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被迫登基(基建)—— by临西洲
临西洲  发于:202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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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年回想着系统资料里关于紫云英的培育,继续说道:“还有,准备几个大空桶。这两天你们所有人小解的尿液,都储存在空桶里,用盖子密封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等尿液腐熟以后,加入清水混合,然后把紫云英的种子浸泡进去。大概浸泡四个时辰吧,四个时辰后捞出来晒干,差不多就可以播种了。哦对,到时候播种的时候,最好再烧点草木灰,跟种子一起拌一拌。”
正常情况下要拌一些化肥。
但现在这不是没有条件嘛。
听完县太爷的话,大家都有些眼晕。
这……也太繁琐了吧。
似乎是看穿了众人的迟疑。
陈庚年笑道:“紫云英属于豆科植物,算了,我说简单点。现在我们用雨水泡田,是很难把里面的盐彻底杀干净的。而紫云英这玩意儿,种在地里,会把田地里的盐给吸走。”
众人恍然大悟。
那要这么说的话,哪怕紫云英真的是草,大家也要去种植啊!
等地里的盐被吸收,以后种小麦、高粱,会结出更多的粮食!
大江村人热火朝天开干。
而陈庚年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触发支线任务:帮助大江村人培育种植紫云英。】
【奖励:养蜂采蜜技术。】
这这样岂不是说,马上就能吃到甜甜的蜂蜜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陈庚年好久都没吃甜食,甚至都快忘记甜味儿是什么滋味了。
但这个任务其实也不简单呐。
因为紫云英这玩意儿,是真娇贵,不能旱着,不能涝着,要及时清理杂草,还得经常浇水。
哦对了,它还极其容易被害虫嚯嚯,得打好几遍农药。
简单来说,就是地里养了一群爷,每天都得小心伺候着。
陈庚年看着开始忙碌的大江村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这两个月,估计他们一天安稳觉都别想睡了。
按照陈庚年的指示,大江村人开始处理紫云英种子。
与此同时,经过泡晒、然后排水的荒地里,被晒出了很多白色的盐巴颗粒。
人们小心翼翼把这些白色颗粒全部清除。
大江村人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干活,因为县太爷亲自盯着,引来很多人看热闹。
但这次,很多看过热闹的人都神情古怪。
“老天爷啊,他们桶里装的全都是尿,暴晒好几天,那个味儿,啧啧。”
“好像说是要种什么金贵的药材。”
“什么金贵药材,全都是草籽,在那尿液里浸泡,然后再晒干,种进地里。”
“吓!好不容易开垦出的荒地,为什么要种草籽?”
“不知道啊,可能是县太爷又想出来的神奇法子,大家等过段时间再来看看。”
“哪有那看热闹的功夫,现在大家连坎儿井都不挖了,准备开始全家老小去地里抓害虫呢!”
七月中旬,地里的秧苗先后开始出穗。
虫害期跟着来了。

儿子李泉在衙门深受县太爷器重。
家里那头全江县第一个被劁的猪崽,已经猛蹿到了四十斤, 张阿花每天睡醒站在猪圈外面,盯着那胖乎乎的猪崽傻乐。
哎呦,这猪崽也太能涨了吧,一天一个样啊!
等到过年的时候,得胖到什么程度去。
除了吃饲料吃的有些生猛之外, 这猪简直没有半分缺点。
但看在它长的这么快的份上,咬咬牙也就忍了。
这多半个月的时间,李家村挖出了三条坎儿井,吃水的问题得到解决。
就连田地里的秧苗,大家一桶、一桶的挑水浇灌, 也都没有被旱死。
前些日子老天爷终于开眼, 下了一场暴雨。
这一整夜的暴雨,让地里的秧苗彻底喝饱了水, 然后开始抽穗了。
当时播种的时候, 有一小部人李家村人并不相信县太爷研发出的耧车有用,提早往地里撒了种子。
张阿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庆幸,还好她信任县太爷,用上了耧车播种机。
结果, 那些先洒种子的秧苗还没抽穗呢, 她家地里的庄稼先抽穗了!
