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彻已经站了起来。黑格对她做了一个贵族小姐的礼仪,赫蒂彻也用相同的礼仪回应。
其余贵族小姐也都纷纷站起来,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请入座。”赫蒂彻很自然,大方得已经有属于上位者的稳重了。
赫蒂彻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亲切的笑容,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具有感染力,所以才会经常露出。
黑格笑着回应坐下的同时思考着这件事。
赫蒂彻现在还很年幼,但不代表她会因此单纯。圣耐爱朵堡里的继承人之间的竞争激烈,前面两位继承人肯定想把后来者扼杀在摇篮里,哪怕赫蒂彻从来没有向他们表达对峙的态度。
黑格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坐下,所有女孩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们对黑格更多的是好奇。
肯维西特帝国一共有四名公爵,黑格和希尔就是这次茶话会里,家族实力最强的贵族小姐。
希尔就坐在黑格身边,她有些拘谨,难以放松下来,即便在座的所有贵族小姐都很有素养且温和,她始终还是觉得不自在。
就在希尔要跟黑格说话的时候,贝西斯侯爵小姐蒂娜也来了,原本比较轻松的气氛,在她来了之后,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即便她们什么都不说,光看她们的表情,黑格就知道她们会说什么话了。
“跟教会亲近的贝西斯侯爵小姐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次茶话会?”
而她的到来,并没有让赫蒂彻站起来。
赫蒂彻之所以跟自己做了一个礼仪,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是公爵家族的小姐有这种待遇,实际上,赫蒂彻只需要一直坐在那里就可以了,甚至不用站起来。稍微耳濡目染一些的贵族小姐就知道赫蒂彻想要跟谁打好关系。
由于曾经出现一位女性的皇帝,并以“大帝”自称,所以她们没有对赫蒂彻拥有“登上那个宝座”的心感到怪异。
蒂娜默默坐在最尾端的座位上,她平静如常,并没有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感到尴尬,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黑格有个疑惑的地方,既然她们都知道参加这种活动,对于她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不是应该躲在家里吗?明明都做出让教会的人来致词这种事情了……
坐在黑格一旁的希尔正要对黑格悄悄说话,却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所有人循着那声音望去,正是坐下不久的蒂娜发出的声音,她旁边的贵族小姐被吓得连忙后退,甚至不管已经倒下的椅子。
是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咬蒂娜的裙摆,要不是有裙撑的缘故,狗可能已经咬她的大腿。
狗的体型很大,全身呈现黑色,立耳朵,嘴巴是棕色的,它低声发出声音,甩着头,把“猎物”拽了过去,蒂娜因此倒在地上。
贵族小姐们下意识后退,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会不断后退,也有的贵族小姐还拥有理智,就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骑士的身影。
女仆上前,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又担心自己被狗咬,而且她们也认出来这是谁的狗,更加不敢乱来。
希尔一副随着要拉黑格离开的紧张模样,黑格眼角余光看到赫地蒂彻拿起桌上的刀子,走向那只咬住蒂娜的狗。
赫蒂彻冷漠地看着像是发疯一样咬着蒂娜的狗,挥动手中刀具扎向那只狗时候,某个男性的声音喊着赫蒂彻的名字,赫蒂彻没有犹豫,又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直接把刀扎进狗的头部,狗哀嚎了一声,松开蒂娜,在旁边挣扎滚动,最终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格把这一幕收进眼底。
连十岁都没有,就能将一把不锋利的刀扎进狗的脑袋里,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围。
难道这个时候的赫蒂彻已经有一阶实力了?
