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肯维西特帝国里面除了黑格待的领地外, 其余地方没有一丝魔法波动。
如果黑格真的已经离开了肯维西特帝国,黑格又是怎么离开的?黑格又会去哪里?
黑格也不是风元素魔法师……
薇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说明黑格从一开始就有自信甩开她。
比较让她头疼的就是不知道黑格会去什么地方。
夜晚,独自待在房间的黑格尝试突破成为六阶魔法师。
一阵金黄色带着黑灰的光晕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她顺利成为六阶魔法师。
黑格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长发,用手指卷了一下头发,抽走手指后,头发以及瞳孔变回原本的颜色。
她不太在意外表怎么样,只是发色太过引人注意,她认为现在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现在遇到七阶甚至八阶实力的人,她都有一战的实力。
“禁断之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一旦有消息,自己必然会跟纽曼打起来。
黑格甚至在想要不要先解决了纽曼,等以后攻打迈达尔王国也能少一个阻碍。
她的目光沉下,变得晦涩不明,熄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在梦境中出现了关于自己和纽曼的记忆。
纽曼一只手直接揽着黑格的脖子,她咧开嘴笑着:“我们帝国最强大的魔法师小姐似乎有点不开心,跟皇帝陛下闹矛盾了?”
那时,迈达尔王国以帝国自称,塞尔焦已经是国家的主人,而黑格则是塞尔焦手里最锋利的“剑”,同时距离意识到诅咒的那天非常近。
“没有。”黑格的回答淡漠。
在旁人眼里,她天性如此,不善表达出情绪,就连面对“爱慕”的人也一样。
黑格注视地上的石头:“我在想,自己现在做的一切是否正确。”
纽曼微愣,随后笑着说:“当然是正确的,这是为了让整个大陆统一的必经之路,等整个大陆统一之后,就不会再有纷争了。”
“塞尔焦屠城也是正确的吗?”
“当然,这是必要的震慑他人的手段,别想这么多……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或许吧。”
在黑格印象中的纽曼总是待她很亲切,这一切都源于她站在阵营是迈达尔帝国。
黑格知道,纽曼对待那些不服迈达尔帝国的人有多狠毒。
她站在阴暗的地牢门口,她看见地上的鲜血,她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听到痛苦且虚弱的呻/吟声。
地上的人脸上全是血,有凝固的,有新鲜的。他艰难地抬头,一双眼睛盯着黑格,充满了渴求,他甚至朝黑格伸手,试图用这种方式获得黑格怜悯,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他的行为就已经在告诉别人“救救我”。
然而,他那只求救的手被纽曼踩在地上,他痛苦的声音细如蚊子,后来,没有意外地死去了。
第二天他就会被挂在广场震慑其余不安分的人。
可是,这样的纽曼却在黑格前往见塞尔焦的时候急忙拉住黑格的手臂,力道快到在黑格的手臂上留下红红的印子。
“黑格……不要去。”纽曼的声音颤抖。
那一刻,黑格仿佛第一天认识纽曼。纽曼悲伤、痛苦的表情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无遗。
“为什么?”
纽曼似乎什么都知道,又因为别的原因不敢直接告诉黑格。
“皇帝陛下唤我,我应该去的,更何况,我‘爱慕’着他不是吗?”黑格平静地说。
纽曼诧异地看着她。
黑格从对方的表情上读懂了一些信息,她也故意在话中强调“爱慕”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你会死在那里!”纽曼不可遏制地爆发情绪。
纽曼知道诅咒的事情,并从黑格的话中知道黑格已经“清醒”了一些。
“我认为这是唯一的‘活路’。”黑格回答。
纽曼沉默,松开了黑格。
黑格不知道在自己死去之后,纽曼迎来了什么样的结局。
她认为,纽曼大概跟她一样死去了。
黑格不知道纽曼对自己态度变化的契机在哪,更不明白纽曼为什么一副把她当挚友的样子。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房间,黑格眼皮抽动几下,艰难地睁开眼睛,因为这份光,她逐渐清醒了一些。
她从床上爬起,换上衬衫、裤子、靴子以及破了一点的魔法师袍。
黑格推开门,下楼的时候嗅到了食物的香气。
她看到狄亚丝正在忙碌早餐,默默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等待。
很快,一碗玉米汤以及两块面包端在她面前。
这些食物比不上在公爵庄园里吃得丰盛,但对于黑格来说也足够了,她本身就不是挑食的人。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狄亚丝也坐了下来。
“去银行取钱,买下制作魔法师袍的材料,制作魔法师袍。”黑格舀一勺玉米汤,忽然抬头看向狄亚丝,“你要去接悬赏任务吗?”
