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阿德挠头,“没看出来。”
气地蒋阿海抬脚踹了他的腿一下,想他精明能干也是出了名的,咋就生了两个笨蛋儿子。
“小清,你说这臭臭的东西真能制成防晒的雪花膏?雪花膏味道可香了,这个就算制成了,谁能顶得住这味道啊。”
回去的路上胡细妹边骑车边好奇地问,一脸的怀疑。
林碧清看着一草兜的蓝红藻,再没有了在蒋家的坚定,含糊地道:“也许吧。”
胡细妹闻言道:“那把它扔了吧,省得还得费功夫。”
“既然拿回来了,总得试试,如果不成我也就死心了。”
林碧清当然是不可能扔掉的,研究人员都会有一个职业病好奇心,她得看看这种蓝红藻到底怎么回事?
“你拿的什么?这么臭?”
到了家门口遇到了回来的慕杰,慕杰看了眼她手里的玩意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碧清下巴一抬,“这可是宝贝。”
慕杰:“臭烘烘的宝贝?”
林碧清甩给他一个后脑勺不想搭理他了,本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原材料,心里就够失落了,他竟然还打击她,特别是中午时候他还嘲笑了她,不高兴的某女人开始翻旧账了。
慕杰头疼,这女人结婚前好好的,虽然泼辣,虽然娇气,但没有这么事事儿的啊。
而林碧清自己还委屈呢,结婚前她做啥都是好棒,结婚后她做啥都是天真,哼,臭男人!
“慕团长,小清说那海藻能做防止脸晒黑的雪花膏,可宝贝了。”
胡细妹怕他们夫妻回头吵架,便好心劝说。
慕杰:“谢谢嫂子,我不会和她生气的。”
胡细妹这才松了口气把李珍珠的自行车给他,说了原由后回了家。
慕杰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就看到林碧清把那一兜子海藻倒盆里,用他辛苦挑回来的水洗。
他眉头皱了皱没再说话,毕竟女人爱美是天性,他媳妇儿皮肤白,不想被海岛的大太阳晒黑可以理解,于是走过去问了一句,“水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挑?”
本来还生闷气的林碧清瞬间笑颜如花,“不够,辛苦你了。”
慕杰拿起扁担失笑,虽然媳妇儿有时候爱耍小脾气,但好哄啊,有时候都不用哄,她自己一会儿也能重新乐起来。
这盆蓝红藻整整用来四桶水才清洗干净,清洗干净后那股子刺鼻味儿总算消失了,而洗干净后,她又拿起一石头洗干净,又用沸水煮了煮,还用酒精消毒,这才过去把一半的像后世那样预处理,把蓝红藻捣成浆糊状,盛放在一个高温煮过,又用酒精消毒的玻璃瓶里,之后密封放阴凉处静置,而另外一半她则留下来当样品研究它的成分。
做完这一切,她才朝着在院子里挖地的慕杰,问:“明儿我得去趟羊城,买点化学试剂,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这年头啥都不好买,买火柴还要票呢,别说化学试剂和化学实验仪器,那更不好买。
这个慕杰还真没有注意过,他看了眼媳妇儿捣的海藻糊糊,咋看咋觉得她这是在玩儿小孩子玩的过家家,这就能制成防止脸晒黑的雪花膏?
他是没去过日化厂,但也知道像百雀羚等雪花膏都是用机器经过几道工序做出来的。
他媳妇儿这个制作过程还没有小孩子过家家复杂呢,反正他不看好。
林碧清叫他一脸的一言难尽,翻了个白眼,问:“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知道有种创新叫朴素式创新?”
曾经某国的科研人员还用高压锅合成新材料呢,她怎么就不能捣成糊糊了?
慕杰嘴角抽了抽,“是挺朴素的。”
如果高科技都这么朴素就好了,国家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钱。
林碧清不搭理他,科技的形式多种多样,恰巧这种比较朴素而已,把防晒霜和过滤膜做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了眼那瓶海藻糊糊,少了金点点的蓝红藻能有她需要的效果吗?
她这时候其实已经回过味来了,这蓝红藻就是后世的蓝红藻,不过百年的时间,因为海洋环境的变化,它发生了变异而已,意识到这个,她的心有点沉。
如果这个蓝红藻不能用,那她去哪里找可以替代的材料?
