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吃宵夜。”
“对身体不好。”
你又吃了一块蜜瓜,说出那句至理名言,“如果要让我吃些没味道的东西才能长寿,那我还不如吃好吃的然后早点死掉。”
说完,赶在酷拉皮卡生气之前你找补,“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不要动不动就把死亡挂在嘴边,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性命。”明明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却还要求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双重标准了,你果不其然地反驳他:“如果酷拉皮卡也能这么做,我当然也能做到。”
酷拉皮卡是在被复仇的情绪围绕之下才隐隐表现出自毁倾向,而你则是从来都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即便嘴上说着要成为合格的恋人,但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改掉,你还是那么习以为常地将自己视为局外人,因此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那么重视。
从这一点来看,你们似乎是某种程度上的般配。
但爱情,或者说喜爱,往往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以为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然而这只是短暂的错觉,因为困难也好,问题也好都一直存在着。
晚上的气温也不算低,你
披着一件羊绒开衫刚刚好,餐厅附近就是商业街,再过去一段路就是景区,这并非完全位于平原的城市,其中最有名的景点就是那条山脉,以及所谓的在山顶看到日出能够获得幸福的传说。
虽然只是传说,但每年都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酷拉皮卡也把观看日出写进日程安排里。
你一看到这个就嘟哝,“我如果不睡懒觉的话,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质就会消失。”
于是酷拉皮卡思考片刻,把看日出改成看日落,非常合你心意。
在商业街逛一圈,伴手礼倒是买了不少,但真给自己买的礼物没几样,因为想一想你似乎也不缺什么,更何况离开世界的时候又不能带走,干脆就不要买了。
回到酒店你开始整理伴手礼,“这个是给雷欧力的,然后是小杰,还有奇犽,哦对,旋律也有……”
“是不是应该再写点小卡之类的?”你用手指点了点下巴,“但是我的字不好看,要不酷拉皮卡来吧?”
“平常都让你好好练字的。”话是这么说的,说他真的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套,还不是照你说的写小卡。
订的酒店套间里还有送巧克力,你挑了颗贝壳形状的丢入嘴里,口感和你以前爱吃的歌帝梵差不多,但等外面的巧克力包裹层融化,你就尝到酒精的味道,并没有那么辛辣,反而更像是百利甜的口感。
忍不住又吃了一颗,甜滋滋的,等酷拉皮卡写完小卡,一扭头就看见你脸颊红扑扑的,手边是吃掉三分之一的巧克力。
都说吃甜的会分泌多巴胺让人心情愉快,你现在无比真切地体会到这一点,唇角上扬露出有点傻的笑容,“酷拉皮卡要来一颗吗?”
“这是酒心巧克力?”他问。
你点点头,“嗯,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尝试酒心巧克力,居然比我想象的好吃诶。”说着你还舔了下嘴唇,淡粉色的唇瓣亮晶晶的,说话间还能嗅到酒精味和巧克力味混杂在一起的甜蜜气息。
“虽然现在头有点晕,但我就是非常高兴呢——!这就是酒心巧克力的魔法吧!”说着,你兴奋地抓住他的手,“酷拉皮卡为什么要晃来晃去啊?”
酷拉皮卡无奈地解释:“我没有动,明明就是你自己在摇头晃脑的,你现在喝醉了。”
啊……吃酒心巧克力也会醉吗?那也太逊了吧,你嘴硬就是不承认,“我没醉。”
他的手背覆住你的面颊,“你的脸颊发热,视线飘忽,而且还语无伦次,这些都是醉酒的表现。”
“我的脑袋非常清醒,我说话也是。”
“骗人,你说话都说不清了。”
“说得清,你要仔细听我说——”你朝他招招手,让他靠近,而后你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嗓音也变得更加柔软,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我清楚地记得,我很喜欢酷拉皮卡,我还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
你的鼻尖蹭过他的脖颈,动作亲昵,少年垂头便对上你甜蜜的双眼。
不得不说,你可能是没有喝酒的天赋的,区区几颗酒心巧克力就让你早上醒来脑袋发痛,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是迷迷糊糊的。
酷拉皮卡把你今天要穿的衣服都叠好放在床头,你伸了个懒腰,套上卫衣和牛仔裤,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酷拉皮卡已经洗漱完,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在你刷牙的时候还顺带给你打理起头发,你嘴里还有牙膏沫沫不方便说话,否则你非得问个清楚,刷好牙,他也给你编好头发,你对着镜子看了好几眼,惊讶道:“你还会编头发呀?”
