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
棠月里叫道。
这就是母亲曾经的副官，现在的帝国大学校长，也是她通讯录里面的那个【A】。
裴校长在见到她时，威严的眉眼稍稍缓和，但在下一秒，他又重新皱起眉：“月里，你入境时的体检报告，看了吗？”
非帝国公民在入境时需要办理很多手续，裴校长帮她办了个假身份，手续也全部从简，但却没有免她的体检，而是在过后截走了这部份的报告。
“嗯。”棠月里点头，“最近情况还不错。”
“还、不、错？！”一个人从旁边冲过来挤到裴校长前面，把体检报告翻得哗哗响，“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几乎把整张脸都怼到了摄像头前，全息拟真的人像贴过来，棠月里不得不往后仰了仰：“医生，冷静，冷静。”
医生：“你——”
“别急，先给她个解释的机会。”裴校长说。
他虽然阻止了医生，但神色却比医生更恐怖。
“咳。”棠月里面对着这位威严的长者，坐正姿势，说，“我每个星期都坐检查，恶化速度减慢不就等于好转吗？”
“这是能这么算的吗！”医生的怒吼从镜头外传来，裴校长再次将他推开，然后沉声道：“月里，今天见到贺宁了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很好，无论是她，还是贺存、慕斯，我都挺喜欢的。”棠月里笑道，“裴叔，谢谢您把他们带到我面前。”
视频对面的男人弯了下嘴角，眼中有些许无奈：“果然瞒不过你。”
二皇子遇难，来蓝星救援的偏偏是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贺、幕二人。而她来到蓝星，常年在外的贺宁正好在帝国大学开讲座。
一次或许是巧合，但棠月里可没那么傻的以为每一次都是巧合，而且，她觉得——
“这次贺宁被调职，任务还是培育防风草，”棠月里目视着镜头对面的男人，说，“这也是您计划好的吗？”
裴校长说：“调职的事的确是贺家人做的手脚。”
棠月里了然：“那么防风草中就有您的手笔了。”
裴校长：“月里啊，你怪我多事吗？”
棠月里摇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想让他们把我拉到这边的世界，但是我在蓝星真的挺好吧，裴叔，这些事就顺其自然吧。”
“蓝星究竟有什么好！”旁边的医生终于突破了裴校长，闪到镜头前，“你们一个个都要留在那个破地方！当年殿下明明可以回来！”他用力摇晃着裴校长的肩膀，“老裴你好好说说她，可不难让她和殿下一样——”
“殿下选择留下，一定有殿下的理由，但是月里，”裴校长认真看着她，“殿下把你托付给我们，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帝国，过普通女孩的生活，你明白吗？”
棠月里明白，但她坚持：“我会留在蓝星。”
裴校长沉默半晌，说：“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怎么——你怎么——”医生晃着裴校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裴校长无奈摊手：“我是没办法了，要不你来劝吧。”
医生也没有办法。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无数次，他们这些长公主的旧部，在长公主被判流放时已经制定好反击的计划，一开始大家说得好好的，可谁知后来长公主突然决定不回来了。当年他们劝不回长公主，如今，棠月里竟然和长公主一样倔。
医生啪地拍□□检报告，不知道是气棠月里多一点还是气自己多一点。
他哑声道：“如果你执意不回来，那就最好呆在地下城，那里还能防着点辐射，不要老往地面上跑。”
棠月里说：“我会的。”
视频挂断。
医生对着暗下去的窗口，气得脸色发□□：“你看看她刚才的表情！她绝对把我话当耳旁风吧！”
裴校长拍拍他的肩膀：“既然知道，有时间生气，不如去研究治疗方案。”
说到自己领域里的事，医生终于沉着下来，他重新翻开体检报告。
这份报告上有几个数值非常糟糕，但比他预计得要好，正如棠月里所说，她的身体恶化减缓了。
“奇怪啊……”医生左手拿着体检报告，右手拿着她发来的治疗记录，喃喃道，“这些药，应该没这作用才对……”
