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大神摇头晃脑:“咱A哥说了,山风本来想杀杀相亲哥气焰,没想到相亲哥大大超乎他意料,且颜值跟他有一拼。你想,本来你以为,朋友带来的相亲对象是个河童,结果发现比自己帅……要你,你比吗?”
“?”林耀震惊,“我比什么?”
“要是山风带了个相亲对象来,是个超级大美女,身材比宁瑜好,脸比你好看,还他妈的比我学历高比我更阳光开朗可爱,你有没有胜负欲?”
“……”林耀说,“我有病吗我?我肯定给山风一拳,跟他说,你丫什么好运气,哪找来的美女?还不赶紧拖过来一起出cos!”
这话提醒了鸦大神:“对哦,你问问相亲哥,能出cos吗?他身材爆好,跟山风差不多……”
宁瑜忽然:“闪闪!”
林耀:“啊?”
宁瑜捂住了嘴,后知后觉道:“你当年找山风……是真的认错了吧?”
鸦大神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林耀愣了。
宁瑜道:“我只是发现,你这个一见钟情的对象,身条确实跟山风差不多。”
鸦大神:“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过,我认错了。”林耀眨了眨眼,手指指着男更衣室的方向,“他转过头,我就跟他说我认错了。”
当年她跟宁瑜一起去的漫展,她看到山风的背影后激动找去,看到正脸后,就说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
但山风很热情,看见她和宁瑜出的角色,说出了作品名,聊了几句很投机,就互加了微信。
小A是来找宁瑜合影的,与此同时,鸦大神也来找山风合影。
他们五个,就是这么“勾搭”上的。
宁瑜道:“我一直以为你说的认错了,是把角色认错了。我没想到你是把山风错认成一见钟情对象了……”
“我靠,刺激!”鸦大神自己把关键词关联起来,悟了。
“我估计山风也一样。”宁瑜说,“他应该也以为,你说的认错,是把角色认错了。”
“无伤大雅!”鸦大神拍了拍手,“来,姐姐们,咱们要不要结盟?”
林耀一秒清醒。
“那取决于你拿的什么角色!”
鸦大神神秘一笑,说:“我拿了个辈分大的角色,我现在等着看,谁来叫我妈。”
“宁瑜呢?”林耀问。
宁瑜摊手:“我是黄昏公馆的管家。”
鸦大神八卦道:“你呢你呢?”
林耀叹气:“黄昏公馆二少的未婚妻。”
“哇!”鸦大神豪赌道,“我拿这周抽卡的全部欧气,押一个,拿二少本的就是相亲哥!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十分钟后,鸦大神漏气了。
她尴尬地坐在围桌旁,听山风自我介绍道:“我是黄昏公馆二少爷。”
而沈衔川拿的角色,只是个路人甲。
“我是路过黄昏公馆,因为暴雨路断后,借宿在此的一位教书先生。”沈衔川推了下平光镜,文雅一笑。
鸦大神趴在桌上,小声嘀咕:“不争气!”
“该我了。”小A说,“我是黄昏公馆的三小姐。”
他对着鸦大神嘹亮地叫了一声:“妈。”
鸦大神:“……”
暴雨夜,坐落在停战区远郊的黄昏公馆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黄昏公馆的主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陆老爷子,因迟迟未下楼用餐,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
因是暴雨,道路中断,排除外来匪徒作案的可能,凶手就在黄昏公馆内。
陆老爷子有二子一女,长子和次子,皆为第一任夫人所出,小女儿则是现任公馆夫人所生。
长子早夭,正房生下次子后不久就去世了。
“宁瑜管家,现年五十岁,是公馆里的老管家。”林耀盘着现在已知的身份信息,“陆老爷子长子早夭,第一任夫人也去世了。山风是次子,陆老爷子向外界公布过,等次子成婚后,他就退居幕后,把家业全权交给次子……”
“我是山风的未婚妻,留洋归来的进步女学生,因家中遭战乱,提前住进了黄昏公馆。小A是陆老爷子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五岁,鸦大神是小A的生母,现任夫人……”
她看向沈衔川。
他没有换衣服,穿的仍是自己的西装,但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无框平光镜。
感应到她的视线,沈衔川抬眸弯眼,泪痣透过镜片,若隐若现诱着。
“路过借宿的教书先生,看起来是唯一的局外人……”
“凭借经验。”林耀说,“不管谁杀的,但局外人肯定不是单纯的局外人。”
鸦大神频频点头。
“那么,第一轮搜证,开始。”工作人员说道。
这时,还在看自己角色本的山风忽然爆出一声:
“这什么破本子!”
