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罗“啊”了一声,“我把作业忘在家里了,现在赶回去拿。”
“没关系,一来一回太麻烦了,还会被其他人发现,派罗你还记得多少内容?”你又找出一张白纸递给他,酷拉皮卡已经交出自己的作业,你拿起仔细阅读。
“我在午后遇到旅者,
她说我们早已见过面。
我是千万个我中的一个,
但除我以外的也是我。”
你来回反复默念好几遍,才发现他在内涵你昨天的诡辩论,于是朝他投以一个目光,“你肯定是今天早上才改过了的吧?”
酷拉皮卡唇角上
扬,“人的心境本来就会改变,今天之前的我和今天的我当然有不同之处。”
派罗被他的逻辑绕得有点糊涂,他说:“但酷拉皮卡一直都是酷拉皮卡啊,从始至终都没有很大的改变。”
对于派罗的话你无比赞同,跟着连连点头,后来又看了一段时间的书,艾琳就来叫你们下楼吃午餐,你果然是不太适合这种太过悠闲的田园牧歌生活。
好想念你的游戏机,就算是翻盖手机也好啊,至少还能玩单机小游戏呢。
午餐是类似于盖浇饭的菜式,浇头的味道很合你胃口,艾琳惊喜得又给你打了半盘子的米饭,你生怕浪费粮食,吃完以后胃撑得有些难受。
酷拉皮卡家还有个不算大的后花园,你在花园里转悠一圈,发现不少你以前没有见过的花卉品种,“……总觉得好像误入什么仙境了。”
“这些不光是观赏用的,还能入药。”酷拉皮卡对花园里的植物习性还有药用价值了如指掌,一一给你介绍过去,“这个可以治疗烫伤,那个则是能够去热,还可以消肿。”
“酷拉皮卡很喜欢植物吗?不……我猜你以后应该会成为学者吧。”
“比起学者,我更喜欢去探险,探索未知的新世界。”说着,他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充满对未来的希冀,你的话语不知为什么被梗在喉头,就像成年的酷拉皮卡会选择向你隐瞒你的过去,现在的你也作出与他一样的选择,隐瞒他的未来,只是说:“是吗,那真好呢。”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你说的,可能存在无数条时间线,你所认识的那个酷拉皮卡可能不是未来的我。”酷拉皮卡很聪明,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明白你在纠结什么,“而且就算真的是未来的我,我也能够接受那样的未来。”
居然被小孩子安慰了,你哑口无言,坐在藤椅上沉默许久,“但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阿蝉你是时空旅行者对吧?你会对其他时空的人也这么关心吗?”在他的理解中,时空旅行者更像是局外人。
“没有诶,所以酷拉皮卡是第一个哦,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你趁着他不注意捏住他略带婴儿L肥的脸颊,笑嘻嘻地,“至少现在我还挺喜欢你的。”
“如果你真的和那
个‘我’是恋人,那么‘我’一定也很喜欢你。”因为他想象不到自己和不喜欢的人成为情侣的画面,“所以,他也是喜欢你的。”
“哇——真该用手机录下来给长大以后的你听!”你松开手,用的力道不大,但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印子。
派罗先前听你说过风筝,就特意从家里找来工具,兴致勃勃地要做风筝,你根据脑子里的记忆勉强复刻出风筝的结构,好在有聪明的酷拉皮卡将图纸进行修改,最后的成品居然意外地很不错。
“得要先跑一段,借着风,然后就能飞起来啦。”你把风筝拿在手里,在花园里跑了一段,正好这时候有风吹过,燕子形状的风筝借风飞到空中,燕尾被吹得摇动,风筝线交给派罗,你还不忘叮嘱他,“要抓紧线,不然它会飞走的。”
派罗立马答应下来,同酷拉皮卡两人有说有笑地放风筝,大概是你早就已经过了放风筝的年纪,导致你兴致缺缺,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两人。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又不会太热,在这样好的日光下睡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闹钟的声音比酷拉皮卡的敲门声还要早一步把你吵醒,你在床上打了个滚,感觉到自己睡眠严重不足,心说能不能先把跳跃时间线的功能放一放。但系统还是跟条死鱼一样没给出半点反应,你已经习以为常,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啪的一下关掉闹钟,顶着疲惫的脑袋走入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到餐桌前才看见酷拉皮卡留下的纸条,说是有急事,把今天上午的修炼推到明天,你猜测是卡金帝国大使团来访的事情,冰箱里还留着早餐,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你喝着温牛奶,照例打开电视机。
似乎是以昨天作为某个节点,电视上关于卡金帝国的报道显而易见地多了起来,但其中也夹杂着其他的国际新闻,就比如说有关NGL的新闻,你把吐司吃完,盘子清洗干净。
