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没有回答,只告诉自己的大乖孙没事多吃些米,说不定几十年后也能赶上她吃的盐多了。
云团团:您老这盐吃的不是一般多哇——
收回思绪,云团团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继续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云满仓和佟有鱼动手。
“再不动手,我可就走了。”云团团扬了扬下巴,“父老乡亲可都看着呢。您二位要是现在动手,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若是您二位一意包庇云利寒了我这做女儿的心...就问村里有个连亲妹妹都要举报的人,谁不害怕,谁不提防呢。我住在村里就是村里的人,我工作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回报全村的父老乡亲。可我的亲哥哥却根本不顾全村的利益非要拉我下马,知道的是父母没教好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嫉恨村民们过得好呢。知道被人举报的时候,我还在联系人想着帮村里弄一批杂交水稻的种子回来。唉,也不知道这事对我影响大不大?你们说说,我这么折腾图什么呀,就图被亲兄弟举报?”
杂交水稻的事可不是小事,若是他们真能弄到种子,那是不是以后他们家里也能吃上大米饭了。村民们想到这里,再看向瘫在地上起不来的云利,更是满眼的嫌弃。
“满仓呀,你们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就是就是,你们家云利这不是害人害已嘛。”
“打吧,你不打我替你打。”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云团团看着之前看热闹的村民们都齐刷刷的指责云利和佟有鱼,并且大力劝说云满仓大义灭亲,云团团心中先是浮现了这么句话,随即就是——她的好处可不是白给出去的。
村民们将云家老宅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指责云利,都在催着云满仓下手,民情激动得仿佛云利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将云满仓和佟有鱼吓到了。
不就是举报了自己亲妹妹那点事吗?
在一声声的声讨和催促中,云满仓虽然举起了粗木棍却使终下不了手。
佟有鱼更是抱着云利哭得跟给云利上坟一般。
云团团见状,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摇了摇头,退出了云家老宅。
至于云家老宅的这份热闹...就留给其他村民吧。
虽然云团团离开了,但村民们还在因为她那些话愤怒的想要撕了云利。
一个年纪跟云老太差不多的老太太,更是指着云利说什么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大米饭。原本死之前还能吃到的,现在却被云利踹翻了饭碗。
没错,因为云团团的话,他们都以为杂交水稻的事黄了,他们种不上水稻,也吃不上大米了。
又因为云团团这些年给村民们留下的好印象。所以就没一个人站出来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以前云团团也真的帮村民们办过不少好事,而且还都成功了。
其实,村民们不知道就算现在全国都知道杂交水稻研究出来了。但没个三四年也没办法真正推广开来。毕竟前几年是需要各种实验以及育种的。也就是说就算云团团真借着之前的地质勘察小组搭上边,将云家堡的土质数据,地理位置,环境温度什么的递到了杂交水稻办公室,云家堡最多只能成为一个水稻实验基地,种出来的粮食也不会像村里分口粮那般留给他们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云团团再度借题发挥不是吗?