而她不知道她拿了一兜臭烘烘的东西要做防晒霜的事儿,胡细妹跟慕杰解释的时候,李桂花听到了,她本来就对林碧清有意见,自然把她的糗事说了出去。
“你们是没有闻到那个味道,比厕所还臭,她竟然要用那个往脸上抹,你们说会不会招苍蝇啊?回头我得找慕团长说说,他老婆弄得臭烘烘的,他不嫌弃,也得考虑我们这些邻居啊,要不他们家搬走,要不我们家搬,反正我不和他们家住一块。”
“慕团长家的真要往脸上抹臭烘烘的东西?慕团长爱好真特别。”
“慕团长家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传言传着传着就传成了林碧清要往脸上抹屎,有好事的人还兴奋地表示,“咱们这就去慕团长看看,他老婆是不是往脸上抹屎了,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有见过林碧清的人不由迟疑了,“你们说慕团长家的脸那么白,那么嫩,是不是就因为她往脸上抹屎了啊?”
李珍珠和季军强正拿着一兜水果往慕杰家走,路上听见这些话,不由怼了这些人两句,“慕团长家的往脸上抹屎,你们亲眼看见了?乱说话,也不怕烂舌头。”
说完她气冲冲地拉着季军强往慕杰家走,边走边骂,“都是吃饱了撑的,啥话都敢传,我看他们的嘴巴才吃屎了呢,那么臭。”
季军强也生气,不过他的心理素质好,竟然还调侃起来,“老慕这老婆还挺能折腾的,才来两天,就让岛上热闹起来了。”
李珍珠气地踩了他一脚,“你站哪边?慕团长可是你好兄弟,你别屁股坐歪了。”
季军强无奈,老慕娶了什么老婆啊,不仅仅能折腾,还会收买人心,这才见了一面就把他老婆给收服了。
“季同志,李同志,你们来了,吃了没?在这儿吃点儿?”
他们到的时候,慕杰和林碧清正在吃晚饭,鸡蛋疙瘩汤配上从部队食堂买的白馒头,很简单。
季军强和李珍珠摆手,“我们吃过才来的,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慕杰也不跟他们客气,和林碧清快速地吃完饭,把碗筷拿厨房后出来说话,这时候李珍珠已经跟林碧清说了外面的流言,她越说越气,骂道:“这群人咋想的,连把屎抹脸上的事儿都能拿嘴上说道。”
林碧清气笑了,“我不过拿了一兜海藻回来,因为海藻原先跟垃圾放一起,所以有点味道,没成想却被传成这样。”
李珍珠就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没安好心乱编排人,不过她好奇道:“那海藻真能做成防止脸晒黑的雪花膏?”
华国以白为美,她作为女人自然也想要白皮肤,可在海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晒大太阳,她的肤色虽然不算黑,但也不白啊,她也不奢求,就想要脸跟她身上的肉皮一样白。
林碧清叹气:“目前还不清楚,需要一点化学试剂添加后,才能知道效果,可我买不到化学试剂啊?”
李珍珠双手一拍,“我能啊,我有个表哥就在羊城的研究所上班,求他帮忙应该能成。”
林碧清大喜,啥叫及时雨,这就是,她激动地脸都红了,“咱们明天就去找你表哥吧,要不然我很快就被岛上的太阳晒黑了。”
李珍珠点头:“明天就去。”
解决了心头大事,林碧清心里一阵轻松,她挨近李珍珠低声说道:“如果这海藻做不成防晒霜,我还知道一种防晒霜的制作办法,就是比这个贵一点,另外我还知道几个保养皮肤的小妙招,我告诉你啊,比如海藻面膜……”
两个女人把头凑一起嘀嘀咕咕,季军强和慕杰面面相觑,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问:“她们这是才认识?”
问完俩人都笑了,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奇妙。
等季军强领着李珍珠从慕杰家出来回家,一路上李珍珠都在夸林碧清懂得多,“真是便宜慕杰了,要是早点认识小清,我就把她介绍给我弟了。”
季军强诧异了,“她就那么好?”
李珍珠坐在自行车后车座上,下巴一抬,肯定道:“当然好了。”
说着她看向周围竖起耳朵偷听她说话的人,冷哼一声,某些人就等着打脸吧,有他们求小清的时候。
而林碧清也在夸李珍珠,“珍珠的性格真不错。”
慕杰也认可李珍珠的品性,毕竟他认识她的时间比林碧清多几年呢,他不担心俩人合不来,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你明天真要去羊城?”