拧开水龙头,微凉的自来水滑过你的手指,就在这时候,那种诡异的注视感又出现了,这一次你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位置,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你竟然不自觉地使用起前不久才学会的圆。
在那里!”你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顺手抽出一把水果刀防身,手机被你放在卧室里了,而从厨房到卧室正常走路需要半分钟,如果奋力跑起来大概是十秒左右。
然而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仅仅零点几秒就能见分晓,你神经都因为面临危险异常紧绷,握着水果刀刀柄的手也收紧,你盯着厨房的窗户,直觉告诉你那个人就在窗外,现在跑回卧室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的吧?
不,来得及的!至少也要给酷拉皮卡发个讯号。
这样想着,你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一步,抓住时机一个转身。
沉闷的声响,是你的脑袋撞到对方的胸膛,诶?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是在窗外的不是吗!?
“怎么会——”太过惊讶,你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你到底是谁!?”
想要抬头去看对方的长相,很显然他没给你这个机会,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在你的意识消失前,隐约捕捉到他乌黑的发丝。
黑色长发男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伊尔迷,扶住你即将倒地的身体,拿出手机拨通委托人的电话,安静的公寓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嗯,已经找到了,是现在送过来吗?那就麻烦你把百分之八十的酬劳先打到我的账户上吧。”
电话被挂断,伊尔迷思考几秒,还是把你公主抱起,毕竟委托人很喜欢你的皮囊,要是直接扛着走的话,按照你的身体素质大概半路就会吐出来的吧,所以出于更好完成委托的目的,最优解还是公主抱。
男人站在窗口,一跃而下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在高层,急速下降带起的风吹动他的长发,距离落地还有两层楼的高度时,他轻巧地在窗台上借力,最后落到地面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动静,仿佛完美落地的黑猫。
在做任务之前他自然也是有经过调查的,然后就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与你关系不浅的酷拉皮卡正好是奇犽的同伴,唔……也就是所谓的朋友。
都是父亲太纵容小奇了,居然任由他结交朋友。
发现这个任务似乎能够给奇犽的“朋友”添堵,再加上委托人开出的价格也很丰厚,伊尔迷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只不过……现在稍微有点麻烦了呢,
为了更好地迎接大使团来访,从昨天开始友克鑫就开始加强周边的巡逻,虽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会有些麻烦而已。
绕开巡警,穿梭在偏僻小路上,怀中的少女已经隐隐有醒来的征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下一秒你就睁开双眼。
是蜜糖色的眼睛,啊,还带着点泪花,该不会是要哭了吧?好脆弱,生命力可能连野猫都比不上,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居然还会有念能力吗?是天生的吗?
一瞬间,伊尔迷的脑海里划过无数问题,你没有挣扎,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正抱着你,两人是有肢体接触的,你的手肘抵着他的侧腰,危急关头你发动自己还不太熟练的念能力技能,在他的侧腰留下一道痕迹。
怎么办,该输出什么情绪?他该不会是杀人魔吧?要输出冷静的情绪吗?不对不对……你才是要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近乎绝望地,向他输出了一些喜悦的情绪,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倏地停下,垂下脑袋向你靠近,你本能地想要后退,但他的手掌拦住你的背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直到他的额头抵住你额头,“我现在很高兴,所以这是你的能力么?”!
