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的长方形空间，后方和左侧是环形沙发，右侧是窄窄的吧台和小电视，吧台可以当做简单的办公桌使用，下方是特别定制的小冰箱。
许爸爸许妈妈坐进环形沙发，许甜甜和封昭紧随其后。
车门被关上，隔绝外界的嘈杂。
司机所在的空间和后方有隔断进行遮挡，为后方的主人营造出一个独立谈话的空间。
车子开动。
良好的隔音隔绝外界的嘈杂，小客厅中安静平稳。
许甜甜在门关上的瞬间开口问：“爸妈，你们一路上累不累？等会吃完饭，要不要早点回家休息？”
许爸爸：“不累。”
许爸爸：“我们在飞机上已经休息过了。”
他们做的头等舱。
加上这次去的国家离中国比较近，只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并不算太累。
许甜甜：“好。”
封昭拿起茶壶，主动给许爸爸许妈妈倒了一杯茶水。
许甜甜喝的是果汁。
这杯茶把许爸爸许妈妈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许妈妈看过来。
许妈妈并没有问起封昭腿的事，她在国外时，已经看到了他们直播的片段，知道封昭坐在轮椅上。
许妈妈还知道，自己女儿很早之前就开始追星…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
有的人喜欢另一半高岭之花，有的人喜欢另一半身材健硕给人安全感——她感觉自己女儿说不定更喜欢腿断的。
许妈妈不在乎这些。
她只柔柔的问：“你们决定好要选择彼此了吗？”
封昭把茶水推过去，恭敬道：“是，伯母，我期望能和甜甜成婚。”
许甜甜唇角往上翘：“我也希望能和昭昭哥成婚。”
许妈妈看他们俩都很坚定，以后如何不知道，起码此时他们两个都是真心想要订婚的。
许妈妈：“你家里人都同意这件事吗？”
封昭：“爷爷很赞同。我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再娶，和我交集不多。”
许妈妈点了点头：“你们自己愿意就好。”
她并不反对许甜甜的决定。
当然能不能放下心，还需要观察。
如果封昭不靠谱，她和许爸爸也不会强烈要拆散他们，只是可能要减少外出旅游的时间，给女儿留下后路，等着女儿清醒想离婚时，随时给予援助。
——爱情是种很值得享受的东西，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受伤，便不让女儿享受现在的快乐，大不了就享受几年快乐然后离婚嘛。
如果封昭能让她放下心，她们就继续去旅游。
封昭听出许妈妈的心声，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心情复杂。
松了口气是因为许妈妈不反对，心情复杂是因为许妈妈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帮助女儿离婚。
甚至包括离婚以后，要如何让许甜甜更快走出这段感情。
封昭知道，有很多东西，只说是不够的。
他只能让时间来证明真心。
四个人随口说这话。
如今是晚上8点，许甜甜和封昭都没有吃饭。
司机拉着他们去订好的餐厅。
餐厅叫茉莉餐厅。
是一家私房菜馆，厨师手艺非常好，熬粥的手艺更是一绝，很多家里有钱的公子哥都喜欢来这里吃饭。
考虑到许爸爸许妈妈刚从飞机上下来，应该不想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于是选择了这家私房菜馆。
晚上喝两份粥应该不错。
明亮的灯光把餐厅内外照的如同白昼。
四人走进茉莉餐厅，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朝二楼包间而去。
餐厅中的工作人员经过培训，即使许甜甜和封昭知名度很高，也只是眼睛稍微亮起，笑容更加体贴。
此时正是饭点，用各色花草隔开的1楼大厅，座位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四个人往楼上而去时，其中几位坐在窗边的青年睁大眼睛。
一位黄毛青年推了推封瑾：“好像是你哥。”
封瑾：？
封瑾看着那几个人，一眼就看出许甜甜和封昭，还真是。
黄毛青年：“你要不要过去啊？”
封瑾条件反射摇头，他才不要过去：“谁要过去吃狗粮。”
黄毛青年：“也是。”
黄毛青年：“另外两人是谁啊？”
封瑾拿起手机对着那边拍了张照：“不知道。”
封瑾给老爷子把这张照片拍过去。
老爷子没回他。
几分钟之后，老爷子多了条朋友圈。
