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不是全然看不懂，像是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就写得通俗易懂，让人心中一痛，忍不住想：
究竟是什么样的境遇，才能写出这样绝望痛苦的句子？
再看战斗中的黛玉，廖思杰居然有些鼻酸。
明明她一点也不了解黛玉的背景故事，除了这些句子和黛玉卡，还什么都没有接触到，可就是忍不住心生怜惜。
战斗结束，廖思杰摇了摇头。
之前忘了录素材，这次，她将召唤出来的黛玉，还有卡牌上面的字都仔仔细细录了下来。
又一次从第一关卡离开，她回到古桃树身前抽卡。
突然，廖思杰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第一次抽卡前置时间并不长，如果她花大量时间反复建号重抽，是不是就能抽到黛玉……
不不，还是算了，那也太麻烦了。
桃花组成的漩涡散发着微光，廖思杰探手抓去，旋即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抽卡，似乎和之前在“陆家嘴”直播中看到的场景不太一样——
握住卡牌的一瞬间，那壮观的古桃树突然间在廖思杰眼中隐去了。
一道身影由虚到实，从一栋宽阔低矮，风格古朴的建筑中慢步走来。
女子穿橙金色绫罗衣，头戴金花银饰，妆容精致，模样不俗。
廖思杰呆愣地张了张嘴，女子走到她身前，低眉冲她柔柔一笑，这才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她手中卡牌内。
SR卡：[平儿]
周围的场景恢复正常，古桃树又重新出现。
廖思杰试着将[平儿]卡在桃林中使用，这回古桃树没有受到影响。
卡牌上依旧写了那种具有独特韵味的句子，不过这次短了一些：
[一俗一威对，平做衡事人。]
[村妇朦胧眼，不见洁好魂。]②
廖思杰：“……”
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
廖思杰微微叹气，不由得想：不管是[黛玉·葬花]卡，还是[平儿]卡，上面的句子风格都极为相似。
而且多读几遍，就能意会到蕴藏其中的那种奇异故事感。
或许，并非设计师故作高深，而是她的文学素养不够，所以才无法解读……
之前她和陆家嘴一样，认为设计师静夜是美术生，现在她改主意了。
——静夜一定是文学生！
不管怎么说，抽到SR卡总归是值得高兴的。
廖思杰研究了一下[平儿]卡的技能，高高兴兴继续推主线去了。
直到她也卡在了陆家嘴卡的那一关。
一连试了三次都失败而归，廖思杰才猛然回过神，她完完全全沉迷在游戏里了！
还好还好，素材一直在录。
廖思杰松了口气，又有些无语：拿着SR卡都过不了这一关，果然是设计师暗箱操作吧？
“不打了，看看支线去。”廖思杰嘟囔着查看支线任务，跟随指引走出桃林。
桃林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街道两旁，[平儿]卡抽到时、以及使用技能时会出现的那种建筑虚影，在这里随处可见。
青砖绿瓦，檐角飞翘的亭台楼阁……廖思杰目不暇接，若非差点儿和行人撞上，甚至都忘了看路。
——她错了，静夜哪儿是什么文学生？
——她一定是学建筑的！
——早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姿多彩，她还推什么主线啊！
“糖葫芦，甜滋滋的糖葫芦！”
廖思杰在一个沿街叫卖的小摊子前停了下来。
穿着破旧衣衫，但浑身收拾得干净精神的店主…不，摊主正笑眯眯推着板车，旁边是一根插满红色长串的棍子。
若非行人中，有个小孩儿拿着那红彤彤的东西往嘴里塞，廖思杰都不知道这玩意能吃。
“老板，这个多少钱？”
“两个铜板，您要来一个吗？”
“……谢谢，不用了。”
摊主依旧笑眯眯的，没说什么，但廖思杰还是红了脸，低头加快步伐离开。
谁知道铜板是什么？这个游戏里她只拿到过桃花币和桃花石，而且那是用来抽卡的……
廖思杰翻了翻，终于在后续的支线任务中，找到了叫做“铜钱”的奖励物品。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糖葫芦”摊子，仿佛想记住摊主的脸。
