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看见蒋一二睁着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时候，害怕暂时占据上风，心里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在活着的时候，她不够勇敢说不，死了之后好像还是一样。
她没变，而周围围观的人也没变。
看着宋家人不以为然的表情和投向她饱含着她小题大做的谴责目光，她眼里闪过一抹决然。
不过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蒋一二开口了。

第48章
“哼,你们是大坏蛋，骂人胖子，是不是想要让她减肥活活饿死。”蒋一二一脸感同身受,想到减肥时候的痛苦,眼睛都红了，劝人减肥，天打雷劈。
“而且你们胡说，学习不好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们不努力。”
说到这点,蒋一二十分的有立场，毕竟她从能说话开始就开始学习了，真学习占据了她一半的人生。
她每天都和师傅学习那些看都看不懂的咒语,她抱怨师傅教的难了吗？她只抱怨了一顿一只鸡腿维持不了她好好学习，必须要两只。
“而且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蒋一二瞪了一眼宋老太，“我听见这种笑话都要气死啦。”说着她重重的跺了跺脚。
谁说她胖，她就要揍谁。
迟卓：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蒋一二气哼哼的说完之后，身子一躲，身后的宋家人立刻暴露在了庄露露的面前。
接着她挥了挥手对着庄露露道：“鬼姐姐，你要好好教训他们。”
师傅说了有仇一定要报,不然就会变态发疯的。
说完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心提醒了一句，“但是鬼姐姐杀了人的话,去了地府会受到惩罚哦。”
庄露露猛地一下闪身出现在宋刚的面前，对于蒋一二的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原本跪地求饶的宋刚被忽然间悬空,宋家新增尿失禁一名。
她的手指猛地变长，就要朝着宋刚的脑袋扎去。
就在这时迟志安却是拦在了宋刚的身前挡了下来。
“庄露露,你活着的时候因为宋刚过的不好，现在死了还要因为他受惩罚吗？”
迟志安脸色苍白迅速的说完自己的话，眼睛紧闭等着庄露露一起教训自己。
蒋一二微微噘嘴，小声嘀咕道：“可是你刚刚还让鬼姐姐带你走，鬼姐姐真的带你走还不是会受惩罚。”
迟志安：……
迟卓：……心里一松，这样迟志安总不会让女鬼解决自己了吧？
迟志安脸色一白，出乎众人的意料，他竟然一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刀尖直指宋刚，“你别动手，让我来帮你。”
他此刻仿佛中二病上身一般，忽略拿刀颤抖的手，脸上满是为了正义舍身取义的冲劲。
庄露露猩红的眼珠子一转，看向迟志安的背影有些复杂。
她手轻轻一挥，挡在她面前的迟志安就飞到了床铺上。
无视迟志安诧异的目光，庄露露看向宋刚的眼神就如同一具尸体。
“用我的尸体做表情包好玩吗？”她像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脸上笑盈盈的，“不知道用你自己的尸体做的表情包好不好玩？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
宋刚被这一问，脸色更加苍白，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求着饶命。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于吉满头大汗，想到自己在宋刚创建的群里看见的被疯狂使用的几张表情包。
血腥的车祸现场照片，扭曲得不成人样的尸体上被盖上的各种滑稽可笑的表情包。
他还以为是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猎奇表情包，虽然他看见这些表情包的时候，都秉着死者为大的原则快速刮过，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些是庄露露的车祸照。
这宋刚怎么敢的……
想到这些，他心理性忍不住有些反胃起来。
再看一旁脸上同样涌现着愤怒的迟志安，显然这表情包不仅流传在他呆着的小群，可能还出现在别的群。
这也不奇怪庄露露为什么不是宋刚害死的，死了以后却要来找宋刚了。
是他，他都不用等死了，活着的时候就要和宋刚拼命。
宋家人在惊吓过后回过神来，再听见庄露露说的话，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
