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费奇没死的话,以及维卡从地牢里面出现,亚修斯才会处境危险。
已经坐上马车的黑格思索着什么时候告诉薇恩“游戏开始”。
她没有告诉薇恩,自己会前往领地的事情,薇恩应该也能猜得出离开首都、前往领地的她会抓住这个时机。
要是薇恩出现在肯塔面前过,肯塔大概会认为是卡塔之城的“计划”。
这么一看,卡塔之城以及薇恩就会成为背锅工具人,虽然这可能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长期下去,肯塔就会获得更多的声音去讨伐卡塔之城,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肯塔会吃亏,卡塔之城也讨不到好。
就算他不知道卡塔之城在哪里,也不妨碍他宣扬关于卡塔之城不好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能让薇恩来,或者写个信告诉她别出现在肯塔面前?
仔细想想,要是自己不在肯塔面前直接消失,证明与卡塔之城无关,他还是会把矛头对准卡塔之城,就算自己在他面前消失,他估计也会自然而然联想到卡塔之城。
黑格琢磨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件事操作难度有点大。
到达领地,大概要五到六个晚上的时间,第一个晚上就观察周围具体情况比较好,要是机会到了,第一个晚上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要是能拉来魔物给自己打掩护就更好了。
第一个晚上,在野外露营。
一个接着一个木堆燃烧起火焰,外围有骑士巡逻放哨,他们像是一个封闭环一样,交错掠过,肯塔给她配的骑士就在她身边。
要是直接开始传送的话,说不定会有骑士跟着进魔法漩涡,一起被传送。
他们都有五阶实力,比较难缠,哪怕黑格现在已经五阶了,跟他们旗鼓相当。
一旦有动静,他们会靠自己更近,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黑格。
黑格添加了设想,假如自己四面都是魔物,他们应该都会背对着她,持剑向外,但也不能确定他们完全反应不过来。
或许可以给他们施加某种魔法,让他们的注意力加深在魔物身上。
黑格本意还是希望避战,战斗之后再离开对于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也暂时不会杀死肯塔,而且战斗说不定会出现意外。最好的离开方式还是悄悄传送离开最好。
挑一个独处的时候,比如在卧室的时候。等他们发现了,自己早就用传送魔法离开帝国了。
黑格心里敲定了离开方式。
花费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终于来到领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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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好人◎
斑驳的高壁,进入城门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它的厚实,坚守这里骑士纷纷靠边站,立直身板,抬起剑朝斜上方举着。
进入街道,在这里的居民见到马车上属于卡佩家族的徽章时,都露出安心的笑,引来越来越的人的注意。
不得不说,肯塔在外的形象非常正面。
马车以及队伍驶入深处,前面铁门早已敞开,至于一起前往这里的骑士们,在这扇铁门前停下来了,立在两边,直到马车完全驶入、铁门关上,他们才离开前往营地——当然,这除了某些本来就在身边的贴身骑士外。
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黑格就有些头晕了,路途带来的疲惫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
亚修斯的状态比黑格好太多,毕竟已经是二阶剑士了,身体素质在,但也还是会有一点疲惫。
肯塔无奈地笑了笑,就像是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这一切都落入仆人眼中。
“好好休息吧,晚饭你们就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吃。”肯塔表现出自己的慷慨。
黑格高兴地表达出自己的感谢,其次才是亚修斯。
在被这里的管家带去卧室的过程中,黑格和亚修斯没说一句话,直到黑格已经到肯塔给她安排的卧室前,亚修斯才说:“好好休息。”
黑格点了头:“你也是。”
在别人眼中,黑格是喜欢单方面缠着亚修斯的一方,所以亚修斯表现得有距离感一些,也不会遭到别人怀疑。
亚修斯不知道黑格具体什么时候离开,可是,她想到黑格即将离开,心底就像是有某样东西被抽离。
明明好不容易才相互敞开心扉,周围的一切都有了变化,黑格却要离开……
亚修斯走进属于自己的卧室,掀开帘子,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
“等我再次回来,肯塔会死去给你腾开位置,我们都会因此变得更好。”这是黑格对她说的话。
“再次”?
