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卫莱的一封情书—— by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3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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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久没去江城了?”
周加烨道:“一年。”
上次去还是周肃晋与卫莱订婚时。
陆桉让他抽空可以去江城看看,满大街都是卫莱与赵连申合开的超市。
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赵连申干背德的事熟门熟路,你说他会不会在北京也开几家卫莱·百多?而且还会开在周肃晋上下班必经之路。”
周加烨:“……”
赵连申还不知自己的车被截胡,直到大年二十八那天下午,在路上看到那辆原本该在江城的商务车。
今天他陪姥姥去拜早年,商务车行驶在他的车前面,与他往同一个方向开。
赵连申猜到是谁,又觉不可能。
开到大院门口,他才确定车里的人就是周肃晋。
他陪姥姥要去拜访的人正是周肃晋奶奶,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周家老宅的院子里。
姥姥与周奶奶以为他们冰释前嫌,欣慰不已。
赵连申笑笑,没接话,淡淡扫了一眼那辆商务车。
周肃晋神色淡漠,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径直进别墅里。
奶奶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肃晋道:“还车。”
赵连申抬眸,这是算准了他今天会来。
周肃晋只待了半个钟头,留下商务车和车钥匙,闫叔将幻影停到院子门口,那辆宾利留在了江城,给卫莱·百多的司机开。
大年二十九那天,卫莱去父亲新家吃了团圆饭。
天冷,回去时她让父亲不用送,自己打车。
卫华天穿上羽绒服,即便是打车,他也坚持要送。
执拗不过,卫莱道:“那走路回去。”
卫华天不舍得女儿受冻:“外面太冷。”
“没事,走走就不冷了。”
卫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挽着父亲一路散步回去。
昨天江城下了一场大雪,给这个春节增添不少年味。
卫莱走得很慢,路边有未消融的雪,想到去年在周肃晋家后院草地上留下的那几串脚印。
卫华天关心道:“你和周肃晋怎么样?”
“挺好。他对我特别好,也舍得给我花钱。”卫莱问父亲,明天几点的飞机。
“九点。”
“那得早起。”
“还行,反正也睡不着。”
父亲和赵阿姨这次出行带上了爷爷奶奶,带他们体验不同地方的春节习俗。
卫华天在沉默几秒后叮嘱道:“明天你和你妈妈别忙太晚,早点回家吃年夜饭。”
卫莱笑笑:“好。”
母亲明天中午的航班飞海城,从上海出发。
次日,大年三十。
卫莱正常起床去公司,今天超市开到晚上七点钟打烊。
在超市总店门口,遇到陈其。
陈其手里拿着刚出炉的面包,今天烘焙品种少,没等到自己喜欢的,只能随便买两个应付早饭。
卫莱从车里下来,跟他打招呼,“今天我值班,你怎么来了?”
陈其无奈道:“我要不来公司,吃完年夜饭就能被我妈压着去相亲。”现在除了卫莱·百多,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
他知道自己什么样,一忙起工作来什么都抛在脑后,上段感情就是这么分手的。
“北京几家门店的选址差不多,一会儿给你看看。”
卫莱同他边走边聊:“行,发我邮箱。进展比我预想的快。”
陈其如实道:“百多实业那边给了一些建议,不然我这边的调查可能要到几个星期后。”
百多的现金流充沛,他们年后有十多个城市的门店同时进行装修,物流冷链的建设也得同步跟上,要忙的事情远比想得多。
“去澳洲出差,我不一定能挤出时间。”
卫莱:“你先忙要紧的,我安排其他人一起去。”
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忙起来。
快中午时,陈其来敲她办公室的门,他准备回家吃饭,母亲已经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催他。
“卫总,我先回去了。”
今天值班要值到七点钟,他多问一句:“卫总你年夜饭怎么吃?”
