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季怀安,就连阮娇娇看见这样的她,鼻尖都忍不住有些发酸。
“我很喜欢。”
季怀安轻轻抱住了季菲,同样肯定道:“我也很喜欢,我们都很喜欢。谢谢你,妈。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做的一切,谢谢你们从来没有放弃。”
“喜欢就好。”季菲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你是我们的儿子啊……怎么可能放弃你。你在阿妈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我跟你阿爸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每天都要跟你说好多好多话,期盼你的到来,怎么……怎么可能……”
季菲实在控制不住,颤抖着手拍了拍他的背,随后紧紧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泣不成声。
把人惹哭,不是他的本意。
季怀安轻轻拍着季菲,无措地看向阮娇娇。
可抬眼看去,才发现阮娇娇嘴唇紧抿,眼眶红红,竟然也有要哭的迹象。
季怀安更慌了!
他伸出一只手拉着阮娇娇,随后想想,干脆搂着一起安慰,脑子一团乱麻的他,此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坚强的阮娇娇当然不会哭!
她只是有些感慨。
被季怀安虚虚抱住后,不知怎么地,居然思维一发散,恍惚想起了曾经在短视频上看到的电视剧画面。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这么一回忆……
阮娇娇嘴巴抿得更紧了,把脑袋抵在季怀安手臂上,一只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摆,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来。
真是不应该!
季菲情绪一时失控,很快就平复下去。
擦了擦眼泪,深呼吸过后,她抬起头。
发现儿子紧张的表情,偏头又发现阮娇娇肩膀还有些发颤,她赶忙站直了身体,“gillian这是?哎哟,好孩子,别难过!都过去了,不哭啊。”
“没事……aunt……”阮娇娇闷声回应。
同样缓过情绪的她,缓缓从季怀安怀里出来。
发丝和衣服摩挲,显得有些凌乱,眼眶红红,娇艳的唇瓣上还有因为忍耐咬出的齿痕,好不可怜。
季菲怜爱得不行,抱着阮娇娇乖囡、囡囡一阵喊。
母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有了阮娇娇这么一打岔,季菲眼下确实关注不到自己的好大儿了,甚至还道:“安仔啊,你们房间有新的毛巾,洗一洗拿来给gillian擦脸。”
更想自己抱着娇娇安慰的安仔,“……好。”,只能听着母亲的轻哄,走进房间的洗手间拿毛巾。
季怀安拿了两块,一块给阮娇娇擦,一块给季菲。
季菲看着儿子递来的毛巾,鼻尖又有些发酸了。
她把阮娇娇还给儿子,接过毛巾,轻声说:“安仔你好好安慰gillian。阿妈也去收拾一下,应该要开饭了,你们早点下去啊。”
“好。”
季菲离开后,三楼只剩小情侣两人。
季怀安手里拿着湿毛巾,正准备给阮娇娇擦脸,立马被制止了。
“我没哭,再说脸上还有妆呢,不能擦。”
“好,不擦。”
季怀安把毛巾搁在一旁的柜子上,双手捧着阮娇娇的小脸,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指腹轻轻摩挲着阮娇娇齿痕已经消失的下唇,弯腰俯身亲亲/舔/舔,低喃地喊着宝贝、宝宝、娇宝,比他妈刚才还要更肉麻,总算让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阮娇娇失声笑了出来。
“gillian,尝尝uncle煲的靓汤,清肺润肺,这个时候喝最好啦。”
“是啊,gillian你先尝尝,不喜欢也不要勉强。安仔也是,先尝尝。大家千万不要客气,随便吃,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傅展博和季菲热情地帮每个人都盛好了汤,他们家里没有请保姆,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
“很清甜,喝下去后还有回甘,uncle手艺很好,辛苦uncle啦。”阮娇娇笑着夸赞,并没有恭维,而是诚心诚意地夸奖。
“对,很好喝……”季怀安紧跟女朋友的步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爸。”
季怀安说的也是实话,相比自己的厨艺,他爸称一声厨神也不为过,非常值得学习。
两人还算是夸的含蓄,轮到唐思嘉和况茵茵还有唐思玮,那简直把傅展博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彩虹屁你一句我一句。
三人完全不带重样的夸奖,把傅展博夸得红光满面,季菲哈哈大笑与有荣焉,liam和安安满脸敬佩。
满屋的欢声笑语,傅安安虽然安静,可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
她知事以来,家里从来没那么热闹开心过,嫂子和大哥回来,真好啊~
饭后,季菲带着大家看了看他们以前的老照片。
有安安小时候的照片,他们夫妻恋爱结婚时的照片,还有他们长辈的照片,包括已逝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以及早先的傅家家主,也就是傅万成的父亲。
“啊这……这人好像我爷爷啊!”
