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然的声音偏低沉，很适合唱暗黑系或者非常致郁的歌。
桑墨的音调也偏低，但他就适合很热血的歌，长久的训练让他从原本的主舞转成了大主唱，再加上公司给他的大多都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歌曲，有很多高音，桑墨也被迫担起责任。
陈雾不同，他的声音偏亮，很适合轻松愉快氛围的歌，像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一样，因为少见，所以更加珍贵。
副歌部分是江望然唱，桑墨给他合声，这首歌大部分都是江望然的Part，只有零碎的几段会分给其他人。
这样的分配让听众更加集中注意力，将情绪投入到歌曲当中。
前半段都是在烘托氛围，只有几盏射灯照在他们身上，但等到副歌部分时，电吉他的音忽然高了几个调，像是乌云被拨开，终于迎来希望时一样。
舞台的灯光也配合着音乐情绪，将光圈扩大，后面的布景也露了出来。
悬崖边上，乌云密布，岌岌可危的环境，濒临破碎的情绪，这些都是这首歌的唱出来的感觉。
随着曲调越来越高，江望然的音也跟着攀爬起来，像是深渊底下的人终于找到了出去的绳子一样，努力向上爬着。
曲子过了大半，陈雾的声音才响起，那八句Bridge就是他的Part。
他的声音就像是照进深渊的光，轻缓柔和，却也现实。让在深渊里努力爬出来的人忽然认识到，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它已处在深渊，就算爬出去了也在地上。
陈雾的声音与曲子的氛围相反，所以反差感极强，给曲子加上了更有层次的意义。
Bridge过后，江望然和桑墨再次唱起副歌部分，明明是歌词，明明是舞台，但是看直播的观众却好像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是他们在雨中奔跑的画面，是他们心如死灰躺在地上的画面，是他们站在悬崖边上回溯过去的画面。
这些碎片都是这首歌给她们带来的画面感。
“听见我们涩姐说的了吗，抖音，把你热歌榜一位看好，我们要来了。”
“火速购买数专……”
“不出意外，这首歌今晚就要火遍各大平台了。”
就像网友们说的那样，在Equals3表演时，他们数字专辑的销量就开始增长，尤其是《Not Today》这首歌，它开始在榜单上攀升，连搜索框都依照大数据开始推送起来。
原本属于小众的Equals3终于匹配到了随机娱乐爱豆组合应有的关注度。
而这些，在现场的三个人全然不知。
因为马上要进行公开获奖人选的部分，还剩下一首歌的时候其他艺人便开始上台，他们三个人也没法继续给粉丝展示了，只能依照着工作人员的指挥，在舞台前排站好，等待镜头切过来了。
Equals3两首歌的舞台即将结束，前面戴着耳机的导播看着手表，高举着手，倒数着数——
“五！四！”
最后三个数他用手比出来。
站在台中间的桑墨拿起麦克风，“爱豆New物馆！”
这个时候的弹幕早就乱了，那些入了坑的人全跑去字母站开始搜他们三个人的舞台，开着分屏，一边听着直播室的动响，一边搜索他们的物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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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随机娱乐一哥的位置我们也要争一下了！

第155章
重复的旋律在练习室里响起， 就那么三两句，已经在这昏暗的练习室里响了几个小时了。
推门进来的声乐老师还以为没人呢，开灯后发现他们三个就蹲坐在地上， 连刷手机的姿势都一样。
“好家伙， 我还以为没人呢！”她三两下地将所有的灯都打开， 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后还笑道，“今早我也刷到了好几十个了。”
见老师进来了，蹲在那儿的三个人也赶紧起身， 只不过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三个人起来时都呲牙咧嘴的。
“……嘶，老师好！”
前天的节目结束后， 他们在节目上表演的收录曲就登上了各大榜单的榜首，在短视频平台上更是成为了热门BGM， 随便刷两下就能听到这首歌。