卫莱笑说:“等下班回家吃。你快回去吧,新年发财。”
陈其道了同样的祝福,关上门。
卫莱拿起手机看一眼,凝神几秒,又放下继续处理工作。
公寓里准备了一些年货和食材,奶奶每年都会做甜咸口的汤团馅,让她带一份给母亲,今年母亲要在海城待一周,她把汤团馅带回了公寓。
晚上包几个汤团,再做两道菜,足够她一个人吃。
七点二十,各店长都陆续汇报完工作,值班结束。
每年除夕的七点钟,老城区准时燃放烟花。
各路段管控,路上车水马龙,回家只能等烟花表演结束。
卫莱关灯,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倒杯温水站到窗前,这个角度正适合看烟花。
离得远,听不见声音,只见绚烂斑斓在暗沉的夜空绽放开来。今年没什么愿望,只看烟花没许愿。
桌上的手机振动,她几步走过去捞起,是袁恒锐。
【值此新春佳节到来之际,袁恒锐提前给您拜年了,祝您及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如意,万事顺心,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卫莱回他:【新年快乐。新年发大财,早日登上富豪排行榜。】
袁恒锐笑:【谢谢,会的。】
还想问问她,是否在江城,有没有看烟花,年夜饭吃没吃,但不合适。
烟花七点半结束,一直到八点钟,路上行人才散去。
卫莱关电脑离开公司,从停车场出来,直奔江岸云宸。
去年春节前,江岸云宸家里的卫生是她自己打扫,所有物品都是她归置,今年找保洁公司的人将卫生收拾了一遍。
卫生打扫过,春联还没贴。
后备箱带了两副春联,一大一小,还有一把折叠梯。
那副大的春联是贴在第十七家门店的卷帘门上,她特意告诉店长,春联她来贴。
到了江岸云宸,她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先进小区贴家里的春联,没进门,只在门口把春联贴上便下楼。
九点钟,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很少。
从后备箱把折叠梯拎下来,在门前打开架好。
门头上方广告灯箱的灯光足够亮,不需要打手电筒。
卫莱先拿卷尺标点确定好大概位置,去年这边门店的春联就是她贴的,怎么贴已经有经验。
就在她量尺寸标点时,一辆咖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章岩新从江岸别墅区出来,经过这里,他知道这边有家卫莱超市,刚才特意看了一眼,没想到看见她在门口贴春联。
贴完一侧,她从折叠梯下来,把梯子挪到另一边继续。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猝不及防想到她跟他说的那句“永远爱我”。
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穆荻打电话给他。
他直接挂断,又看向超市。
手机再次振动,他直接关机。
滑下驾驶座的车窗,他熄火,车灯瞬间熄灭。
摸过扶手箱的烟和打火机,点着一支。
烟雾吐到窗外,又旋即被冷风吹进车里。
他再次转脸,从副驾那侧的车窗看向超市的大门,另一边也贴好,准备贴横联。
这时一辆钻石黑幻影从他车旁经过,车速慢下来,停在他车的前头,还又往后倒了几米。
章岩新看一眼车牌,掐灭烟。
周肃晋今晚自己驱车,闫叔随飞机回去了。
今年没陪母亲吃年夜饭,在老宅聚过餐,直接去机场,雨雪天航班大面积延误,到江城天色已黑,又遇到燃放烟花主要道路管控,从外环到岳母住处的时间比他从北京飞来的时间还长。
到了岳母家,家里漆黑,没有人。
公寓也没人,从公寓一路开到这里。
停好车,他从倒车镜看一眼章岩新的车,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

第60章
卫莱贴完横联, 手被冻得几乎没知觉,用力搓了搓,小心翼翼从梯子上下来,收起梯子转身送往后备箱。
刚迈出两步, 脚下定住。
十多米外, 周肃晋从黑色汽车里下来, 穿一件黑色衬衫, 没穿毛衣, 又打开后座车门, 应该是拿外套。
再往后一看, 她看到了章岩新,外套没穿, 只一件深棕色毛衣。
大脑短路两秒。
他怎么过来了?
去年是大年初一, 今年是大年三十。
来不及多想,她扔下梯子就往路边小跑去。
“周肃晋!”
