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帆:
......认真的?
“忘记自我介绍了, 卡皮尔, 天毒国人, 来自于58楼的梵天团,如果你想要加入——”名叫卡皮尔的男人看了一眼叶一帆胸口的铭牌号,“oh,你不想。”
天毒国神话的创世神。
这个名字起的很有特色,那么这个组织的成员多来自天毒国,或者南亚?
卡皮尔的话真的很多,嘴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往外冒:“叶、一、帆,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看你的样子还没加油组织,你为什么拒绝Moonlight呢?你不知道Moonlight是多少人向往的组织,加入你就是人生赢家了balabala......”
叶一帆仿佛听见十几只蜜蜂在耳边嗡嗡嗡环绕,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蓝光屏上滚动的符号上面吗,从一个定点小区域看起,企图找到其中的规律性。
“哇!”皮卡尔鼓掌,“看得出来你很有野心,你想研究它,不愧是新人。”
每个新人都曾妄想过,但有谁成功了吗?
假如真能成功,出院可能不再是难事?
叶一帆被浇了一头冷水也不丧气,从小到大她听过的负面话多多了,调整心态,在皮卡尔的背景声中,继续关注起那一行行一排排的字符起来。
后面皮卡尔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但皮卡尔一点都不在意,还觉得找到一个非常好的谈话对象,甚至在下班结束时,将他的午餐分享了一半给她。
这食物怎么说呢?
装在一个兽皮袋里,据说是他们团队自制的肉干、肉粒,据说有兔肉、鸡肉、猪肉,和豹肉?熊肉?
味道有一点点怪。
酸酸甜甜的果酱、芥末末、辣椒,可能还有不多的洋葱、青豆仁、柠檬汁,甚至有种糅合咖喱的味道。
若非皮卡尔自己吃了且盛情难却,叶一帆根本不敢下口,怪虽怪了点,但这样的瞎组合也能凑合得马马虎虎,只是有点心痛食材,以及不可避免怀疑食材来源。
叶一帆拿着半兽袋的肉干去与小伙伴们,而这些食物最后毫无疑问,大多进了左维肚子里。
尹卿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侧头当作看不见:“一帆,恭喜你,距离出院又进了一步。”
“出院?”
叶一帆拧了拧眉。
“怎么了?”秋典捕捉到了她的情绪下沉。
“记得王蒙第一天上班遇见一个精神失常病人一直嘀咕‘恶魔,地狱,出不去’吗?”叶一帆声音低落,“或许这是真的。”
“但健康卡红章——”
“我大概明白奇迹游戏挑选病人的标准之一呢,或许你们未来有朋友玩奇迹的话,可以避免。”叶一帆沉重地说。
“哎?”乘以4。
四个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叶一帆含含糊糊:“盛世美颜。”
“???”
叶一帆有点羞耻的捂脸:“容貌方面我没有捏脸或者换脸,我选了一个词汇盛世美颜,而盛世美颜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如何达到健康卡标准,奇迹医院说了算。”
“……”
尹卿卿打破安静:
“红颜不老,备注项我的是这个。”
“我也差不多。”这是秋典,除了眼睛外,他基本按照警校旧时光填写的,很怀念过去的一段时间,希望永远停驻。
“类似。”这是左维。
“拳似铜锤?威风凛凛?顶天立地……算吗?”王蒙小朋友手术做得最慢,备注项填写的最多。
叶一帆对此表示庆幸,他还是个孩子,而至少蓝衣病人的危险是他们可以切切实实看到的,脚步慢一点更安全。
“难怪完全没有听说出院……”尹卿卿呢喃。
“或许可以,但可能需要很久,”叶一帆把今天从0点开始的经历讲了一遍,“也许控制中心那亿亿个字符组成规律就是出院标准也不一定。”
“靠你了!”
左维沉重地拍了拍叶一帆的肩膀。
叶一帆:
“这很难.......世界顶级学府的教授也无法破解——,只能说是一个渺小的希望。”
“有希望就行,不怕等得久,”左维眼一睁一闭,开口,“我备注项是长生不老,等多久都行。”
“……”
四人被这慢慢的中二气息给雷住了,又是菲利克斯的脸又是长生不老。
话说有这个选项吗?