她要注意名声和影响,但做错事的人...都必须受到惩戒。
长不大的熊孩子以及养出熊孩子的父母……
云团团没再凑那个热闹,回后院后还跟贺之亦摘了一大捆韭菜。
云老太突然想吃韭菜盒子了,所以他们今天晚上将韭菜割了摘出来,明天早上拿到镇上给云老太,中午的时候就能做出来。
对了,云老太闲着没事已经将出租院利用起来种了些青菜和小葱。不过豆角茄子这些已经来不及种了,平时吃菜就都是从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些过去。
有时候是起早的时候摘,有时候晚上睡觉前摘了放在菜篮子里,等第二天早上。云团团与贺之亦吃过早饭了,云团团便将菜篮子放在车把上,一路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先将菜什么的送到出租院,然后再去镇委大院上班去。
因出租院加上云敏俩口子,最多五个人吃饭,加上夏天蔬菜放不住。所以云团团带来的菜并不多,一般就够一天吃的,顶多两天。
米面粮油这边都齐全,加上云团团将她的那个供应本给了云老太,这边便是缺了什么,云老太也能自己溜达到供销社买。
为此云团团还特意找了她在供销社上班的「表姐」,告诉她如果她奶哪天过来了。无论是忘记带钱了还是忘记带票了,都先给她拿着,缺的什么她过后补上。
云团团以后就要在供销社后面的院子里杀猪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再加上她的编制落在镇委大院后勤部,在身份上可就比以前啥也不是的时候更让人看重了。所以于情于理这样的拜托都不会落在地上。
这事云团团也跟云老太说过。
“您要是哪天溜弯回来,想买东西了就直接去供销社。”
贺之亦是个会过日子且细心的人,隔三差五也会到镇上的出租院,发现缺什么也会及时置办。怕换灯泡或是电线短路电到人,他还从来到尾的检修过一回,就连云敏家他都特意去了一趟。
弄得云敏都担心自家卫生不及格,再让这个有洁癖的妹夫嫌弃。
早起,因为贺之亦今天要去县里,云团团便与贺之亦一道出门。贺之亦先送云团团去镇委大院上班,然后再骑着自行车去出租院送菜,最后再去县城。
两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正有说有笑的往镇上去呢,就看见云满仓推着独轮车与佟有鱼迎面走来。
仔细一看那车里推的正是云利。
瞧着云利腿上的石膏,云团团便知道这对父母没扛住那些情绪激愤的村民还是朝着云利挥了胳膊。
如果只是单纯的被打断一条腿云利可能还能挺住,可在那之前云利已经云团团拽脱臼了四肢,又从家里一路被拖拽到老宅,夏天穿的少,云利后背都在与地面的磨擦中磨出了血。
所以在云满仓将云利的腿打断后,云利直接疼得晕了过去。
村民们见云满仓真动手了,便都有些怕事的撤了。而大队长和老支书却是从始自终都不曾出现过。
云利这种情况,除了送医院也没旁的选择了。
村里的驴车...云满仓心里有气,也没去借,而是推着独轮车将云利送到了镇医院。
好巧不巧的是昨天还是云彩值夜班,看到她妈来缴费也知道了受伤的是云利。
晚上没什么人缴费,云彩挂了个稍等的牌子就跑到门诊那边看热闹了。
除了骨折的那条腿医生先没碰外,其他的胳膊腿都被医生复位了。在这个过程中,云利又被疼醒了。
然后注意力只在断腿和四肢上的医生又将云利的下巴抬了上去。
这一抬不要紧,云利又将自己干的那事掀了出来。
冤枉呀,他就只写了一封举报云彩的匿名信,他真的没有对云团团做什么。
“爸,妈,你们相信我,我真的就只写了一封匿名信。”云利又气又委屈,还不停的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做过。“我都没举报她,她凭什么打我?”
佟有鱼/云满仓:“……”
医生:“……”
云彩:“……”
佟有鱼和云满仓面面相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云彩躲在门外听了个全程,冷哼一声便回了收费口。
而屋里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医生默背了几遍从业守则,这才没给床上同样「大义灭亲」的云利造成二次伤害。
接了骨头,打了石膏又挂了两瓶消炎药,因不舍得花钱,佟有鱼和云满仓便带着云利回村了。
偏偏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上班的云团团和准备去县城的贺之亦。
云团团是不想停下来的,可佟有鱼和云满仓却将云团团他们给叫住了。不光云利说了一回他没做,佟有鱼和云满仓也在一旁打保票说云利真的只写了一封匿名信。
“误会?哈,到现在了他还嘴硬有什么意思吗?不妨告诉你们,别说匿名信了,就是自己亲身去革委会,镇委大院举报我,也没用。”云团团用一种挑剔又嫌弃的眼神打量了一回独轮车上的云利,嘴里仍旧是那套说词,“想跟我玩鱼死网破那套,你们尽管试试。大不了这猪我不杀了,我回头到省城当警察去。”
真敢试...云团团勾唇冷笑,试试就逝世!