“我建议你今天先休息比较好。”
狄亚丝愣住,心情有点怪异,完全没有想到黑格会说出关心她的话,或许黑格只是认为自己很弱小,要带着自己去接任务?
这么一看,黑格倒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狄亚丝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
两人都安静地吃早餐,没有说别的事情。
用完早餐,黑格拿着一张比较厚的羊皮纸出门了,前往银行取出一点钱。
当银行的人告诉她,她的账户里不止一千金币的时候呆滞了一下,情绪拉了回来,依旧选择只取两百枚金币,很重。
黑格联想到波西尔,除了波西尔也不会有别人打了更多的钱在她账户上。
这下是真的有花不完的钱了。黑格无声叹气。
“丽滋……”
人群的声音中,这个名字格外显耳。
黑格停下脚步张望四周,寻找名叫“丽滋”的人。
“我们真不能收下,这些都是你的钱啊,丽滋。”
循着声音找到了说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妇人。她头发盘了起来,身上穿着麻布长裙,颜色是常见的褐色。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孩,女孩身上的裙子光是看着就知道不便宜。
黑格越过人群,一步步朝丽滋所在的方向走去,她们之间的谈话也越来越清晰。
“不,这算是我的捐赠,您收下吧,这样孩子们能够吃更好的东西。”丽滋手中拖着一袋钱币。
不等中年妇人说话,丽滋注意到有强烈的视线,扭过头看到了黑格。
中年妇人的视线也落在黑格身上,看到黑格身上的魔法师袍,吓得捂住嘴,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丽滋感到不安,尽管黑格比她矮一些。
“你的名字叫丽滋是吗?”
“是的。”
“你认识安妮塔吗?”
丽滋心脏莫名剧烈跳动几下,犹豫:“是的。”
“安妮塔托我带话。她说,对不起,还有她当初不应该对你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人群涌动,灿烂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和谐美好,却在中年妇人和丽滋的呆滞的表情下显得冰凉。
丽滋滚动喉咙:“安妮塔呢?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死在迈达尔王国和肯维西特帝国之间的小镇上,不是人杀死的,是一场意外,魔物涌动造成小镇被摧毁的意外。”
丽滋手掌冰凉,几乎听不清黑格后半句话,耳畔嗡鸣,手中一袋钱币重重掉落在地上,绳子没捆绑好,导致里面的金币、银币、铜币溢出。
这些钱,像是零散地存了很久。
迷茫、震惊、痛苦、愤怒席卷着丽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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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滋望着与温暖的阳光格格不入的人, 嘴唇颤抖:“您当时也在现场吗?”
