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怡听了马立文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这马立文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如此拎不清先不说着画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说吴老头孙女得了绝症,等着钱治病,余老几个想帮他,他就不应该来搅局。现在他已经搅局了,有人来补他捅的篓子,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在人前争强好胜,要压倒面前这些老前辈来彰显他的权威,这个人没有同情心也就罢了,还是个无耻之徒,果真当得起“叫兽”这个称号!
宋雅怡看着马立文冷笑道:“我不必知道李端端是谁,我师父也没有教过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至少我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的!我是没有你有资历,但是我也知道这画有五百年左右的历史。你说这画是假的,说那印章有问题,可以,我同意你的观点,你的证据都是真的。那么我说这话是真的,我也会拿出证据来,到时候你觉得我的证据不合理,你大可以再辩驳!”
常霖听了宋雅怡这话,诧异地看了宋雅怡一眼,外行人能知道唐伯虎就不错了,很少有能说出唐伯虎是哪一年的,宋雅怡这不说则已,一说就说到了点上,让马立文半句话都反驳不得。看马立文被宋雅怡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常霖的脸上就忍不住泛起笑意,他倒不知宋雅怡原来还有这个本事。
“呀,我怎么忘记了,姐姐连唐代的玉壶都能看出真假,这唐伯虎的画姐姐肯定也能看得出来!我就说,吴爷爷的画怎么可能是假的,一定是这个教授乱说的!姐姐你快说,证据在哪里!”杨子琪想到当日在魔都宋雅怡帮他和妹妹制服那些碰瓷客的时候,满嘴的专业术语,显然也是古玩界的人,现在她能看出这幅画的真假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子琪这话一说,不只常霖,其他人都有些惊愕地朝着宋雅怡看去,就连余老也淡淡挑眉,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朝着宋雅怡四下打量。
“赌石和赌博也就罢了,连古玩你都能鉴赏,宋小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常霖疑惑地看了宋雅怡一眼,若有所思。
“唐伯虎生于明成化六年,死于嘉靖二年,距今差不多五百年历史。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余老早就因为马立文搅局闹得心里很不愉快了,现在宋雅怡来解围,他自然要顺着宋雅怡的话往下说。
马立文闻言脸色却是一黑,知道余老这么说是变相认定宋雅怡说的话是真。他心下恼火,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半点规矩不懂,当着他的面说这画是真的,这是要明着打他的脸。马立文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忍不住冷笑道:“这位小姐既然认定了这画是真的,那就如你所说的,口说无凭,请拿出证据来吧。古玩界一向只相信证据,红口白牙说了不算数的。至于专业仪器测试就算了,你若拿不出证据,这画就算再验也是个假,浪费那钱还不如留着去捡漏,兴许还能再买一幅李端端或者李师师回来!”
马立文坚信自己看到的那个印章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证据,这画是假的,就算这女人再有本事也弄不出花样来,一个假的东西她还能变成真的不成
马立文这话让宋雅怡忍不住暗骂,这马立文竟然真不依不饶了,说出来的话如此刻薄,哪里有半点尊师重道的模样砖家果然就是无耻,他们自己红口白牙说惯了空话,现在却要求别人拿出证据来,而且连仪器都不准用!若不是她有透视能看出这画中的端倪,那岂不是要着了他的道,让这幅画就这样被撕毁了不成
“单凭一个印章就判断这幅画是假的,你这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既然如此有把握,那我们何不打个赌”宋雅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是她要欺负人,实在是这个马立文太过无耻了。
