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状况因为她的“回溯”而发生了改变？
“不知道。”安娜塔西雅极其不喜欢这个答案，却又只有这一个答案可以用来回答黑格。
“这就是全部了，还有一些比较是零散又不太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兴趣吧？”
黑格摇头：“没有。”
安娜塔西雅转过身，正面对黑格，伸出手：“那么恭喜你，成为了‘高塔’中的一员。”
黑格握上去。
安娜塔西雅不了解黑格，哪怕把黑格的背景调查出来，她还是觉得黑格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
即便这样，安娜塔西雅也愿意为了卡塔之城赌一次。
从目前来看，安娜塔西雅认为自己赌对了，黑格会成为卡塔之城最后的保障。
“桑波呢，桑波知道这里吗？”黑格问。
“当然不知道，一般来说，新加入‘高塔’的魔法师没有那么快接触到这里。”
“这么说，我是例外？”
“没错，你是例外。”
黑格离开了“高塔”，安娜塔西雅看着黑格离开的马车，内心有块石头像是落下了。
她身旁出现了薇恩的身影，薇恩问：“怎么样？”
“很顺利。”安娜塔西雅呼出一口气，开玩笑似地说，“多亏了你把黑格‘带’了回来，不然我们连兜底的人都没有。”
薇恩没说话也没有笑，她觉得很奇妙，换作是刚见到黑格的自己绝对想不到黑格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是十阶魔法师了，远在自己之上。
桑波看着桌面上的信封不敢上前一步，信封散发着淡红色的光，还有一只乌鸦在信封旁整理着羽毛。
乌鸦察觉到她进来了，没有继续整理羽毛，盯着桑波。
桑波抗拒着、恐惧着，最终在恐惧的驱使下，她走到桌前，拆开信封。
看过信的内容，桑波咬牙，把信揉成纸团，丢在桌上，把乌鸦吓飞。
乌鸦扇动翅膀，从侧边的窗户飞了出去。
桑波知道，乌鸦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看完信上的内容。确认了之后，乌鸦就会离开。
愤怒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想要摆脱德格西教会的控制，她想只是作为魔法师活着，不掺杂别的东西。
温热的泪水涌出眼眶，脑海里浮现着玛瑞奥西的面孔。
桑波不想让玛瑞奥西知道自己是德格西教会的人，不想从玛瑞奥西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更不愿意卡塔之城的人用充满厌恶的表情看着她。
她恐惧、挣扎、悲伤、不甘……
自己能做到一辈子都不让人发现吗？
桑波渐渐恢复了平静，擦干眼泪。
是啊，只要一辈子不让人发现就好了，自己还能待在卡塔之城。
桑波处于害怕被发现自己是德格西教会的人的状态，从而忽略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会导致卡塔之城的毁灭。
当她前往艾琳娜留下的暗道时，才意识到这一点。
桑波进退两难，想到自己身上的“血咒”，心一狠，手放在墙底下的小魔法阵上，催动它。
魔法阵很小，甚至还被茂盛的杂草遮挡，正常来说，根本不会被发现。
用魔力催动，魔法阵就会散发淡淡光，桑波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桑波先是用手试探。手穿进了高墙里，又把手收了回来，试探没问题，桑波站起来，朝前迈进，穿过墙，来到了卡塔之城外。
桑波转身，在墙底下找了找，发现跟里面一样的魔法阵，尝试用魔法催动，又用手去试探发现奏效后，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以德格西教会卧底的身份行动，没有经验的她心跳得很厉害，生怕自己出错，造成不好的结果。
桑波站了起来，拉了拉早就戴好的兜帽。黑色的斗篷笼罩她全身，里面还有一件魔法师袍。
她深呼吸，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朝右边望去。
卡塔之城通往埃克力斯森林的门在左边，那边全是巡逻队的人。而桑波借助魔法阵出来，旁边就是埃克力斯森林靠近中间位置，也就是之前还在学生会的时候，外围最里面再走进一段距离的“中围”，核心的地方被称为“里围”。
桑波要做的就是进入“里围”，解开不知道是谁设下封印。
她不确定那边有没有人守着，如果有人守着，她就要另想别的办法了。
桑波认为“里围”没有人守着的概率比较大，毕竟“里围”有很多魔物，特别是在晚上，魔物都会活跃起来。
“你打算帮助卡塔之城？”佩尔特问，她身体后仰靠椅背，双手抱头。
“如果卡塔之城需要的话，我会这么做。”黑格回答，“不过，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帮助，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
佩尔特问：“为什么？”
她认为自己跟黑格达成了协议，那么就要履行“我帮你，你帮我”的约定。
虽然佩尔特不太想黑格帮助卡塔之城，但是黑格想这么做，她就会帮忙。
佩尔特不想帮助卡塔之城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佩尔特是龙，卡塔之城的人是人类，她对人类没有什么同情心，除非对方跟自己的关系特殊，比如黑格。
“这属于我和卡塔之城之间的事情。”黑格给出的答案很模糊。
佩尔特琢磨了一下，认为黑格在“回溯”前欠了卡塔之城什么东西，她很好奇，不过碍于不知道黑格“回溯”的狄亚丝在，佩尔特就算再好奇，也压下来了。
狄亚丝似懂非懂，没有深究。
忽然，黑格的表情紧绷，丢下一句“我去埃克力斯森林看看”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给佩尔特和狄亚丝询问的机会。