沈衔川微微扬眉,露出了个复杂的微笑。
陆老爷子的头顶上插了把斧头,即便假人假血,这场面也过于冲击。
“正面一击,一击毙命?”鸦大神琢磨着。
小A清了清嗓子,拍手提醒道:“各位,入戏。妈,这是爸,你看见爸死了,你没点表示吗?”
鸦大神翘着手指抹泪,嗷一声哭道:“老爷啊,你怎么死这么惨……”
沈衔川门口站着,好奇地看他们玩。
林耀悄悄勾了勾手,示意他跟她一起。
“带带你。”林耀说,“第一步就是看受害人怎么死的。”
沈衔川靠近了陆家老爷,目光透过镜片默默观察着。
山风正蹲在地上翻看假人的手指,沈衔川凑近后,山风脊背一僵,抬头看了眼,撤去了一旁。
林耀扒拉着假人的脑袋。
“沙发靠背上的血迹不太对。”她说,“沙发背面这里也有血,所以他头上的伤口不止一个……”
她一边看,一边悄声引导着沈衔川。
“也就是说,这些场景,也是根据案件细节做出的?”沈衔川好像明白了玩法。
“没错……果然!”林耀在假人的后脑勺假发中,找到了另外的伤口。
沈衔川:“既然这样……”
他手指轻轻弹了下斧头,“工具的崭新程度,也应该是道具方考虑在内的?”
“看投入成本,这个本子投入高,道具肯定都是根据案件定制的。”
沈衔川道:“一把陈旧但精致的斧头……”
他扫视了一圈卧房,“我记得,走廊的墙壁上,都挂的有装饰。”
什么鹿头熊首艺术画。
“不过,有个地方空缺了。”
山风闻言,忽然插话:“哪的?”
小A想了起来,出去看了眼,回来肯定了沈衔川的观察。
“确实,电闪雷鸣的那张风景画的旁边,有一个空着的玻璃柜,没有东西。看高矮,恰巧能放这把斧子。”
宁瑜管家入戏了:“是的,这把斧头平日就挂在那里,它是老爷的珍藏,当年老爷和他哥哥靠着这把斧头保护了工厂生产线,这才有的陆家的家业。”
“哦哦,我懂了,这把斧头谁都能拿到!这条线索没价值,再探再报!”鸦大神说。
“所有细节都考虑在内的话……”沈衔川若有所思地盯着假人的嘴唇,“那涂青的嘴唇,是否在表明,他有心脏病,或者是被毒死的?”
山风道:“心脏病,他一直吃着药。”
桌上放着药碗,药还是满的没喝。
药碗旁边是只剩一个底的茶杯,茶看起来是喝了的。
沈衔川在这间屋子里转看了一圈,又回到了林耀身边,看着她翻找线索。
“其他地方也可以搜。”林耀小声提醒沈衔川。
“一起去,好吗?”
沈衔川的请求一直很礼貌,但林耀却总有种,他真诚地在跟她撒娇的错觉。
这把沈衔川在冲自己撒娇的错觉,让林耀大脑发懵,飘飘然就带着沈衔川一起探索去了。
第一轮,所有的房间只开放了部分区域。
可能是自己想和沈衔川多点独处的时间,林耀不知不觉中,把他带到了走廊最尽头,离案发地最远的房间。
打开门,看到床上的箱子和箱子上眼镜,她明白过来,这就是教书先生的房间。
“是你的房间呢。”
“是啊,小姐。”沈衔川道,“好在还算整洁,请进,请随意。”
教书先生的箱子上了锁,看起来第一轮是没办法窥探里面的秘密了。
这一轮能搜查的,只剩下教书先生放在柜子上的书和车票。
车票上显示,他从北边京南而来。
而票下方的书叫《青春之歌》,是本诗集,扉页上有京南大学的印戳,除此之外,上面还印着一行字。
“我愿如约而至,赠予你自由人生。”
林耀随手翻开。
主办方找的书,只是糊了个封皮,里面的内芯是街边盗版的三流小黄书。
只是扫一眼,林耀就看到了许多翻红浪、白花花、口脂香之类的词。
尴尬的沉默蔓延着。
她迅速合上了书,在沈衔川好奇地注视下,红透了脸。
“怎么了?”