左维一脸坦然:“有啊,还有千年万年,我拉了个最下面最长久的。”
尹卿卿:“这很类似吗?这差距很远好不好?!!”
左维:“红颜不老和长生不老,也就两个字不一样而已,什么叫差很远。”
尹卿卿绝倒:“两个字,这是两个字而已吗?小蒙蒙你说。”
王蒙犹犹豫豫站到尹卿卿一边。
左维:“小蒙,这不哥们儿了,我都没笑你填的都是些什么词,我看看啊,威风逼人——”
“是威风凛凛!”本来还有点不忍心的王蒙一下子立场明确了起来。
叶一帆看着闹腾腾的三个小伙伴,笑出了鹅叫,她眼睛扫向同样笑弯了眼的秋典,“你那个差不多词汇是什么。”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的意思。”秋典摇了摇头,拒绝入场。
“狡猾。”“过奖。”
“喂喂喂,没有夸你。”
闹归闹,小伙伴们对叶一帆的安全还是非常上心的,什么梵天,什么雪狼佣兵团,一听就很不安全。
秋典和左维决定下午给叶一帆来一个紧急培训。
秋典甚至于小卖部一日游时,为叶一帆买了点兵器——匕首,钢丝,还有半件破损但可以护心的防护服。
这在金国可是被搜身可以要请去喝茶的,可谁让叶一帆的队友有枪呢!
其实枪也不是不可以买,不是怕贵,主要是叶一帆从未进行过射击训练,枪对她而言,有比没有更危险。
几人来到训练场。
秋典和左维先对叶一帆的身体素质进行了一个评估。
得出结论:
叶一帆的力量基本达到人体极限值,速度还更高一些。
这里的人体极限值不分性别。
再具体点儿说。
“拳击的力量参考分两种数据,单拿肌肉力量来说,普通成年男人出拳冲击力在50斤以内,专业训练过的男人最大拳击冲击力往往在100-150公斤公斤内,世界顶级拳王突破了极限为200多公斤。”@。
秋典的拳击力120公斤左右,左维的拳击力在180公斤左右。
叶一帆的拳力力在185公斤左右,暂时比左维更高一点点,成为五人中力量最强的。
再说速度,人类奔跑的最高瞬时速度45km/h左右,由国际比赛的冠军运动员保持记录。
叶一帆百米内的速度极限值在42km/h左右,她的持续能力,长跑肯定比奥运冠军强。
这是目前秋典和左维也比不上的,速度她突破的比力量相对更多一点。
这可能就是基因多样性。
但并不意味着叶一帆能够打过秋典、左维,尤其是左维。
打斗经验很重要。
还有狠劲儿,下手利落。
在双方实力均衡时,犹豫的瞬间被反转的可能性很高。
狠劲是叶一帆打斗过程中比较欠缺的,虽然因手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但还是不够,和左维比不到10%胜率。
“已经不错了,”围观的尹卿卿和王蒙叹为观止,尹卿卿评,“左维那是人吗?他人科大猩猩属的。”
叶一帆:
……这比喻好生熟悉。
体质测试结束后,秋典教导叶一帆如何有效地使用匕首作战。
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武林秘籍。
“使用基础有八个动作,弓步上刺、马步侧刺……踹膝侧刺……”
剩下便是灵活运用。
叶一帆首要学习的表示这八个基础动作。
其实武学与武学是有通用的,拳法马步等基础动作她已经很熟练,加上匕首,基础动作做到保准并不是很难。
困难在于持续的练习和灵活的运用,这些不是一天下午可以临时抱佛脚的。
太阳下山了,今天的训练不得不结束,一身臭汗的五人结伴下山。
◎00:00,掉线了?◎
叶一帆与队友一层一层告别, 带着他们的担忧、嘱咐、祝福,回到第51层楼。
捏了捏兜里冰凉的匕首,汲取足够多的勇气, 走出电梯门。
叶一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与其他病人干一架或者彼此互砍,稍作不对,直接认怂下线, “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
但51楼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这里比白天安静多了,连前台护士老约翰都没喝酒, 坐着闭目养神中,无论什么人进进出出,他好像都不在意。
走廊的灯光是声控的, 比44楼更柔和一些;
关上门的病房更多了, 有些病房门没关,快速扫一眼, 不少人躺在床上睡觉。
基因锁突破的人五官都很敏感,叶一帆的目光打扰到他们,与锋利的眼睛对视后,忙收回视线。
不再东瞅西瞧。
叶一帆静悄悄回到自己病房,关上门。躺在床上也没下线, 静静回忆今天上午上班时看过代码。
不能理解,就背诵下来,刻在脑子里, 说不定灵感一来能解开。
不知不觉过了23:30。
距离下线零点越来越近, 即便房间隔音不错, 叶一帆还是隐约听到附近的病房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五分钟还未停。
下床, 将门开到留一条细缝。
声音放大数倍,他们似乎在约着等下去哪里碰面?