不仅仅是抽穗那么简单。
相比于往年的粮食穗,她家地里的麦穗, 颗粒饱满, 长势格外的好, 甚至连麦秆都撑不住麦穗的重量, 隐隐被压弯了!
这事儿在李家村可是相当轰动。
大家争相去张阿花、以及村长李福的田地里围观,一个个目瞪口呆,羡慕到眼睛发直。
“乖乖,这麦穗上的粮食结的也太多了吧。”
“到时候一亩地肯定能多出好多斤粮食!”
“真后悔当时没有用县太爷的耧车。”
“县太爷当真是神仙人物啊,研发出来的东西厉害的吓人。”
事到如今,大家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儿信任县太爷,准没错!
张阿花田地里饱满的麦穗,不仅在李家村引发轰动,附近村子的人也都听说了,再后来整个江县都在传,耧车播种机种出来的小麦,麦穗上结的粮食多到吓人,把麦秆都压弯了。
江县人早就知道,县太爷很厉害。
可等到麦苗开始抽穗,大家才明白,原来县太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厉害。
要知道,先前播种的时候,耧车每亩地还能节省二十斤粮食呢!
播种的时候节省粮食,播种以后却能长出来更多的粮食,说这耧车是神仙发明出来的,一点都不为过!
家里用上耧车的人,最近笑的嘴角都是僵硬的。
至于没有用上耧车的,看着自家地里杂乱如野草的庄稼,以及瘦小的麦穗,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今年秋天,砸锅卖铁也要买耧车!
耧车播种出来的庄稼,可不仅仅麦穗饱满。
因为庄稼生长排列整齐,所以除草相对来说也非常容易,轻易就能把地里的野草拔除!
张阿花是李家村最先一批除完草的。
所以她得意呀。
早上起床喂喂胖猪崽,端一碗冰凉甘甜的雪水,一边优哉游哉喝,溜达到田埂看别人忙碌。
然后在别人羡慕嫉妒的注视下,站在自家田头,欣赏那饱满的麦穗儿。
哎哟,这将来得出多少粮食啊!
会不会多到吃不完,多到家里根本都放不下。
张阿花心里美的冒泡,远距离欣赏还不够,还得凑近了,再仔细看麦穗。
多看看,再看看,看多了心里才踏实呐,要不然日子这么好,她都觉得有点不真实,跟做梦似的。
前几天她都是越看心里越美,可今天,她盯着那麦穗看了会儿,突然脸色就变了。
有几个同村的人,正在地里苦哈哈拔草呢。
突然听见张阿花在那边嚷嚷道:“你们快来,快来看呐,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儿?
同村的人互相对视,酸溜溜撇嘴。
他们当时没用上耧车,自己提前撒的种子,如今和张阿花的麦田一比,简直没眼看。
看一次心里难受一回,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后悔,当初怎么就不信任县太爷呢!
可下一刻。
就听张阿花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不好了,麦穗上开始长虫了!”
长虫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泛酸的同村人脸色齐齐大变,随后都朝着张阿花家田地里跑去。
这次的虫害来的很猛烈。
大概是粮食结的饱满,所以就连虫子都长得更加凶残。
张阿花发现的时候,麦穗上还只有一点点小虫。
短短一夜过去,虫子就变得更加密集了。
后来不仅仅张阿花家的田地,其余人家的田地,也都陆续开始出现了害虫。
恐慌开始在李家村蔓延。
眼睁睁看着结实饱满的麦穗上都是害虫,张阿花心疼的不行,因为一夜没睡安稳,嘴巴上甚至还起了泡。
但害虫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根本抓不完。
老一辈的庄稼把式都知道,这种害虫,毒的很。
它们趴在秧苗叶子、茎秆、麦穗上,用不了多久,这些地方就会泛黄、枯萎,严重的时候,庄稼甚至会直接死掉。
前些天,张阿花看到那些饱满的麦穗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心痛。
那些害虫,是在吸她的血,抢她的粮,要她的命啊!