老爷子：家里孙子和岳父岳母见面。
底下几家老爷子回：
—要订婚了？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我们之中，不会你最先有重孙子吧？
老爷子：嗨，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们谁的孙子就弯道超车了呢，缘分来了，谁都挡不住，对吧哈哈哈哈。
几家老爷子：“……”
你说的你信吗？
烦死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热乎成亲呢？！
赶紧成婚让我抱孙子，我给你们钱还不行吗？
这条让无数家老爷子绷着脸的朋友圈，有另一个人也看到了。
比如封子清。

封子清被吓到了。
即使曾经被封瑾打的再惨, 他都没有害怕过，但封昭和封瑾不同，封昭眼底的漠然令人胆寒。
封子清的危险雷达在不停报警, 告诉他不能惹封昭, 真的会出事。
但时间渐渐过去, 封子清也是被宠着惯着长大，被打的不甘和怒火, 渐渐压下了他那份警惕。
封子清之前是看不起封昭的。
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很傻, 家里那么大的家业, 他们两个人却非要跑到圈中做明星，即使成为影帝和顶流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资本裹挟。
他如果成为封家家主, 想封杀他们就能封杀他们, 在某些场合中遇到，他们两个身为明星, 只能乖乖过来跟他敬酒。
但他却被封昭教训了。
他还很恐惧他。
意识到他恐惧封昭，比他被打这件事本身，更令封子清愤怒。
封昭凭什么让他心生恐惧？
他才是未来的封家家主！
封昭和封瑾都应该匍匐在他脚下才对！
偏偏事情不如人意。
他这段时间只能待在家里养伤, 生怕脸颊上的伤口没长好，走出去会被圈子里的人笑话。
封昭和许甜甜两个人却过的风风光光。
只要上网就能看到他们俩的消息。大家都在夸他们男俊女美, 说他们有情有义, 把他们当做真爱标杆。
封子清原本还能勉强平静，安慰自己，事情不能看眼前，等他成为封家家主后，总会让封昭和封瑾付出代价。
可夸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似乎人人都是他们的粉丝, 就连家中的佣人都会偷偷讨论他们的消息。
封子清心中压抑的不甘再次升腾，心口仿佛被毒汁腐蚀。
他看到自己爷爷发的朋友圈, 上面有一条其他老爷子的评论，说如果我家大孙子也和你家大孙子一样多好，给我生个重孙子，我愿意拿出5%的股份！
自己爷爷回复：“哎呀不着急，总会有的。”
股份两个字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戳开封子清心脏。
封子清眼神阴沉的坐起。
这个老不死！
大部分封家的股份可还掌握在他手里！
封子清这么多年在老爷子面前讨好卖乖，不就是为了股份吗？
他早就把封家的股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看到老爷子有把股份分出去的意思，敏感的神经瞬间被触动。
看老爷子这样子，似乎对重孙很期待。
他得做些什么。
但封子清暂时想不到能做什么。
他知道老爷子曾经分给封昭两间公司，一是酒店，二是娱乐公司，他母亲一直在努力朝这两间公司下手。
只要这两间公司倒闭，就能把老爷子蠢蠢欲动、想让封昭当继承人的心思完全打消掉。
——酒店和娱乐公司都玩不过来，把偌大的封家交给他，是想让封家倒闭吗？
这方面的事他母亲一直在努力，不能着急，急则生乱。
封子清知道，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可能害他的人就是母亲，很多事情都需要时机，如果他胡乱插手，说不准会拖母亲的后腿。
那他能干什么呢？
舆论不行。
封昭出道这么多年，封子清不是没试过，只是封昭手下有娱乐公司，有专门的公关部门，封瑾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专门的公关部门。
而且很容易被抓住痕迹，有次被他被抓住证据，老爷子还警告了他一番。
其他的…
封杀也不行。
老爷子还活着呢。
封子清看到老爷子的朋友圈，眼神突然闪了闪。
他得让许甜甜和封昭成不了。
如果白夫人在这里，知道封子清的想法，一定会把自己儿子的想法按下来。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打蛇一定要打七寸，用这种只能恶心对方的小手段，对对方造不成作用，只能激怒对方。