一名男子跑过来,他拥有跟赫蒂彻一样的金发,瞳孔是褐色的,身上穿的,以及整齐的发型都觉得他会是一名绅士。
他看了看赫蒂彻,又看了看被赫蒂彻弄死的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是我不好,让它跑来这里了……”
他懊悔地说:“如果我能看着它一些的话……”
希尔的声音从黑格耳边响起,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是基努殿下,第二顺位继承人。”
黑格没见过努基,“回溯”前,她跟塞尔焦打过来的时候,努基早就死了,据说死在赫蒂彻的手里。
琢磨了一下,她就发现这狗不是努基“不小心”让它跑出来的。
努基扫视所有在场的贵族小姐,但他多看了几眼黑格,又装作若无其事且“公正”地说:“我会给予你们的接收到惊吓后的精神被赔偿。”
说完,他右手搭在左肩,鞠躬:“十分抱歉,女士们。”
骑士们赶过来,将地上死去的狗拎了起来,而蒂娜瘫坐在那,显然已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骑士们跟努基一块离开了。
希尔小声对黑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黑格诧异看了她一眼,沉默会,用肯定的语气说:“他就是故意的。”
希尔瞪大了眼睛,她原本想问黑格是怎么知道的,仔细一想就知道了。
无非就是想赫蒂彻的茶话会毁一半,可能赫蒂彻想借助这次茶话会发展一些什么?希尔大胆地猜测,只是她觉得这种手段有些“小气”。
思绪回过来:“赫蒂彻也太猛了,直、直接就把狗头捅穿了……”
赫蒂彻朝蒂娜伸手,露出她惯用的“亲切笑容”:“蒂娜小姐,先起来吧。”
蒂娜的目光逐渐聚焦,意识到现在还是茶话会,必须冷静下来。握上赫蒂彻的手,蒂娜几乎被拽起来的,她吃惊赫蒂彻怎么这么有力量。
“我认为你现在还是去室内休息比较好。”赫蒂彻的声音轻柔,看向蒂娜已经破掉的裙子。
蒂娜一阵脸红,觉得自己出了大丑。也因为这件事,贵族小姐们看向蒂娜的目光不那么有敌意。
她们都认为蒂娜太倒霉了,心底多了一些同情。
“好的,殿下。”蒂娜应下,一旁的女仆才回过神,连忙上前,主动给蒂娜引路。
蒂娜的背影逐渐远去,赫蒂彻的声音传来:“都坐下来吧,非常抱歉让你们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她们都惊魂未定,把椅子拉起来依旧还有“恐惧”残留在心底。
赫蒂彻扫视所有人的表情,只有黑格不一样,黑格像是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一样,依旧能够有闲情喝着花茶,心里多了一些好奇。
赫蒂彻引出贵族小姐们都感兴趣的话题,让她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些话题上,随着话题深入,她们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的人兴奋说起某些东西。
她们谈论的都是型款式的裙子或者是项链,只有黑格和希尔都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些的热情。
黑格默默吃着点心和花茶,由于卡佩家族不容忽视,贵族小姐们说着说着都会时不时会捎上黑格,即便黑格完全聊不来。
意识到黑格对这些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她们干脆直接说,会给黑格送上某些东西,也算是对黑格身后的卡佩家族示好了。
希尔稍微比黑格好上一些,她能跟得上话题。
“卡佩小姐,尼卡拉小姐,你们对什么感兴趣?”
赫蒂彻询问的内容突兀,使得贵族小姐们都好奇地看向黑格和希尔。
◎“又见面了,黑格。”◎
希尔被问话,有些紧张,下意识瞟向黑格,见黑格很平静,希尔也变得镇定一些。
黑格只是把之前对希尔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希尔心里吃惊黑格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完全不在意别人是什么目光。不过,比起黑格明确的说话,希尔觉得自己的目标太过模糊,从口中说出来就变成喜欢掌握更多的知识。
赫蒂彻微愣,重新露出笑容:“你们喜欢的东西都很独特。”
其余贵族小姐都沉默了。
“我没有朋友,卡佩小姐可以经常来圣耐爱朵堡吗?”赫蒂彻的目光落在黑格身上,发出邀请。
黑格已经预料到,她之所以说自己喜欢练剑,是因为赫蒂彻也练剑。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黑格高兴地说。
这也是她期望的,能够拥有跟赫蒂彻单独说话的机会。
赫蒂彻的目光又落在希尔身上:“尼卡拉小姐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希尔有些犹豫,其中的厉害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我很荣幸。”
蒂娜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茶水以及点心,而她的目光却在落地窗外的风景。
她身上的裙子没有换,依旧还是被狗咬过后的破烂。
当传来门推开的声音时,她才回过神,望过去就看到哀伤表情的母亲。
母亲看到她破烂的裙子,走到蒂娜身边空的位置上,满眼的心疼,用力抱住蒂娜,口里不断说着对不起的话。
蒂娜反倒是笑了,抱住母亲:“没关系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不是吗?”