“当然了。”
林碧清回答得很肯定,她得赶紧把水的问题解决,要不然慕杰一没空,她就没水用了。
慕杰又问:“明天咱们买的几个缸要送来了,你不在家,咋办?”
“不是有你吗,不过接收也不用多长时间,再不成可以拜托胡嫂子。”
林碧清提出了解决方案。
慕杰又道:“你的脚还伤着呢。”
林碧清搂了搂他的胳膊,“有慕团长帮我揉脚,已经好多了,而且路上不是坐船就是坐车,很少走路的。”
反正明天她是一定要去羊城的,她眼睛再次看向那蓝红藻,它的身体里有她需要的材料成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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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珍珠就来喊林碧清一起去羊城。
林碧清正在吃早饭,玉米糁糊糊、白馒头、拍黄瓜, 以及一个西红柿炒豆角, 和他们在中州市的饭菜一样,如果要说区别, 那就是有一盆子胡细妹送的咸鱼干, 那天看她爱吃, 她回去就送了些过来。
“珍珠, 你吃了没?再吃点儿。”
林碧清招呼着李珍珠。
李珍珠摆手, “我吃过来的, 和你们家吃的一模一样。”
林碧清把嘴巴里的糊糊咽下道:“做饭也讲究因地制宜, 咱们手边的材料都差不多, 手艺水平和口味也差不多, 所以能做一样饭的概率就比较大。”
这话把李珍珠说笑了, “不愧是文化人, 连两家做一样的饭还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
林碧清白她一眼,“你也是高中生,夸我是文化人,难道是想要我夸夸你?”
李珍珠回了她一个白眼, “论嘴皮子我可说不过你。”
林碧清:“因为我说的事实,打嘴仗也得摆事实讲道理, 不是随便信口开河就能赢的。”
李珍珠彻底服气了, 她故意看向慕杰,问:“慕团长, 你老婆这么会讲道理, 你在家能降得过她吗?”
慕杰看了眼埋头喝粥的媳妇儿, 他敢保证此刻她正在竖着耳朵呢,如果他说的话不能让她满意了,他别想好过了。
他有些头痛,俩个女人之间耍嘴皮子,干啥扯上他。
他抿了抿唇,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夫妻之间要互相尊重,互相包容,我和小清是平等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降住她。”
说着人家就站了起来,“今天部队有事,我得赶紧去部队了。”
他得赶紧离开“战场”,要不然这种池鱼之殃他躲过这次,躲不过下一次。
林碧清赶紧站起来,帮他拿了一包槐米茶,递给他,“你这两天有些上火,这是槐米茶,到了部队记得泡水喝。”
这槐米茶还是从中州市带来的呢,她今早起来发现慕杰的嘴巴上有了一个小水泡,而且她问过才知道他的舌头也疼,应该有了口腔溃疡,所以趁他早上做饭的功夫,她就把槐米茶找了出来。
慕杰心里一暖,答应道:“我知道了。”
之后又嘱咐道:“去了羊城能坐车就不要走路,羊城有人力三轮车,不要怕花钱,另外有事就去羊城公安局找秦晃秦大队长,他是我战友。”
林碧清眉眼一弯,“我知道了,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慕杰被媳妇儿的小酒窝闪了闪,暼了眼旁边的大电灯泡李珍珠,他压下亲一下媳妇儿的小酒窝的冲动,不舍地抬脚离开。
李珍珠在他离开后冲林碧清暧昧地眨眼,“啧啧,新婚夫妻浓情蜜意,羡煞我了。”
林碧清斜她一眼,“你和你家季政委新婚的时候,我就不信没有甜甜蜜蜜。”
李珍珠嗔她一眼,“你这张嘴就是不吃亏。”
林碧清:“吃亏是福,我认为是个伪命题,是无能者的自我安慰,你觉得呢?”
