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沃尔特看着手里的信，有点不明白德文郡公爵夫人的意思，这算什么？要他花钱买报道权？凭什么？！这是大众的赛事，民众有知情权，为什么就不能报道了？！他前面还帮着打广告呢，这才有点人气，就想着赚钱了？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看上他口袋里的这些！
还说什么等时间到了就统一招商，这明显就是在威胁！要是自己不去，是不是就代表以后的赛事就不能报道了？一想到那回赔偿的金额，他就心疼。大家都在报道，凭什么他赔的最多？！
不管怎么样，反正索菲亚已经通知了对方，参不参加招商，自己决定就好。会额外写信给小沃尔特，全是看在最近合作不错的份上。其他的，就是统一报名了。报名条件很简单的，有一家注册登记的店铺、厂家都行，不论吃的用的穿的，只要是觉得自己想在伦敦宣传的，都可以来报名。
但报名了，不代表就能被选上。不管是什么，质量还是要过关的。觉得没问题的，就到足球赛的赛前赛后报名吧，那里会有工作人员等着。再之后会统一安排时间见面，分类分区块进行招标，最好的位置价高者得。
写完了报名的条件，索菲亚再誊写了一份给财政大臣，到时候就需要他帮忙查验。验完了，招标现场也是要过去的，不然怎么拿总标的的百分之三呢！
“我总觉得，这百分之三太少了点。要是有1万英镑，我也只能分到300英镑。你说，我能让公爵夫人涨一点吗？”财政大臣在回信前，又去了首相办公室。
“首先你要知道，这不会是一笔只有1万英镑的交易。”利物浦伯爵看得更明白一些，“你想想现在在伦敦的商人有多少，你看看那些人赞助的球队又有多少。我估计起码100万英镑起，这样你就有3万英镑可以到手了。”按照上面写的，这广告只要挂出来了，就是挂到这赛季结束的。算算小组赛开始还有多少场，大家会愿意把握这个机会的。
“3万英镑还算不错，那么我就只能期盼我们的公爵夫人这回成交额再多一点了。”行吧，3万英镑就3万英镑，总比300英镑好多了。财政大臣之前想的，可比不上这个规模大。
11月15日的斗鸡赛结束后，第二天举行的淘汰赛前，冒着风寒前去观看球赛的大家就能看到球场外挂起了广告牌。前面的工作人员介绍着所谓的招商报名事宜，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单纯来看比赛的人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本身有球队的，本身就是商人的，就马上明白了这个意思。
就是花一笔钱，小组赛之后的每一个球场里，就能挂上自家的产品了！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画在球员的身上，画在球员的衣服上。挺好的，如果价格适合的话。
这天下午的比赛结束后稍晚，索菲亚也就收到了来自各个球场外的报名信息。挺多的，多小的规模多大的规模，都有。这一个个看还是怪累人的，就交给管家们先看了分类后再说。
“嗯，终于感觉有点事情做了。”从小客厅里出来，她就觉得还是这样好。
“您哪，真是一点都闲不下来。”别人都是盼着休息，就他的妻子只想着做事。怀了孕了，也是一样。公爵走在身边，比以往更加注意周围的动静。虽然在公爵府里不会有人乱跑，但就怕有意外发生。
“我大概就是这样了，改不了的。”以前就喜欢在家里把东西囤起来，现在赚钱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的囤积，“我就是喜欢赚钱的感觉，这让我觉得人活着有价值。”也有安全感。以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今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停下来乱想，就算有了孩子也一样。
“您做的事情，比太多人有价值了，您该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多少人。”他的妻子总是太谦虚，太小看自己。
“可我总觉得不够。”起码她要做的事情，想要达到的目的，还有很远很远。
“还不够吗？您现在在做的已经是很多人比不上的，要是再想做什么，估计只能——”公爵突然闭上了嘴，不说了。
“只能什么？”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停下了不说？索菲亚望向自己的丈夫，他躲着她干嘛？
“没什么，我乱说的。”一定不可能的，他的妻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是，她是公主，可她前面还有很多人！再说，当初的交易仅仅是交易，她不会当真的，不是吗？哪里有已经结婚的公主还会有这个可能呢？