被看穿了,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避免自己在对弈中落入下风,于是强迫自己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那是一双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幽深的,宛若黑洞,你又感觉自己是在凝视深渊,这让你不寒而栗,“恕我不可奉告。”
既然他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你,就意味着他的目的并不在于取你性命,而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且明明他的性格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公主抱别人的家伙,做出看似反常行为的背后,一定存在相关的原因,所以你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他需要用你换取什么,现在还不会杀死你。
“嗯…你的胆子出乎意料地很大呢。”他轻描淡写地这样评价你,你尝试着再度调动自己的念能力,他的手掌覆盖住你的脑袋,巨大的体型差之下,光是他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盖住你的后脑勺。
稍微一用力,就会死掉的,你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电话铃声划破近乎死寂的氛围,他拿出手机,没有接通电话,只是看了一眼,而后挂断,嘴里轻声呢喃,“真让人头疼啊,雇主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
雇主?什么雇主?你满头雾水,脱口而出,“是谁?”
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是秘密哦,我们家可是很注重顾客的个人隐私的,否则会影响信誉的呢。”
该怎么说呢……他的五官无疑是俊美的,但皮肤有些太过苍白,再配上那双无神的眼瞳,反而不会让人觉得好看,更多的是恐惧,强烈的非人感令你背后发凉,身体也跟着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颤抖的样子很容易让伊尔迷联想到他曾经亲手杀死的第一只兔子,那个时候他大约四五岁,其实过程不算长,他只是将可怜的、可爱的兔子抱在怀里,小手轻抚它的耳朵,它的背脊,哺乳动物的绒毛很柔软,掌心能够感受到皮毛之下的血管,以及在血管中流动的血液。
那只兔子也在颤抖,三瓣嘴动个不停,血红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孩童无表情的面孔,死亡来临得很快,他捏断了兔子的脊柱,就在它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尖叫声之前。
在那一时刻,他或许是有些可惜的,父亲席巴捕捉到他的迷茫,
问他,“伊尔迷你在后悔杀死它吗?”
“不,只是有些可惜。”他是这样回答的,感受到手掌下温热的皮毛一点点地凉去,好可惜,他明明……还挺喜欢它的。
因为恐惧而翕合的双唇,战栗的背脊,都会让他怀疑你就是那只兔子。
在你的沉默中,你看见他的唇角上扬,假如说他面无表情是恐惧的,那么笑起来的样子丝毫没有减弱恐怖,反而变得更加惊悚了好么!你撇开视线,“你……要不还是不要笑了。”
“人类一般通过微笑来表示友好。”说完,他还很不解地眨了下眼睛,那样子居然还有几分无辜的意味,你欲言又止,“但你算哪门子的微笑啊!”
这个话题先告一段落,伊尔迷表情变回原来的,这才没有那么阴森可怖,他微微朝着后方看去,“这么快就发现了吗?欸,得要赶时间了呢。”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猛地加速,让你措手不及。
“是因为你特殊的念能力吗?特质系?”因为凑得很近,导致你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颤动的感觉,他的声音很清朗,但又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比起活生生的人,似乎用精密的仪器来形容他更加合适。
“这也属于我的个人隐私,而且你的雇主肯定也不喜欢你这样和我套近乎。”结合他之前的话语,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敬业,你顺势作为自己不回答问题的理由。
远处隐约出现车灯的影子,看样子不止一辆车,伊尔迷略作思考,“的确是这样的,但这都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和任务无关。”
非常的双标,一脸“任务是任务,我的好奇心是好奇心,这完全就是两码事”的表情,你比起嘴巴,正好这时候其中一辆车陡然加速,就快要追上你们,伊尔迷的注意力也难得分出一点,“真苦恼呀,额外杀人可是另外的价格。”
