比如说，内部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基本上就很难成活。生母太年轻的，孩子的夭折率也高。生父年纪大的，死胎的情况比比皆是。这是一份将近涵盖了300年的记录，记录着艰难的新生，也记录着过早的死亡。
“这是一份财富，老先生。”索菲亚知道其中的价值，“那么，您愿意继续研究这方面吗？不仅仅是卡文迪许的。”
老年卡文迪许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只想着有人能相信我的话。既然您觉得是财富，这就交给您了，您可以让您信任的人继续。”
“我可找不出这样的人来，还是您来吧，毕竟这上面空白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您了解它，那么就只有您才能来完善它。如果您需要，我倒是可以帮您找个勤快的助手。”索菲亚把厚厚的记录递还了过去，“我对这些人的死因挺感兴趣的，您能找出答案来吗？”
这是一个看着就很需要信念的人，信念没了，估计生命也就走到了头。所以，她不能这么做。她能做的，仅仅是抛出一些问题，让老人家再找找支撑下去的理由。因为他就是看着老，可实际的年龄和克拉伦斯公爵差不多。
让贝克将人送回附楼去，这位需要特殊照顾。
“您需要休息一下吗？”他的妻子能看得出来的，公爵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她承受的就太多了。
“不用，我没事，我们继续吧。”索菲亚看向中年的卡文迪许，这位带来的是一件很小的物品。
“夫人，请小心。”既然一本记录都能让公爵夫人看上，那么他的发明就一定会大放光彩的！中年的卡文迪许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来。
那是一件，怎么说呢？反正索菲亚先等着讲解吧。
“夫人请看——”对方擦亮了火柴，将本来就很像煤油灯的东西点亮了起来，“这就是我的小灯，比煤油灯更加方便携带！”
咳咳，就是煤油灯的缩小版吧，算什么发明？算了，下一个。至于这个，可以走了。
轮到年轻的卡文迪许，他在看到了前面两位得到的完全不同的待遇后，有些紧张了起来。要是公爵夫人觉得他是在骗她的，怎么办？
“别紧张，说说吧。”知道紧张的，应该还能有一些期待？
“夫人，这是我观察到的一些东西。”年轻的卡文迪许拿出来的也是一些记录，但和老年的那位不同，他在上面写的东西就比较看不见？
哦，原来这就是那位喜欢对着太阳对着空气喊“有东西”的卡文迪许吗？索菲亚看起了这叠不算厚的笔记，他的观察都是最普通的，得出的结论也都是一些常识。可这些，在这时候已经很了不起。
“我得说，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她先给了一个定心丸，“我们经常能够闻到一些味道，香的也好，臭的也好。那么这些香的臭的，就仅仅是一种感觉吗？或许，它们也是存在的，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就像现在，我觉得空气中是有东西的，但它太轻了，太小了，所以我们摸不到。”
“没错，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年轻的卡文迪许激动起来，他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相信他！还是眼前的公爵夫人。
“那么，就继续观察吧。如果需要帮助，列个清单给我。”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常识，但要怎么证明，索菲亚早就忘记了。如果眼前的卡文迪许能做到，他会留名的。也许，这位就是她模糊了印象的那位？真记不得了，她连这段历史都是慢慢拼凑起来的。
把人欢欢喜喜地送走，回过身来的人看到了正观察她的丈夫。
“怎么了？您这么看着我。”不认识她了？
“我就是觉得，您很会鼓励人，也很会引导人。”公爵走近一点，“那您看看，您觉得我还能做什么？”面对老人家就不说了，面对刚才那个年轻的，她是不是笑得太甜了点？他严重怀疑，那个年轻的这么开心，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见到了他妻子的笑容。
“您能做的，就是安安心。”又酸，还一点不加掩饰，“您没看到吗？他从一开始的紧张到被肯定后的坚定。还说自己会观察，您也就观察观察我了。”每天就会盯着她。
“不然，我还能去看别人吗？您还没有回答我，您为什么笑得这样开心？”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情。
