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回他?:“主子的想法岂是我们猜测的,不过这?娘们让主子吃了大亏,还受了伤,估摸着不会好受,我们看?着就行。”
说完笑了两声。
另一人跟着笑,笑声不及那人刺耳,他?是闷笑,从喉咙发出的嗓音有些低沉,还有点耳熟。
玉熙在?黑暗中睁眼,想看?清眼前人的面貌,只?是隔着一层麻袋,那两人又黑衣蒙面,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可以肯定的是,抓她来的人确实?是宋明宣。
她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等?他?们离开。
那两人走前又留下句:“可能要把她沉江。”
什么?沉江?
玉熙张着唇,大口?呼吸,光是听他?们说,她就要透不过气来,那种江水灌鼻的难受,简直是比上吊还恐怕,不如一瓶毒药来的痛快。
药劲过去,她有了点力气,用?尽全身从地上坐起来,她现在?看?不见,手脚也被绑住,简直是想跑也跑不掉。
而且,她不会水,扔到江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熙想了许多可能,最后累了,又躺了回去。
江上风平浪静,艳阳高照,江水映着苍翠的树林,风光无限好。
若是忽略此?刻的情形,或许能好好欣赏享受一番,可惜,这?船上都是宋明宣的人,要么就是他?雇的杀手,哪有闲情欣赏风景。
过了片刻,平静的船舱内有了动静,一男人从船舱内出来,站在?船头望了圈,随后说:“把人带出来。”
“是。”
来了两个人把麻袋扛出来,玉熙肚子难受的皱眉,为了自己的安危,她强忍着。被扔在?船板上的时候,全身都疼,仿佛跟上次生病的时候那样。
麻袋口?被打开,明亮的光线刺眼,玉熙忙把眼闭上,在?黑暗中久了,这?会有点不适应。
“皇姐,又见面了。”是宋明宣的声音。
她的手脚依旧被绑着,听见他?的声音毫不意外,等?适应强烈的日光后,她缓缓睁眼,怒瞪了他?一眼。
上次宋明宣带着面具,现在?没有,能清楚的看?见他?的面庞,俊朗清秀,和小时候变化不大。唯独那双眼睛,没了往日的温和,尽是狠厉凶残。
玉熙颤了下,故作镇定,扯出的笑意有些僵硬。
“是啊,又见面了。”
宋明宣蹲下身子,笑看?着她:“想不到又落我手上,皇姐怎么不长记性?,哦,可能是太狂妄自大了,不过也没关系,不管皇姐怎么防备,终究是落我手里。”
玉熙对上他?的眼,心很慌,“你是怎么下药的?”
她想知道,她喝的药是冬玲煎的,冬玲不会害他?,那定然是客栈混进?了他?的人,所以是谁?
玉熙想了一圈,唯一可能就是客栈的伙计和掌柜,最可疑的就是那天那个走错房间的伙计,听林学安说,那人是新来的。
她是这?样猜测,但?是不是他?,眼下不得而知。
看?宋明宣嘲笑的嘴脸,显然是不愿意告诉她的,“这?皇姐就不必知道了,你的命到头了,有什么想说的?”
她被宋明宣的人团团围住,几双眼睛一同看?向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玉熙扬起脑袋,一一扫向那些人,扫到最后一人时,她目光一顿,有了熟悉感。
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移开目光,重新看?宋明宣,“我要是求饶,你会放了我吗?”
宋明宣冷笑声,道:“要是我要皇姐放过我,你会吗?”
不会,若她今日脱身,来日定要报仇,所以宋明宣的意思不言而喻。
玉熙不再说话,她不过是试探,绝不会求他?的。
她别开脸,要杀要剐随便,要她卑微的求饶,想将她的高傲尊严踩在?脚底下,那是绝对不可能。
宋明宣扬天大笑,颇有几分解气的意味,笑了一会,他?忽然收起笑容,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船上,娇嫩的脸颊立马红肿起来,留下明显的巴掌印。
玉熙恶狠狠的瞪他?,手腕挣扎两下,就是不屈服。
刚才他?问的问题好啊,会放过他?吗?肯定不放过,对她,对宋明胤,都是个威胁。
玉熙红了眼,满眼狠意,她紧紧盯着宋明宣,就是不吭一下。她在?心里想,希望林学安和表哥快点来救她,不然,这?次真要葬身鱼腹了。
“皇姐别想了,没人能救你。”
言罢,宋明宣站起身,喊道:“来呀,把石头装进?去。”
“是。”其中一人又问:“嘴巴堵上吗?”