佩尔特悄悄看了一眼狄亚丝：“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没有直接问黑格？”
狄亚丝看着佩尔特：“你不也没问。”
“……”
另一边。
桑波想直接拔开“禁断之匕”被电到缩回了手，于是她打算驱使最近的藤蔓将“禁断之匕”拔掉。
藤蔓距离“禁断之匕”越来越近，桑波注意力都集中在藤蔓上，导致突然冒出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颤，就连藤蔓也一样。
“桑波，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清冽，充满了着理性的气息。
桑波猛然转身，看到了黑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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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波后退一步, 靠近封印更近了一点，回头就能看到正在撞击冰层的魔物。
她目光重新落在黑格身上，黑格似乎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回想起之前艾琳娜死去的那一次见识到黑格的实力……
索菲亚好像说过黑格跟城主安娜塔西雅有关, 但是, 这仅仅是索菲亚的猜测。
桑波催促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黑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我在这里巡视，你呢？”
深紫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似乎想窥探到事实的本质, 令桑波发怵, 感到不安。
气氛局促, 某个念头在驱使她铤而走险。
如果黑格真的是城主那边的人，那么她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死在这里, 另一种被抓起来，被当作是卧底一样拷问。
桑波猛然转身, 继续驱使有些回缩的藤蔓将“禁断之匕”拔出，她不知道这个匕首叫“禁断之匕”, 更不知道“禁断之匕”的作用，但她知道维持封印的就是它。
藤蔓在距离“禁断之匕”还有一厘米的距离被冻结破碎，桑波又连忙催动别的藤蔓, 然而，藤蔓依旧被冰冻结，又破碎。
桑波反应过来, 自己的脚也被冻结了, 那股冰冷冻得她生疼。
“如果你乱动或者是反抗, 你的双脚就没有了，我保证。”黑格平静的声音传来，随即就是脚踏在草地上以及枯树叶的声音。
桑波无法接受这种解决，内心也不断在怀疑，自己能跟黑格对抗吗？
难道要乖乖接受这样结局吗？
不……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桑波口中短暂吟唱了一个词，一棵树突然暴起，朝黑格的方向攻击而去，与此同时，桑波冻结的脚像是被某种元素魔法切割，她失去重心地摔在地上，巨大的疼痛使得她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低声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看到自己脚还立在那里，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桑波抬头看到黑格冷漠的面孔，树木距离她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被冻结了，无法继续延伸。
“我说过了，你乱动的话，脚就保不住了……不过，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脚‘补’回去。”
黑格的语气依旧没有情绪起伏。
安娜塔西雅没什么精神，步履却非常快，魔法师袍也仅仅是披在自己的身上。
她得知一个消息，黑格抓到了想要破坏“底下”封印的卧底。
安娜塔西雅很好奇黑格是怎么当场抓获的，哪怕黑格能感受到封印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可能立即到“地下”封印处，据她所知，黑格不是风元素魔法师，而是冰元素魔法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情况，黑格预料到这种状况，在那边等待卧底的出现。
她来到地牢，问这里的魔法师：“黑格呢？”
对方有点懵，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指把桑波抓起来的年轻魔法师：“她离开了。”
安娜塔西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走到牢面前看到是桑波的时候还是有点意外。
安娜塔西雅的目光沉下：“果然是你。”
桑波靠在墙上，脸色依旧惨白，双腿也只是包扎了而已。
她想起黑格对她说：“双腿还是暂时不要治愈比较好，不然你的双脚百分之一百接不回去了，至于接不接回去，她们来决定。”
桑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黑格性格有多恶劣。
想着这件事，表面上却问安娜塔西雅：“你们怎么猜到我是卧底？”
安娜塔西雅表情冷漠：“在你刚进玛菲尔学院没有多久的时候……至于黑格，她第一次跟你进入埃克力斯森林后回来就怀疑你了，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找到证据。”
就算没有找到证据，被怀疑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实在难以想象玛菲尔学院的学生会是其她势力的卧底……你应该见到玛瑞奥西之前就已经是德格西教会的人吧？”
