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被迫登基(基建)—— by临西洲
临西洲  发于:202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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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开工以后,才知道这是个多么庞大的工作量。
按照陈庚年做的标记,这条坎儿井的长度在12丈,也就是大概四十米。
从起始点的竖井,到最末端的高坡出水层,中间这四十米的距离,分别定了八口竖井。
人们要先用锄头,铁锹,挖出这八口竖井,至少挖五米深。
然后进入井下,在地底挖暗渠,暗渠要挖四十米,分别连通这八口竖井,最后才算是挖成功。
至于这些竖井,一是用来确定坎儿井的走向,二是暗渠里挖掘出来的土,方便从竖井运上去。
地下作业暗无天日,很容易出现问题,所以陈庚年多定了两口竖井,确保空气流通顺畅。
石门村的人,绝对是属于吃苦耐劳的。
可,听到这堪称恐怖的挖井方法,仍旧觉得头皮发麻。
乖乖,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嘛。
到时候万一什么都挖不出来,岂不是白费力气。
但最后他们还是挖了,而且还是劲头十足的挖。
因为裴宝来在一旁阴阳怪气:“怎么,砸我家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的吗,现在挖井反倒是没劲儿了?”
这狗地主家的儿子!
大家被他刺激得不轻,一个个闷头开挖。
而刺激完别人的裴宝来,同样拿着一把铁锹,用力开挖。结果——
一铁锹戳进去,不仅没挖出土,反倒是卡进土里拽不出来了。
裴宝来憋得脸色通红。
石门村人在旁边哄笑。
也是很神奇。
明明条件那么艰苦,天上日头毒辣,旱灾随时要来临。
可双方就是这样互相较劲儿,闹哄哄的开始挖井了。
石门村开始挖井的同时。
江县的旱情越来越严重,水源枯竭、庄稼秧苗泛黄,都引来无尽的恐慌。
但这个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泛黄的秧苗,基本上都是洒种子的田地。
用耧车播种长出来的秧苗,虽然没有先前翠绿,但至少没有泛黄枯萎!
这件事传开后,很多人后悔不跌。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咬牙出些钱,租赁耧车播种!
另一边。
作为缺水恐慌的制造者,郑文峰自然也在密切的关注着陈庚年的动向。
“那二世祖说石门村地下有水,让村民们挖井?”
打听到消息的郑文峰先是一愣,随后笑的前仰后合:“既然这样,那就帮他把消息散布出去,让大家都看看,县太爷是怎么挖水的!”
或许江县地下真的有水。
但靠近沙漠、连耕田都被沙化的石门村,绝对挖不出水!
陈庚年这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呀。
因为这场旱灾只要解决不了,陈庚年身为县令,一定会受到牵连。
除此之外,陈庚年身上还有个更致命的问题。
受贿买官。
治理无方,外加受贿买官,这两条罪责,足以让陈家小子彻底完蛋。
但郑文峰暂时不打算去举报陈庚年买官,因为他并不确定,陈家走的是凉州那边哪位上官的关系买来的官。
正所谓官官相护,冒然去举报的话,很可能得不偿失。
所以郑文峰决定,以这场大旱灾为由头,先逼迫陈庚年主动辞官。
有郑文峰故意传播消息,很快大半个江县都知道了,县太爷正派遣人在石门村凿井挖水。
带头挖水的,是黑心地主裴仲家的儿子裴宝来!
出于对县太爷的信任,大家报着期待去查探情况。
可每一个亲自去看过的人,回来后都直摇头。
“肯定挖不出来水的。”
“乖乖,人钻进地底下挖渠,咋出水?太不靠谱了!”
“还不如试试凿很深的井。”
人们不敢明着嘲笑县太爷。
于是转而嘲笑石门村的人异想天开,跟傻子似的,真觉得能在地里挖出水。
还有谩骂裴宝来的。
说裴老爷这黑心地主家的儿子,肯定没安好心。
在家养病的裴仲,听闻裴宝来竟然去了石门村,气的直哆嗦。
他拖着病体,在家丁的搀扶下,去石门村找到裴宝来,骂道:“逆子,你还没折腾够吗?赶紧跟我回去!”