“哼,我说这东西是假的,它就真不了,再怎么打赌也是假的!”马立文冷笑道,显然他并不打算上宋雅怡的当。
这人是不把吴老头闭上绝路誓不罢休还是怎么的他还真以为他就是权威了,居然一口咬死这东西是假的,看来自己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怎么,马教授这么有信心,难不成还怕和我这么个小辈打赌莫非其实马教授也对自己的这个结论没有信心”
余老和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他们本来以为宋雅怡只是为了配合他们帮吴老头度过这个难关,才会帮他们解围。但是现在看宋雅怡如此不依不挠非要马立文打赌的架势,他们眼中都有些疑惑,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宋雅怡是认真的,难道这画还有其他说道
余老毕竟是老姜,比其他人的心思转得快,笑道:“年轻人就是冲动,这说出去的话可是收不回来的,你这么肯定这画是真的,是不是有确凿的证据”
宋雅怡微微颔首,余老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既然如此,你就直说吧,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如今眼拙了,看不出这画的问题,你们年轻人有这眼力劲儿,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宋雅怡正想应下来,那边马立文见余老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他虽然看不起吴老头,但是余老他还是不敢得罪的,见余老似乎看不起他,生怕吴老误会他没本事也没胆量,忍不住冷哼一声:“你既然要赌,那我就陪你赌。不知道这位小姐你想要赌什么”
余老见马立文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子,面色顿时冷了下来,黑着脸沉声斥道:“马教授,你也大半辈子的人了,欺负一个年轻小辈,就不怕遭人笑话”
“是她自个儿提出来的,又不是我欺负的她!她既然不知轻重,那我就替她师父好好教育一下她低调做人的道理,免得她揣着半桶水满世界跑,落了她师父的名声!”
宋雅怡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怒极反笑:“好,我跟你赌。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落了他师父的名声!”
宋雅怡说着从包里掏出支票就签了一张五十万的银行本票:“吴老的孙女动手术的费用的五十万,这是五十万,我若是输了,这五十万归你。你若是输了,由你来支付吴老孙女的手术费用!怎么样”
马立文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一双眼睛斜睨着宋雅怡,似乎并不担心她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杨子琪,你帮我去取一把小刀过来。”宋雅怡看向吴老头,笑着问道,“吴老,这画既然您要撕,不如交给我处理如何一会儿我做什么,希望您不要阻拦。”
吴老头这会儿虽然不知道宋雅怡要做什么,但也知道她肯定是想帮自然,自然没有异议,忙道:“宋小姐只管处理,不用有所顾忌。”
既然得了主人的同意,宋雅怡也就不担心了,直接将杨子琪递给她的小刀给接了过去,抽掉卷轴的轴杆,直接就用小刀在画的边角处磨了起来。
其他人看不懂宋雅怡的动作,不代表马立文看不懂,马立文是专门研究古字画的,对于古字画自然十分熟悉,宋雅怡将小刀在边角处磨擦,自然是要将画纸分层。见宋雅怡一脸的笃定,马立文这会儿脸色也白了,心中开始忐忑起来,这画纸下面,恐怕还另有乾坤!
宋雅怡可没有管马立文这会儿是什么心思,她小心而专注地磨着边角,这幅画面上的纸为生宣纸,在不损坏画纸本身的前提下,需要极有耐心才能将画纸和底层的熟纸包浆给分开,等到画纸磨开,宋雅怡的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这些了,轻轻地将第一层宣纸掀开,看到下面那张完整的《李端端落籍图》,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第148章 画中画(二)
宋雅怡缓缓将第一层熟纸撕开,在这张完整的《李端端落籍图》下方,竟然暗藏玄机!