接下来的时间,门外有越来越多细细碎碎的声音,但并没有打架声,就是正常谈话,或者其他各种行动发出的声音。
叶一帆没有贸然出门。
可到了00:00,本该到来的下线并未如约而至。
甚至于在那一刹那,人们说话的声音、脚步声、明亮的灯光全都消失不见了,叶一帆甚至感受不到风的浮动、空气中的尘埃,整个时间令人陷入窒息的安静与黑暗。
1秒、2秒、3秒——
叶一帆的眼睛又能看见了,耳朵也能听见一些声音。
但是有一个严重问题,她现在的位置不在奇迹整形医院的病房里,也不在现实世界的家中,而在一片陌生森林里。
叶一帆虽然长在城市,但也不是没爬过山,见过森林。
可她爬山时见过的所有树,都没有入目东南西北的树高壮,枝繁叶茂,明亮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借着零零星星的光影,可以看见环绕在树下的藤蔓与杂草。
叶一帆深深理解了草木深的含义,有一部分草比她这个人还高,藤蔓到处团成结,它们让路寸步难行。
寒风一吹,
“阿欠——”
几十片叶子砸在了她身上,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叶一帆有点冷,真冷,由温度和落叶初步判断这个陌生森林所在的季节应该是秋天,或者不下雪地区的冬季?
深吸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下的困境。
叶一帆拔出匕首,尝试着清理四周的藤蔓和草木。
她想象中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真的没那么简单,没干几分钟,手心手背都被藤蔓弄出了红痕。
不小心刺出了滴血。
叶一帆花了好几分钟才掌握诀窍,不至于在开路过程中伤痕累累。
再说除草。
掌握规律倒也凑合,但没过多久,掀开一处草木,腿一下子软了,头皮炸裂。
叶一帆看到了褐色花纹的蛇麟,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冷血动物,但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必须冷静。
定睛细看,这一条蛇又粗又长,光是粗细已经有她的手臂大,缠了一圈又一圈,看样子绝对不止七、八米。
可能是蟒蛇。
且大脑一瞬间浮现出生物课本知识:“蛇是一种变温爬行动物,体温随着四季气温而变化,活动又跟随着体温的变化,体温高时,活动频繁;体温低时,活动减慢。@1”
叶一帆很庆幸这是在秋季,这条蛇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或者发现了也立刻未攻击,给予了缓冲时间。
但很明显,蛇还未入冬眠。
而她除草的动作吵到它了。
蛇动了起来。
只见蛇头刹那间窜出三米高,向送上门的猎物发出攻击,叶一帆肾上腺素爆发,侧身灵活躲过。
再蛇第二次袭击时,闪身翻刺。
叶一帆知道蛇有七寸的弱点,但她根本不知道蛇的七寸在哪里。
目标直接定位蛇头。
动作很精准,匕首很锋利。
于是咔嚓——
血花四溅。
蛇头飞了撞在树上还一口咬住树干,余下的蛇身也在跟着扭动。
无脊椎动物不会立刻死亡,因而千万不要靠近刚死的蛇头,尤其是毒蛇。
叶一帆恨不得逃千里远,绝不会靠近,此刻心跳终于落回心脏处,呼吸急促,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
太可怕了!