她又像以前那样奔向他,周肃晋没顾得上穿大衣,往前迎了几步准备抱住她。
卫莱跑到他身前, 一把拉住他的手, 跑太快,气喘吁吁,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得出话:“你帮我把梯子放后备箱。”
周肃晋不动声色道:“好,穿了衣服就给你放。”
刚才她跑来,误以为她是要扑向他怀里。
外面太冷,卫莱放开他的手, 催他快点穿上。
周肃晋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咖色大衣,深棕色高领毛衣。
卫莱担心他们在除夕夜起冲突, 等周肃晋一穿好,她抓住他的手指拽着他往超市门口走。
周肃晋反手将她的手指攥在手心,偏头看她,她转头在看身后的人。
卫莱看一眼章岩新,没超过两秒便收回视线。
章岩新明白她的眼神,让他快点离开的意思。
拉开车门坐回车里,驱车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一直走到超市门口,卫莱没再看路边,种种过往,在她心里已烟消云散。
如今无爱无恨。
只在那段回忆里,有个人很爱她。
带她看遍星河,陪她每一个疲惫不堪的日子。
以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但那些爱意最终被现实击碎得七零八落。
捡不起,也找不回。
周肃晋把折叠梯放进后备箱,让她先进车里,“我去把车挪到停车位停好。”
章岩新的车还在路边,卫莱抓住他大衣的衣襟。
周肃晋打开库里南副驾驶车门,哄着她:“到车里等我。”又道,“我是来陪你吃年夜饭,不是跟谁起冲突。”
有了他的承诺,卫莱这才放心。
周肃晋走向路边,没再瞅身后的车。
握着车门把手,正要拉开门,“周总。”后车的人叫住他。
章岩新从车里下来,外套在后座,懒得再拿。
内心早已失衡,无所谓今天是什么日子,顾不上眼前这人又能不能得罪,能与不能,反正去年大年初一早就彻底得罪。
不在乎再多一次。
周肃晋闻声转身,目光扫过章岩新身上的深棕色毛衣。刚刚才答应卫莱不会起冲突,他淡声道:“想问我什么?”
章岩新瞥一眼他手腕那块表,道:“卫莱喜欢看烟花,记得陪她看。”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换成袁恒锐,早就上去打了,哪还能忍。
周肃晋却颔首,又平静问:“还有呢?”
章岩新:“……”
对话走向完全不在他预料内,他对上周肃晋一贯沉冷的眼神,并未如预期那般恼羞成怒。
但却冷静到可怕。
“代我向章董问好。”周肃晋拉开车门坐上去。
因为章岩新,他赶来陪她过除夕的这个惊喜被冲淡许多。
等他挪过车回来,卫莱还是惊喜的:“你怎么提前来了,不是说明天来陪我?”年后他有十天的假期,能陪她到初十。
周肃晋已经调整好刚才挪车时被激起的情绪,若无其事拉下安全带扣上,道:“去年陪我妈吃年夜,今年怎么也会来陪你。”
他脱下大衣,没放后座直接给她。
卫莱接过去,自然而然将衣服搭在腿上,是她给他新买的那件大衣。今天刚穿,衣服上还没沾染太多他身上的气息。
发动车子,周肃晋问:“妈没在家?”
“去海城了。”
“跟贺董?”
“我妈没说跟谁一起过除夕,应该是贺董。”
卫莱看着他打转向灯要拐向江岸云宸的地库,忙出声提醒:“先去公寓拿吃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周肃晋及时转弯,开向她的公寓。
一路上她看着车外,没影响他开车。
她不再得寸进尺,他与她的婚姻便貌合神离。
“卫莱。”
“嗯?”
卫莱回神,目光从车外收回来,“什么事?”
周肃晋正开车,无法与她对视,“年后哪里都不想去?”
“不想,预报后天还有大雪,待在家舒服。”
“十天都在家,你不会闷?”
“不会。”卫莱无心道,“不认识你的时候,我在公寓待过一个月,偶尔才出门买点东西,一点不闷。”
到了路口排队等信号灯,周肃晋侧眸看她:“放暑假没出去?”
