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京圈的。你没听过正常,他们那个圈子都是幕后老板,名字不会出现在股东名单上。”
殷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给她,赵连申的姥姥与周肃晋的奶奶是同事,年轻时经常搭档做课题。
要不是这层关系,周肃晋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周肃晋一开始也没给奶奶面子,奶奶两次找到他,他才松口。
“所以宝宝,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乔思田当翻译:“就是让你别多事的意思。”
她和殷乐最清楚卫莱对章岩新的感情,去年她去珠宝店买点新款手链,卫莱陪她一起。不敢轻易踏入婚姻的人,居然在珠宝店看对戒。
又是对戒,又是倾囊买手表,若不是爱到心里,以卫莱的性子怎么会主动又热烈地示爱。
她叮嘱卫莱:“就算你想替章岩新求情,现在开始,放弃这个念头。”
最后那条语音自动播放,刚播放,周肃晋推门进了卧室。
卫莱抬头,他望过来。
没有关掉的必要,反正“章岩新”这几个字已传到他耳朵里。
卫莱没再回复群里,还以为他已经去了公司。
刚才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会,有必要解释一下:“殷乐去伦敦,与章岩新同航班,猜到他去找肖冬翰,跟我说一声。又提到赵连申……”她语塞,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老公。
“反正就是,叫我别掺和你和章岩新之间的事。不是我想要求情。”
她盯着他深邃的轮廓看,平静疏离,一如平常那样,根本瞧不出任何异样。
周肃晋颔首,表示知道。
他进卧室是去衣帽间拿西装,路过床尾驻足,与她对视片刻才说:“你的面子,任何时候我都会给足。包括章岩新这事。”
她怎么可能为一个前任向他求情,态度坚定:“这件事不需要。”她岔开话题问他后背还疼不疼,“我今天修指甲。”
昨晚他抵至她最深处迟迟不结束,她快要承受不住时在他背上抓了一道,抓痕有点深。
确定了他的喜欢,她潜意识里在他怀里开始有恃无恐。
周肃晋道:“没事。”
不止抓他,还非要在他脖子里嘬几下,阻止都没阻止住。
“老公,今天还送不送我去上班?”
“上午有事。下去我去你办公室。”
“还陪我整个下午?”
“嗯。”
那就不需要他送了。
周肃晋去衣帽间,卫莱也从床上下来。
闺蜜群里多次@她:“宝宝你人呢?”
卫莱快速打字:【被我老公抓走了。】
殷乐:“…雾草,你没事吧?”
乔思田:“你看不出她在秀恩爱!有个P事!”
卫莱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去衣帽间拿今天要穿的衣服。她好奇赵连申,与其向其他人打听,不如问他本人得到的信息更准确。
周肃晋已经从衣柜里取了西装,正往身上穿。
卫莱先问:“老公,你现在就去公司?”
邢律师接到他的电话后,昨晚就从北京过来,约好七点半在公司见。
周肃晋答非所问:“是不是想问我赵连申?”
“嗯。你有没有空?”
“二十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足够。
卫莱想确定他把赵连申公司弄破产的传闻是否属实,还是赵连申公司本就撑不住,正好在商战的节骨眼上破产,于是大家以讹传讹。
周肃晋:“他公司没问题,是我动的手。”
他毫不掩饰,卫莱倒是反应慢半拍,“那肯定有原因。”
周肃晋从表台拿起手表,套进手腕,道:“截了我一个项目,又在背后给我一个项目使绊子。其他没原因。”
他抬眸看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那他名下公司破产了几家?”
“三家。”如果不是奶奶又联合外公来说情,赵连申的损失不止这些。外公是看他伤赵连申一千自己也损八百,不划算,让他停手。
卫莱环住他的腰,“难怪都说你不好惹。其实我也怕你,就是合约假扮你女朋友的时候。”
周肃晋看她一眼,两手绕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表扣还没扣上,手指摸索着扣好。
“你那不是怕。”
卫莱仰头:“那是什么?”