谁也想不到,另一张《李端端落籍图》赫然就藏在里面,上面左侧第一个红印章为“学圃堂印”,正是唐寅的私印。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在这幅画上,除了唐寅的私印之外,还有四五个其他的铃印,里面的私印宋雅怡只认得两个,清湘老人和板桥先生。
“清湘老人”名为石涛,是明末清初绘画极有灵气的一代宗师。石涛身世坎坷,出家为僧之后又半世云游,正是这样的经历让他的画风也别具一格,无论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他都能刻画出与其他人不同的韵味,用笔纵肆,墨法淋漓,格法多变。
“板桥先生”自然就是郑燮了,他是清代画师,扬州八怪之一。他的诗、书、画均旷世独立,世称“三绝”。
这两个人都在唐伯虎的这幅名画上盖下了私印,足以证明这张画的真实性。
这时候大家的视线才落到这幅画上,唐伯虎的《李端端落籍图》,居中处坐着一位头戴文生巾,留八字须的书生,书生倚坐桌前,他的面部神情和悠闲坐态,无不显示其儒雅的气度和风流。左侧书案两边是两位婢女,一女着红色套裙,一女着白色衫群,色彩明艳,极有层次感。
居右席的来客,就是李端端,她手执一朵白牡丹,姿态文雅,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都充满风情和韵味。她身后的随从侍女一共四人,将李端端围绕其中,宛若众星捧月一般,凸显李端端的地位之重要。
图的背景为山水大屏风,屏风上题:善和坊里李端端。信是能行白牡丹。谁信扬州金满市,胭脂价到属穷酸。
和第一张仿造的《李端端图》相比,这张画中画里面的人物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都显得格外生动,就连人物的衣饰线条都比第一张流畅清细。整张画色彩艳丽清雅,洒脱随意,格调秀逸。
唐代美女多体态丰盈优美,神情慵懒惬意,这与唐代的民风和当时的繁盛大有关系,从这张画就可以看出,李端端以及众多的婢女并没有作为女人的自卑,相反的反而隐隐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感觉,这才是唐朝仕女的风范。
没有人会再认为这张画中画是赝品了,所有的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当年溥仪究竟有没有将这张画带到新满洲这都不重要,让所有人好奇的是,这张画究竟是到了谁的手里,又是谁要将这张画作假,隐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
在古代,山水人物画多使用生宣纸来描绘,这样的纸吸水性好,润墨性强,尤其适应于泼墨画、写意画。用这样的纸来绘画,笔触细腻,干,湿,浓,淡变幻多端,层次分明。所以在明清甚至民国时期,绝大多数书画家使用的都是生宣纸。
古代的画在作完之后都会经过装裱处理,卷轴下一般还会再布上一层熟宣纸,熟宣纸是由生宣纸经过加矾,讶光,拖浆,填粉,深色,洒金,加蜡、施胶等工序而制成。因为包浆的缘故,熟宣纸纸张很厚,不易透气,这种纸作书画不易走墨晕染,却适宜于楷隶书,而且耐保存。所以这种纸多用于装裱,包浆的时候将生宣纸呀糊贴附在生宣纸上。
那位作假的人正是利用熟宣纸厚这个特点,将两张生宣纸压到了一处,又用了特殊的方法,将真正的《李端端落籍图》隐藏其中,又在第一张生宣纸上也仿着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李端端落籍图》,把下面那张真品上面最容易显露出来的红色铃印掩盖得天衣无缝,偏偏让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最上面这张画是仿品,从而失去收藏的兴趣。
就是利用了所有人对赝品不感兴趣的心理,这个作假的人将一幅真品藏在了假画中,从表面看完全看不出下面还另有乾坤。这张《李端端图》的仿品辗转流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都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这幅画的端倪来。
“难怪这张图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居然藏在这里头!”见到一幅天价孤品现实,余老又是激动又是感慨,“这张画的虽然是使用最传统的办法来裱糊的,但是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裱糊法能达到如此高超的记忆,这个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使用的应该就是已经失传的雾隐法。”
“雾隐法”几个人都没有听过,顿时好奇地看着余老,竖起耳朵听。
“雾隐法据说的宋代极为有名的一种装裱手法,本意是为了修复某些受损伤的古画,掩饰其瑕疵能让画显得更完美,但是后来慢慢地有了改变,雾隐法使用的范围也就变得广泛了起来,不少人用雾隐法将收藏的古董藏起来,做成看不透本质的样子,让人误以为是赝品,因而不会对其产生觊觎心理。”
“据说雾隐法这种掩饰手法不仅让人看不透东西的本质,还能对所掩饰的物件起很好的保护作用。不过这种掩饰法做起来非常麻烦,要用上很多罕见的材料,还要加上特殊的配方,可是这个配方在明代就失传了,因为雾隐法也自明代之后消失不见。真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东西。”余老一边打量手中的这幅《李端端图》一边感慨道,“我们这几个糟老头子眼拙,打了眼了。若不是小丫头眼尖,只怕这么好的一幅画,就要被那头犟驴给毁了!”