“你放过我孙子，要杀就杀了我。”
宋老太立刻出声，宋刚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的命根子。
庄露露转过头对着她露出阴测测的笑容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宋老太刚刚鼓起的勇气被她这么一吓，又全都没了，立刻躲到宋父宋母身后。
迟卓见庄露露再次举高的手，再看一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蒋一二，情绪有些复杂。
这和他想象中的天师不一样啊？
不说嫉恶如仇那你也要劝诫恶鬼回头是岸吧？
“庄同学，杀了一个霸陵过你的人，但是你却要受到惩罚，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心里腹诽的同时，迟卓还没有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将蠢蠢欲动的迟志安挡在身后。
见庄露露停下了手，他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艰难的生意。
救下自家儿子的命和未来。
“我有个办法能让他比死了还难受，你也能出气。”
宋家人听见迟卓的话，脸上的神情各异，却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十五分钟后。
医院后花园。
因为正直中午时分，天气有些炎热，后花园并没有多少人。
“她……她为什么没事？”于吉看着天上高挂的太阳，再看看暴露在阳光之下却毫无影响的庄露露，忍不住询问一旁吃着冰棍的蒋一二。
在他接受了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后，为什么传说中的鬼不能出现在大太阳底下这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还是假的。
他以后不止晚上出门害怕，连白天都会害怕。
蒋一二含着冰棍，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古话确实说的是对的，鬼魂不能出现在太阳光之下。
除非是厉鬼，或者是像是上次被她施法过的大宝。
只是庄露露死了也才一个月，明显不符合厉鬼的特征，在她的身上蒋一二也没看出有任何的天师施法过的痕迹。
“庄同学，宋刚这个人最害怕什么，你就夺走他什么。”想到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迟卓老脸一红，“我想他应该很爱面子吧？还有什么比让他在大家的面前丢脸还来得痛苦。”
迟卓知道自己一个成年人算计宋刚这么一个未成年人有些无耻。
只是如果这能挽救迟志安以及让眼前的庄露露有个好的结果，他不介意让自己来做一个坏人。
庄露露的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显然有些不能理解。
迟卓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将自己刚刚离开病房的时候，悄悄拍下的一张宋刚坐在黄褐色不明液体上瑟瑟发抖的视频展示给她看。
还有什么比被吓尿了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更丢脸的吗？
只要把这照片发送到班级群或是什么社交媒体上，再配上一个标题，对于宋刚这样爱面子的人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蒋一二垫着脚凑过去看，立刻一只手捂着鼻子，含糊不清道：“臭……臭，坏爸爸你好恶心心哦。”
一旁的迟志安和于吉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
庄露露的眼底闪过挣扎，最后她摇头拒绝。
“这样的办法太恶心了。”
从受害者成为了施暴者，这样的她和宋刚又有什么区别。
迟卓拿着手机的手一顿，这是他能想到的在他觉得能够让庄露露解气又能够最大限度降低伤害的办法。
“我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教训那个坏人哦。”蒋一二嘴里含着一根冰棒棍，双手别在身后，眉头挑了挑，一副鬼精灵的样子。
几人齐齐看向她。
迟卓率先询问，“什么办法？”
蒋一二把嘴里的冰棒棍拿出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见迟卓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样子。
她再次晃了晃，大眼睛不住的往冰棒棍上扫。
一根冰棍，可以让她给个好建议。
迟卓：……
众人：……
五分钟后成功再次获得了一根冰棍的蒋一二，尝了一口新口味，这才慢悠悠道。
“那个坏人他怕鬼哦。”