“不是我上学时,上学那会儿我寒暑假都不在家,到处旅游。”她没明确说是什么时间段。
周肃晋会意到,是她与章岩新分手后的那个月。
卫莱不是有意想提过去,转移话题:“我下午和晚上都在等你电话。”
心里还是会想他,也依然会期盼,就像合约终止分开后,她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想念他,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突然来江城看她。
只是想念与期待,没等到也不会有失望。
周肃晋:“如果不过来,晚上肯定会打电话给你,以后不用等。”
换做以前,她会撒娇,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打,非要等晚上。
或许会更得寸进尺,那你就不能一天多打几遍给我,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再打半小时。
卫莱笑笑:“这下我就知道了,以后不用再一直盼。”
周肃晋道:“你值班不忙的时候,可以打给我。”
“那不是会打扰你?”
说这话的时候,卫莱没看他。
周肃晋看她一眼,轻踩油门过路口,“过年还有什么打扰不打扰,我那天又不跟人谈事,任何时候都有时间接你电话。”
她沉默不语。
“平常忙的时候,没办法次次及时接你电话。你想要随意闲聊,那只能等晚上我回去才有整段的时间给你。”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公寓里暖烘烘的,多了几盆蝴蝶兰,婀娜高雅。
沙发的边几旁摆了一瓶银柳,上面挂了一些红色小灯笼和挂树红包,公寓里瞬间有了年味儿。
茶几的零食盘里堆满她喜欢的零食。
卫莱进门没脱外套,直接找了几个超市购物袋,从冰箱里拿东西。
双开门的冰箱也塞得满满都是,这个春节她是打算好好庆祝一下的,为卫莱·百多。
她转脸对周肃晋道:“你喜欢的菜我做得一般,你凑合一下。”
周肃晋:“没事,可以尝尝你们江城特色菜。”
从公寓再回到江岸云宸,已经十点一刻。
卫莱往年也是那么晚等母亲忙完了再吃年夜饭,不觉得迟。
门上贴了春联,周肃晋多看两眼,输入指纹开门,先把东西放在进门的边柜上,转头要去接卫莱的大衣替她挂起来,卫莱已经挂好,没注意他抬起的手。
家里原本就大,两三周没人住,屋里冷冰冰的,卫莱开空调。
周肃晋慢条斯理脱下大衣挂进衣柜,客厅一尘不染,茶几上只有卫莱的两本书,再无其他东西。
灯下,灰色岩板砖泛着微冷的光。
餐厅窗帘没拉,眼前万家灯火。
卫莱去了厨房,找出围裙系上。
周肃晋摘下袖扣挽起衣袖过去帮忙,带过来的菜都是半成品,几乎没有需要他帮忙的。
“想喝什么酒?”他打开酒柜问道。
“随便。红酒也行。”
周肃晋取了一瓶,打开第二扇柜门,没找到红酒开瓶器,他侧脸问卫莱开瓶器在哪:“去年你不是放在这里的?”
卫莱指指左边的柜门:“我前几天又整理回去了,这样方便你用。”
去年她没有边界感,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按自己的喜好归置,今年找保洁来打扫卫生时她又重新将家里物品整理,尽量还原。
不过有些东西实在记不住原本是放在哪,只能随意。
周肃晋只点点头,没说话。
十一点四十,还算丰盛的年夜饭做好。
这是他们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卫莱与他碰杯,浅笑着:“周总,新年快乐。”
周肃晋:“新年快乐。”
他微微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所有难以言喻的情绪都随着酒咽下去。
卫莱抿了一口红酒,蓦地想起:“我忘了买水饺,你过年要吃水饺的。”
周肃晋说:“有汤团,一样。”
卫莱找话聊着:“你们家年夜饭都吃些什么?”
周肃晋说了几道特色的,“很多,有些我不吃就没在意,明年如果妈还跟贺董一起过除夕,我带你回老宅聚餐,你自己看。”
卫莱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问问。”
隔着餐桌,周肃晋望过去,卫莱在他目光落下之前,垂眸抿酒杯里的酒,避开他的视线。
十一点五十,园区的第二轮烟花燃放开始。
坐在客厅便可以看到烟花腾空,漫天璀璨。
周肃晋搁下酒杯,“去不去外面露台看?”