亚修斯隐隐感觉得到,这会涉及到黑格最深层的秘密。
另一边。
黑格在女仆的服侍下准备洗澡。
洗完澡后,黑格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刚醒来的黑格,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坐了一会才缓过神。
仆人们把晚餐送到黑格房间,布置好临时餐桌。
落日的余晖犹如金色的刀刃凌厉地抵向已经准备好食物,黑格坐了下来,面朝阳台的方向,她低头刚将叉子以及刀具拿起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黑格抬头看到薇恩,背对着光线的薇恩脸上的笑容诡异地模糊。
“我稍微查了一下帮助肯塔的身后势力,我猜测很可能是德格西教会。”薇恩主动说。
德格西教会?
“那是什么教会?”黑格听名字总觉得很熟悉。
薇恩思考:“据说是□□会,大陆上出现的一些人和怪物结合的生物,就是德格西教会制造出来的。卡塔之城曾经特地调查过,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黑格在记忆深处寻找相关信息,最终她找到了,塞尔焦曾经提过德格西教会,但是塞尔焦似乎很避讳这个名字。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塞尔焦只是在避讳她。
“‘游戏’什么时候开始?”薇恩问起另外一件事。
她不确定自己给黑格的信息的有效性,所以她没有询问别的事情。
“晚上十二点吧。”黑格拉下目光,看着桌面的食物,“你可以往旁边站吗?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薇恩往旁边站了站,注视着黑格:“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方法能逃得过我的追捕,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冰属性的魔法师吧?”
黑格眼皮都没抬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薇恩沉默,在她眼里,黑格太过诡异。
“你让我提早半年时间制造我早就离开的假象,是怕他们会追责卡塔之城?”
“是的。”
薇恩表情古怪:“卡塔之城从来不需要忌讳任何人,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带你去卡塔之城又怎么样,我们把所有拥有魔法能力的人带到卡塔之城本来就是正确的。”
“你会不会太在意了?”
黑格切肉的动作顿住。
薇恩点破了她内心最深层的东西,那就是太在意卡塔之城,害怕一点小事就会引起巨大的涟漪,引发可怕的事情,然而“回溯”前造成卡塔之城覆灭的就是她本身。
如果不是她,卡塔之城可以永久地存在,更不会有灾祸出现,谁也不会强迫卡塔之城站队。
“你离开吧。”黑格的叉子插着一块肉。
薇恩没有继续问下去,化为风离开了,只留下黑格一个人用餐。
夜幕降临,月亮高悬在上,黑格打算再休息一会。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多了,她从床上站起来,布置好屏蔽宝石,打开衣柜,换上衣服。
黑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由于黑暗,身影变得模糊,她低头看手中怀表。
黑格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她意识到这份心情就是“不舍”。脑海里浮现波西尔、亚修斯、赫蒂彻以及希尔的面孔。
黑格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才出现这种情绪。
希尔还不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希尔知道她“失踪”后,应该会很难过吧?
