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噗哈哈哈!
五皇子羞得整张小脸通红,再坐不下去。
所以他究竟有多想不开,才会来楚婳面前飙演技?翻车翻得这么彻底!
“姐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五皇子红着脸起身,“我先告辞了。”
楚婳满脸关切:“殿下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许是太热了。”五皇子讪讪笑着,一步步后退,溜得极快,“就在隔壁,姐姐不用送了。”
楚婳望着少年逃跑的背影,发出由衷的感叹:【多俊俏的小少年啊,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逃学呢?】
感叹一秒,她迅速道:【快快快,我要知道皇帝当年有没有屁股开花!】
系统也被激发了好奇心:【等我!】
五皇子骤停急转,悄悄贴在墙上,满脸的八卦之色。
他因逃学被母妃打屁股怎么了?只要他父皇也被打过,那就是子承父业,理所当然!
第58章
众人刚刚吃到五皇子为逃学屁股开花的瓜, 紧接着就能吃到疑似皇帝屁股开花的瓜,一个个激动得唾沫都不会咽了。
这可是当今圣上,九五至尊!
要是他年轻时候也被亲娘打到屁股开花, 那乐子就大了!
跃跃欲试。
翘首以盼。
很快, 系统哈哈大笑回来了:【哈哈哈哈嘎!】
居然笑出了鸭叫?楚婳嗅到了大瓜的前兆。
五皇子为了听八卦,上半身贴在墙壁上, 屁股翘了起来,姿势相当不雅。
他全神贯注偷听亲爹的大瓜,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人。
系统:【果然是一对亲父子。】
【当儿子的为了逃学装病,当爹的为了逃学翻墙, 结果翻墙业务不熟练, 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因为姿势不当摔断了脚。】
【他还死要面子, 非说是不小心扭到的, 不知道太医早背着他告诉了他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当年的容妃。】
楚婳惊讶于这对天家父子都栽在了太医的手上, 以及这个太医的耿直感有点熟悉哦。
【三十多年前的太医……不会那么巧吧?】
系统嘿嘿笑:【是的,还是这个太医院使。】
【好家伙!】楚婳暗笑不已,【太医院使这是以一己之力把父子俩一锅端了啊。】
五皇子面露失望, 怎么只是摔断了腿这种小事?起码也得再丢脸些啊。
他暗暗握拳给系统打气:统儿加油!你肯定能找到更有趣的瓜!
款款而来的老太师:“……”
听到一人一统熟悉的吃瓜声,他就知道五皇子撅着屁股在这干嘛——吃他亲爹疑似屁股开花的瓜。
真是个大孝子啊!
老太师默默感叹, 跟着原地站定, 抬手整理衣袍。
来都来了,他也听一下吧。
楚婳催促道:【后来呢?】
系统:【容妃找到皇帝当时的伴读询问情况, 伴读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
【容妃说:这次伤得不重, 皇儿为你求情,本宫便不罚你, 皇上那也会为你开脱,但如果再有下次,本宫不处置你,皇上也不会饶了你。】
【伴读是玩伴,也是读书的伙伴,和皇帝当时同龄,被吓得不轻,知道自己不会被追责,连忙叩谢容妃恩德。】
【容妃让伴读好好跟着皇帝,如果发生什么伴读难以制止的事,就赶紧派人去告诉她。】
楚婳眉梢轻挑:【恩威并施、顺理成章地在儿子身边安插一个奸细,容妃娘娘好手段。】
不愧是最终的宫斗冠军。
系统嘻嘻笑着:【伴读转头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当时的皇帝。】
楚婳:???
众人:???
好家伙,这一把真的猝不及防!
说好的给容妃当奸细呢?怎么转头就把容妃给卖了?所以伴读坚定地站在皇帝这边?
系统:【皇帝夸伴读干得好,又跟伴读道歉:抱歉,连累你了。】
【伴读哪敢接受皇子的道歉?当即就说:是我的错,没有教好你,也没有接住你。】
【经过这件事,容妃以为自己有了个耳报神,皇帝以为自己有了个铁哥们,然而他们俩都不知道……】
说到这,系统故意停了下来,给所有人一定的想象空间。
众人不负所望,顺着想象下去:然而这个转折词一出,就说明后面还有绝想不到的事。
会是什么呢?