裴老爷去的时候,裴宝来正在井下挖暗渠。
在地下待了好几天,他浑身脏兮兮的,刚出来的时候身体踉跄眼前发黑,差点跌倒。
而裴仲头上缠着麻布,额头隐隐渗血,脸色苍白,看向儿子的目光中尽是失望。
裴宝来倔强的看着他爹片刻,一言不发又转身钻进了井里。
上面依稀还能听见裴仲的怒骂。
裴宝来握紧拳头,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继续挖。
可,在漆黑憋闷的环境里长期挖土,真的是个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
尤其是挖了这么久,一点水都没见到。
外面还有无数江县人,笑话他们白费功夫。
最开始抱有期待的石门村人,心越来越凉。
当他们挖通了八口竖井,按照县太爷的标记点,打通了四十米的暗渠,仍旧没有出水以后。
石门村人放弃了。
“根本不可能有水的!”
“白忙活一场。”
“累的腰酸背痛,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人们纷纷拿着锄头回家。
唯有裴宝来,蹲在漆黑的竖井里发呆。
不应该的。
按照庚年的说法,挖到这里,一定会出水的!
这些天裴宝来因为压力太大,几乎没怎么睡觉,没日没夜的挖。
他知道,裴仲已经对他彻底失望,外面人都嘲笑他是个傻子,他甚至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还是那种废柴二世祖傻子。
换到以前,裴宝来无所谓。
可现在,不行!
因为他闯了祸,导致郑文峰报复他们裴家。
院子屋子被砸了,老爹因此头皮血流,而他们裴家,也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17岁的裴宝来,遭遇了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最开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选择做个缩头乌龟。
后来被陈庚年说动,来挖掘坎儿井。
这个坎儿井,不仅仅是用来给他们裴家正名的,还关系着江县人能否在这场大旱灾中汲取到活命的水源。
裴宝来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不学好,没脑子,草包,关键时候不顶用。
他觉得是自己太废,没吃透彻陈庚年说的知识,所以挖坏了,没挖出水。
毁掉裴家,已经足够让他自责了,如果再担上毁掉江县的骂名……
估计人们能把他弄死。
而在他被人们弄死之前,他老爹估计还会赶时间来骂他一顿。
“操!”
黑暗中,少年怒骂一声,继续拿起锄头开挖。
他不想被骂了。
不想被江县人骂,更不想被裴仲骂。
他的好兄弟说了,谁都不能说他裴宝来不行!
“裴宝来,全江县最牛逼,最行!”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喘着气继续挖。
石门村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裴宝来挖的很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石满提着篮子,默默的帮他运走挖出来的土。
不知道挖了多久。
裴宝来像是先前重复了无数次那样,一铁锹狠狠戳进面前的土壤里,然后又往回带。
这次他没有带出来土。
铁锹离土的瞬间,有水流声哗啦啦流淌。
裴宝来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回过头,想要询问一下别人,转身后才意识到,人都走了。
可这时候,少女兴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水,挖出水了!”
是石满。
但裴宝来已经顾不上想,为什么石满会在这里。
他伸出手触摸那流淌出来的水,竟然冰凉冰凉的。
裴宝来鞠了一捧水送进嘴里。
好甜啊。
嘴唇抿到甜味儿的时候,他眼泪都跟着掉下来了。
石门村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下午。
此时距离他们罢工放弃还不到两个时辰,村子里一片愁云惨淡。
人们并不知道,其实水源就距离他们挖掘的地方,不足半米。
是有个倔强少年的坚持,愣是把水挖了出来。
石满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大声兴奋喊道:“出水了,挖出水了!”
挖出水了?
听到这话,人们不敢置信的站起来。随后,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大家争先恐后跑出村查看。
因为出水层已经挖穿了。
短短一会儿时间,暗渠里已经被水源填满,甚至外面的明渠和龙口里,已经开始蓄水。
裴宝来坐在旁边喘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但他的脸上,头发上,都是水渍,显然是用这水洗过了脸。
“真的有水!”
“老天爷啊,原来水一直在我们脚下藏着。”
“能活下去了,咱们能活下去了!”