宋明宣笑得阴狠,“不,让长公主尝尝江水的味道。”
把她装麻袋扔江里不够,还要放石头在?里面,如此?,她休想浮出水面。
玉熙眼睁睁看?着大石头放在?她脚边,然后,他?们把麻袋拎起来,正想用?绳子系上口?袋时,一人匆忙跑来禀报。
“主子,有船靠近。”
闻言,所有人往后看?,包括玉熙,她看?见一艘船往这?边来,隔的有些远,看?不清上面的人,可就算如此?,玉熙依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双眼一亮,张唇想呼喊,奈何她的意图被人识破,唇刚张开,就被人捂住,发不出声音。
那人蹲在?她身后,身子宽阔结实?,背部贴着他?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有点不自在?的感觉。她扭着身子要移开,奈何那人手臂有力,任她如何用?力,都没用?。
玉熙恐惧的睁大眼,那种徒劳无力的感觉,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是忽然,她闻到了的雪松味,很熟悉的味道,在?哪闻过?
玉熙停止挣扎,眼垂着看?身后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比常年舞刀弄剑的人多了一分秀雅。
好奇怪,明明是杀手,为何身上会有如此?清冽的雪松味?还有他?的手,不像是杀手的手,更像是常年握笔的手。
玉熙扭头往后看?,那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没看?见他?的眼,因为他?躲开了。
她放弃呼喊,逐渐安静下来,眼珠打转,开始乱想。
那艘船慢慢靠近,船头就三两个人在?搬东西?,没注意这?边,更没看?一眼,就这?么擦肩而过。
“主子,是商船,走了。”
宋明宣也放松些许,咬牙交代,“等?船走远点,立马扔下去。”
“是。”
少倾,商船慢慢走了,那人也松开自己的手,把麻袋系上绳子。
玉熙躺在?里边,下一刻身子腾空,接着她的身子像是飘在?半空,轻飘飘的,来不及多想,便听见咚的一声。
她被扔到江里。
江水微凉,快速没过头顶,水灌进?口?鼻,眼睛也难受,窒息的感觉袭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比上次拿剑指着她更令人害怕。
她闭上眼,心想,不会就这?么样死了吧。
她想见皇弟,想见表哥,也想见林学安,更想傅安年。
可是她和傅大人闹得那样僵,他?会不会不想见自己?
玉熙拧紧眉梢,满心绝望,就在?她认命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喊:“主子先?前的船调头了,朝咱们过来。”
“主子,又有一艘船靠近,把咱们围了。”
闻言,玉熙在?水里睁眼,透过麻袋的小孔,她看?见水面有了巨大的水花,仿佛是有人跳进?江里。
是谁呢?
是林学安和表哥吗?
她无暇多想,脸憋红了,窒息的感觉使她张嘴,呛了不少水。眼慢慢阖上,没了知觉。
麻袋装了石头,沉地很快,渐渐地,水面的那点光亮也看?不清。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好似在?半空飞,越飞越高,最终飞到了山顶,站在?了山尖。她很开心,因为这?里离阳光很近,她一抬眼就能看?见。
或许是离得太近,她感觉喘不上气,便张开唇,大口?大口?的呼吸。
悠地,一丝凉意从口?中钻进?,她舒服多了,终于能正常呼吸。
“咳咳…”
从梦中醒来,她缓缓睁眼,入眼便是刺眼的日光,她伸手挡挡,看?见了手腕上的伤痕,猛然回神。
她被绑了,然后扔进?了水里。她没死。
念头闪过,她有了希望,“救命,救命。”
身体无力,她起不来。
但?是旁边的声音听得清晰,“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没事。”
第49章 049
被绑的?恐慌害怕, 沉入江底的?窒息恐惧,还有那种挣扎的无力感,都使?她绝望。她有求生的本能, 可是,任凭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眼下她清醒, 意识到?自?己没死, 脑中下意识的?就是求救。
因为?她听见有船靠近,玉熙直觉是林学安和表哥来了,所以又有了希望和底气,可是男人出声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以为是自己幻听,本该回京城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玉熙擦拭脸颊的?水, 揉揉眼, 撑着身子稍稍起身,她颤着嗓音说话:“你, 不是回京城了吗?”