“我开心，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两个挺有意思的卡文迪许。除了前面的小约翰、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理查德外，这两位算是意外的惊喜。”前面的三位没什么特殊的，好好培养都能带出来。理查德自带技能，老卡文迪许是多年的沉淀，而年轻的这位说不定就是未来之星。
“要说有意思的卡文迪许，其实我也认识一位。”公爵如愿等来了自己妻子专注的目光。
“谁？您怎么不早点说？”这样的人，就应该早点认识的。
“就是您啊，我的妻子。”她也是一个卡文迪许，不是吗？要说有意思，她的想法会少吗？她的能力会小吗？不，在他的眼里，她比任何一个卡文迪许都要有意思。
哦，白期待了。索菲亚压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人怎么什么都能说回到她的身上。要夸她，也不用这么迂回，真的！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敢否认自己是一个卡文迪许？
“对，您说的太对了！”好了，继续工作吧，午休结束！索菲亚率先移开目光，还是工作比较靠谱，她的丈夫时不时就会闹些小情绪，虽然这不会影响什么。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公爵在自己的妻子离开前，要了一个吻才把人放回去。尽管她的答案没多少真心，但也不算勉强。看，他就是这么好打发。可就是这样的话，她也总是懒得说，非得绕回来才行。
难道说，他也该找找自己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能力吗？不然，等以后过来的卡文迪许越来越多，他妻子的注意力只会被越分越散！套被套算吗？他肯定那些卡文迪许一个不会！不行，还得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不仅仅是看看公爵府的账单信件什么的。
完了，该不会是刚才太敷衍了，所以继续闹情绪了？索菲亚看着对面，她都看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的丈夫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240章
看了一会儿, 再看一会儿，还没反应？索菲亚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专心看着对面。她就是想知道一下，到底要过多久她的丈夫才能发现她在看他的事实。这是在想什么, 一点不在乎周围的动静？
公爵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能够吸引他妻子的才能, 或许先问一问她？如果自己还能学，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然后, 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笑着看他。显然, 看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我错过什么了吗？”平常的时候, 可都是他在看她, 这下子完全反过来了！
“或许您先说说, 您都在想什么？我比较好奇这个。”快告诉她。
“我就是在想, 我是不是该另外学点什么？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本来就是要问的，公爵很乐意说出来听取意见。
“学习的话, 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就看您对哪方面感兴趣了。您先说说，您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学习？”说不定，自己还真能给出点建议。
总不好直接说原因，公爵想了想后, 给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正经的理由。
“我也想当一个有意思的卡文迪许。”
“噗嗤。”说到底，还是之前的事情引起的，“您已经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卡文迪许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 您就保持现状不变，不需要再另外学什么。”现在就挺好的, 除了盯人紧了点外, 没别的坏毛病。索菲亚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好的没学到, 到时候学了一堆的坏习惯。
“是吗？那您说说我有意思在哪里了？”确定不是哄着他？哦，如果他的妻子愿意哄他，咳咳，其实也是一个进步。
认真地？好吧，那她就来想想。