她对黑格尊敬完全是因为黑格是魔法师的身份,更准确地说是黑格身上的魔法师袍。
“当然。”
“那您不能阻止吗?”丽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这不是对方必需要做的事情。
“不能, 有各种原因。我给了安妮塔选择, 让她跟我离开, 但是她说要跟自己身边的伙伴在一起。很抱歉,我不能带这么多人离开。”黑格的语气平静,难以感受到情绪的存在。
“她没有让我刻意找你,只是说遇到你就替她带话。”
双方沉默, 黑格见丽滋没有别的话要问了, 向丽滋告辞:“话已经带到了, 愿幸运眷顾你。”
丽滋目光聚焦, 黑格已经消失在她视野中,无论她在人群中怎么张望,都找不到黑格。
她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钱币捡起来, 整个人呆呆的,没有活着的气息。
中年的妇人始终没有收下这袋钱币。
“丽滋, 这是你自己赚来的钱,你应该多为自己着想。”这是中年的妇人离开前对丽滋说的话。
最终, 丽滋捧着一袋钱币落寞地离开了。
另一边,黑格顺利买到布料以及丝线,除了金色丝线外, 她还买了普通的黑线。她不打算这么快回去,而是选择去冒险者公会看看任务,以及询问“A”级任务的报酬什么时候付清。
黑格最感兴趣的就是S级任务, 就是那个调查魔窟的任务。
然而, 她没有发现S级任务, 于是她去问珀西具体情况。
珀西认真回忆给出答案:“一个小队接了那个任务,您也想要那个任务?”
“我要退出小队。”
赛蕾补足精神、吃过食物并安静待了一段时间后所做出的决定。
她的同伴以及达莲娜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同伴在挽留她。
“赛蕾……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
赛蕾不耐烦地打断:“这是我在理智的情况下决定的,我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当冒险者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垂着头,不敢去看赛蕾,也就没有看到赛蕾眼中的讥讽。
“你们离开吧,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其中一名同伴忍不住开口:“赛蕾,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以及阿贝德葬礼的钱,我们也会出。”
赛蕾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看他们一眼,她脑海里全是在洞穴里遇险的场面。
他们惊恐地失去理智,甚至将阿贝德推到前面,让阿贝德为他们开创一个“生”的道路。
在狭窄黑暗的洞穴里,他们展现了最可怕的一面。
“有阿贝德挡着就行,我们快点走……”
“是阿贝德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我们?!”
“我们也帮忙了不是吗?”
她咬着嘴唇,双手抓着被子,双肩颤抖着,锐利充满怨恨的双眼,泪水滴落在被子上。
木门轻轻地关上,这间房间只剩下赛蕾以及达莲娜。
达莲娜心情复杂地走到赛蕾身边,伸手将赛蕾拥入怀中,轻声温和地说:“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你在冒险者公会赚到的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可以回到乡下去看看母亲。”
“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倾诉对象。”
“赛蕾,你以后还有很漫长的日子。”
达莲娜垂下目光:“能跟我说说把你们轻松救出来的魔法师吗?”
赛蕾犹豫一会,答应了,她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以及把纽曼的出现也说出来了。
她并不知道那个人叫纽曼,只是将纽曼的外貌特征说了出来,达莲娜就分辨出那个人是纽曼。
纽曼再一次出现了,为了“禁断之匕”。
“她很忌惮魔法师,如果救我们的人不是魔法师,我们很可能会死在她手中。”回想这些,赛蕾的情绪逐渐恢复平静。
达莲娜最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黑格的实力上。
她所在的冒险者小队要接下一个调查“魔窟”的任务,结果这个接下这个任务还得去见发布任务的人,见了之后才知道这是奥洛教会发布的任务,同时被告知,她们至少还要再添加一名相等实力的冒险者会相较比较安全,又或者跟别的小队的人合作完成这个任务。
冒险者小队之间合作?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除非对方是很信任的人。
既然发布任务的人都这么说了,其中肯定会很危险。
这个任务对于达莲娜以及她身后的队友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从赛蕾的描述上看,达莲娜认为黑格会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回到侯爵的庄园,丽滋第一时间去找侯爵夫人。