那小孩儿吃得太高兴了，全息技术的味觉和嗅觉系统虽然开发还不完善，但尝个味道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静夜，为了让玩家不在地图内瞎逛，还真是煞费苦心。
廖思杰转身朝着任务指引中的“贾府”去了。
和她一样，一个又一个玩家在面临主线卡关时，依旧舍不得下线。
他们要不就是在桃林中瞎晃悠，要不就是终于想起支线任务，走出桃林，踏入了红楼世界。
秦静也给《梦·红楼》的定位是联网单机游戏。
游戏中，玩家之间仅有的交互方式，就是加好友、在桃林内互相拜访。
这样一来，桃林以外的地图，剧情进度就可以取决于每个玩家自己。
玩家第一次到贾府时，看见的就是“林黛玉进贾府”那一幕。
之后的支线任务中，玩家也将继续被引到贾府，以及贾府附近打杂、打酱油，顺便见证红楼剧情的发展。
当然，如果玩家无心看剧情，秦静也也不会逼迫他们。
奖励照样发，想看的留在原地，不想看的直接走人就是。
秦静也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玩家身上。
毕竟《梦·红楼》是游戏，而不是义务教材，玩家群体那么大，总有人不喜欢看剧情。
对于这一部分玩家，秦静也照样有信心留下他们。
《红楼梦》的剧情对于《梦·红楼》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它最重要的，是给秦静也提供了卡牌人物和立绘的素材。
像是秦静也前世大热的那些抽卡游戏，她不少同事都不爱看剧情，但他们照样玩得开心。
回合制对战，虽然简单，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在秦静也看来，星际目前流行的全息游戏中的自由对战模式，更看重玩家个人对技能的熟练度，反应以及操作。
那么回合制对战，更看重的就是玩家对游戏战斗机制、卡牌技能的理解，以及策略了。
侧重点不同，总有人会觉得耳目一新。
前世的卡牌游戏之所以备受批评，在玩家群体内臭名昭著，不过是因为它强大的吸金能力，导致了大量资本的入驻。
随便搞搞都能赚钱，为什么要用心做游戏？
怒赚一波游戏凉了，换个皮继续割韭菜就是。
精品屹立不倒，换皮来去如风。
秦静也估计，倘若《梦·红楼》爆火，这种现象说不定也会在星际出现……
一切就看《梦·红楼》的表现如何了。
一直到支线任务也卡住，必须要主线那关过去才能继续推进，廖思杰又回到了桃林。
她想下线，可是人站在古桃树前面，双脚就像被钉住了一样。
体验过支线任务后，廖思杰对于《梦·红楼》的了解更加深入了几分。
同时，她也在贾府看到了NPC们的剧情、日常。
虽然剧情卡住了，但廖思杰仍然从各种细枝末节中，窥见了设计师的各种巧思和野心。
她的心中，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个不停。
这么好的游戏！为什么偏偏要定下这么个收费模式啊？！
一定要劝设计师好好改改！
廖思杰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再次打开了商城通道。
要想让自己的劝说更有说服力，她总得亲身体会一下，才能总结出这个收费模式的弊端。
将商城里的商品一口气买完，加上任务奖励和新手奖励、公测福利等等，廖思杰手上的资源加起来，刚好够50抽。
她也不墨迹，直接十连。
第一发十连，三张R人物卡，六张R服饰卡，一张SR首饰卡。
廖思杰平静点第二次十连。
四张R人物卡，五张R服饰卡，一张SR首饰卡……廖思杰微微皱眉，点第三次十连。
新手必得的SSR[元春]卡出现，其他都是普通的R卡。
廖思杰抿了下唇，眉头越皱越紧，直接进行第四次十连——
SSR卡：[朝阳五凤挂珠钗]③
虽然是首饰卡，但好歹是SSR。
查看详情介绍，得知这是SSR人物卡[王熙凤]的专属首饰后，廖思杰更是高兴地翘起了嘴角。
最后一次十连，廖思杰居然有些忐忑，一双眼睛定定望着前方。
待到古桃树消失，贾府虚影出现，一个清瘦绝美，神情若蹙若颦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时，
廖思杰双眼放光，直接忍不住捂着脸尖叫起来：“啊啊啊啊黛玉！！”