索菲亚努力地把两人认识以来的记忆快速地过了一遍，确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您一开始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这不能怪我，我听过太多原先关于您的事情了。您也知道，那些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直到我自己接触了您。”耐心点，她才开始，“开始的时候，您是一位绅士。”
“我现在不是了吗？”公爵要为自己辩解。
“没有一位真正的绅士，是像您这样守着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我。您其实更像是一条恶龙，有着尊贵的身份，却也有着不好的名声。如果没人来招惹您，您就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龙穴里。一旦招惹了，我猜，您并不会顾及后果。”之前就有过要火烧地契和相关合同的事情，那天婚礼上，他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了手。
当然，她也动手了。但这两者之间，性质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那么，您会成为我这条恶龙要守护的珍宝吗？”公爵已经到了自己妻子的面前，至于之前的有没有意思和绅士话题，他都已经忘记了。
“我很乐意，但是——”让她说完。很好，这个但是她会一直保留的，又吻她！
乐意就好，他会好好守护他的珍宝，永远。
之后的几天里，财政大臣的信件就没有断过。除了“道路安全”的相关问题外，他似乎还在问别的？索菲亚又把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并不是她的错觉，对吗？
“您帮我看看，这封信要表达的意思。”就怕理解错了，她把信件递给了对面的公爵。
公爵很愿意帮忙，看了一半以后，他就挑了眉。这是想干什么？他的妻子已经都把路给铺好了，居然还想着让她帮忙？！拜托，他妻子是他的公爵夫人，可不是唐宁街的总顾问。平时问问“道路安全”已经够占据时间的，现在还想问其他赚钱的办法？做梦去吧！
“您就当没看懂，不用理他。”越理他，他就越起劲。
索菲亚也确实不想管，毕竟事情已经够多了，她得给自己留出一点时间来。不然，公爵是要生气的。回了信件，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等着理查德·卡文迪许过来汇报“公共马车”试运营这几天来的情况，以及最新的有关于新马车的想法。
是的，第四批公共马车已经全部完成，目前一共40辆马车投入使用中。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造了这么多马车后完善和改进。比如在车夫的旁边拉一个拉铃，考虑到有人不喜欢交流，那么就可以凭拉铃告知车夫要下车的消息。
这仅仅是一点小改动，大的方面则是想着减轻车厢的重量。有人提出全部木制的车厢实在是太重，就考虑结合其他材料。用什么，大家的想法一下子有点多，暂时还没有决定下来。不知道今天人过来，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好消息。
“夫人，有您的信件。”仆人敲门进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给她寄信？索菲亚从信的外面看不出什么来，就直接拆开看了。戴着手套的，以防万一。她没想到，居然是东区那边寄过来的。
信是“老约翰”口述，请人代写的。上面说，在她退出“九商”一个月后的今天，他们那边的被救济对象已经整整5天没有收到食物。之前尽管还有，也都不是足额的。对此，他对“九商”已经不抱希望。他只是想问，这些人能够加入“索菲亚之家”吗？如果那边不够住，他们依旧能住在原来的地方，只希望通过她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可这真是，“九商”也崩得太快了！满打满算她也才退出一个月，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吗？不过都已经退出来了，她也没兴趣再关注它。至于“老约翰”说的这个，倒是可以有。之前莱拉和杰克的排查结果不是出来了吗？她一直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办法有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当初的“清道夫”就是这么起来的。
啧，给财政大臣的信件要是晚点送过去，她就能在上面一起说。算了，等明天吧。
“您又有什么好的想法了吗？”公爵一看妻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会有好办法出来。
