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犹犹豫豫,站在门口,眉头都快拧巴成一条毛毛虫了,还没有想出合适的借口来。
况且……
弦一郎看了一眼遮住了右眼的的场静司。
要是的场先生驱魔的时候突然“跳起大神”来,他应该怎么和幸村解释?
他的亲戚有病?
有点什么病,才会这样?
当然以上都是弦一郎的臆想,的场封印妖怪的行为绝对不是他脑海里想象的那些场景。
“真田先生?”的场叫了一声弦一郎的名字。
“啊?”弦一郎略有些慌张,但是从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张有些凶狠不耐的表情。
“进去吧。”普通人或许会被弦一郎现在的表情吓到,不过的场作为的场一门的当家人,怎么也是个见过不少世面的人。
面相比弦一郎要凶狠的人,甚至是妖怪,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他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愉悦的笑容。
“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进去?”弦一郎有些小小的结巴,“幸村这时候应该还醒着吧,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和他解释,他不知道这个……妖怪的事情。”
弦一郎顿了顿,“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说。
“没关系,他已经睡着了。”说这话的同时,的场就已经推开了幸村病房的门。
弦一郎都还来不及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的场就已经进入了幸村的病房。
他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确实如的场说的那般,幸村现在面容十分祥和地躺在病床之上。
如果不是他的胸腔还有微弱的缓缓起伏,进来的人估计恐怕都要以为这是一具漂亮精致的人偶了。
“真的睡着了。”弦一郎突然发现,这个的场或许真的有点本领。
他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风吹过窗帘,病床上安详躺着的少年深蓝色的发丝轻拂,阳光洒落在他的五官,漂亮的精致的不似真人。
这漂亮少年午睡的场景,就仿佛阳光下一副逼真的油画一般。宏熡淑媛
只可惜在的场的眼里,这又是另外一副炼狱般的场景。
张牙舞爪的妖怪,丝丝缕缕的妖气紧紧缠绕着漂亮少年的身体,少年的病灶之上,正是妖气汇聚最集中之处。
丝缕状的黑色妖气聚拢在少年的身体之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不停跳动的心脏。
本应该是阳光普照的房间,却完全被妖怪笼罩,不见一丝阳光。
从那颗黑色心脏处延伸出来的黑色妖气,成为了一颗颗黑色的头颅,飞舞在诺大的房间中。
其中一颗营养最盛的头颅,甚至已经进化出了眼耳口鼻,长长的鲜红舌头从头颅的血盆大口中垂落地上,一滴又一滴散发着腥臭味道的口水低落地板。
这便是的场眼中看到的世界。
被封印的妹妹酱,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明明才在几天之前加固过了的封印,现在又松动了。
她朦胧可以看到一团黑雾紧紧的包裹在病床上那个漂亮哥哥的身体周围。
“好黑。”妹妹酱喜欢阳光,不喜欢黑暗。
“好黑?”弦一郎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妹妹酱,陡然发现妹妹酱好像是看的见那些东西的。
这个房间里确实是有东西。
“幸村尼桑养的小宠物,变大了。”妹妹酱不想要看到眼前的场景,抱着五条猫猫,把身子一转,脑袋埋进了弦一郎的怀里。
“变大了?!”