“是你得寸进尺后心虚,担心我不满足你。”
“……”
卫莱笑,不愿承认。
周肃晋剖析她当时的心理:“你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特别,但不知道多特别。所以你会下意识去试探我对你的底线在哪。”
经他这么提醒,卫莱才直面内心。
以前或多或少都在逃避。
她抱紧他一点:“我现在都没试探到你的底线在哪。”
周肃晋道:“因为没底线,你怎么试探到。”
卫莱心头咚咚乱跳,心率比昨天和糯米粉时还快。
没接吻,呼吸是她自己的,却感觉心口紧绷起来,好像缺氧。
“没其他问题了,你快去公司吧。”
直到周肃晋离开家,她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今天程敏之比女儿先到公司,女儿上午决定找锁定的几个人摊牌,担心女儿纠结难受,提前过来给女儿疏导疏导。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她来得更早,一辆苏城牌照的宾利停在办公楼下,与周肃晋那辆同车型不同颜色。
昨天贺万程打电话给她,说今早来公司聊与新望超市的合作事宜。
贺万程经司机提醒,推门从车上下来。
程敏之维持淡定的笑容:“贺董,这么早。”
贺万程笑着说:“上了年纪,睡不着。”他今天比往常要早起半个钟头,晨跑后直接过来。
等着她走到他旁边,与她并排往二楼走,转脸问:“吃过早饭了吗?”
程敏之目不斜视看台阶,没看他,“吃过了。”
一路聊着废话。
像极上学路上问心仪的人,你作业写了没。
程敏之招呼贺万程去她办公室,亲自泡了茶,听到隔壁办公室开门的动静,向贺万程抱歉几句,把泡好的茶放茶几上,去找女儿。
女儿心情似乎不错,正在煮咖啡。
“妈,你要不要来一杯?”
“你喝吧,妈妈喝不惯瑰夏。”
卫莱抿一口咖啡,早上周肃晋那句没有底线让她好心情持续到现在。
程敏之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看透女儿,比如现在,她无法确定女儿是真的无心理负担,还是用煮咖啡来舒缓自己。
“莱莱,要不妈妈找他们聊吧。”
卫莱:“不用,不是说好我来处理这些事,你负责跟新望的合作。”
程敏之宽慰女儿:“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你站在这个角度看背刺,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卫莱想要安慰母亲的话结果被母亲自己说出来,她笑笑:“我们还真是母女同心。”
即使做了数遍心理建设,真面对面那刻,心里百般滋味。
被信任的人辜负,和被自己爱的人背叛是一样的心情。
八点二十五分,办公室的叩门声响。
卫莱从报表里抬头,从坐下来到现在,一个数字都没看进去。
“余总,康姨进。”
余有年和康店长一小时前接到卫莱的电话,让他们八点半到她办公室,有重要的事与他们商量。
康店长从江岸云宸店赶过来,“是不是活鲜又出什么问题?”
余有年:“今天的没问题,我看过了。”
卫莱说:“是别的事。你们坐。”
她泡了两杯茶,关上办公室的门。她办公室最值钱的就是这扇隔音门,关上后所有声音被隔绝。
余有年能想到的就是自建物流,昨晚回去他想到半夜,最终说服自己,他对卫莱道:“你要自建物流那就自建,顶多我们日子暂时过得辛苦一点,熬过前几年就好了。我们都陪着你熬。”
卫莱正好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微微用力攥了下茶杯把手,把两杯茶各放到他们面前,“谢谢余总的支持。”
除了康店长,在卫莱超市待得最久的就是余有年。
康店长也表态支持她:“日子再艰难不可能比刚开第一家店时艰难。”
卫莱笑笑:“谢谢康姨。”
奔入正题,话就在嘴边,说出口却百折千回:“鲁满亿在我们超市安插了人,就在管理层。”
他们都在喝茶,闻言,余有年一惊,康店长喝茶动作一顿,都齐齐抬头看向她。
卫莱接着道:“不知道是谁,没打听出来,只有鲁满亿知道。当然,如果一个一个仔细去查,时间久了总能露出蛛丝马迹,但太耗时耗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耗在上面,那正合了对方的意。我妈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们两人,”说着,她看向余有年,“公司团队有内鬼,找出内鬼也是你工作范畴,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康姨。”
余有年检讨:“我工作失职,平时没往这方面想。”顿了下,“你就不担心我和康店长其中一人就是这个内鬼?”