“哪里有那么多的好办法，只是给一些人找一条出路。”“索菲亚之家”那边就不用想了，那里已经自成一体，一下子要接纳这么多人肯定不现实。那么，就只能往远了走。
如今的伦敦虽然也称得上寸土寸金，但这范围还是很小的。稍微走远一点，地价就非常便宜。买一块地，建个收容所还是比较容易的。建完了，大家就有住的地方。然后，所有的孩子分一分，按照年龄开始教学，说不定就能出几个好苗子。这还不是学校，没有那么大的影响。等他们长大了工作了，也算是完成任务。
至于其他的大人，做不了重活，干点轻省的应该没有问题。东区那边加上莱拉和杰克排摸的结果，差不多就能填满那边的收容所，就这数量，恐怕只靠“贴心伴侣”的救济金就完全不够。具体的，她再想想，暂时等联系了财政大臣再说。
给“老约翰”回了信，顺便让贝克先去准备明天要送过去的食物。她这边还有东区需要救济的对象档案，就按照这个来准备。至于信，现在就送去吧。
完全黑暗的东区里，弓街捕快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公爵府的人在后面跟着，带着一些应急的食物。火把的光芒很快就照亮了“老约翰”的住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这是我们夫人给你的回信，我来给你读信。”
虽然过来的只是一个仆人，但这已经让“老约翰”心怀感恩。至少那位公爵夫人不因为自己退出了“九商”，就忘了在这里腐烂的可怜人。他听着信的内容，虽然很遗憾自己想要给大家争取的工作并没有，但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公爵夫人说了，她将建立一个收容所，专门收容需要救济的人群。就是那收容所暂时还没有着落，需要时间来筹备。
“我知道大概在5英里外有一个很大的没有完成的建筑，本来是一位贵族拿来当庄园的，后来对方破产那地方就一直废弃着。不知道那里，可不可以让公爵夫人看上？”与其重新建，不如就直接拿来用。刚好，他手上有那里的地契。如果公爵夫人需要，“老约翰”会一点不迟疑地交出去！
第二天一早，索菲亚就看到了昨天去了东区的人。他是专门等在餐厅外的，那就说说那边的事情吧。
“夫人，您先看看这个。”要不是昨天太晚了，实在不方便打扰，仆人早就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谁能想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脏老头手里，居然还有一张本应该属于贵族的地契！
“这，这是哪里来的？”好大的一块地，谁丢了地契吗？索菲亚只看了个开头，这都抵得上她的半个农场了。
“夫人，这是昨天给您写信的那位‘老约翰’给的。”
再把上面的名字看一遍，原来“老约翰”姓摩尔，这东西在他的手里快10年了。也是，更早之前“老约翰”可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小人物，拥有这张地契也不算是奇怪。但索菲亚能这么直接拿着吗？肯定不能。
“你再跑一趟吧，把人接过来，我想跟他谈谈。”毕竟是这么大的一块地，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等人走了，索菲亚才继续跟着公爵散步。
“您觉得，我该接着吗？”她有点担心对方的意图，所以才想着见一面的。
“不好说，还是等人过来吧。”这么一块地，在目前来看也是挺值钱的。对方完全有能力离开东区，为什么不走？

第241章
这个问题在见到人之前, 就先不去猜测。散完步，也看着昨天连夜准备的食物运出去了，两人才慢慢走回小客厅。昨天理查德·卡文迪许自己没来，说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就只让人送来了“公共马车”最近这段时间来的试运营总结。现在, 索菲亚就要先看起来。
在牛津街的“道路安全”试行后，公共马车在那边滞留的时间明显降低。虽然少不了多少, 但起码是能看出来的, 这有效果。有效果就好, 以后会慢慢扩大范围。
今天是试运行的第10天, 经过前面几天的宣传和大家的体验, 基本在这个路段的民众都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公共马车”的存在。因为还在1便士的优惠中, 很多人都愿意上来坐坐，这也就导致了原先定下的20分钟发车一辆这条被完全忽略。索菲亚估计, 也就这个月吧, 等下个月恢复了原价，还得改回来。
幸好，目前有40辆马车投入试运营中，不然前面出去的回来后都得再走一遍。不是说再走一遍不好, 需要再走一遍就说明乘坐的人多，是个好现象。然而在目前的条件下，保证回来的马车能通过安全检查才是最重要的。宁愿让马儿休息，也不能让明显脾气不好的它们继续上路。
当然, 这只是个别现象。总之，目前的试运营还不错, 大家也都遵守乘坐规则, 没人试图毁坏公共马车。就是账一算下来, 索菲亚就有点心梗。这么久了，她还没有亏过这么多！其他的都可以不计，但每辆公共马车配的3匹马加起来也就是120匹，还有另外备用的，这一天天的养着都是钱啊！