指针逐渐趋于十二点,在秒针啪嗒一下与另外两针重叠的时候,黑格面前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她拎起一袋悄悄准备的金币,走进黑色漩涡,连衣角都没/入漩涡里,黑洞就以肉眼的速度缩小,直到消失。
从漩涡里中出来,黑格又继续召唤出一个漩涡,走进去。
她现在还只是五阶魔法师,能使用传送魔法,但距离有很大的限制。
卡佩家族的领地又靠近满是魔物的可里希森林,黑格还要绕过面积庞大的可里希森林,再跨出边境。
另一边,薇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她在那里待了几分钟,始终没有发现黑格的动静,她察觉到不对劲,来到黑格的房间时,房间已经空荡荡的了。
薇恩翻了衣柜、被子,甚至是床上的被子,还是没看到黑格的身影。
薇恩看着地上洒落的宝石,陷入沉思。【看小说:私有富士山】
她始终想不明白黑格是怎么凭空消失的,黑格又不像是她一样是风元素的魔法师,而是冰元素的魔法师……
薇恩能看出来这里所有魔法痕迹都被这些宝石消除了,黑格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
薇恩没有多停留,而是打算勘察一下庄园周围,试图找到线索。
黑格不断从传送漩涡出来,又迅速召唤出一个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出现、消失循环,黑格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少传送魔法。
身体快速地疲惫起来,体内的魔力像是井水,被抽干了,又立马从地底汲取新水。
直到传送到边境,黑格才敢在边境处休息。
她召唤出拉梅葛,拉梅葛手中有一小麻袋的东西,里面有她提早准备好的水、面包以及地图,还有一本她需要带走的诡异童话。
喝了水后,黑格的精神才得以舒缓。
传送魔法的负荷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黑格打算闭上眼睛,薇恩想要抓到自己没那么容易,自己也从来没有向她明确透露过自己会离开肯维西特帝国。薇恩要是敏锐一些,也不是不可能不会发现。
再次醒来的时候,黑格是被阳光照醒的,鸟类的鸣叫使得黑格哆嗦了一下,观察了四周才定下心。
她最怕忽然出现薇恩的声音:“你醒了?”
黑格站起来又喝了一口水,进入漩涡离开。
传送出了帝国领土范围,依旧是树林,黑格摊开地图,试图寻找方向的时候,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黑格在认真看地图,直到马车停下来才抬头,她看到一辆带白色篷的马车,并不像贵族马车一样精致好看。
这种马车很多时候都是用来运货的,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用来载人,可用性很高。
驾马车的是一名男性,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是个比较成熟的女孩,她脸上长着雀斑,头发绑了一个马尾。
“你要去哪里?我们载你一程吧。”女孩语气欢快,充满善意。
黑格愣了愣。
只是一个路过的马车,却随意邀请不认识的路人上马车,还表示会载她一程,黑格觉得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
真的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想了想自己已经离开了帝国,并且有六年漫长的时间,黑格同意了。
现在自己应该真正放松下来了,不用再去在意肯塔以及肯塔派来监视她的人……
就算这马车上的人是坏人,黑格也不太担心。只要解决了他们,自己就有一辆免费的马车了。
况且,一直使用传送魔法,身体也吃不消,于是,黑格选择坐上这辆马车。
然而,这辆马车只有一个女孩,剩下的都是男性。
黑格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在打量黑格。
从他们的视角上看,黑格有些可疑,但他们已经对黑格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他们认为这是一位贵族小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岭。
◎神眷者◎
卡佩家族领地里, 女仆们轻手推门而进,都以为黑格还在睡,为首的女仆上前想要唤醒黑格的时候, 却发现床上空荡荡。
她心口绷紧, 掀开被子以及查看床底都没有发现黑格的踪影。
周围的女仆逐渐发现不对劲, 直到为首的女仆吩咐:“快找,把小姐找出来!我去找公爵——”
亚修斯醒来走出卧室,就来到许多匆忙慌张的女仆寻找什么,从她面前经过的女仆朝她微低头, 表达敬意后, 又匆忙寻找。
即便她们什么都不说, 亚修斯也猜到黑格已经离开这里了。
亚修斯停住脚步, 望向落地窗外的花园,凝视了一会收回目光,前往餐厅。然而, 她没有见到肯塔。
肯塔在书房,他得知黑格不见之后, 整个人都变得暴怒。他重重敲击桌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站在他面前的是骑士团长以及骑士长们。
“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把周围全搜一遍!”