李珍珠剜她一眼,“说人话,文绉绉的话我文化浅听不懂。”
她确实半懂不懂,她上高中那两年正是那场特殊运动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老师没心思教,学生也没心思学,说她是高中毕业,可她两年高中真是啥都没学。
林碧清低头不说了,开始指使人干活,“帮我把碗筷拿厨房,等我洗了,咱们就出发。”
干活她成,李珍珠一撸袖子就上前帮忙,到了厨房看林碧清从水桶里舀水洗碗筷,她总算知道慕杰家缺啥了,昨儿总觉得院子里空旷,她还以为是他们两口子没有种菜的缘故,看来她想岔了。
“小清,你们家买大缸了没?没有缸,不趁下雨的时候接雨水存着,全靠挑水洗洗涮涮,时间长了,岛上人该有意见了,而且你们自己用水也不方便啊。”
林碧清笑了,“买的大缸今儿就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力气挑水,不用大缸存水,我就只能傻眼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挑水摔了四脚朝天的事,在岛上广为流传,极大地丰富了南舟岛的精神娱乐生活。”
“别搭理那些碎嘴子,他们除了不说他们自己,谁家的事都逃不过他们的嘴,当初我来岛上第一次挑水,不敢挑太满了,一次挑两半桶,就这也被他们说了大半年。”
李珍珠想起那段时间,就气得牙根痒痒。
她这么一说林碧清的心总算平衡了,“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惨的,我的心突然就不难过了。”
李珍珠瞪了她一眼,“没良心的,我安慰你,你竟然埋汰我。”
林碧清擦了擦手,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说了两句好话,李珍珠这才放过她,嗔她一眼,“赶紧出发,要不然赶不上第一趟船了。”
“嫂子,我和珍珠要去羊城,你需要捎东西吗?”
离开的时候,林碧清特地拐到了胡细妹家。
虽然每天都有船去羊城,但船票不便宜,而且去一趟还得在羊城住一晚,麻烦得很,岛上的人一般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胡细妹还真有东西要买,她笑着道:“我家俩小子穿衣裳废得很,我把钱和布票拿给你,你帮我买点布回来,只要结实耐磨,颜色不鲜艳,买啥布都成。”
“妈,我要穿军装,海军的军装。”
胡细妹的儿子大毛在屋里听到阿妈的话,赶紧出来表达自己的意见,“用我爸的旧军装改改就成,还能省钱。”
胡细妹瞪他一眼,“海军军装上衣可是白色的,你穿那衣服,我一天得洗三回,想都别想。”
“妈,我也要穿海军的军装,你就给我和哥哥改改吧。”
屋里又跑出来一个五岁左右,光着身子和脚板,黑的比较均匀的男孩儿,抱着胡细妹的腰歪缠。
胡细妹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拍他屁股蛋子上,“进去把衣裳穿上,多大人了,还光屁股蛋,羞不羞人。”
二毛不依,“穿衣服热,又不是我一个人不穿衣服,不羞。”
胡细妹气笑了,接着又是一巴掌拍他屁股蛋上,“你不羞,你婶婶还羞呢。”
二毛扭脸看到自家院子里站着的林碧清和李珍珠,特别是林碧清,长得漂漂亮亮的,正看着他的光屁股蛋,他羞得整个黑黝黝的身子都红了,“嗷”的一声捂着脸跑进了屋。
他的光屁股蛋被漂亮婶婶看到了,丢死人了,他以后还怎么跟漂亮婶婶说,让她给他生个小媳妇啊,他好想哭。
“这孩子。”
胡细妹见自己儿子蹿回了房间,不由笑了,她想起孩子在昨晚吃饭时候说隔壁慕叔叔家的婶婶好漂亮,她男人就说,“既然这样等你婶婶生了闺女,给你当小媳妇好不好?”
她没想到这孩子会当真。
听了胡细妹的解释,林碧清和李珍珠俩女人一点也没顾及小男子汉的面子哈哈大笑,二毛在屋里听到后,“哇”的一声真地哭了,而屋外的无良大人笑得更大声了。
胡细妹也是又气又笑,“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穿衣服就出门。”
俩孩子到底没有反抗成功,胡细妹手里的钱票递给林碧清,嘱咐了她两句路上小心,林碧清和她告别刚抬脚走路,忽然就想起了慕杰昨晚说他们订的大缸今儿要送来的事儿。
她停住脚步,扭头拜托胡细妹,“嫂子,我们家订的大缸今天要送家来,如果慕杰没空,你能不能帮我们接收下?”