这种感受跟出道时在网上引起讨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时引起讨论只是因为他们是随机娱乐出身，而这个是因为他们的作品。
兴奋与激动充斥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觉得这种情况非常不现实，这两天他们也频繁打开手机搜索自己的名字和组合的名字，看网上的讨论， 看网友们的评价。
出道时他们没有感觉到苦尽甘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可现在不一样，担子虽然没有减轻，但至少能长舒一口气了。
声乐老师没跟他们多闲聊， 而是拍手道：“好了， 赶紧跑两圈儿， 热一下身， 咱们开始上课。”
出道后他们也有大量的课程要上，不仅Equals3是如此，其他几个组合也是如此。
NiGHT就在音乐节上露了一回脸，之后便进入到了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当中，这三个月里还要抓紧时间给她们制作用来出道的专辑。
这段时间当然也不能浪费，随机娱乐将他们这三个月的训练记录成了团综播放给粉丝看，以免在这三个月的空白期里造成粉丝流失的情况。
在Equals3隔壁上课的就是她们。
“要死了……”
舞蹈课前要压腿，组合里有几个软度不太够的，被特地安排在了前排，以防她们偷懒。
刚好就在她们后面的夏思渺被他们一会儿一句的崩溃话语逗的不行，但因为老师就在前面坐着，她也不能笑的很明显。
前面四个卧龙凤雏用手肘支撑着地板，头都快埋进怀里，大腿根部撕扯着的痛感让她们的表情扭曲，脸上的水不停的往下滴，已经分不清那是额头上冒出来的，还是从眼睛里头挤出来的。
“老师结束了。”
“三二一！”
“嘶——”
坐在前面地板上的老师手里还拿着教棍，嘴里拖着长音道：“三——”
夏思渺前面的那个女生继续道：“三二一三二一三二一！”以祈求老师快点数完。
最后的三秒硬是被老师拖出了十秒的效果，松口让她们休息时，前面四个卧龙凤雏终于把自己的魂儿拽了回来。
后面的人五个人还好，起码能站起来把腿收回来，而前面的四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
这种课她们在节目期间也有上过，但也只是一时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到这儿可不是，她们上了几节舞蹈课，就开了几次软度，每次上舞蹈课前他们都得做好久的心理准备。
“卧龙”挪了个身子，转向夏思渺，“……淼淼，你受苦了啊！”
“凤雏”也侧过头，“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们上十六个小时的课啊！”
“我之前还以为是外面谣传，原来是真的。”
“……好想死啊。”
夏思渺还好，她额前甚至都没有湿，“我之前不就说了吗，是真的。”她盘腿坐在那儿，模样倒是轻松。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谁能想到真的是真的啊！”
那几个人高声喊了起来，吓得镜子前坐着的舞蹈老师一机灵，“还有力气是不是？”
“啊……”她们四个人突然开始装虚弱。
随机娱乐的练习生平时上什么课，上多长时间，外界都是有流传的，但信的人很少。尤其是同为练习生的她们，因为也上课，所以知道这个上课水分有多少。
外面总是说艺人们练习舞蹈一练就是七八个小时，但实际上真正练起来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休息就是在检查排好的舞蹈视频。
她们以为到随机娱乐后也会是这样，但没想到是真的一上就十六个小时。
课程从早排到晚，除了舞蹈和声乐，还要教她们服装造型的搭配。
之前以为随机娱乐的练习生都那么瘦是因为她们在减肥这件事上下了狠心，现在才知道，这么大的运动量，想不瘦都难。
她们来这儿也不过两周，也没吃什么减肥餐，就是饮食干净了点，体重蹭蹭的往下掉。
因为都是有氧，怕她们的肌肉掉得太快，还安排了力量训练，就为了保住她们的肌肉。
每天吃的多，练的也多，整个人的代谢都被拉高了。
舞蹈老师坐在前面，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前面那几个在讨论自己昨天拉了几斤屎的女生，“好了，好了，别屎不屎的了，赶紧起来，咱们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听到上课，那四个卧龙凤雏又开始气喘，“好——”