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佟有鱼与云满仓是相信云利的,毕竟到了这种时候也没有再说谎的必要了。但他们也和云利一样,都没办法说服云团团相信这个事实。而且在经过昨天的事以后,佟有鱼和云满仓也终于明白他们这个老闺女狠起来是真的狠到能将亲生父母拿去祭天的。
如果杂交水稻的事情彻底没戏了,那云利甚至是他们俩口子都得是全村公敌。想到这里,云满仓也顾不上跟云团团摆老子款了,直接问道:“杂交水稻的事,还有戏吗?”
云团团用一种了然的神色打量了一回云满仓,什么都没说就叫上贺之亦离开,不过刚走了两步,云团团又离下来了。
“对了,你们刚从医院回来,应该见到云彩了吧?你们有让云利跟云彩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佟有鱼和云满仓没想到云团团会提起云彩,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自在的看向云团团,见云团团脸上全是嘲讽,又齐齐的移开视线看向独轮车上的云利。
至于贺之亦...俩人心中还是有些羞耻心的,这会儿都不好意思看贺之亦。
云团团见状呵呵了两声,这次走的更是干脆。
她奶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做父母的还有可能欺软怕硬。
云团团与贺之亦一路无论的到了镇委大院门口,然后贺之亦就一脸感慨的跟云团团说道:“我们以后就只生一个小孩吧。”
他们俩都不是重男轻女的性子,所以不管这个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
云团团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云团团说道,“咱们就生一个,就只对他一个人好,给他所有的偏爱,让他做最幸福的小孩。将那些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疼爱全都给他。”
“好!”
与贺之亦在门口分开,云团团心情极好的进了办公室。
贺丽抬头见云团团进来,连忙对她喊道:“你电话,过来接一下。”
云团团这么想的时候已经蹦蹦哒哒的跑过去了,“喂?”
轻快又上扬的语调让电话那头的人都不忍心破坏她现在的好心情。确定已经非常肯定云团团没办法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后,那边还是据实以告了。
就在今天早上,崔星辉已经刑满释放了。如果不出意外,崔星辉将于三天内回到云家堡继续做他的插队知青。
云团团:“……”
这日了狗的早晨,槽点不要太多哦。
云团团挂了电话,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将这份烦燥心情压了下去。见贺丽正在打扫卫生,云团团也没像旁的新人那般过去帮忙,而是从窗台上拎了两个暖壶去水房打水了。
贺丽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拖地。
云团团之所以不主动帮忙还是因为上周云团团帮忙的时候,「不小心」就弄断了拖布杆。
到了水房,云团团又与其他打水的同事们聊了一会儿天气,八卦和衣裳,菜价,等她从水房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回到自己坐位前,云团团又特别来会事的问了一回贺丽和苗小红要不要热水,见她们点头便亲自举着暖壶挨个给她们倒了杯水,然后就拎着暖壶回了她自己的坐位。
一个暖壶仍旧放在窗台上,一个则被云团团放在了她办公桌下面。拿出不知道贺之亦在哪淘换来的紫砂水杯,又拿出贺之亦给准备的绿茶,美美的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放在办公桌上。
喝茶嘛,自然要配一些茶点。像是蜜饯果脯,小巧适中的点心都可以。
于是云团团又将今天带来的零嘴全拿出来摆在办公桌上。
贺之亦用木头做了个两个匣子专门给云团团放这些小零嘴,还特意用了合页和锁鼻子。那用心程度不像养媳妇,倒像是在养亲闺女。
虽然今天仍和前几天一样,但云团团的心思却跑远了。
崔星辉回村子了,会不会报复贺之亦?
白天他们都不在家,崔星辉就是将贺之亦暴打一顿。甚至是攮死贺之亦,怕是都不会有人看见。再一个,他们家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村里人没那个眼力兴许认不出来,可崔星辉却未必。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崔星辉从小与贺之亦一块长大。纵使他看不出来那些东西的好坏,但他可以通过贺之亦的反应和对贺之亦的了解猜到些什么。想到这里,云团团便觉得对崔星辉这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通过这一年半的教育,崔星辉已经改过向善了呢?