沈衔川拿过书,也翻看了眼,笑了起来。
“这就……有辱斯文了。”他合上了书,“看起来有用的只是扉页。”
林耀胡乱点着头。
她说:“没关系,我们信念感强一些,把它想象成诗集就可以。”
沈衔川环顾一周,说道:“这个房间应该没有什么了,看来教书先生,要到第二轮才能给大家看真面目了……我们换个房间看吧。”
林耀点头,跟着他离开。
沈衔川忽然停住,转头微笑。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此时的他,真的像神秘的教书先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能否一睹小姐的闺房呢?”
“好是好,但我不太清楚房间在哪……”林耀也只能猜。
“我想,走廊那边第二个房间,应该就是。”沈衔川指给她看,“猜得没错的话,墙上的装饰起到房间提示作用。”
陆老爷的房间旁是熊首。
另外的一间挂着鹿头。
除此之外,还有抱着孩子流泪的女人像,躺在水面上的少女,以及捧花少女。
“有道理啊!”林耀这才发现几个房间的挂画对应,“不过,你为什么认为,我的房间是躺在水面上的少女呢?”
这个家里,现在有两位年轻的女士。
一个未婚妻,一个陆三小姐。
“目前还无法知晓两个少女分别对应的哪幅画,五五开的情况下,只能靠常识来推测。”沈衔川说道,“水面少女离鹿首最近。”
他把鹿首房间默认为这家二少爷的房间,那么身为他的未婚妻,林耀的房间应该就在鹿首旁。
不过,打开门后,林耀就知道,他们猜错了,这是陆小姐的房间。
陆小姐的房间像个画室,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画,地板上散落着画材。
她的画作中,大多都是家庭成员,她的父母,哥哥和管家。
“躺在水面上的少女是小A呢。”林耀说。
沈衔川轻声笑道:“有意思。”
“诶?你们搜到这里了?”小A敲了敲门框,“哟,是我的房间。哎呀,第二轮的封条还没揭开……”
他眼尖的看到最里面的一个画架上蒙着布,不过,这是第二轮才可以搜查的内容。
“我现在要去看你的房间咯。”小A吓唬道。
“这样的话……”林耀说,“我们去看二少的房间吧。”
二少爷的房间里,有价值的东西也不多。
林耀从柜子里,翻到了一叠经营状况不大好的债券股票和孤儿救助站的捐款回执。
“二少是个慈善家?”林耀猜测。
“和父亲的生意理念有冲突。”沈衔川说道。
“嗯?”林耀疑惑。
“陆先生的房间边柜上,放着几叠旧报纸。”沈衔川说,“大富商陆先生与薛大将军会晤,共治南土。北上讨伐,拭目以待。”
“战争一响,黄金万两,陆商笑哈哈。”
“陆韩两家结秦晋之好,履旧日婚约。”
“韩将军战死沙场,南薛版图扩张遭阻。”
沈衔川将他在案发房间看到的剪报信息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说道:“看起来,这个世界观是南北两治。死去的陆先生是发战争财的,越打仗,他就越赚钱。家中的二少爷,股票债券全是民生基建,还资助孤儿院……”
“好发现!”林耀来了精神。
鸦大神逛到了这个房间。
“喂,你们俩别打情章啊!好好玩,演起来演起来!”