桑波沉默，算是默认。
接着，一名魔法师凑到安娜塔西雅身边小声说起桑波腿的事情。
安娜塔西雅的表情变得怪异，看到桑波苍白得厉害的脸以及被包扎的腿，她说：“那就把她的腿接上。”
嘱咐一句“别让她死了”，转身离开了。
因为桑波的事情，安娜塔西雅对黑格又多一些信心，确定了黑格会帮卡塔之城。
现在她想应该找黑格问问封印还能撑多久的事情。
安娜塔西雅询问了之后知道黑格又回到封印的地方，没多想就朝那个方向前去。
索菲亚看着安娜塔西雅离开，心情复杂。
毕业之后，她加入了巡逻队并加入了“高塔”，可是她还是不能触碰比较核心的东西。
就在今天晚上，索菲亚看到黑格自由出入卡塔之城，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格已经能触碰核心的信息了。
记得没错，黑格最近才毕业。
仔细想了想，如果黑格真的是城主那边的人就不意外了。这是事实，但也会让索菲亚产生羡慕的情绪。
安娜塔西雅来到“地下”封印处，走到黑格身边注视着“禁断之匕”。
安娜塔西雅问：“还能支撑多久？”
“五天。”
安娜塔西雅的手握成拳头，心脏似乎朝上悬起。
“你可以应对吗？”安娜塔西雅又问。
黑格侧目：“可以。”
在成为十阶魔法师之后，她就开始尝试动用神力，发现比在“世界树”那时的自己要轻松一些，身体也勉强能承受得住，没有像之前一样身体反应很大。
黑格不认为可以在战斗中频繁使用，但是遇到强大的魔物使用一点神力就能事半功倍。
九阶及以下的魔物，她都打算用魔力去解决，对于她来说，比较棘手的就只是十阶魔物。
安娜塔西雅表情放松了一点。
“你会把桑波的事情告诉玛瑞奥西吗？”黑格问。
安娜塔西雅目光沉下：“当然，这件事情本身就瞒不住她……她经常会去看望桑波。”
“玛瑞奥西想跟桑波一起住，桑波被她带回来，早就像是亲女儿一样对待，结果桑波出乎意料地拒绝了玛瑞奥西一次又一次，现在回头想想，是桑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拒绝了玛瑞奥西吧？”
黑格沉默，她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玛瑞奥西得知桑波是卧底，并且被抓了一个现行，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下一秒产生了愤怒、悲伤、迷惑的情绪。
“我可以去看看桑波吗？”玛瑞奥西的声音低沉。
“还不能……”
还没说完，玛瑞奥西用肯定语气打断：“我要去见那个孩子。”
对方愣住，犹豫一会说：“这需要得到城主的许可。”
“应该的。”
玛瑞奥西等待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顺利去到地牢。
身为卡塔之城的人，玛瑞奥西应该愤怒，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应该愤怒，看到桑波虚弱的面孔，就像是泄气一样。
黑暗中，桑波瞪大了眼睛看着玛瑞奥西，绿色的眼睛愕然、无措、恐惧，试图用各种方法遮挡自己。
这里的牢房是特制的，难以聚集元素，无法使出魔法。
桑波的嘴唇颤抖，后紧紧地抿住，压制情绪，发出令她自己都吃惊的冷漠语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我带回来的卧底女孩。”
桑波移开视线，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成为德格西教会的卧底？”玛瑞奥西问。
“一开始就是。”
玛瑞奥西的手猛然抓在铁杆上发出的声音使得桑波浑身一抖。
“看着我的眼睛，桑波。”
桑波不为所动。
“看着我！”玛瑞奥西吼着，整个地牢回荡着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桑波害怕，害怕与玛瑞奥西对视看到对方眼中的愤怒。
她内心催促：桑波，照做吧，不然玛瑞奥西会不断重复，直到你正视她为止。
当桑波看向玛瑞奥西的目光，没有在玛瑞奥西的眼中看到针对她的情绪，只有属于平常的严肃和冷静。
“你回答我，你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玛瑞奥西的问话让她感到烦躁。
被迫还是自愿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说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桑波埋怨着。
“如果你想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是赶紧离开吧，你是卡塔之城的人，玛菲尔学院的老师，我跟你又有什么好说的？我欺骗了你，难道你还要试图从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寻求自我心理安慰吗？”
桑波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像是逐渐将自己的情绪推向最高处才得以宣泄。
“我的身份已经坐实，等待我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无论我是不是自愿，是不是被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知道吗？”
“就算卡塔之城不杀死我，德格西教会也不会放任我活下去，她们会杀死我！”
说着说着，桑波咆哮起来，目光锐利，死死盯着玛瑞奥西。
——对，我的人生就是死局，没有希望可言，没有选择可言。
察觉到玛瑞奥西脸上有一丝情绪变动，桑波立马移开视线。
空气凝固。
“桑波……”玛瑞奥西放下了抓住铁杆的手，“你现在还能想起来第一次进入卡塔之城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你喜欢卡塔之城吗？”