“老婆！老婆你来了！！”

如果不是黛玉很快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卡牌，廖思杰恐怕会忍不住冲上去和她贴贴。
当然，其实她已经试过……咳。
其实之前廖思杰还有怨念：《梦·红楼》这个游戏，卡牌是很漂亮。
可玩家和卡牌人物、NPC之间的互动可选项，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在真的抽到[黛玉]卡，并将人召唤出来定格在桃林内后，廖思杰就释然了。
她已经看了一部分支线剧情，对黛玉妹妹的背景和身世有所了解，并寄托了一定感情。
如果设计师不加以限制，而是让玩家们自由地在桃林内将卡牌人物召唤出来，随意交互……
一想到某些玩家可能会对黛玉做出过分的举动，廖思杰就嫌弃又庆幸：
还好，设计师考虑得很周到。
不是她有偏见，很多设计师——尤其是男性设计师，在做主打画风和漂亮NPC游戏时，就喜欢把游戏设置成R25。
廖思杰倒不是瞧不起R25游戏，毕竟她自己也玩……
她只是觉得，以《梦·红楼》的质量，如果真的做成R25，那设计师可能是脑子被机器人踢了。
——静夜很显然是个聪明人。
不光如此，她这个商城……收费模式，对于玩家的心理把控也十分精准。
廖思杰握着[黛玉]卡，表情古怪，终于肯承认：
其实，收不收费，怎么收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刚才抽卡时，那种七上八下的心情，还有抽到[黛玉]卡时的兴奋，是在一般游戏里难以体会到的。
倘若《梦·红楼》改成买断制，玩家想怎么抽就怎么抽，一天就集齐了所有的卡牌……
那这个游戏还有什么意义？
宛若阳光劈开云层，廖思杰恍然大悟，不禁有些惭愧：
还好，她没有一时冲动，不等深入体验就去叫嚣建议设计师对游戏进行改动。
静夜作为设计师，当然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的游戏！
现在的收费模式，就是最适合《梦·红楼》的！
在桃林又欣赏了一会儿黛玉的美貌，廖思杰下线剪视频。
全息技术虽然普及，但受时间和地点等种种限制，很多人还是更喜欢观看平面视频，而非全息观影。
另一边，秦静也也正在看网上自己的游戏测评。
她看的是陆家嘴的视频。
——由于最先开始直播，陆家嘴的视频也是第一个剪好发布出来的。
他剪辑技术不错，会说话抛梗，加上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视频没过多久就上了热门。
秦静也加速看了会儿，点暂停调倍速，重头戏到了——
陆家嘴受观众提醒，终于看见了商城入口。
他一路都在吹什么“静夜良心设计师”“高质量免费游戏”“这么好的游戏上哪儿找”……
陡然看见商场售价，脸都僵住了。
[笑死，重新定义免费游戏。]
[哈哈哈哈嘴哥接推广之前，没跟金主爸爸对稿子吗？]
[别乱说，嘴哥说他是自来水。]
秦静也憋不住也跟着笑了几声，因为陆家嘴一路吹捧，观众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而后，陆家嘴又在当时直播间那些观众的怂恿下，给她这个“金主”的游戏充了钱，说是要支持一下，浅抽十发。
陆家嘴看第30次必得[元春]卡，干脆凑足了30抽。
三次十连下去，除了一个[元春]卡，两张SR首饰卡，啥也没看到。
他人都傻了，直播间的观众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陆家嘴眼含热泪，没憋住又氪了两发十连。
第五次十连，他可算是抽到一张SR卡[紫鹃]，心满意足地收手。①
秦静也看着屏幕上面带笑容的人，心中升起一丝同情。
这孩子也太好满足了。
这么想着，她难得没有白嫖，给这期视频投了两个币才退出。
旁边又有一个热门视频，将《梦·红楼》的游戏画面作为封面刷新了出来。
看着上面明显的SSR卡金光特效，秦静也点了进去。
这个播主的名字叫“廖四姐”。
和陆家嘴那种天花乱坠，看起来水军一样的夸赞方式不同，这位播主的风格比较内敛。
她发现了卡牌上的诗句，夸奖之余，拉近镜头将它们一一展示：
“不知道有没有文学生能看懂这个？我还挺想知道上面的句子具体都是什么意思。”