说完众人齐齐把目光看向了冒着鬼气的庄露露身上。
“但是她不去投胎没事吗？”迟志安有些担心。“而且如果宋刚被吓死了，庄露露会受到惩罚吗？”
就和迟卓说的那样，庄露露为了宋刚付出一而再再而三的代价，就算是他们这种旁观人都觉得胸闷和不甘，更何况是她本人呢。
蒋一二吃着棒冰的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就光想着骗棒冰吃了，其余的都没想。而且受惩罚的也不是她。
庄露露的脸上一喜，或者说蒋一二说的正中她的下怀。
短暂的痛苦哪里能比得上永远缠在身边的噩梦来的能让她更加的痛快。
至于宋刚会不会被她吓死？
她觉得她能想到一个好办法，至少不会让宋刚那么容易被吓死。
想到这，她身形一淡就要消失在原地，却被蒋一二给一把抓住。
蒋一二含糊不清道：“如果……如果坏人被你吓死了，你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庄露露黑着的脸能明显的看出疑惑。
蒋一二打着哈哈，“抓坏鬼有功德哦。”
众人：……
见庄露露迟疑，蒋一二说完不等她的反应，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黄色印记浮现在半空，随后隐入庄露露的身上。
“你不用告诉我了，那个坏人死了我就能立刻感受到，我就去抓你赚功德啦。”
庄露露看见蒋一二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一梗，有些怀疑，“你不现在就拦住我吗？”
毕竟多少也算是做了一个月的鬼，她也听一些孤魂野鬼说过，虽然一些大师不会把所有的鬼都给收了，但是却不会放过一些害人的鬼。
蒋一二听见她的话，一脸迷茫，“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拦着你啊。”
而且坏人就是要受到惩罚。
不过她皱着小脸苦巴巴的看向庄露露，这个鬼姐姐说这话，是想要让她拦着她吗？
可是师傅说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而且管别人的事好累啊，她肚子都饿了。
“天师不是就要管着鬼的事情吗？”一旁的于吉小声补充。
蒋一二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小手十分潇洒的摆了摆，“我不管，我只是个还没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师傅说了没钱的事情要少做。”
说完她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庄露露心里有些复杂，不过知道蒋一二不会阻拦自己，把心里仅剩的一点负担放下，就想要再次离开这个地方。
“庄露露，对不起。”迟志安鼓起勇气道。

第49章
因为成为了班级里的背叛者,同学们都开始孤立起了庄露露，庄露露成为了班级里的透明人，没有人和她说话。
而这些同学里,还包括了他。
无视了庄露露求助的目光,低下脑袋成为了加害者中的一员。
即使他曾经站出来在老师面前揭发宋刚校园暴力，但是他用勇气换来的却是同学的嘲讽和老师的无视。
因为害怕因为体会过，这次的他成为了懦夫，不敢站在庄露露的一边。
他总和自己说,明天我就鼓起勇气站出来,但是隔天，他还是低着脑袋一成不变。
而这样的目标直到庄露露死了，他还没有完成。
在公司说一不二的迟卓听见迟志安的话,脸色一白，他心中五味杂陈。
迟志安对庄露露说的一字一句无不是在诉说他这个做爸爸的失职。
在面对校园暴力的时候，他这个本应该保护孩子的爸爸却成为了家庭暴力的加害者。
他确实不配做爸爸。
自从出了病房之后，他一直紧紧抓着迟志安的手，却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没关系。”庄露露长久沉默之后，只是说了这句话。
如果换成是她自己，她也会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毕竟她自己面对宋刚的言语暴力时也不敢反抗,只有死了以后才有勇气来抓弄他。
说完之后,庄露露彻底消失在原地。
迟志安嘴唇微动，想要问庄露露那天在学校门口她真的没有看见那辆疾驰的汽车,还是看见了却……
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人都死了，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蒋一二含着棒冰棍,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最后实在没想到，也没把事情放在心里去。
病房里。
宋家人见蒋一二等人离开,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爸，要是庄露露还来怎么办？”宋刚还有些害怕。