组合九个人里，真正有过练习生经验的也就三个人，其余的不是演员出身就是素人，在节目上只用背背编好的舞蹈，顶多是熬夜和费点脑力，但在随机娱乐不行。
老师会教各式各样的舞种，还会教基础律动，每个都要学，每个都要记，还每个都要考。
“好！今天学HipHop的基础律动，这几个动作非常重要啊，你们以后大部分的舞蹈里都要用到这几个动作，所以接下来这几个动作怎么发力怎么做，一定要记清楚。”
老师拍拍手将她们挥散开，然后走进人群里，开始演示动作。
今天随机娱乐的大楼里比较热闹，往常楼里就练习生在，今天倒是聚的很齐。
NiGHT隔壁就是另一档选秀节目的限定女团，她们的人少一点，是七个人，也在上着同样的课程。
除此之外还有正在准备回归的Timetrain，以及为四月份回归单曲做准备的AIcho，还有随机娱乐以今年冬天为出道基准而准备的新男团弗洛西汀。
这是随机娱乐在这几年布下的盘，也是今后公司用来打造爱豆市场生态圈的主力军。
姜桔柚今早还跟各个组合的运营团队开了个大会，听她们对组合未来的一个规划。
主要还是几个新团，像是NiGHT和ORCHID都是限定女团，节目播出时段和出道时间都差不多，甚至还都是随机娱乐负责运营。
弗洛西汀则是随机娱乐将要推出的第三个支男团，组合人数为七人，目前刚确定完组合人选，现在忙着寻找组合的中心概念。
姜桔柚需要知道她们各个团队对自己组合的规划，才好把控接下来的路。
“宣传平台这些可以暂时不用担心，公司会和其他几个平台联合制作的。”
“别到时候平台给你们搭建好了，人你们宣传不出去。”
姜桔柚转了下笔，看向林婕，“你们那边儿准备的怎么样？”
Timetrain的回归预告在上周就已经发出去了，这周AIcho上完打歌舞台后，下周就轮到他们了。
见姜制叫起林婕的名字，大家都想都看向林婕。
从她被调到Timetrain的运营团队当组长开始，公司里就在传姜制有意培养她成为接班人。
没有说服力的谣言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时间长了，大家就真的这么认为了。
“我们这边没什么特别的，是按照这次的回归安排走的，就是昨天开会说的那些。”林婕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同桌的其他几个团队的负责人都知道，Timetrain这次的回归可是今年公司投入制作资金最大的一次。
她的那些项目能够通过就已经很让她们羡慕了，更别提她们组的那些策划还被姜制夸过。
看她说的那么轻松，其他几组人都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姜桔柚见她有把握就不再多问，而是看向其他人，询问起她们的准备进度。
会议就开了半个多小时，把她们几个负责人整的汗流浃背。姜制不仅要过问准备进度，还要确认策划细节，答上来还好，答不上来那就完蛋了。
她们就像是上课被抽查背课文进度的学生一样，生怕下一个就被叫起。
当姜桔柚推门走出去时，在场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原本闷热的会议室都变得清新通畅了起来。
“唉……下午我还得去场馆，看她们的预录进度。”
“你还要亲自去盯啊？”
“我就去看看，不放心嘛。”
“行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们嘴上聊着天，手里也没停，将自己的文件和电脑收拾好后便往出走。
刚走出去一步就跟走廊上的姜桔柚对上眼了，她们赶紧来了个大刹车，然后装作沉稳的样子走出去。
姜桔柚刚好挂了电话，见林婕出来了，叫住她，“林婕，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当助理时被叫和当组长时被叫的感觉真不一样。
林婕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刚会议上有没有忘说什么，还是团队谁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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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祝我好运。

“老大叫你什么事啊？”其他组的负责人在过道上碰见林婕了， 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婕只是说，“公司保密项目。”