公爵在努力地否认这个，可他知道，她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克拉伦斯的索菲亚公主殿下。如果有这个可能，她会答应吗？
晚上躺在床上，他就这么在黑暗中注视着已经睡过去的妻子。她正怀着自己的孩子，那是姓卡文迪许的，不是别的。可万一呢？万一夏洛特公主没生下孩子，那接下来的人选不就是他的妻子？他以为当初会同意那场交易，仅仅是买回来一个合法的身份，毕竟私生女听着就不好听。那时候，她就想过了那个很小的可能吗？
索菲亚起来再次在自己的丈夫脸上看到了黑眼圈，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是我吵醒您了吗？”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不，是我自己做了梦，没睡好。”公爵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成为了英格兰的女王，他一定是在做梦。没错，一定是的。
“那您留着补觉吧，我自己下去就可以。”挂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就不太舒服，赶紧睡。
“不，我陪您下去。到时候，我就在小客厅里补个眠就行。”从这一刻开始，他更加不能让自己的妻子离开他的视线。他很害怕，害怕她丢了下他，真的去当女王了。
“如果您不觉得困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也没有阻止，可索菲亚还是看出了一点奇怪来。不仅仅是做梦没睡好吧？难道，是她在睡着的时候说了让人误会的梦话？
两人用完了早餐也散了步后，慢慢走进小客厅里。
“我昨晚说梦话了吗？”突然，索菲亚就问了出来。
“啊？不，您没有。”她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您看起来不太好，我不是很相信您说的做了梦没睡好的理由。您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既然没问出来，那就直接说。
看到了妻子眼里的坚持，公爵深呼吸了一下后，才和人面对面。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您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吧，您坚持。”那就说，“您昨天说了，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我当时在想，您做的怎么会不够呢？您已经影响了很多人，甚至给太多人创造了工作的机会。如果这还不够——”
公爵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睛，不想错过她接下来的反应。
“如果这还不够，您就只能当女王来解决了。您想当女王吗？”这个答案，他已经不需要回答了。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答案。明明两人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她什么时候有的想法。
“您看起来很意外。”索菲亚看到了丈夫眼里的震惊，“这有什么意外的，我现在有这个资格，想想也没有什么的，不是吗？再说了，国王还在，摄政王也在，夏洛特更是在。后面还有夏洛特的孩子、约克公爵、克拉伦斯公爵，就算是轮到我了，那得是多少年以后？”
居然这么意外的吗？那还是不说了吧。她是有这个想法，可从来没想过提前害人什么的。要按照原来的历史来，那也还有漫长的好多年。
“您真的只是想想吗？”公爵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的，他在他妻子眼里看到的可不仅仅是想想。

第276章
他在担心什么？就算未来有幸成了, 公爵还是自己的丈夫，这件事又不会改变。到时候都几岁了，难道还怕她想别的吗？还是说，他有这个想法？！
“这么说吧, 如果,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这个机会，那么我就不会主动放弃。再退一步说, 我离那个位置很近, 但需要我付出一点代价的, 我就会好好衡量。前提是我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您, 不是我们的孩子, 也不是我心中无法承受的底线, 它不会越过我所坚守的，那么我也不会排斥。”这样, 他放心了吗？
“我不是担心这个。”当初刚完成交易的时候, 公爵甚至还开玩笑地鼓励过。可一旦有了这个可能，他就需要想到更多现实问题。
“那您担心什么？”说啊。