危险过去之后，对于未知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宋父脸色也没比宋刚好上很多，现在他脑子一团乱。
倒是一旁的宋老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孙子，你别怕，奶奶给你找大师去，那个小屁孩都能让那个鬼害怕，更何况其他的大师。”
宋家人听见这话，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找靠谱的大师。
在几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墙角女孩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宋刚。
虽然庄露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几人之间的气氛却并不见好。
倒是蒋一二丝毫没有受这影响，小胖手拉着迟卓的衣摆就要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见迟卓没动，她皱起小眉头，“坏爸爸，你是不是又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只要我带你找到了安安哥哥，就请我吃肯爷爷大鸡腿的。”
说完她还摸了摸自己正在咕咕叫的小肚子。
迟卓见迟志安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嘴巴张了张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情绪也十分的复杂。
他一手紧了紧拉着迟志安的手，一手拉着蒋一二，这才朝着医院外走去。
被落在身后的于吉见状也立刻跟上。
迟卓开着车带着几人来到了距离医院最近的肯爷爷。
肯爷爷店不算热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几个小孩进了肯爷爷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点了餐，于吉自告奋勇的等餐。
迟卓带着迟志安和蒋一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还没坐稳，一旁的带着孙女的大妈就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很少见爸爸带孩子的，你这爸爸真称职。”
如果是以往的迟卓可能会欣然接受这份称赞，但是今天经历的一切让迟卓深刻的意思到自己是个多不称职的父亲，特别是坐在他旁边的蒋一二眯着眼嫌弃的看着他。
让迟卓这个混迹商圈十几年的老油条都不由得老脸一红。
“哼哼，这个阿婆眼神真不好，你明明就是个坏爸爸。”蒋一二小声抱怨了一句后，不看迟卓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明星代言广告。
在看清广告上的女人后，她眼睛一亮，伸出小胳膊将广告拿起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迟卓见她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在看广告上的女人一头长长的卷发和精致的妆容，还以为她是小女孩爱美心理作祟正在羡慕。
为了拉近了和蒋一二的关系，他忍不住有些讨好道：“你喜欢吗？等下叔叔带你买公主裙？爱莎的。”
他依稀记得秘书家的女儿喜欢的就是什么爱莎公主的裙子，穿上裙子还要配上一首let go的背景音乐。
蒋一二小脸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要笑话我？”
迟卓：？
“你是不是想要笑话我。”蒋一二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看着迟卓再次重复道。
作为一个时尚弄潮儿，她也是有爱莎公主裙的小朋友，只是小光头和小啤酒肚搭配着爱莎公主裙实在是有些辣眼睛，她还被大锤笑话了，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想穿爱莎公主裙了，没想到迟卓这个坏爸爸坏的很，竟然想看她出丑。
迟卓：虽然不知道蒋一二为什么生气，但是道歉就是他现在的最优解。
“对不起，叔叔不知道你不喜欢爱莎公主裙。”迟卓语气真挚，见她还气鼓鼓的样子，立刻转移话题道：“那你是喜欢这个姐姐吗？叔叔带你见这个姐姐好吗？”
迟志安听见迟卓的道歉声，忍不住抬起头了，见他一脸真挚，有些诧异。
自己这个爸爸最爱面子了，他活到了14岁，还没听过他爸爸说道歉。
听见迟卓的话，蒋一二有些得意的抬起了自己的三层下巴，“我认识这个姐姐。”
他这话一出，拿着餐回来的于吉和坐着的迟卓迟志安都惊讶的看向他了。
肯爷爷国际大牌，出现在广告上的正是当红的小花卢冬亦。