“懂了。”
随机娱乐有太多保密项目了，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策划内容泄露， 除了项目相关人员外， 其他人都是不允许参与的， 自然也没有知情权。
就比如这个打歌节目，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两个月才知道的，但早在半年之前， 项目就已经开始策划了。
防的就是“狼来了”次数出现太多，大众已经没有惊喜感了。
林婕从姜桔柚的办公室出来后，没有回团队的办公区， 而是进了一间会议室，叫了几个职员进去， 还联系了演出部和综艺部门的几个人过来。
此时的姜桔柚则是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阳光攀在落地窗上，透过百叶窗扫进来一些光。
姜桔柚短暂的享受着这份空闲，没管桌子上摆着的文件，而是用脚踩起了地上的光影。
忽地，她想起什么， 起身按了一下座机的应答键。
外面办公区坐着四个女生，正忙碌着什么， 其中一人跟前的座机忽然响起。
“喂，姜制。”她接起电话道。
电话那头传来姜桔柚的声音，“下午什么安排？”
“嗯……下午的话有个观影会， 在四点， 然后陈曦姐说她等你观影会结束后会来。”她夹着电话， 搜了一下姜桔柚下午的行程安排。
那边的姜桔柚叹口气， “算了……行吧，知道了，谢谢。”
本来想翘班的姜桔柚扶着额挂了电话，还拨了一下散落的发丝，“难得想偷个懒。”
她又躺回去，然后跟丛励夏说：“我睡一会儿，到点了叫我。”
“好的。”
丛励夏都记好时间了，结果已经躺好了，姜桔柚又突然坐起来。
吓得丛励夏确认了一下时间有没有跳跃。
“我就是个劳碌命！”姜桔柚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拿起手机往外走。
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丛励夏早已明白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什么意思。
“去节目现场？”丛励夏问。
正在穿外套的姜桔柚笑道，“你可太了解我了。”
驼色的大衣将她整个人都盖住，柔和的颜色抚平了她身上的肃气。
姜桔柚整理了一下领子，说道：“可能我只有被按下暂停键才能真正的休息。”
就跟她小时候一样。
今天有几组艺人的预录拍摄安排，姜桔柚不放心，想去看一下。
节目刚开始，内容也大差不差，毕竟是宣传歌曲和舞台的，变化的只有妆造和舞台布景。
这期节目教上一期的阵容也只是增加了一两组新面孔，其中一组就是AIcho，另一个则是Solo歌手。
今天的预录安排没有她们，但姜桔柚还是想下去看一下。
就跟她吐槽的一样，是个劳碌命。
这会儿粉丝还没有进场，台上站着的那几个人正在测试麦克风和确定摄像机走位。
姜桔柚就站在一群工作人员后面，没有打扰人。
台上的那七个男生她也很熟悉，是随机娱乐早期的练习生，参与过《青春激动21次》的拍摄，有两个甚至还进过前二十，参与过《时光列车倒计时》的录制。
跟他们第一次录制时的舞台不同，这次的舞台多了几个布景和道具，服装也比之前好多了，甚至发色都有了变化，有俩人染了新发色，一个是蓝发，一个是白金色。
看得出他们有多想给观众留下印象。
“摇臂过来的时候记得要跟摄像机对视一下。”
“其他人走位的时候不要挡住台上的摄像老师。”
“都认真记一下自己的相机。”
工作人员拿着麦克风在那儿叮嘱着，台上的七个人站成一排，拘谨地握着手缩着肩，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的，记住了。”
看工作人员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走开，就知道这是刚刚叮嘱过一遍，但是他们又错了。
站在后方看台上的姜洁又将内场的一切都揽入视线。
舞台旁站着的那几个女生穿着卫衣和羽绒马甲，模样也是她熟悉的样子，却没了当初的职业气息。
几个人对着副导演和摄像老师点头哈腰，说着抱歉。
那边的副导演怒骂着，内容清入耳。
“不是——你们要是换发色的话，就应该提前跟我们说啊，或者你们把舞蹈视频传过来让我们看一下啊！”
“又是换曲子又是换走位，你当节目上下几百号人都闲得没事干光等你们啊？”
副导演生着气，其他人也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声响太大引起注意，然后自己被骂。