余老说完还不忘回头白了吴老头一眼,那吴老头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搔搔头,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余老头讷讷道:“老哥们儿,你看现在这画儿既然不是假的,咱们之前商量好的事……”
“你不是要撕了它吗怎么这会儿倒是眼巴巴地盼着它换钱给你孙女治病这画我不收了,你自己留着。”余老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吴老头,冷冷地道。
吴老头的脸色顿时大变,急道:“喂,余老儿,这说好的事情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这么好的画我把它卖给你,你怎么能不要呢你若是嫌贵,我再减减价钱怎么样我说你就给我个面子成不我那孙女就等着这救命钱呢,你这做爷爷的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余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吴老头:“我说你傻啊,这么好的画卖了干嘛留着给你孙女将来做嫁妆!你忘了,刚刚马教授可是和小丫头打赌来着,如今他输了,你孙女五十万的手术费用,他包了!”
余老这话提醒了在座的众人,大家都朝着马立文看去。马立文之前那般笃定这画是假的,甚至扬言要花五千块收了这幅《李端端图》,现在宋雅怡把画揭开了,马立文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呐呐不知言语。
“马教授,希望您能兑现您的诺言,我想,您也不愿意落了陆老的名声吧”宋雅怡不屑地看了马立文一眼,这人真没有担当,之前叫嚣得倒是厉害,现在打眼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的这画是假的,自然是指最上层的那张仿品,不是指下面这张。这样说的话,你没赢,我也没输!”马立文狡辩了几句,忽然一转身就朝着外面闪,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实现里。
靠,这人真无耻,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啊,这人赢了就得瑟个没完,输了就赖账逃跑,他的节操到底有没有下限啊!
宋雅怡在心中叫嚣着,看那马立文跑了出去,一脸的阴晴不定。
“放心,这笔账他跑不了!”常霖哪里不知道宋雅怡想的是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奸诈。
第149章 不识抬举
在常霖的介绍下,宋雅怡才知道,这位余老居然就是玉石协会的会长余光华,另外几位也是北京玉石协会的老成员,在玉石协会的职位都不低。宋雅怡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不卑不亢,并不算热络,但是经过刚刚那一出,几位协会成员的眼中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对宋雅怡更多了几分好感。
余光华更是对宋雅怡极有兴趣,在他的认知里,不论是赌石还是鉴宝,女孩子总是要差上一些,不是说眼力不如人,但是总归少了几分气魄。就他认识的那些圈子里玩古玩玩得还算不错的女孩子,小打小闹还行,真要上大场面,恐怕就是一脑子浆糊,口不择言了。
“不知道宋小姐师从何处”余光华很是好奇,究竟是哪位大师,教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女徒弟,能一字不差地赌出虫翡也就罢了,居然连雾隐法都能看出来,这样的好眼力,就连他都自愧不如。
宋雅怡有些心虚,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个作弊器在手,她自己闭门造车都能整出这些东西来,根本不需要拜师。可是这种话若是说出去,换成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一个小女孩子,没有人手把手的教,又没有经常摸古玩积累经验,怎么能一眼就看出那张唐伯虎的画有问题
见宋雅怡面露难色,余光华倒是知趣,也不继续追着问,反而是岔开话题开起了常霖的玩笑:“我说常霖,我听你家老头子说你弟弟都找媳妇了,你这小子整日吊儿郎当的,我还以为你真就不打算娶老婆了呢,没想到你这是早就打算好了啊。”
说着他还冲着常霖旁边的宋雅怡努了努嘴,常霖顿时就慌了,这余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好好地就扯到自己身上了,还开这种玩笑。这要是惹怒了宋雅怡,他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余老,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哪有什么打算,不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哪能和常青比,他如今怎么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早不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流鼻涕的拖油瓶了,有人喜欢也很正常。”常霖说着还偷偷瞄了宋雅怡一眼,见她听到自己提常青也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松了口气,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变好了几分。