当年不会是伴读收了谁的钱,故意弄断皇帝的腿吧?
还是皇帝想借着摔断腿得修养的时机,正当光明不去上课?
以上两种可能,楚婳也想到了,她还想到了第三种:【伴读不会是个三面间谍吧?】
应该不会,楚婳在心中否认。
伴读都是挑和皇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既能一同玩耍,也能一同读书,长大以后还会成为皇子的左膀右臂。
伴读当年才多大?谁会把那么小的孩子训练成三面间谍?
但是……
【婳姐牛逼!】系统啪啪啪连续鼓掌,【你怎么猜到的?】
楚婳麻了:【我随口一说。】谁知道那么低的可能性竟然真的中了。
系统例行夸赞:【随口一说都能猜中,不就显得婳姐你更牛逼了吗?】
老太师也给听麻了,原来那人小时候这么鸡贼的吗?
五皇子眼皮狂跳,完了!
父皇只有一个伴读,两人感情不错,父皇偶尔还会在他面前追忆和伴读的感情,说他俩一文一武互相弥补,情到深处还会给人家写信。
这下好了,锦衣卫一把消息呈上去,那人就翻车了。
唔,不知道他让人用最快速度传个消息过去,能不能拯救一下?
系统完全不知道老太师和五皇子在想什么,开开心心地道:【伴读是先帝给皇帝找的。】
【容妃本来给儿子找的伴读是娘家的侄子,想着表兄弟感情好,皇帝找了当时礼部侍郎的小儿子,也就是现在正一品的宣威将军。】
【宣威将军自小喜武,他爹拿着竹板在屁股后面追着他打,都咬死了不肯学文。得知小儿子被选上当伴读,他爹的竹板都给吓掉了,哭着对先皇说:皇上,臣这儿子调皮得很,不肯读书。】
【先皇看出礼部侍郎有多迷惑,就给他透了个底:没事,朕找的就是他。】
楚婳现在的表现应该和当年的礼部侍郎一样,满脑袋的问号。
【为什么?】
系统:【因为皇帝当年太内向太文静了。】
楚婳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会逃学翻墙的人,内向?文静?】
五皇子脚下一滑,整个人狼狈地贴在了墙壁上。
就他爹现在动不动小气、记仇,给人穿小鞋的做法,还内向文静过?真的假的?
系统:【那不是被伴读给带坏了嘛。】
楚婳沉默片刻:【伴读牛逼。】
老太师、五皇子默默赞同:确实牛逼。
楚婳:【所以宣威将军小小年纪就当了三面间谍,他领三份工资了吗?】
【婳姐你的角度好清奇哦。】系统都没想到这个点,一头扎进去翻阅半晌没搜到结果,【他干了这么多活,居然没收钱诶!】
楚婳代入一下自己,兢兢业业打三份工却一毛钱没捞到……
打工人极致愤怒:【抠门!】
系统:【就是就是!太抠了!】
众人:“……”
先帝当年给皇帝挑的老师是老太师,幼年的宣威将军能当帝师的学生,当皇子的左膀右臂,皇帝信任的一品武将,赚大了好吗?
钱财真的不值一提。
为免一人一统再翻出一些不太好的瓜来,让皇帝和宣威将军多年的感情崩裂,老太师连忙上前:“咳咳。”
假咳声成功吸引了五皇子的注意,他一扭头发现老太师在自己的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蹭瓜吃被发现了!
还是以这样的姿势!
啊啊啊啊他居然在帝师面前出丑了!
五皇子的修炼还不到家,羞得耳根通红,却还记得基本礼仪,恭恭敬敬行礼:“学生萧弘见过老师。”
老太师:“起来吧。”
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千画居,犹豫一瞬还是选择过去。
院中的楚婳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正好在院子门口和老太师、五皇子相遇。
“见过太师。”
老太师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起来吧,该上课了。”
“是。”楚婳什么都没问,乖乖听从安排。
经过五皇子身边时,得了五皇子一个“姐姐你看,我就说我才是伴读!”的幽怨眼神。
楚婳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落下。
就算科举的大门对她关闭,帝师为她授课的这一扇窗也能弥补许多,何况买一赠一还有个老太傅,这一波赚大了!