我们没有选择,除非我们不想活下去。蒂娜心中一道声音喃喃着,悲伤且无力。
“你去干扰赫蒂彻的茶话会了?”一个稍微比努基高大一些男性询问,他像是与生俱来地带有威严,他双手置背,侧身,看向努基。
他和努基都站在走廊上,努基面对他,脸上多了一些警惕的情绪。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第一顺位继承,泽迦尔。
泽迦尔是最有优势的继承人,努基答应跟泽迦尔站在一起对付赫蒂彻只是权宜之计。泽迦尔曾经强迫过他站队,由于赫蒂彻还年幼,努基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暂时站在泽迦尔这边。
泽迦尔有很多贵族支持,并且四大公爵里面,就已经有一名公爵倾向于站在他这边,那就是巴戈里亚公爵,哪怕巴戈里亚公爵是四大公爵里面在最末尾,但至少也是一名公爵。
洛林公爵的女儿又跟泽迦尔年龄相仿,努基还听到一点风声说,泽迦尔可能跟洛林公爵的小姐结婚。
至于赫蒂彻,有血统上的优势,她的亲生母亲又是皇后陛下,即便她现在还未彻底成长起来,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只有努基,夹在中间的他,什么优势都没有,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贵族也只看到泽迦尔的存在,这令努基曾经一度非常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没错,你说过要是想放狗的话,就让狗去咬蒂娜小姐,我就照做了,让女仆在她裙子动了一些手脚。”说到这里,努基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赫蒂彻应该想借助那些贵族小姐来打通关系吧。说来也巧,我们帝国仅有的四位公爵中的两个就有跟赫蒂彻年龄相近的贵族小姐存在。”
努基真的觉得什么好事都让泽迦尔和赫蒂彻给占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泽迦尔为什么想要狗去“咬”蒂娜,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应该探究,就没有问泽迦尔这是为什么。
泽迦尔思索一会,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贵族小姐而已,就算她们的意愿倾向赫蒂彻,她们的父亲也不会同意……不过有一位要稍微注意一下,传闻卡佩公爵有位最宠爱的小女儿黑格,如果卡佩公爵真对她宠爱到一定程度,说不定真的会支持赫蒂彻,毕竟这种事情,在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努基却笑了:“那可是卡佩公爵,又怎么可能听从自己女儿的话?”
泽迦尔沉默一会,也跟着笑了:“说得也是。”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前段时间我参加了费奇·卡佩的生日聚会,我从卡佩公爵口中听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想听吗?”