第258章 鹤年先生。
曾经的老照片都是黑白且有些不清晰的,因为傅展博夫妻俩保存得当,没有一张氧化到模糊看不清人影。
“这是你们的公公婆婆同姨妈。”季菲指着一张照片,为阮娇娇和季怀安介绍。
照片是季菲的全家福,除了她和她的姐姐,还有她们的赌王父亲和母亲。
濠江的第一任赌王,手执第一张赌牌的男人,仅凭一张照片就能感受到他的气势和不凡。
他的长相有些粗犷,甚至是匪气。
季菲和她的姐姐能有如今精致的容貌,还得多亏了她们的母亲,照片上面容极其靡丽的女人,完全的西方长相,浓颜大美人。
“你们姨妈之前和你们姨夫在瑞士,收到消息就想办法赶回来了,应该明后日就到港城了。这是你们的嫲嫲,她边上的是二太太,前面站着的就是你们阿爸。”
看着照片,阮娇娇想到之前唐思嘉所说的菀菀类卿。
这真的就是,几乎一模一样!
以前的像素不够高清,但就是五官轮廓和打扮,四太江舒雅简直完美复刻。
阮娇娇惊讶,唐思嘉他们更是惊得话都没了。
以前只听过流传,并没有见过曾经傅大太太的照片,如今是见到了,这这这……
季菲不是没听过外面的传言,也大概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不过对于四房那个女人,她没什么好讲的,于是翻过相册继续介绍。
“这是你们的太爷爷,他的相片只有这么两张,其余都在傅家。”
傅家太爷爷的照片,一张是中规中矩站在庭院拍摄的单人照,一张像是什么宴会还不知道仪式,几个人站在一起拍,有人手里还拿着红酒杯。
而傅家太爷爷身边的,那个站在c位穿着西装戴着领结,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少年,阮娇娇真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不可思议!
“啊这……这人好像我爷爷啊!”
“不对,他就是我爷爷!”
此话一出,别说是围坐着的众人惊讶,就连刚洗好碗出来的傅展博也惊的不行。
“gillian你爷爷?我记得相片后面好像有我爷爷写的字,阿菲你取出来看看。”
傅展博一边擦手一边站到了季菲身后。
季菲听了丈夫的话,小心翼翼取出照片转过来。
照片背后确实有一段钢笔字,一个银行宴会的留念,而照片上的人,确确实实就是阮娇娇的爷爷阮鹤年!
傅太爷给其他人记得都是名字,唯独阮爷爷,他竟然写的是“鹤年先生”。
按照年纪算,阮爷爷也就比傅万成大了三四岁。
称一个跟儿子差不多大的人为“先生”……
果然在能力面前,年龄那些都是虚的!
“真的是我爷爷……我爷爷名叫阮鹤年。”
阮娇娇有些恍惚,没想到他们长辈之间,还有这层缘分。
大家也很恍惚,尤其回过神也联想到那“先生”两个字。
总觉得阮娇娇的家世,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厉害!