可惜白夫人不在。
没人制止封子清。
“……”
茉莉餐厅。
封昭和许甜甜四个人在吃晚饭，今天餐厅人比较多，上菜时间稍微推迟，加上用餐时几人在说话，所以等用餐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四人从二楼下来，气氛和谐温馨。
许妈妈挽着许爸爸的手，走在一侧，许甜甜推着封昭走在另一侧。
许甜甜：“这个海鲜粥好好喝，明天我要再喝一次。”
许妈妈：“帮我带一碗。”
许甜甜：“一起出来喝嘛。”
母女俩边走边说话，许爸爸和封昭两人安静听着他们交谈，嘴角都挂着笑意。
四人走出店面，正准备去车前，侧面突然冲出一个男士，张开手臂欲搂许甜甜：“你就是为了这个瘸子甩了我——”
这位男士穿着一身运动装，速度非常快，又是从许甜甜和封昭那面冲出来。
猝不及防之间，许爸爸和许妈妈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那个疯子便要扑倒许甜甜，许爸爸和许妈妈伸手欲拉许甜甜。
身后跟着他们出来的封瑾几人瞪大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一手按着轮椅，一脚踹在疯子的腹部。
扑过来的疯子被这一脚踹的腾空后仰，连退好几步，手肘撞在柱子上，发出咚的响声。
疯子闷哼一声。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再睁眼，疯子已经倒在角落。
封昭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沉着一张脸，在这人身上猛踹。
“啊！！”
疯子被踹的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哀嚎。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这边。
封瑾刚才和朋友们喝的小酒，已经完全醒了，他撑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他是不是看错了？
他哥腿好了？？
许甜甜和许爸爸许妈妈也很震惊。
负责开车的司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跑过来：“少爷！”
许甜甜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封昭：“昭昭哥别踹了！我没事。”
再踹下去这人恐怕要出事。
封昭在许甜甜的拉扯下，动作才停下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眼神黝黑可怖。
封昭握住许甜甜的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别怕。”
没事的。
他跟司机道：“绑起来。”
“是。”
司机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塞进他嘴里，顺便用领带把他捆绑住。
这动作好熟练。
许甜甜心想，她注意力回到封昭身上：“我不怕。”
她目光看向封昭的腿：“你的腿——”
封昭把心中的杀气压下，不愿意让此人破坏许甜甜的心情，尽量温和道：“没事，快好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康复训练，我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啊。
许甜甜抬眸看他，第一次感受到封昭到底有多高。
他身高有188，比许甜甜高出一个头还要多，身周带着一种成年男性特有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以前他坐在轮椅上时，完全感受不到。
许甜甜脱口喃喃：“可我只喜欢你坐在轮椅上啊。”
她脱口而出后就感觉不对。
不不不，不能说只。
多伤人心！
封昭却已经听到了。
封昭愣住，什么叫只喜欢他坐在轮椅上？
许甜甜：“我是说不用着急，你坐在轮椅上我也很喜欢。”
［朝晖老公要没了］
［他站起来了！］
［心碎］
［不行，我不能这么说，这么多天的相处是真的，这样说封昭会伤心！］
［虽然他站起来确实没轮椅上帅，感情控制不住消失一半，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没错，感情可以培养！］
［……］
封昭听着她心中的心声，不敢置信，冷静的表情寸寸皲裂。
