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部写了上去，然后让管家去填。这之后, 他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不折磨自己已经有点空的脑袋。而他的对面, 索菲亚是越写越多，都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是的，自从想到了广告公司以后，她的思路一下子就拓展了。如果那些卡文迪许们都没什么特长的，那么就只剩下服务行业可以做。这年头服务业不多，可选的范围太广了。就因为广，所以才什么都想涉及一下。就算卡文迪许们做不来，她还能找别人做。
写下来，写下来，全部写下来！
这么几天后，索菲亚终于收到了来自法国的信。不仅仅有信，还有法国那位厂主送来的满满一船的物资！按照信上说的，这只是礼物。
“看来，他赚得不少。”这么一船的东西，就给送来了。既然都这么有诚意，那就回个礼吧。顺便稍微提醒一下，这年的天气真得很怪。
“等等，等船走的时候，让她也走吧。”索菲亚指的是乔丹夫人。
“好。”
时间进入4月，乔丹夫人就随船去了法国。到了这个时间以后，不远处的卡尔顿府就彻底热闹了起来，因为这将会是夏洛特公主结婚的地方。为什么会知道那边热闹？因为两边的直线距离都没有半英里，去往卡尔顿府的马车几乎就在皮卡迪利大街排队，排到德文郡公爵府前也不是没有过。
这可辛苦了守着这条街的“清道夫”，单单每天要清理的马粪量就直线上升！
“上次去的时候，那里不是已经很豪华了吗？还需要这么大动作？”这跟重新装修一遍有什么区别？
“不清楚，估计是来的贵宾多吧。”到时候除了英格兰的贵族会齐聚，整个欧洲大陆的贵族都会来。
“那我们的礼物还要调整吗？”马匹选好了，斗鸡选好了，原石挑了，酒也准备了。
“不用，您委托人找来的那几瓶酒，就足够好。”公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酒，不仅瓶身是纯粹得看不到一点瑕疵，就连里面的酒液也是晶莹剔透的，“真的不说这几瓶酒的价值吗？”既然是以公爵府的名义送，这钱当然也要公爵府来出。
之前在布莱顿的时候见过那位公主招待用的“白水晶”，可跟这回他的妻子找来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瓶身不一样，这瓶子比前面的“天鹅颈”更加璀璨，尤其在灯光下。
“只是几瓶酒，您就别介意了。”索菲亚总不能说，自己是不花钱的吧。需还是需要的，就是真不多，不值得记着。
“那好吧，就不说这个了，那我们来说说您穿的那条裙子。”要是她还坚持穿那条蓝色的，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不行，他不允许。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控制谷欠强也好，不行就是不行。再好看，他也不能忍受到了婚礼现场，那些男人用想要剥光她的眼神一遍一遍地看着她。
“可是现在文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他是在介意这个的话。
“不，就算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不想别人总盯着您看。您有这么多条漂亮的裙子，换一条吧。”明明是个挺保守的人，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突然不再保守？
“也就您一个人盯着我看。”好的好的，不穿就不穿。她也不是非要穿那条裙子不可，只是觉得刚好有了文胸，搭配起来刚刚好，不穿出去可惜了，毕竟裙子本身很漂亮。
“难道，您还想其他人也盯着您吗？”谁？说出来！
“不跟您说了。”她还是继续回到小客厅去忙自己的。
本来，有关于女子培训课堂的事情是打算在近期开展的。不过刚好碰上了婚礼，那就延期吧。延期期间，先把培训地点再准备准备。地方选的就在索荷广场不远，原来是一家俱乐部，现在已经换了牌子改叫“小课堂”了。越低调越好，所以也没取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名字。
初期就打算只招20人，暂时的老师是贝克、简、琼斯夫人、店长助理、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如果这20人能在第一期培训中学会这6人的部分能力，那么就已经是大获成功。自然，这是理想状态。
一切，就等婚礼以后再开始。
至于卡文迪许的问题，查茨沃斯庄园的管家还没有来信，事情还需要等着。不管那边怎么样，反正索菲亚这边是在不断完善着自己的服务业规划的。本身她就有涉及，“吃鸡”也好，“吃得饱”也好，“贴心伴侣”、“赏心悦目”、“秘密”、“全有”、“百万”等等，都算得上是服务行业。目前在做的，不过就是将这些都串联起来。