在棠月里离开的这段时间, 贺宁又叫了几个菜，然后去买单。
侍者机器人挂着标准的微笑告知她：“尊贵的女士，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贺宁以为是棠月里提前买好了单：“那我追加的这些……”
侍者机器人：“此包间的一切消费都由预订包间之人付款。”
贺宁转头问贺存：“你订的包间？”
贺存摇头。
慕斯在她询问前举手道：“也不是我。”
贺宁恨铁不成钢：“那你俩不行啊, 怎么请客这种事都让人给提前了呢，得好好加把劲才行。”
慕斯非常委屈, 但又觉得贺宁说得对，只能默默受了这无形一箭。
贺存看出了什么：“你知道是谁订的包间？”
贺宁说：“大概能猜到。”
当年的长公主和她的追随者们可都不是简单角色啊。
既然棠月里和那些人有联系, 她也就放心了。
阿芙萝回到酒馆，发现胡微酒也回来了。
自从胡微酒去开分店之后，她都不怎么能见到他。
“胡姐姐！”阿芙萝高兴地跑过去，跑到一半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她皱起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闻到空气里残留的光明气息, “因古兰特来过了吗？”
“嗯。”胡微酒看到阿芙萝脸上的表情，好笑道，“你就这么不喜欢他？”
“我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但我们黑暗魔物和他那样的光明生物就是合不来。”这是种族本能, 阿芙萝也没有办法, 她越说越沮丧, “可领主大人好像很喜欢他……”
“别担心, ”胡微酒拿起桌上的树枝在手中抛了抛，“领主只是喜欢这个而已。”
“也是哦。”阿芙萝想通了, 很快就把因古兰特的事抛到脑后，兴奋道, “胡姐姐, 我和领主大人给你选了礼物！”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这是领主大人那边的化妆品，对了胡姐姐, 领主大人是女性哦。”
“领主当然是……”胡微酒不知道阿芙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愣了愣，而后蓦然想起之前自己为了逗阿芙萝和凤煌玩而随口编造的那些话。
胡微酒：……
他及时改口：“哦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阿芙萝非常单纯：“嗯！”
胡微酒：忽然感觉良心有点痛。
“……”胡微酒咳嗽一声，拿起阿芙萝带回来的礼物在手中看，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粉底液，还有散粉、眼影、口红……”阿芙萝说，“领主大人教过我了，要先补水，然后抹妆前乳，然后是粉底，然后……然后……”
阿芙萝掰着手指头努力回忆学到的化妆步骤，就见胡微酒已经从众多大小不一的刷子中跳出一把，手法熟练地开始化妆。
她看得眼花缭乱，呆呆问：“胡姐姐，你会啊……”
“听名字差不多能猜到它们的用处。”胡微酒说完，神秘地笑道，“这算是种族天赋吧。”
“好厉害。”阿芙萝由衷感叹。那些瓶瓶罐罐，她光听领主大人介绍就已经要晕了。
胡微酒对着镜子勾描眼线，睁眼的间隙，他看向趴到桌面上的阿芙萝，说：“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不是和领主出去玩了吗？”
“和领主大人逛街是很开心啊，可是……”阿芙萝不知道怎么说，“我还见到了领主大人的家人。”
“嗯。”胡微酒应声。
“胡姐姐，”阿芙萝撑起身体，说，“领主大人还带我去玩了游戏，我们对于领主大人来说是不是也只是一场游戏？会不会有一天领主大人就不再来了……毕竟游戏只是消遣，领主大人肯定更喜欢她的家人吧……”
胡微酒边化妆边道：“妹妹是吃醋了啊。”
阿芙萝：“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会？”胡微酒放下粉刷，抬手像摸小动物一样摸摸阿芙萝的脑袋，“妹妹知道领主喜欢什么吗？”
“我的尾巴！”阿芙萝即答。嘭地一下变化成魅魔的模样，桃心状的尾巴尖翘起来，她道，“还有胡姐姐的耳朵和凤前辈的翅膀。”
胡微酒继续提示她：“除去凤煌不谈，我和你——像我们这种种族最擅长什么？”
阿芙萝好像懂了：“魅惑！”