不过常霖不知道的是,早在宋雅怡得知常青出身不凡之后,她就已经绝了自己心中不该有的旖旎念头,虽然她确实对常青心动过,但是有过一场失败的豪门婚姻,她早就对那些豪门世家免疫了,下定决心要远离豪门,知道常青背后的家族不是她能配得上的,她就将常青拉入了黑名单。
她可以找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小警察,却接受不了大家出身的纨绔少爷。名门望族里总是有各种利益关系,要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在各种亲戚之间斡旋应付,还要顾全大局,她没那个耐心,也懒得应付。与其如此,倒不如将那不该有的念头直接扼杀在摇篮中,免得以后再来后悔。
等到开始点菜,宋雅怡才知,“国色天香”是余老的儿子和几个京城少爷建起来的私人茶庄,只给京里那些有身份的人提供消费,难怪这地方弄得这样偏僻不说,还有门禁。宋雅怡她们所在的宅子是余老的私人住宅,据说是专门休闲度假的。
不得不说,国色天香的私房菜确实做得不错,据说是皇家御膳,不仅有个好听的名字,而且味道也非常正宗,就连那酒酿丸子都格外细腻香醇。饭后的茶是新长出来的碧螺春,嫩绿嫩绿的,只是小抿一口,就觉得口齿溢香。
七八个人品着香茗畅聊,倒也尽兴,只是等到筵席散了,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个时间点在这边已经打不到车了。余老倒是极好客,很热情地留宋雅怡在茶庄过夜,但是因为第二天就是珠宝展,宋雅怡这个大老板不能不出面,所以只能让常霖开车送回酒店。
“老吴你怎么看”等到宋雅怡一走,余光华就忍不住询问道。
吴老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不卑不亢,行事果决,而且明辨是非,这倒是个好苗子,只可惜你慢了一步,她背后那个师父恐怕不简单。”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清楚。”余光华叹了口气,“她连师父的名字都不敢透露半个字,可见她那师父的身份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唉,罢了罢了,我们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服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些事情就由他们这些小年轻去解决吧。”
第二天一大早,宋雅怡就带着老掌柜和另外两名员工赶往潘家园,许宣找的几个模特也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因为展会还没有开始,所以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每个展位都只看到忙着布置展台和玻璃柜的工作人员。
有许宣提前给的方案和流程步骤,加上常霖和那几位玉石协会的人昨天夜里也给她提了不少意见和建议,宋雅怡今天的展柜布置进行得非常顺利,没到八点就已经都弄好了。
这个时候,银行那边也派人将宋雅怡托运过来的翡翠首饰都护送了过来,还附带了两个保全人员全程陪护。这服务倒不错,宋雅怡真没有想到,一向牛气冲天的银行居然还有考虑得如此周到的时候,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有钱才能当大爷。
宋雅怡把要特别展出的翡翠给放进保险柜中,等展会开始之后再拿出来,其他的翡翠就让工作人员布置到之前安排好的地方去。将这些事情安排好,见离展会开始还有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她就先带着老掌柜去吃早饭了。
等到吃完早饭回到展会中心,还没有走到冠玉美人的展柜前,就听到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一个小小的翡翠店也敢和我们陆氏珠宝公司相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就你们这破烂玩意儿,也配在这么好的展位上展览冠玉美人,真是大言不惭!”
听到这话,宋雅怡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声音针对的是自家的展位了。这时候距离会展开始只剩下五分钟了,宋雅怡看了看表,快走了几步跑到了自家展会所在的地方,身后的刘掌柜也知道出事了,紧跟在宋雅怡后面跑了过来。
果然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正在对着宋雅怡她们展位里的工作人员和模特指手画脚,不只如此,展位里还多出了几个陌生的年轻人,似乎想要动她们的展柜。
“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动我这里的东西的”宋雅怡的脸色一片铁青,怒视着那个女人,“我劝你们最好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动手!”