要是做得好了，那还真叫是遍地开花了，跟“九商”那边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索菲亚告诉自己，不要急，要慢慢来。很多事情还不能做，很多事情也还不能拿出来。写归写，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还是要控制好分寸。
现在只是公布“贴心伴侣”，外面就已经那么多眼红的。要是全说了，都不敢想象她还没有这条命在。就算在，估计也是天天躲在公爵府里，不敢出门的。公爵知道的多一点，那也就是知道了最新的“秘密”。剩下的，她已经不敢说了。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她想她永远都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呼，有时候她在想，她这么瞒着是不是有点过？可是，为什么要去考验人性？除了“百万”和“秘密”，其他的都是婚前就已经在的，说不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答案其实索菲亚也不知道，在她看来，目前都算是无解。
算了，不想这么复杂的事情。
公爵有点疑惑，刚刚还挺有精神的妻子怎么突然就丧气起来？
“您不舒服吗？”这个月的生理期已经过了，应该没有情绪上的小问题。
“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到点事情。”具体什么就不说了，“我出去走走，不，我想一个人。”索菲亚想一个人在外面冷静一下，没有她丈夫的干扰。
“那您要快点回来。”暂时分开一下也没有什么，公爵不坚持要自己跟着。说不定待会儿回来了，就什么都说了。
“嗯。”点了头以后，索菲亚就离开了小客厅。
外面的主楼里，有仆人们在忙碌。贝克回归以后，公爵府的运转就更加流畅了。加上本身就在的伊丽莎白和凯瑟琳，一切都没有问题。她继续在走廊里走动，慢慢地看着这很有年代感的房子。置身其中，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在穿越时空的未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到这里来参观的过客。可看到了走动的人，这种感觉瞬间就消失。
索菲亚有点混淆了现在和未来，她甚至不太愿意去分清这个。有时候湖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夫人，夫人！”贝克已经叫了好几声了，才把人叫回来，“夫人，是卡尔顿府的管家过来了。”
“回去吧。”
回去以后的索菲亚听着这位管家的话，有点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到时候的宾客会很多，所以公爵府也要借出房间来安顿客人？有这个先例吗？
“知道了，尽快把名单送过来。”公爵点了头，“以前也有过，我相信这边包括我们对面的斯宾塞伯爵府都被借到了。”到时候，就把附楼的上面两层借出去，应该差不多。
“我不喜欢陌生人进进出出的，尤其还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这回过来的，可都是贵族。排场大，要求多，可别惹出事情来。
“只是忍几天，很快就过去的。”这点上，公爵同意妻子的说法。可借客房这种事，一直都有，他还真不能拒绝。
很快，卡尔顿府的管家就把名单和要求一起送来了。哦，索菲亚简直就想把眼前的东西都扔出去！什么玩意儿？有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之前卡文迪许过来提的要求已经很过分了，可跟这回的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看看这些人对住的房间的要求，对每天吃的要求，还有玩的要求！这已经不是客人了，是请来的神！

第216章
卡尔顿府绝对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之前被公爵扔出去的那位女伯爵给安排过来！索菲亚也是问了之后才知道, 提出离谱要求的有一个很长名字的客人，就是对方。
“不行，这个人我们不接待。”看了一眼也要拒绝的公爵，她先一步向那位管家说出来。
“可是——”卡尔顿府的管家看了看眼前的德文郡公爵夫妇, 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下去。显然名单上的客人是不受两位欢迎的, 那么换掉也是应该。不然等人来了再闹出不愉快，就是给完美的婚礼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为什么这份名单会送来这里, 他就不细问了。如果有人要问, 就说这边不答应就行。