他们微俯上身,立马离开执行肯塔的命令。
肯塔站起来, 转身面向落地窗外的大门,他想不通黑格失踪的原因。
大魔法师薇恩早就离开帝国了,薇恩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带走黑格, 可是, 现在他能想到会带走黑格的人只有薇恩。
肯塔回想起费奇生日会上的薇恩, 按照薇恩的性格,应该不喜欢偷偷摸摸,行事应该会张扬一些……
难道是黑格自己逃走的?怎么可能?
肯塔摇头,很快就在心里否认这个猜测。
黑格才一阶,加上对我又这么依赖,怎么可能主动逃走?
“黑格。”
在他们都自我介绍之后,黑格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脱离卡佩家族后,她就只是黑格,而不是黑格·卡佩。
他们脸上都出现疑惑的神色,像是在说“没了吗”。
黑格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贵族小姐来着?”这些里面,身体相对消瘦的男性勉强扯出一个笑。他身上的衣服也比其他人要稍微破一点,眉目带着仿佛天然的讨好。
黑格没说话,因为他猜对了,就算自己否认,在他们眼中就已经是确定的事情。
刚刚一番自我介绍,黑格也不太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印象稍微深刻一点的还是那个一开始就向她打招呼的女孩安妮塔。
“黑格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安妮塔好奇问,“这里距离肯维西特帝国边境挺远的,最近的小镇徒步走应该也要几天时间……”
最重要的是,黑格很干净,也不狼狈。
“我从肯维西特帝国出来的……”她思索,“其实我是卡塔之城的魔法师。”
顿时,车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驾马车的伙伴也不意外。
“魔法师?!”安妮塔不敢相信。
“是的,我在旅行。”黑格点头。
“你会什么魔法?”安妮塔双眼发亮。
“冰魔法。”
“好厉害!”
“还好。”
“你准备去哪里?”
“迈达尔王国。”
安妮塔愣了一下,随后非常高兴地说:“正好,我们也要去迈达尔王国,要不我们一起吧!”
他们看了看安妮塔,又看了看黑格,他们很疑惑,怎么就变成两位女士说话了?
“好,谢谢。”
跟他们待在一块,正好能掩去属于自己气息。薇恩的风魔法师,风能给她带来“气息”,最适合追踪。
与此同时,薇恩在首都最高的钟楼眺望。
她来首都是为了确认黑格有没有回来,毕竟这里有黑格最重要的人。
认真思索了一会,结合黑格之前说的话,黑格也有可能离开帝国,去了别的地方。
薇恩在来首都路上也没有黑格的气息,在这里等待了好久也没有“风”给她带来信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打算在首都待几天看看。
“冒险者?”黑格发出自己的疑惑。
“是的,我们是冒险者。”说着,安妮塔捏着胸口一个银色牌子,“我是白银冒险者。”
黑格知道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青铜、白银、黄金、钻石、黑曜。
她扫视了这些人,最高也就白银,甚至还有青铜级别的冒险者。
青铜和白银遇上稍微厉害一点的魔物都很难应付,能逃命已经算不错了。黑格心里咕哝。
“黑格是几阶魔法师?”依旧是安妮塔提问。
“一阶。”
正是黑格欺骗肯塔的“实力”,肯塔之所以这么着急带她领地,是为了让黑格多使用魔法杀死魔物从而达到提升实力的效果。
而且“一阶”也跟她们比较贴合吧?黑格轻松地想。
“好厉害,这么年轻就已经一阶魔法师了?”其中一名男性冒险者惊讶地说。
消瘦的男性冒险者忽然变得沉默了,似乎是自卑于自己的实力。
黑格大概能猜到,这个消瘦的男冒险者连一阶实力都没有,她多看了几眼对方胸口上的青铜牌子。
“我们今天先去最近的小镇休息,它位于肯维西特帝国和迈达尔王国之间,差不多傍晚才到,那里会比较乱,据说很多犯了错的人都会在那里避风头。不过,有旅店,我们可以住旅店,只要我们‘安静’一些,也不会有人主动找我们麻烦。”
说到一半,安妮塔愣住,意识到什么,向黑格询问:“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露宿在外,正好省下一笔钱。”
黑格在想,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安妮塔为什么会这么迁就自己?