站在深红的地毯上,带有雕刻的门前,丽滋耐心等待着,而她双手依旧托着一袋钱币,她丝毫没觉得它重,更没有觉得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丽滋在思考事情,她整个人呆滞得如同木偶。
门开了,一名女仆从里面走出来,语气冷漠:“侯爵夫人让你进去。”
丽滋不在意女仆的态度,在这个庄园里,她本身就是不受待见的存在。
她坐在沙发上,侯爵夫人从办公的位置起身,坐到她的面前。
以前还有顾忌所以才不愿意离开,哪怕她讨厌侯爵。
“我来杀死侯爵。”丽滋直奔主题。
侯爵夫人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笑了:“我很高兴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丽滋垂下目光,摸着放置在大腿上金币:“我的朋友死了……我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丽滋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平静,平静地令她自己都害怕。
她接受侯爵夫人给予她的精心打扮,像是一个漂亮的物件一样静静坐在床边,等待某个人的到来“使用”她。
漆黑的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一根蜡烛。
厚重的卧室门推开,走廊的光照射进来,背对着光的侯爵。
两人进行缠绵,丽滋摸出锋利的匕首,缓慢自然地坐在侯爵身上,沉醉在欢愉之中的侯爵还在回味刚刚的快乐,他很高兴丽滋主动配合。
一位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儿,又能做些什么呢?这种人只会害怕他的权势和地位,而趴在他的脚边——
锋利冰冷的匕首重重扎在他的胸腔,黑暗中,他瞪大双眼,瞬间精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丽滋。
愤怒的情绪无限扩张,他费尽全身力气用手握住丽滋的手腕,还没有发出声音,丽滋奋力将匕首拔出,鲜血飞溅在窗帘上。
侯爵口中喷出血,丽滋咬牙,昏暗的卧室隐隐能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双手握紧匕首,朝侯爵扎下第二次。
“没有你的话,我根本不会跟安妮塔闹矛盾,她也更不会离开迈达尔王国几年时间!”
拔起,扎第三下的时候,比上一次更用力。
“她不离开,就不会死在回迈达尔王国的路上!”
情绪肆意膨胀,令她失去了理智。
她的脸上、头发、身上全是鲜血。
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第七下……
尖锐器具扎进肉的声音伴随着呜咽声,泪水滴落在鲜血之中,她身下的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她依旧没有停下挥动匕首。
直到卧室的门再次开启,丽滋才停下来,走廊外的光线照射进来,犹如利刃将黑暗割开。
汗水、泪水以及血水在她脸上混杂,看不清五官,只有茫然的双眼最清晰。
背对着光的侯爵夫人带着属于贵族小姐的腔调:“够了,丽滋,他已经死了。”
丽滋浑浑噩噩,双手发麻,笨拙地越过侯爵的尸体、下床。
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怎么样,她猜侯爵夫人会举报她,让人抓起她,她将会被悬挂起来吊死又或者沉重巨大的刀刃将她的头砍下……
“你带着一笔钱离开吧,离开迈达尔王国。”
丽滋经过侯爵夫人身边时候,侯爵夫人的声音响起,她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侯爵夫人平静地看着她:“明天才会有人知道他死去,等会你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悄悄离开吧,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你离开迈达尔王国了,我已经给你安排了马车。”
丽滋的声音沙哑:“我是您丈夫的情人,您不恨我吗?”
“我没有理由怨恨一个被强迫的女孩,是他主导的这一切不是吗?”侯爵夫人反驳。
“以及,我不是侯爵夫人,我的名字叫琼斯。”
丽滋的情绪复杂,苦涩之中竟涌出点点莫名的高兴。
“你的人生还很长,你应该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他的死,你也跟着死去,那不值得,丽滋。”
琼斯的话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算好友死去……丽滋还是想要活下去,她不知道这会不会让自己显得很卑劣。
“谢谢您,琼斯。”丽滋真挚地说,带着淡笑,像是所有负面情绪消散了一大半。
回到卧室,琼斯的女仆长正在等待着她,女仆长帮助她快速洗漱收拾东西。
琼斯站在门口,注视了死去的侯爵一会,转身轻轻把门关上,握着烛台悄然离开。
洗漱完的丽滋看到镜子中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怔住了。
她曾经想要毁掉这张脸,让侯爵厌恶她,把她赶出庄园,被侯爵抓了个现行,并把她打了一顿。
后来,琼斯莫名其妙找上她。
“听说你想毁掉这张脸离开这里……”
“错的不是你的脸,为什么你要责怪这张脸?”