他在云淡风轻地说出什么恐怖的话语啊!?你睁圆眼睛,他换成单手抱住你,或者说,是你坐在他的一条手臂上,看了眼你们的移动速度,现在掉下去少说也要掉一层皮。
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指间赫然出现三枚念钉,你原先是没发现的,在你的视角里就是他轻飘飘地向后头一挥手,对方的轮胎就瞬间爆炸,那场面你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你是操作系?”这只是你的猜测,伊尔迷低下头,唇角微妙地上扬,在他注视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仿佛被盯上的错觉,“嗳,你也挺聪明的嘛。”
不难看出他是在逃避来自Mafia的追捕,但可惜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也比不过单枪匹马的伊尔迷,而且还是在伊尔迷不想动手的前提下,这其中的实力差距大得可怕。
但如果你人为地制造出破绽呢?局势会不会就此扭转?如是想着,你开始在内心推算成功的可能性,既然伊尔迷的任务是需要把你带到雇主面前,而且从他与你见面开始,至少都没有造成你受伤。
由此可得,雇主很可能添加了“让她毫发无损”的要求,既然无法从伊尔迷身上找到破绽,那就将你作为突破口。
在你受伤的同时向他传输焦急担忧的情绪,起码会出现一到两秒的停顿时间,而这就是你留给另外一方人马的机会。
好……总之,先引起他的注意。
所幸你早起时用簪子盘起头发,现在头发变得松松散散,你顺势抽出银质的簪子,果不其然被伊尔迷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没用的哦,那种东西,就连五岁的我都没办法伤害呢。”
你扯动嘴角,笑容张扬又明媚,仿佛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谁说我要伤害你的?想好该怎么和你的雇主交代了吗?”
话音刚刚落下,你的小臂上出现一道伤口,正是用簪子一头划出来的,就是现在,发动念能力,输出焦急担忧的情绪。
按理来说,再怎么冷血的杀手现在都会愣住,至少也应该查看你的伤口,可伊尔迷就是异类,他面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你以为往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一块石子会激起层层涟漪,但最为恐怖莫过于你不光往湖水里投了一块石头,而是数块石头,看湖面还是纹丝不动。
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种奇怪的情绪也是你的念能力的产物对吧?真有意思呢,我刚才居然……想要停下来,甚至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你忘了一点,那就是想要让输出的情绪达到你理想的效果,就需要对方理解,最少是接触过这样的情绪,伊尔迷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类情绪,最后的结果就是用他体会过的情绪代偿你输出的。
念针没入你的皮肤用来止血,他又鼓励似的开口,“但你能想到这一点也很不错,至少是有潜力的。”
至于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潜力你都没敢细想,而是装作没有听见,后头又传来一道爆炸声,伊尔迷捏住你的后颈,脆弱的,纤细的脖颈就落在他手里,只消一用力,生命就被收割,你所给予的情绪在他的心间一点点催化,转为另外一种情绪。
“啊,我知道了。”他冷不丁地开口,“这种感情……是对艾儿的呢。”那是他为第一只被他杀死的兔子取的名字,正因为是第一个所以会有特殊待遇,能够赋予名字,能够在他的记忆宫殿里落下一角痕迹。
而现在他也将这种特殊待遇给你,在你开口询问谁是艾儿之前他已经先一步用手刀让你陷入昏迷。
剩下的车辆里只有芭蕉还在紧追不舍,但也因为伊尔迷瞬间提速而追不上对方,他“啧”了一声,把车靠边停下,心里思考的都是如何向酷拉皮卡交差,他因为与其他Mafia家族的会议而走不开,只得拜托他至少拦住伊尔迷。
太糟糕了……一想到酷拉皮卡沉下来的脸色,他就觉得后怕,先是用手机打给医院,而后才是酷拉皮卡。
总不可能马上就接通吧,说不定还会错过电话,错过了也好,芭蕉在心中祈祷酷拉皮卡看不到来电显示。
说到底,你也只是其他家族送来的礼物,酷拉皮卡也只是出于礼貌才对你多加照顾的,他受雇Mafia家族早已见过不少情人反目成仇的事例,自然而然地也认为酷拉皮卡并不会太在意你。
事实证明他猜想的大错特错,先是电话被秒接通,而后就是令人窒息的连番追问,就比如,是否见到你了,能否确认你的安全,还有现场的情况,当然也有询问其他部下的状况。
“我、呃……”被问得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芭蕉烦闷地用手敲了敲方向盘,酷拉皮卡就像是料到这一点,“抱歉,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先回答我,她有没有受伤?”
