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御兽宗你们的人呢?”
闻言,祝眠扭头看向叶清柏,开口道:“加油,别紧张,我会在底下看着你的。”
叶清柏拿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撩起一片潋滟的水光。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因为星象宗的人都知道,修炼了无情道后,是不会有紧张这种情绪存在的。
叶清柏从出生开始,肩膀上就背负着保护天下苍生的重任。
他的父亲直接将刚出生的叶清柏送到天洲第一宗门——星象宗。
并且请求星象宗的掌门人,让他直接把叶清柏的情感给抹除掉。
确保叶清柏一岁的时候,就能修炼无情剑道。
这件事情在星象宗内人尽皆知,他们看叶清柏的目光,敬畏中又带着恐惧。
一个完全丧失掉感情的人,还能被称为人么?
叶清柏已经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神了,高高在上,毫无感情的神。
所以众人跟叶清柏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距离看似很近,实则每个都和他很疏离。
御兽宗内,除了林羽和季星潭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修炼的是无情剑道。
祝眠看叶清柏还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身上有伤,打不过花溪宗的响涛。
为了让叶清柏安心,祝眠歪头想了想,平时大师兄安慰她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好像是直接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祝眠自认为此时的叶清柏,需要一个拥抱。
所以她直接走上前一步,趁着叶清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自己的怀抱,轻轻地抱住了叶清柏。
叶清柏:“嗯?”
远处一直装作不经意间往这边看的季星潭:
“哈?!”
等等,这个臭小子在干嘛?
自家师妹是他这种野男人能抱的么?别以为他才进宗门一天,就成为御兽宗的人了!
季星潭身体里面的妹控属性,被这一幕刺激到了,瞬间爆发。
他哼哧哼哧地撸起袖子,不顾夏诗倚的阻拦,直接朝正在拥抱的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这必须教育!狠狠的教育!
祝眠还不知道自家大师兄已经快气炸了,她感受到在自己抱上去的那一刻,叶清柏的身体非常僵硬。
难道是抱得不够紧?
怀着这样的想法,祝眠多加了几分力气,嫩白的脸颊贴在叶清柏的胸膛上,下意识地蹭了两下。
叶清柏的身体更僵硬了,他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
“好点了么?”
祝眠仰起头,皮肤白嫩,柳眉弯弯,大大的杏眼中写满了认真,唇瓣小巧红润。
叶清柏比祝眠高了整整一头半,两个人的身高差非常完美。
这导致叶清柏低头看的时候,能够将祝眠眼中的认真,尽收眼底。
他薄唇轻抿,大脑一片空白。
祝眠身上又香又软,抱着他的时候像只柔软的小动物。
这种曾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体验,让叶清柏手足无措,只能像个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
幸好季星潭已经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一把将祝眠捞到自己身边,脸上扭曲出一个笑容,咬牙切齿道:
“小师妹,没有想到才短短两天时间,你和清柏师弟的关系就这么好了啊。”
那倒没有。
祝眠只是害怕叶清柏紧张,毕竟叶清柏现在也算御兽宗的人,适当地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
“上去吧,清柏师弟,轮到你比赛了。”
季星潭极力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而不是笑里藏刀。
“嗯。”
叶清柏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季星潭在他的视角里面,又开始黑白双色来回鬼畜,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叶清柏头都没回。
他上了看台,对面的响涛早就等候多时。
“开始吧。”
响涛深吸一口气,小眼睛中写满了认真,他也是个剑修,右手紧紧地握着剑,全神贯注地盯着叶清柏。
面前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一看就很贵的绝世美人脸,偏生是个病秧子,薄唇苍白,身体单薄,捏着剑柄的手指修长又白皙。
但响涛不敢掉以轻心,御兽宗一个个都是人才,看着每个都很弱,其实都是老六!