桑波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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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波出生在一个小国家里, 时常有战役发生，难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所有人都说，去帝国吧, 帝国安稳。可是, 想要成为帝国的公民, 又怎么会这么容易？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往帝国，都被拦在高高的城墙外，士兵用粗暴的方式驱赶着所有难民。有人认为士兵不会杀死他们，只要强行闯进去就是帝国的公民了, 然而, 他们都被士兵杀死了。
没有办法, 桑波只能跟着母亲到别的地方继续流浪, 结果遇到某个小王国的士兵。
母亲被杀死了，她害怕得双脚发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驱使她转身迈开脚步, 没跑几步，就被对方的人抓住衣服按在地上。
她听到这些人的声音。
“别杀了她, 把她卖到奴隶商贩还能赚一笔钱。”
“上面的命令不是应该全部杀死吗？”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们可以偷偷的, 就算上面知道也不会追究，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忽然，他们说话的内容变了。
“喂, 你是谁？”
桑波勉强抬头，看到一位穿着教袍的女士。深红色的长袍，黑色长宽带子在肩膀上。
她注视着桑波, 问：“你想活下来吗？”
桑波连忙回答：“想！”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时, 桑波犹豫了。
“我可以帮你杀死这些人。”
没等桑波作出回答, 其中一名士兵握着剑上前，口中说着谩骂女性词语，即将朝那位女士挥动剑，却动作顿住，迟缓一秒，他的头掉落在地上，伤口平整。
“你应该知道奴隶的下场，你想成为奴隶吗？”对方又问。
她补充：“你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吗？”
那时的桑波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后来她一次又一次回忆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对方一直在引导自己做出唯一的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己有价值。
“想！”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后来，那位女士把这里的士兵全部杀死了，还给桑波的母亲弄了一个简易的墓。
桑波还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拉莱琦。
拉莱琦把她带回了德格西教会总部，桑波在那里见识到了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比如，德格西教会的建筑物不仅偏僻，还能隐藏。只要离开了建筑物，就看不到建筑物，仿佛从来都不存在，只是一场梦一样。桑波觉得很神奇。
再后来，桑波被安排上课，一些有关德格西教会的课程，从中她了解到德格西教会信仰着一位外来强大的神灵，与她所知道的神灵不一样，这位神灵是一位女性。
课程上了一个月，她就被送往卡塔之城附近的小村落，在出发之前，德格西教会的人给她下了一个“血咒”，这个“血咒”能够控制她的生死，为的是防止她背叛。
那时的桑波并不在意，她对人与人之间感情相比平常人要淡薄一些。
带她离开的依旧是拉莱琦，这次她能从拉莱琦的教袍上辨认出拉莱琦是大主教。
拉莱琦杀光了卡塔之城附近小村落的人，并让她换上符合这个村落的小孩衣服。
拉莱琦指着地上死去的一女一男：“记住，她们是你的家人，母亲和父亲，卡塔之城的人问你，你就这么答，要是卡塔之城的人问你别的，你就说不记得了，最好再哭上一哭。”
“你要记住，你是德格西教会的人，更是德格西教会的魔法师，不是卡塔之城的魔法师。”
还在德格西教会的时候，桑波就知道自己有成为魔法师的资质，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德格西教会里教导她的老师给了她一个评价：“感情迟钝，性格慢吞吞。”
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些蠢笨。
桑波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不仅蠢笨，还喜欢总是担忧未发生的事情，胆子还小。
可是即便是这样，德格西教会依旧让她进入卡塔之城，给德格西教会传递有用的信息。事实上，任务一直是艾琳娜一个人在做，她暂时没有插手的余地。
桑波独自站在尸体之间，她看着地上一女一男。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母亲和父亲。
桑波听到了某种声音，当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玛瑞奥西。
玛瑞奥西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卡塔之城的人。
玛瑞奥西问她话，她就按照拉莱琦说的那样去回答，结果得到了玛瑞奥西的拥抱，以及玛瑞奥西的心疼。