傅安年穿着一身黑衣, 全?身湿漉漉的?, 发丝还在滴水,清冷感更甚。他看过来, 眸光落在她红肿的?面颊上?, 有几分心疼。
“本来是要回去?。”因为?她生气, 讨厌自?己,不想看见自?己。
傅安年耐心解释, 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林学安留下了他, 顺便把两人间的?秘密告诉了他,起初傅安年觉得两人胡闹,可静下心来想,也能明白她的?意图,便将计就计了。
他们何时到?的?济州,住在哪家客栈,傅安年全?都知晓。
玉熙听完他的?解释,心情?复杂,她惊喜傅安年的?付出,及时出现救了她,可同时也埋怨他,居然?瞒着她,害她惆然?若失,闷闷不乐的?那么久。但她心底最终是开心的?,因为?又见到?他了。
刚才船板上?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他吧,难怪雪松味那么熟悉。
那双捂住她唇的?手?,是那样?熟悉,刚才惊慌害怕,居然?没认出来。
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一眨不眨的?注视他,不知怎的?,此时看见他,刚才的?委屈和害怕一涌而上?,面对?宋明宣的?杀意她不曾哭泣,可是此时,她很想哭。
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泪水模糊了双眼,呜咽着开口,断断续续:“呜呜,你,你怎么才出手??我害怕,就快淹死了。”
傅安年回头瞅了眼激烈的?打斗,和她这边的?哭泣截然?不同,那边全?是惨叫。他回眸,满眼心疼,并非不出手?,只是时机没到?,不然?他一人对?付那么多人,腾不出手?来救她。
男人伸手?想抱她,又缩了回来,柔声安慰:“现在没事了。”
现在是安全?了,但她就是想哭。
她习惯与傅安年的?包容和宠溺,也习惯在他面前的?无理取闹,对?他更是有依赖的?心理。所以现在看见他,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而且他会安慰她。
玉熙抽泣,眼微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他的?指责没停,“都是你的?错。”
明知她很害怕,竟然?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她,要是知道他在船上?,她不会那样?恐慌。
她哭得惨兮兮的?,不管对?傅安年说什么,他都照单全?收。
“确实,我该早告诉你,能别哭了吗?”她的?脸还是肿的?。
玉熙擦了泪,吼他:“别命令我。”
“不是命令你,是关心你。”
玉熙胸口暖暖的?,嘴上?却很硬,“不需要你关心。”
宋明宣打了她一巴掌没哭,这会哭得声音大,当真?是把他当发泄对?象了。
傅安年也不生气,就那么看着她,等她哭声渐渐弱了,就知道她发泄完了,情?绪稳定下来。
玉熙后知后觉的?感到?脸疼,捂着脸嘶了声,问傅安年:“怎么不关心?我脸疼。”
闻言,傅安年一下就笑了,说话前后矛盾,到?底是要他关心,还是不要他关心?
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脸颊,说:“现在知道疼了。”
他的?手?下移,将她从船板上?扶起来,然?后往那边看,打斗基本结束,林学安他们在收拾残局。
傅安年扶她回船舱内,“不必担心,宋明宣这次跑不掉。”
他们来了两艘船,这艘船给公?主用?,另外的?给林学安他们用?。现在,宋明宣的?事交给林学安和赵云洲,他则留在玉熙身边,照顾她。
她刚沉入江中,浑身湿透,轻薄的?衣裳贴着身躯,曲线玲珑,妩媚勾人。傅安年稍稍看了眼,便呼吸急促,立马移开视线。
眼下她这般模样?,不能让人瞧见。
“先去?换衣服。”
傅安年吞咽下,顺便解释:“船上?有衣服,但冬玲没跟来,没人伺候你,能应付吗?”