“窟卢塔族夫妻之间会有丈夫替妻子梳头发的传统。”
你摸着头发若有所思,而后又被他催着去洗脸,早餐是在酒店餐吧解决,早餐期间你问起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什么事情,“该不会发酒疯吧?”
酷拉皮卡把涂好果酱的吐司放到你的盘子里,回答得模棱两可,“你确实做了一些事。”
啊……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你尴尬得连吐司都不好意思吃,又小声地问:“是非常过分的事情吗?”额,总不会是鬼哭狼嚎吧?不不不,应该不会的。
“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你就放心吧。”他端起咖啡。
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呢!总好过在这里说谜语吧!你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酷拉皮卡你如果生气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哦,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不明所以,回忆起你昨天晚上的表白,又很不自然地错开你的目光,这反而坐实你的想法,他绝对是有小情绪了啊!
“那你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而且还不敢看我的眼睛!?”一时过于激动,你的音量都拔高一个度,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在找事啊。
“好吧,其实你昨天抱着我,说了很多……情话而已。”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弱了下去,“那些话也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你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顿时轻松不少,对他挥挥手,“这个就不用了,但我并不觉得那是很刻意的情话,相反的,我应该只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而已。”
酷拉皮卡狐疑,“你真的没有背着我在早上喝酒吗?”
“当然没有啊,我又不是酒蒙子!”
他笑着反问:“那为什么现在还要再说一些情话呢?”
好、好厉害的直球,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地咬着吐司,耳尖却已经冒红。!
第112章
从酒店出发,你手里捧着酷拉皮卡用来记录旅游计划的小本本,上午去的是这座城市极为出名的湖泊,听说是由陨石砸出的凹坑形成的湖泊,随着岁月积累,一点一点地扩大到如今的规模。
大约九点半达到那里,该庆幸今天是工作日,人不算多,买过门票后你与酷拉皮卡并肩同行,他就像个尽职的导游,不同于宣传单上概括的介绍,他会把自己了解到的都告诉你,“传说当初陨石坠落后搜查队运走陨石时还残留了一部分的陨石碎片,使得整个湖面在夜晚时分会散发出莹莹光芒。”
“那一定很像仙境。”只可惜你们是白天来的,不能亲眼一看酷拉皮卡口中会发光的湖面。
湖中心还有一座小岛,一条长桥连接湖边和中心小岛,漫步在桥上还能感受到阵阵微风拂过,在出发旅游前你还特意买了个拍立得,现在就正好派上用场,你趁着酷拉皮卡没注意,咔嚓一声,拍下他的侧脸。
照片被吐出,你捏在手里挥了挥,等待显色,“我的拍照技术不错吧?酷拉皮卡的侧脸也很好看呢。”
“难怪你从刚才开始就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坏事。”你们后头又有其他游客要走过,于是他把你拉到他身边,空出一条道让对方通过,你还有点不乐意了,“什么叫做偷偷摸摸的,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理所当然的给未婚夫拍照而已。”
语调滑过未婚夫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下,略显不自然,你试图用微笑缓解尴尬,“好了,接下来就换你给我拍照了,要拍好看一点哦。”