但叶一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喘气的时候,因为这是森林,天知道蛇的血腥味会不会引来其他危险的野兽,她不太认为自己可以干翻一头以狩猎为生的野兽。
比如老虎、熊,狮子应该不在林子里。
越想越恐怖,确认‘离开’无法下线后,叶一帆吓得立即收拾好心情。
庆幸的是她家当大多都在身上,用纸巾将匕首擦干净,砍抹上一点点味挺重的藤蔓遮住气味。
也不管环不环保,人命最重要,丢掉带血得纸巾。
立刻上路。
小心、谨慎的上路。
左手匕首,右手树枝,打草惊蛇。
尽管知道惊蛇很危险,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踩在蛇上被咬一口更危险。
森林里太茂密了,叶一帆并非时时刻刻看得清楚月亮和星星,于她辨别北极星也不容易,只能茫然地选择一个方向,隔断时间在路过的树上刻下一个记号。
好在十分钟后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只听——
咻!轰!
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给这个世界带来绚丽的光芒。
有烟花意味着有人。
比起森林中的原住民,叶一帆更相信这是A字号的病人彼此间相聚的信号.弹,他们晚上讨论的碰面不是指现实世界。
不一会儿,又升两簇烟花,颜色不同、花纹不同,属于不同的组织。
叶一帆已经挑选了第一簇烟花为前进方向,倒不是要前去和他们聚会,毕竟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陌生人可能比野兽更危险,况且烟花的方向看起来离他挺远的。
大约一个小时,叶一帆停下脚步。
叶一帆不知道森林中如何生存,但是她偶尔会在视频网站上搜索萌宠视频。
其中,憨态可掬的野生熊猫在幼年期都是躲在树上等待熊猫母亲的回归,树就是熊猫幼崽短暂的避风港。
因此,她也打算找一棵树。
叶一帆找了一棵树干分叉挺多的树,开始了她的人生第一次爬树,这个晚上这个陌生森林,经历了太多人生第一次。
老实说,爬树并不容易。
好在叶一帆也不是过去那个笨重的自己,尝试几次后,找到诀窍,双腿一蹲,往上一跳,环抱树干,蹭蹭蹭爬了上去。
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是的,十米。
叶一帆曾经不知道哪里听说过,世上最会跳的老虎跳高极限在10米,而10米,应该是她即使掉下去也不会死,来得及给自己一针自救的最佳距离。
还是有点高。
还好她不是特别恐高。
叶一帆背靠着一个树干,静静等候,也不知道等些什么,至少等天亮吧!
看一眼怀表时间:
01:34。
既然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月亮,是不是代表着和蓝星一样的计时呢?也就是说还有可能四、五、六个小时。
等待的日子有多难熬?
度秒如年。
叶一帆曾经有过坐48小时硬座火车的经历,那滋味……一辈子都难忘,尤其是在晚上,正坐不对,侧坐不对,斜坐不对,把腿伸在哪里都不对,别扭难受了两个晚上。
而她现在,比这难受上百倍。
叶一帆现在从这只树杈到下一只树杈,脚悬空不是,落在地上不是,时不时还能感受到不知名的虫子。
对了,还有四周的声音。
万物具赖,虫鸣声特别明显。
鸟叫虫鸣声真的不是什么悦耳音乐,更像是九十年代国产电视剧恐怖片的背景特效,听着就让人害怕。
除了鸟叫虫鸣声,叶一帆还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在跳,甚至于呼吸声。
可是她能干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
只能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会回归正常的,A字号那么多医生都活得好好的,比如那个表态方驰。
除了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还有个办法是专注在一件事上。
于是叶一帆从九九乘法表背起,到三角函数、反三角函数、离散型随机变量及其分布、统计与统计案例。
从小到大的理工科目老师若是见到这一幕,说不定能感动得哭了。
她自己都有点想哭。
当然,不纯粹是感动的。
当看到太阳在西边升起,叶一帆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美如仙境。
浅白色的山雾环绕林中, 虽是深秋,森林中的树叶子依旧茂密,且树叶多是绿的, 树下的草或藤蔓挂着晶莹的露霜。
深吸一口气, 没有城市里的烟尘,只有泥土和草木的清芳。
空气质量对比差距其实挺明显的。
但叶一帆却不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她没有唱歌的雅兴, 只有活下去的坚毅。
先给自己打一针精神恢复剂, 去除精神上的疲倦,保持精神上的警惕。
坐等山雾变淡。
这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
山雾还未完全散去, 叶一帆坐在高高的树叉上,和五、六米远树洞里冒出的一只毛茸茸松鼠圆溜溜小眼睛对上。
松鼠缩回了树洞里。
又没完全缩,留了个头在外面, 歪头瞅着这边, 抱着的大尾巴一放,两只爪子不知道从哪里抓着晒干的松子, 放入嘴中,腮帮子一鼓一鼓。
“吃的好香!”