“地里的庄稼也有救了!”
“县太爷没有骗我们,真的挖出水了!”
“甜的,这水是甜的,是雪水的味道,冰凉的雪水!”
石门村人祖祖辈辈都是苦过来的。
江县虽然贫瘠,但县内好歹还有些相对肥沃的良田,不愁粮食收成。
可石门村位于江县最北部,靠近荒漠沙地,耕田沙化十分严重,每年种下的秧苗,至少都得死上一大半。
除了耕田沙化,还有更恐怖的——沙尘暴。
来自沙漠的狂风,席卷着无穷无尽的黄沙,铺天盖地砸来。
每年的秋天,都是石门村人的噩梦。
他们简陋、破败的草棚屋,根本无力阻挡沙暴,更阻挡不了沙暴过后,寒冬的风雪。
于是每年从秋天开始,大家都会舍弃草棚屋,躲进憋闷、漆黑的地窖里,勉强活命。
夏天虽然炎热,但是大家至少能过的相对安稳些,不至于提心吊胆。
可今年,大旱不止、水源枯竭,他们连夏天都活不过了。
感谢上苍,不对,是感谢县太爷!
县太爷可真有本事呐,他说地下有水,果然就能挖出水。
有个石门村的人兴奋且小心的趴在龙口池旁边,鞠一捧水送进嘴里,然后惊的兴奋大喊。
冰凉的,甜滋滋的水!
如此干旱的夏天,喝上这样的水,简直能从胃里甜到心窝里。
大家闻言都彻底激动了,一群人争抢着去喝龙池里的山泉水,每一个喝到水的人,都幸福的眯起眼。
真的好甜!
自从缺水以后,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喝过水了。
等人们兴奋够了,逐渐冷静下来,才惊觉想起,龙口池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裴宝来。
如果不是他坚持继续挖,哪里会有现在这甜滋滋的雪水呢?
石门村人看向他,多少有些尴尬。
先前人们还嘲讽裴宝来,可到最后,却靠裴宝来挖出了水。
而人群里有几个苦力汉子,则是心虚的一直低着头。
“你们也看到了,我虽然看着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也不像什么好人,对吧?但我真的不坏,真的。包括我爹,他人也很好的。你们村去世的那个人,石满的爹,当时是得了热病的,可是他故意隐瞒了。”
裴宝来起身,看着石门村的人,说道:“我一开始觉得是你们故意要害我家,但是和你们相处这几天,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也都是可怜人。你们心里肯定清楚,这件事不怪我爹,看在我帮你们挖出水源的份上,你们能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刚从井里爬上来,浑身脏兮兮的少年,红着眼睛满脸乞求。
石满看的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可很快就被身后一个族叔拽住。
裴宝来注意到了。
但这些人怎么都不肯说出真相,他有些无力。
这个时候。
孙成气喘吁吁的跑来石门村,远远瞧见裴宝来,焦急道:“宝来!不好了!郑文峰集结了一帮乡绅,来县衙闹事了!他以县太爷治理无方为理由,威胁县太爷辞官退位,否则就去凉州状告县太爷买官受贿!衙门前面围了好多人,咱们得赶紧回去帮忙!你赶紧——我操!真挖出水了啊!”
孙成一边喊话,一边要去拉裴宝来。
可等走近了,看到龙口池里蓄满的水,顿时目瞪口呆。
而孙成带来的消息,也让众人十分吃惊。
郑文峰逼迫县太爷辞官!
“傻比姓郑的,他要是敢动我兄弟,我弄死他!”
裴宝来大怒。
但转念一想,他又看向石门村的人,大声道:“听到了吗,姓郑的要对县太爷出手了!我知道,是郑文峰在背后威胁你们的,是不是?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立刻坦白,然后跟我一起去县衙状告郑文峰!你们低头看看这渠里的水,这都全靠县太爷,才能挖出来的水!还有藿香正气汤,还有耕犁,还有耧车!这么好的县太爷,你们忍心他被郑文峰赶下台吗?县太爷如果下台了,以后你们就等着被姓郑的继续剥削吧!”