眼看害虫怎么都抓不完。
张阿花顶着一张憔悴忧虑的脸找到儿子李泉,声音中带着哭腔:“泉儿,你今天去跟县太爷告个假,跟娘一起去地里抓虫子吧。再不使劲抓,咱家的粮食都要被糟践完了。”
说话的同时。
张阿花抬起胳膊,露出自己一双黑黢黢、黏糊糊的手。
那些虫子密密麻麻又细小的贴附在庄稼上,用手去抓的时候,黏糊糊一大片在手掌中被挤碎,黑黢黢的虫子尸体和黏液粘在手掌,把手都染黑了。
刚开始张阿花嫌恶心,还会洗手。
可虫子实在太多了,抓都抓不完,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洗手啊。
“好,娘,你先别慌,我这就去跟县太爷告假。”
见老娘这般凄苦神情,李泉也很心疼,当即答应了张阿花,然后急匆匆赶往县衙。
路上,他在田埂地头遇见了福叔。
李福也在抓虫。
可是,虫子太多了,每一株庄稼秧苗上,都贴附着密密麻麻的黑虫子。
人在地里累死累活抓了一天,一抬头,感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徒劳,因为满地都还是虫!
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崩溃。
因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祸害。
就算平时很有‘基层政治经验’的李福,此刻都一边抓虫子一边掉眼泪。
更远的田地里,似乎还隐约能听见女人和老人在哭。
李泉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明明前些日子那么苦大家都熬了过来,现在马上就要看到曙光,马上就要有收成了,反而又来了无法解决的虫害。
这农民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陈庚年一直清楚,虫害期是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就在恶补系统资料里关于各种害虫、以及农药的配比。
最管用的农药,肯定是敌敌畏。
这玩意儿厉害的很,喷洒下去大部分害虫都得死翘翘,堪称通杀。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化学勾兑提炼的药剂,按照如今的技术水平,根本搞不定。
所以只能制作土农药。
土农药这东西,药效相对来说就比较弱,而且并不能通杀害虫。
只能单独按需来解决。
比如蚜虫,这种虫算是比较常见的小麦害虫。
想要杀死它,需要用到一种叫做‘狼毒’的药材,这种药材里含有一种生物硷,可以达到杀死蚜虫的效果。
除了蚜虫,按照陈庚年最近走访后猜测,可能还会有菜青虫、红蜘蛛、地老虎、猿叶虫,甚至小麦锈病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问一些农民关于虫子相关的事情,大家各说各的。
因为虫子的种类太多了啊。
陈庚年需要亲眼看到虫子的模样,才能对症下药。
好在,陈家有自己的药材铺。
不仅如此,当初郑家的药材铺、和医馆也都充公交由县衙来打理。
所以陈庚年提前让药材铺准备了一批‘狼毒’。
这东西并不贵。
不仅不贵,反而漫山遍野都是,连牛羊都不吃的,因为有毒。自然界的动物们,对于这种带有毒性的植物,都会聪明的避开。
所以陈庚年并没有准备太多狼毒。
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狼毒成熟的时候,一般野地、荒地里都会有这种药草,到时候让民众们去挖就行了。
“儿子,你搞这么多狼毒做什么。”
药材铺里,陈申蹙眉提醒道:“这玩意儿毒性很大,不要用手去碰。”
陈庚年当然知道不能用手去碰。
这也是他接下来必须要谨慎对待的一点——农药是有毒的,就算是土农药也会有毒性,它能杀死害虫,自然也能杀死家禽、家畜、甚至活人。
现代社会,人们喝农药自杀、误喝农药死亡,以及被农药投毒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伴随着农药推广,农药毒性科普以及完善律法,都是必须要去做的。
这一点,很重要。
等虫害器农药开始推广以后,最好把整个江县村子的村长都喊来,开个科普大会。
只开会还不够。
还得抽个两三天时间,组织带领县衙所有人员,集体去‘下乡考察’。
忙碌了这么久,江县现在变化这么大,也是时候验收一下成果,然后计划下一个阶段的发展了。
“爹,并非是有毒的东西都是不好的,有的时候,我们反而可以利用这些毒,去做有利于我们的事情。”
陈庚年在心里做着规划,同时观察着那些晒干的狼毒根,笑道:“比如这种狼毒根,它是能够毒死地里的害虫的。咱家地里最近情况怎么样,开始长虫了吗?”