弦一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病房,可无济于事,他没有那个天赋,就算怎么睁大眼睛,看到的也只是人类能够看到的那一个世界罢了。
旁边的的场也听到了这兄妹俩的对话,他对妹妹酱更加满意了。
一定要劝说她的父母,把这么好的一颗苗子交给他。
“的场先生,既然幸村在睡觉,那么拔除应该可以顺利进行,我就带着妹妹酱先出去了。”
弦一郎可以感觉到自己怀里这个小丫头的抵触,想要带着妹妹酱先行离开。
妹妹酱还太小了,就算她未来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现在弦一郎也不想让他过早接触这个对她来说过分残酷的世界。
咒术师的世界和他们普通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可弦一郎还是想要多保护妹妹酱一段时间,让她有一个没有阴影的童年。
这也应该是五条桑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把妹妹酱的能力封印了,又到处把她辗转寄养在各个亲戚的家中。
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是为了给妹妹酱一个体验感最好的童年。
弦一郎正想要护着妹妹酱走出这个妹妹酱眼中全是“黑暗”的病房之时,就发现一股莫名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脚腕,把他钉在了原地。
弦一郎常年运动,剑道、网球,他的力量并不弱,可他此刻却丝毫动弹不得。
如果此刻弦一郎怀里的妹妹酱愿意低头看一眼的话,就会看到之前她在的场身后看到的黑色影子正匍匐在地上,死死抓着弦一郎的脚腕不放。
“的场先生。”可惜弦一郎还以为是妖怪作祟,惊恐的看着现场唯一一个除妖师的场静司。
“嘘。”的场对着他比了一个安静的姿势,“这个妖怪比想象的力量还要强大,你们站在原地,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是吗?”弦一郎抱紧了妹妹酱。
伤害的到,伤害不到他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要他怀里的这个小丫头毫发无损就可以了。
只可惜弦一郎还没有来得及抱紧妹妹酱,不知道怎么,手上 就一松,他的手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妹妹酱!”他惊恐叫着。
可下一秒抬头就发现,妹妹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的场的手里。
“的场先生。”弦一郎看着的场用一种不熟练的方式夹着妹妹酱。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成功日万!
第74章 拿不起的网球拍
弦一郎伸手想要从的场手上抱回妹妹酱, 可他的脚被不知名的东西捆缚在原地,就算他的手够到了极限却依旧距离的场有那么一拳的距离。
“妹妹酱!”他呼喊妹妹酱的名字。
“嘘!”的场让他安静,“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如果乱动的话, 我可不能保证能够护你周全。”
“把妹妹酱还给我。”弦一郎还在努力挣脱无形的枷锁, 他要把妹妹酱带回来。
他觉得十分不对劲,为什么刚刚还醒着, 会躲到他怀里撒娇的妹妹酱, 到了的场手上, 就变成了紧闭着眼, 昏睡的模样。
这个的场不对劲!
弦一郎不愿意把妹妹酱交到他手里。
“安心吧!这孩子待在我这里, 非常安全。”的场指背碰了碰幼崽粉扑扑的小脸蛋。
“我自己抱着!”弦一郎还指望他拔除幸村身上的妖怪, 心存忌惮,不敢当场和他撕破脸。
更何况,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就算他这个普通人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可他无法动弹的脚,和妹妹酱先前的害怕,都证明了这个房间里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危险。
弦一郎挣扎着往的场的方向扑去,常年运动的成果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时间久了, 的场的式神竟然也有些控制不住弦一郎了,差点就让他挣脱了。
弦一郎感受到那一丝破绽,立即用了更大的力气,他手一挥, 如果不是的场及时地退了那么一步,估计弦一郎已经够到了妹妹酱。
“这是在干什么?”的场后退了几步, 让自己和弦一郎的距离拉开, 然后手指一挥, 在弦一郎看不见的世界里,又是几个式神拥挤着扑向弦一郎,把他再次牢牢按在原地。
的场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妹妹酱,小小的幼崽水润脸蛋透着粉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一对小小的眉毛皱在一起,看起来睡的十分不安稳。
旁光扫到那边挣扎的弦一郎,仿佛已经把他整个都牢牢包裹住的式神都阻挡不了他的行动。
看来要快点行动了!
接下来弦一郎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的场抱着妹妹酱的手竟然松开了,而妹妹酱竟然没有因为的场的松手而掉落到地上,反而悬浮在了半空中。
“的场!”在的场松手的瞬间,弦一郎立即被惊的怒吼,他此刻爆发的力量,就算的场派出十个式神或许都阻拦不住他。
妹妹酱的身上散发出来弦一郎的肉眼看不到的光芒,下一刻房间内流转起了诡异的风。
弦一郎迅速挣脱了身上看不见的枷锁,朝着妹妹酱扑了过去,可一道无形的墙阻止了他的前进。
“妹妹酱!”