“我不知道别的女王都是怎么做的，可我知道您会怎么做。您的心太软了，您太善良了, 仅仅是一份报纸上的报道，您就会觉得难过。这样的您，到时候会允许伦敦出现类似的情况吗？不，您不会的。而我知道一旦您这么做了, 您将会遇到多大的阻碍。”他的妻子现在还只是公爵夫人，就想着让更多人的生活好起来, 等真到了那一刻, 她只会做得更多！
“原来您在担心这个, 听起来是挺困难的，但对我来说，不是一种挑战吗？我还挺喜欢做点没人做过的事情，万一成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肯定。”索菲亚看着想太多想太远的丈夫，“可事实上，这还是一件太遥远的事情。就像我刚才说的，人都还在呢，我们在这里说这些干什么。现阶段，我先把这个小可爱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别想了，回到现实来。
公爵没说话，只是将近在眼前的妻子轻轻地抱住。至少现在，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他所担心的，都还没有发生。
索菲亚看了一会儿新整理出来的报名信息，就抬头看向对面。她的丈夫此刻坐在位置上睡着了，可尽管这样，他的眉头还是皱着。就算在睡梦中，他都在担心这件事成真吗？其实没必要的，有些事她已经在做了，未来不一定会很难。说她心软，也仅仅是因为这时候的立场这时候的身份限制，真到了那一天，她也不会太心软。
太心软了，就不会发生牛津街的事情。太心软了，就没有收容所的后续。没听到外面在传的吗？都在说她不是个善良的，也就他还以为她很善良。
在前面的几年，她也只是苦于身份的限制，没办法做动作太大的反抗而已。在那条线的范围内，她也尽力去做了。阿尔索普夫妇不是外逃了吗？还不是几乎死在她的干涉下。克利福德被打断腿，还是她建议的。之后会死在雪夜里，也不能说没关系。还有夏洛特，软禁之后一次一次想起来，可结果呢，欠着她的钱，更在之前的足球赛里没捞到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了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这点索菲亚还是很清楚。现在她名下的产业就像格兰维尔伯爵夫人说的，能公布出来，靠的就是公爵夫人的身份。要还是原来的那个私生女，这些就不会在她的手里。就算成了克拉伦斯的索菲亚，一样为他人作嫁。
在如今的伦敦，有点钱开一家店办一个厂，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后续要保住，看的就不仅仅是能力，而是背后的关系。就像最初的“吃鸡”，肯管家的身份就很好用。他本身就是管家预备役，站在那里就算是有人怀疑，也不会轻易下手。毕竟有个贵族无聊了开个店玩玩，也不是不可能。没几年后看到曾经“吃鸡”的经理人成为了德文郡公爵府的管家，还有很多人认为这就是德文郡公爵府的“吃鸡”！
到现在，还是有人这么想的。当然，这会儿这么说也不算错，毕竟她这个公爵夫人也是德文郡公爵府的公爵夫人。只是时间上，有点出入罢了，先后顺序需要换一换。
想远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索菲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记得自己的来处是在何方。她有太多太多的想法了，未来什么人都能做首相都能做总统，她想想女王的位置又怎么了？
相比起那些都称不上政治素养的人，好歹她接受多年的教育，起码知道底线是什么，知道良知是什么。诚然，一个政客不需要这些，可那些所谓的政客又做了什么？仅仅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在世界各地搜刮财富，不管当地原住民的生死吗？想想200年后，看看那时的世界格局，英格兰并没有因此变好，不是吗？
两人有关于这次的谈话到此为止，没有再延伸开去，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日子还是一样过，到11月25日的斗鸡赛前，这一轮的招商报名就到此结束。接下来整理出来信息后，伦敦之外的地方需要财政大臣去核实。等核实好了，就安排竞标。
这期间，索菲亚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至于肚子里的小生命，说实话经常被她遗忘。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被遗忘也很正常。不管是饮食方面还是别的什么，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同。这挺好的，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就连原先还紧张的公爵都没有那么看得紧了，他甚至怀疑只是个假象。