看完了照片,被塞了两口大瓜的唐思嘉等人,在小主人傅安安的带领下,参观起她的房间。
傅安安的房间在二楼,刚好是季怀安那间房的楼下。
整栋别墅最好的两间房,傅展博夫妻都安排给了自己的孩子。
房型肯定是和楼上一样的,但不同于楼上的简约,傅安安的房间是绚丽色彩的碰撞,像是童话世界一般,让况茵茵和唐思嘉哇哇称奇。
墙面色彩鲜明,有橙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做了漂亮的墙绘,家具沙发那些也是同样的色彩丰富,趣味十足。
从很大程度上,看一个人的房间,就能大概看到她的内心世界。
虽说这种方式不是特别准确,但放在安安身上,她的日常和她的房间,是对比非常明显的。
一个像水,一个像火。
房间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鲜花,落地窗边是厚厚的地毯,地毯上散落着两个抱枕。
在床的不远处,有一面非常大的玻璃展示柜,里面摆着安安的珍藏。
有古董花瓶,古董碗,阮娇娇送的皇冠也在其中。
但架子上最多的,还要数模型,都是船的模型。
简单的帆船,复杂一点的游艇,再到重量级别的邮轮和货船。
一些是精美的木制品,一些是合金模型,还有两艘是黄金制作的,镶嵌了宝石,漂亮的不行。
安安喜欢船,喜欢到了一定程度。
因为阮娇娇扫了眼床头柜,发现她的睡前读物竟然是《船舶制造》。
安安带着羞意给大家讲解自己的珍藏,提到自己的模型,更是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她以后想去米国的麻省理工读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学成归来后想造一艘夏国最大最好的船!
况茵茵来了兴致,连忙考她,港城包括他们傅家在内的三大航运集团,谁家的船最好,谁家买的最亏。
提到这个,安安也不害羞了,对三家集团著名的货船侃侃而谈,许多专业词汇脱口而出,听得大家云里雾里。
不过究其要点,那就是陆家买的船最好,低调的云家次之,傅家的最差。
季怀安虽然不了解船,但他心目中对三家集团的排序也是如此。
陆家最好,云家次之,傅家表面上看着全面开花蒸蒸日上,但傅万成自从遇到意外后,集团一些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管理,自己忙着掺合别的生意,久而久之,已经有些忘记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伙,在航运生意上,被另外两家拉开了距离。
想要“弃船上岸”是好事,但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步子迈太大只会摔得头破血流。
季怀安发现的,傅万成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独自坐在书房里看底下人送来的文件,血压一阵阵升高,已经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哪会有傻子。
反应再迟钝也品出了季怀安和阮娇娇的态度,他们是拿了他的东西,转头又不想认他的意思啊!
这事让他生气,徐凤仪和她那个废物哥哥的哭诉、埋怨、哀求让他厌烦,再加上集团……
年后……展瑞也不用去谈了……
看着一笔笔船舶维修费用清单,一笔笔被抢走的生意,傅万成端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他想要转型,想要上岸,但没想过那么早就退出这个行列!
他心里太清楚了,自己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可是“船王”这个名号,是拿着万笙去养别的公司。
手中其它生意还没做出头来,万笙要是这个关头出事,那可就是灭顶的打击。
傅万成紧紧闭了闭眼,决定手头其他生意暂时放放,重心先全部转移到万笙的事业上。
天笃……
还是要去!
从今天接到的电话来看,那边人态度暧昧,合同应该还没签下来。
再争一争,比陆锋开出的条件再低两个点都行。
只要能保本,少点也无所谓。
这是万笙最重要的生意之一,保住它,其它的订单也不用发愁。
万笙……
傅展博……
季怀安……
傅万成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但他本人还没意识到。
口中反复喃喃念叨着什么,随后“啪——”一声,茶杯落到地板上,他也失去了意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思嘉四人开开心心告别了阮娇娇和季菲,慢悠悠自己晃回家。
而前来接季怀安和阮娇娇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外面的山道上,查理管家独自走进来,热情地和傅展博他们拥抱打招呼。
注意到夫妻俩眼里藏起的不舍,阮娇娇想了想楼上那间很符合自己心意的房间,早上还能看海边日出,她撒娇般挽住了季菲的隔壁,“aunt,楼上的房间是不是可以看日出啊。如果我想和安仔留下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季菲惊喜地两眼放光,赶忙回答:“不会!这里是你们的家!怎么会打扰!你们……你们是要在家里住吗?”
只要娇娇在,季怀安哪里都能住。
看了看对他眨眨眼的阮娇娇,又看了看她身旁满眼期待的季菲,季怀安点点头,“麻烦阿妈,麻烦阿爸。”
“不麻烦不麻烦!”季菲激动地揽住了阮娇娇。
她怎么这么好的福气!
gillian是天使吧!!!