可是,这是最快的方法。
“既然你想离开,帮我杀了侯爵怎么样?在他放松警惕、最虚弱的时候下手,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那是琼斯第一次向她提出杀死侯爵的事情。
当时的丽滋很害怕所以对这件事避而不谈,更没有听琼斯给她的报酬是什么。
丽滋顺利坐上马车,望着偌大的庄园。
她在想,自己要是早点答应琼斯,是不是安妮塔就不会离开了?
不,在她成为侯爵的情人起,就已经跟安妮塔闹掰,安妮塔一气之下离开了迈达尔王国,后来才有想要毁掉这张脸的想法。
侯爵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而发生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
◎S级任务◎
针线浮空, 像是自动制作成一件魔法师袍,随着剪刀浮空剪断金色的丝线,一件魔法师袍就完成了。
黑格抚摸着上等金丝线锈的符纹, 又抚摸布的质量, 心里对这件魔法师袍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忽然, 她听到某种细弱的声音,像是从房间外传来的。
黑格放下手中的魔法袍,打开门,听到那份细弱的声音更近了, 黑格准确找到源头——狄亚丝的房间。
她走近一些就能够很清楚地听到是痛苦的呻/吟声, 她犹豫地敲了几下门:“我进来了, 狄亚丝。”
没有给狄亚丝回复的时间, 黑格直接推开门。
夜晚的冷风吹起窗帘,在煤油灯的光亮下,狄亚丝浑身都是黑色的花纹, 像是有细小黑色的花朵在她身上绽放出,冷汗直流。
黑格诧异, 她关上了门,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
狄亚丝浑身的疼痛仿佛不是身体, 而是灵魂上的撕裂感,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勉强回答黑格的问题。
“这个诅咒是要追杀我那些人下的……能够定位我的在方向, 不过我猜测他们只能定位大致的方向……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要找我的意思,而是等待我被诅咒折磨到死去。”狄亚丝自嘲笑了一声。
“所以你自己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南大陆, 只是为了让我带你离开而撒的谎言?”黑格又问。
狄亚丝垂下目光:“对不起, 是我欺骗了您。”
黑格淡漠地看着狄亚丝, 她走到狄亚丝的面前,抬起左手,以左手掌心为中心,凭空扩张出一个金色的魔法阵,狄亚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诅咒的花纹,脸色也逐渐恢复。
这是一个尝试,“回溯”前黑格意识到诅咒存在的时候,依旧无法压制或者剔除诅咒,只能等待诅咒自然消退。从现在的试验上看,“回溯”前,自己中的诅咒太过特殊。
“休息吧,诅咒的事情我有办法剔除。”
剔除的方法就是拿到规则之杖,黑格有足够的信心。
狄亚丝怔怔看着黑格离开、关上门,她的情绪复杂。狄亚丝原本已经能够想象到黑格用冰冷的目光注视她,并且还会把她丢到外面去,结果都没有发生,甚至用魔法帮她压制诅咒,还说会帮她解决诅咒。
不,黑格只是说有办法剔除,并没有准确地说帮自己剔除。
狄亚丝正面躺好,把前臂放在额头上,深吸一口气,却不由得笑了。
第二天,狄亚丝像往常一样为黑格准备吃食。
黑格看到玉米汤的时候愣住了。
“我感觉您很喜欢玉米汤,所以今天也准备了。”狄亚丝解释。
黑格没有否认:“我确实很喜欢玉米汤……”
“你的诅咒间隔多久会触发一次?”她抬起目光。
狄亚丝回忆:“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应该是三个月。”
黑格应了一声后像是往常一样安静用餐。
狄亚丝细心地发现,黑格用餐之后都会习惯性地跟贵族一样以优雅的姿态擦嘴。
“今天去接任务吗?”黑格问。
“当然!”狄亚丝毫不犹豫。
她也认为现阶段的自己应该累积更多实战经验。
狄亚丝还是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出门的时候,狄亚丝问出她现在最渴望知道的一个准确答案。
“昨晚您说有办法剔除,您愿意帮我剔除诅咒吗?”