见那位管家没有异议地拿着名单离开, 索菲亚还是没放下心来。
“您说, 到时候过来的还会是她吗？”等人到了门口了, 可就来不及。因为那时已经接近婚礼, 估计宾客们都到了伦敦。再换，就会闹得不好看。
“没事, 如果是她来, 我不会允许她进来的。”最多就是被说几句，德文郡公爵府被说的事情够多了，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那位女伯爵，是一定不能进来的。他的妻子不喜欢, 公爵自己也不喜欢。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最多到时候闹得难看点。相比捏着鼻子让人住进来，索菲亚宁愿场面不好看。都说了不欢迎了，一个要塞一个要来, 这不是自找的？
两人没再理会这个，等新的宾客名单来了, 重新看一眼就行。至于对方提出的要求, 抱歉, 那些不合理的就没可能照单满足。反正公爵府能提供的就只有这么多，别的，自己想办法去。还有，别污染附楼的干净就好。
4月了，伦敦的天气还是没好过。可以说从去年的10月开始，天气就已经有了反常的迹象。只不过到了现在，更加明显一点。别说气温上升，就是看见太阳的天数也是掰着手指头数得出来的。这就导致了已经种下去的粮食长得很慢，几乎都看不到希望。
这么一来，粮食的价格就蹭蹭地往上涨。加上前面《谷物法》的实施，已经悄悄地涨过一波价，民众的情绪更加不对。因为同样的收入，能买到的食物更少了。本来就吃不饱，现在家里人口稍微多几个的，就有人必须饿着肚子！
“夫人，外勤们回来说，他们这些天发现搬进东区的人在变多。”回来的肯管家依旧汇报着“九商”的相关事宜，东区那边的几条街都有多少人口，全部都是排摸过的。之后无论是离开或者去世，搬来或者新生，也全部在统计范围内。
“闹事了？”一群人管着，还没管住？
“不，闹事的没有，但申请贫困救济的人多了。”估计都是知道了“九商”在那边做的事，就想着有免费的粮食吃才会搬过去。
“那没事，贫困救济也是有条件的，不是是个人都是我们的救助对象。”条款就在那里摆着，甚至就在街口摆着。不识字，可以问。这就很好地避免了一群好吃懒做的大男人混进其中，她才不养这种货色。
说完了这个，肯管家说起了其他地方的几个新试点，包括牛津大街、莱斯特广场等等在内的。那边的实施相对顺利，也许是知道了东区那边的成功，也知道了“九商”在那边是做什么的，所以一切都是有序进行的。就是开展的试点多了，唯一的问题暂时成了支出这个难题。
现在内部主要讨论的是，这样的试点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因为已经有部分成功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在这些范围内的商家的财产都得到了更大的保障，所以他们就不愿意继续看着支出账单越变越长。而相反，经营范围内还没有试点的商家肯定是需要试点继续推行的。本来就等着轮到自己，结果才多久，居然要不干了？他们当然不同意。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但索菲亚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这种现象。满打满算，“九商”的出现也才1个多月，居然已经要搞什么内部分化了吗？钱是大家一起出的，没道理前面的享受到了便利，就不管后面的人了。这样下去，信誉在哪里？
但暂时，她不想要多管。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起码拥有另外3票的9家都还没有发表他们的意见。
“您还不睡，是在想‘九商’的事情吗？”公爵早就熄了灯，可他的妻子一直没睡。
“没，我不想那个。”那点事情没什么好想的，处理起来也会很快，“我在想我给法国厂主寄去的那封信，不知道对方能帮上多大的忙。”双方的合作关系还不错，他送来一船的礼物，她也回送了一船。这里面当然包括了“水晶”系列和斗鸡，对了，这回押船过去的是前财政大臣。
会让他去，是因为对方自己有意向，也是因为想去学习那边的农场管理经验。不说多先进，就是互相交流一下，开拓开拓视野。顺便，打开打开“水晶”系列和斗鸡在法国的市场。
“那位先生不是很有信心吗？您该相信他一点。别想了，睡吧。”这时候，过去的船都差不多靠了岸，想想可影响不了什么，“还是说，您暂时不想睡觉？”如果是后者，他想他可以帮得上忙。
“我没这么说，睡觉！”男人！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公爵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稍早前，两人刚刚完成了一场配合不错的亲密游戏。要再来一轮，可能性太小。