她望了望剩下人,也都跟安妮塔一样,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去吧,你们都想去小镇休息不是吗?”黑格无所谓地说。
“谢谢你。”安妮塔一把抱住了面无表情的黑格。
奇怪的人才是这些人吧,居然问一个外人的意愿。
接近傍晚,周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变得很难看清起前面的路。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到傍晚就会起雾,到了白天才会散去。”驾马车的男冒险者喃喃。
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只有枯树立在那里,乌鸦盘旋在上,与之前一片葱绿的树林完全是两个世界。
“回溯”前,黑格曾经经过这片地方,听别人说,这里被“诅咒”了,长不出一根翠绿的植物,就算人工去培养,都种植不出植物。
顺着思路回忆下去,黑格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地方应该没有小镇,或许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毁了,造成魔物横行。
马车穿过层层薄雾,终于看到建筑物,也看到了活人。
“幸好刚起雾没有多久,不然就找不到了。”安妮塔松了一口气。
整个小镇阴沉沉的,雾笼罩,加上没有阳光照射进来,这里就算被称为“死人镇”都非常符合。
马车停在旅店面前,黑格下马车后,抬头望向天空。
似乎真的一点光都照射不进来,也不知道白天的小镇会是什么样的。
黑格察觉到有视线,环顾周围时,却没有找到。
“黑格,进去吧。”安妮塔唤。
“好的。”
黑格跟着他们走进旅店,里面唯一的光源就是前台,尽管有人在这里用餐,他们也不点一根蜡烛,像是刻意隐藏他们被悬赏的脸一样。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刚进来的黑格等人,看得安妮塔同行的男冒险者不敢四处乱看。
“你好,一晚多少钱?”问话的是克顿林,他身上有点肌肉,整个人看起来也比较开朗,正义感强一点。
与那个消瘦且畏缩的卡尔文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名男冒险者,他负责驾驶马车,名字叫贾森。
老板是男性,他脸上有很多褶皱,垂下的眼皮让他看起来阴沉诡异。
“两枚银币。”声音像是声带被割开了一样。
克顿林皱眉,小声说了一句:“有点贵……”
黑格只有金币。
克顿林等人纠结的时候,一枚金币弹出,越过克顿林和安妮塔之间,击在老板的光秃秃的头上。
就算没有足够的光亮,所有人都从反射的光看出是枚金币。
老板倒在地上,额头传来的疼痛几乎让暴怒席卷全身,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是金币,他瞪大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双手捡起金币。
“不用找了,安排房间吧。”黑格的声音清冽,格外特别。
老板露出许久未露出的笑容,连忙答应,提着点了一盏煤油灯,走出柜台带路。
克顿林、安妮塔以及卡尔文互相对视,最终还是选择跟上老板。
走上狭窄的楼梯时,安妮塔小声对黑格说:“我们之后会把银币给你,一共八枚银币。”
黑格不是很在意:“给不给都行,我暂时不缺钱。”
等去到迈达尔王国,就能从银行取出费奇曾经给她的一千金币。
一千金币应该都能买下一座大型庄园,还能请挺多仆人。黑格琢磨着这一千金币的价值。
安妮塔滚动喉咙,被黑格的豪气镇住了,她有些担忧:“刚刚大厅那些人估计会找上你……”
为了打劫。
“没关系,不会有事。”
黑格没有安慰到她,反倒是更担心了,她觉得黑格有点“不谙世事”,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人心的危险。
“如果真有事,你只要亮出自己是卡塔之城魔法师的身份,就不会有人敢随便动你,知道了吗?”
黑格怔住,“卡塔之城的魔法师”的身份这么好用吗?