努基不明所以:“听。”
“卡佩公爵说了,他会把小女儿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打算让她出嫁。”泽迦尔眼里多了几分玩味的目光。
努基僵在原地,他迅速把目光移到一边,遏制内心的愤怒与恐惧。
“所以,你还是收起这份心思吧,你没机会。如果我再发现你想跟我夺权的心思,我不介意在处理赫蒂彻之前,先把你给杀了。”
气氛沉闷,夹杂着杀机。
直到泽迦尔离开,努基呼吸才大些。这一刻,他在想,假如泽迦尔最终成为这个帝国的主人,自己说不定还能有领地,安然无恙地度过下半辈子,他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即便他现在始终还是不甘,不想就这么放弃。
另一边,泽迦尔走到那些的贵族夫人以及贵族小姐离开的必经之处,他打算在这里等一等。
上次费奇生日聚会的时候,泽迦尔就想见一见黑格,然而他去得太晚,没能见到黑格。除此之外让他比较在意的是从卡塔之城来魔法师,那位魔法师似乎跟巴戈里亚公爵达成什么协议,而且还要见黑格……
泽迦尔问过巴戈里亚公爵,然而对方想要掩饰什么,泽迦尔很好奇,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答案就在黑格身上。
终于,泽迦尔等来了黑格。
黑格和波西尔都对泽迦尔做了一个礼仪动作。
黑格敏锐地察觉到泽迦尔的视线至自始至终都在自己身上,泽迦尔去过费奇生日聚会的消息,还是后来她从亚修斯口听到的。
王室只有他参加了费奇的生日聚会,黑格以及亚修斯对他的猜测就是,想跟费奇打好关系,并认为费奇会成为下一位卡佩公爵。
是碰巧?看起来不是。黑格思索。
“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个荣幸见到卡佩小姐,上次费奇的生日聚会没有见到你,真的太遗憾了。”泽迦尔表面也露出遗憾的表情,随后苦恼地说,“我妹妹一直没有一个朋友,这次要是能交到一位朋友就好了。”
黑格没说话,波西尔跟他扯了几句才算是结束。
如果泽迦尔仰仗的是费奇跟他承诺了什么的话,就很遗憾了——因为费奇已经死了。
黑格无波澜的双眼从泽迦尔身上移开。
黑格和波西尔从泽迦尔面前经过,逐渐远去,直到坐上马车,黑格听到波西尔疲惫的叹息。
也是,现在都已经快要太阳下山了,茶话会维持了一下午,这么长的茶话会,应该很少见?黑格猜测。
“怎么样,你得偿所愿了吗?”波西尔撩了一下自己散下来的长发。
马车抖动几下,就前行了。
“进度比较慢,只是初步打好关系……”黑格心里惊讶波西尔的接受能力这么高,明明只是来茶话会之前提了一下。
接着,黑格又说起“狗”的事情,黑格提出自己的疑惑:“贝西斯侯爵家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刻意那么做,无论是葬礼上请了奥洛教会的人也好,还是参加茶话会也好,她们给我的感觉像是‘不得不这么做’。”
波西尔回忆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就很奇怪了。”
她目光重新落在黑格身上:“你打算弄清楚这件事?”
黑格沉默一会:“不,顺其自然吧。”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茶话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吗?”
波西尔点头:“当然。我们那边出现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人,一位是洛林公爵夫人,另一位是巴戈里亚公爵夫人,全场只有她们两人没有带孩子来,事实上,她们也没有合适年龄的孩子。”
“贝西斯侯爵夫人出现,还受洛林公爵夫人讥讽了一番,大概就是说,贝西斯侯爵夫人怎么还有心情参加这次茶话会。很快就被皇后陛下制止了,不然整个茶话会好气氛都要没了。”
“贝西斯侯爵夫人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贝西斯侯爵夫人匆忙离开,原来是蒂娜受到了惊吓。”
波西尔补充:“皇后陛下知道后,就让女仆长悄悄告诉贝西斯侯爵夫人。”
皇后陛下应该不想贝西斯侯爵夫人感到尴尬。黑格琢磨了一下波西尔说的事情。
回到卡佩庄园,用过晚餐后,黑格就回到自己的卧室。
按照平常一样,洗漱之后她就会休息,但这次黑格并没有这么快睡下,她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其中就有“贝西斯侯爵”“洛林公爵”。
贝西斯侯爵领地失守,洛林公爵前往贝西斯侯爵的领地……如果贝西斯侯爵家请教会的人来到葬礼并参加茶会有什么目的话……
思考着,黑格将洛林公爵夫人圈了出来,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信息太少了,蒂娜也不一定告诉她,至于使用魔法,说不定会被薇恩注意到。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薇恩是“魔法敏感体质”。
忽然,一阵风将阳台的门吹开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黑格站起,朝阳台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敞开的玻璃门,帘子随着风飘荡着,没有人影。
在卧室外门口守着的骑士也没一点反应。
细微的风缓缓吹来,黑格嗅到了魔法的气息,属于魔法气息的风绕过她,黑格察觉到什么,猛然转身看向自己刚刚坐的座位上,赫然坐着薇恩。
薇恩正仔细看着黑格在纸上写的文字,随后扭过头看向一脸警惕的黑格,露出一个笑容。
“又见面了,黑格。”
◎意识延伸◎
薇恩这次还戴着大大魔法师尖帽,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位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灵,黑色的眼睛犹如深渊,潜藏着危险。
黑格立即就辨认出,这是擅长风元素魔法的魔法师,她不认为薇恩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她没有很傻地直接喊骑士。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黑格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问话比较“正常人”一些,而不是问出“非魔法师”不应该问的。
薇恩诧异黑格的冷静,有趣地看着黑格:“当然是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黑格打断,语气充满了对薇恩的存在感到排斥:“您再不离开,我就要喊骑士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已经被我的风魔法‘保护’了,外面的人听不到动静吗?”薇恩盯着黑格。
黑格沉默一会,随后问:“你查到了什么?”