“人物真的太美了。”
“后面是支线任务的内容和剧情，不喜欢剧透的可以直接跳到8分30秒……”
“我观察过，这里的人物关系非常复杂，而且阶级鲜明。”
“普通NPC装配的智能AI稍微高级一点，但不是星游目前大部分RPG游戏里那种通用AI。”
“除了过任务的时候，几乎每个NPC都有不同的专属日常行为链……”
“这个游戏真的很用心。”
如果说陆家嘴的视频，是疯狂输出的无脑彩虹屁。
那么廖四姐的视频，就是将《梦·红楼》的每一个优点都挖开来，细致、客观地讲给观众听，像一杯润物细无声的水。
秦静也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直到——
屏幕内，廖四姐回到桃林氪金，把游戏商城内所有包含抽卡资源的货品一扫而空。
黛玉基础卡人物出现。
年龄不大的女孩捂着脸高兴地尖叫——这段声音被掐掉，但画面留下了。
秦静也经过复读，辨认出她在叫“老婆”。
之前一直都很平静的解说配音，则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快乐：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顺便晒晒卡。”
[？？？]弹幕打出一排排问号。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假的！一定是假的！明明我也充了钱，可我就只抽到了首饰卡！]
[就是，这个游戏除了元春，怎么可能还有其他SSR人物卡？我们元春可是贵妃！]
秦静也默默给这个视频点了两个赞。
不知道那个叫陆家嘴的黑鬼要是看到这个视频，会作何感想。
不止陆家嘴看到了廖四姐的视频，杜新月、俞禹也都看到了。
不提陆家嘴醒悟过来，得知自己居然是个黑鬼的事实后，是多么绝望嫉妒。
杜新月暂时还在公司，要等下班回家才能玩游戏。
其实，作为《梦·红楼》设计师的现实亲友，她并不像是其他玩家那样，对游戏里的卡牌那么渴望。
因为秦静也给她准备了一个内部账号，满级，卡牌全开，而且全部是满潜。
杜新月原本只打算拿这个内部账号玩。
但看了廖四姐的视频后，她突然就想自己建号从头开始玩了。
静也给的账号卡牌全开，反而无法给她和廖四姐抽到[黛玉]卡时一样的强烈满足感。
杜新月本来就对《梦·红楼》有兴趣，这下看完视频，更是数着下班时间，心痒难耐。
静也做完了手术，她也有了工作，目前不是很缺钱。
玩玩游戏也没什么。
大不了她可以只玩静也做的游戏，这样充进去的钱，也不过是进了静也的口袋，跟左手转右手没什么区别。
杜新月打算得很好，并且真心诚意地觉得，自己一定是个欧皇。
而和她有着同样错觉的另一个人……
[俞禹：[大哭]咋回事啊？]
[俞禹：[图片]我五十连抽，就抽到一个必得的元春卡！]
[俞禹：这游戏能退款吗？]
光脑嘀嘀两声提示收到消息，秦静也一看，噗嗤笑了。
之前秋季赛结束后不久，俞禹主动过来加了她好友，态度十分友好。
有对方的提点，秦静也也对星游的榜单规则、游戏限制等各项详情了解清楚许多。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她同情地回复对方：
[静夜：听我一句劝，别充钱了。]
[静夜：慢慢玩吧，时间久了，该有的卡都会有的。]
[俞禹：我来找你不是想听这个的……]
[俞禹：那啥，暗箱一下？]
秦静也挑眉，回了句“晚安”，退出通讯界面。
俞禹：“……”
他心疼地望向自己的手，恨不得回到一小时前，按住那个头脑发热，把《梦·红楼》商城扫荡一空的自己。
五十连抽啊！
五十连抽，除了新手必得的[元春]卡，不管人物卡还是服饰卡，他一张SSR都没拿到！
同样是五十抽，这个叫廖四姐的播主，她何德何能？
俞禹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他给廖四姐的视频点了个踩，而后找静夜哭诉，试图黑箱。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干脆狠心地拒绝了他。
嘀嘀——
静夜改主意了？俞禹双眼一亮，收到的却不是静夜的消息，而是朋友发来了一张截图。
[抽到了这个，值得培养吗？]
紧接着是[宝钗]卡的立绘图。