拍立得交到酷拉皮卡手里,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一连给你拍了不少照片,除去一开始因为不熟练而拍出的废片,其余照片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都很完美,你俩站在湖心的小岛上,你低头翻看他拍的照片,许久没有说话。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摄影,水平可能还达不到你的预期。”酷拉皮卡还以为你在失望,“要不再让我试试看吧。”
“怎么会……”你猛地抬头,“怎么会有人那么全能啊?没错,说的就是你,拍照技术也很好诶。”
非常嫉妒他的天赋啊,照片都收进口袋里,两人想要拍合照还是有点难,因为你都没有带摄影架子过来,最后还是找到一位和蔼的老婆婆为
你们拍合照。
找到一处光线比较好的地方,老婆婆一看就很专业,用手势比划你们调整站位,“两人可以凑得再近一点哦,不然就显得太生疏了点嘛。”
本来还挺自然的两人,被老婆婆这么一说,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了,你脸上挂着营业式假笑,抬头一看,发觉酷拉皮卡居然也和你一样,四目相对,两人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而老婆婆手中的相机恰好抓拍到这一瞬间,你盯着合照来回看了好多遍,和你们先前刻意摆拍的合照不同,抓拍的照片中的两人神态自然。
“这才是陷入爱河的恋人该有的表情。”老婆婆的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神态、小动作都是不会骗人的,只有深爱着对方才能拍出这样的照片。”
说得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向她道谢。
下午则是在当地的歌剧院看舞台剧,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但也有可能是舞台剧太无聊,总之就是看到一半睡过去了,中途还听到酷拉皮卡的声音,临到结束的时候你倒是自动醒过来。
酷拉皮卡都感慨你醒来的正是时候,他正打算叫醒你的,“睡饱了?”
入睡前你脑袋是靠在椅背上的,那个姿势其实不太舒服,醒过来的时候则是靠在他的肩头,高度刚刚好,也难怪你能一睡睡到现在,中间都没醒。他肩膀的衣服都被你压出一道褶子,当然,你的脸颊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有好几条印子。
“还行,睡够了,就是有点饿。”
歌剧院附近只有正儿八经的餐厅,但现在还没到需要吃正餐的时候,步行到最近的小吃街,一圈逛下来手里多出不少小吃,就连甜筒也没有放过。
“现在去山上看夕阳刚刚好哦。”你说,又咬了一大口香草味冰淇淋,冰得你牙根发酸。
吃食都被打包,来到山脚下你仰望山脉,要你爬上去还不如让你去死,感谢这个世界还有缆车这一发明,你一秒都没有犹豫,直奔缆车售票处,购买两张成人票。你们来的时候客流量不大,因此能够两人坐一个车厢。
你打开刚才在街头买的软糖,其实你也没有多喜欢吃糖,但因为糖的外观看起来很诱人才买的一小盒,咬下第一口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又踩雷了。
唉,是不是每
个旅游城市都会有专门坑旅客的难吃东西啊?
不仅味道一般,而且还格外粘牙拉嗓子,吃起来费劲得要命,酷拉皮卡给你递水,问你还好吗。
硬生生用水把软糖给咽下去,你的腮帮子都在发酸,你说:“一点都不好,它在嘴巴里打我。”
闻言,酷拉皮卡轻笑出声,见状,你拖长语调:“哇——你居然这么没有同理心,我刚才可是很痛苦的啊,作为未婚夫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抱歉。”
“现在道歉已经太晚了。”话音刚刚落下,你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他那边,不客气地挠他痒痒,结果恐怖如斯,这家伙竟然不怕痒,搞得你很没面子,你双手撑在他的两边,“你怎么不怕痒啊?”