末了,他打趣的?说了声:“或者,你可以要我帮忙。”
玉熙瞪了他一眼,余光瞥向身后,正好看见宋明宣被人绑着,押进了船舱。林学安站在船板上?没过来,大抵是在找合适的?时机再过来。
玉熙敛眸,乖巧的?进了船舱,“你怎么知道他抓了我?还混进去?了。”
傅安年关门,在房内找衣服,回她:“我天天在客栈外看着,能不知道嘛?至于混进去?,杀一人就行,也庆幸他们都蒙着脸,不然?真?混不进去?。”
原来是这样?,她了解了。
玉熙抱紧手?臂,虽是初夏,但湿衣服穿在身上?,被风一吹,还是有点凉的?,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又要得风寒了。
“来之前,你给林学安留信了?”
傅安年找了件青色的?衣裙,放在床上?,“自?然?,换吧,我在门外等。”
他解释的?很清楚,玉熙算是都明白了,她嗯了声,立马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穿上?了那身青色的?裙子。
头发也湿了,她便把发披在身侧,拿着梳子理了理。
整理好一切,她才打开房门,傅安年在门外等着,不知何时也换了身黑色的?衣袍,更显沉稳内敛。
他侧过头,眸光微动,凸起的?喉结滑动下,那颗红痣也跟着轻动。
傅安年从容不迫的?走过来,定定的?凝视她,而后再也克制不住的?把人搂进怀里。
“别再冒险了。”他轻抚后背,手?臂用?力,紧紧抱住她,没有一丝空隙,彻底安心了,“有事可以跟我说。”
玉熙此时很乖的?嗯了声,算是回答他。
先前对?他的?那些怨恨一下就没了。
两人抱在一起许久,相互沉默,在各自?心里想了很多。
她的?脸侧着,靠在男人胸膛,听见了他不规律的?心跳,她的?心也跟着跳的?不规律,乱了。
玉熙想,她是介意傅安年提出和离的?,可是,她想听他解释。
比起曾经的?错误决定,她更珍惜现在。
这般想着,她骤然?轻松,手?慢慢抬起,绕到?男人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裳,回应他。
傅安年一怔,随即欣喜若狂,他刚才还在害怕她推开自?己,嫌弃自?己,现在她回应了,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有了他?原谅自?己了。
男人扬起嘴角,眉目温柔,眸光低下,在她头顶轻轻一吻。
“好了,给你擦药。”
脸肿了,手?脚也有伤,不抹药的?话,好的?很慢。
傅安年把人放开,拉着她手?腕在桌边坐下。
船在稳稳行驶,偶尔晃一下,人东倒西歪,不过问题不大,能稳住。
玉熙把脸凑过去?,清凉的?感觉在脸上?滑过,她微微颦眉,偷偷睨了眼傅安年。
她满心欢喜,跟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好开心。
“明天能好吗?”
“着什么急。”
意思就是不会,后日差不多能好。
脸上?擦好药,她又把手?伸出来,绑她的?绳子很紧,在嫩白的?手?腕留下明显的?痕迹,有两处微微擦伤,破了皮。
玉熙疼的?皱脸,但忍着没吭声,她没看自?己的?手?,而是盯着傅安年看。
知道她怕疼,所以抹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要是她的?手?指动了下,或是哼了声,就立马看她的?神情?,而后又轻了些。
玉熙咬唇,不知想到?什么,欢喜的?笑意逐渐收起,问:“为?什么总是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傅安年不明所以,他嗯了下,掀起眼皮看她,“什么意思?”
傅安年手?上?的?动作依旧很轻,仿佛羽毛拂过,勾起了些许痒意。
玉熙盯着他的?指关节看,说:“父皇赐婚的?人是你,跟我成亲的?是你,与我和离的?也是你。”
她瞧见男人神色微变,擦药的?手?指动了下,然?后又神态自?然?。
玉熙接着说:“上?次宋明宣追杀我,也是你救了我,要跟来临安的?又是你,还有这次…”
“为?什么总是你?”她重复一遍。
傅安年紧张起来,没明白她的?意思,故而没说话。
擦好药,她把手?收回来,其实她想说,她的?一切好似都跟他有关,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算她如何撇清关系,都不可能忘记他。
“要是我们没和离,会是怎样?的??”