卫莱笑:“说实话,怀疑过。但如果真是你们其中一人,那我认栽。”
每个人说话时都不由屏息。
康店长缓缓放下茶杯:“莱莱,我觉得我们团队不会有这样的人,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回家还得忙孩子,你说会不会是福满园给我们放的烟雾弹,让我们内部先乱?”
卫莱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
余有年接过话:“最好是烟雾弹。”他啜了几口茶,“如果不是烟雾弹,查出来那人是谁,你打算怎么处理?”
卫莱:“你是总经理你说了算,不是决策上的事,我不管。”
余有年让她专心忙自己的,这件事交给他。
喝完茶,他们离开去忙,卫莱在沙发上坐了半晌,助理进来收拾茶杯,跟她说了句话她没听到。
程敏之再次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揉揉女儿的脑袋。
从女儿的神情可知,已经确定是谁。
“是余有年还是你康姨?”
卫莱回神:“应该是余有年。”
她说出鲁满亿的名字时,余有年的反应明显与康姨不同。
除非像周肃晋那样内心强大的人,不然做了亏心事,即使表现得再淡定也会有一丝不自然泄露。
程敏之问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处理他自己。如果他引咎辞职,看在他这些年功劳的份上,我不再追究损失。如果他将功补过,我给他一次机会。”
卫莱起身,抱抱母亲,“可能他有他的苦衷,妈你别难过。”
程敏之浅浅一笑:“妈妈没事。”
共事十五年,说不难受又怎么可能。
卫莱了解母亲,太重感情,不过是装不在意强颜欢笑罢了。
母亲刚离开,陈其敲门进来,找她签个字。
卫莱坐到办公桌前,示意他坐。
陈其瞧出她心情不咋地,“余总还是不赞同自建物流?”
刚才余有年和康店长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两人神情凝重,想必是与卫莱意见不合,有点不欢而散。
“他们现在支持了。”卫莱龙飞凤舞签上大名,合上文件夹给他。
陈其接过文件夹,发现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莱笑笑,道:“还真有事请教你。”
“言重了。”陈其诚恳道,“什么事你直接吩咐。”
“你以前在前东家,遇没遇到过竞争对手在你们管理层安插人?”
陈其无意识翻合文件夹,翻开又合上:“听说过,但我没遇到过,也可能是公司机密,开除了没对外说原因。公司那么大,每周都有离职入职的,谁走谁来,谁又决策失误,都很正常的事。”
他问卫莱,“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超市有内奸?”
卫莱点头。
陈其表现出惊讶,又说:“正常,我们超市去年底开始发力,竞争对手肯定不希望我们做大。”
顿了顿,他问:“你发现了是谁?”
“嗯。”
陈其忽而一笑:“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怀疑我?”
“是。”
她神色冷然,也不是玩笑的语气。
陈其手上翻文件夹的动作微顿。
卫莱直直看着他:“谁派你来的?”
一时间,办公室的空气凝固。
陈其合上半开的文件夹,舌尖抵着牙关。
他好奇:“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卫莱道:“直觉。”
还有一些资料分析,不过这点她没提。
陈其叹口气,文件夹放一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我要不交代,你肯定不会再信任我。是贺董。”
轮到卫莱错愕:“贺董?”
“嗯。他给我的条件是你想不到的,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帮程总把超市做大,他说程总这些年太辛苦。”
陈其站起来,“贺董今天在这,我们当面把误会解开,不然你把我列入内奸的黑名单,我跳黄河也洗不清。”
贺万程还在程敏之的办公室,两人正商讨合作事宜,卫莱敲门进去,身后跟着陈其。
陈其见到贺万程先自我检讨,说没有掩饰好,被卫莱察觉了。
贺万程示意他们坐,笑说:“不怪你。”
程敏之与贺万程对视一瞬,旋即别开。
他们几人聊起来,只有卫莱陷入自我怀疑,她的直觉怎么会出错?
