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再次来到了贾一轩这儿。
特么的。
敢情他要不加价，就不是真心做慈善？
关键是，那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隔空聊起来了？主持人也不打断他们？
胡杨：“婧姐您要这么说，我对荒岛也有感情，那我也得拿下这奖杯了？”
婧姐：“大家各凭本事呗。”
“和婧姐一比，我也太嫩了。”
“你不是要退出吧？孟阳可刚刚才砸了208万做慈善，你一个男人，不会都不如她吧？”
“可我怎么争得过婧姐？”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把贾老师放在什么位置？”
贾老师：此时羊驼都没法表达他的心理活动。
贾一轩很郁闷。
各种奇奇怪怪的奖杯，他从业二十年，家里七八十个，在他眼里大部分是垃圾。本以为孟阳这破玩意儿拍到三十万就封顶，为了给孟阳个面子，他才随便举了两下牌子。
谁曾想，就那两下，他就下不来了？
此时的他，是后悔莫及。
全特么是神经病！
胡杨不懂事，那李婧资历比他还老，不知道155万可以定制一屋子奖杯了吗？她凑什么热闹？
尤其那两人刚刚的对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似乎每一句都在点他？如果拿不下，就是没本事？不出到208万，就不是男人？不如女人？怎么还挑起男女立场来了？“贾老师的位置”？他贾一轩一定得拍下来吗？
贾一轩更不爽的，是他分明一肚子的怨火，却还得假装澹定，维持微笑。一扭头，看见孟阳巴巴看着他的眼神，看见前面的摄像机，他也只能用加价掩饰气愤。
“170万。”
陶然：“谢谢贾老师。”
那边，婧姐又顶了一把，价钱来到了175万。
胡杨则加到了178万。
贾一轩果然跟了，188万。
婧姐看了陶然一眼，然后笑了起来：“看来胡杨和贾老师都势在必得啊！一个一心要回报刚刚的笔墨一拍，一个则一心力挺好友，算了，我不掺和了。姐就把战场留给你们男人来pk了。”
陶然鞠躬谢过婧姐……
是真心一谢。
自然，婧姐和胡杨的出手是她的请求。
不过那两人又不太一样。
婧姐是陶然昨天就请了帮忙的。
当时陶然还没打算坑贾一轩，只是单纯觉得，一个奖杯拿去拍卖恐怕很难卖的上价。可孟阳这里也没有其他适合的拿去拍卖。于是陶然找了婧姐，没别的要求，就是请她帮忙抬价。
婧姐因为在岛上得了孟阳很多帮助，一口就应下了。
“放心，如果价钱拉不上，姐给你买了。”
所以今天婧姐就掺和了进来。这才有了她那些挑拨“男人”神经的话术。效果不错。这奖杯的拍价已经离谱，她自然也能功成身退……
至于胡杨，昨天陶然看到的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
他一到就来和陶然打了个招呼，直言他是特意和她来继续炒cp的。
天祥新剧的男主演角色还真就被胡杨争取到了。所以半个月后，他们之间要演感情戏。今天两人镜头前露脸，也算是一炒作。
既然他来了，陶然也不客气。
刚第一轮拍卖结束后，陶然就去找他，直言让他抬价去坑贾一轩，越坑越好。
胡杨是聪明人，也没多问，直接应下了。
他一出手，就把价钱给干上去了。
他并没有后顾之忧。
因为就算坑人失败，他自己成了最终买家也无所谓。就当是他继续的炒作。孟阳是顶流，做她的“护花使者”，对他没有坏处。另外也算是岛上承蒙她照拂，给她撑腰，并不算亏。得她人情，日后相见更方便。
所以即便贾一轩出到众人瞠目结舌的188万，胡杨依旧没有退缩。
“190万。”
苏主编也亢奋了，直接来到竞拍席。
她是真没想到，孟阳个人的隐性价值这么高了？还是她的人缘好？看来自己还是低看那丫头了。
苏主编：“现在，是我们两位男神之争了。让我们拭目以待。”这话，倒也不错。一个是老牌男神，一个是流量男友，身份往上这一抬，两人更是不争也得争了。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不为自己也要为粉丝……
总之，惨烈。
价格一路往上。
很快突破了两百万。
紧接着，突破了陶然刚刚出手的208万。
陶然给他们暗自比赞。果然，男人的自尊心，最“值钱”不过。