她很好奇,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让他无处可躲。
傅安年捏着瓷白的?瓶子紧了紧,语气感慨,“可能十分恩爱。”
他不知道。
“脚伸出来。”
她没动,嘴里喃喃着:“我们和好吧。”
矛盾忘记,争吵也放下,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傅安年轻笑,俊朗的?侧脸有了日光的?照耀,分外柔和,“不是已经和好了。”
嗯,说的?也是。
玉熙把右脚伸出来,往他腿上?一放,没轻没重的?,差点擦过某些部位,吓得某人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
她的?脚圆润可爱,白嫩嫩的?,如玉般。玉熙来回动动脚指头,命令他:“怎么不擦药?”
傅安年无奈,提醒她:“别乱动。”
她没乱动,就是活动一下脚指头而已。
玉熙撅着唇瞪他,又问了他:“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傅安年抬眼,狭长的?眼含笑,“只是你而已。”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另一只。”
他擦药比自?己快多了,玉熙很享受他的?伺候,再加上?他说话,使?她整个?人飘飘然?,开心的?找不着北。
遂以没注意,脚一抬,就那么随意的?放了上?去?。
“嗯…”
男人闷哼一声,又痛又爽,感觉奇妙。
“踢到了?”
她把脚收回来,结果又被傅安年拉了回去, 粗粝的掌心抓着小?腿,仿佛蚂蚁爬过般, 有点痒。她缩了缩, 面?颊发热, 被掌心握住的肌肤越发滚烫。
“我自己来。”纵然他的伺候很好,抹药也快,眼下玉熙也不想要她擦药,太过亲密,不知怎么回应才好。
傅安年把凳子往后移了点,将她的小?腿往身?边拉,放在自己腿上?, 他调整好呼吸, 神?色如?常,只是开口后, 暴露了异样。
“放好, 别再动。”嗓音喑哑, 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偷偷看了眼傅安年,瞥见他的额头有汗, 似乎有点热。玉熙转转脑袋, 瞧见房门关着, 以为是房间的原因,没多想。
她动动脚指头, 安静得很,过了会, 脚上?的药擦好,玉熙动了下脚腕,感?觉小?腿下的肌肉格外坚硬,她睨了眼对面?的人,飞快的把脚收回来。
玉熙咬唇,想看向别处,可是眼睛不受她控制,就喜欢往他脸上?瞧,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傅安年额头有一小?块乌青,看样子是撞到哪了。
“额头怎么了?”
“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没大事。”
她哦了声,想说要不要上?药,不过瞧他的神?情,应该不用她担心。傅安年为她擦药,她很开心,心里希望着他能一直主动。
那样,他们之?间就会亲密很多,她就能矜持点,保持公主的端庄了。
她心里想的好,就是不知道傅安年会不会主动?
玉熙看着他,把心事写在脸上?,傅安年把瓷瓶放好,看了她一眼,轻笑:“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摸摸肚子,用咳嗽声提示他,自己肚子饿了。
傅安年也反应快,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等着。”
一开始,这?条船就是给公主用的,所以船上?的东西齐全,什么都有。现?在她饿了,傅安年立马去厨房给她拿吃的。
她一天?一夜没吃,又遭了罪,此刻饥肠辘辘,吃什么都吃的下,不挑。
傅安年端来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她坐正身?子,往桌上?扫了眼,两荤一素,有鱼有肉,都是她爱吃的。就是他端来两碗饭,意思是他也吃。
“你?也饿了?”
傅安年在她身?旁坐下,点头道:“混进去几天?,没好好吃一顿,怕人认出来。”
所以一直饿着。
那岂不是饿的比她时间还久。
玉熙佩服他,换做是自己,她不一定能饿几天?。
“那你?多吃点。”
玉熙这?会殷勤,他救了自己,又饿了几天?,理应多吃点,所以她给傅安年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
傅安年一愣,随即笑得温柔,印象中,她从未给自己夹过才,更别说旁的,他看了玉熙一眼,笑眯眯的吃了。
两人安静用膳,吃的半饱的时候,玉熙忍不住说道:“你?说以后有事全都告诉你?,我记下了,日后绝对不瞒你?。那你?呢?”
她停顿下,说:“你?以后能主动吗?”
傅安年放下碗筷,手撑在两腿上?,细想她的话。表面?是说有事好商量,主动沟通,实则,是暗示他,其他方面?也要主动。
他扬起眉梢,眸深邃,“你?喜欢这?样?好,我知道了。”
“你?真知道了吗?”
