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奇异的感觉顺着尾椎骨向上蔓延直至四肢百骸,脱力地半倚靠在对方的怀里,再度颤抖着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呜咽声,只是此刻隐隐夹杂着欢/愉。
早就预感到了,发生这种事情以后,酷拉皮卡反而会是最自责一个,你都已经想好说辞,什么都是念能力的影响啦,都是剧本的错啦,最后再补上一句“我们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吧”那就万事大吉了。
毕竟在你的印象里酷拉皮卡也还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这一次出乎你的意料,醒过来
的时候先是被不由分说地带去浴室洗澡,倒是没有出现站不稳的情况,只是酷拉皮卡沉默得吓人,都说了,一言不发的样子真的很有压迫感。
你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不光是脖子,肩头也有几道咬痕,侧腰和大腿也能隐隐看到些指痕,还好并不痛,礼裙被你丢在一角,多看一眼你都会感觉到尴尬,乱糟糟的,裙摆也是沾满不知名液体。
快速地冲完澡,换上另外一条连衣裙,你整理好心情,走出浴室,和守在外面的酷拉皮卡打了个照面。
“我……”
“没关系,昨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我知道酷拉皮卡也不想的,都是念能力的影响。”将先前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地说出,自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都回到原先的模样,未免太天真了些,又未免太理所当然了一些。
他讶异地抬起头,眼睛是美丽的火红色,说起来,昨天做的时候也是,一直都是火红眼,近距离观察后你觉得火红眼固然是美丽的,但被长久注视着就会产生“被盯上了”的错觉。
“你是这么想的?”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
怎么……他是在生气吗?你不太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但出于谨慎没有那么回答,而是反问:“酷拉皮卡为什么在生气呢?”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原本攥紧的手又松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我现在的心情,你哪怕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只是剧本的原因吗?难道一丁点的私心都没有吗?本来都已经决定了的,义无反顾地走向复仇的黑暗,抛弃所有的过往,甚至抛弃作为人类必需的情感,只是她的存在,某一瞬间让他陡然意识到,他还有爱与被爱的资格。
黑暗中微弱的光芒也显得无比珍贵,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微光,又被告知哪怕是那么微小的光也会消失,不带任何一丝留恋地消失。
所以呢,这一切都用念能力来解释就可以吗?太狡猾了,用甜蜜的话语、充满信任的双眸编织出美好谎言,再将他人的感情当做玩物吗?】
这个时候你就得感谢系统,虽说更新的这一段充满青春伤痛文学的调调,但你好歹也能读懂酷拉皮卡现在的想法,你斟酌下用词,总之,先道歉总是没错的,“对不起,是
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嗯……那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变成恋人吗?”
谢天谢地,他的表情终于好了点,看来你是说到点子上了,你接着又说:“你觉得呢?”
于是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在这件事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酷拉皮卡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唠叨,往常到这个时候你只能忍着听下去,但现在你找到更好的办法,一旦出现要长篇大论的苗头,就用亲吻堵住他的嘴,百试百灵。
关于你上大学是否要住宿舍的问题你们讨论过几次,你本身对宿舍生活没什么向往的,单纯只是因为住宿舍去教室很方便,而酷拉皮卡则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最后决定换一个离大学更近的住所。
搬家当天酷拉皮卡的部下和同事也来帮忙,旋律见到你时露出微笑,“你的心跳声非常轻松活泼,像是森林里的百灵鸟,充满喜悦和生机,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大概是因为要去上大学了?”你低头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收拾进小箱子里,旋律又说起之前与酷拉皮卡见面时他的心跳声也很轻快,“似乎酷拉皮卡也遇到了什么喜事,我很少听到他出现这样的心跳声。”
从时间推测,应该就是和你正式成为恋人的后一天,你不太好意思,“因为我们已经从朋友变成恋人了。”
旋律没有说出口,现在的你,心跳中带着些许困惑,还有愧疚,她说:“是吗,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未来的事情,没有谁能够确定。”你模棱两可地如是说道,下意识地为自己以后的离开寻找借口。
“是啊,所以要珍惜当下。”
搬家当天你还以为小杰和奇犽也会过来的,但距离你上次收到他们的消息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两人去的地方往往信号都不太好,你只是偶尔会担心他们的安全。
搬到新住处的当晚你们在附近的餐厅简单地举办了个乔迁宴,才经历完考试周的雷欧力满脸疲惫,你给他到了杯水,“考试周这么恐怖的吗?”