傅安安笑地列开了嘴,慢慢挪到阮娇娇身边,挽住了她剩下那只胳膊。
嫂子真香啊~
傅展博同样激动的不行,忙说给他们热牛奶切水果,阮娇娇拦都来不及了拦,人就跑回了别墅。
查理管家看着他们一家人那么高兴,同样也很高兴。
甚至都不用阮娇娇他们说,自己就回了车上,拿下一个行李箱。
里面是许管家和他帮忙为阮娇娇和季怀安整理的日常用品。
好的管家必须要做两手准备,以便不时之需。
瞧,这不就用上了吗?
季怀安接过箱子,和查理管家道谢,然后目送他上车离开,转头和大家回了别墅。
阮娇娇洗完澡出来,季怀安已经把衣服在衣柜挂好,瓶瓶罐罐摆在了梳妆台上,正坐在软凳上看书。
房间一侧是季菲夫妻隔出来的办公桌,当作隔断的是一架书柜,上面不仅有金融证券方面的书籍和报纸,也有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漫画和小说,以及好几本不同国家版本的《vogue》。
季怀安给阮娇娇吹完头发后就去洗澡了。
阮娇娇关掉了房间里多余的灯,只留了一盏壁灯以防季怀安出来看不见。
她赤脚踩在落地窗前的长毛地毯上,慢慢屈膝坐下。
窗外没什么灯光,但日渐丰盈的上凸月异常明亮,边上还有漫天的繁星,真美啊……
季怀安从洗手间出来,适应了一下昏暗的环境,然后看见落地窗前抱膝而坐的小小身影。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远处的夜景。
“头发吹干了吗?”
“吹干了。在里面吹的。”
季怀安把不远处的软榻搬来,弯腰抱起阮娇娇,两人一起躺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
“对了,你知不知道季爷爷给你取名字的用意啊?”阮娇娇靠在季怀安怀里,玩着他的手指,缓缓说着自己的疑惑,“阿姨姓季,你也姓季。你的小名叫安仔,大名也有安字,太有缘分了吧。”
季怀安闷笑一声,下巴抵在阮娇娇脑袋上,“爷爷还真跟我讲过,这个安是我自己抓阄抓到的。”
“抓阄?”
“嗯。他那时候想给自己孙子起怀字辈的名字,可惜季文华夫妻都不理他,觉得自己的取得英材最好听。”
“然后季爷爷就遇到了你这个知音?”
“哈哈,对。他跟我说那时候准备了好多字条,全是跟'怀'搭配的,什么怀清、怀骞、怀屿之类的。他一个个念完之后把纸放在我面前,然后我抓了一个'安'。”
季怀安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格外有磁性,阮娇娇感觉到了身后的胸膛震动,不由往下挪了挪,埋得更紧了。
“说不定是叔叔阿姨经常进行胎教,喊你小名,所以你对这个字有反应呢。”
“胎教?也许吧……”季怀安大概理解了这两个字的意思,搂紧了怀里的人,扬唇一笑。
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他恍然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些画面。
一对新手父母对着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分享着什么新鲜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珍重、期待。
季怀安的生物钟非常稳定,一般六点就会准时醒来。
往常在四合院或是在酒店,他偶尔会去健身房做一些晨间锻炼,然后回房冲澡吃早餐。
若是不出门,他一般会看看书,或是洗漱后继续陪阮娇娇睡回笼觉。
2月份的港城,日出时间一般在7点左右。
季怀安洗漱完看了会书,将近六点半喊醒了阮娇娇,然后抱着睡意朦胧的娇娇去洗手间。
慢吞吞地涂抹着护肤品,从阮娇娇机械般的动作,不难看出她还没完全清醒。
“娇娇,太阳出来了。”季怀安站在落地窗前守着,等到天际开始露出橙黄色,立刻出声呼唤。
阮娇娇听到声音,最后一丝困意也散去了,抱着还没用到的护肤品,坐在窗前的软垫上,边擦边欣赏。
“真美啊……”
早上傅展博没有做早餐,而是一家人一起去茶楼吃早茶。
阮娇娇和季怀安换上了季菲为他们的准备的衣服。
一个是浅粉色的羊绒毛衣裙,一个是浅粉色的毛衣搭配米色的裤子,不仅青春朝气,还特别登对。
房间的衣帽间里,季菲准备了不少衣服,很多都是这样的情侣款。
“嫂子,大哥,早上好!”