“没错！”胡微酒一脸孺子可教，“妹妹，一起加油吧。”
棠月里现在仍不知道自己的叉P已经被完全看透，她回到餐厅包间，一边吃饭，一边和贺宁商谈关于进化版防风草的事。
她爸爸在帝国的记录里是失踪状态，但外界早就认为他已经过世了，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研究记录给贺宁，等过段时间，再以棠浔的名义发表，并对外宣称“这是棠家从棠浔遗物中整理出来的”。
棠月里的光脑连接着地下城图书馆，她很快打包好多有资料，和贺宁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发送过去。
贺宁打开，里面有好几张手稿，她一一看过去，似乎从这些熟悉的笔记里看见了曾经跟在棠浔身边学习的日月。
棠月里和在场两位男生都安静下来，没有打扰她。
贺宁却没有看多久，这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故人已逝，重要的是眼前人。
“放心吧！”她收起光脑，对棠月里说，“谢谢你相信我们。”
贺宁按照早先安排好的行程，乘坐早晨的飞船离开了首都星，回去交接手头的研究任务。
其实，在得知棠月里要购买植苗后，她很想留下来陪棠月里去，毕竟这一块也算是她的专长。
她还想干脆直接调职去蓝星。
但是她身后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棠月里暴露在这些不怀好意之人的面前。
所以，陪买植苗的角色，就让贺存去好了。
贺宁：“哈哈哈，这家伙对植苗一窍不通，月里你别客气，就把他当个提款机和拎包工具人吧！”
贺存：“。”
作为次次考第一的指挥系首席，贺存很容易就请到了假，提前来到约定好的地点等候。
棠月里停好车，远远看到他，就想起贺宁那番卖弟弟行为，不禁莞尔：“你跟贺宁感情很好啊。”
男生难得柔和了表情：“嗯。”
虽然和预计的有点不一样，但他本来就想买植苗当礼物送给棠月里，现在这样也没差。
棠月里没客气，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先买了点辣椒。
这是在胡微酒提议卖盐时想到的，游戏里的调料只有现成的卖，包括辣椒粉辣椒酱，但她想自己种种，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接着是蔬菜瓜果，不管游戏里有还是没有的，她都买了一点，毕竟总不能每次都靠肝【作物礼盒】从游戏里拿种子，那样她的肝就要祭了。
既然蔬果有了，那装饰性的花草树木也要买一点……
还有菲尔桦，这是进化桦树的一种，由一名名叫菲尔的植物学家培育，并命名。
其树汁是制作营养剂的必备材料，以前棠月里总是购买加工完的成品，但有了生命树树枝净化的那块地，她可以自己培育了。
棠月里愉快地购物，把能想到的东西全部扫荡一遍，贺存原本想帮忙的，可那些种子在他眼里长得都差不多，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棠月里：“没关系，学霸也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你已经是指挥首席了，如果连科研都会，那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贺存：“棠小姐会驾驶机甲吗？”
棠月里：“会一点。”
所以，你口中那个不让普通人活的文武双全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贺存看着棠月里，试图用眼神告诉她，谢谢，我并没有被安慰到。
但棠月里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购。
贺存无奈接受自己真的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只好跟在她后面刷卡拎包，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一天，收货颇丰。
第三天，是棠月里返程的日子。
慕斯来送她，并且带来了礼物——一只陪伴型仿生宠物犬。
慕斯：“希、希望你喜欢。”
他并没有提这是女娲出品。
星际时代，遛狗也需要牵引绳，即使那不是真的狗狗。
棠月里接过牵引绳，狗狗乖巧地坐在她脚边。