雷欧力背靠着椅背,脑袋朝上放空大脑,“是啊,尤其是医学生,每次的考试周都感觉要少一层皮。”
法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想着,你为
自己的大学生活感到担忧,雷欧力挠了挠脑袋,“而且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也很麻烦,还要解决一日三餐,有时候忙起来连三餐都会忘了吃。不过这种事情倒是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为什么?”
“酷拉皮卡已经把你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是么?”说这话的时候话题的中心人物酷拉皮卡把你手边的梅子酒换成果汁,并且出声,“你说的话有歧义,我并没有过度干涉她的生活。”
捧着装有果汁的玻璃杯,你欲言又止,其实你也觉得雷欧力说得没错,因为他已经习惯性地介入你的日常生活,无论是你在饮食上的喜好,还是在日用品上的偏好,他都了如指掌,只用细心来形容似乎不太合适。
“不过恋人之间相互关心也是正常的吧?”
“之前还会辩解说不是恋人,现在你们连装都不装了是吗?至少稍微考虑一下身为单身汉的我的感受啊!”雷欧力越说越暴躁,最后索性对着酒杯一口闷。
乔迁宴结束后雷欧力不出所料喝得醉醺醺,还得要芭蕉扶着他才能走路。
“你这家伙一股酒味真是臭死了。”芭蕉满脸嫌弃。
“哈——?你几个意思啊?什么叫做我好臭啊!?你懂不懂为了准备考试背书背得都没空睡觉的医学生的痛苦啊!?”雷欧力把头凑到芭蕉面前,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发酵过的酒精味,熏得人直皱眉。
因为不太放心雷欧力,酷拉皮卡还是开车送他回的酒店,你就和旋律他们在餐厅里先等着,旋律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无论你说什么无聊的话题都能聊上几句,“欺骗别人的感情真的很糟糕吗?”
被禅院直哉还有真人都评价为感情骗子的你现在产生些困惑,明明你从一开始就有告诉过他们结局的,可为什么还是会被指责呢?
旋律注视你的侧脸,“那是因为前后的落差感太大了,给予他人不切实际的希望,再像戳泡泡一样把希望戳破,这本身就是很残忍的事情。”
你的心跳声告诉她你在犹豫,犹豫什么呢?
“说的有道理……但我果然很难成为合格的恋人。”
“不要太早地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哦,不妨慢慢来,恋人之间就是需要相互磨合的呀。”
估摸着旋律也没办法理解你现在的苦恼,你揉揉脸颊,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因为仗着手里有系统的剧本,你面对他人的真心总会下意识地回避,至少这一次,稍微努力一点成为合格的恋人吧。
酷拉皮卡回来的时候你正站在餐厅门口,远远地看见他便踮起脚尖挥挥手,等他走近就伸出手,“要牵手吗?”
抓住少年的手掌,十指相扣,你说:“干脆走回家吧,正好能散散步。”
与其他人一一告别,你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蹦蹦跳跳地向前走,任凭谁都能看出你心情不错,他问:“是因为要去上大学了很开心吗?”
“不完全是,这只占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的原因,我刚才和旋律聊天时才决定的。”你放缓步子,路边的路灯将你们的影子拖长,最后交织,“我决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就先从主动牵手开始。”
少年眉眼柔下来,“然后呢?”