她不能在还没见到人前,就因为贺兰芳和王玉兰给崔星辉打负分。虽然她更想打死这个从小就欺负贺之亦的家伙。
不管怎么样,她需要看到崔星辉才能决定防守级别。
而在云团团看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上午仍旧是无所事事,不过云团团却没在办公室干耗着。她跟贺丽说了一声便去了供销社。
她去年杀猪用的案子和烧水锅,大盆什么的都被放在供销社的一个小仓库里。云团团打了申请报告,直接给自己在供销社的后院里弄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并且将那个小仓库顺利划到后勤部。
办公室不大,只有五平左右,不过足够云团团换衣服和放一些工具了。
她不能天天背着那套杀猪刀东奔西走吧?她杀猪前后不换身衣服,一身血淋淋的走在镇子上,会不会造成恐慌?
反正理由随便找找就有了,办公室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安排下来了。
去年洪姐用来登记的那套办公桌椅被抬到了这间小办公室后,云团团又从供销社借了一个柜子。
柜子从上到下有五层。从下往上,最下面那层放了云团团的那套杀猪刀,以及干活要用的雨衣和雨靴。
倒数第二层放了两个铺了塑料内衫的方型带盖篮子,这是预备给云团团放衣服的。第三层,也就是最中间那层放了云团团上学时用的那个小暖壶和两个客用水杯。
再往上的两层,就什么都没放了。不过上次贺之亦过来的时候,建议云团团第四层放些奖状。而最上面那一层,他得空会给她编几个小篮子,那一层全放些吃的东西。
这会儿云团团过来打了一个转,又与她「表姐」聊了一会儿天,便回了出租院。
云老太见云团团这么早就下班了还有些诧异,不由问了她一句。云团团也没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与云老太听。
云老太在听过她大乖孙的烦恼后,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大乖孙真是个道德标兵。
要是她,她肯定会想办法不叫那个崔什么辉的从监狱里走出来。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花点钱,里面有的是人帮忙将崔星辉留在里面。光是说话的功夫,云老太就能想到五六种糙些的办法。
“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小贺白天呆在镇上,晚上等你下班了再一块回去。”反正镇上的房子也大,贺之亦日常也就是一张桌案就能自己哄自己的玩上一整天。而且这个孙女婿做饭还好吃,他来了镇上,他们都有口福了。
贺之亦不用再干农活了,但在农村生活却也有不少的活计要干。
菜园子要浇水,长好的果蔬青菜要晒成干,自留地也要自己收拾,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不少活。
旁的地方自留地就是菜园子或者说自留地里包括了菜园子。但他们桥头镇,尤其是云家堡这边,自留地是自留地,菜园子是菜园子,分得特别清楚。也正是因为分得清楚,所以村民的日子也比那些「分不清楚」的地方要富裕一些。
夏天是晒菜干的时候,那一园子的瓜果蔬菜不可能丢下不管。但收秋后农村的活就立时减了七成,等天再冷一冷,村里人就开始猫冬了。
但城里上班的上班族却仍旧要顶着寒风继续上班。
唉,这也是云团团最喜欢北方农村的主要原因。
原本的计划就是夏天的时候云团团和贺之亦先在村里住着,秋里将自留地里收了,再看着天气变化搬到镇上住。隔三差五的回村去看看房子,烧烧炕,顺便再取些柴火回来。就连今年的除夕他们都决定在镇上过了呢。
但现在云团团开始担心贺之亦独自一人在家会不安全了,云老太便想着要不要让贺之亦白天来镇上呆着,省得云团团惦记,然后贺之亦还真出了事。云团团闻言想了想,对云老太说道:“那我问问小贺同学的意见吧。”
“对了,我听你二姐说,你将云利的腿打断了?”
“胡说八道。”云团团刚准备解开袖扣就听到云老太这么说,一双眼睛都瞪圆了给自己辩护,“我就拽了他几下,是我爸自己轮圆了胳膊一棒子敲上去的。”
云彩昨天是夜班,今天早上交了班便回出租院了。早饭的时候就将昨天晚上的事跟云老太说了。祖孙俩还在家里说了一回云团团下手太狠,让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就算真气不过,也不能当面打呀。
贺之亦过来的时候,云彩还没下班。所以一直等到这会儿云老太才有机会打听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爸?”听到这个答案,云老太诧异极了,包韭菜盒子的手也顿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云团团,“你爸鬼上身了?”