楼下,工作人员中止了第一轮搜查。
“搜查时间到,请各位玩家返回会客厅饭桌前。”
“还有时间限制吗?”沈衔川问道。
“我们还有好多房间没看。”林耀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懊恼,“估计要陷入被动了。”
“刚开始而已。”沈衔川说,“决定不了最终结果。”
大家返回餐桌旁,开始第一轮的指认。
林耀综合了少得可怜的信息,决定把第一轮的重点,放在山风身上。
想罢,她抬头,沈衔川依然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缠上,他坦然大方地冲她笑。
林耀又低下了头。
伙伴们在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往脑子里装。耳朵温度攀高,嗡嗡耳鸣。
从游戏开始,他戴上眼镜后,自己就没办法好好地看向他。
他的气质戴上眼镜后,变了许多。
变得……更锐利,更有攻击性了。
虽然文雅,的确是个教书先生。但沈衔川这个教书先生,像个身手不凡,有能把斧头抡到人脑袋上的能力,却因为不优雅,不会这么做的人。
“我更想让我的准嫂子,解释一下,她房间里的这半张信,是什么意思。”小A展示了他在未婚妻房间里搜到的信件。
信纸是揉成一团后又被抻开的,是小A从未婚妻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出来的没烧干净的残片。
林耀敛起精神,接过这张纸。
——我在陆家并未受到冷落,但二少爷因我是韩将军之女,并不喜欢我。他没有履行婚约的意思,我也松了口气,这便让我能完全思慕你。
只是近日陆伯父催促完婚更紧,若是你能……
林耀镇定看完半页信,一摊手:“写信也不行吗?包办婚姻不幸福,二少也不喜欢我,我给朋友写信倾吐心中苦闷,很正常呀。”
“写信正常,但你的信是写给谁的?上面还写着,你思慕他。”鸦大神也加入进来,“我是否可以认为,老爷催促你和二少完婚,你不愿,于是写信叫来你的情郎,合伙谋杀了老爷。”
“情郎在哪?”林耀指着沈衔川,“二夫人,你该不会以为,这个路过借宿的,是我同伙吧?”
“不然呢?”鸦大神继续道,“黄昏公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一个教书先生,本来打算去哪里?我看他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先生有话说吗?!”
“无话说。”沈衔川道,“这一点,我暂且不作解释。”
“果然!”鸦大神兴奋道,“你们有杀人动机!”
“我要是不愿嫁,逃婚就是,不至于杀人。”林耀看向情绪不高的山风,转移目标。
“倒是二少,储君上位,血雨腥风。二少的经营理念与陆老爷不同,二少厌恶与军方合作,想做个纯粹且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还在资助孤儿,做慈善。陆老爷资助军方扩大战争,二少痛下杀手……更合理一些。”
“用不着杀他。”山风恹恹道,“父亲承诺过,只要你我完婚,他就把家业全权交给我。”
“所以绕了一圈,还是你嫌疑最大!”鸦大神指着闪闪拍桌道。
“我倒是觉得……”宁瑜慢悠悠开口,“少夫人就算有外心,也不是杀老爷的凶手。那把斧子挂得高还沉,杀老爷的,应该是个男人。所以啊……”
大家看向沈衔川。
“喂,外来的,有什么解释吗?”鸦大神问。
沈衔川依然那副微笑的表情,温温柔柔道:“暂且不作解释。”
他这个反应,林耀也恍惚了。总觉得他又像是新手,又深藏不露。
这表现……有点白切黑啊。
“我的错,忘记说了。”第二轮搜证开始后,林耀告诉沈衔川,“每一轮讨论后就得票出去一个嫌疑人。”
第一轮,沈衔川获得了四票。
“这个影响最终结果吗?”沈衔川道,“一切不都是看证据吗?”