在弦一郎怒吼出声的同时,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巨大的风扫过弦一郎的脸颊。
弦一郎的帽子被吹落在了地上。
平时很在乎自己帽子的弦一郎却管不了这么多,他疯狂用手垂着那道看不见的空气墙。
“没用的。”那是他的布下的结界,普通人用□□的力量是无法破开的。
的场语气淡淡。
弦一郎脑子转归来,明白眼前这个家伙才是罪魁祸首,他扑了上去,拽住的场和服的衣领。
“把妹妹酱还给我!你到底在干什么东西!”他拳头已经扬了起来,可还没有接触到的场,先前禁锢着他的力量又重新席卷而来。
拽着弦一郎的四肢往后拖,那股巨大的力量不停的和弦一郎抗衡着。
弦一郎不笨,相反他很聪明,他瞬间就明白了这股力量,还有刚刚禁锢自己,让自己没有抱住妹妹酱的那股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是你!”弦一郎瞪着的场,目眦欲裂。
的场没有回复弦一郎的话,但是他的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你不是要救你的同伴吗?”的场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漂亮少年身上。
“稍微,借助一下你妹妹的力量。”
的场整理了一下被弦一郎拽的褶皱的和服,然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咒。
下一刻,在弦一郎看不到的世界里,光芒大盛。
妹妹酱的身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在弦一郎看不见的世界,那个把幸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影,挥舞着他从黑色心脏处延伸出来的巨大模糊透露,瞬间把视线转移到了飘浮在半空的妹妹酱的身上。
【啊——好香的味道!】
无数个头颅重复着同一句话。
那些面目模糊的头颅在原本不算狭小的房间里疯狂乱舞,一时间整个病房都变得逼仄了起来。
黑色头颅缓缓朝着妹妹酱的方向前进,长长的红色舌头垂落到地上,颜色难以形容的涎水顺着他的鲜红的舌头落在地板上,随着黑色头颅的心动,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腐蚀痕迹。
他的口水绝对是有毒的!
看不到一切的弦一郎挣扎着,怒吼着,他虽然看不见,却有敏锐的直觉,他察觉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这个的场!洪娄薯元
他果然不是好人!
没想到区区一个普通人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力量,的场看了一眼弦一郎。
应该说不愧是这个小丫头的亲人吗?
这一家人看起来都非常不普通。
如果不是这个真田看着年纪大了一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里的的场没有看出弦一郎的年纪,完全没有察觉眼前这个正在挣扎,想要和他要回妹妹的男人还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初中生。
“我会保证她的安全的,你也稍微应该安静一点了。”的场打了一个响指,更加多的式神涌了上去,捆住弦一郎的四肢,捂住他的嘴巴。
病房内的风越来越杂乱疯狂,这全部都是病房中央那个巨大的妖怪——灾厄童子造成的。
他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只是人类的遗忘,让他饱受饥饿许多年。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幸村,就开始疯狂的汲取他的力量,也导致了幸村身体的逐渐衰落。
非正当方式得到的力量让灾厄童子渐渐失去了理智,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现在有更加诱惑的力量放在他的眼前,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灾厄童子一点一点的被吸引。
幸村的躯壳里的力量也差不多快要供给不起日渐巨大的他,他急需要更加强大的寄生宿主。
而妹妹酱,则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原本妹妹酱身上还有五条悟下的封印,泄露出来的一丝丝力量根本不会被灾厄童子注意到,但是现在被的场解除了妹妹酱身上的封印。
那股诱人的力量立即被灾厄童子嗅到。
引诱的他连已经寄生多年的宿主都不要了,一颗颗链接着心脏的黑色头颅丝线随着那颗巨大的头颅往妹妹酱锁在的方向前进之时,丝线一点一点缓缓从幸村病灶处的黑色心脏抽离。
原本被黑色丝线还有头颅包裹的幸村,身边的黑暗一点点的消散。
所有疯狂乱舞的头颅,前进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漂浮在半空中,散发这巨大光芒的妹妹酱。
普通人闻不到的味道,灾厄童子能够清楚闻到。
那股诱人的味道,那强大的力量对他的致命吸引,让他就算放弃自己现在一半的力量也要从幸村身上搬家。
而这也正是的场的最终目的。
等到最后一根黑色的丝线从那颗黑色的心脏处抽离之时,的场迅速扬起手,他手上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了把弓箭,对着那颗硕大的黑色头颅就射出一剑。
黑色头颅被除妖师的羽箭带出的力量牢牢钉在了病房墙壁之上。
他疯狂嘶吼着!