一直到下午,她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患了被迫害妄想症?
她开窗通风,冷风吹到脸上舒服了一点。
如果穆荻安插人在她身边,不会安插店长或事业部经理,穆荻会放长线。
唐栀不可能,她没有决策权。
嫌疑最大的陈其现在居然被排除。
正走神时,敲门声响。
“冷不冷?”
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莱猛地转身,笑说:“不冷。”
担心周肃晋冷,她关窗。
刚想扑进他怀里,他身后又进来一个人。领证前一晚她在父亲的律所见过,是周肃晋的私人法律顾问邢律师。
“邢律师您好,请坐。”
她看向周肃晋:“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周肃晋开门见山道:“都在议论我们的婚前协议,猜测我的身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卫莱无所谓:“没什么,随他们议论好了。”不过还是好奇,“你打算怎么办?”
周肃晋:“把我坤辰集团的股份转一些给你。”
周肃晋赠送坤辰的股份给她, 是卫莱想都不曾想过的。
即便只是一丁点股份,那也是巨额财富,何况是一些。
平常坤辰大股东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人关注,这次涉及股权变动, 还是周肃晋赠送股份给她这个所谓的各取所需的老婆, 难以想象会掀起多大的热议。
卫莱伸手摸过水杯, 拧开喝了几大口, 一时间还是难以消化这个震惊到她的消息。周肃晋坐到她对面, 她望向他:“你打算送我多少?”
周肃晋:“不算多。”他又道, “但足够让别人知道我事事都会让你高兴。”
卫莱把水杯给他, 心道,有件事你就没顺着我, 也没让我高兴。
不过现在邢律师在旁边, 她只在心里腹诽几句。
周肃晋看手表,她已经缓了五分钟,问她:“能不能签字了?手续相当麻烦,你签过字邢律师要赶回去办理。”
卫莱点头, 坐到沙发那边。
邢律师话不多, 直接递给她一叠需要签字的材料。
卫莱先看股权转让合同,担心是自己眼花,她又一个零一个零仔细数了一遍,共赠送她三千六百万股,持股比例为0.31%。
他的赠予经过了全面权衡,不影响任何情况下他对集团的控制权, 不会影响其他大股东的利益, 也不会引起股价波动。
因他与卫莱是夫妻,各大股东一致通过了他的转让计划。
年后忙, 很久没关注坤辰。
卫莱在脑海里回想上次关注坤辰的股价是什么时候,当天每股的股价好像是两百多,具体价格不记得。
周肃晋微微扬起下巴喝了一口水,示意邢律师:“把坤辰具体股价告诉她。”
卫莱:“……”
邢律师无声一笑,打开手机。
卫莱很认真地算了算自己目前的身家,按照昨天的股价算,她现在的身家快要赶上穆荻她爸。
当然,其他方面的实力和综合财力没法跟人家比,但身家在数字上快赶上对方,已经足够。
她把所有需要签字的都签给邢律师,“接下来要辛苦邢律了。”
邢律师:“应该的。”
他傍晚的航班返程,带上所有签过字的材料匆忙往机场赶。
卫莱合上笔站到窗前,再次开窗吹风。
恍若一场美梦,做梦都不敢梦自己突然这么有钱。
她忽而转脸对周肃晋道:“老公,等超市做大我有钱了,送你一份礼物,可能还得再等几年。”
周肃晋让她关窗,回她:“不着急,我等着。”
卫莱依言关上窗户,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过那份礼物对你来说可能稍微有点轻,但对我来说比较贵重,意义不一样。”
周肃晋:“对我来说也贵重。”
卫莱心里暖意漫延,她回到办公桌前,推着转椅往他那边去。
周肃晋让她不用推椅子,“我坐过去。”他把自己坐的椅子拖到她旁边,中间隔了适当的距离,不影响她工作。
卫莱没打算工作,这几日脑子过度疲劳,干什么效率都很低,还容易出错。
她告诉周肃晋查找超市内奸的进展情况,本来锁定陈其,谁想到是贺万程安排了人来帮母亲。
周肃晋并不奇怪贺万程会安排人进超市,昨天中午吃饭时,贺万程惊讶他居然没关注卫莱超市,没安排人帮卫莱。
提到贺万程,他还受其所托,“贺董打算追妈,你什么想法?”