“可能就是天赋吧。”他忍着笑回答你。
在炫耀,绝对是在炫耀!你忍无可忍,却不料主动权一下子被他夺去,和酷拉皮卡不同,你格外怕痒,稍微一碰侧腰,身体就会抖二抖,落到他手里差点笑得眼泪都出来。
慌乱间你似乎把买的星星糖也打翻,两人的领口还有袖口都没有幸免,你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停一下,你的领子上全都是糖果。”
酷拉皮卡也跟着平缓呼吸,让你感到欣慰的是你在他身上找到了他小时候的影子,那样的阳光开朗。
结果一路下来夕阳都没看多少,反而花了点时间在收拾残局上,掉在身上的糖果也都被装进盒子里,你嘟哝一声,“真幼稚。”被他听见了,他说:“是你先开始的。”
“很好,那就比比看,等下谁先到山顶吧,输掉的人要答应赢家的一个条件。”就在你说话的时候缆车驶入山顶的站台,而你正好靠近车厢门,只见你眼睛一转,笑容狡猾,车门才打开一条缝并没有急着往下跑,而是向他靠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动静很大,大约是啾咪一声。
抓住时机,你趁着他发愣,立马跳下车厢,跑出站台,一路顺着指示牌向山顶跑去,你一个回头发现酷拉皮卡也已经跟在后头,危机感随之而来。
开玩笑,你的胜负欲不允许你输掉这场比赛,想着,你又加快步子,终于赶在酷拉皮卡追上你的前一秒抵达山顶,你得意洋洋地双手
叉腰,本来还打算嘲笑他一下的,但是你还得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咳、是我赢了!不能反悔!”
“好吧,那你的条件是什么?”酷拉皮卡拍拍你的后背给你顺气,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半点没有刚才追着你跑的影子,“我都答应你。”
等你呼吸变正常,夕阳正好照到山头,你决定还是先欣赏夕阳,大概是日出比较有名,导致来看夕阳的游客不是很多,整个山顶此刻就只有你和酷拉皮卡,你说:“听说傍晚是逢魔时刻,那些情侣可能觉得太不吉利了才不来的吧。”
“我以为你是不相信这些的。”
“我当然不相信,包括命运在内我也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相信我爱的人。”你偏过头,“我提出的条件很简单,我希望酷拉皮卡能幸福快乐。”哪怕没有你也能这样笑着。
酷拉皮卡说:“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和你醉酒的时候说的话一模一样,你该不会昨天是在装醉吧?”
“那就说明,无论是昨天还是现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很好,这次换他脸红害羞了。
这是第一次你无比希望剧本的结局能够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猎人协会内,金发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对着来人发问:“上次我已经把举行仪式的东西都给你了,为什么还不起效呢?欸,难不成你是在骗人吧?”
来人皱眉,“想要把念能力完全从一个人身上剥离,有如抽丝剥茧,需要一段时间。而且……特质系的能力由于太过特殊,强行夺取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帕里斯通沉默几秒,想起你总是灵动的蜜糖色眼睛,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真切的笑容,同时也是在旁人看来充满恶意的笑容,“诶?那这样不是刚刚好吗?或许会更加有趣呢。”!
第113章
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缆车的运行时间,因此你们只好徒步下山,起初你还能和酷拉皮卡有说有笑,到后半段路时你就为了节省力气连嘴皮子都懒得动,尽管今天为了方便步行穿的是运动鞋,你还是能感觉到脚底隐隐作痛。
眼看着天色就要完全变暗,酷拉皮卡走到你的前头,半蹲下,回过头对你说:“上来吧,我背你。”
“欸,早知道就不磨磨蹭蹭的了,本来还能坐缆车下去的。”你靠在酷拉皮卡背上,他的双手穿过你的腿弯,行走在山间小道上。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体验。”他这样安慰你,还有几个倒霉蛋也和你们一样错过缆车只好吭哧吭哧地走路下山,其中也有一对小情侣,见到你们还能这么闲情逸致地聊天表情不由地表露出佩服。
你的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问起晚餐吃什么,其实你也不太饿的,刚才打包的小吃下肚后都没什么食欲,你只是想要找话说而已。
“刚才的舞台剧我都没看多少,酷拉皮卡能说说剧情是怎样的吗?”莫名的,你有些心慌,这是没由来的,但你又隐隐感知到所谓结局发生的必然性。
“是有关谎言与爱情的故事,即将离世的少女为了不让恋人伤心,欺骗他自己即将与富豪结婚,少年伤心地远走他乡,直到多年后回来才发现真相,最后跪在曾经的恋人的墓碑前痛哭流涕。”
几个小时的舞台剧被酷拉皮卡用短短的一句话概括,他肯定是有点写概要写作的天赋的。
你绕着他略长的金色头发玩,“很俗套的故事。”
“但也是在现实生活中会出现的故事,到底如何界定谎言的好坏也是个难题,善意的谎言就是好的吗?可谎言的本质不会改变。”他说,又偏过头,问:“你在做什么?”