意义不明的巨大吼声响彻整个病房,就连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弦一郎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声音!
他也听到了!
然而的场面不改色。
因灾厄童子而席卷起的狂风,吹的他的和服猎猎作响,手握着伏妖弓的的场不动如山。
长发在风中飞扬,常年遮挡着右眼的刘海也被这股狂风吹起,露出下面的白色符咒。
又是连续几件射出,的场把蠢蠢欲动,想要挣脱第一枚羽箭的灾厄童子再次钉在了病房的墙上。
同时他呼唤了式神的名字。
趁着他制服脱离了心脏,实力减半的灾厄童子的时候,他的式神迅速上前,准备拿着符咒去包裹住了幸村身上残留的那颗黑色心脏。
灾厄童子见自己没有办法寄生到妹妹酱身上,就想要重新回到幸村的身上,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那颗心脏被的场的式神涌符咒包裹着,装进了一个贴满了符咒的藤盒里。
式神捧着心脏回到的场身侧,的场从怀里又掏出了两张白色的封印,直接贴在了藤盒上面。
就算灾厄童子这时候再如何怒吼也没有用了。
愤怒或许会有力量上的加成,拼着断掉几个力量强大头颅的代价,灾厄童子也从的场的羽箭上挣脱了下来,用残余的躯体疯狂地撞向藤盒,想要取回自己的另一半力量。
“没用了,太晚了。”
的场露出满意的笑容。
光看他此刻的笑容,就比灾厄童子还像反派。
灾厄童子见没有办法取回自己原本的那一半力量,干脆破罐子破摔,扑向了半空中完全没有人防卫的妹妹酱。
的场见状迅速朝他射出羽箭。
灾厄童子断尾求生,直接再次割裂了自己的一半身体,拖着残躯眼看就要扑到妹妹酱的身上。
只要让他触碰到妹妹酱!
那么他就可以迅速寄生上去!
他这是破釜沉舟,也要求得最后一线生机!
灾厄童子的速度很快,到快要接近妹妹酱的时候,就连的场的羽箭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弦一郎看不到现在是什么场景,但是他从的场的眼神中看到了动摇的神色。
而的场的箭距离妹妹酱的方向越来越近。
“的场!”他愤怒一晃头,甩开了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力量,朝着的场怒吼。
的场也顾不上他了,眼看着灾厄童子要扑到妹妹酱身上。
如果让他再次寄生的话,就难办了。
特别是这次的寄主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恐怕没有几天就承受不住,而吸收了如此强大力量的灾厄童子恐怕会成长为前所未有的强大妖怪。
即使站在翻车的边缘,的场依旧不动如山,仿佛下一刻失败,即将被妖怪疯狂报复,立即失去生命的人不是他一般。
或许这就是的场一门家主的底气,就算在生死面前,他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
的场心念一动,召回了原本阻挡弦一郎的式神,前去拖住灾厄童子的脚步。
“妹妹酱!”