五皇子所住院子的东厢房临时改成了书房,摆放着三张书桌和许多书籍,文房四宝都早早备下了。
老太师不知道楚婳的底子怎么样,先问一问:“你都读过什么书?”
楚婳:“四书五经都读过,策问也会写一些,学得都很粗浅。”
老太师微惊,怎么是按照科举的配备来读的?
他不清楚楚家怎么回事,现在也不好问。
听楚婳说“粗浅”,他就捞了个今年的科举题来问,谁知楚婳答得还挺中规中矩。
老太师连问三题,楚婳都答得还行,不亮眼,却比很多同龄人都好。
这一波彻底把老太师整精神了:“你从哪学的?”
楚婳:“家兄是金科探花,为了助他科考,搜集了一些书籍。”
这事老太师知道,他大半夜地吃过系统刷科举题的瓜,就是没想到原来楚婳搜集资料的同时都给记住了。
她才十三岁,还有很多可学。
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入朝为官,又有系统相助,必定会是一大栋梁!
老太师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好,那就从《四书》开始重新学。”
楚婳:“是。”
工具人五皇子:?
问都不问我一下吗?过场都不走啦?
四书五经是儒家的经典著作,也是历朝历代科举必考之题。
老太师让楚婳重新学,是打着某天或许能让她通过科举入朝的主意,即便不行,也不会让她在与人争论、引经据典之时落入下风。
老太师年近七十,身体大不如前,只上了一个多时辰的课就有些精力不济,休息一下,给楚婳和五皇子留下些作业就回去了。
五皇子知道老太师前两年拒绝他的理由不假,心中的疙瘩略微松解。
而后想起什么,赶紧派人去宣威将军府送信。
这两天宣威将军旧伤发作,请假在家休养,听说五皇子给他送信,还挺奇怪:他跟五皇子素无往来,五皇子为什么要给他送信?
奇怪归奇怪,还是命人将信件取来。
一展开,宣威将军霍然起身,龙行虎步,“备马!”
仆人:?
将军不是说腿疼吗?
下午,老太傅来了楚家。
他问楚婳的进度,还问老太师上午教了什么,教了多少、多久。
得到答案以后,老太傅就教了五经,比老太师多教一刻钟,而后留下作业也走了。
背影那叫一个轻松、潇洒,还透着几分“我赢了!”的舒爽。
楚婳:“……”
五皇子:“……”
这、你俩都要卷啊?
今天的瓜没什么要紧事,锦衣卫就没有着急往宫里送,而是等到老太傅上完课,把今日份的瓜和情报一起送进去。
看到前面五皇子逃学装病,皇帝哈哈大笑,拍着大腿直乐:“原来这小子屁股还开过花。”
看到后面他逃学翻墙摔断腿,皇帝的笑容渐渐消失,楚婳的好奇心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还得把这部分内容截留下来,不能让百官知道。
等再后面看到宣威将军当了三面间谍,皇帝的笑容彻底消失:沈泽,你可以啊!
朕把你当兄弟,以为你顶着压力为朕和母妃周旋,信任你,处处罩着你,结果你背着朕和父皇偷偷摸摸!
朕信错你了!!!
不多久,一道圣上的口谕到了宣威将军府。
陈九亲自去宣的口谕,召宣威将军进宫,却得知宣威将军午后出城,去京郊外泡温泉去了,归期不定。
宣威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偶尔是会去泡温泉,大多去个一两天,什么时候归期不定过?
而且,这个时机是不是有点巧了?
皇帝狐疑不已,召来锦衣卫一问,原来是五皇子偷偷给传的信。
好小子,坑爹是吧?