棠月里当初设计的时候，给它的外形参考了金边，身体是淡淡的金毛，脖子一圈雪白，双耳耳尖是浅金到微深的渐变。
棠月里伸手摸摸它的脑袋，触手一片柔软的毛茸茸。
“汪汪！”狗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欢乐地摇起尾巴。
棠月里：“握手。”
狗狗抬起爪子，放到她手上。
太可爱了。
不愧是我。
“谢谢，我很喜欢。”棠月里说。
在今天之前，慕斯都对自己挑的礼物信心满满，可在把牵引绳递到棠月里手上后，他就莫名的紧张起来，此时听到她的话，他才如释重负，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好！”
棠月里看看慕斯，又看看狗狗，觉得他们俩此时的表情有点像。
再看看，感觉眼睛也挺像。
一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弯腰下去挠了挠狗狗的下巴：“乖乖，以后你就叫蛋糕了！”
正好它的配色也很像奶油与蛋糕胚。
狗狗：“汪汪！”
慕斯：“……”
慕斯：“那个……”
棠月里：“怎么了？”
慕斯：“……不，没什么。”
棠月里一边逗着狗狗，一边和慕斯聊天，直到广播里响起航班即将起飞的通知，她才挥手作别。
回程与来时一样，需要经过几次转机，漫长而无聊。
乘客们大多睡了。
棠月里打开妖怪农场。
这些天，她种花种草砍树加工，肝够材料，把所有能升级的设施都升到了6级，积分瞬间去掉大半，还剩下5390。
但是胡微酒分店赚来的钱，去除维持经营所需，她每次都会留一半存着。
也就是说，这些钱随时可以兑换成积分。
所以，不虚。
那么要不就来发十连？
说起来好久没抽卡了呢。
棠月里有点手痒。
飞船上条件有限，没办法完成全套玄学，只能来个简易版。
她先点了次单抽试探一下卡池。
【您获得了R·《霸道公爵甜心妻2》x1*。】
棠月里：？
这玩意儿还能出到第2本的吗？
棠月里在储存箱里找了找，翻出被她忘到犄角旮旯的1，把两本书摆在一起。
话说回来，这究竟是谁喜欢的东西？
恋爱相关，难道是阿芙萝？
可是魅魔欸……一听就和这种纯爱*毫无关系。
可是阿芙萝——
可是魅魔——
算了算了，等阿芙萝挖好矿回来直接问她吧。
棠月里放下小说，点击【抽卡十次】。
动画里，毛茸茸的q版小狐狸衔卡而来
白、白、白、白、白……
一张张卡片幻化成各种种子和材料存入收纳箱。
棠月里面无表情地继续翻卡。
直到最后一张，卡片闪起彩虹色的光芒。
【您获得了SSR·[道具礼盒][大]x1。】
竟然不是保底的SR，而是一张SSR！
看来自己今天运气不错。
那么，趁着现在欧气附体，赶紧去钓鱼。
自从凤煌睡过去后，农场里的鱼储备就越来越少……
棠月里把礼盒放好，往酒馆外面走去，然而刚到门口，面前却突然升起白雾。
【您的客人已到达。】
【姓名：路法
状态：有点紧张。
资料一：六翼天使，神域图书馆的管理者，司掌知识与真理，他时常扮作吟游诗人，将知识融进故事里，传授给人间。
资料二：路法有一个梦想：成为世界第一的■■■（哔——）】
路法是只天使。
他由主神亲自创造, 位列天使最高位，生来拥有无上的地位以及恒久的生命，呆在神域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无数信仰之力。
但比起肃穆圣洁的神域, 他更喜欢人间。
他喜欢四季和昼夜的交替，喜欢雪地里的花朵与沙漠里的绿荫, 喜欢在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的精致舞会，也喜欢庆典上的篝火与充斥着炙肉香的空气, 喜欢女孩们婉转轻吟的歌谣和她们美丽的舞蹈，也喜欢战士们在练武场上的身姿。
他最喜欢人间的生命力。
所以，他有一个梦想。
没有天使知道——就连主神都不知道，他这个梦想是什么。
他要成为世界第一的■■■。
——你看，又是这样。
并不是他不愿告诉别人自己的梦想，而是每次当他说出口时, 最后三个字都会自动消音。
路法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自己的梦想是正直而有意义的，能为人类带去正面情绪。
可是神域的规则却将之视为违反了七美德，将这三个字从他的语言中抹去了。
怎会如此。
根本没有违反七美德好不好,
路法绝不认输。
路法今天也要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