无聊得在给他编头发的你回答:“给你编头发。光是看一个舞台剧酷拉皮卡就会想这么多吗?有没有种可能,还有一种结局,告诉少年她即将死去,而后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恋人一点点的消瘦,直到走向死亡,这反而是变相的折磨两人吗?”
酷拉皮卡没再说话,你们晚餐没在计划好的餐厅吃,而是在酒店草草解决,其实回酒店的时候你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一测体温,果然发烧了。
“是不是在山上吹太多风了?”酷拉皮卡在附近药店买来退烧贴,还有各类退烧药,拆出一片退烧贴,贴在你的额头上。
“不至于吧,我明明穿得也不少啊?”你也很不解,只把这个当做是水土不服,吃过药之后就会好起来。
本来精彩的夜生活也变成躺在床上听酷拉皮卡念故事,不对啊,这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呢?你愈发痛恨起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偏偏在这种时候发烧。
“还很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他把水倒扣,起身去给你倒水,你嗓音变得沙哑,看来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我真的生气了,酷拉皮卡的锁链不能治愈疾病吗?”
酷拉皮卡也很无奈,“我的锁链也不是万能的。”
你哀嚎一声,在床上打滚把自己裹成一团,“如果上天要惩罚我就让我去坐牢,而不是让我在出来玩的第一天就发烧!”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早点睡或许明天就能退烧了。”他是这么说的。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不会想到明天可能会更加糟糕。
好消息,退烧了。
坏消息,四肢无力走路都要有人搀扶。
病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就连你也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发烧,在排除是什么急病之后,酷拉皮卡将你生病的源头指向帕里斯通,他的直觉很准,因为在更新的剧本中的确点明是帕里斯通为了夺取你的念能力而这么做的。
【最终章:爱与谎言开启
伴随着念能力被抽离,少女的生命力也被一点一点地带走,身体日渐消瘦。恋人为此奔走寻找救治方法,但无一例外的都没办法治愈少女。】
最终章的名字别有深意,不就是你前不久和酷拉皮卡看的那场舞台剧吗?你不得不感慨于系统的恶趣味,除此之外竟然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什么感触,仿佛置身事外。
就连雷欧力都比你更着急你的病情,酷拉皮卡哪怕再担心你也无法整日陪在你身边,有时候就会找来雷欧力。
“也没必要一看到我就哭丧着脸吧?我又不是马上就会死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你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后者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你一病倒,酷拉皮卡也跟着出问
题,你是身体得病,他倒像是心理得病。
“别瞎说,你一定会活下去的。”他照例给你做检查,但很显然情况不容乐观,看他皱在一起的眉毛就知道了。
毕竟是剧本里的情节诶,怎么会被轻易地改变呢?你的死亡是注定的,到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觉得上上个剧本献祭死亡的结局比较痛快,比起你在这里被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总要好一些的。
“医生不是一般都不会说这么绝对的话吗?很容易造成医患关系问题的。”
雷欧力“哈”了一声,“因为我是从朋友的角度,以朋友的身份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
“非常像热血少年漫主角的台词诶,哈哈,抱歉抱歉,别生气嘛,我只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而已。”你勉强地挤出个笑容,脸颊的婴儿肥都消失,你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你后来又从雷欧力的口中得知酷拉皮卡这些天如何追围堵截帕里斯通,但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早早地离开猎人协会,饶有兴致地和他玩起捉迷藏,即便是酷拉皮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能告诉我吗?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的死亡了?这也是你的能力吗?”雷欧力看似性格大大咧咧,但意外的很细心。
“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表情很复杂,“因为你好像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在期待死亡的到来。”这样难道不会对其他人来说太残忍了一些吗?后半句质问被他咽下,因为你已经用带着笑意的双眼看过来,“的确可以这么说,尽管我也有想过是否要留下来,但还是无法做到,亲情和爱情到底哪个更重要呢?雷欧力能否给出准确答案?”