现在她甚至不用“您”,而是用“你”,薇恩倒不是很在意。
“查到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是一名魔法师,曾经有魔法师特地来这里调查你母亲的死因,只不过当时被派到这里的魔法师没有想,那件事情随意就揭过去了。你父亲的手段真够厉害,连魔法师都能忽悠,但他也只能忽悠普通魔法师罢了。”
居然能查到这种地步?黑格惊讶,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能查到自己亲生母亲是魔法师,薇恩应该也查到了卡佩家族的孩子,没有一个孩子是波西尔亲生的。薇恩没提起这件事,估计是没什么兴趣,只关注身为魔法师的自己和母亲。
“除此之外,你父亲似乎还隐藏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薇恩思索着,“想要深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大致知道,你父亲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断定。”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黑格:“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
黑格没有否认。
“看来你还真的什么都知道。”薇恩无奈,话转,“我也不在意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是魔法师,你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跟我去卡塔之城有什么不好的吗?”薇恩询问。
“我暂时不能离开这里,我也暂时不会去卡塔之城。”黑格平静地说。
而她这句话中,就包含了很多潜在信息,薇恩消化了一些:“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去完成?还是说你不舍得这里的家人?”
“我可以帮你。”
黑格反驳:“我自己就可以完成,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离开了。”
薇恩愣住,在她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而且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一个女孩。
她不怒反笑:“我要是强行带你离开,你能拒绝吗?”
“你带不走我的,帮助父亲的某个人留在这里,如果你出手,他就会出现。”黑格说。
“谁?”
“不知道。”
薇恩哽住,被气到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说着,她已经站起来,抓住黑格的手腕就要离开。
黑格则是在想要不要借助薇恩试探一下肯塔背后的人,以及,她还想看看那四名骑士是什么实力。不过薇恩是风魔法师的话,甚至不用正面迎击,直接就可以带着她离开了,自己反试探不成,还会被直接带走。
于是,黑格反抓住了薇恩的手腕,费尽全身力气拉住薇恩。
“不,我不能离开。”黑格的态度坚决。
“为什么?”薇恩不愉快,看着黑格也没要强行拉走的意思,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强行带走黑格,会让黑格更加抗拒自己。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两年后,我脱离卡佩家族的时候,你要是能抓到我,我就跟你去卡塔之城。”
薇恩松开黑格,思索着,只是两年而已,又不是等不起:“好,我答应了。”
她也不相信自己抓不到黑格,这对于她来说,是有利的条件。
薇恩重新坐在椅子上,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一样,她拿起黑格在纸上写的东西,好奇问:“你想要调查什么?我可能知道一些线索,当然,等价交换。我回答了你,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黑格注意到薇恩根本不在意她为什么要离开卡佩家族。
“可以。”黑格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直接问,“你知道贝西斯家族出了什么事情吗?”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薇恩拿着纸的手也僵住了。
很明显,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然对方也就不会这么问了。
“好的,我知道了。”黑格没有为难薇恩。
薇恩再次站起来:“你等着,有消息了我就来告诉你。”
说完,她的身体逐渐趋于透明,像是化成了风,离开了这里。