其他工作人员搬道道具和设备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副导演转过来看向他们。
光是底下骂的那几句，姜桔柚就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换了曲子的前奏，加了一段Dance Break，但是没提前跟节目沟通，也没发舞蹈走位视频给节目组，现在导致节目安排好的切镜节奏和摄像走位跟她们的对不上。
李杳她们几个也知道错出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好辩解的，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杳一边鞠躬哈腰，一边看向舞台的方向，“那是这样，我们可以晚一点录制，麻烦老师们重新制作一下摄像走位和顺序，真的抱歉！”
“真的对不起，我们一定会注意的！这次是我们的问题，非常抱歉！”赵栩也在旁边跟副导演道着歉。
那个副导演明显还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道歉还有什么用啊？算了，不说了！”
他懒得跟这群人对话，将手里的稿子砸到地上后转身走了，衣服被他的胳膊划拉地发出响声，就连踩出去地步子都是砰砰响，吓得周围工作人员僵在原地。
最受惊吓的还是台上那七个人，他们就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烤一样，只不过他们是被聚光灯烤着的。
下面的杨司玉安慰着李杳，帮她擦着眼泪，还抬头看向台上，招呼他们下来。
“你们带上名牌先去录新的舞蹈视频，罗蔓你跟他们去，走廊尽头那儿有个大休息室，你们去那儿拍，他们知道地儿。”杨司玉拍着李杳，压着浑身的疲惫，尽量控制着局面。
她又扭过来跟李杳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自责也没用，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儿拍了就行。”
“我也有错，都怪我这边音乐和舞蹈出的太晚了，时间压的太紧。”
“好了姑奶奶们，哭的我头疼，别哭了。”
刚一扭头，杨司玉就跟看台上的姜桔柚对上了眼。
她站在栏杆边上，穿着大衣，手插着兜，就这么看着台下，因为是在暗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甚至都看不清她的人，但杨司玉就是知道，那就是姜桔柚。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几个舞台没什么布景的组合被安排在了一起进行彩排，基本上跳个两三遍，对一下镜头就给过了，剩下的就等一会儿的正式录制。
姜桔柚坐在看台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看项目群里的一些消息。
“给。”
忽然有人站在她旁边，向她递了一杯咖啡。姜桔柚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过去。
是杨司玉。
姜桔柚也是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杨司玉便将咖啡放到空椅子上，她则是坐到了另一个空位上。
“谢谢。”姜桔柚这才从椅子上拿起咖啡，冰凉的指尖被暖热。
没人开口，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台下嘈杂的音乐声。
老套的编曲加上一成不变的节奏，再配上难懂拗口的填词，曲子显得不那么入耳。
台下的音乐结束后，杨司玉才开口，“……这个曲子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姜桔柚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了一眼下面，“确实。”她拿着热咖啡，看了一眼杨司玉，“你们的歌倒是不错。”
坐在那儿的杨司玉笑了，“我们可是你带出来的。”
姜桔柚见她笑了，她也笑了一下。
笑过后，这里再次安静下来，内场也懂事的没再放音乐，却使得这份安静更加尴尬。
随机娱乐成立之初，杨司玉她们几个都是A R部门的，专门负责专辑策划和选曲。
最开始她们还有自己的音乐取向，但到后面都偏向了姜桔柚的取向。