那倒没有，不然到现在快3个月了，她也不至于一直不来生理期吧。有还是有的，琼斯夫人都证实过。只是她的宝贝知道心疼她，不闹腾而已。
再过两天就是12月了，1816年也要走入尾声。那些坏消息还是在传来，但索菲亚已经有点麻木。她能帮的有限，她顾不到每一个人。足球赛的举行已经尽可能地让大家不至于陷在绝望中，可总有人熬不过去。即使有食物，也有人等不到天亮。
竞标还没有开始，她已经让“吃得饱”提前增大了免费发放的食物量，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有了食物，还需要碳还需要柴，这些远远不够。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物竞天择，是自然淘汰。这样想，心里就会好过一些。
“算起来，这个孩子都快3个月了，我们将在明年的六七月份见面。”当出现负面情绪时，索菲亚就会停下来聊聊孩子的话题。她第一次当妈妈，感觉很新奇。
“嗯，那么有关于名字，您想好了吗？”公爵也喜欢这样，这会让他觉得温馨，也觉得安心。
“我有一点想法，但还没有确定下来。”这么久了，思路肯定是有了，虽然普通了点，但又有点那么不普通，“您觉得呢，会怪异吗？”索菲亚把大的方向说了出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用。
“不，这一点都不会怪异。念起来，还挺好听的，意思也好，让我联想到神话里的那些名字。”公爵轻轻地念了几遍，好念又不会像是“威廉”、“伊丽莎白”一样普遍。
“这您怎么会想到神话里去，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神话里的那些名字她就记不住，觉得又长又很像，没比现实中的重名好到哪里去。
“只是看着没关系，细想一下，还有能想到一些事情的。比如说跟神话一样让人觉得庞大，让人觉得仰望。”越想越是这样，公爵觉得这个起名的方向真的很好。
是吗？本来索菲亚还没觉得，被这样一说，确实有点这种感觉。
“我们还是别偷偷乐了。”这绝对是加了很多层滤镜后产生的错觉。
不说就不说，反正他觉得好就行。
12月1日，足球赛的场内招商在唐宁街的安排下正式进行。索菲亚没有去，去的是几位管家。具体的流程都已经过了好几遍，应该没有问题的。她在公爵府等待，期待大家带来好消息。等用完了晚餐，开始散步了，几人才回来。
“夫人，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会这么晚才回来，是因为现场人太多，一直忙到现在。几个人一边按着流程走，一边将今天的收入算起来。到最后，所有加起来的招标金额是226万7580英镑！一开始大家的出手还比较谨慎，但到了后面，那些人都有些疯狂。所以价格会这么高，也不算是太意外。
“辛苦了，先去休息，其他的我们明天说。”报名的单位好几百呢，会有这个成绩索菲亚倒不是太惊讶。这样的话，就给财政大臣算个整，给他10万英镑好了。那边，未来还用得着。
“您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听到金额的公爵再次感叹自己妻子的赚钱能力，200多万英镑的收入，她都能保持冷静。
“这不算什么，那么多人在，总是会有竞争的。再说了，这还是足球赛的第一次招商，大家新鲜着。”有钱人多这是事实，两极分化严重这也是事实，“过两天的小组赛开始，球场内就会很热闹。”
是的，56支资格赛里杀出的球队和整合后的36支球队已经在淘汰赛中相遇。92支队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厮杀，留下了最后的48支，这多出来的2支是在附加赛中突围出来的。
两人慢慢地说着到时候可能会有的场面，在公爵府外，也有人在惊叹。
“我现在已经不想质疑德文郡公爵夫人的赚钱能力，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灌木公园里，克拉伦斯公爵坐在主人位上，一点没觉得有多高兴。这钱又不是他自己的，想想他申请了多年的年金，还不如他那个一点不听话的女儿这么来一场！想想吧，他每年只有可怜的1万英镑出头的年金，向国会申请了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被批准！可她呢，简简单单就是200多万英镑的进账！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把后面的20多万英镑给他多好。
上回她生日，他都释放了诚意，想把人邀请过来给补个礼物的。结果呢，人没来不说，就连个回信都没有。怎么，成了公爵夫人了不起啊，会赚钱了不起啊？！
“公爵大人，不如趁着今年的圣诞节，您把德文郡公爵夫人一起请过来吧。当然，舞会我们来办。”说话的是一个辉格党人，可以说，在座的都是辉格党人，包括没说话的查尔斯·格雷伯爵。