睡完了起来，前段时间寄去德比郡的信件也终于来了。嗯，非常厚重。公爵就当着面打开来，粗略翻了一下，他寄去的空白本子上，几乎都填满了每个人的信息。就是吧，很多不认真，看上去就很敷衍。
“过来一起看？”他邀请对面的妻子。
索菲亚想了一下，带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要是看到了比较不错的，可以记下来。只是，她怀疑那些卡文迪许完全就没当回事，这字写得还能看得出来吗？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她需要翻译一下。
“我看看。”公爵其实也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他要仔细分辨一下再说，“嗯，咳，这个人说他自己什么都不会干，就只会说大话。”这是什么值得写下来的吗？还不如不说。
“吹牛吗？也算是一个特点。不知道他的年金领取方式是什么，要是报销的话，说不定还能见一面。”这个月就是今年前三个月的年金结算时间，幸运的话能见到。不是说吹牛好，但如果吹得好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索菲亚正打算扩大她的服务业，一个会说话的人是必须的。
“这个人有什么值得被您看上的？”公爵不理解，但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她的笔记本里记下了这个卡文迪许。
“只是观察一下，要是他的大话说得好，说不定还真有用。”索菲亚催了一下，“该下一个了。”也许还真能挖几个人出来。
随着厚厚的登记本越来越往后翻，她记下的人也已经10个往上，算不错了。具体的，还得见面谈谈。叫来了伊丽莎白和凯瑟琳，两人是负责年金这一块的，这几个人来没来，问问就知道。
结果两人是一次性领取的，另8人每三个月来一趟公爵府。其中的5个人已经报销了自己的年金，还剩下3个没来。
“我记得这个人还在附楼住着没有离开。”凯瑟琳说了个名字，信息都对得上。
理查德·卡文迪许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公爵夫人要见他？他什么都没有做，对吧？他就是多住了一天，难道这就要把他赶走了？天哪！自从这位成了德文郡公爵夫人后，卡文迪许们的日子就越过越难！看看吧，只是领取个年金，就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然而她是公爵夫人，他还不能不尊重她，至少在表面上！行，待会儿他就一句话都不说，省得管不住自己的嘴。这要是对方找理由不给年金了，他会哭的！
“公爵大人，夫人。”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很到位？
“你在这上面说，你喜欢做手工？”索菲亚看到了这个邋遢的卡文迪许，嗯，明明才20岁出头，却愣是把自己打扮成40岁的样子。起码，也得洗洗他那油腻的头发。
喜欢做手工怎么了？他又没有妨碍任何人！理查德·卡文迪许被叫来问到这个，心里就烦。因为当初他父母在的时候，就非常反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完全禁止他拿起一个工具。
“有成品吗？”原来不喜欢说话吗？可以理解，有些人就只会埋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您想干什么？”被再次问到的理查德有点感觉出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我想看看你的成果，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还挺防备的，索菲亚笑得更多了，“如果你的手艺你的想法足够好，那么我就能给你提供帮助。1000英镑，还是10000英镑，或者更多，就看你能拿出什么来。”怎么样，有兴趣吗？
公爵看着自己的妻子坐在那里，而站着的那位卡文迪许呢，已经快激动到颤抖了。明明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不想理人的，果然金钱的刺激很有用。
“真的？！”这已经是理查德·卡文迪许第三次重复确定了。
“当然是真的，公爵也在不是吗？”索菲亚并没有觉得不耐烦，能这样问，就说明对方是能拿出成品来的。
“您等着，我马上回来！”留下这句话后，人就跑出小客厅了。理查德只想让自己跑得快点，他得赶紧将放在房间里的图纸拿过来！他听到了，只要是公爵夫人看得上的，他就能有钱把图纸上的东西变成实物！
见人走了，索菲亚更感兴趣，不知道待会儿对方拿来的会是什么？
“您猜猜？”这年头喜欢做手工，还能拿出成品来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是小玩具小模型，做得好了，也是有人愿意掏钱买的。