“你是这的经理”那个女人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宋雅怡一眼,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这里的展柜被我们陆氏珠宝珠宝征用了,我们拿那边的展位和你们换。我们陆氏珠宝可是国内的大公司,不是你们这些小翡翠店可以比的,我劝你识相些,赶紧把你们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搬走。”
这话差点把宋雅怡气笑了,陆氏珠宝她自然是听过的,也确实是国内有名的珠宝公司,和周大生的地位差不多,但是这样的公司现在居然跑过来和她抢展位,这不是要打玉石协会的老脸吗在这种时候挑事,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宋雅怡冷冷地看了着那女人,淡淡地问道:“若是我不搬呢”
那女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识抬举!”说着她就冲展位里的几个年轻男子使了个眼色,喊道:“你们几个给我动手,出了事我担着!”
第150章 凭什么
“我看你们谁敢动!”宋雅怡声音低沉,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那几个准备动手的小青年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女人似乎没料到宋雅怡一个小小的翡翠店经理居然敢顶撞自己,而她找来的人居然真就怕了,顿时就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宋雅怡:“我劝你识相点,我们陆氏珠宝可是有个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翡翠店,就是周大生,得罪了我们陆氏,我也照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倒是不知道,玉石协会的副会长,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能耐了!你说的那个副会长叫什么名字,说出来看看我认不认识”那女人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了脚步声,常霖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两鬓斑白却精神十足的老者,正是余老和吴老。
“余老,吴老,常先生,您几位怎么来这儿了”宋雅怡略带惊讶地看着那三人,这会儿展会就要开始了,怎么这三位不去剪彩,反而跑到她这里来了
常霖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视线在那女人和展位里面那几个小青年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宋雅怡的身上,神色缓和了些,笑着挑了挑眉:“昨天不是说了让你一早给我打电话的吗看看,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好解决了吧”
宋雅怡有些不好意思,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麻烦常霖,在她看来,这展会既然是玉石协会承办,自然就是按照流程中规中矩地来的,谁能想得到会碰到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居然想要强迫她换展位。
“怎么回事儿”余老皱着眉头,看着那女人,他已经听到之前这女人嚣张的话,走过来就看到那几个小年轻似乎在宋雅怡的展位里面捣乱,顿时就不悦了,他再怎么说也是玉石协会的会长,这些人打着玉石协会的名头胡作非为,若是不查清楚,到时候这笔账就会记到玉石协会的头上,这不是给玉石协会抹黑吗
那女人原本还以为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回头发现不过是两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人,虽然这年轻男人长得挺帅气的,但是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几人。本见这翡翠店经理搬来了救兵,她还有些忌惮,但是看到这三人,她不免撇了撇嘴,脸上的神情既嘲讽又不耐。
“你们谁是这翡翠店的老板告诉你们,这展位被我们陆氏征用了,赶紧把你们的破烂玩意儿收拾干净,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在这里跟你们耗!”那女人用一种上位者般高傲的语气说道,神色间充满了不屑。
这话一出口,余老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侧过身去看了宋雅怡一眼,略带歉意地说道:“宋小姐,这事是我们办事方疏忽了,你放心,我马上给你处理好。”
说完这话,余老皱紧了眉头,一双眼睛凌厉地扫过那个女人:“蔡郭明是你什么人”
那女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抬起头看了余老一眼,一双眼睛开始乱飘,咬着嘴唇不说话。
“哼,你不说我也未必就不清楚。你说你们陆氏有个玉石协会的副会长,除了蔡郭明再没有别人!我倒要问问看,什么时候,玉石协会的副会长有这样大的权力,不通过协会高层的商议决策,连珠宝展的展位都可以临时被他征用!”余老显然是震怒了,说出来的话根本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