皇帝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当下,口谕换成了召五皇子进宫。
五皇子竖着进去,一瘸一拐地回来,回来后还没去床上趴着歇息,而是带着三箱东西先来了的千画居,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珊瑚玉器都有。
“姐姐,这是父皇让我带给你的宝贝,感谢姐姐这段时日的收留。”
楚婳私聊系统:【真的假的?】
系统:【假的,皇帝因为你骂他抠门生气,证明来了。】
楚婳的眼缓缓地亮了。
原来骂皇帝抠门,还有这等好处?
学会了!
【婳姐,快收下!别跟皇帝客气。】
【我俩找到安乐公主的墓穴, 挖来四个国库那么多的宝藏, 他都没给你分,现在也只分给你这么一点, 死抠死抠的。】
楚家的人:“……”
锦衣卫:“……”
系统语气里的嫌弃意味,浓郁得五皇子想装作没听到都有点困难。
正好他挨了一顿竹笋炒肉,屁股正疼着呢,索性就幸灾乐祸了, 还不怕事大地想:统儿, 干得好!再来亿点点!
系统不负所望, 持续愤怒输出:【你发现了吕正业盗窃国库, 他借此抄了吕家,吕家百年经营所得一半进了他的私库, 一半进了国库。】
【你帮了他和国库这么大的忙, 要升官没有,要发财没有,就连动动嘴皮子夸你一句都没有,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抠门的皇帝?葛朗台见了他都得甘拜下风!】
小奶音因过分不可置信而飙高,嗓音尖锐得能听到的众人不禁捂了捂耳朵。
楚婳被这一波高音震得眉头紧蹙, 头疼之余没忘记回应五皇子:“多谢皇上赏赐, 臣女愧不敢当。”
五皇子都替亲爹感到羞愧。
这哪是赏赐啊?分明是他爹为了证明自己不抠门而给的,还要借着他的名头扯一层遮羞布, 小气!抠门!
“你收下便是。”因这一出, 五皇子心中不自在,没再刻意喊会令楚婳不自在的“姐姐”, 也没留下多说什么,“老师留了课业,我就先告辞了。”
楚婳送了一段路,见五皇子极力掩盖依然有些怪异的走路姿势,心下了然——被打了吧?
不确定是什么缘由,群聊时间也不方便吃瓜,她干脆装作没看见。
【统儿,妙手空空准备动手了吗?】
系统:【没呢,他还在京城各处游玩兼踩点。】
这就让锦衣卫苦恼了。
他们不知道妙手空空的长相,也不知道妙手空空具体去了哪,没法盯梢,只能等对方先动手,形势略为被动。
楚婳知道时机没到,也不多问,专注于两位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不知道这两位大佬能教她到什么时候,自是得在能学的时间里尽量学习——所有老师都喜欢勤奋好学的学生,她得从这方面刷刷好感。
只她不知道的是,她多了一个神助攻。
老太傅自认略胜一筹,故意跑到老太师面前炫:“我这学生小小年纪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四书五经科举策问都有涉猎,可惜是个女娃,以前没有好老师教,只能可怜巴巴地自学,否则以她的才能,定能创下父子三人同朝为官的佳话。”
老太师:“……”老家伙都炫到他脸上来了,这能忍?
当即理了理衣袖,风轻云淡地给下致命一击:“她先认的老夫为师。”
老太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即便他们两个都是楚婳的老师,也分出了个顺序先后。
老太傅暗暗懊恼上午有事,被老太师夺去了先机,但他也没有完全输。
“我教的内容比你多,教的时间比你久,留的课业比你多。”
从这方面来讲,他赢了!老太傅的眉眼间尽是得意,意气风发得好似瞬间年轻了几岁。
老太师:“……”你是小孩子吗?连这种事都要比!
“呵,老夫不与你争。”
老太师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一回到家就为明天的课程做准备。
他不清楚老太傅比他多教了多少,也不好派人去楚家问,只能尽量多准备一些。
至于楚婳能不能学这么多?
她本来就有一定的基础,还过目不忘,肯定能行啊!