解除了禁锢的弦一郎没有扑向的场,反而第一时间扑到了妹妹酱锁在的方向。
他是个聪明的人,懂的做取舍,不会被热血冲昏了脑袋。
第75章 拿不起的网球拍
弦一郎扑到妹妹酱的旁边, 他的速度比灾厄童子快了一步,这次没有结界的阻拦,因为的场所有的力量都用来阻拦灾厄童子了。
他冲上前去,把妹妹酱抱紧到怀里, 过大的惯性让他就地一滚, 他能感觉到自己耳畔掠过一阵巨大的风。
是灾厄童子甩过来的黑色触手,他的本体还被的场的箭钉在原地, 但他看到居然有人过来和他抢寄生的宿主, 狗急跳墙, 延伸出了一根触手射向弦一郎。
看那触手的形状还有周身萦绕的不详气息就大概能知道如果被触碰到的话, 会有怎样的后果。
如果不是的场的箭及时射出去, 把那根触手的位置打偏了一些, 估计触手就不是简单掉在弦一郎耳边那么简单了。
抱着妹妹酱打了几个滚,后背贴到病房墙壁上, 才停了下来。
“妹妹酱!”弦一郎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小小伤痛, 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怀中妹妹酱的身体情况,确定看不到一点外伤之后,他才拍了拍妹妹酱的小脸,试图唤醒她。
“的场!你把妹妹酱怎么了!”抱着妹妹酱, 弦一郎吃力地从墙角站了起来。
他想要往的场的方向过去质问他,让他把妹妹酱弄醒!
弦一郎知道,妹妹酱突如其来的昏迷,肯定和这个家伙脱不了关系。
他刚迈开步伐, 就被的场一声怒喝。
“不要在过来了!你就站在哪里!”的场的话才说了一般,弦一郎就看到他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击飞。
的场身体扭曲成他自己不可能完成的姿态迅速飞了过去,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看来是受了非常重的伤。
在弦一郎看不见的世界, 只剩下寥寥几个头颅的灾厄童子疯了一般地冲向的场,刚刚就是他的一根连接头颅的触手击中了的场的肚子,把他击飞了出去。
的场身旁,躺满了支离破碎的式神,都是刚才为了阻拦灾厄童子,实力却远远不及他而被残忍撕碎的。
灾厄童子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的场的身旁。
他黑色的身体上全是一个又一个的破洞还有裂口,那都是的场的羽箭给他带来的伤害,还有灾厄童子为了逃离的场羽箭的控制,自己断尾求生撕裂的缺口。
末端带着不成型头颅的长长触手叼过的场的那把弓箭,只见他牙齿一用力,在的场手上杀伤力巨大的弓箭就硬生生被折断。
弦一郎看着的场飞出去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吐了几米远,然后的场的那把弓就莫名飞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直接咬断了。
木屑飞的到处都是,弦一郎赶紧抱住了妹妹酱。
他现在唯一的能力就是用自己的□□护住怀里小小的幼崽,可他的肉体凡胎又怎么敌得过有二级咒灵,不,现在或许已经超过二级咒灵杀伤力的灾厄童子的攻击。
眼见着灾厄童子的触角再次甩向的场,如果不是的场的式神出来给的场抵挡了一下,或许的场这一下就已经也用他身边的式神一般撕裂成两半了。
可即使如此,的场受的伤还是不轻,他在地上无助的滑了出去,在逼仄的病房里,脑袋还有身体,无法阻挡的磕到床脚,墙柱,最后一路吐血一路身体向外滑行,最后被门板阻拦,咚的一声巨响之后才停下了继续向后滑的趋势。
那一声巨响,已经可以预料到的场的骨头会有几根碎裂了。
解决了的场之后,灾厄童子摇头晃脑转头看向了妹妹酱的方向。
弦一郎什么都看不见,可直觉敏锐的他能够感觉到有一直危险的生物盯上了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红喽书媛
弦一郎不允许自己的脑子在此刻宕机,迅速思考着还有什么应对的方式。
他掏出手机,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拨打了电话给伊地知先生。
然后抱着妹妹酱,躲藏到他直觉距离那妖怪更加遥远的地方。
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弦一郎的心灵。
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心跳随着电话嘟声起伏,时间过的很慢,又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不知何时危险就会来临。
好在,伊地知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莫西莫西!弦一郎先生?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带着除妖师先生来了,刚想要打电话给你。”
弦一郎听闻此话,心头迅速闪过愤怒又无力的情绪。
那个的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可想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了,还是请外援比较要紧,要赶紧让伊地知先生带着除妖师先生过来帮忙。
“伊地知先生,你先不要管这么多,赶紧先往病房的方向赶过来!现在出了意外,我们所有人都命悬一线!事情等你到了……”我再和你解释!