她的意思是…？！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先一步替他做出选择。
男人似乎撑到了极限，后退三步，无力的坐回轮椅。
封昭呼吸急促：“腿疼。”
封昭这话一出, 许甜甜原本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空。
许甜甜连忙推起他的轮椅：“要不要紧, 要不赶紧去医院？”
“不用, 回家就行。”
“得让医生看看啊。”
“家里有家庭医生和设备。”
“行，那我们赶紧回家。”
许甜甜推起封昭轮椅, 叫上许爸爸许妈妈往加长林肯车走去, 留下司机在这里等着处理事情。
这不能算是小事。
等警察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许爸爸许妈妈离得比较近, 也听到了许甜甜那句嘀咕声。
许妈妈眉眼之间闪过一丝为难，甜甜还真是只喜欢坐在轮椅上的封昭…
一群人消失之后。
封瑾四个人站在原地, 愣愣出神。
黄毛：“我艹。”
黄毛：“你哥的腿不是说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整个豪门圈子都知道封昭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段时日封子清在他们圈子里多风光，出去参加宴会大家都捧着, 就是因为封昭再也站不起来，能接手封家的只剩下封子清。
封瑾跟封总父子闹得跟仇人一样——封瑾曾骂封总是个没道德的贱种，封总不可能把封家留给封瑾。
这谁他妈传的消息？！
就封昭踹人那个狠劲, 像是站不起来的样子吗？
封瑾伸出手，楞楞道：“你掐我一把。”
黄毛：“？”
黄毛一边下手一边狐疑：“做什么？”
封瑾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 看着自己手臂, 喃喃：“原来没做梦。”
可他没做梦怎么会看到大哥站起来呢？！
当初专门请来的国手明明说，他大哥的腿再也站不起来，除非有奇迹。
难不成这就是医生说的奇迹？
封瑾暂时没想到站不起来的消息，是医生联合他大哥特意放出来的。
封瑾怀疑人生，恍惚了一会, 喜悦浮上心头，不管什么原因, 反正他大哥站起来了。
他爷爷恐怕还不知道！
封瑾冒出来一个想法，二话不说转头走向柜台，让工作人员帮忙拷贝一下的录像。
这件事实在太令人惊喜了。
他怕口说无凭，爷爷会以为他在做梦。
把录像直接给爷爷发过去，爷爷肯定会特别高兴。
封瑾说干就干，给老爷子发过去消息以后，和几个朋友分开回老宅。
本来准备在外面住，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回老宅呢？
封瑾几个朋友看着他的车离开，大家都是豪门圈子中的人，知道“封昭的腿再也好不了”这个消息已经流传了好一阵子。
如果是假的…
不论是谁放出的消息，都不简单。
黄毛：“可能要起风啊。”
另一个人：“确实。”
水太深了。
一辆林肯迅速汇入车流。
许爸爸负责开车。
许爸爸许妈妈本来准备今天带许甜甜回家，但此时出了这种事，这个时间不适合说离开，于是四个人都回了封家老宅。
老宅中常年有家庭医生居住，回到家家庭医生已经在等着，许甜甜迅速推着封昭去检查。
医生用简单的仪器检查他腿部，许甜甜紧张的保持安静。
自己想不想看到封昭好起来。
这个问题许甜甜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思考过。
她想的。
许甜甜固然更喜欢坐在轮椅上的他。坐在轮椅上的朝晖形象，是她一见钟情的开始。
但许甜甜也知道，封昭本人肯定更想好起来。
没有人愿意一直坐在轮椅上。
许甜甜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好，便祈祷他好不起来。
那太自私狠毒了。
至于封昭站起以后侵略性太强，令她感情不由自主消失的事，这都是小事。
失去了朝晖形象给他的加持，他本人也不错啊。
感情是能培养的…
呜呜虽然她还是喜欢朝晖。
许甜甜在心里念念叨叨，有些紧张的看着医生检查，为封昭祈祷，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封昭听着房间中每个人的心声，其中许甜甜的声音最大…震的他头晕目眩，脑海中一片空白。
封昭手握着轮椅扶手，呼吸急促，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封昭在心里一字一句读这个名字。