“受伤了,但并不严重,在左手小臂上有一道划伤,是她用簪子划开的,大概是为了让对方出现破绽。”芭蕉冷静地分析你的举动,“而起期间一直在和对方说什么。”
站在会议室外的酷拉皮卡沉默许久,从芭蕉三言两语的
描述中他已经能够想象你是如何从惊慌失措到平静下来,然后试图自救。
如果他在现场的话,就绝对不会……
这样的想法一经出现,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早就应该想到的,那个家族的少爷怎么会轻易放你走呢?可就是他的疏忽,让你置于这等危险境地。
伊森·柯蒂斯固然是喜欢你的,但你回到他手里不出多久就又会变成那副破破烂烂到快要坏掉的玩偶模样,完全被剥夺人格,只是以人偶的身份存在,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又会变得消瘦,白皙温热的皮肤又会布满青紫痕迹,而那双亮晶晶的,对他充满信任的蜜糖色眼睛也会归于黯淡。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手背白皙的皮肤上青筋赫然凸起,泄露出主人波动的情绪。
就在这时,身后的会议室大门被侍女从内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出,左拥右抱两位风情美人,肥头大耳的,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笑得讥讽,“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失宠……哦不对,是不得莱特·诺斯拉的欢心了。”
对于年纪轻轻就担任诺斯拉家族二把手的酷拉皮卡,其余人向来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而猜来猜去无非就是认为他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旁门左道爬上这个位置,但不同的是,至少有人还知道收敛几分,但面前这位显然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收回刚才那句话。”金发少年沉声道。
后头跟过来的秘书凑到他的耳边低语,而后他又笑开花,“什么啊,就为了一个玩具兴师动众,你是不是太没见过世面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非得要把人家玩剩下的当做宝贝,真可——”
砰——!
只见在眨眼间,少年朝着对方的左脸来上一拳,力道之大,让他飞出足足两米远,身侧的两位美人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如果再让我听见你用这种话侮辱她,下次就不是脸受伤这么简单了。”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男人,“我会杀了你的。”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为了挽回尊严大喊起来,却如同丧家之犬般夹紧尾巴,丝毫没有半点气势,“你会被教训的!别以为你是诺斯拉家族的就能为所欲为!!”
“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
男人对上酷拉皮卡的双眼,却被他周身的气势吓得背脊打颤。!
第100章
隐约间有谁在触摸你的头发,动作轻柔,但因为对方的手指冰冷,导致你不由自主地蹙,意识比身体先一步醒来,仿佛灵魂被困在躯壳里,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心跳就跟着加速,你好不容易睁开眼睛。
黑发少年满脸欣喜,瞬时把你抱进怀里,脑袋枕在你的颈窝里,贪婪而眷恋地嗅来嗅去,期间嘴里还在含糊地呢喃什么,“真好呢…你又回到我身边了,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再分开的。”
哦你懂了,这位就是伊尔迷的雇主,也是你被绑来这里的罪魁祸首,你面色一沉,碍于现在是他的地盘才没有明显地表露出厌恶,而是在脑海里翻找与少年有关的信息。
他的名字好像是伊森对吧?父亲在前不久的内斗中死去,他现在就是自身难保,可就算是这样你对他也没有多少同情。
“我以为是你不要我的。”你先发制人,“明明就是伊森先把我丢掉的吧?现在又在演什么呢?”