“呃……然后再主动拥抱?”你陷入思考,心里打起小算盘,“但准备早餐是不可能的,我起不来,晚餐——应该勉强可以吧。”你在上上个剧本里有过家政课,但厨艺非常一般,听说厨艺都是靠天分的,你可能生来就没那点天赋。
“这些事情还是都交给我吧。”
“好耶!”你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立马欢呼。
从餐厅到新住所要经过一个公园,晚上的公园空无一人,偶尔还能听见野猫叫声,入口处突兀地冒出一个纸箱子,你问酷拉皮卡,“你有没有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叫?”
酷拉皮卡的听觉比你更加灵敏,他捕捉到从纸箱里传出的细微动静,“那只箱子里好像有什么动物幼崽,应该是狗。”
闻言,你眼睛一亮,当即松开手小跑到纸箱旁,往里头一看,里面蜷缩着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狗,正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是被丢到这里的吗?”箱子里垫着一层毛毯,除此之外就是一个信封,信的内容无非是因为家庭压力养不起所有的狗,迫于无奈才只能把它丢在公园希望有好心人收养。
你用手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它倒也不凶,反而亲昵地蹭着你的掌心,小小的尾巴摇来摇去。
拜托——那可是小狗诶!还是会对你乖乖摇尾巴的小狗!你对此完全没有抵抗
力,对酷拉皮卡眨巴眨巴眼睛。
“你去上学了谁照顾它呢?”
“但小狗很可爱欸。”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酷拉皮卡撇开目光,“好了,别再这样看着我了。”
“那你是同意了吗?”
酷拉皮卡无奈地点点头,“先把它带回家吧。”
你抱起小狗,捏捏它的爪子,“听见了吗?你要跟我们回家了哦。”
就像是能感受到你的喜悦,它也跟着“汪呜”一声,尾巴转得就和螺旋桨似的。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狗狗洗澡,但看起来乖巧的小狗异常怕水,硬生生从你手下挣脱,把水盆里的水弄撒,没有办法你只好请求场外援助,神奇的是换成酷拉皮卡它就变得格外安静听话。
“你对小狗施了什么魔法吗?它好乖。”
酷拉皮卡一面给小狗搓泡泡,一面回答你的问题,“你得要一点点的来,不能马上让它被水浸泡,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你立马举一反三,“类似于温水煮青蛙对不对?”
用花洒把泡沫冲干净,酷拉皮卡的鼻尖也在不留神间蹭到泡沫,样子怪好玩的,你噗嗤一下笑出声,“这里,沾到泡沫了。”
他的两只手都在忙着给小狗冲水,于是你用手抹去他鼻尖的泡沫,顺带再把他的袖子又往上卷一点免得打湿袖子。
吹风的时候你们就商量起小狗命名的事情,你说:“小白会不会有点太普通了呢?”而且还会让你想到蜡笔小新。
吹干的白色毛发蓬松柔软,乍一看宛若棉花糖还带着点沐浴露的甜味,你爱不释手。
酷拉皮卡起身去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本字典。
呃、是认真的吗?给狗狗取名字也到了要翻字典的地步?
“你这样就真的有点太夸张了。”你这么评价,“酷拉皮卡该不会是那种未来有了孩子光是取名字就要花费一个多月翻阅字典古籍列出好几张纸的人吧?”
少年翻字典的手一顿,似乎被你猜中了,“我还没有考虑得那么远。”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啦!”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商讨许久,小狗的名字终于敲定——白糖糕。
酷拉皮卡疑惑:“那是什么甜点的名字吗?”
“是的,就是甜点的名字。”只可惜这里别说白糖糕,就连糕点都少得可怜,你也只好想一想记忆里白糖糕的味道,你把小狗抱在怀里,揉揉它的耳朵,“很好,你以后的名字就是白糖糕了。”
“汪呜——!”