俞禹当即一个通讯请求发过去：“你抽到宝钗了？多少发抽到的？加我好友我去拜访……”
双方都开了全息投影权限，光脑在他前方投出朋友的身影，后者脸上挂笑：“第一次十连就抽到了，我感觉概率还挺高的。”
“不过我更想要黛玉卡，基础卡和试用的那张葬花卡都可以，唉……”
俞禹：“……”
这个人居然一发十连就出了SSR，并且还是他最想要的[宝钗]卡！
——是的，比起黛玉，俞禹更喜欢宝钗那样富贵娴雅的美人。
可眼下，他朋友却对[宝钗]卡反应平平，还反复说自己更想要黛玉卡。
俞禹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拳头都攥得发红了。
要不是上次骗对方去玩《掘地求升》心虚，他肯定就一拳砸过去了。
而且全息通话也触摸不到实体。
俞禹心酸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朋友的叨叨声中，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静夜：对了，70抽保底必出SSR，你加油！]
俞禹：“……”70抽保底，也就是说，他还差二十抽。
那他是继续充钱呢，还是继续充钱呢？
“俞禹？俞禹？你在跟谁聊天呢，你刚才说拜访什么……”
“没事，布莱尔的消息。”俞禹抬头看了眼朋友，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掉通讯。
他搓了搓手，20抽啊……
问题不大，他不缺那点儿钱！把宝钗召唤到桃林给他当门童不香吗？
俞禹迅速躺回全息舱，上游戏充钱一气呵成。
由于商场已经被他扫荡一空，现在再氪金，只能直接用星币购买桃花石，也就是最不划算的选择。
但俞禹只想看到他的[宝钗]卡，无心其他。
第六发十连，无事发生。
第七次十连，俞禹的心狂跳起来，暗暗祈祷：宝钗宝钗宝钗……
和[元春]卡出现前相似的高级特效出现，俞禹停止祈祷，逐渐睁大了眼睛。
古建筑虚影中走出一人，头戴紫金冠，齐眉勒着抹额，衣着富贵，面如冠玉，胸部平坦。③
——没看错，胸部平坦。
“卧槽你特么……”俞禹后退两步，傻愣愣看着美少年冲自己点头一笑，没入卡牌，显露出上头的[贾宝玉]几个字，脱口而出：
“啥玩意啊？！”
这踏马这个游戏的卡牌怎么还有男的啊？！静夜她也没说啊！

俞禹僵立在桃林，望着手里的[贾宝玉]卡干瞪眼。
平心而论，虽然是男的，但这张卡牌的人物和立绘雕琢细致，比起其他SSR卡丝毫不差。
而且，而且技能看起来也很强力……
俞禹不断安慰着自己：
好歹是张SSR卡……个屁啊！这是他足足七十抽才抽出来的！
七十抽保底！
就抽出了这么个家伙！
俞禹痛苦地捂住脑袋，一阵头晕目眩，比一个月前丢掉新人秋季赛的第一还难受。
现在的他，暂时还不知道宝钗以后会嫁给宝玉，否则恐怕会更为崩溃。
退出全息舱，俞禹给静夜发去消息问候。
不过，这个时候的秦静也，暂时没有时间回他的信息。
——杜新月准备登游戏了。
好朋友下班回来，说要自己建号玩她做的游戏，秦静也还挺开心。
她让杜新月开了个加密直播，进入全息舱观影旁观对方玩。
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全息观影模式。
在这个模式下，秦静也以类似于旁观者、游客的身份进入了《梦·红楼》的世界。
一切都显得很真实，如果不是无法和游戏内的事物交互，杜新月也看不到她，她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看直播，而是在玩游戏。
杜新月也是第一次开直播，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互动模式的开关。
互动模式打开后，主播也可以看到观众，双方可以聊天、互动，不过观众依旧触碰不到游戏内的事物。
秦静也和杜新月边聊天，边看她跟着古桃树的指引推任务。
在使用[黛玉·葬花]卡后，看着召唤出来的人物，杜新月也毫不例外有片刻失神。
黛玉妹妹也太漂亮了！
第一关打完，杜新月回到古桃树那儿交任务，才双眼亮晶晶地回头问：
“静也，这些人物卡的角色脸真的都是你自己捏的啊？太好看了，你怎么捏出来的？”
“可惜梦红楼不能捏脸。”