“你也知道她是公爵夫人，德文郡公爵府肯定也是要办圣诞舞会的。”这样说，克拉伦斯公爵就不用出面去邀请根本不会来的人。
“这个好办。曾经的德文郡公爵府就办过盛大的圣诞舞会，我们只要拿到邀请函就好。”有人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格雷伯爵，当时的主办人就是前任德文郡公爵夫人。记得那会儿，大家的处境都还不错。

第277章
看着眼前的来信, 公爵实在是不想办什么圣诞舞会。去年的时候天气不好取消了，今年的天气还要糟糕，大家怎么会认为他想办的？不不不，他的妻子现在怀孕了, 更加不能吵。
不办, 办什么办！
“怎么了，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坐在对面的索菲亚看见了, 公爵将信扔进了壁炉里, 学她的。
“没有, 只是不重要的事情一遍一遍说, 我看了心烦。”把信里的事情简单说了, “您别管, 那些人就是想着过来白吃白喝的。”像是理查德·卡文迪许这样的，毕竟还是少数。
“嗯。”她也不想管, 结婚的第一年见过人就好了。之后取消是因为天气, 现在是为了孩子。在平安生下来前，索菲亚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事。她不想给人期待，也不想给人下手的机会。反正她出门的次数本来就少，没什么好怀疑的。就算在公爵府里, 她能做的事情也很多，不会觉得无聊。
见妻子这么干脆点了头，公爵想接上的话没办法说。知道她不喜欢热闹，但是不是点头得过快了？好吧, 应该只是看到了他扔信的动作就顺便问一句，并没有多想的意思。反倒是他, 现在在多想。打住, 不想了。
两人很简单地决定了今年的圣诞舞会依旧没有, 还眼巴巴等着消息的人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见见面，就这么没有了吗？天知道德文郡公爵府的门禁有多严，都不能问点事情。绕来绕去的，在农场的卡文迪许们被问到了，在西郊的理查德也被问到了。还有人直接给在附楼的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写信，想从她们那里得到点消息。就连早就被遗忘的伊丽莎白·菲茨克拉伦斯都接到了来自灌木公园的信件！
“索菲亚，我要怎么说？”伊丽莎白是知道索菲亚有了孩子这件事情的，公爵府里的人都知道。但大家也都被告知过，这件事情不能传到外面去。现在信来了，她要怎么说才不会说漏嘴？
“你先写，写完了我给你看看怎么样？”信是玛丽写的，说的都是一些很宽泛的想念，实际行动是半点没有。
“好的，那我现在就写。”就在这里写，也不用跑来跑去。主楼和附楼的距离，还是有一点的，加上天气冷，没人愿意再跑一趟。
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本来就很大，放下一个伊丽莎白完全没有问题。但在公爵眼里，这幅画面就变了。眼前的大女孩变成了才一点点大的小不点，孩子小小的，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和妻子工作，不吵也不闹。这太乖了，他几乎能想象到时候自己有多喜欢这样的场景。
“您在想什么？”索菲亚都看完了伊丽莎白的信件，人也已经走了，公爵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看到伊丽莎白有点被吓到了吗？换成她被这么盯着，也是会吓到的。
幻象被打破，公爵回了神，人呢？
“您说什么？”刚才他走神了。
“我说，您在想什么？伊丽莎白都被您吓走了。”这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这么入神？
“哦，我刚刚就是把她想成了我们的孩子，就坐在这里，也不打扰我们。”那孩子年纪很小，也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只知道很乖，会露出和他妻子一样漂亮的笑。
这怎么说呢？总不能怪自己的丈夫想象力太丰富了吧？难怪会一直盯着人，居然想到了那里去。
“您就不跟我说说您看到的画面吗？”索菲亚也挺想知道公爵看到了什么场景，那孩子又会是怎么样的。
这个简单，于是公爵就开始描述起来。他把孩子形容得非常可爱，听得人都忍不住摸起了肚子。虽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想象出来那个样子。两人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很好，加上都很理智，性格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有后天的培养，哦！