黑格也不敢乱用卡塔之城魔法师的身份,卡塔之城的魔法师都会有一枚徽章,没有那个徽章,就说明是“野生”魔法师,等于没有背景,吓不到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的人。
她也不是很担心,五阶的实力基本可以横着走。
“进房间后就不要再出来了,无论听到什么。一到晚上,这里就会变得特别乱,别看街道干净,事实上,每一条街道都死过人。”安妮塔嘱咐。
她犹豫一下:“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叫我的名字。”
安妮塔原本不想说这句话,想到黑格还是个孩子,难免想要多照顾一些,哪怕这可能很危险。
黑格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她扭过头对老板说:“把食物送到我们房间吧。”
他悄悄看了一眼黑格,答应了。他心里咕哝着,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头,随随便便就拿出一枚金币,同行的人也不像是一起的。
老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让人准备食物去了,思绪都在黑格给的一枚金币上,激动与兴奋的情绪翻涌。
“不,不用了,我们有食物……”安妮塔才反应过来,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黑格无视了,自顾自走进房间。
只剩下安妮塔等人在走廊互相对望。
黑格关上门,走到窗户的地方,从窗帘缝隙看外面的街道。她看到有一名男性撞上她的视线,下意识拉低帽檐。
这里的人大多数实力不算很高,哪怕安妮塔他们也能稍微应付一部分,只有少数有二阶或者三阶实力。
黑格把窗帘拉得严实,调动魔法,让靠墙壁的长方形桌子上的蜡烛点燃,转身坐在床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有人送餐,黑格还看了一眼怀表的时间。
一碗炖汤以及两片比较厚的面包,炖汤里面有胡萝卜、土豆、牛肉,汤弥漫出来的香味勾出那份潜藏的饥饿。
吃起来味道也很独特,黑格坐了一会又到窗户前,通过窗帘的缝隙,看到那个男人还在那里。
安妮塔收到食物,感到无奈,炖汤的香味将她的食欲勾出来。
看着它好一会最终决定端着盘子去找了克顿林,克顿林听到安妮塔的声音,没有犹豫就开门了。
两人对坐着,光源仅有桌面上一盏煤油灯。
安妮塔垂下目光:“又要回到迈达尔王国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克顿林安慰一笑:“没关系,丽滋不会怪你的,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金属勺子折射出光辉,安妮塔舀了一勺子的汤水,送入口中,享受它的美味,又像是在思考克顿林的问题。
“我们已经离开迈达尔王国很久了,我甚至忘记离开了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安妮塔沉思。
“两年六个月。”
安妮塔怔住,没有说话。
“别担心,安妮塔,我们会跟你一起面对丽滋的,我、贾森还有卡尔文。”克顿林定定地看着安妮塔。
“在到迈达尔王国之前,我们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床,两年六个月,我们都太辛苦了,这里是距离迈达尔王国最近的小镇,在此之外,我们可以在睡梦中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
“我想,丽滋见到我们会很高兴。”
安妮塔沉默,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克顿林。”
她垂下目光,笑意充斥着眼底,像是某种甜腻的食物:“我光是想到丽滋就已经很高兴了,要是我们能和好的话,就更好了……”
进入深夜,黑格侧躺着,在黑夜盯着门。
她很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周围过于安静的缘故,导致他们即便压低脚步声能听得听清楚,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地板都是木制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终停在她房间的门前,细如蚊子一样的撬锁声音已经证明他们的目标是黑格。
黑格“意识延伸”查看屋外的状况,让她惊讶的是,他们没有要向安妮塔以及她的伙伴动手的意思。
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给的一枚金币太惹人注目,但她觉得还有别的因素,这些人找上自己有点刻意了,仔细想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门被撬开了发出的声音很小,走廊没有一丝光亮,只能模糊中看到几个人影。
是四个男性,他们之中的一位小心翼翼上前,手中拿着一块已经喷上药的布,很明显想让黑格因此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