他想起许甜甜的微博名，想起许甜甜每次在心里叫他的称呼：朝晖老公。
是朝晖老公，不是封昭老公。
在没听到她那句“只喜欢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前，封昭并不在意这些。
朝晖不就是他吗？
那是他塑造的经典角色，很多粉丝都会用他曾塑造的经典角色来称呼他，喜欢这些角色不就是喜欢他？
在听到那句“只喜欢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后，封昭后知后觉，不一样。
有些时候，喜欢角色不一定就喜欢他本人。
有可能她只喜欢他戏里那个人设！
看到他那么激动不是因为他本人，老公这两个字也不是称呼他本人…
封昭脑海中恍惚冒出一个词，替身。
他是他演过的角色的替身。
她喜欢的是朝晖，每天对他那么热情，是因为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和朝晖很像！
她是把他当做朝晖！
封昭委实不愿意用替身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可这个词特别贴切。
封昭闭了闭眼，胸膛急促起伏，控制不住握紧扶手。
如果他站起来，跟朝晖不像，她就不喜欢他了吗？
封瑾跟许甜甜四人前后脚回到老宅，看一楼医疗室，医生正在给封昭检查，连忙放轻脚步。
老爷子怎么不在？
老爷子上了年纪，医生交代他要早睡早起，管家一向看的严，这个时间点可能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算了，不叫他了。
明天再给他个惊喜。
封瑾走进来想。
许甜甜正绷紧了神经盯着医生检查，看封瑾走到她旁边，回神：“你怎么回来了？”
封瑾：“你们吃饭的时候我也在，正好看到…我哥的腿怎么样了？”
封瑾小声和许爸爸许妈妈打招呼：“伯父伯母。”
许爸爸许妈妈点头，对他笑了笑。
许甜甜看向医生：“医生正在检查。”
封瑾嗯了一声，和他一起盯着一声，不再说话。
医生把手从封昭腿上拿下来，从机器中拿出拍的片子，结合刚才的问话进行诊断。
“少爷不用担心，您的腿问题不大。”
“只是如今还在恢复中，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要尽量避免，以免出现意外，影响恢复。”
封瑾和许甜甜都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
许甜甜欢喜道：“医生，你的意思是昭昭哥的腿没事，以后能站起来？”
“当然可以。”
封昭却兴奋不起来，他声音低沉，冷静道：“但我现在腿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短时间内估计都还要坐在轮椅上。”
不会啊，很快就——
医生对上封昭的眸光，莫名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反驳的话停在喉咙里，顺着他的话道：“不要着急，恢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嘛。”
医生：大少爷又有什么谋划？
医生留下医嘱，便回到老宅另一个小别墅睡觉。
老宅中聘请的工作人员大多住在这栋别墅中。
医生刚走，封瑾便高兴起来，语气充满苦尽甘来的兴奋：“哥，你能好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坐在轮椅上！”
许甜甜也连连点头。
［好起来是好事］
只是她不喜欢对吧？
封昭还不知如何接受自己是替身这回事，眉眼沉沉，但听到封瑾说他好了，以后再也用不到轮椅，他条件反射回：“还没好。”
封瑾：“？”
封瑾：“我是说你能好！”
封昭眼神黝黑，强调：“还没好！”
最起码现在，他还坐在轮椅上。

封瑾：“……哦。”
封瑾不知道封昭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还没好, 但看他坚持的样子，懵懵的点头。
行，还没好。
检查结果是好事, 一群人都把提着的心放下了, 封昭亲自送许爸爸许妈妈去客房。
许爸爸许妈妈晚上聊天, 说起封昭腿的问题。
许爸爸很开心看到封昭的腿好起来，封昭站起来后, 一身霸总气质更加突出, 十分戳许爸爸心窝。
他这么多年一直梦想成为这样的人, 可惜没做到…
许妈妈对此不发表意见。
她自然也觉得能站起来更好，许甜甜怎么觉得她就不知道了。
许甜甜睡了个踏实觉。
其他几人却没睡好。