幸好，也就这么一会儿心里的不舒服。想想别的赚的，想想下个月，到时候起码能把成本赚回来。其他的，她再想想还能用公共马车生出点什么钱来。不然，肉眼可见未来的亏本在向她招手。
财政大臣的信件是在午后到的，今天的信件中倒是没有再提起昨天额外的问题，就连“道路安全”的也没有。只是说到，目前在牛津街的试行挺不错，他们打算上指挥员了。牛津街去索荷广场的路口，去摄政街的路口，都会站上人。挺好的，就这样一步一步来，迟早伦敦的道路会变得有序。
然后，索菲亚就给回起了信。除了恭喜他们成功以外，她写到自己的想法。不管“老约翰”的地拿不拿，这收容所都是要开起来的。这个性质就跟单纯地用掉救济金还不太一样，所以就问问财政大臣，这方面都有哪些优惠？毕竟她都打算接手这么多的人，唐宁街好意思每次都要“贴心伴侣”上交那么多的税吗？该交的交，该免的也要免除一部分。
“咳咳咳！”财政大臣将手中的信默默地交到利物浦伯爵手中。当初这位可是极力支持“九商”的，还专门派了人去站岗，结果呢，败得也太快！转头，先一步退出其中的“贴心伴侣”将要全面接收那群人了。该怎么办，首相看着办！
利物浦伯爵还能怎么办？“九商”那群人才被德文郡公爵夫人抛弃多久，内部就已经混乱不堪。就这还想着不交救济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与其扔给他们乱来，还不如交给财政大臣。至于那位夫人说的，如果她的收容所真开起来了，到时候再说。“贴心伴侣”一家的税就抵得过好几家，他一个人也不敢直接给出答案。
“到时候她来登记了，你告诉我一声。”
行吧，希望公爵夫人千万不要以为是他不给答案，那都是首相不点头的。财政大臣已经决定，明天的信件里把这个意思加进去。有问题，找首相去，不关他的事。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辆马车驶入德文郡公爵府，是前去东区送食物的贝克顺便带着仆人和“老约翰”过来了。看起来，这位“老约翰”被狠狠地清理过，眼里满满的怨气。
“请坐。”索菲亚无视那点小情绪，直接进入话题提起地契，“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地契交给我呢？拿出去卖了能卖不少钱，足够你的下半生过得很好。”
“我的女儿就死在这张地契上，我刚生下来的儿子也因此没活下来。”“老约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夫人，您既然正需要，就拿去吧。如果您觉得我不值得信任，那么我们现在就能去办理手续。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您的收容所建起来后，能把名字让给我的女儿。那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姑娘，可惜让我成了她的父亲。”时间越久，那个好姑娘的面容越模糊，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纪念她。
“她叫什么？”听完了看完了，索菲亚也已经有了决定。对面的公爵也点了头，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至于手续，今天晚了，唐宁街那边已经没人。
“维多利亚，她叫维多利亚。”
让“老约翰”在附楼的客房留一晚，索菲亚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别的名字都没事，但是维多利亚？她已经知道了未来的那个维多利亚还没有出生，如今的肯特公爵还在跟情人纠缠不清。对了，那位维多利亚公主的母亲就是现在夏洛特丈夫的姐姐。也就是说，萨克森·科堡·哥达的利奥波德未来会促成这段婚事。
尽管她不清楚这段真正的历史，但这一点都不难猜。不然，事情又怎么会成？但是现在，还能成吗？在对方不知道继位顺序已经被改变的情况下。等等，夏洛特会说的吧？
刚刚骑马回来的利奥波德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听到的，一个私生女怎么会被允许有了合法的身份？！那不是别的贵族，那是英格兰的王室！天哪，仅仅是因为18万英镑吗？不，这肯定不会是原因！
“这就是原因，我的爱人。”夏洛特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婚前她有多么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结婚后她才发现，这个人完全就是为她打造的。从来没有谁，这么照顾她，这么肯倾听她的诉说。就连她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抱怨和不甘，他通通都能理解。