两人走到二楼,迎面遇上了也准备下楼的傅安安。
打完招呼后,她看着阮娇娇和季怀安的衣服,脚步一顿,借口忘拿东西又立刻掉头回房。
一楼客厅,精神面貌一级棒的季菲和傅展博也同样如此,夸了两人后,找借口上楼了。
再次下来,傅安安换了一条同色系的毛衣裙,白色的娃娃领和白色的长筒袜,衬得她漂亮又乖巧。
季菲是一条浅粉色的针织长裙,前凸后翘风情万种,身旁的傅展博换上了粉色的衣服,显得他更加儒雅温和了。
好家伙,看来衣帽间里的根本不是情侣装,而是家庭亲情装呀!
阮娇娇和季怀安相视一笑,跟着前面有些不好意思的三人坐上了傅展博驾驶的宾利,出发吃早餐。
“展博,菲菲,来吃早餐啊。”
“是啊,三婶!”
“三婶,早晨!这是我儿媳同儿子!”
季菲和傅展博在这一片熟人格外多,在发现阮娇娇和季怀安对他们的介绍不抵触后,跟每个打招呼的人都热情地介绍了他们。
茶楼的外表很是沧桑,属于历史建筑了。
里面摆着好多张圆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尽管眼下还在立春前后,但两旁墙上的电风扇已经“嗡嗡嗡”摇头晃脑地开始工作了。
一家五口粉色时髦打扮的人,一进门就引起了注意。
“哇!稀客喔!展博菲菲今天打扮的好靓哦!安安也是特别靓哦!”
老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手里拿着点菜的板板,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十分浮夸,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特别熟。
“别讲笑了,福叔。我们不是天天都这么靓吗?当年我靓绝全港城的名号,你又不是没听过!”季菲很自然地和老板福叔谈笑,此时的她跟宴会厅里那个应酬交际的贵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对了!我儿媳,gillian,还有我儿子,安仔!”
福叔带着一家人来到一张圆桌旁,让员工把桌椅擦了又擦,听见季菲的话,撇了撇嘴,“你福叔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老眼昏花!一早就看出来了嘛!就算真的老眼昏花没看出来,但也没痴呆,报纸都有登的嘛!”
他直起身认认真真看着阮娇娇和季怀安,“俊男靓女!啊,要我说,安仔跟展博一点也不像……你比你阿爸年轻时候有型太多了!还有gillian,要是早生二十年,靓绝全港城这个称号,你家婆肯定拿不到的哈哈哈哈。”
福叔幽默风趣,说的大家哈哈大笑,待阮娇娇他们入座后,还没点菜,就自顾自直接去后厨传菜了。
“我们一家从前刚到港城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这里一片都是老街坊,以前看我长大的。”
傅展博含笑告诉阮娇娇和季怀安,自己为什么和这里人这么熟。
相比傅万成,这里的一些街坊反而更像是他的长辈。
遇到不开心或烦恼的事情,他总会来这里坐一坐,怀念一下从前的时光。
“酥皮叉烧包来啦——”福叔端着托盘,为他们上了两笼叉烧包,放下后对着阮娇娇和季怀安道:“你们阿爸从小到大最中意这道叉烧包,次次都要点。同你们阿妈还没结婚的时候,就经常带她来吃。安安大一点后,还要带她一起吃。一家三口,全是我们家叉烧包的……那叫什么……哦,fans啊!”
惹得大家笑完,福叔郑重对傅展博夫妻说:“呐,今天这顿是我欢迎gillian和安仔归来,请他们吃的,你们三个只是顺带,千万不要提买单的事情,不然我会翻脸哦!福叔我的脾气展博你是知道的,翻脸,好严重的!”