开学的日子也在夏季余热中到来,报到当天校园对外开放,酷拉皮卡也得以与你一起进入,不同于几个月前来时的景色,今天的阳光更加灿烂,人行道两边栽种的树底投下一片又一片的斑驳。
道路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来报到的新生和他们的家长,一路走过来你手里多出几张社团招新的宣传单,其中包括棋艺社、茶艺社还有舞蹈社,当然还有什么灵异研究社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社团。
在报到处登记信息,再是交学费,报到当天的事情不算多,大概就是那么几件。法学院的教学楼和宿舍都集中在校区的东侧,教学楼门口建造有象征着公正的天平。
“啊……你就是那位夏蝉同学对吧?”走到教学楼大门口的时候一位棕色短发的少年向你迎面走来,语气熟稔得好像与你见过好几面,但你很清楚,自己在这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你反问:“你又是谁?我不认识你吧?”
少年讪讪地笑了,害羞地与你错开目光,“抱歉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沃伦今年国际法的新生,在入学考试里分数和你并列第一。”
被他这么一提你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我记得确实有人和我分数并列第一。”
“呀,你记得我对吗?”沃伦笑得眉眼弯弯,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察觉到你身侧金发少年的死亡注视,他的笑容变得僵硬,“这位是你的家人吗?”
“是我的恋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要先行离开了。”拉着酷拉皮卡走出一段路,你偏头去看他。
“怎么了?”他反问。
你耸耸肩,“我还以为你会吃味的,但你放心,我最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如果觉得不开心就一定要告诉我。”
“我看起来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你这是哪里来的错觉。”走到教学楼的楼梯旁,你还需要领取教材。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酷拉皮
卡,这可是你听雷欧力亲口说的,当然原话不是这样,而是,“酷拉皮卡就是个死脑筋的人,一旦认定什么事情几乎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意外的很执拗。”
你索性用领教材转移话题,好在这件事也暂时告一段落,回去的路上酷拉皮卡的手机震个不停,看样子有很多消息,你的好奇心被勾起,“谁给你发了这么多的消息?”
“大概是部下发来的。”明显是在说谎,你可没见过哪个部下会一口气给他发那么多消息,你知道他手机的解锁密码,趁着他在开车分不出心思,你解锁手机,打开收件箱。
[。:你要的沃伦·哈特的背景调查。]
你:……
这还不是容易吃味?你表情复杂,往上翻消息时间,就在你和沃伦打完招呼后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内他就向别人委托调查他的身份背景。
“……你已经看到了?”正巧这个时候十字路口是红灯,你拿着手机的手不知所措,“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兮兮的吧?”
只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不由自主地做出这种举动,这样的性格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经历过失去一切后才产生的,想要把在意的人和事物都保护好的执念。关于失去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以至于他都做不到如何轻松对待,如何放松下来。
酷拉皮卡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就和你说过的一样,我也很在意你,才会担心失去你。”
车内的空气安静好几秒,你忍不住笑了,笑容狡黠,“这算是酷拉皮卡的表白吗?我真的会把它当成表白的哦。”!
第105章
新住所是附带花园的独栋,恰好你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当初在小镇上别墅后的玻璃花房里都是你养的花,有几株花卉的长势喜人,花骨朵都攀到墙外,邻居偶尔也会驻足欣赏,次数多了以后你干脆剪下一大束送给对方。
回到家还没看门你就听见狗狗扒拉门的动静,一打开门只见一道白色影子飞快蹿出朝你扑来,直冲冲地撞进你怀里,尾巴摇得都出现残影,又兴奋地将小脑袋在你胳膊上拱来拱去,一看见后头的酷拉皮卡又激动地叫了好几声。
“好乖好乖——”抚摸它的背脊,“今天总没有拆家吧?”养狗也不是件容易事,前阵子白糖糕还热衷于咬拖鞋,屡教不改,最后还得酷拉皮卡出手,这才学乖了些。