“迟就介绍你认识的？”迟卓有些诧异的询问。
脑子里却是在想没听说迟就认识卢冬亦，毕竟前不久他还询问过迟就卢冬亦有没有什么八卦黑料，会不会影响他们公司找她代言。
听见这小瞧自己的话，蒋一二再次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个姐姐给她的小宝宝买糖吃，她还请我吃大鸡腿棒棒糖。”
大鸡腿棒棒糖？迟卓觉得自己猜到了蒋一二是怎么认识的卢冬亦的。
倒是于吉听到她的话，压低声音但是难掩兴奋道：“卢冬亦不是单身吗？她有孩子了？隐婚生子？”
迟卓没说话，不过眉头也是皱起。
他的公司正在和卢冬亦接触商谈关于公司代言的事情。
如果是未婚生子这对于一个女演员来算是一种黑料了，想到这，他拿起手机就要编辑信息。
“不是哦。”蒋一二享受的咬了一大口鸡腿，这才开口，“她的宝宝是个混血鬼宝宝哦。”
迟卓编辑信息的手一顿，下一秒更加快速的编辑起了信息。
这个明星不能签，这都和鬼扯到了。
“鬼宝宝？”于吉嘴里塞着鸡腿被惊的都要忘记怎么嚼了。
还是一旁的迟志安插嘴，“她杀了自己的宝宝？”
蒋一二摇了摇头，“不是哦，那个鬼宝宝不是她的宝宝。”
说完她见几人还想再问，皱起小眉头，晃了晃自己双手拿着小鸡腿。
我很忙，不要烦。
吃饱喝足之后，几人这才打道回府，顺路将于吉送回家，等到几人回到家已经到了晚上五六点。
好在几人已经吃了晚饭。
蒋一二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视前准时收看奥特曼。
迟卓见迟志安转身回了房间，立刻跟上。
迟志安并不意外他会找自己，毕竟这一路上迟卓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爸，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抢在迟卓开口之前，迟志安先说了拒绝的话，“我不会想不开的。”
迟卓见他神情坚定，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他有些丧气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就见蒋一二捂着小肚子急匆匆的朝着她自己的房间跑去。
迟卓皱眉跟上，见蒋一二跑进了她自己房间的卫生间，他转身刚想离开。
卫生间里就传来了蒋一二有些虚弱但是急促的声音。
“救命啊，没有纸纸擦屁屁了，我要成为一个脏一二了。”
迟卓本来低沉的心情被她这话说的高兴了些，他刚想去拿纸。
卫生间里再次传来蒋一二的声音。
“坏爸爸你别走，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我帮你抓鬼。”
坐在儿童专属马桶架上的蒋一二一脸的生无可恋，听见屋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坏爸爸走了，她要成为脏小孩了，再也不会有小朋友和她玩了。
蒋一二眼泪还没掉下来，卫生间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包卫生纸。
听见里面的啜泣声，迟卓勾了勾唇角，“不走怎么给你拿纸。”
说完他这才抽出心神打量起了蒋一二的房间。
满房间的奥特曼，晚上看还挺惊悚的，不过和床尾正对着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上着香的两个牌位相比，奥特曼也显得分外的可爱了一点。
见香不停的掉落，迟卓忍不住担心起安全问题。
等到蒋一二红着小脸从卫生间出来，他忍不住开口道：“我给你换个房间放这两个牌位。”
蒋一二听见这话兴奋的点头，瞥见刚刚还烧的旺盛的香火猛地灭了，她又瘪着嘴疯狂的摇头。
还是不能逃得了师傅晚上给她补习的命运。
生活不易，一二叹气。
迟卓也没强迫，决定吩咐保姆平时多进蒋一二房间来看看。
毕竟他家以前也不是满屋子都是香火味，也算是很有经验的。
蒋一二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了自己的二维码伸到迟卓的身前，示意他扫码。
迟卓想到之前和她的约定，痛快的扫码。
听见熟悉的到账消息，蒋一二忍不住自豪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见迟卓要收回手机，她皱着眉头再次晃了晃二维码，见迟卓一脸疑惑。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丢给迟卓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
“你的身边也有鬼哦。”
迟卓后背一凉，高度紧张的一天让他忘记了曾经蒋一二说的话，此刻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不会帮我抓鬼吗？”