长老喊了一声:“比赛开始。”
响涛没动,他紧紧地盯着叶清柏,心脏跳的很快。
叶清柏却动了,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指轻抬了起来。
响涛的心也跟着提起,冷汗从额角滑落,呼吸声渐渐粗重,咸汗流到眼睛里面,他却不敢眨眼,强行忍住刺痛感。
叶清柏将雪白的剑从乌黑的剑鞘中微微抽出六分之一,在空中停顿了一秒。
“……”响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随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叶清柏脸上表情冷淡,重新将剑插入剑鞘,长身玉立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了。
叶清柏全程只拔了一下剑。
响涛:“?”
这什么意思,耍他玩呢?
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冒出了响涛一样的想法。
“我被羞辱了?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响涛心中生出无名怒火,他狠狠一擦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提着手中的剑朝叶清柏冲了过去!
响涛的动作又快又凶,脚下步步生风!
瞬息间,直冲叶清柏眼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剑锋闪动着铁烁寒光,看起来无比锋利。
叶清柏倦怠地撩起眼眸,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下一秒,响涛手中的剑瞬间碎裂,变成粉末!
恰巧一阵微风袭来,将风中的粉末卷走,吹向远方。
手中突然一轻的响涛,身体一个不平稳,捏着残留的剑柄摔了个狗啃泥。
花溪宗那边看台下的柳乘风默默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但能不能不要那么相似!
剑碎了,响涛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们花溪宗在整个黄洲来说,还算有钱,门派内的资源抠搜两下,勉强能给柳乘风和响涛做两把还算不错的玄铁剑。
现在可好,响涛和柳乘风的剑全都碎成了粉末。
“我投降。”
响涛丧失战意,他主动喊了投降,捏着剑柄走下来,神情失落。
“对不起,大师兄,剑……”
后面的话,响涛难以启齿说出口。
他为了今天的宗门大会,四年来闻鸡起舞,刮风下雨从不缺席练剑,连一招剑诀都未使出,就被叶清柏站着不动打败了。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悲。
“师兄,可能天才和普通人之间,就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吧。”
响涛的眼神中出现了迷茫,这种迷茫是对自身努力的怀疑。
“小伙子!别瞎想!”
柳乘风抬起胳膊,两只手重重地拍在响涛和吴竹的身上,豪迈道:
“我们还有机会!别怕,有师兄在呢,哪怕天塌下来,有我给你们挡着。”
柳乘风把响涛紧紧捏在手心中的剑柄给扣了出来。
“等今天回花溪宗了,师兄开一坛酒,再去买点肉!输了又怎么样,在自己心中是英雄就足够了。”
受到了柳乘风的鼓励,响涛和吴竹低落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他们重重点头,上前一步抱住柳乘风,红着眼眶说:
“师兄,下一届宗门大会,我们一定可以取得第一名!”
闻言,柳乘风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的眼角也红了,反手抱住自己的两个师弟,笑着道:
“好!”
另外一边儿,叶清柏已经下台,抬眸下意识地看向祝眠,却被季星潭占据了整个视野。
“清柏师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季星潭知道叶清柏修炼无情剑道厉害,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剑都没有完全出鞘,也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响涛手中的剑就碎掉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季星潭像个好奇宝宝,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一下季星潭的手,却被人冷漠地避开了。
他的手摸了个空气。
“……”
叶清柏这是什么意思?
自家小师妹都可以摸,只有他不能摸是吧?
呵呵,说得跟他很想摸叶清柏一样!
季星潭强行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不让自己露出狰狞的面容。
叶清柏无视眼前的季星潭,刚想抬脚就走,突然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充满探究的视线。
他敏锐地侧过头,朝那边看去,和碧阳宗的许野对上了视线。
这位就是季星潭口中黄洲最为天才的少年剑修,当初也有走无情剑道的打算,可最终还是自己放弃了。
无情剑道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如果不是从婴儿时期,就将情感封闭,等记事以后基本上无缘绝情剑法。
许野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叶清柏对视,仿佛在透过叶清柏看另外一个人。
“师兄你怎么了?”