“我……”
“看吧,你也很难回答。”你拢了拢披在肩头的羊绒披肩,“但我确实对不起他,毕竟是出尔反尔了。”
不过比起给禅院直哉潦草随意写下的“遗书”,你自认为自己对酷拉皮卡已经非常认真了,最起码还告诉他剧本的存在,但你这样想也只是在缓解自己的负罪感而已。
你听见脚步声,是酷拉皮卡回来了,雷欧力同他低声交谈一番,后来雷欧力走了,你朝他张开双臂,“欢迎回家。”
他半跪在你身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你,不敢
用力,双手只是虚虚地搭着你的肩头和腰肢,“嗯,我回来了。”
时间来到隆冬时分,酷拉皮卡似乎也放弃寻找治愈方法,他开始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有些时候你在半夜醒来发现他的手指扣着你的手腕,那样能够时时刻刻感受到你的脉搏,他又回到以前的浅眠状态,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你在黑暗中与他对视,你笑着说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他笑不出来,表情更像是濒临哭泣的边缘,说,这样才能让他心安。
于是你也收敛起装出的笑容,低声对他说对不起。
“其实你所谓的能力就是诅咒对不对?”他问。
你沉默良久,“可能是的吧,但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性地根据剧本进行虚假的表演。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你还以为他是在说你太残忍,却听见他又补充道,“你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去接受这一切?为什么会被诅咒?”
你忽然意识到——直到现在,他所在意的只有你是否痛苦。
“像酷拉皮卡这样善良的人也是,为什么不能拥有幸福呢?”为什么会经历所谓的灭族呢?你在心中想,如果他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好了。
死亡大约是在某个雪夜悄然而至,你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但你的双手却依旧冰凉,你看见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被风吹得在空中打转。
【真正的死亡都是悄无声息的,病入膏肓的少女像是回光返照般地招呼恋人来到她的身边,最后与恋人相拥。】
你还没对着酷拉皮卡招手,他就察觉到你的目光,走到你身边,半跪着,真到了告别的时候你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与他在沉默中对视许久,他先意识到什么,语调有点颤抖,“要离开了吗?”
“嗯,所以能再过来一点吗?”
闻言,他又靠近了一些,你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这是今天的晚安吻。”与此同时,你又是无比虔诚地在心中许愿,希望他能幸福快乐。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你的指缝滑下,他知道,这也是最后的吻。!
第114章 后日谈
死亡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名词,也不像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雨后就会天晴;死亡是有如回南天般令人窒息的、无孔不入的潮湿,这种潮湿粘附在皮肤上透过毛孔渗入血液,乃至四肢百骸。
据说人类在遇见超出承受范围的事情时会触发自我保护机制,记忆也会随之模糊淡化,然而酷拉皮卡对于你的记忆却随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而变得无比清晰。
他有时候也会在梦中惊醒,发觉床的另一边是空荡荡的,才会发觉你已经死去的事实,而后罕见地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那一边。
小狗不知道你的离开,每到你放学回家的时候就会催着他去车库开车接你,一见他没反应,起初还以为是他忘了时间,不停地用小脑袋对着他的脚踝拱来拱去,又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动静。
第一次酷拉皮卡还能耐心地向它解释,你不会再回来了。但显然收效甚微,白糖糕只是歪了歪脑袋,索性自己跑到门口,用爪子扒拉大门,或者跑到自己的小窝叼出你先前买给它的玩具,放在地上,朝他叫几l声。
“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少年弯腰抱起小狗,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小狗背脊,“她已经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