“哦，那些人一点都不考虑您的心情。别怕，等我们有了继承人，您就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存在。”尽管被刚才的消息震惊，可利奥波德很快就安慰起公主殿下，“如果我们能在回到伦敦之前传出好消息，那么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你说的没错，我的爱人。”那就让继承人快点到来吧，夏洛特很愿意和自己的丈夫体验创造继承人的过程。他有点腼腆，一点没有赫西的热情。没关系，她热情就足够了。
于是，还处在蜜月期的这对夫妇就在马厩里急切起来。远处，几个仆人低着头，偶尔才偷偷看上一眼。
而远在伦敦的索菲亚就比较愁，因为今天就是她丈夫的生日，可她已经忘得精光。这不是拿到了“老约翰”的地契，收容所要马上动工吗？事情太多，她就给忘记了。
一上午已经过去，她甚至还在小客厅里坐着。怪不得早上起来的时候，公爵看自己的目光那么奇怪！原因竟然在这里。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哦，别去想之前提出来的“礼物”，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采纳的好建议！算了，时间还早，她还能继续看看有关于收容所的草稿图。这回找的还是当初新建农场的人，工人也准备找那一批，用生不如用熟。然而才拿起图纸，索菲亚才发现自己看不进去。
“嗷。”这是她的哀嚎。
“您遇到烦心事了？”公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把目光对准自己的妻子。她看起来，完完全全没有头绪，是因为收容所很难建？
“是啊，我碰到了一个大大的麻烦。”他至少也该在昨天的时候稍微提醒一下的，而不是看着她一无所觉。索菲亚觉得，目前的这个结果，她的公爵丈夫怎么说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没错吧？
“或许，您愿意说说？”是什么样的麻烦，让他的妻子彻底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这回事？公爵非常愿意知道。
这还用说？她根本就没好意思提！哦，来点事情淹没她吧，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忘记他，忘记他的生日！
“如果您不愿意说，那我肯定猜不到。”不，就在刚刚，公爵看出来了。可看出来了又怎么样？这回他是不会提供帮助的。
还是别猜到吧，当着当事人的面被看穿，挺没有面子。索菲亚持续纠结了大概20分钟，就勉强让自己看起了那份草图。哦，这地方真是可惜了，好好的，居然还荒废！等着吧，等正式的图纸出来后，就让人赶紧动工。
刷一下，午餐过去了。刷一下，傍晚也过去了。再回过头来，晚餐已经结束。马上，就连最后的散步都要走完。咳咳，要怎么办呢？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索菲亚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紧迫感。
难道说，真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道歉？不不不，绝对不行！
“您为什么突然摇头？”看出来了问题之后，公爵很有耐心地等着时间过去。一天的庆祝肯定是没有了，但如果有一个晚上，他也是容易满足的。
只不过，他的妻子还在挣扎中。
“没为什么，我回房间了。”已经走到二楼，她先回房。
眼看着人直接消失在房间里，公爵开始慢慢洗漱起来。洗漱的同时，也想想待会儿从隔壁出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

第242章
索菲亚觉得今天的时间真过得很快, 她感觉自己都没有做什么事情，时间就没有了。就像是现在，明明还在洗漱的，怎么就洗漱完了？她都没有印象, 为什么就连睡裙都换好了？！而且, 这睡裙明显就不是自己打算穿的那条！
不行，她要换回来！然而走到一排裙子前, 她又犹豫了。好像, 也不是不行？不不不, 一定不行！用力地摇着头, 这个先例不能开, 换了换了, 换回来。
只是，看着换回来后的自己, 索菲亚又特别看了一眼关上的内门。要不然, 就一次？一年也就这么一天，还是能接受的吧？
嗷——这回她真的是要哀嚎了！到底怎么选，好难。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公爵早早地换上了睡袍, 他就是想看看，今天他会等多久？如果他不去催的话。等得越久，不就正好说明他妻子在犹豫吗？那慢慢犹豫吧，只要是好的结果他能等。
然而没等多久, 内门就被推开了。随即，他的眼睛也睁大了。
“不许得意！”笑笑笑, 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