胡细妹一口答应了,“放心吧,我保证帮你盯着码头。”
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李珍珠骑上自行车载着林碧清向码头而去,林碧清坐在后车座上问:“珍珠,你这车多少钱?这次到了羊城我也得买一辆,要不然去哪儿都得走路。”
李珍珠:“这自行车是上海牌的,一百七十三块,不过得要有自行车票。”
林碧清笑了,“得亏我带票了。”
她昨晚就在家里把要在羊城买的物件列了清单,自行车、缝纫机、电风扇,这些大件得置办齐,另外她还想看看能不能买到洗衣机或者电冰箱。
洗衣机能帮她洗衣服,而南舟岛气候炎热,食物不易保存,电冰箱也是刚需,她叹气,安置一个家真是太繁琐了。
“电冰箱和洗衣机好买不?”
林碧清不懂这边的行情,询问李珍珠。
李珍珠的车把歪了歪,等把正后,她很是严肃地说道:“林碧清同志,一台电冰箱得好几千块,只有友谊商店有,洗衣机百货大楼倒是有,但要用票不说,价格也得上千,咱们穿的衣裳薄,好洗,你何必浪费那个钱。”
本来觉得有存款两千多,自己很富裕的林碧清瞬间觉得自己好穷啊,存款不够买一台电冰箱,买台洗衣机都能用掉一大半的存款。
她握拳,她得赶紧挣钱了,要不然光靠慕杰养家,那点工资都不够她买实验用品。
“阿婆,我把自行车放你家,等我明天从羊城回来再来骑啊。”
到了码头,李珍珠把自行车寄放到了码头附近的一家熟人家里,出来后,她说道:“当初黄阿婆的孙子不听话,一个人去海边游泳,被海浪卷走,是季军强救了他,黄阿婆一家感激地跪了一地,给季军强磕头,任凭他怎么劝都不听,后来更是隔三差五地给家里送海鲜,我们怎么拒绝都没用,后来还是季军强说他要是收老百姓东西,就是违反纪律,他会挨部队处分的,他们家才消停了。”
林碧清笑着道:“这就是军民鱼水情啊。”
李珍珠也笑了,“是啊,正因为看到了这些,我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要不然刚来岛上那会儿,非得跟季军强天天吵架不可,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俩人说着话走进了船舱,船舱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见到她们纷纷打招呼,他们跟林碧清不熟,打了招呼后不好寒暄,李珍珠就没有顾及了。
一个身材胖乎乎的嫂子,非常好奇地问:“珍珠啊,你不是刚从羊城回来吗?怎么又去?”
“是啊,这回来在家呆了一天又要去,有急事吗?”
李珍珠指了指林碧清,“陪小清去羊城买东西,她刚来,对这里不熟悉,慕团长又没空,只能我跟着去了。”
“慕团长家的,你要去买啥啊?”
大家又开始问起林碧清来。
而且还有人往林碧清脸上看,不仅仅看,他们还故意吸鼻子,林碧清心里哼了一声,不就是想闻闻她脸上有没有抹屎吗?
天热她没抹雪花膏,倒是用香皂洗了脸,还用新鲜黄瓜美容水抹了脸,又在身上涂了点花露水,不仅不臭,还香喷喷的。
大家闻到了一股子香味,不由释然了,他们就说谁会那么恶心往脸上抹屎啊,这是有人整慕团长家的呢。
林碧清没搭理他们的小动作,嘴角一抿,小酒窝若隐若现,让她美丽之余又多了一份娇俏和甜美。
大家看的咋舌,不怪那些人乱编排人,这慕团长家的其他的本事另说,就这份相貌在南舟岛绝对拔尖,怪不得一直嚷嚷着不结婚的慕团长冷不丁地就结婚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而这时候林碧清说话了,“我和慕杰结婚,大件都没买,这次想去羊城补齐。”
声音也好听,慕团长有福气了,大家在心里头感叹。
“是得补齐,没有缝纫机,光靠手缝缝补补的太费眼睛。”
大家伙打消了对林碧清的芥蒂,也开始聊起天来,一路上倒也融洽。
“珍珠,你和小清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羊城出了码头,大家看李珍珠拉着林碧清向百货大楼的反方向走,一位嫂子不由出声问道。
李珍珠扬声回道:“我有事去我表哥家一趟。”
说完看到公交车来了,赶紧拉着林碧清上了车,就怕那些人再问东问西,她们可不能告诉他们他们找表哥,是要用海藻做防晒霜的,要说了,又有一大波流言蜚语。
“同志,你好,我找周年,我是他表妹,我跟他说过的。”
到了羊城的海洋生物研究所,李珍珠带着林碧清上前跟门卫说话。
门卫听说了后,进去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得到了准确答案,出来说道:“两位同志先在外面等着,周工很快就出来接你们。”
李珍珠笑着道了谢,便和林碧清找了个地方等,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清,对不起啊,研究所是保密单位,所以进门手续有点繁琐。”
林碧清笑了笑,“我知道,科研保密单位就应该这样,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好国家机密。”
闻言,李珍珠调侃道:“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真是像极了我表哥,这难道是文化人的通病?”