“我不猜，我也猜不到。不过要是他的东西您看得上的，这是不是说明一个卡文迪许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公爵在意的是这个。
“可以这么说。如果对方拿来的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那么就可以开个玩具工坊。”就算不是，只要有卖点的，都可以。

第217章
但没想到, 理查德·卡文迪许拿来的不是什么小玩具，而是一张张图纸！把图纸全部摊在桌面上后，这位卡文迪许就又回归了沉默。如果刚才他是兴奋的，那么跑出主楼吹了冷风, 他就冷静下来了。图纸上的东西一点都不新, 甚至大街上到处都是，他也就是稍微改了一下而已。
如果公爵夫人看不上, 这才是正常的。他在德比郡的时候就自己开始做, 花了两年的年金才做出完整的。可惜, 他没有钱再买别的, 那东西也就不能用。
“过来介绍一下。”索菲亚大致看完了, 她也能看得明白, 但她想先听听对方的理念。
居然没有直接否定吗？理查德·卡文迪许抬头看着依旧在笑的公爵夫人，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因为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听什么, 他就从最开始的想法开始说起。
这一说, 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索菲亚偶尔打断一下，问问其中的原理。知道是一回事，实物又是另外一回事。对方还居然真的做出来了，就他一个人。
“去查茨沃斯庄园要两匹马, 你有信心把你的马车从德比郡驾驶到伦敦来吗？”没错，这位卡文迪许设计的是一辆大型的马车，可以供12人乘坐，用得好了, 就可以来当公共马车。
“当然！”对啊，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借两匹马, 而是非要攒钱去买呢？算了,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 理查德只想赶紧回去！然后驾上他的马车再重新回来！
索菲亚当然不是让他一个人回去，也不能今天回去。明天再走吧，早点走，天黑之前就能到。而如果现在出发，那么就要走夜路，不太安全。
她这里，就把图纸全部保存起来，然后等人驾着马车来了，就直接去登记专利。马车的专利是属于理查德·卡文迪许的，公共马车公司就是属于她的。
“您想得没错，他的问题解决了。”不但解决了，未来公共马车公司运营起来，也是能赚钱的。假设1个人的起步车费是1个便士，那么一辆车坐满人就是12个便士，20趟合计1个英镑。一条路线不能是所有人都是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的吧，所以中途有人下车了，还能上。而且，起点坐到终点的，费用可不仅仅是1个便士！
那么，先从哪里试行开始呢？得找一条路不错的，人多的，嗯，也不用卡得这么死。得了，还是先看到马车后再说吧。
一个卡文迪许的问题能解决，公爵当然是高兴的，虽然不是他解决的。很明显，他的妻子还有其他的想法。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期待，被她记下的其他人也会有一个不错的出路？
稍晚一点，卡尔顿府的管家又来了，他送来了新宾客的名单。两人一看，确定了跟那位女伯爵没关系的，才接下来。是来自西班牙的伯爵一家，和巴伐利亚那边的一家贵族。他们的要求也不多，还算是比较好满足。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索菲亚被告知理查德·卡文迪许已经急匆匆走了以后，有点哭笑不得。这也太急了，不过能理解，希望其他人不要怪他就好。
“公共马车公司的建立，需要的不仅仅是马车，还有更多数量的马匹。对了，得想想马粪的处理，不然会累坏‘清道夫’的。另外，还需要管理人员。对了，您要加入吗？”毕竟这是卡文迪许家里的人设计出来的，问问公爵也应该。
“我加入干什么？”他又不会管理，也不会去做车夫。
“您得出面去办理手续。”索菲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我想成立公司，但是我又想了想，还是公爵府或者卡文迪许家族来出面吧。您可以当这个老板，然后理查德·卡文迪许以技术入股，我呢，算是经营理念入股。”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自己来当这家公司的所有人，要让给我？”这有什么区别吗？公爵看着自己的妻子，希望能得到一个直白的解释。
“这算什么让呢？只是您知道的，一家‘贴心伴侣’已经让我受够了关注，所以我想低调点。”这个理由，应该差不多。