咕噜咕噜——
某人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叶一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馋小动物松子的那一天,主要原因还是在进入森林世界前,运动量太大,食物却没吃多少。
饿到麻木。
麻木过了更痛。
饿到会心绞痛。
假如还有个机会, 她一定把皮卡尔的食物给吃光。
有多少吃多少。
给左维留一点点就好了。
果酱、芥末末、辣椒、洋葱、青豆仁、柠檬汁……不能再惦记了。
摆在叶一帆眼前最重要的还不是饥饿,其实是干渴,喉咙渴到发痒, 渴到脑子里每分钟都会想到水, 生命之手。
叶一帆嘴唇已干裂, 甚至尝试过吸空气中的白雾润嗓, 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又过了十多分钟,视野更清晰了些。
叶一帆从树上爬下,踩在地上那一刻,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此时的她因在树上挂了一夜,肌肉酸痛到不行,还有点冷,深秋森林里的风如刀刺骨,原地蹦跶了两下,才好一点点。
叶一帆缺乏丛林生存经历,关于水源只能够想到的只有乌云积雨、水往低处流、霜露。
前两者都不靠谱,没有乌云,不像是下雨,根本不知道哪里是上或者下,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至于霜露——
她真的渴得太厉害了。
等太阳出来了,清晨的霜露都没有了,那会更煎熬与绝望。
叶一帆尽量从一堆陌生中挑选出她认识的一两种无毒植物,一只手握住匕首,单手接霜露润了润嗓子。
公主喝露可能不是为了装X显逼格,只是因为她渴的不行。
再来一捧,
又来一捧,
喝不死人、不喝可能会死,
一捧、最后一捧……
润嗓过后,选择一个方向前进。
叶一帆没有目的地,也不懂森林生存规则,她只是想活动和探索一下,以及看能不能找到今晚适合蜗居的树。
白天的视野更清晰了,在森林中走路的速度依旧很慢。
不止因匕首太短其实不适合开路,踩在柔软的泥草和落叶上,时不时还有断裂的树枝咔嚓一声,心也不可避免跟着跳一下。
没过一会儿,叶一帆遇见了几头鹿,看它们身上的花纹,似乎是梅花鹿。
一双双鹿的眼睛是真的漂亮。
它们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大活人吓到,蹦蹦跳跳回到了更多的鹿群里。
叶一帆挺惊喜的,不是因为她小名叫呦呦就喜欢鹿;也不是因为她准备狩猎鹿,好吧,可能有点想但猎了鹿没火种,依旧吃不了,还会额带来一系列麻烦。
有鹿群生活的地方,暂时性算安全吧,至少没有误入猛禽毒蛇的地盘。
好事成双。
在吃草鹿群的附近,叶一帆看到一棵疑似山柿子树,伫立在一片地势相对开阔些的低矮灌木丛中。
疑似山柿子树在这片森林里并不算多高,叶子掉落到稀少,枝头挂着或青或黄或青黄相间的果子,有圆圆的,有的有一点点偏方,该死的诱人!