索菲亚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这也太理想化。她把自己的想象说出来，果然都是一样的，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
“本来就是最好的。”这没错。
好好好，就是最好的，她也不争辩。放松过后，索菲亚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类似的事件这几天还挺多，其他人的来信中也都提到这么一两句。怎么，德文郡公爵府的圣诞舞会有什么特殊的吗？大家都惦记。
被问到的公爵想了想，没想出来。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奇怪。
“反正我们也不办，什么原因也拿我们没办法。”两人就在公爵府里好好待着，就是不出去。
行吧，那就放着不管了。等到12月5日的斗鸡赛结束，肯管家在第二天转达了一些昨晚去了圣詹姆斯街“斗鸡”俱乐部的客人们的话。
“公爵大人，夫人，昨天有很多客人问，公爵府圣诞舞会的邀请函什么时候发。”他就是转达一下。
“都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要办这场舞会？”索菲亚真觉得奇怪，自己还不知道有这件事啊，公爵也一样。
“我也不知道夫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问了好几个人，他们说外面就是这么传的。”
“15日如果还有人问，就直接说我们不办。”公爵要杜绝这个消息的再传播。
“好的，公爵大人。”肯管家离开了小客厅。
但这在索菲亚看来，还是有点疑问的。就干脆让“清道夫”查一查好了，源头在哪里，查过了她才能放心。毕竟好几天了，看着不是空穴来风。
在调查期间，48支球队分成12组，每组4支开始新的小组赛。还是按积分排，胜一场积3分，平一场各拿1分，最后在小组里积分排名前2的队伍进入下一轮淘汰赛。因为竞标已经结束，所以每场小组赛的球场内，都挂起了各种显眼的广告牌。棉的，麻的，什么材质的都有。位置是固定的，但是创意不固定。总之，大家都争着在那一圈广告中试图让自家的更加耀眼。
场外，中标的商家厂家也拿来了部分的商品，开始展示。有进场票的人可以跟领取“吃得饱”一样，领取一份商品。不是每个人都能领到所有的，这么多里面自己做好选择，只能领一份。剩下的，要给其他人。
现在的进场票还是免费的，分发的对象已经有了调整。除了球队所在的街区能分到一部分外，其他的都是分给生活上比较困难的人。这样，就可以最大可能覆盖需要救济的人群。这些人的资料在莱拉和杰克手中，没人可以作假。甚至有可能当事人本人，也是不知道的。为了落实这个，大家前期做了很多的工作，就为了切实地将物资发放到位。个别被抢了票的，实在是顾不上来。
丰富了物品的种类后，索菲亚自认为这个冬天起码伦敦的民众大多数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他们的球队在，那么就不怕饿肚子，也不用担心活不到第二天。但有时候人心的险恶是没办法预估的，有人为了能长期得到免费的物资，就干脆袭击了小组赛的下一轮对手。
是的，有一支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杀入小组赛的外地球队被人不明不白地杀了，连带着带队的工作人员。
“呕——”一听说这件事后，怀孕了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索菲亚就没有离开过卫生间。她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夜里的伯克利广场，那里就离公爵府一点点的距离！
是她的错，她就该让人饿死冻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他们着想，为他们尽可能地争取到更多的东西！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好不容易把这股气压下去，索菲亚才洗着脸出来。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跟她有关，她需要出面的。
“您别去。”公爵知道就算自己这么说了，还是无法阻止他的妻子。事情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但显然管家们早就知道了。几个人知道了也没有说，这让人更加生气。当然，大家的本意是好的。
“您知道的，我不能不去。”把丈夫的手拉开，索菲亚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起了裙子。外面很冷，但她的心也一样冷。这时候的人命不值钱，她再一次认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