果然他是不会玩,而不是白切黑啊。
林耀无奈摇头。
“除非最后一轮,有确切的证据和绝对的说服力。”林耀尽力跟他解释,“这种类似狼人杀。”
可能沈衔川连狼人杀都没有玩过。
“如果你不具备说服力,真正的凶手很可能说服大家把你票出去。因为结局是开放的,所以什么样的玩法都可以……”
“解释完了吧?”山风在林耀手心放了个骰子,“扔一个,分组了。”
林耀扔了个五出来。
山风嗤道:“多烂的手气啊……”
林耀与宁瑜小A一组,沈衔川自动归于山风鸦大神组。
第二轮搜证开始。
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演起来了,但今天因沈衔川这个外人的到来,宁瑜只要开口,绝对是问林耀对沈衔川的看法,而小A这种剧本杀深度玩家,也愿意弃本不顾,支棱着耳朵听她俩八卦。
“我有点后悔了。”林耀说,“他是真的不会,你们的体验也没那么好了吧。我看山风跟小A今天都没怎么发挥……”
小A摆手:“我还行,反正这本我肯定会再来玩,今天重点就是帮你把关。”
宁瑜说道:“山风肯定没用心玩。今天要不是你相亲对象在,就从你房间搜出情书那里,山风肯定要玩起来。”
什么头上有点绿,或者对着她叫亲爱的。
这都是山风能干出来的事。
“而且他一收敛,鸦鸦也疯不起来了,大家都太有礼貌了。”宁瑜分析今天气氛奇怪的理由。
林耀回归重点:“我房间搜出来的不算情书,这证据不铁……二轮都开放了哪些?”
——最后五分钟,请玩家自行搜证。静思室已开放,有需要的玩家可提前结束搜证,进入静思室整理证据。
林耀从包里拿出笔,撕了一页笔记纸,记下已知的线索。
管家房间搜出他三十年前已嫁人的青梅来信,言说五岁的女儿被拐,下落不明。又见管家私藏了几张歌女照,是年轻时的二夫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青梅的照片,与二夫人用的是同一张脸PS的。
显而易见,二夫人是管家青梅竹马被拐走的那个女儿。
二夫人房间搜出了大量安定药物、安眠药等,以及一张京南医院开具的精神诊断书。
至于陆小姐房间里被画布遮起来的画,画的是二少。
“怪不得房间也挨着。”林耀吐槽道,“果然是《雷雨》啊。”
这几年的狗血悬疑大家族本,兄妹骨科元素也算常见了。
二少未婚妻的房间,第二轮能搜出来的,只有她与一位化名为凤凰花的笔友来往的书信和一张明日清早前往京南的车票。
“教书先生……”林耀回想着教书先生二轮开放的那个行李箱,同样搜出了安眠药和返程京南的车票,且与未婚妻是同一辆列车。
除此之外,他的行李箱中,还放着一个密码小盒子,总共四位数,几个人轮番试了,没打开。
林耀想起,自己在陆老爷的房间里,好像见到过四位数的日期。
她返回陆老爷的房间,把二轮开放的里间看了个遍。
里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本子,是陆老爷子的习惯,记录着每日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喝的茶,什么时候喝的药。
搜证时,小A在抄写这份时间表,林耀在回答宁瑜的问题。
这次再看,林耀忽然发现了自己视线忽略的部分,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
——陆氏龙虎兄弟兵工厂成立纪念照。
照片上是两男一女,戴帽子的男人左手搂着一个旗袍女人,右手搂着穿中山装的兄弟,中山装兄弟手中提着一把斧头。
——陆龙与好友韩中将义结金兰,互换信物,约定姻亲。
照片上是戴帽子的男人与军装男,各自捏着一枚玉佩,合在一起是完整的太极圆。
——陆夫人留影。
照片上,是穿旗袍的那位女人,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剪掉了脸。
0727
就是这张照片下角,写着0727!