封子清辗转反侧, 把人派出去时他很激动, 没多久却开始提心吊胆。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让封昭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别人抱，他却站不起来…这件事真的能打击到封昭吗？
能令他和许甜甜心生间隙吗？
封子清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封瑾纯粹是高兴。
他回到房间, 兴奋之下打开手机，拷贝给爷爷的视频，他还没仔细看呢。
封瑾打开视频。
——封昭许甜甜当时刚刚走出餐厅大门, 监控摄像头就在他们两步之遥的头顶，收音很清晰。
所以封子清清清楚楚听到了许甜甜那句话。
“可我只喜欢你坐在轮椅上啊。”
封瑾：？？？
封瑾整个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只喜欢他坐在轮椅上？
还有人会不想要自己男朋友站起来, 更喜欢他坐在轮椅上？
封瑾想不通。
封瑾忍不住拉回进度条重新看了一遍，嗯，他没听错，还是这句话。
封瑾：“……”
封瑾正剖析许甜甜说这句话的想法，意图找到一个合适的逻辑,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哥连续强调两次他还没好。
等等, 他哥一直强调他还没好，还需要坐在轮椅上，总不会是因为许甜甜这句话吧？
这个猜想刚冒出来，又被封瑾摇头否定。
不不不，不可能！
他哥不可能这么昏了头！
腿能好起来是多重要的事，怎么能因为许甜甜随口一句，更喜欢他坐在轮椅上，就不愿意好起来呢？
许甜甜的话大概率是开玩笑啊！
且就算她说的是真话，因为老婆一句喜好，便想继续坐在轮椅上，跟挖了18年野菜的恋爱脑有什么区别？
一定不可能！
封瑾想劝自己别多想，但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很难再被打消，他越想他哥的行为很…
封瑾：“……”
封瑾：“……”
嗯，再看看。
封昭同样没睡着。
夜深人静时，更适合思考。
封昭一边等司机回来，一边思考他和许甜甜的事。
他仔仔细细思考了一遍许甜甜的表现，又看了一遍许甜甜小号发过的微博。
「可恶，今天老公又勾引我！他就是仗着我们离得远，要是在他身边，早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
「呜呜呜爱了爱了，今晚回去我就要睡到他！朝晖图jpg」
「挣钱养男人中」
「朝晖图jpg，这个男人又把我钱包花光了」
「想坐老公怀里，轮椅一定能坐得下我们两个。」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他觉得这些微博都是对他的表白，每看一遍，心中就会甜一分。
在知道真相之后，封昭觉得这些微博非常刺眼，仿佛促进了眼睛，眨一下就酸的要命。
他有哪点不如朝晖好？
朝晖只是一个虚拟形象，平生只能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弱苍白。
遇到危险，他能保护好自己另一半吗？另一半累了，他能把她抱起来上楼吗？能为她洗头洗澡吗？
封昭脸部线条紧绷，眉骨低沉。
房间里没有开灯，封昭坐在轮椅上，整个身体大半隐没在阴影之中。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房间一半地方，封昭搭着毯子的腿被月光照亮，房间之中气氛酸涩而诡秘。
信息通知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是司机发来的信息。
司机留在餐厅前等待警方过来，这件事必须报警处理，不能简单放过。
因时间太晚，警方先把人关了起来，具体处理可能要等到第二天，司机直接在酒店歇着，等第二天会跟着跟进。
封昭从出神中回神，周生气氛冷如万年寒冰，令人望之生畏，发短信：“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司机：“您放心。”
封昭身边的司机，既是司机也是保镖和其他职位，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当他司机。
他发过短信后，手指敲击着轮椅扶手，思索这件事可能的幕后主使。
封昭深邃的眼神看向窗外，透过玻璃窗看到月光下的湖泊，侧脸冷硬漠然…不论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