“我今天看视频，还看到有那种精细度很高的捏脸游戏，好像叫什么……璀璨星途？但她们捏的脸都没你的好看。”
被夸了，秦静也有点小高兴。
她是有人物原型和素材参考没错，但《梦·红楼》里要求的是全息人物形象，方方面面都要到位，这些卡牌不知道废了她多少根头发呢！
秦静也翘起嘴角：“随便捏捏就这样了。”
杜新月嗯嗯笑着点头：“不愧是静也！”
蓦地，杜新月又想起一件事，略显疑惑地问：“我在d站看了你游戏的视频，卡牌上的句子也都是你写的吗？”
“不是。”秦静也早有准备：
“是以前玩游戏认识的一个朋友写的，她对古文化很了解……因为患上了基因病，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很早就开始积攒这些诗句了。”
此前，《梦·红楼》还在制作中时，秦静也就跟杜新月说过，游戏策划案是以前就有的，只是近期才找出来。
杜新月没有怀疑：“诗句……是和诗歌差不多的体裁吧？写得太好了，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想到什么，杜新月眼睛一亮，给好友出主意：“要不然，让你那个朋友来写解析？还能顺便打打广告。”
受秦静也这段时间影响，她知道星际有不少古文化爱好者。
秦静也垂眸：“她已经去世了。”
杜新月神色微怔，正想安慰她。
秦静也又抬眼一笑，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不过，她给我留了很多遗产，除了《梦·红楼》的诗句和剧情，还有很多其他的……”
“我把这些东西都做成游戏，也就算是不辜负她的心血了。”
望着好友坚毅的目光、苍白面颊上怀念的微笑，杜新月眼中有泪光隐隐闪烁：“静也……”
冥冥中，杜新月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学校活蹦乱跳，而静也告病假，一个人待在家中时，孤独寂寞，和那位已经去世的朋友同病相怜、抱团取暖、互相舔舐的模样。
杜新月上前握住好友的手，将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秦静也抱入怀中：
“没事，静也，你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我相信你会完成那位朋友的心愿的。”
“谢谢新月……”
秦静也后脑勺被按着，费力地弓着腰，心想：她是不是有点演过头了？
被杜新月安慰了一会儿，秦静也又将“‘静夜’这个名字，代表她和那位已故朋友两个人”这个观念灌输给了对方。
这下，杜新月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原来设计师只写了“静夜”，代表的是静也和她的朋友。
静夜，静也，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个朋友，不会是喜欢静也吧……？
杜新月偷偷观察着好友的表情，怕又让她伤心，没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而秦静也看她目光闪烁，还以为她在为之前怀疑自己而愧疚，也没敢多说。
有时候说得太多，更容易露出破绽，还是让杜新月自己脑补吧。
双方心思各异，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造成了。
调整好情绪，秦静也推着杜新月继续玩游戏。
她人际关系简单，今天这么一交代，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之后要是再做出什么超出她接触范围题材的游戏，都推给那位不知名友人就是。
跟着古桃树的指引，杜新月很快推到了主线卡关点，攒够抽九发的资源。
“要我给你激活码吗？”
“不。”杜新月拒绝了秦静也要给她发的福利，自己充了钱，凑够30发：
“这个号我要自己玩。”
“好吧。”秦静也只好退到一边，静静看她抽卡。
第一发十连，无事发生。
第二发，无事发生。
第三发……
SSR卡[元春]出现后，杜新月死死盯着重新出现的古桃树，以及身前铺满桃花瓣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