她儿子她知道,躲在后面还成,他是绝对干不出这种出头让儿女嫉恨的事。
云团团被云老太的形容词逗笑了,刚想说什么,云彩便从屋里走出来了。
云老太嫌厨房不敞亮,也不够通风,便将面板什么的都拿到了院子里。正好有贺之亦早前拿过来的铁皮炉子,便决定在院子里烙韭菜盒子。
两人说话声许是被屋里补觉的云彩听到了,她不由趿鞋上炕,一边用皮筋拢头发,一边走出来打水洗脸,“我昨天听了一耳朵,那话里话外都说是你打了云利。”
“还真不是,我就是问问他还干了什么,顺手就给他拽脱臼了。”
云老太:她就知道她大乖孙说的「我就拽了几下」有水份,只是没想到水份这么大。
云彩:那云利背后的伤也是脱臼伤呗?
也许云利伤的最重的不是脱臼,不是骨折和磨伤而是被一路拖拽伤的面子……
云团团没瞒着云老太,也不敢在这老人精面前耍什么心眼,贼痛快的将昨天晚上的事学了一回,顺便吃韭菜盒子。
一般人家烙韭菜盒子是小火慢煎,全程都是烙出来的。云老太做的韭菜盒子则是先烙个半熟,然后再一个一个立起来摆在锅里,最后加上一些水,盖上盖子焖熟。
有些类似锅烙水煎包的作法。
另一边,今天已经恢复上班的云敏,中午下班前收到的最后一份电报就是发到云家堡的。
电报上也是简明扼要的写了崔星辉的事,并且还说相公文件以挂号信的形式邮寄至云家堡。
这样的对公电报向来比普通的民用电报字数。不过这种电报还有特定的暗号,比如说后面那句跟挂号信有关的句子,人家只打两个特定的字过来,云敏这个电报员则需要将特定的字如数翻译在电报纸上。
将电报上的内容记下来,云敏便将电报交给了邮递员,她自己则踩着点下班了。
史胜利在放暑假,云敏回家就能吃到现成的。先去了一趟出租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云老太和每天中午过来吃饭的云团团,然后再回家吃史胜利的爱心午餐。
哦,云敏走的时候还拿了四个烙好的韭菜盒子给自己加餐。
云老太吃不惯史胜利做的饭,说他做得饭只比猪食强些,完全没法跟贺之亦比。所以史胜利做饭也不往出租院送,到是偶尔买肉的时候会留一块生肉给云老太送过来。
这会儿史胜利与云敏继续过他们已经为数不多的二人生活,云老太一边听广播一边跟两个孙女吃午饭,顺便再说一回村里镇上各种家长里短。
早在今天早上云老太在知道云利干了什么,而佟有鱼和云满仓明知道云利干了什么,在见到云彩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做后,就不得不承认这么聪慧的自己竟然生了个蠢货。
不过转头看向云团团时,受伤的心又再度原地复活了。
那只是个意外!
就在云团团祖孙三人的话题从崔星辉出狱,到贺之亦遭罪,贺之亦的妈太不是东西时,崔星辉已经被他生母王玉兰接走了。
母子二人先是抱头痛哭了一回,然后崔星辉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跟着王玉兰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一看崔星辉那标志性的短发和介绍信,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还是王玉兰送了两张全国粮票出去,那服务员才给崔星辉开了间位置并不好的房间。
一年零七个月的牢狱生活让崔星辉有了许多变化,那双眼睛直视人的时候,竟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崔星辉从小最厌恶的人就是贺之亦,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将贺之亦狠狠的踩在脚下。但现在他最不想见的人也是贺之亦。
崔星辉让他妈妈帮忙,说他不想回云家堡,说他想回承恩市。
王玉兰不能生了,她就指望这个儿子给她养老送终呢,听到崔星辉这么要求,王玉兰也没正面反驳他,而是告诉他,自己需要一些运作的时间。
“你突然说这个妈也没个准备,妈先送你回云家堡,然后就回承恩市给你运作去。你是妈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别说你不想回云家堡,就是你想,妈还舍不得呢。妈就想长长久久的守着你,再不叫你吃丁点苦了。”
崔星辉被他妈哄住了,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却愿意给他妈妈一点运作时间。
这些日子王玉兰经常去探监,但有些话也不能当成那些狱警的面说。于是娘俩个先各自收拾了一回,然后便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便将这一年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通。
包括王玉兰跟现任离婚的事。
当然了,王玉兰对崔星辉说起这事的时候,说的都是那男人不愿意帮她救崔星辉出来,还多次阻挠她,这才离婚的。
听到王玉兰这么说,崔星辉的记帐本上便又多了一个人。
听说亲爸带着后妈和后妈生的小崽搬家了,崔星辉就冷笑连连,一副早晚有一天要杀过去跟他们算帐的样子。
原本这一年零七个月的磨砺还让崔星辉看起来有些稳重。但当他听到洪丹结婚的消息时,则瞬间不淡定了。
她怎么可以结婚?