夜幕降临。
在这座城市里, 夜晚有着与白天全然不同的热闹。
街道被五颜六色的魔法宝石点亮, 淑女们身着华裙, 或三三两两，或挽着绅士的手, 一边谈笑，一边逛着夜晚的街道。
路法来到一栋小楼前。
这是家“酒馆”, 他前几天和这里的老板约了面试。
路法站在门前, 挥手招出一面水镜。
发型，ok！
领结, ok！
西装，ok！
脸，完美！
好，一切准备就绪，路法昂首挺胸走进了面前的酒馆。
看到系统消息后，原本准备去钓鱼的棠月里忙松开移动键，等在原地。
“叮铃”。
门上风铃响起。
棠月里看过去。
来者身着一套白西装，身形修长，胸前口袋露出方巾的一角。
他打扮得很像人类，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和人类不一样了。
那是双金色的眼眸，不是像凤煌那样张扬的赤金，而是一种非常温柔的、如暖阳一般的颜色，圣洁而慈悲。
棠月里：“欢迎光——”
话未说完，她的双手就被握住了。
准确地说，路法握的是她手掌偏下到手腕的位置。
这位刚刚还在打量四周的六翼天使，像风般一瞬间就闪到她面前：“啊！美丽的女孩！今天的你也是如此的迷人！”
他用歌剧一样的腔调说完，便非常自来熟地牵着她的手到桌边坐下，转了个圈，手中多出一束花骨朵。
“我挑选了很久才选出最美丽的花朵想送给你，可是当遇见你我才明白——什么、才是’最美丽’的。”路法单膝微屈，半蹲着与她视线持平，“请收下吧，如神女一般美丽的女孩啊，我想，能被你拥有，也是它们竭尽全力绽放的理由。”
“啪”，路法一个响指，花骨朵纷纷绽放。
棠月里看得一愣一愣的。
【您获得了[普通花束]。】
【普通花束：花如其名，普普通通，除了装饰外没有其他用处，是路法为了今天的面试而特意采摘的，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阿芙萝抱着今天的战利品走出矿井。
她今天挖出了一颗宝石，宝石的出产概率非常低，她想快点把它拿给领主大人看。
阿芙萝蹦蹦跳跳地往酒馆走去，走到半途，她蓦然抬头。
怎么会有那么浓郁的光明气息？！
“啊嚏！啊嚏！啊嚏！”阿芙萝被呛得脑袋发晕，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恶魔的獠牙，“那不是精灵的味道……是天——阿、啊嚏！”
“领主大人！”
阿芙萝张开翅膀，滑翔一般冲进酒馆。
棠月里：“阿……”
阿芙萝：“啊嚏——”
魅魔也会感冒？
棠月里看着打喷嚏打得泪眼汪汪的阿芙萝，愣了愣。
她的健康值显示状态正常啊。
阿芙萝拿手捂住口鼻，狠狠瞪向害她打喷嚏的源头。
“啊！魅魔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魅魔！就如雪中花一般惹人怜爱！”路法如一阵风来，牵起阿芙萝的手，弯腰，来了个吻手礼。
阿芙萝一顿，使劲搓被他碰过的地方：“你干什——”
路法：“噢！魅魔小姐，你今天的衣服也与你非常相配！”
阿芙萝：“那当然，这可是领主大人送——啊嚏！”
路法看到她打喷嚏大惊失色道，“不好！我竟然没有察觉魅魔小姐生病了，我真是……太失职了。”
阿芙萝越来越恼火：“谁生——啊——嚏！”
路法：“魅魔小姐，快请入座，我这就为你倒杯热水来。”
路法丝毫没注意阿芙萝眼中的熊熊烈火，快速引她入座，啪地一个响指，就变出了杯温水。
然后他又转向棠月里，用饱含深情的声音说：“如神女般美丽的女孩啊，请问我是否有荣幸能知道你的名字？”
她：“棠月里。”
“啊！多么美妙的读音啊！”路法说，“你的容颜，你的名字，给予了我无数灵感！女孩，请稍等片刻，我将为你调配独属于你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酒！”
他的语调像在咏唱诗歌，他的走位像在跳华尔兹。
棠月里和阿芙萝目送着路法，见六翼天使就这样一路旋转着向吧台而去，她们面面相觑。
阿芙萝现在一说话就打喷嚏，她只好蘸了点水在木桌上写字：“他想干什么？”
棠月里：……
实不相瞒，我也想知道。
棠月里把路法的面板拉出来给阿芙萝看。
在两人的目光下，面板上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叮！[路法]人物资料已更新。】
【资料二：路法有一个梦想，他想成为世界第一的男/公/关。】