第二天,楚婳和五皇子就发现老太师的讲课速度快了,课程内容多了,留下的课业也多了。
本来昨天就是试讲,在了解学生的接受程度后,今天稍微加快一些速度,也挺正常。
楚婳和五皇子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他俩想想上课的人是谁,又是什么关系,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在下午成真——老太傅也来了一波相同的操作。
楚婳:“……”
五皇子:“……”
老太傅一走,楚婳连忙敲系统:【统儿?】
系统已经悄悄吃完了瓜,知道这件事没必要私聊,就以群聊模式说了。
【昨天老太傅给你们上完课,就去找老太师花式炫耀,老太师多倔强一老头啊?回去就给你俩加课加课。】
【老太傅炫耀之前已经预料到这一点,就在他预估老太师可能加课的基础上再加课加课,所以你们俩就得上加课好几次的课程。】
楚婳:“……”
五皇子:“……”
其他人:“……”
系统又道:【这俩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大卷王,又收了两个学生,还起了攀比之心。】
【今天和昨天比,明天和今天比,你和他比,两个老师互相比,攀比哪有尽头哇?只有更卷,没有最卷。】
【反正你俩不卷也得卷,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楚婳:“……”
五皇子:“……”
被迫成卷王,可还行?
倒是想说不行,然而两位老师年近七十都还在辛苦备课,他俩着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天起,俩人就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涯。
楚婳顾不上吃瓜,每天一日三顿地问系统妙手空空准备动手了没,要是还在踩点,她就继续埋头苦读。
而五皇子也顾不上戏精或腹黑,看别人被他骗得团团转,满脑子只有两位老师的课业。
不管心理还是生理,他都是一个真正的九岁小少年,比楚婳的进度慢一些。
偶尔遇到不太会或者难以理解的内容,走上几步就来千画居找楚婳,方便得很,也体会到了有人和他一起学习,互相交流的好处。
楚婳见五皇子还好说话,没有演她,也会向他请教一些内容。
在这期间,楚勤带着钦差大臣的身份南下。
楚婳没再顶着亲哥的身份和凌晨的冷风上朝,白天在家上课,晚上跟着系统的爆料绘制妙手空空的潜入和逃跑路线图。
皇帝和林友根据锦衣卫随之绘制的图纸,在国库和京城布下陷阱、设置兵力,以确保楚婳失手后能一举擒住妙手空空一雪前耻。
为了双方心知肚明的隐藏情报来源,楚婳提前进入国库,假作蹲守,一连蹲了三个晚上。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知道老太师和老太傅又卷了起来,更知道她课业非常繁重,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书桌、蜡烛、水、食物。
于是,行动当晚,妙手空空翻墙跳墙飞檐走壁躲避巡查,楚婳在蜡烛和夜明珠的照耀下看书做作业。
妙手空空差点被工部布置的机关扎成筛子,楚婳看累了书,休息期间悠闲地吃个果子。
等妙手空空气喘吁吁地闯过所有机关,暗暗吐槽大盛国库没有前辈所说的那么好进,又一举进入真正的国库,看到众多宝贝而欢喜时,也看到了被众多宝贝簇拥着的楚婳。
国库里面怎么会有人?
妙手空空揉了揉眼睛,这人还在,居然不是幻觉?
楚婳微笑颔首:“初次见面,我是楚婳,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这波自我介绍把妙手空空给整不会了。
“你在这等我?”
他觉得这个猜测有点扯,但楚婳看到他一点都不惊讶。
国库之中竟然有蜡烛、书籍、桌子,甚至还有茶水、点心、果子,未免准备得太齐全了,简直像是提前知道他会来。
是他在踩点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还是哪个师兄弟出卖了他?
可朝廷要是知道他会来,怎么也该派锦衣卫或者大内侍卫来抓他,怎么会派一个这么年幼的小姑娘?
莫非她看着不显眼,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掌一个小朋友的那种?
妙手空空疯狂开动脑筋。
楚婳的回答姗姗来迟:“是的。”
妙手空空气得跳脚,当即就是一串礼貌发言:“是哪个小兔崽子向你通风报信?!”
楚婳没有回答,将文房四宝收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用仅剩的第二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
“请用茶。”
妙手空空没得到答案,气哼哼地在楚婳对面坐下来:“外面是不是布满了锦衣卫?”