“你帮我拿纸解救了我，我决定原谅你了。”蒋一二小手一挥，十分潇洒，“我可不是一个记仇的小朋友。”
而且我还是一个喜欢赚钱的乖宝宝。
迟卓：……谢谢你哦。
虽然心里有点想要吐槽，迟卓还是老实的扫码付款。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好在他家还能付得起。

虽然和蒋一二已经约定好今天一起去公司,但是考虑到小孩子的起床时间较晚，工作狂迟卓打算自己吃完早餐后就先去上班，至于蒋一二可以等到中午再去。
只是他还没开始吃早饭,蒋一二穿着个短袖短裤满头大汗的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迟卓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早晨六点。
蒋一二洗手擦脸后动作快速的爬上了餐椅，还对着他友好的挥了挥手。
“坏爸爸，早安。”
保姆似乎看出了迟卓的诧异，在一旁解释道：“小一二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出门运动了。”
蒋一二叹了口气,抱怨道：“哎,我起来跑步都没有遇见什么人，你们城里人真懒。”
在他们乡下，五点半就能在农田上看见爷爷奶奶忙碌的身影了。
迟卓看了眼外面虽然不算亮堂但是还是有些热气的太阳有些无语。
就问有谁会在大夏天大早上顶着太阳去跑步的。
“你喜欢锻炼的话,可以去家里的运动房做运动。”
蒋一二露出小米牙笑呵呵的拒绝了他的话，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我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单子哦。”
迟卓刚刚的无语转为佩服。
如果公司有蒋一二这样的销售大神，他应该能够365天都加班赚大钱。
“所以今天早上解决完你的事情，我还要回来处理自己的业务。”蒋一二还像模像样的着重了“业务”两个字。
进了城，她就是不一样的蒋一二了，用今天早上的那个姐姐说的话,她现在是锦绣小区全场只要9.9的卖场董事长。
以后算命不能叫算命,要叫业务。
9.9卖场董事长蒋一二挎着自己吃饭的道士包，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就这样一大早跟着迟卓来到了公司。
虽然出门的时候七点,但是堵车让两人在八点多才到了公司。
迟卓能够感受到一路上公司的员工看向自己的复杂的目光。
看着蒋一二穿着的明显短了一截的道服，他心里忍不住产生一种，蒋一二究竟是来救自己还是来害自己的错觉。
毕竟身为一个资产上亿的老板, 第一次带来公司的小孩穿着又破又短的衣服，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虐待儿童的倾向。
不过想到蒋一二穿着道服的时候那得意的样子,他实在不好意思戳穿她衣服太短了的错觉。
恩，反正现在年轻人流行穿露脐装。
才不是他怕蒋一二恼羞成怒。
迟卓本来想带着蒋一二到处看看，不过作为老板他一上班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将蒋一二交给秘书，他急匆匆的去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蒋一二背着自己的小道士包，拉了拉在肚脐眼边缘徘徊的上衣，板着一张小脸在员工工位之间来回的穿梭。
那个姐姐说了，什么其事，就什么力器，反正就是要穿的一看就是玄学组织出来的，别人一看就觉得自己有能力。
“野鸡”玄学道观出来的蒋一二只有一套半年前王婶给她做的四不像道服。
还因为最近半年横向纵向都发育了，显得有些短。
不过蒋一二非常满意，穿上了道服，这些大哥哥大姐姐看自己的目光都“炙热”了很多。
“这个小光头和老板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挺可爱的，就是穿得有点……”
“不过倒是挺白白胖胖的。”
蒋一二自觉自己身负着重大的使命，她小手别在身后，板着一张小脸，想要做出一副看上去就十分靠谱的样子，只是因为年龄小，倒是让众人都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
自从进了迟卓公司所在的楼层，蒋一二就有了发现。
虽然鬼气很淡，但是鬼气轨迹几乎遍布了整个公司。
蒋一二努力的保持面无表情的脸很快就破功了。
众人不管蒋一二和迟卓什么关系，再加上蒋一二长得很可爱，但是反正和这个看上去胖乎乎的小光头搞好关系准没错。
他们或是从自己的抽屉里或是从桌子上拿出自己的零食就开始逗蒋一二。
被叫走了十分钟的秘书回来后看见的就是，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抱着一大堆零食，小脸笑眯眯的回答周围人问题的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