傅展博和季菲无奈又好笑的答应了福叔,绝对不提钱,这才让老人家开开心心继续送餐。
港城早茶的高峰期,差不多在八点到九点。
阮娇娇他们开吃后,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客人,大多都是这一片的街坊邻居。
什么三姑六婆,什么四叔五伯。
看见傅展博,一些人立刻上来打招呼,一批又一批,热情的不得了。
当然,他们显然不单单只是打招呼,还会招呼福叔,给他们这桌加菜。
你一份,我一份,全都是为了欢迎安仔和gillian。
傅展博和季菲还有傅安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热情,但阮娇娇和季怀安却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热情,心里有些复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普通一天的寻常早饭,却让两人十年、二十年后依然无法忘怀。
回到浅水湾,已是临近中午。
傅展博夫妻边讲故事边带着阮娇娇他们故地重游,途中遇到了好多熟人,送的干货和家里特产都让五人无法推拒,拿到手软。
“菲菲!安安!展博啊!”
大家刚回到家放下东西,就听见铁门外传来的呼喊。
是季菲的姐姐一家来了!
季菲的姐姐叫季瑛,是个身材丰满,甚至可以称得上胖乎乎的女人。
两人都是混血感十足的五官,但姐姐季瑛一头蓬松的羊毛卷短发,看着属于很有福相,很富贵的人。
“这是你们的姨妈,季瑛。这是姨夫,Rayon。还有你们小外甥,荣仔。”
季菲为他们作着介绍,时不时撸一把小外孙的黄毛卷发。
阮娇娇和季怀安一同跟姨妈姨夫打着招呼,被热情奔放的两人之间抱进怀里一阵稀罕。
姨夫Rayon是瑞士人,同样胖乎乎乐呵呵的。因为上了年纪,满头的金发有些稀疏,他是当初来濠江旅行时遇见季瑛,两人也算是一见钟情。
儿子女儿因为手头上的生意走不开,因此这回没能跟着一起回来,他们只带了五岁的小孙子一起来港。
第261章 要离开了。
季瑛夫妻是带着准备好的见面礼来的,一块雕工精湛的墨色玉佩和一只浓郁鲜艳的绞丝玉镯。
长者赐不可辞。
阮娇娇和季怀安很开心地双手接过礼物,当场就戴上了。
大家寒暄闲聊间,傅展博和姐夫Rayon在厨房做菜,季怀安帮着打下手,就连五岁的荣仔都在很熟练地帮忙扒蒜。
季家不养废物男人,“贤惠”都是代代相传的。
“滴滴——”
阮娇娇放在沙发旁的包里传出了响动,是那个平时很鸡肋,但关键时候又有用的bb机。
阮娇娇用客厅的电话拨回去,那头是唐思嘉打来的,严格来说是唐思嘉的姑姑唐婉容女士。
因为这个时间段处于米国对夏国的“禁运”时期,他们从米国购买的飞机餐设备只能运到港城,再由港城走水路转到津市港口。
现在东西已经上船,因为后续一系列的手续和事情,唐婉容打算后天启程前往京市,这通电话也是询问阮娇娇的意向,要不要一同回去。
当然是要的。
季怀安二月中旬开学,他们早就商量过了,就算没有唐婉容这通电话,也是决定后天或大后天回去。
来的时候是唐家出资包的机,回去当然是阮娇娇掏钱,在这点上阮娇娇态度很强硬,说服了唐婉容。
她挂了电话正准备联系查理管家,刚准备拨号码,bp机又响了起来,显示的正是酒店房间的号码。
查理管家告诉阮娇娇,先前关智森打电话到酒店,说是新的设计图纸的事情,准备跟阮娇娇约时间详聊。
阮娇娇让查理管家转达,约在明天下午,以及跟他说了飞机的事情。
挂了电话后,阮娇娇跟季菲她们说起了他们的行程。
这点,季菲一家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
不舍是肯定有的,但好在离得近,飞机几个小时的事情,只要想了就能去京市看。
下午,阮娇娇和季怀安跟着一大家人去了黄大仙祠还愿,又去了寺庙上香添香油。
傅展博和季菲这二十年来过得着实不容易,为了找儿子,科学的、玄学的手段全都试过,除了花钱寻人,他们也给寺庙道观以及儿童院(孤儿院)捐了不少钱,修桥补路,供人读书,好事做了个遍。
到寺庙不单单只为上香添香油,夫妻俩之前在寺庙为那个无辜的孩子供了长明灯,这次也是让阮娇娇和季怀安来看看。
傅万成在港城买了一块地,用作傅家家族墓地,那个孩子并不在里面,而是被傅展博夫妻葬在了一处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