卡塔之城应该没有人能超过八阶才是,居然有人在九阶下跟自然元素“融合”到这种地步。
黑格走到阳台,双脚踩在一张凳子上,站上去,她双手手肘才能撑着石雕的护栏。
蕴含魔法的风逐渐远去,消失在乱流的风中。就算是帮助肯塔的人也肯定发现不了,就算是魔法师,估计也很难发现。
就算发现了,“先生”把这件事告诉肯塔也没关系,她已经想好说辞了。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刚好在这个角度看得非常清楚。
通过刚刚的对话,黑格也大致摸清楚薇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接下来的就算再对上也有了应对的方式。至于薇恩为什么这么友善态度,黑格认为完全是因为自己是魔法师。
黑格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出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黑格没有着急去看,而是像察觉不到一样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并且关上阳台的门。
她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关键词,火焰腾然出现,燃烧着它,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于贝西斯家族的事情,说不定真能靠薇恩查到一些东西。
薇恩即便还没问出问题,黑格也知道薇恩肯定会问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男魔法的事情。现在距离男魔法师死去也有一段时间了,薇恩应该得到“一名男魔法师死在卡佩庄园”的消息了。
黑格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几乎看不到的透明丝线蔓延。找到一只鸟后,透明的丝线缠绕着那只鸟,那只正窝在自己巢里的鸟徒然睁开双眼,笨拙地站起,站在鸟巢边缘,张开翅膀,像是蝴蝶一样一上一下地浮动飞着,飞了一段时间才完全适应。
如果不是因为自身实力等级的限制,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鸟落在枝头上,黝黑的眼睛倒映着几个戴着兜帽的人。
“有什么异常吗?”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性声音,站在他周围的人都微俯身,没有直视他。
黑格猜测,这位就是肯塔说的“先生”,她倒是没有想到,除了那四名骑士外,还有别的人。
就只是为了“保护”她?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
就算肯塔跟他们达成什么协议,他们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才是。
一个又接着一个“没有”的回答,令“先生”沉默了。
“继续巡视,卡塔之城的魔法师现在还没有离开首都。”
下了命令,那些人迅速离开,只留下残影。
应该是学习了某种特殊的武技。
随着他们离开,“先生”也离开了。
面对“非魔法师”,黑格就没有这么警惕,毕竟“非魔法师”几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也看不到魔法师能够看见的东西。
原本还想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结果什么都没说,这让黑格有点失望。
鸟扇动翅膀,去往地底下修建了监狱的纪念建筑物,依旧有很多骑士把手。鸟小心翼翼围着这个建筑物转了一圈,发现窗户都是紧闭的,开关口也在建筑物里面,门也是关着的。
想要潜入进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格本意是想借助小动物来在里面留下一个符纹,来塑造一个传送的“出入口”。
或者附身一名骑士?
现在黑格只有二阶的实力,要附身一个真人还有些困难。
还是说,直接进去,然后悄悄留下早就准备好“符纹”,等夜晚的时候,再借助留下的“符纹”进入地牢?
似乎只有这种方法最稳妥,但事后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自己。
或许能够附身在地牢里面的怪物或者维卡?
里面怪异的气息很重,“意识伸展”可能有些困难。
试一试。
切断与鸟的“链接”,魔法意识继续伸展,透过玻璃窗户,钻入缝隙,走着她所熟悉的道路,来到最阴暗,最庞大的地牢。
穿过怪物诡异的呓语,来到维卡的身边,意识的丝线缠绕着维卡。
蜷缩在巨大牢笼中央的维卡,缓慢抬头,站起来,无视周围扭动的怪物,走到牢门前,咬破手指,手穿过铁杆缝隙,在外面画着歪扭的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