“可是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您的想法。”公爵府这么多年以来，就没人会这么做。偏偏在她成为公爵夫人后，突然开起了一个公共马车公司？没人会相信的，大家只会认为是公爵府抢走了属于他妻子的东西。
好吧，是她想得不够完善。可是，刚好有一个卡文迪许冒出来，这不正好可以成立一个家族企业吗？尽管对于公爵府来说，事情很小。索菲亚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想涉及的，公共交通这种东西刚起来还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一旦盘子大了，那势必会有人来抢，以公爵府为背景比她一个人强多了。再说，她名下已经有足够多的财产，未来只会更多。所以这个以卡文迪许的名义经营，也没有什么。
至于深层的原因，她只是希望通过这个，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瞒着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不得已。慢慢地，就变成了一道道枷锁。有时候她会想，干脆都说了算了。可一想到不好的后果，她又不敢说了。
索菲亚不是没感受到公爵对她的好，但她就是不确定这种好能维持多久。协议是写了，可撕毁协议的事情，不是没人做过。她只有一个人，带领着很多需要生存的人，她赌不起。
如果以卡文迪许的名义把这家公共马车公司做起来，她再分享一些管理经验，就觉得也不错。至少她的心里，会轻松一些。再加上公爵不是在努力吗？刚好可以拿这个练练手。
“那我再想想。”如果他不愿意，那她要怎么做？
“别想了，要办什么手续的，到时候我陪您去办就好。”公爵不是没看出自己妻子的那点违和，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很高兴地宣布她马上就要有一家新公司了。怎么才一夜过去，这个想法就彻底改变？期间，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她有什么顾虑吗？
索菲亚没有“嗯”，她还没有决定好。或许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得找另外的办法。公爵说得没错，还是别想了，毕竟马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出去走一走。”
“我陪您去。”这回，公爵没有放人一个人离开。他坚持一起去，他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有人陪着，索菲亚就没有了那种参观的感觉。她无比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就是这里的一员。一定是日子过得太顺了，才冒出来的这种想法。之前不是挺好的，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些？
“您说，人是不是就不能太闲了？不然，容易胡思乱想。”有几天了，到现在她也没找出原因在哪里。
“您都快忙疯了，也就最近稍微空一点。怎么了，您想到什么了？”愿意说了吗？那就说出来。
“不知道，就是高兴不起来。就算高兴过了，人也会马上冷静，然后又开始乱想。您说，我是不是生病了？”索菲亚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手臂，人也不能再走。
“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不许说了。”公爵很不高兴自己的妻子这么猜测，“您这个月的生理期已经过去，照理不会有情绪上的问题。”他拉着人，仔仔细细地看了，脸色是好的，人也没有瘦，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太久没有太阳了吗？”曾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的。
“我跟您一样，但我没事。”所以肯定不是天气的问题，“要不然您说说，您到底想到了什么？”说出来了，就算不能解决，起码还能有他来分担。
机会来了，索菲亚，说出来！
索菲亚知道，自己该说的。只是，她的理智很好地阻止了她。她摇了摇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丈夫。他眼里的担忧，他脸上的关切，都是这么真实。可偏偏，她没办法对他说出真话。曾经，她是怎么以为自己能够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