杀死害虫!
陈申闻言瞪直了眼:“这玩意儿能杀死害虫?”
乖乖,他家儿子这是又要搞什么神仙发明了!
陈老爷心里既激动又骄傲。
还没等他再仔细问问这杀虫的原理呢,就见孙成急匆匆跑进药材铺,说道:“县太爷,李家村发了虫害,泉儿来县衙找你告假,但你不在。于是托我来递个话,他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但是没办法,地里害虫太多了,说是抓完虫子再来找你请罪。”
李家村发生虫害!
正在观察狼毒根的陈庚年豁然抬头,脸色严峻到了极点。
他可是把主线任务押在了李家村啊!李家村的粮食收成,一定不能出现问题。
不过算算时间,虫害期也确实该到了。
李家村最先用上耕犁和耧车,虫害期先到来也算正常。
“好,我知道了。孙成你过来搭把手,把地上这些狼毒,用麻袋装起来。记得小心点,不要用手直接触碰,这些狼毒根经过暴晒,已经带有微量毒性了。”
陈庚年当即让孙成来帮忙。
除了一大批的狼毒之外,为了应付别的虫害,他还分别准备了藜芦、泽漆、辣蓼草等。
希望李家村这次的害虫属于比较常见的,不然就麻烦了。
孙成闻言吓了一跳,这玩意儿有毒为什么还要装麻袋啊?
不过他还是赶紧过来帮忙。
等把狼毒根装进麻袋以后。
陈庚年继续吩咐道:“你现在回衙门,传达我的命令,就说是我说的,衙门所有人都必须放下手头一切公务,跟随我去李家村。哦对,还记得当时我们用于熬制藿香正气汤的大铁锅吗,你们抬上一只拎到李家村去。”
所有人放下一切手头公务?
孙成愣住。
陈庚年催促道:“发什么愣,快去啊!”
“哦哦,好。”孙成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外冲。
从进县衙到现在,他还没瞧见县太爷有如此严峻的神情呢。
很显然,这次是大事儿!
药材铺里。
眼看儿子又急匆匆离开,陈申急的追出去:“又要忙啊?你娘说了,让你今晚回家吃饭呢!”
远处传来陈庚年的声音:“跟我娘说,改天回。”
陈申叹了口气,真愁人。
儿子以前不优秀,他愁,现在太优秀了,也愁。
太忙了,一天天都见不到人啊!
孙成回到衙门,转达了陈庚年的意思。
大家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拎着大铁锅前往李家村。
富春老先生一把年纪,也非得跟着去凑热闹。
裴宝来跟胡铭两人抬着铁锅,抽空瞄了一眼富春,都觉得有些牙疼。
这老头,什么热闹都爱凑!
但裴宝来不知道,富春心里正激动着呢。
他刚才一听众人说‘虫害’就懂了,县太爷这是准备制作规划书里写的‘农药’杀虫呢!
这种关键时刻,富春当然不肯错过。
作为谋士忠臣,陈庚年的每一次大展神威,每一次高光,他都必须亲自去见证!
陈庚年在县城外等到了众差役。
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赶往李家村。
路上,裴宝来问道:“县太爷,咱们全体出动,是要给李泉家捉虫吗?”
孙成自己都稀里糊涂,所以也没把消息传达明白,导致一大群差役此刻都满头雾水。
衙门所有人给李泉家除虫?不能够吧?
县太爷是得多爱李泉啊!
“说什么胡话呢。”
陈庚年斜了他一眼,道:“我研发出了杀虫的农药,准备先在李家村试试效果,接下来会在全江县推广。但是这种农药是有毒的,操作不当,很有可能导致家禽家畜甚至人中毒。所以,后天,我准备在县衙开大会,让江县所有村子的村长都得过来一趟,做个农药科普。明天你们互相商量下,分别去通知各个村的村长来县里开会。等开完会以后,还准备找时间带着你们下乡考察一番,都做好心理准备。”
给所有村长开大会!
下乡考察!