姜桔柚的取向有着非常明显的特点，独特抓耳的开头，副歌部分的合唱，有着情绪起伏的旋律。
她的取向有多受大众欢迎，看现在那些组合的成绩就知道了，随机娱乐的组合不只是艺人火，专辑也同样受欢迎，甚至有些曲子的名气比组合还要大。
今年流行赛博朋克元素，随机娱乐早起那些节目的主题曲又火了起来，这几天刷视频天天都能听到。
早在她们还在随机娱乐时，取向就已经向姜桔柚的品味靠拢了。
她们在制作自己的组合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专辑完成，MV拍摄出来，看到成果时，她们几个人才恍然。
这完全就是姜制的取向。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们的组合在上个星期节目播出后靠着开头的好坑位获得了一点点关注，至少歌曲榜上有名了。
这里再次安静下来，姜桔柚在脑海中想着着可以聊的话题，刚想开口，旁边的杨司玉就说——
“对不起。”
台下那些搬道具和大声指挥的声音在这一刻被屏蔽掉，姜桔柚看向杨司玉，不明白她这突然的道歉是为了什么。
一直没敢看姜桔柚的杨司玉这时才转过头来，真挚道：“刚出公司的时候我还挺自信的，觉得你就是有错，在娱乐圈这种资本圈子搞一碗水端平……有点太慈善心了。”
她自嘲地冷笑了一下，“等我们建了自己的公司后才明白，当时的我错得有多离谱，现在回想一下，那时我自信的嘴脸一定很恶心。”
杨司玉看着姜桔柚，“所以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当时公司里有人说她急着证明自己，她还不屑一顾，觉得众人皆醉她独醒。
等自己开了公司后，才能设身处事的体会到姜制当时的立场和心情。
那不是一个常规的选秀节目，是公司内部练习生的竞争。
跟外面那些带着公司荣耀和名誉的练习生选秀节目不同，她接手的那一档节目无论是人气练习生还是末尾的练习生，都是公司的花了大量时间和财力培养出来的。
就跟姜桔柚当时质问她的一样，那些得不到镜头的练习生到底要多努力才能被注意到，她们没被注意到是因为她们不够努力吗？
现在她们所处的就是那些末尾练习生的处境，实力再好也没用，因为没有资源，所以无法被看到。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那些练习生的无助。
她们这个时候被注意到也是得益于姜洁佑的公平，曾经她嗤之以鼻的“公平”救了她们。
姜桔柚听到她的道歉，只是勾唇笑了一下，“那我就收下了。”
这件事在她这里早就过去了。
她不想在这点上面说太多，而是看向杨司玉，换了个话题，“你们刚才那儿是什么情况？”
杨司玉舒口气，“……唉，别提了，我们想着每周都要来，每周表演的都一样的话，会有些无趣，想着在编曲或者Dance Break上面花点小心思，光顾着练新编曲了，结果忘了把走位视频发给节目组。”
“我们六个人谁也没想起来。”杨司玉拍了下脑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头疼。
“那现在处理好了吗，没好的话我去跟导演说一声？”姜桔柚问她。
杨司玉不想麻烦姜桔柚，只道：“已经解决了，刚刚去跟副导演道了歉，这件事真的都怪我们，这几天一直没睡，忙忘了。”
坐在这个剧场里面，旁边又是公司原来的老人，姜桔柚也不免想起随机娱乐刚成立的那段时光。
她抬头看了一眼棚顶，“盖乐希已经翻新过很多次了，但是这个棚顶一直没变。”
姜桔柚又回头看了一下她们坐的这个座位，“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月末评价的时候咱们就坐在这里。”
“嗯……当时咱俩就觉得姚烁不简单，后面他果然出道了。”杨司玉也被带进了回忆里。
提起月末评价，杨司玉就会想起当时从追星人转变成圈内人时看的第一场演出，以她们现在的标准来看，当时的那些孩子确实有些稚嫩。
但留下的印象也很深刻，是她们无论怎样都不会忘记的情绪。
姜桔柚也感叹，“人果然是年纪大了，就爱回忆以前。”
这就跟追星一样，最初的永远是最令人怀念的。
姜桔柚偶尔也会怀念起最初的随机娱乐，大家一起挤在这个场馆的后台，最初的职员只有五六个，后面多到这里都坐不下了。
刚刚跟林婕聊的时候还提到了随机娱乐，它就像是姜桔柚养大的孩子，从什么都不懂的年幼时期到混乱的青春期，现在的随机娱乐则是已经进入社会的状态，逐渐攀高，变得壮大，拥有了自己的资源和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