把它放在地上,你的手机这时候也正好传出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居然是许久没有出现的奇犽和小杰,只是简单地和你们说了下近况,他们在NGL的国境附近发现一个新物种,准确来说应该是入侵物种,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这真的不算童工吗?”十二三岁的孩子调查危险物种,放在哪个世界都是匪夷所思的。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猎人也会一同调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名为凯特的猎人就在其中,你换上拖鞋,把教材搬到二楼的书房,不同于前一个公寓的小书房,独栋的书房显然面积大出一半,两面相接的墙壁都放满了书,一边是酷拉皮卡的,一边自然就是你的。
教材暂且搁在你的书桌上,白糖糕也迈着小步子跟到书房,一进来就到处撒欢乱跑,你唯恐它会碰坏什么文件,想着赶忙弯腰捞起它,但还是晚了一步,它咬住书桌上的桌布一用力,笔筒里的钢笔跟着掉落。
“你这小家伙!”你抱住它,轻轻地拍了下它的脑袋,它又讨好似的吐出舌头,你拿它没辙,只好收拾残局,捡起钢笔放回笔筒,整理桌布的时候你察觉到什么不同,右边的抽屉没有完全关上,就像是被谁动过,但书桌的主人是酷拉皮卡,除了他没有人会动。
【少女心中隐约浮现出答案,联想前几天恋人的欲言又止,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神。会是准备给她的礼物吗?想要将简单的恋人关系进一步演变为什么?】
啊……出现了那种预感,禅院直哉也曾询问过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只是你直到离开咒术世界都没有见过那枚属于你的订婚戒指。
所以是历史重演?你对订婚隐隐存在抵触,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也不是完全的不愉快,只是一旦提起这个词你都会心情复杂而已,情绪太过繁杂以至于你第一想法就是逃避。
酷拉皮卡准备的礼物也是戒指吗?如果真的是,你又该作何反应,白糖糕以为你还在生气,又亲昵地蹭过你的裤腿,发出呜呜的声响吸引你的注意。你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抽屉,就当做没有看见,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抱着白糖糕下楼,问起修空调的事情,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卧室的空调就一直嗡嗡作响,制冷效果也很差,你半夜被热醒好几次,早上联系的修理工到现在都没个影,看来你晚上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了。
“好讨厌夏天。”最烦热得出汗的天气,不吹空调浑身就是黏糊糊的,你抱怨着,酷拉皮卡却说,“可以来我的卧室睡。”
说完他都觉得这话有歧义,尽管之前发生过那么亲密的事情,但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模式更加像是青涩情侣,很难想象你在上个咒术世界能对于欺骗禅院直哉的感情毫无愧疚,轮到现在却变得畏手畏脚。
或许人就是复杂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禅院直哉性格太恶劣,导致你欺骗起他的感情都毫无负罪感,但酷拉皮卡就不同了。
他是不一样的,你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你打开冰箱,就差没把整个人都钻进冰箱里,“其实客厅也还好吧。”
“那我睡沙发吧,你用我的卧室。”就是因为他性格太好太贴心,以至于你都感觉和他谈恋爱欺骗他的感情非常十恶不赦啊!你拿出一瓶青柠汁,连忙摇摇头,“不不不——你肯定会睡得很不舒服的!”
“不会的。”
“当然会啊!”
两个人互相推让,搞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总之就变成面对面笑起来,他忍不住评价,“明明是恋人却要那么客气,反而像是陌生人。”
你回答:“因为我睡相不好,很可能会踹被子,而且有时候会从床上滚下去。”这些都是实话,遥想你小时候在爷爷
奶奶家过暑假,一天夜里从床上滚下,咚地一声,吓得浅眠的奶奶还以为是地震了,急冲冲地跑进你的房间抱起你就要下楼。
修空调的师傅到晚上也没过来,看样子是铁定要拖到明天了,你叹口气,吃完晚餐后回到自己的浴室洗漱,旋即带上自己的枕头敲响他的房门,房外的空气潮湿闷热,你的脖颈隐约又要有冒出细汗的趋势。
门开了,一股冷气从里面涌出,你顾不上太多一个侧身进到屋内,冷气开得很足,瞬间消除你身上的暑气,酷拉皮卡已经给你空出一块位置,你把枕头往床头一丢,盘腿坐在床边,他也坐在你的另外一边继续看书。
原先还以为会有些尴尬的,但实际上还好,你的手机还在自己的房间充电,百无聊赖的你靠在枕头上扒拉着他的书页,“在看什么?”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噢。”是一听就非常催眠的书籍,你隐约想起自己应该在高中的历史课上看到过这本书,又或许是在历史的材料题里看到过,“难道酷拉皮卡只看这种深奥的书吗?没有什么比较简单易懂的、有趣的书吗?”