当时的桑波只有一个念头：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了。
她的母亲是一个烂人，父亲不知道是谁，母亲很喜欢指使她，打她，从来不会说爱她。
可是这样的母亲却在混乱的时候把她带走，桑波不理解这样的行为。
为了还报母亲，桑波选择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杀死母亲的人的命，以及一个简陋的葬身之地。
玛瑞奥西带桑波来到卡塔之城，随着时间的推移，桑波喜欢上了卡塔之城，潜藏在内心的情绪也被逐渐激活。
卡塔之城很美好、温暖、快乐、幸福……
她想要一直在这里生活，她喜欢这里每一个人。
就像是玛瑞奥西说的一样，卡塔之城是魔法师的故乡。
玛瑞奥西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卡塔之城是你的家，卡塔之城所有人都可以是你的家人——”
“喜欢……我很喜欢卡塔之城。”桑波回答了玛瑞奥西的问题。
玛瑞奥西的表情有些松动：“德格西教会用了什么手段把你束缚吗？”
桑波没有抬头去看玛瑞奥西，僵住的身影已经被玛瑞奥西看到了。
“我知道了。”
说完，玛瑞奥西转身离开，桑波诧异地看过去的时候，玛瑞奥西已经不见了。
桑波思绪混乱，脑海里去想玛瑞奥西会做什么，总不可能解开她体内的“血咒”吧？
怎么可能解开“血咒”？
桑波抱住双腿，看着自己已经被接上的脚。
就算在玛菲尔学院里受到追捧，成为学生会会长，也难以改变自己骨子里的东西，散漫、薄情、蠢笨……就跟母亲骂的一样，直到现在，她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母亲厌恶的面孔。
“你就跟你的父亲一样无可救药，蠢笨又薄情的坏种，你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像我？”
桑波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像母亲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做，在母亲眼里，自己始终像父亲。
为什么呢？
桑波想不明白。
她还不理解为什么要有父亲这一个角色，如果没有父亲这一个角色，母亲也就不会总拿父亲说事，只有孩子和母亲这两个存在就会很平和了吧？
她的注意力又落在接上的脚。
——真想杀死黑格啊。
另一方面，桑波又很清楚自己不是黑格的对手，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桑波躺下，侧躺着背对铁杆，闭上双眼，浮现的是玛瑞奥西的面孔，又猛然睁开双眼。
她换为正躺的姿势，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将额头前的头发撩到头顶。
“太怪了，为什么总是想到玛瑞奥西？我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我真的把她当作是亲人了？”
桑波无法否认玛瑞奥西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玛瑞奥西直接找到安娜塔西雅说了有关桑波的事情。
“桑波她不是自愿的，她被德格西教会胁迫才会不得不做出这种事情，我们应该帮助她解除控制她的东西。”
安娜塔西雅没有抬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很抱歉，桑波的事情等‘地下’魔物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你可以离开了。”
玛瑞奥西没有继续留在那里逼迫安娜塔西雅现在就做出决定，至少她知道桑波暂时不会有事。
城主把“地下”魔物的事情放在首位是正确的。
她现在有很多疑问，比如是谁把桑波抓起来，又或者“地下”魔物是谁封印的。
按照常理来说，做这些事情的人会传遍整个“高塔”，然而现在却没有什么风声。
玛瑞奥西走在街道上就能听到有人讨论关于“地下”魔物的事情。
“还有几天时间，‘地下’魔物就要攻过来了……”
今天消息彻底传开了，安娜塔西雅认为整个卡塔之城的人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玛菲尔学院内部的学生也在讨论，对这件事的态度都不一样。
“据说会有很强的魔物出现！”
“要是我能去前线就好了……”
佩尔特还在学校里，本来她想着黑格都毕业了，她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结果黑格说：“你不是在玛菲尔学院挺快乐的吗？我还没离开卡塔之城之前，你可以在那里多玩一段时间，当然，要是你能像我一样提早毕业就更好了。”
佩尔特无语，心想要是自己像黑格一样每天不知疲惫地看书，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又不需要毕业进入“高塔”，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不是魔法师。
当时，狄亚丝附和黑格：“继续留在学院不是挺好吗？总比我无所事事的好。”
然后就顺利说服佩尔特继续留在玛菲尔学院里了。
学生会忽然召集人说起“地下”魔物的事情，新任学生会会长提议跟老师们讨论，让学生会的人加入清除魔物的行列中。
佩尔特只觉得这些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她忍不住开口：“如果卡塔之城还需要未成年魔法师上场，那就真的没落了，别想太多，全部交给成年魔法师就好了。”
她说的“成年魔法师”中也包括了黑格，黑格的内核本来就是成年人。
学生会内的成员都沉默了，觉得佩尔特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