林耀脑补出了一场狗血大剧,心砰砰跳,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验证,用这四个数字打开教书先生的密码小盒子了。
“不用进去了,我都看过了。”山风的声音隔着一面墙飘来,“早知道这本子是这种我就不让你……真不想再玩下去了……”
他又说了什么,林耀听不清。她从陆老爷房间出去后,走廊上没人。她去了教书先生房间,输入了0727四个数字,密码盒真的开了。
“我懂了。”林耀说道,“啧,果然就是这么狗血刻意。”
“第二轮搜证结束,请玩家进入静思室,我们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启二轮投票。”
静思室内,小A已经默默写满了一白板的思维导图。
没多久,山风和沈衔川也进来了。
林耀的耳朵又发了热。
本来想清楚的剧情,一看到沈衔川,大脑就混沌了。
“美色误国,美色误国……”碎碎念后,林耀深吸口气,坐直了。
“都到齐了吧?”小A单手搓开马克笔,拿出了刑警范,将小白板拉近,说道,“咱们来合理分析全部剧情……”
宁瑜叹了口气:“唉。”
能让小A在这个环节就如此自信地开场,这个本子,已经被小A摸透,没什么玩了。
“照例,我还是先给出我推理的事情经过,之后摆证据证物。”
“我今天先不说结论,我从黄昏公馆的爱恨情仇说起。”小A扭开自带的保温杯,吹了茶沫,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喉。
开嗓,就是一盆狗血。
“死者,陆二虎,早年杀兄娶嫂,也就是,他的第一任夫人是他嫂子,且已经有孕。”
山风揉着太阳穴,哀叹一声。
鸦大神发出一串怪笑,“靠,连山风都被狗血到了。”
林耀一直在偷偷瞄沈衔川,他此刻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笑。
宁瑜道:“也还好,毕竟叫孽罪之壑,咱们玩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意料之中。”
小A梳理的剧情,和林耀脑补的大差不差。但因为许多证据她没搜到,所以小A讲出来后,她还是被这剧本的大狗血突袭了。
陆老爷子的第一任夫人,是自己的长嫂。夭折的长子,实则是被他送养给了北国。
陆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是歌女,也是管家初恋那个走失的女儿。名义上,她是陆家的夫人,实际上是薛大将军养在陆宅的秘密情人。
那么自然,陆三小姐并不是陆三小姐,而是薛大将军的私生女。
“偌大一个陆宅,完全亲生的就二少一个。”鸦大神感叹,“脏啊,豪门真脏啊。”
山风脸色难看的瞪了她一眼,可惜鸦大神没看到。
不过这件事,家中的孩子们是不知情的,所以三小姐是名副其实的恋兄。
至于二少的未婚妻,她是陆家兄弟的旧时好友韩将军之女,韩将军野心极大,要一统南北,少不了陆家的军火支持。因而,女儿必须要嫁入陆家。
二少与妹妹正陷入扭曲的兄妹恋,痛苦不堪。未婚妻则追求自由恋爱,爱上了少女时期就一直通信的笔友。
故事讲完,小A摆出证据,讲出了自己的推测。
根据陆老爷子的来客记录表,除了二少的未婚妻,其余所有人都在老爷子死前,进过他的房间,与他见过面。
“最先进去的是管家,来送茶。之后是教书先生,接着是二少,之后是二夫人和三小姐,他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样的话,最后进去的人,嫌疑最大。”林耀分析道。
小A说道:“那可不一定。”
“所以死因是?”宁瑜问道。
小A说:“就等着你问这句的,陆老爷子真正的死因是——”
被斧头砍死的。
小A在白板上写下了死因。
林耀沉思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后脑勺的伤和嘴唇青紫疑似中毒,都不是他真正的死因,他还是死于斧头。”
“现在已经到讨论凶手的环节了吗?”沈衔川突然开口。
“嗯,对啊。”林耀说。
“我没搞清楚。”沈衔川看向小A,表情无害,“Anyway是在扮演探长角色吗?可他……不也是陆三小姐吗?”
“是啊,我是。”小A说道,“我只是在梳理案情,给大家提供思路。”
“这样。”沈衔川说,“你会把自己摘出去吗?”
“我当然会。”小A扬了扬下巴,“这轮之后,就可以真的票出去凶手,达成结局了。”
“……”沈衔川沉吟罢,做了件十分符合新手玩家身份的事。
他说:“都推理到七七八八了,那我自爆吧。”
他说:“我在陆老爷的茶杯里下的安眠药。”
山风做了个很无语的表情,瘫在椅子上,已经放弃了游戏。
林耀也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我说这些,是想问……三小姐。”他看向小A,“我在你房间散落的画具里,找到了形状和死者后脑勺伤口吻合的绘画工具。铁勾样式,上面沾着油彩,当然说是血块也合理。”
鸦大神:“哈哈哈哈,这就开始票了是吧!”
“我来公馆,是要带走……二少的未婚妻。我就是她多年通信的笔友。”沈衔川说,“我的计划,是让你们都吃下放了安眠药的食物,我带她逃走。”
这一点林耀点了头。
未婚妻的那些信件中,还夹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不要喝任何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