卫莱正在纸上无意识写陈其两个字,笔尖忽然一顿,转头看他,他从来都不会主动问及别人的事,即使是家人。
“是不是贺董不确定我对他的态度?”
“嗯。”周肃晋直言,“我帮他问问。”
“你告诉贺董,只要我妈妈喜欢,我没任何意见。”卫莱在纸上‘陈其’后面又加了‘副总’两个字。
周肃晋抽过她桌上那张纸,“陷入自我怀疑了?”
卫莱笑:“可能是因为鲁满亿前后安插了两人过来,我患上被迫害妄想症。”她在陈其副总后又加上一句,负责筛选上游供应商。
四月中,坤辰集团披露的信息里显示,周肃晋的持股比例减少,自然人股东名单里多了一个名字。
消息一出,在江城圈子里如平地惊雷。
鲁满亿打电话给外甥女,中午一起吃饭。
穆荻哪有心情吃饭,但还是应下。
鲁满亿也没心思吃,在外甥女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周肃晋把坤辰的股份赠送给卫莱,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我在卫莱超市安插的人,中途反悔,把钱原路退给我,说卫莱在二月份时已经怀疑他,他当时不敢贸然联系我,拖到前几天。”
余有年退钱时这么说:卫莱已经怀疑,我没胆子得罪周肃晋,争取将功赎过,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拿周肃晋压他,他只能哑巴吃黄连。
鲁满亿郁闷:“卫莱怎么会猜到我安插了人?”
穆荻误导舅舅:“说不定卫莱根本没发现,是那个人后怕,不想当内奸了,又怕得罪你被你威胁,只能编这个借口。”
鲁满亿如醍醐灌顶:“你这么一说就通了。”
他揉揉眉心,周肃晋赠予股份的操作把他心神都搞乱,脑子不如以前,连这点都没想到。但现在有周肃晋给卫莱撑腰,他只能当余有年这事没发生过。
穆荻默默吃菜,其他没多言。
她安插进去的人也被卫莱怀疑,但轻而易举洗脱嫌疑,从此安全。
四月下旬,周肃晋会议密集,洽谈也多,抽不开时间去江城。
他对卫莱歉意道,五月多陪她一周。
卫莱不想让他歉疚,笑说:“你过来我也没时间,我们超市虽然不大,但我比你还忙。”
周肃晋听到她关电脑的声音,下意识看腕表,快十点,“这么晚才回去?”
因为他不在家,所以早点回还是晚点回没有区别,都是加班。
卫莱拿上外套锁门下楼,他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下楼梯当心点。”
“没事,灯都亮着。”
卫莱踏下台阶,想到他第一次来她办公室,就是走在这级台阶上,她慢了他两步,他忽然回头找她。
楼下超市还没打烊,周五到周日晚营业到十点钟,平常九点半。
“老公,我到车上了。”
道了晚安,卫莱挂电话发动车子。
扣安全带时瞅一眼二楼办公区,所有办公室的灯都熄了。
刚要踩油门,楼梯入口处走出两个人,边走边聊,是余有年和陈其。
卫莱滑下车窗,等他们走近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也这么晚?”
余有年道:“陈总找我了解百佳股份和百多实业,想再谨慎一点选择。”
找上游供应商融资,融资的同时也是选择战略合作伙伴,对方是要持有卫莱超市股份的,关乎超市长久的发展,再谨慎都不为过。
前期打算先与两家合作,乐檬食品定下来了,陈其在百佳股份与百多实业中犹豫,这两家企业只是名字相近,没有任何关联。
两家综合实力不相上下,各有优缺点。
陈其对卫莱道:“两家我以前都打过交道,不过只接触到分管的副总裁,再往上的不认识。”
他纠结,“有点难选。”
卫莱问他:“你心里倾向于哪家?”