棠月里：“………………”
阿芙萝：“………………”
路法站在吧台后，心脏砰砰直跳。
别看他刚才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其实他心里慌得一批。
没想到这面试一上来就考实操。
自、自己刚刚表现得应该还可以吧？
路法不确定地想。
最开始一段他其实挺有信心的，可为什么这里会有魅魔在？难道自己天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老板特意放了只魅魔过来考验他？
那这面试也太难了吧，他该如何获得一只黑暗生物的青睐？
而且，对于初心者来说，一上来就同时招待两位女孩，这、这这……
稳住！不要慌！
你可以的，路法！
六翼天使拍了拍胸口。
为了实现梦想，今天的面试不能失败，一定一定一定要通过！
深呼吸——
他已经做过许多功课了，他知道在面对不同种族时，需要要用不同的方法，而就算是同一个种族也有着个体差异。
不过总的来说，若想获得女性好感，第一步，首先要了解她们的性格与喜好。
性格得靠自己去感受，喜好也得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去猜，至于直接询问，那是最没有情商的表现。
当然，作为一只正直的天使，他绝不会用法力窥他人的内心，那是作弊！
路法努力回想着刚刚从走进酒馆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想看看还有没有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他看见那位人类女孩拿着两本小说，记得名字好像是《霸道公爵甜心妻》？
难道她喜欢强硬一点的？
嗯，可以试试。
路法顿时豁然开朗，心脏平静下来了，他重新找回了信心。
总之，现在先调酒。
调酒和倒热水不一样，热水可以直接用法力变出来，但调酒的过程也是一场表演，不可省略。优秀的[哔——][哔——]的调酒更是一场视觉盛宴。
路法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哔——][哔——]，当然用心钻研过调酒，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做动作，既能体现美感与力量，又能保证酒的口味。
首先，第一步是——
路法看向置物柜。
然后他傻眼了。
咦？调酒的材料呢？杯子呢？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还有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
路法一头雾水。
作为司掌知识与真理的天使，他觉得面前的东西超出了自己的知识范围。
等等——
路法忽然顿住。
他终于觉察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为了贴近人类，路法每次下界到人间都会封存法力，只留下一小部分，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这个地方有着空间魔法的痕迹。
回溯过去，在推开酒馆大门的那一刻，他不知何为被传送到了这个独立于位面的空间。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他约好了面试的地方。
那么他刚才——
路法忽地沉默。
他像个忽然卡住的机器，缓慢地、缓慢地、回头。
对上了棠月里的视线。
棠月里：“欢迎光临，这里是蓝星酒馆，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路法：“……”
路法：“呃……”
现在挡住脸还来得及吗？
路法明白了什么叫生无可恋，他机械地看了眼小黑板上的“今日菜单”，机械地开口：“葡萄酒，谢谢。”
棠月里：“好的，谢谢惠顾。”
“……”路法梦游一般浑浑噩噩走到桌边，入座。
阿芙萝瞥他一眼。
破天荒地觉得这天使有点可怜。
更多的是好笑哈哈哈。
但有这天使在，光明气息还是太重了，阿芙萝捂住口鼻，跟着棠月里来到吧台后，用手指蘸了点水写道：“那笨蛋天使，眼睛失去了高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