富春在一旁听得眼睛都亮起来。
不愧是县太爷啊,这治下的精彩手段层出不穷,怪不得能用区区几张纸的规划,将江县治理的清晰透彻,这可不仅仅只靠纸上谈兵,还得亲自去考察!
富春在做无脑吹。
其余衙役们则是有了不妙的危机意识。
给村长开会倒是无所谓,至于这个下乡考察——
裴宝来‘嘶’了一口气:“下乡考察是什么东西?”
虽然听不懂,但是县太爷既然说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陈庚年似笑非笑道:“你们每天交上来的工作报告总结,不会以为只用随便写写就行了吧。我下乡考察,当然是得亲自去验收你们的工作成果。”
裴宝来当场脸都绿了。
其余衙役们也都神情发紧。
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敢说什么。
他们交上去的‘垃圾工作报告’,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写什么东西。
这下全都露馅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且不管一群神情蔫蔫,一副死到临头表情的差役们。
陈庚年紧赶慢赶,迅速到达李家村。
他们到的时候,李家村人都在地里哽咽着抓虫子。
李泉也是越抓越崩溃,他站起来准备缓缓心情,结果瞧见县太爷带着全县衙的人气势汹汹赶来,顿时就傻眼了。
他确实没有经过县太爷同意,擅自告假归家。
可,可县太爷也不至于带着这么多人来抓他吧!
但很快,李泉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县太爷站在田埂处,朝他们喊道:“李泉,张婶子,你们过来一下。”
“县太爷?”
正在崩溃抓虫子的张阿花听见动静,心情更加崩溃了。
这下她是真的有了倾诉的对象,一路哭嚷着跑过去颤声哭诉:“县太爷呐!您来看看,这满地的害虫都在糟蹋粮食,我们是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李家村人对陈庚年,是尊敬的,感激的,以及还有许多亲切感。
从帮助张阿花家的母猪接生,到后面曲辕犁、耧车播种机,乃至劁猪,县太爷都是头一个在李家村做的实验。
大家是打心眼里喜欢县太爷啊!
瞧见县太爷来了,田地里正在抓虫子的人们,也都闻风赶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大家不像是先前那样开心激动,一个个都神情凄苦。
“县太爷怎么突然来了?”
“这地里的害虫多的要命,我抓了一早上,眼睛都快哭瞎了。”
“真难受啊,多好的粮食,都被糟践了。”
“县太爷,您看看我这手——”
其实李家村人不是在抱怨。
虫子是在太多了,又无法解决,大家瞧见县太爷,就下意识的想跟他诉诉委屈。
但没想到,县太爷他们带来了好大的惊喜。
眼看周围人越聚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哭嚷,陈庚年赶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本官此次,正是为了治理这些害虫来的。大家让出位置,先让本官看看害虫长什么模样。”
县太爷是为了治理害虫来的?
李家村人闻言瞪大眼,随后一个个都神情期待的给陈庚年让路。
陈庚年蹲下,在田埂处的秧苗里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神情微松。
还好,是蚜虫!
这种虫子极其小,黑色,密密麻麻附在秧苗、麦穗上,单靠人力用手去抓,那可不得抓到崩溃。
眼看县太爷正在研究,众人都不敢搭腔,一个个小心又期盼的等着。
张阿花这会儿哭腔也收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小心翼翼问道:“县太爷,这,能治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没底的。
虫子除了用手抓还能怎么治?
但——那可是县太爷啊!
他们没有办法,县太爷说不定就有呢!
就像是先前每一次创造奇迹那样,这一次,县太爷再次不负众望。
他站起来,朝张阿花笑道:“张婶子放心,能治的!”
县太爷说能治虫子!
苍天啊!
李家村人闻言都十分惊喜,张阿花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这,县太爷,您,您说,这得怎么治啊!”
天知道最近这两天,大家抓虫子抓到有多崩溃。
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糟践又无力应对的滋味儿,太难受了啊!
陈庚年说道:“这样,咱们还是得先做个实验,然后才能大面积去杀虫。”
张阿花一听这话,当即大声道:“在我家做,县太爷!在我家田地里做!”
村长李福、以及其余李家村人都羡慕到眼睛滴血。
又让张阿花抢了先!