陈其实话道:“百多实业。”
卫莱说:“我也倾向百多。”
余有年对这两家的印象都不错,“这还有什么犹豫的,那就选百多。”
说着,他笑,“我们在停车场就把讨论会给开了。”
明天周六,卫莱让他们在家休息休息,合作伙伴已经定下来,下周一推进。
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上鞋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订了明天最早一班去北京的高铁票。
次日,坐上车她告诉母亲,周末休两天不去公司。
程敏之:【好好放松一下。】
卫莱又向母亲汇报了融资进展,确定选乐檬食品和百多实业。她亲自把关,不会有问题。
当广播播报倒数第二站站点时,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闫叔,我今天来看周肃晋,没有别墅的门禁,也不清楚管家的联系方式,麻烦您把管家的名片推给我一下。对了,我没告诉周肃晋我过来。】
让闫叔替她保密。
闫叔在开车,没法查看。
周肃晋中午有应酬,这会儿正送他去酒店的路上。
汽车后座,周肃晋正在低头调整明天的行程,尽量调到下午,今天的应酬杨泽也去,他交代坐在副驾的杨泽:“我晚上十一点钟飞江城,明天早上回来,两点钟前到公司,你那边同步调整一下。”
杨泽:“……好的。”
近日已经连轴转,这么飞来飞去怎么受得了。
他转头,多了一句嘴:“周总,您吃得消?”
“没事。”周肃晋退出行程表,答应过她去看她,她肯定一直盼着他去,能不失约便尽量不失约。
到了酒店地库,闫叔停稳车,待周肃晋下去他才拿起手机。
看完后忙开车门,“周总。”
周肃晋转身,闫叔解开安全带下来,周肃晋晚上要飞江城,说不定直接从公司去机场,他没办法替卫莱再隐瞒,将手机递过去。
看完,周肃晋喉结微动,把手机还给闫叔。
婚后她只来过一次,忘记把她的信息传给物业,之前她都是开他的车进出,这次没车她便进不去别墅。
进了电梯,他打电话给管家,让去接人。
很快电梯停靠,到了应酬的那层,他没进包厢,示意杨泽先过去。
卫莱没收到闫叔的回复,却接到周肃晋的电话。
周肃晋鲜少解释,今天难得电话接通后就替闫叔解释:“不是闫叔不替你保密,我晚上要去看你,他担心我不回家直接去机场。”
“你是不是又要半夜飞江城?”
周肃晋答非所问:“没什么,我常年全球飞,一千多公里的异地在我这里不远。”问她,“到哪儿了?”
卫莱告诉他大概几点到站,“你忙,我自己回家。”
包厢里的人都在等他,周肃晋长话短说:“管家去接你,下午的时间只能你自己安排。”
卫莱回到家先放下行李,换了家居服。
管家接她的途中顺道买了新鲜的樱桃和青提,她只爱这两样水果。闲着无事,她把樱桃做成酱。
酱放凉,天也黑了。
院子里有汽车进来。
卫莱几乎是冲出厨房,盼了两周终于见到他。
“本来惊喜能更多一点的。”她扑到他怀里抱住他。
周肃晋道:“没少,在闫叔的消息里已经收到。”
他低头吻她,就在院子里。
卫莱吻得不够专心,总担心阿姨或是管家突然从别墅出来。
周肃晋离开她的唇,牵着她进去。
吃过饭,周肃晋又加了两个钟头的班,空出明天一上午的时间陪她。
浴室里,卫莱洗过头发开始往浴缸里放水,进浴缸前先找壁灯遥控器。
不常住这,对物品归置不熟悉,找了半天才找到。
灯关上,靠在浴枕上看落地窗外的后院更清楚。
时隔三个月,后院当初银装素裹,如今满园春色。想起第一次来别墅,正好是深秋,后院像幅油画,色彩斑斓。
泡了一会儿才想起忘记放精油,卫莱在置物架上挑了一瓶茉莉花味的,滴入水里。
主卧的这间浴室格外宽敞,淋浴间在浴缸斜后方,她背对那边,听到花洒打开,她没转头。
壁灯被她关掉,只有盥洗台的镜前灯亮着,光线昏暗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