玉熙怕他没理解意思,追着问了句。
“知道。”他很肯定,玉熙这?才放心,轻松一笑。
刚用完膳,林学安就从旁边的船上?过来,跟她汇报情况。
此时,她坐在桌边,发披着没打理,鞋袜也没穿,因为抹了药,不好穿。她本想让林学安进来,谁知傅安年来了句:“你?就站这?里说。”
隔着一道屏风,看不见公主人。
林学安别有深意的看了傅安年一眼,啧啧两声,真够小?气的,看都不让看一眼,当然,他没说出来。照傅安年的意思,隔着一道屏风说话。
“公主,宋明宣已?抓到,即日送往京城,交给陛下处置。”
玉熙晃晃要,拖着腮很悠闲,“嗯,看好他,别跑了。”
这?可是她费了不少功夫抓到的,可谓是九死一生,万不能功亏一篑。
林学安自然知道,不敢掉以轻心,“还有,到了码头,臣就改走官道,至于公主您,就和傅大人一起回京。”
玉熙诧异,忙问:“我表哥和姨母呢?”
“赵大人已?经?走了,赵夫人那需要人,免得出意外。”
这?意思,就她和傅安年两人了。
玉熙沉默须臾,平静的应了声,林学安走后,玉熙深吸下,竟然很开心,想到一路就她和傅安年两人,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傅安年从外边进来,告诉她:“林学安押着人走了。”
“嗯,我困了。”
她揉揉眼,身?体的已?到极限,需要休息。傅安年靠近,低头看她的脚,问她:“能走路吗?”
脚腕的伤比手上?严重,兴许是怕她跑了,她脚上?的绳子绑的格外紧。脚上?的痕迹没有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玉熙昂起脑袋,嗓音软绵绵的,娇嗔道:“不能。”
不能走路怎么办?
傅安年了然,没再问她,弯腰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睡吧。”
刚逃生,傅安年知晓她睡不安稳,又补充句:“我不走,守着。”
她躺下,长发如?墨,些许散在身?前,有了明显的弧度,又因起伏的呼吸,更显诱人。
“你?可别走。”
傅安年扫了眼,轻轻嗯了下,转身?在一旁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看她,等人睡着便关门出去,活动一下身?子。
江面?只剩这?一艘船,安静得很,船上?留下的人也少,所以有些事,就得他亲自做,比如?熬姜汤。
这?一觉玉熙睡得沉,也睡得安稳,只是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全身?疼,脑袋也晕乎乎的,鼻子不能呼吸。
她缓缓醒来,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不禁暗叹身?子不争气,好了没两日,又病倒了。
“傅大人。”她喊了声,嗓子是哑的。
屋内有烛光,她不至于害怕。
傅安年推门进来,换了身?月白的锦袍,长身?玉立,清贵优雅。
“醒了,喝点姜汤,去去寒。”
她爬起来,胳膊是酸的,“现?在喝晚了,已?经?生病了,我浑身?疼,脑袋也晕。”
闻言,傅安年三两步过来,伸手摸下额头,没发烧,还好。
“等着,我去煎药。”
先前听说她病了好些日子,便在船上?备了药,没想到真用上?了。
傅安年开门出去,没过一会,难闻的药味就飘了进来,好像比之?前喝的药味道更浓。玉熙捂着鼻子翻身?,好烦躁,又得喝药了。
她望着烛光发愣,想睡但是疼的睡不着,便一直睁着眼。
约莫两刻钟,傅安年端药进来,药的味道更浓,弥漫在整个房间。
傅安年扶她起来,吹了吹,然后给她喝。
玉熙一口喝完,嘴里满是苦味,皱眉问:“没有蜜饯吗?”
“没有。”
忘记准备了,傅安年只好倒了一杯水给她。
玉熙喝了水,嘴里嘀咕,“你?这?伺候的不够周到。”
傅安年挑眉,还嫌弃他,要求真高。
“你?怎么不生病?”
明明是两人一起下水,结果生病的只有她一人,不公平。
“下午就觉得头疼,药早喝了。”
玉熙睁大眸,眼睛在他身?上?过了遍,怎的就看不出他生病了呢?
“那你?病好了?”
傅安年捶捶肩,活动下筋骨,回她:“大抵是好了,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