碧阳宗的小师妹宋清鱼踮起脚尖,顺着许野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他在看叶清柏。
“这个人的剑法很厉害,师兄你看出来他刚才用的剑法,到底是哪个流派了么?”
叶清柏率先一步收回视线,许野慢慢地也把自己的视线给收了回来。
“他的剑法,很像无情剑道。”
听许野这么说,宋清鱼倒吸一口凉气。
无情剑道?
黄洲一个能修炼无情剑道的人都没有,就是因为想要修炼无情剑道的条件太苛刻了,天赋和根骨必须顶尖。
在宋清鱼心中,许野是最厉害的剑修。
就连自家大师兄都修炼不了无情剑道,御兽宗那个病秧子又怎么可能会?
“师兄,估计是你看错了,黄洲没有一个人是修炼无情剑道的。”
许野还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舒展开。
“嗯,可能是我看错了,他的剑法带给我的感觉确实很像无情剑道,但归根结底,其中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希望是他看错了。
这次的黄洲宗门大会到此结束。
今年多出一个名额,不然御兽宗和碧阳宗还要再打一场。
柳乘风所在的花溪宗,无缘坐光舟,通往比黄洲机遇多的玄洲。
长老冷冰冰的给众人宣布完了比赛结果,把两个黑色令牌扔到了徐野和季星潭的怀中。
临走之前,长老恶狠狠地瞪了季星潭一眼,口中低声骂了一句:
“真晦气。”
随后,召唤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星潭悻悻地摸了两下鼻子,小声说:“我们走吧,回去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坐光舟去玄洲。”
夏诗倚的身体不好,季星潭先把她送回酒楼。
输掉的宗门在比赛结束之后就可以退房了,柳乘风他们的房间和御兽宗的房间挨得很近。
他是个急冲冲的火性子,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就准备回花溪宗。
不过在临走前,柳乘风犹豫了一下。
“嘉水,你等我。”
他把手中的背包递给张嘉水,随后大步如流星地朝季星潭等人走了过来。
“乘风兄弟,你想干什么?”
季星潭还以为柳乘风是来找他们要魂缘花的,上前一步,将祝眠和叶清柏护在自己身后。
“魂缘花是不可能给你的。”
柳乘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我找你们又不是来要魂缘花的,明天你们御兽宗就走了,那座山的灵脉就全是我们花溪宗了,魂缘花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来,是跟你们告别的。”
柳乘风虽然看不惯季星潭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但二人进入各自宗门的时间一样,两座山头又离得这么近,也算是互相嫌弃着一起长大。
“季星潭,祝你前程一片光明。”
柳乘风不是说煽情话的性格,能送季星潭一句“一片光明”已经是最大的好话。
季星潭愣了三秒,很快反应了过来,没忍住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地朝柳乘风行了一礼。
“乘风兄,我们天洲见。”
天洲,遥不可及的梦。
柳乘风精神恍惚,他的目光落在季星潭身上,心头一热,可别扭的性格让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冷哼一声:
“白日做梦,但这个梦,我喜欢。”
和季星潭道完别,柳乘风一身轻松,他刚想转身就走,祝眠的小脑袋从季星潭的身后冒了出来,突然开口道:
“柳乘风,那两把断剑呢?”
柳乘风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这个御兽宗很记仇的小师妹,问:“干什么?”
“我帮你修。”
“对啊!”季星潭一拍脑袋,“我师妹可厉害了,你今天在台子上看到的帅气铁狗,就是我师妹一个人做的。”
闻言,柳乘风上下打量了一下祝眠,不是很放心地问:“可是铁狗和剑又不一样,能行么?”
“你别担心,我师妹连如此精细的庞然大物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铸剑!”