想要占据制高点,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需要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的语气里满是怪怨,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垂眸注视黑发少年,用念能力让他的愧疚达到极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了……”他哽咽着连连向你道歉,身体也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温热的液体打湿你的肩颈,他哭了。
这让你不太理解,如果伊森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你的灵魂过来的一开始,你的身体会这么虚弱呢?就和遭到常年的虐待一样,而他接下来的话语也解答你的困惑,你听见他略带兴奋和释然的语气,“只要我们一起去死就好了,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现实世界有什么好留念的呢?”
原来他是要搞殉情这一套,差点就要被他理所当然的话语气笑,他要自杀的话就一个人去,可别带上你,什么叫做都是被抛弃的人,你也就是随口一提,他还当真了是吧?
“但我很怕痛,伊森确定希望我陪你一起走向死亡吗?”说着,你趁机环视四周观察环境,这是一间很宽阔的房间,大约四十平米左右,你现在正坐在娃娃堆里,身后密密麻麻堆起来的都是做工精美却又毫无生气甚至会引起恐怖谷效应的人偶。
间没有窗户,是依靠中央空气净化机做到空气循环,所以也不会感觉到闷,房门在你的斜对角线上,在不能确定逃跑路线之前你还不能贸然行动,因为你也不知道伊森是否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能力。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圈住你腰肢的双手不断收紧,勒得你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内,终于使得他清醒过来,“没关系的,感受不到痛苦的死法也有很多,阿蝉想要哪一种呢?”
哪一种你都不想要,你在心里想。
就算是真的要被迫殉情了,你觉得还是应该打个小报告,至少不能让伊尔迷太好过,你拉开左手臂的衣袖,“但是我现在受伤了哦,伊森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啊,雇佣的家伙粗鲁得要命,就算是要自杀,我也想以最完美的样子死去。唉……都是他的错,都影响到我和你的计划了。”
说是伤口,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大概过不了几天就能愈合,但当少年的目光触及你的伤口时,他的表情陡然阴沉,灰蓝色的眼睛总是雾蒙蒙的,“是他留下的?真该死、该死!除了我,没有人能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啊、就该让他出意外死掉的。”
可对方毕竟是揍敌客,而且揍敌客也会拒绝暗杀家族成员的任务,想着,少年表现出神经质的一面,焦灼地咬着自己食指的指骨,不难看出食指上还有他以前留下的咬痕。
“但他现在有用……真是麻烦。”
你有种不好的预感,便问:“他现在还需要为你做什么?我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
黑发少年终于抬起头,神色是如同孩子般的天真的残忍,“当然是杀死他了,那个家伙,凭什么能够得到你,区区诺斯拉家族的小喽喽……”
近距离直面过伊尔迷实力的你不由地为酷拉皮卡担忧,你迟疑的微表情也被他收入眼底,“阿蝉该不会在担心他吧?”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来,历史又一次重演,就像是夏油杰因为你表现出在乎禅院直哉而决定将他置于死地,伊森也是,难道这就是爱吗?以爱为名就能做出剥夺生命的恶行吗?你的良知,不……是你的道德底线不会允许他得逞的。
“比起他,我更担心你的精神状况,你该不会觉得直接告诉我就能显得你有多深情吧
?只要把杀人动机归因为喜欢我就能让你的行为变得高尚而熠熠生辉吗?那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种自我感动呢?自以为是的奉献,自作多情的为我着想,这真是……”太恶心了。
说到后面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眼前的人说话还是在和记忆中已经坏掉的夏油杰对话,又或者,两者本质都是一样的。
不该一口气说这么多的,摸不准他的性格,万一激怒他的话,你已经开始懊恼,可他却亲昵地抓住你的手,手指不由分说地挤入你的指缝间,从而十指相扣,你还以为他要发怒,向后倒退,垒起来娃娃山骤然倒塌,你和他都被诡异而精美的人偶包围。
“你果然很喜欢他对吧?诶,不过也不是阿蝉的错,都是因为那家伙太会蛊惑人心,阿蝉也是不得已才被欺骗的。”周围的人偶的眼睛都是用特殊的玻璃珠子制成,现在都直勾勾地盯着你,而他灰蓝色的眼睛看起来也如同人偶的双眼,你被自己的猜想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