黑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
狄亚丝的心彻底定下来,心里的欣喜难以掩饰。
她跟着黑格走出巷子,来到主干街道,看到主干街道上的人都朝一个方向奔去,那个方向是广场。
“去看看。”黑格提出。
狄亚丝也很好奇广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顺着人流走去,看到高台下汇聚了密密麻麻的人,一个女人被捆绑在高台上。
她面目狰狞,脸上彩色的妆已经花掉。
“据说是侯爵的情妇,杀死了侯爵……”
“夫人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寡妇了。”
黑格和狄亚丝听到路人的讨论,甚至有人对口中的侯爵夫人开荤腔,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让人倒胃口。
广场最近的高楼阳台上坐着琼斯,她俯视着下方即将被处刑的女人。这座高楼台本就是为了王室成员以及贵族筑建的,为的就是让贵族和王室成员在更好的角度看清处刑过程,并且不止一座这样的高楼。
想了一晚上,琼斯决定把这个女人变成为丽滋的替罪羊。
这个女人也是琼斯丈夫的情妇,与丽滋不同的是,这个女人主动找上她丈夫,甚至还想杀死她成为侯爵夫人。
琼斯对这个女人的评价就是愚蠢、肤浅,是她眼中肮脏的苍蝇。
于是,这个人就成为丽滋的最佳替罪羊。
酸臭肮脏的布堵住她的嘴巴。
哪怕堵住,琼斯也能想象对方会喊出什么样的话。
无非是:“我没有杀死侯爵!我这么爱侯爵怎么可能杀死侯爵……一定是那个恶毒的侯爵夫人杀死的!”
琼斯忽然想起了丽滋。
她本来确实是想丽滋杀死侯爵之后把一切都推到丽滋身上,曾经鼓励丽滋也是为了让丽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这是她出于从小到大的环境影响,习惯选择更省“力气”的方式,那就是成为执棋者,成为孤高的人,肆意地摆弄没有背景的人,让这种人为了达成她的目的死去。潜意识也告诉她,这才能体现这些贫民的价值,不然贫民是没有价值的存在,就像是蛀虫一样。
可是,琼斯逐渐犹豫了,哪怕丽滋主动找上她,承担起杀死侯爵的任务,她还在犹豫。
或许是对丽滋的经历产生了怜悯,又或许是被丽滋的单纯吸引而产生好感……
丽滋是琼斯见过最“蠢”的人,丽滋无条件相信着她,信任着她,至始至终都认为她是一个“好人”,这让她的心情很复杂,总会不由自主地稍微对丽滋好一些。
犹豫的同时,她没有拒绝丽滋,甚至提早准备好另一个方案:为丽滋准备好离开的马车。
哪怕这个方案不一定启用。
直到守护侯爵的人离开,她来到卧室门前,听到丽滋的声音,她摇摆不定的心才有了一个确切的选择。
侯爵对琼斯以及琼斯的人都很警惕,只要有一点怪异的举动,都会被侯爵发现,但换作是侯爵的情妇,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所以琼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式。至于马车,只是交代了车夫,并没有让车夫直接把马车开出来,她时常会在出去的前一天晚上告诉车夫第二天要外出,所以准备马车这方面并不显眼。
令琼斯觉得好笑的是,侯爵不认为她会对情妇友善,所以从来没想过她会跟情妇串通。
粗鲁的男人将女人放在砍头架上,随着麻绳解开,厚重的刃落下,将头和身体分离,鲜血飞溅。
琼斯把宫廷扇合上,起身进入阴影里,目光冰凉。
“想不明白这些人,只是处刑一个情妇都这么多人看。”狄亚丝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从路人口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黑格和狄亚丝就离开了,没有完整地看到罪人被砍下头颅的画面。
“被处死刑的人很少,所以比较有看头。”
黑格的说法让狄亚丝哽住。
来到冒险者公会,黑格和狄亚丝走到悬赏任务榜前。
“黑格!”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传来,吸引了周围的冒险者。
她大步朝黑格走来,黑格想起了之前抱住赛蕾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