在季星潭的极力推销之下,柳乘风最终还是把断剑给了祝眠。
他不放心,跟在祝眠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幸好祝眠的背包里面还带着一点玄铁,做两把剑身,绰绰有余。
祝眠干活很利索,她直接把自己做的折叠工具箱给拿了出来,将两把断剑放平。
众人围在祝眠身后,看着她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心中的疑惑渐渐地打消了。
什么工具放在什么位置,祝眠记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歪头看,手一伸,就能准确摸到自己想要的工具。
而且cos很了解祝眠的习惯,自家主人的手很小,有些大的东西不好拿,cos就先用嘴叼着,等祝眠需要用到了,直接上前递给祝眠。
锻造两把剑的时间没有柳乘风想象中的时间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锻剑的。
平日里那些打铁师父锻剑的时候,都是先打铁。
可祝眠是先画图,徒手画出来的直线比尺子画出来的还要直。
画图完成后,一顿特别流畅的操作,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两把断剑给重新锻好了。
祝眠熟练地挽了个剑花,感受了一下手感。
“给,试试看。”
她把两把死而复生的剑递给柳乘风,对方接过自己的爱剑,被这过于高科技的精妙技术给吓到了。
“做得也太好了吧?”
如果不是他现场盯着祝眠做的,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剑,竟然是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可爱少女做出来的。
“你看吧,我就说了我师妹特别厉害,你还不愿意相信。”
季星潭屁股后面的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跟只花孔雀似的。
“去一边,我在夸你家小师妹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乘风嫌弃地瞥了一眼季星潭,把另外一把剑递给了响涛。
“天啊,这还是我原来的那把剑么?”
响涛活动了两下手臂,只觉得手中这把被祝眠重新锻造过的剑,比之前还要好用,特别趁手。
“还需要改造么?”
一听祝眠这么问,柳乘风和响涛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用了!这样已经非常好了,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厉害啊。”
柳乘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祝眠道歉:“之前是我的错,说你做的铁狗丑,抱歉。”
祝眠点了点头,接受了柳乘风的道歉,她虽然记仇,但也拿得起,放得下。
有了祝眠重新锻造好的剑,柳乘风和响涛浑身充满干劲,直接迫不及待地和他们告别,准备回宗门练剑,冲击下一次的宗门大会。
最后好好地道了别,两个门派长达十几年的恩怨情仇,在此刻也画上了短暂的句号。
这一夜,众人好好休息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季星潭挨着叫醒众人,把行李收拾好,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等到了地方后,碧阳宗的人已经到了。
周围草木繁盛,云雾缭绕,一艘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巨舟,停在悬崖口。
季星潭深吸一口气,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在心头堆积起来。
二十年。
他待在这个破旧又极度落后的黄洲,整整二十年。
今天终于熬到头了!
季星潭转身,看着被自己守护在身后的师妹师弟,心中的激动逐渐转化成豪情壮志。
“走!跟着师兄的步伐!这可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啊,以后要将我们御兽宗的名号,响彻整个修真界!”
他吼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碧阳宗的人还有看守光舟的长老,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祝眠:“……”
她默默地移动了一下脚步,把身体缩在叶清柏身后。
好丢撵啊。
不过……季星潭说的对,确实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等到了玄洲后,祝眠就能制作第二个机械生物了。
她的额头下意识靠在叶清柏挺拔的背上,轻声喃喃道:
“就叫sin吧。”
叶清柏的怪癖,是喜欢一直盯着一个东西看。
祝眠的怪癖,是沉浸式想东西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抓着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东西蹭。
现在叶清柏就站在她身前,祝眠下意识地用额头蹭着他的脊背,跟只小猫似的。
叶清柏被祝眠蹭得后背发痒,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却被祝眠拉住了手腕。
“叶清柏,你的手腕好瘦。”
祝眠脑海里面的事情还没想完,她有了新的玩具,拉着叶清柏的手指研究。
他的手指很长,非常适合握剑,指节白皙又根根分明,线条也很流畅,指尖处带着点练剑时留下的茧子。
祝眠捏着他的指尖,嘴里碎碎念着:
“给cos换装需要灵石,做sin也需要灵石,全部都需要灵石,从哪里去抢这么多灵石?”