现在要问李家村人最想听到什么话,那自然是听到县太爷说‘我有个新发明想在你家做个实验’啊!
不过大家也都懂,先做实验也无非就是比大家早一步而已。
接下来,大家还是能享受到县太爷的实验成果。
“好,那还在张婶子家做实验。”
眼看张阿花用红肿着的眼睛激动嚷嚷,陈庚年被逗笑了。
他回头对裴宝来等人说道:“宝来,把铁锅支起来,然后去打水。把我带来的麻袋打开,将里面的狼毒放进去。我想想,放十根吧。”
这是当时用来分发藿香正气汤的大号铁锅,一锅能放六十斤的水。
十根狼毒,大概在两斤。
按照这个量来算,一亩地得三大锅,也就是一百八十斤的狼毒药水。
裴宝来等众多差役立刻开始干活儿。
李家村人也帮忙打水。
因为人多,干活儿很快。
烧沸的狼毒药水用水桶装出来,放在地里晾凉,然后烧新的一锅。
“我得跟大家交代清楚,这个东西能杀死害虫,但是本身也是有毒的!今天但凡是装过狼毒药水的水桶,以后不可以用来直接喝水,也不可以给牲畜喂水。等过些天,把这些水桶统一放进大锅里煮一煮!”
陈庚年事无巨细的交代,等确定狼毒药水彻底凉了,然后吩咐道:“大家拎着桶,用瓢,把农药泼洒在地里。小心一些,尽力都不要沾染上农药,尤其是不可以用触碰农药的手去揉眼睛。等干完活儿以后,都要用热水把手清洗干净。”
听说这东西有毒,大家都很谨慎。
但——县太爷说了,这玩意儿能杀死害虫!
如果真的只用煮几锅药水,泼到地里,就能把害虫给杀死,那该多节省力气啊!
张阿花拿着瓢,对准一窝害虫泼了上去,然后仔细观察一番,回头慌乱道:“县太爷,我看了,这虫子还活的好好地呢!”
陈庚年被气笑了。
你当这是敌敌畏呢,喷上去虫子秒死。
他无奈道:“哪儿能立刻就见效,至少得等一晚上,明天再来看看。”
张阿花神情讪讪。
周围人则是哄笑她心急。
也是奇怪。
虽然还没有看到效果,可有县太爷在,有他保证说能杀死害虫,大家就不慌了。
“还有,以后家里的小孩,以及牲畜、家禽,都得看好了,不能随意来田地里,我跟你们说,这个事儿相当重要,谁都不准给我打马虎眼。”
看着他们一瓢一瓢把农药泼进地里,陈庚年严肃道:“本官很少跟你们如此严肃,但这个事情,不允许有半分懈怠!李福!”
突然被点名的李村长一个激灵:“县太爷。”
陈庚年转身看向他,严肃道:“今天我交代的事情,你作为村长,每一项都要仔细记清楚,也得做好监督工作。如果你们村出现被农药毒害的情况,我拿你是问!”
李福神情一凛:“您放心,草民都记住了。”
因为帮忙的人很多,所以张阿花家那一亩地,很快就泼好了农药。
而县太爷带着新发明来李家村治虫的消息,也很快传开。
“听说那农药只要泼进地里,虫子就全死了。”
“吓!这么简单?”
“当然,那可是县太爷亲口说的。”
“但是据说那东西有毒,不能随便碰。”
“要是真泼进地里就能把害虫给杀死,那咱们今年的收成,肯定特别漂亮!”
“是啊,往年地里的麦穗,能被害虫吃一半。”
“希望那农药有用。”
人们纷纷议论着农药的事情,满脸憧憬。
而张阿花,更是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等好不容易挨到外面天蒙蒙亮,她赶紧翻身起床往田地里跑。
结果有人比她更早。
李福年纪大了,觉少,老早就来了地里。
远远瞧见张阿花,激动的扯着嗓子喊道:“阿花!赶紧过来,虫子,虫子有一大半都死了!”
张阿花顿时一个激灵,颤声问道:“村长,害虫当真都死了?”
感谢老天爷,不对,感谢县太爷啊!
没了这该死的害虫,今年的粮食肯定是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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