还不等弦一郎的话说完,灾厄童子已经发动了攻击,弦一郎靠着他超强的直觉躲过了这一击,可手上的手机却被击飞。
“弦一郎先生!弦一郎先生!”
伊地知那边还没有听到弦一郎把话说完,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忙音声。
糟糕!出事了!
伊地知管不了这么多,赶紧带着自己身旁的除妖师先生紧忙从咖啡馆往幸村病房的方向赶去。
还没有到幸村的病房,只是在医院大门口,就已经可以看到冲天的妖气,比起特级咒灵来不遑多让。
当即伊地知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他身边带来的这位除妖师虽然也的的场一门的除妖好手,但是这个级别的,估计他也解决不了。
那除妖师看了一眼医院的情况,眉头也是深深锁起,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我们家主能够解决了,我记得他就在附近,我打电话联系他吧!”除妖师掏出了手机,打算联系家主。
电话当然是打不通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家主因为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又见才心喜,直接顶替了他的身份,跟着人家出拔除妖怪了。
没想到因为太过自信,解除了妹妹酱的封印,然后导致灾厄童子因为多种原因实力大涨。
虽然只是一时的力量提升,但现在的力量估计也已经和特级咒灵相当了。
伊地知在外面也看出了这点,他匆忙降下了帐,然后电话联系上面派特级咒术师过来。
只不过咒术界的人手也不足,就是不知道这么临时到底能叫来什么样的咒术师了。
——要是五条前辈在就好了!
伊地知皱着眉心想道。
但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伊地知知道现在五条前辈正在海外出差,短时间是回不来的。
希望上边能够派七海前辈他们过来也不错,虽然七海前辈只是一级咒术师,但是以他的实力,打过医院里的灾厄童子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这也只是伊地知个人的想法,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决定上面的人派什么样的咒术师过来。
联系过了那边之后,伊地知继续给弦一郎打电话,想要能够再和弦一郎取得联系,好获取里面的情况。
他的能力有限,就算再担心也没办法进去,多一个他进去也不过送死罢了。
视线在回到弦一郎这边,弦一郎抱着妹妹酱狼狈躲避。
这幅场景或许正常人看起来会特别可笑,毕竟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弦一郎却抱着孩子走的踉踉跄跄,甚至还会撞上里面的家具,窗帘也被弦一郎拉下来一般,残破的垂落到地上。
可如果你把视线往外面放一点,就能明白此刻这个房间里的危险。
病房门口,的场像一条死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手臂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放在他的身旁,这已经不能简单用骨折来概括了,他的手仿佛一块破抹布一般。
他身上穿的是深色的和服还看不出什么问题,可往上看他和服里一层白色的衣领连血迹斑斑来形容都已经不能够了,那已经完全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病床的地板上也连绵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拖延到的场躺着的病房门口。
在房间中绕圈圈靠直觉躲避着的弦一郎也已经快到极限了,他汗如雨下,就算最残酷的训练也没有此刻来的劳累。
身体上的疲惫完全比不上心灵上的恐惧和紧张。
如果他此刻的情绪能够具现化的话,那绝对是一把大大的斩首刀悬浮在他整个人上方。
而他手上则是抓着一根只有头发丝一般的细线,不知道哪一步走错了,或者他的体力耗尽了,那根头发丝就会立即断裂,斩首刀就会迅速落下,不仅斩下他的头颅,也同时斩下妹妹酱的。
就光是为了妹妹酱,弦一郎也要拼命的跑。
“伊地知先生!”怎么还没有来!
弦一郎脑门上大滴大滴的汗低落,滴到了怀中妹妹酱不谙世事的粉红小脸蛋上。
可能是因为从的场这个陌生人的怀里到了弦一郎的怀抱中,阿尼熟悉的味道让妹妹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她身上还散发着让灾厄童子口水直流的香味,但是有弦一郎作为盾牌稍稍遮挡后,好歹没有之前那么浓重。
的场在晕过去之前在病房里布下的结界也起了一点效果,灾厄童子的步伐逐渐缓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