叶清柏指尖发麻,但没有将手指从祝眠的手中抽出,他们两个人缔结了魂缘花,肌肤相贴的时候,可以温暖他破碎的灵根。
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从远处看,堪称郎才女貌。
尤其是叶清柏明明气质宛若高岭之花,却任由祝眠捏他手指时,那副低眉垂首的宁静模样,非常惹人眼球。
“小师妹怎么还没来?”
季星潭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祝眠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身,就看见祝眠正和叶清柏“十指相扣”,喉头间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师兄,”夏诗倚察觉到季星潭的情绪不对,也跟着回头,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冷静,”夏诗倚可比季星潭开放多了,开口吐出两个字:“合适。”
叶清柏的实力不弱,长相也这么好看,不管怎么看都和自家小师妹挺合适的。
“合适?他哪里合适了,我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不合适!”
季星潭很心急,在他心中,自家小师妹天下第一可爱,和叶清柏也没认识几天,如果关系进展这么快,万一以后遇见了更好的怎么办?
眼看着季星潭就要冲上去,夏诗倚心中一慌,身体比脑子先快了一步,直接伸手去抓季星潭的胳膊。
下一秒,只听见“咔嚓”一声闷响,季星潭的胳膊直接断掉了。
“唔,”季星潭闷哼一声,俊俏的帅脸扭曲了一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着自己软绵绵的手臂。
夏诗倚也没想到会出现眼前一幕,她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脚步往后退了退,和季星潭拉开了距离,唇瓣颤抖着喃喃道:
“对、对不起。”
她没有想过要伤害季星潭,可这种怪病一直像根锁链般,缠绕在夏诗倚的脖颈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夏诗倚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明明是大夏天,手脚却冰凉,一步一咳嗽,三步就吐血。
林羽说,夏诗倚的体内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吸取她的生命力,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脆弱,同时也在保护她。
夏诗倚痛恨这样的力量,深深地厌恶着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怪物。
就是因为它的存在,夏诗倚从来不敢随意地接近别人。
除了季星潭之外,其他人只要跟她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都会被身体里面的那个怪物偷走生命力。
要不是季星潭天生命格强大,运气又逆天,不然还真的挡不住夏诗倚捏的这一下。
“这有什么,”季星潭动作很熟练地重新把自己断掉的胳膊给接上。
为了不让夏诗倚多想,他转身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自家二师妹。
“乖,不要多想,我身体很抗造的。”
季星潭的怀抱很暖,就像一个避风港,是夏诗倚唯一可以暴露脆弱的地方。
祝眠被师兄师姐那边的动静惊扰了思绪,大脑从沉浸式模式退了出来,动作自然地松开了叶清柏的手。
“怎么了?”
祝眠抬脚,朝师兄师姐走了过去。
cos赶紧跟在祝眠身后,路过叶清柏身旁的时候,用尾巴狠狠地抽了他一下。
叶清柏:“?”
他低头,和cos对上了视线,竟然从机械狗眼中看到了愤怒和警惕。
以往祝眠陷入到沉浸式思维的时候,搓的都是cos的狗脑袋,直接把cos的脑门给搓抛光了,锃亮瓦亮的。
现在可好,叶清柏这个男狐狸精来了之后,cos直接失宠了,刚才祝眠沉浸式思考的时候,揉的是叶清柏的手。
cos看叶清柏自然不爽,用尾巴狠狠地抽了他一下,就趾高气扬地溜达在祝眠身后,小脑袋抬得很高。
叶清柏不会和一只铁疙瘩狗生气,他也抬脚跟上了祝眠。
“大师兄,师姐她怎么了?”