叶一帆认出它是柿子树,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视频里看见过,并不100%确定。
于是她在比较远的地方静静等候。
老实说,度秒如年叶一帆现在最不差的就是时间,安全的时间。
望柿止渴、止饿。
终于有几只灰不溜秋的小肥啾飞过来光顾山柿子树,啄到一半,被靠近的叶一帆吓到,它们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人生当中第二次爬树。
山柿子树的高度可能在现实生活不低,但和这片森林其他树相比,根本不够看,对于已经掌握这项技术的叶一帆来说不难。
难点在于树皮非常粗糙,且树上还有一种可能叫毛辣子的绿色毛毛虫。
恶心还蜇人。
蜇人死不了,但会痒,留下红点,以及一点点刺痛。
叶一帆为了个山柿子也豁出去了,将入目可见的毛辣子用树枝简单清除了下,然后毫不犹豫爬上了树。
不一会儿,便摘到第一个柿子。
条纹病服上蹭了两下,剥了半个皮,迫不及待大大啃了一口。
老实说,野生山柿子即便看上去红通通熟透了,吃起来也比不上市场上经过果农育种培育的柿子。
个头更小、外观更丑、甜味不足。
不软绵、可能还有一点点酸,更主要是涩口。
若是不留神啃到有一点点青的柿子,只有一点点青,会涩到嘴巴发苦。
但对叶一帆来说以上不是问题,柿子缓解了她可怕的饥饿,并不算多的水分也润了喉咙,让她有一种活下来的感觉。
真是上天的恩赐。
叶一帆在城市里长大,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说不上多优越,但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没有真受过饿肚子的苦。
而她现在终于有点理解妈妈口中的困难岁月,她可能永远忘不了第一口山柿子的味道,不是它有多好吃,更多在于珍贵。
一口山柿子都吃的如此有哲理,叶一帆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玻璃心了。
只是这片森林太安静了,没有人能说话,又危机重重,她需要想一些积极的东西,把涌上的负面情绪压心底。
比如想着八大菜系,吃着有点发涩的山柿子?靠想象下吞。
叶一帆一连干了十几个山柿子,可能已经超过她这辈子吃的柿子十分之一。
柿饼不算。
吃不了兜着走,往身上打包了十几个柿子,并准备今晚在这个附近过夜,有果有水有鹿,可能是再好不过了。
晃了眼金表时间:
10:08。
太慢了!
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慢!
叶一帆正计划着从毛辣子多的山柿子树下来,正在这时,耳朵听见东面,也就是鹿群的方向有异响。
不安感急速上升。
正色,抬眸望去。
然后,叶一帆看到一群鹿朝着自己的方向极速飞来。
在叶一帆心中,鹿本来是个柔弱系的吃草动物。
她不知道,原来鹿竟然可跳这么高、跳这么远、跳这么快,这或许叫飞跃,它们的四肢肌肉可真粗壮。
比它们更有气势、更健美、更粗壮的是它们的敌人——森林之王,老虎。
叶一帆很难用语言描述森林之王的王霸之气,也很难形容自己在动物园无防护栏,看到如此高壮老虎的心惊肉跳。
怕是直立起来比她高,虎口张开能把它的头一口吞掉。
手脚冰凉。
她能和选择鹿群一样跑吗?
鹿群它们可以在山林中如履平地,但她不行,她的速度快只存在于平地上,森林里的藤蔓和草木多都是她的绊脚石。
更何况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其他危险。
叶一帆在危机时刻,竟然想起这个时候还想起网络上流行的段子,遇见老虎和黑熊是装死、爬树,还是逃跑。
那个时候她怎么回答的?
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变真,玩了个梗,似乎是躺平。
但叶一帆真遇上老虎,完全不想躺平,她比她自以为地有求生欲的多。
她选择了爬树,再爬高一点点,保证老虎窜不上来。
野生的山柿子树是是柿科柿属落叶大乔木,一般高度在10-14米,承载叶一帆的这棵树似乎比15米还高一下一点。
但她不可能爬到树巅上,因为那里的树枝过于脆弱。
坐在十米来高的树杈上,叶一帆祈祷老虎被这几百头鹿引走,不要注意到自己,不要注意到自己,不要注意到自己……仿佛催眠了自己就能催眠老虎一样。
然事与愿违。
蹦跶得很快的鹿群们侥幸逃过一劫,老虎没有远追,而是换了个目标,这可能也和山柿子树太秃的缘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