石门村的那几个人本来还在迟疑。
可裴宝来这一番话,让他们都绷紧了神经。
石满扯开拉住自己的族叔,哭着跑出来,看着裴宝来呜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郑文峰威胁我爹,和我这群叔叔们。让他们在你家上工的时候不许喝水,故意让他们患上热病好闹事。可是我爹本来就生病了,还不停干活儿,又不敢喝水,所以才被活活渴死的。”
事后,郑文峰威胁他们,如果敢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就让他们村粮税翻倍。
翻倍的粮税,这是直接要他们死啊!
石门村参与这件事儿的五六个男人,都敢怒不敢言。
小姑娘石满心善,最近不仅伤心,还十分愧疚,饱受折磨。
其余被蒙在鼓里的村民,还当真以为是裴家害死了石满的爹,于是群情激奋,去砸了裴家院子。
如今听完石满的解释,众人又惊又怒。
“此话当真?”
“这姓郑的,活该千刀万剐!”
“裴差役说的对,我们应该去县衙,状告郑文峰,保护县太爷!”
“对,没有县太爷,我们哪里能喝上甜滋滋的水!”
“大家拿着水桶,提上水,待会儿遇见人,就告诉他们,咱按照县太爷的指示,挖出水了!”
“对对,县太爷解决了水源问题,大家肯定都会支持他的!”
看到石门村人的表现,孙成拍了拍裴宝来的肩膀,佩服道:“兄弟,牛逼。”
裴宝来摇摇头。
牛逼的,一直是陈庚年啊。
得民心者得天下。
挖出水了,人们是真心实意的尊敬、感谢、爱戴县太爷。
这么好的县太爷,谁肯忍心看到他被欺负呢?
先前村里缺水,人们生病,县太爷保护大家,现在大家也该站出来保护县太爷!
于是,石门村人纷纷用水桶,提着挖出来的山泉水,结伴赶往县衙。
路上不管遇见什么人,大家都会主动上前,让他们尝尝山泉水。
“这是我们石门村挖出来的地下水,甜的!”
“听从县太爷的指挥挖出来的!”
“我们村都能挖出水,你们村肯定也可以的!”
“郑文峰那个狗贼,要害县太爷,咱们快去县衙,给县太爷撑腰!”
“真的是甜滋滋的水,不信你尝尝嘛。”
凡是尝过这水的人,都呆滞的瞪大眼。
江县温度这么热,很多村子里打出的井水甚至都是温的,可石门村人拎着的水,竟然是冰凉的,甜滋滋的!
而且,那可是石门村!
连石门村都能挖出来水,别的村子肯定都能行!
县太爷没有骗人,真的挖出水了。
只要能挖出水,那江县这场大旱灾就能渡过了啊。
人们兴奋的忘乎所以。
等兴奋过后,每个人都坚定的加入石门村的队伍,朝着县衙赶去。
随着这群人前往县衙,一路人,更多的江县人都听说了一个振奋的消息:
石门村在县太爷的指挥下,挖出了水源,那水冰冰凉,甜滋滋,可好喝了,像是冬天的雪水一样甜!
但,带着大家挖出水源,解决旱灾的县太爷,如今却被郑文峰那个狗东西欺压。
如果今天,我们不站出来将郑文峰推下台,来日大家只能继续被剥削压迫。
所以,一定要保护县太爷!
石门村挖出水源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李家村。
但李家村同样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保护县太爷。
“乡亲们,抄家伙!”
“听说姓郑的正在逼迫县太爷下台!”
“这狗东西,他敢!”
如果说,一定要在江县找出一个最喜爱县太爷的村子,那么这个村子一定非李家村莫属。
从县太爷上任第一天,给张阿花家母猪接生开始,县太爷和李家村之间,就有了亲密的联系。
他们最先用上曲辕犁,最先用上耧车播种机。
县太爷的每一次发明,都给大家带来惊喜,和实打实的便利。
因此,听说郑文峰在强行逼迫陈庚年下台以后,李家村人都群情激奋!
李福急的直上火:“别胡来,都别胡来,不许拿家伙,这是械斗,要被抓去吃牢饭的。”
不拿家伙,那拿什么啊?