卫莱托着下巴一直望落地窗外,“不用,这里看得蛮清楚。”
“想想零点许什么愿。”
卫莱转回身坐好,“今年没愿望。”顿了下又改口,“有一个。”
周肃晋道:“可以先说给我听。”
卫莱笑:“那不能。说了就不灵了。”
周肃晋看着她的眼,“跟我有关?”
卫莱依旧是浅笑,摇摇头。
他们吃饭时开着电视,这样家里不至于太冷清。
开始新年倒计时,卫莱一瞬不瞬看着窗外。
零点的烟花划破夜空时,她许了唯一的愿望,希望卫莱·百多今年能挤进前四十强。
许过愿,她放下杯子站起。
周肃晋已经走到她这边,将她抱在怀里。
卫莱抬头,“新年快乐。”周肃晋的吻直接落下,她环住他脖子回吻他,咬了一下他的唇。
她不知他疼不疼,但她疼。
心头被想念钻得隐隐疼着。
她虚荣、庸俗,如今再加一条贪心。
如果不是贪心,认识他后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自己在他心里有多特别,也不会浑然不觉中陷入进去。
人要是靠理智能控制住感情就好了。
想退回最初的状态时,感情能一并收回,能做到真的不想他,不盼他。
可惜她还没修炼到那个境界。
只能尽量回到让彼此都舒适的区域。
凌晨一点,卧室也终于暖和起来。
不冷之后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周肃晋的唇从她下巴滑落至颈间,卫莱推着他肩膀提醒他:“别在我脖子上留吻痕。”
周肃晋顿了下,没再亲她脖子,抬头看她。
想问,欲言又止。
卫莱道:“我明天要去巡店,买了新裙子要穿。”
“明天还要加班?”
“嗯。我妈每年大年初一都会巡店,给上班的人发红包,现在由我来。”
周肃晋的唇再次落在她脖子里,亲在锁骨处。
卫莱:“那里也尽量小心,裙子是低领。”
“……”
周肃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唇落到下方再下方。
卫莱呼吸一紧,像是回到他们领证那晚,一切都是陌生的。
颤栗从他吻着的地方,沿着小腹一路往上窜来。
凌晨三点,这座城市安静下来。
卧室里也是。
卫莱枕在自己枕头上沉沉睡去,睡着还不忘转身,背对着周肃晋那侧。
他看她几秒,关灯,去浴室冲澡。
温水淋在身上没有任何刺痛感,不像去年。去年几乎每次身上都有她的抓痕,开始时只有一道,后来越来越多。
她哪里都抓,第一次先试探,他不阻止她便无所顾忌。
今天没有。
之前让她有执念的喉结,她今晚只在没注意时碰到一下。
翌日,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
卫莱被八点钟的闹铃吵醒,今天要去巡店,不能起太晚。
周肃晋比她早醒二十分钟,洗漱过从浴室出来。
卫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新年发财。”
周肃晋示意她:“看看两个枕头中间。给你的压岁钱。”
卫莱从被子里翻身,有两个红包,一个很薄,一个被撑得鼓起来。
周肃晋道:“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奶奶让我带给你。”
卫莱坐起来,打开厚的那个红包,连号的现金,一万八千八。
“奶奶祝你超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卫莱开心收下红包,“一会儿我跟奶奶视频拜年。”
她打开他给的压岁钱,是一张卡,笑问:“里面有多少钱?”
“比你想的多。”周肃晋佩戴上衬衫袖扣,直言:“超市资金周转不开时,你就用这里的钱,找别人融资还得耗时间。”
卫莱:“……”
能用‘融资’两个字,这卡里得有多少钱?
顿时觉得手里的卡烫手,“给我的压岁钱也太多了。”
周肃晋道:“这不就是我赚钱的意义。”
卫莱心头微动,收下压岁钱。
“密码多少?”
“我就一个密码。”
同库里南密码锁的密码。
她每次起床都要在他怀里赖几分钟,周肃晋戴好袖扣,站在床边没走。
卫莱下床,径直走出卧室,把奶奶给的红包和他给的那张卡放到包里。
周肃晋看着她背影,“卫莱。”
卫莱刚要跨出卧室,回头看他:“怎么了?”