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愤怒差点让崔星辉将原本就简陋的招待所客房给砸了,王玉兰见状瞬间抱住崔星辉的腰,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他别激动,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边又说他才刚出来再这么激动让人听见了会报警的,说不定招待所的人就会将他们赶出去。
崔星辉到底还是听劝的重新坐回招待所的床上,只是无论是气息还是神色都让王玉兰有些担心崔星辉的精神状态。
“贺之亦也结婚了,还是个上门女婿,他媳妇是村里人,叫”
不等王玉兰说完,崔星辉就露出一副嫌弃鄙夷又高高在上的样子打断王玉兰的话,“就那个废物,也就只能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虽然没在村里呆多久,可贺之亦只能拿五个工分的事,崔星辉却是一早就听说了的。原本他就瞧不起贺之亦,听说了五个工分在村里代表什么后,崔星辉就更瞧不起贺之亦了。
此时听说贺之亦给村里的村姑当了上门女婿,就有一种这种事情早在他意料之中的快意。
“他也就那张脸还能用吧。”
然而王玉兰告诉儿子有关贺之亦的事情并不是想让儿子在这里兴灾乐祸瞧不起人的,她会调查贺之亦,也是想着儿子出来后还要在云家堡生活,这个贺之亦会不会落井下石再跟她儿子做对。可这一调查就让王玉兰瞬间炸毛了。
泥嘛呀,这贺之亦自己斗不过她儿子,竟然还找了个母夜叉,这人的心机也太重了。
“云团团?云朵?”王玉兰说时崔星辉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在听到「云朵」这个名字时,崔星辉瞬间不好了。
这个名字也太特么熟悉了。
他们在里面可是连续听了十天流窜犯是如何被捕的专题报告的。
崔星辉:“……”
肿么破,他现在更不想回云家堡了。
第132章
当日云团团办升学宴前,崔星辉就已经落户云家堡了,他可比狱中那些狱友更早知道云团团有多彪悍。
牢里给他们念了十来天的报纸,重点都在描述什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和流窜犯被捕到被执行的这段日子有多凄惨。
报告掺着流窜犯们的伤情和悔过书。哪怕是穷凶极恶之辈也不由毛孔悚然,不寒而栗。
纵使悍不畏死,也怕这种生不如死,还大小便失|禁躺在屎尿被窝里任人宰割的人生境遇呀。
这一次的教育让服役的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老实做人,遵纪守法的重要性,同时也让他们记住了一个名字——云朵。
现在从小到大的宿敌跟那么恐怖的云朵结婚了...他回云家堡还有命在?
贺之亦会不会让云朵薅着他的头发将他往墙上撞,就像小时候他这么对贺之亦那般?
会不会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将他关在地窖里?再像小时候他带着人抓了好多老鼠和蛇带头将它们都丢到地窖里,盼着它们能将贺之亦咬死?
不不不,他们会将他的按在水里,然后贺之亦还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只能趴在水池里起不来。在他双手胡乱挣扎时,再狠狠的用鞋底碾压他的手。可是...贺之亦只有两个人呀,他记得当时他们有五六个人,踩胳膊的踩腿的,按着贺之亦的脑袋往水里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