“李珍珠,你又在背后说我编排我。”
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李珍珠就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消了音。
她僵硬地转身,尴尬地捏了捏手指,道:“表哥,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而且我刚才没说你坏话,我是夸你来着,不信,你问小清。”
林碧清赶紧上前笑着打招呼,“周工好,我是林碧清,这次麻烦你了。”
周年一身棕色的短袖衬衫,国字脸,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再加上衬衫口袋里别着的钢笔,打扮非常有这个年代知识份子的特色。
但他的眼神很犀利,“你的事珍珠都跟我说了,我可以帮助你,但你得在我的监督下做实验,我得保证你不做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
林碧清还没有表态,李珍珠却不依了,“表哥,小清可是军嫂,她怎么可能做坏事?”
周年冷哼,“那谁说的准。”
见李珍珠还要反驳,林碧清赶紧拦住她,“小心没大错,珍珠,就听周同志的吧。”
周年很满意林碧清的态度,毕竟研究所实验室一般不会外借,他借给林碧清用也是担了风险的,所以他必须得好好把关。
双方都没有问题,周年才带她们进研究所,不过进去之前,除了出示了介绍信,还要搜身,检查她们随身带来的物品,总之麻烦得很,但林碧清没有任何怨言,门禁森严也是为了保护国家机密。
“表哥,来单位找你一次真麻烦,怪不得表嫂他们都不愿意来。”
李珍珠过了门禁检查后吐槽。
周年只是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没吭声,眼睛盯着门卫检查林碧清带来的东西。
“周工,这海藻有毒,还有这玻璃瓶里的东西我们颜色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啥,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门卫检查后,把蓝红藻和蓝红藻糊糊单独拿了出来。
周年上前看了看,问:“这就是珍珠在电话里说的,能做防晒雪花膏的海藻?”
林碧清点头,“我叫它蓝红藻,它不仅仅能做防晒霜,还有其他的用途。”
说完她看了看四周,眼神示意,门口人多眼杂不好说。
周年并没有因此就放行,反而自己亲自上前去检查了一番,这蓝红藻虽然不多见,但作为海洋生物研究的专家,他的确认识,虽然有毒,但没什么危险,最麻烦的是那瓶颜色诡异的糊糊,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添加什么危险试剂。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能带进去。”
周年的决定让林碧清傻眼了,她赶紧道:“周工,这瓶糊糊才是需要研究分析的,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要不,您找人来检查也成,怎么检查都成。”
周年摇头,“这次让你进实验室我本来就担了风险,不可能再为你去给研究所添麻烦,而且兴师动众的,浪费国家资源。”
李珍珠急了,也帮忙恳求,“表哥,既然帮人就帮到底,你不信小清,难道连我也不信吗?”
要她说,她表哥太小心了。
周年没搭理大大咧咧的表妹,眼睛看着林碧清,问:“林碧清同志,你的意思呢?”
林碧清摸了摸玻璃瓶,沉思了两秒钟,这才抬头道:“周工,借一步说话。”
周年随她,远离了人之后,林碧清才低声问:“咱们研究所有这种海藻吗?如果有的话,我当着你的面处理好放研究所,明天再来用实验室,行吗?”
羊城去南舟岛的船只有早上和中午两趟,反正今天回不去,明天来用实验室也是一样。
可惜周年摇了摇头,“研究所没有这海藻。”
李珍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看见周年摇头,便知道又不成,她急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表哥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