李家村人很不乐意。
“一群笨蛋,当然是拿县太爷给的东西啊!”
李福扯着嗓子骂道:“带着耧车,带着耕犁,带着我们被治好的牛,没有这些的,就把自己安安安全带过去,毕竟你还喝了县太爷的藿香正气汤!我们可是李家村的人呐!我们是去给县太爷撑腰的,不是去打架给他添乱的!我们就是要全江县人都看看,看看县太爷给大家带来了多少实惠的发明,这样的好官,不好好保护,难不成还要让郑文峰那个狗东西继续在江县欺负我们!”
还是村长脑子好使!
于是,李家村人纷纷放下锄头、铁锹、木棍等打架的东西,换成了耧车、耕犁。
当一群人用板车推着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李家村都有这么多耕犁和耧车啦!
这些工具,节省了力气,避免了伤病,节省了粮食,地里还长出翠绿翠绿的秧苗,一切都是县太爷带来的啊!
大家集合以后,准备出发。
但村长左看看,又看看,皱眉问道:“张阿花呢?”
别人没来,李福或许一时间还发现不了。
但张阿花不行!
她家受了县太爷那么多恩惠,这个时候,当然得为县太爷撑腰!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都没瞧见张阿花。
这个时候,就听张阿花兴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村长!你们大家快看,快看啊,看我怀里!”
众人闻言回头。
片刻后,所有人都瞪圆了眼。
因为张阿花怀里,抱着两个猪崽。
左手边那个,瘦不拉几。
而右手边那个,胖乎乎,圆滚滚,得比左边那个足足胖上十几斤!
这左右悬殊的对比,简直惊人。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瞄了一眼猪圈,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这猪,这猪长得也太快了,快的吓人。你们知道吧,就是县太爷让孙成差役割了那儿的那只猪崽。叫什么,劁猪,对,劁猪。”
张阿花抱着那只胖乎乎的猪崽,示意大家去看猪崽的肚皮,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惊叹道:“前些天,我得了热病,一直也没咋看猪圈。结果今天一看,胖了足足有二十斤!我说怎么最近饲料下的这么快。”
胖了二十斤!
算算时间,从劁猪那天到现在,也才过去半个月时间啊。
那岂不是说,这猪,一天涨一斤多啊!
“原来县太爷没撒谎,劁猪以后真长得快!”
“这是什么道理,割了那儿反而长得快。”
“县太爷说的准没错!”
“我的老天,那等过年的时候,这猪得长到一百多斤吧!”
一百多斤!
现在这年头,人都瘦不拉几的,更何况猪。
如果真能长一百多斤,那得卖多少钱去啊!
人们看着张阿花怀里的猪,羡慕的眼睛发直。
但很快,大家反应过来,只要县太爷一直做江县的县令,那大家以后都能养一百多斤的猪!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去县衙!”
村长李福看着那猪,也眼热,可他知道办正经事儿要紧,于是催促道:“快走快走,去县衙。张阿花,你抱着猪崽走在最前面,让他们看看咱李家村的猪,让他们知道县太爷的好!”
“好嘞村长!”
张阿花神气的抱着猪崽,走在众人最前面。
一路上,只要碰见人,她就会得意举起手里的猪崽给人家看:“看到没,这两只,一起出生的。这只被县太爷劁了,然后就一直长肉,长疯了都,一天长一斤多肉!”
听到的人无不震惊瞪大眼。
一天长一斤多!
县太爷不仅会挖水,连养猪都这么厉害!
张阿花愣住:“挖水?什么挖水?”
那人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石门村听从县太爷的指示,在地里挖出了甜滋滋的雪水,那水可甜啦!石门村的人,现在带着一大帮人,赶去县衙保护县太爷呢!”
李家村人闻言沉默了。
随后,李福大声骂道:“都说了让你们快一点,快一点,你们净耽误时间!李家村受了县太爷这么多恩惠,结果第一个去保护他的,竟然是石门村的人,这像什么话!”
确实不像话!