“对。”楚婳笑道,“所以你不必担心茶水有毒。”
妙手空空打量着楚婳,故意吓唬她:“你就不怕我挟持你当人质?”
楚婳:“怕就不来了。”
妙手空空在山上多年,第一次见小小年纪如此沉着冷静,似乎还在算计着什么的姑娘。
“你说你是生意人,做什么生意的?”
至于那什么普普通通?呵,我信你个鬼!
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可不会有如此灵通的消息来源,更不会让锦衣卫乖乖配合她,让她把国库当自己家似的。
要不是楚非国姓,他都怀疑这姑娘是皇帝的女儿。
楚婳:“小女不才,做点香皂、玻璃和酒水生意。”
妙手空空:“……”
他在偏远的山上隐居,都见到师娘在用香皂和玻璃,可想而知,她这“不才”有多谦虚。
那什么酒水,想必也不是普通的酒。
都能把国库当家住了,妙手空空不认为楚婳有欺骗他的必要。
他大大方方拉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抄起茶杯就吨吨喝完,“嗯,还不错。”
他是真的不客气,喝完自己倒,还吃了楚婳的点心和果子。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抓他,锦衣卫或者大内侍卫都行,楚婳如此大费周章,必定有所求。
楚婳直言道:“偷西戎的国库。”
“噗——”妙手空空一口点心全喷了出来。
他用袖口粗鲁地擦嘴,暗暗腹诽:也就是小爷我怜香惜玉,特意往旁边喷,否则你的书和脸都得遭殃。
“你让我偷什么?”他怎么好像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呢?
楚婳没有再重复,而是问他:“偷大盛的国库扬你的名声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全天下都知道妙手空空是个神偷,能在国库来去自如。”少年不以为意,还为此自豪。
楚婳:“可你生在大盛,长在大盛,偷的是你的祖国,相当于你闯进爹娘的房间,打开你爹娘的箱子,还要告诉天下人你爹娘是个穷光蛋,让他们被天下人耻笑。”
妙手空空的脸色变了,“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楚婳问他,“你的父母是大盛人吗?”
“是。”
“你的父母的父母是大盛人吗?”
“是。”
“是大盛的土地种出粮食种出棉花,供你吃穿,是大盛的军人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挡住外敌的铁蹄践踏,你才能安然长到这么大。”楚婳不信少年没有归属感,“大盛就不是你另一个意义上的爹娘吗?”
妙手空空:“大盛无血无肉,怎么会是我爹娘?”
楚婳:“难道就因为大盛不能开口说话,不能以人的形态出现在你面前,就不是你爹娘吗?”
“爹娘生你养你,大盛也生你养你,爹娘护你长大,大盛也护你长大,爹娘是你的归处,难道大盛就不是你的归处吗?”
妙手空空:???
“好、好像是的。”
这话听起来对,但好像又哪里不太对?他聪明的小脑瓜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楚婳趁热打铁:“你有这样的好本事,闯大盛的国库有什么本事?”
“你要是有本事闯西戎的国库,偷了他们的宝贝,再留下点纪念品,安全出来以后让天下人嘲笑西戎,让大盛所有百姓为你自豪为你鼓掌,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妙手空空稍稍一想象那样的画面,顿时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一股液体在沸腾,烧得他很想真的闯入西戎的国库。
他还有点理智,没被彻底鼓动:“不行,西戎那边……”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婳打断,“不安全?”
妙手空空倏地抬头,就看到楚婳嘴边讽刺的笑意,好似在说:你看,你只是一个在大盛爹娘保护下,偷爹娘东西还为此沾沾自喜的小偷。
那一瞬间,妙手空空很想做点什么让楚婳对他刮目相看。
起码,不是这样小看他!
“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那又如何?”楚婳这一次用的就是阳谋,“难道我所说的这一切不是事实吗?”
妙手空空:“……”
就因为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他才这么生气啊!
楚婳要是设计他,用毒或者什么计谋算计他威胁他,他是宁死不屈的。
可她用如此一目了然的阳谋,他还真拿这个姑娘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