周肃晋与她对视几秒,到了嘴边的话又改为:“早饭想吃什么?”
“给你煮水饺,我也吃几个,一会儿超市就开门。”卫莱晃晃手里的红包及卡,“我先放一下。”
从客厅回来,卫莱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陈其的电话。
接通后互相拜个年,切入正题,今天陈其值班,问她:“卫总你今天巡不巡店?”
“巡。先去卫莱超市的十七家门店,剩下时间去卫莱·百多,今天能去多少家就去多少家,明天继续。”
陈其:“那我跟你一起,巡过卫莱超市我们回趟公司,我刚接到电话,百多实业那边下午有几个高管要过来,说第一年也过来巡巡店,给大年初一上班的员工发发红包。”

“足够。”陈其挂电话。
卫莱的通话内容, 周肃晋差不多听懂, 原本打算出去, 又将戴好的袖扣摘下。
“百多实业有人过来?”
“嗯。”卫莱放下手机, 告诉他是哪两人要来, 晚上肯定要接待, 对他抱歉道:“你得自己吃晚饭了。”
周肃晋将袖扣搁在她的床头柜,道:“没事。”
超市放假期间开门晚, 八点半才开, 九点钟还要去巡店,再去买水饺煮来不及,周肃晋准备了简单的早饭。
卫莱漫不经心吃着煎蛋,抬眸看他时, 他正好看过来。
也没有话说, 她遂又低下头。
周肃晋却一直看着她,抿了一口咖啡,微微蹙眉咽下,是瑰夏。咖啡是她煮的,可能煮的时候走神,拿错咖啡豆。
强迫自己喝下第二口, 最终还是放下咖啡杯。
“卫莱·百多的所有门店你都要巡?”
卫莱再次抬眸, “嗯,后天能巡完。”
周肃晋颔首, 道:“这几天我去趟伦敦。”
卫莱微怔,“好的。”
喝了几口牛奶,表情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什么时候的航班?”
周肃晋拿起手机吩咐杨泽申请航线,“最早下午。”
八点四十五,卫莱简单吃了早饭穿上外套,打算提前去店里等陈其。
周肃晋拿湿毛巾擦擦手,走去玄关。
卫莱拿上包要走,“卫莱,”周肃晋喊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临别拥抱。
卫莱转身,抬手轻轻抱他一下:“起落平安。”
周肃晋环住她肩膀,另只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卫莱额头抵在他下颌,借此不看他。
周肃晋呼吸进去的都是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味,“我知道,你开始和我保持距离了。”
卫莱不语,心脏一阵阵涌出酸涩。
周肃晋微微低头,唇吻在她额头,放下她替她将围巾整理好。今天这件焦糖色毛衣裙有配套围巾。
卫莱关门离开,他一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杨泽在一个钟头后给他回电话,傍晚的航班飞伦敦。
周肃晋:“不需要你随行,我自己过去。”
傍晚时,卫莱正在卫莱·百多的门店,收到周肃晋的消息,很长的一条,长到没看之前以为是他的工作邮件发错。
【我知道你为何跟我保持距离,又为什么要收回你的感情。不是我任由我们夫妻关系越走越远,性格与习惯这个东西,太难改,即使现在嘴上答应你哄着你开心,不见得我真的在日后能做到。那些连我自己都没把握的,又怎么给你承诺。我目前能做到的已经是我的极限,结婚一年,我数次跟自己妥协,妥协的过程比你想象中要难。
当初结婚,选择合约时的相处方式,就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很难放弃私人空间。
现在矛盾还是来了。
问题我来解决。
让你今年的除夕没过好,我很抱歉。
两三天我就回来。】
卫莱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怎么回复。
周肃晋等了半个钟头,最后锁屏手机。
补了一觉,飞机落地伦敦。
时隔一年,他再次去肖宁集团,肖冬翰十分意外。
去年过来也是年后,差不多的时间。
肖冬翰打趣:“章岩新又招惹你了?”
他听说了,去年是因为一块手表。
周肃晋在飞机上没休息好,把带过来的合作协议放在桌上,喝咖啡提神,没提章岩新,“是我惹了卫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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