李家村人闻言也不嘚瑟了,一个个加快速度,赶忙朝着县衙赶去。
陈庚年虽然只上任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江县有太多太多家庭,因为他,而有了笑容,有了希望。
不仅仅是李家村、石门村的人,不仅仅是那些木匠铺、学徒、木炭、木材商,不仅仅是买了耕犁、耧车的农民,不仅仅是被治疗好热病的病人,还有——
还有甜甜的雪水,胖胖的猪崽,节省起来的粮食,和……能看得到的,苦日子里的盼头和希望。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愿意站出来,保护全江县最棒的县太爷!
【作者有话说】
ps:周六要上夹子啦,所以下一次更新是在周六的晚上(夹子当天)十一点,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每天更新都是零点,请大家继续支持正版,感谢!

◎拿下郑文峰,未来都是好日子和盼头!◎
裴宝来带着石门村人的, 足足挖了六天时间的坎儿井。
而这六天时间里,江县变得越来越乱。
自从裴家地里渴死人后,来县衙打水的人骤然增多。
他们有的是真缺水, 有的是不缺水却想来占点便宜。
天上日头毒辣,地里秧苗枯萎,旱灾就在眼前,人们的脾气自然也跟着愈发暴躁。
于是,排队打水的人开始发生口角, 打架互殴。
不仅如此。
领取藿香正气汤的队伍,同样发生了好几起打架事件。最恶劣的一次,有人推翻了‘发汤点’刚刚熬制好的一大锅汤药。
虽说没有出现伤亡,但也导致许多人没有及时喝上汤药治病。
乱七八糟的闹事者太多,县衙的差役们手忙脚乱, 管控不过来了。
正所谓, 屋漏偏逢连阴雨。
打架斗殴的事情本就处理不完,新的幺蛾子又闹起来。
有十几位乡绅老爷, 突然把田地里的佃户们集体辞退。
按照他们的说辞, 旱灾马上就要到来,田地里必定颗粒无收,何必赔钱养这些佃户。
被辞退的佃户,足足有将近百人。
这些人都出自江县最穷苦的村子, 家里本就缺田少粮, 如今没了活路生计,哭的撕心裂肺。
而乡绅老爷们所说的‘旱灾必定导致田地颗粒无收’, 让人们都绷紧了神经。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 郑文峰以‘江县药材已耗尽’为理由, 停掉了藿香正气汤的供应。
热病患者喝不上汤药, 哪里肯罢休?
“等着吧,那二世祖绝对要撑不下去了。”
郑文峰阴笑道:“过不了多久,本官就可以出面,让他辞官退位了。”
很显然,打水以及领取汤药的队伍闹事打架,乡绅们辞退佃户,停掉藿香正气汤供应等一系列操作,都是他在背后搞得鬼。
在江县做了二十年的县丞,郑文峰手底下不仅掌控着一批乡绅,还有差役、打手,以及许多村子的村长,和佃户村民。
这样从上至下的势力扭成一团,破坏力绝对惊人。
陈庚年或许确实很聪明,很会研发一些厉害东西,但这有什么用呢?
当官,需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手段。
否则一切都白搭。
郑文峰料定陈庚年撑不了太久。
但他没料到,这位二世祖县太爷竟然如此废柴,在他停掉藿香正气汤的第二天,县衙也跟着集体罢工了。
县衙,大宿舍区。
糟糕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传来,导致大家都很丧气。
“咱们该不会真的要完蛋了吧。”
“本来还以为能干掉郑文峰,让我老爹刮目相看呢。”
“最近那些人都跟疯了似的,总感觉是有人在故意挑事儿。”
“真特么憋屈。”
累到不行的二世祖们躺在床上聊天,目光都状似不经意的往房间左边角落里瞟。
作为县令,陈庚年享受了一把特权——他在大宿舍左边角落里有个单独的小床。
前几天,这破草棚屋一直进蚊子,陈庚年就没睡个安生觉。
好不容易今天邵安把房子都修补好了,他准备早些睡呢,可看着满屋子眼巴巴瞄自己的小兄弟们,顿时就有些无奈。
找一帮小菜鸟做属下,好处是,大家听话、热血,有事儿就上,指哪儿打哪儿。
但弊端也很明显,菜鸟们遇事儿会露怯,会慌神,会胡思乱想,容易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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