“没事,她不小心碰到我了,小师妹你不需要担心。”
夏诗倚不想让小师妹看到自己无助的模样,她很轻很轻地拽了一下季星潭的袖子,让他松开自己。
季星潭了解她的性格,很配合地放开了夏诗倚。
恰巧这个时候,负责这艘光舟的玄洲长老来了。
他的个子很矮,有点胖胖的,从远处看起来就像一颗没长开的小土豆,说话的时候慈眉善目:
“御兽宗的弟子,赶紧上舟。”
季星潭反应很快,他高声道:“长老,我们来了!”
在季星潭的带领之下,御兽宗四人上了光舟,碧阳宗的人早就到齐了,正站在光舟的二楼看风景。
祝眠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上前拉住大师兄的手,开口问:
“大师兄,我们都走了,三师兄怎么办?”
御兽宗第三个入门的弟子,林冬隐。
据说是林羽在一个冬天,大雪纷飞的黑夜,将快要冻死的三师兄和雪地中救出,所以取名“冬隐”二字。
林冬隐从小就不服管教,大师兄的话从来都不听,还喜欢拽祝眠的小辫子。
季星潭刚给祝眠梳好的漂亮小辫子,他直接过去将簪子抽出,躲在门后,看着大师兄抓狂的样子偷笑。
他虽然喜欢捉弄祝眠,但对祝眠也是真的好。
从哪里先搜刮出来的宝贝,自己不要,全都拿给祝眠,让她先挑,挑剩下的自己再用。
像cos身上这些花花绿绿的铁块,都是林冬隐从外面带回来的。
要不是有林冬隐的帮助,祝眠根本做不出cos。
这御兽宗内,只有林羽和祝眠才能治林冬隐那臭脾气。
“别跟我提他,”季星潭一想到自己这个不服管教的三师弟,额头上就冒青筋,“他就算是死,都跟我没关系!”
别看季星潭嘴上这么说,其实在临走前,给林冬隐的屋内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清了来龙去脉。
就季星潭这种男妈妈性格,怎么可能真的抛下林冬隐不管。
祝眠和夏诗倚了解自家大师兄的性格,笑而不语,假装不知道他留纸条的事情。
上了光舟,随着光舟启动,众人的视野越来越开阔。
这片大陆一共拥有天地玄黄四个洲,很奇怪的是,这四个洲并不是横面的,而是立体的竖面。
想要通往玄洲,就需要坐光舟,顺着垂直的云海一路飞上去。
光舟缓慢向左上方平稳行驶,浩瀚的云海夹杂着清爽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宛若仙境般,叫人抬头望一眼,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象给震撼住。
祝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高高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被那耀眼的日光给迷了眼睛。
黄洲的太阳,从来没有这般灿烂过,身为最低等级的洲,头顶上面还压着三个庞大的仙洲。
它们层层吸收灵气和资源,最后不要的垃圾残骸,才会丢到黄洲去。
所以黄洲又被称为垃圾场,人们苟延残喘地活着,唯一往上爬的机会,就是宗门大会。
季星潭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他心中的情感澎湃翻滚,陪着众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风景后,就溜到看守光舟的长老旁,跟他套近乎。
“长老,等我们到了玄洲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位长老是玄洲飞星宗的长老李世荣,脾气很和蔼,听见季星潭的问题也不觉得烦,很耐心地跟他解释:
“玄洲这个地方啊,是人龙共存的地方,千万不要靠近海水,任何一点海水都是龙族的领域,随便下海会被龙族攻击的,甚至还会丧命。”
季星潭点头如捣蒜,认认真真地在心中记下长老说的话。
“除了这些,长老还有么?”
李世荣捏着自己的胡子,慢条斯理道:“想要从玄洲继续往上爬,可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你们刚从黄洲上来,所以不清楚,每个月都要小心月亮最圆的那一天。”
“啊?为什么?”
“月亮最圆的那一天,荒洲的大门会开启,他们会顺着云海一路向上,偷渡到玄洲。”
“荒洲虽然和黄洲只有一字之差,但黄洲最起码还在大陆的记载范围之内,可荒洲不一样,它是被世人唾弃的地方,罪人都会被流放到荒洲,是无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