他把书合上,床头灯的灯光柔和温暖,渲染得他的侧脸也那么温柔,“可以来交换故事。”白天在路上奔波的疲惫一直积攒着到现在才发作,你打了个哈切,之前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发梢早就超过肩头快要到蝴蝶骨那里。
“是虚假的故事还是真实故事?”他也跟着躺下,放低声音。
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都可以。”
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虽然是个小骗子,但骗人的伎俩却很生疏,有时候说的话也充满破绽和漏洞,他早已调查过你的过去,再结合你平常不留神说出的经历,不难得出,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更像是时空旅行者。
没有人知道你为何而来,因此也无法预知你会为何离去,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患得患失,才会试图了解你的一切。
他早就猜到,这样的世界无法培养出你这么单纯天真的人,就像是贫瘠的沙漠无法开出玫瑰。
“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开头吧,你的小时候……又是怎样的呢?”小心翼翼地,窥探你美好童年的一角,仿佛这样能更靠近你一点,又似乎能满足
这时候你已经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你半眯着眼睛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在上初中之前你都在小镇上念小学,乡村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天堂,春天的时候到处都是野花,夏天的时候爬树捕蝉,或是捧着一片在井水里冰过的西瓜坐在门槛上乘凉,秋天的时候藏在稻谷里和小伙伴躲猫猫,冬天则是盼着压岁钱。
“那个世界一定很美好对么?”少年将你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而后,手指搭在你的耳尖,目光温柔如同流水,只是注视着你身心都能获得平静,仿佛你就是他的救赎。
困得睁不开眼的你含糊地应了一声,实际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有点可惜,都没听到他讲故事。
平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出,标示着你已经进入梦乡,额前的头发被捋到一边,落下一个晚安吻。
那天晚上你久违地梦见了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酷拉皮卡,那是在一个集镇上大约是遇上什么节日,街上挤满摆摊的小贩,你站在街头满脸茫然,还以为又是梦,直到穿着睡裙的你被好心的旅店老板娘带回旅店,顺带请你吃饭午餐,你才确定自己又跳到另外一条时间线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或者有什么认识的人?”旅店里也很忙,老板娘还抽空问你,可见她有多热心,你端着汤碗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笑笑,“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莉莎阿姨,你要的货我已经从码头老板那里取过来了。”店门口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略带熟悉,你回过头一看,和对方四目相对。
“啊、是你——!”约摸着十五岁年纪的酷拉皮卡一见到你就满脸惊喜,“真的是你!”
老板娘安排伙计去卸货,同时又问酷拉皮卡,“你们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酷拉皮卡显然想要再和你说些什么,但才走出一步他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稍微等我一下,我的身上可能有刚才沾上的鱼腥味。”
说完就健步如飞地上楼,不出几分钟又飞快地下楼,唯恐晚一步你又会消失。
看到笑容阳光明媚的酷拉皮卡时你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提醒起到了作用,还没等你开口,他就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先是说服族长搬离族地,但这只是暂时
方法,“总而言之,现在窟卢塔族的各位都在外面的世界拥有自己的新生活。”
“那酷拉皮卡现在是?在打工吗?”
“不完全是,应该是历练才对,因为我打算一到十六岁就去参加猎人考试。”这条时间线的酷拉皮卡眉眼间没有任何阴翳,就如每个十六岁的少年一样开朗活泼,“当初你消失以后我还以为你没过多久就会再出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段时间你又去其他的世界了吗?”他问,又想到什么,从斜跨布包里摸出一颗苹果,用小刀切片递给你,“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也还可以吧,以前唯一能让你真正开心的事情就是剧本进行到尾声,现在你已经没有再过分刻意地注意剧本进度,而是选择尽可能地过好在异世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