胡杨：“216万。”
贾一轩：“218万。”
“226万。”
“228万。”
价钱一过208，贾一轩的战斗欲明显降了下来。他的加价幅度从十万降到了两万，且思考时间变长了。
显然，现在他给的数字，即便没拍成，也不会叫人笑话了。一定意义上他已经还掉了孟阳的人情。
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这垃圾，他还真不想要，留给那神经病胡杨吧。
其实刚刚价钱到118万的时候他就想停了，不过看那胡杨攻势不减，就故意再拖了他一把。
贾一轩接下来不打算再跟。
不过怎么解释呢？
就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这前浪还是学一下婧姐，就不和年轻人争了。”
嗯，就这么定了。
可怎么不闻胡杨动静了？
贾一轩回头一看，那家伙正在接电话。
电话一挂，胡杨却是站了起来，随后向贾一轩鞠了一躬。
“这个奖杯，我就不和贾老师争了。我不再加了。”
苏主编问他怎么了。
他半真半假：“刚接了电话，挨骂了。我刚刚好像不太尊重前辈？贾老师，我如果之前有不礼貌之处，还请您担待。”
胡杨这话说得不清不楚。
所以，是谁教训了他？是他公司的人？还是贾一轩那里的人？……
贾一轩则是彻底懵了。
所以，这破奖杯，是他的了？
特么的，228万？
没有人要和他争的么？
还有，那小子什么意思？
贾一轩看到众人议论纷纷，才意识到胡杨刚刚的话中意。好多人似乎都在揣测，那电话是自己授意了人打的？就是为了逼他退出竞争？娘的，自己有这么输不起吗？
贾一轩不会知道，自己这会儿的面色早就掩饰不住的难看了。这更让大家觉得影帝大人不开心，对应上了胡杨的道歉……
他更不会知道，胡杨之所以突然收手，突然这么说，也是陶然授意的。
陶然一直在观察贾一轩，看到他从180万后快速加价就明白了他所想。
他应该是打算索性把价格拉到比自己出的208万高，那么为了好看，他的价至少也在218万以上。所以陶然早早就给胡杨发了消息，让其在过218万后就不要加价了。连胡杨打电话的理由也是陶然编辑过去的，就是想试着戳一下贾一轩的人设……
就这样，陶然让自己这件奖品成了第二轮价值最高的拍品，也令得贾一轩吃了一个大亏。
其实么，好处还不仅如此，陶然还为自己谋得了一个炒作的点，一个布下的饵，应该很快就能用上了……
陶然终于见上了孔灿。
孔灿，三十五岁半，保养很好，看着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样子。长相明艳，身材高挑，早年演过爆剧，粉丝不少，属于最早的一批流量明星。
其实难怪故事里，张兰会选中孟阳背黑锅，现在天祥又选中孟阳和孔灿来演姐妹，主要还是两人的身形和侧影很像。
所以在陶然定好妆，迎面碰上同样从化妆间出来的孔灿后，不少工作人员都惊了一下。
同梳麻花辫，同穿学生装，平底鞋的两人，看上去就连身高都一样。如果只是侧看，根本就是孪生姐妹的程度。
「姐姐好。」陶然热情上前打招呼。
「嗯。」孔灿瞥了一眼过来后，脸色就很难看了。
陶然理解她的不爽。
她年纪已经不小，保养再好，最好的年华也已经过了。她能接女主的时间没几年了。这种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消失，被遗忘，被替代。现在一个现成的复制版站在她的跟前，她如何不厌恶？如何不反感？
哪怕只是个低配版，也有她最羡慕的一点，就是年轻……
可陶然看到她不爽就高兴啊！
「姐姐，您真好看。」
这一句，让孔灿勉强挤出了个微笑。
「您和十五年前拍《第一侠》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就是看您演那部戏喜欢上您的。后来您演的《xx记》，《xx宫》也都很好看，我从小看您戏长大的！」
陶然故意戳孔灿年纪上的痛点。
孔灿的笑已经消失，她扫了眼陶然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小小新人，排场倒是不小。」她又酸了。孟阳身后跟着的人，居然有七八个，和她差不多了。
一个狗屎运的十八线，怎么就能和她相提并论了？
那种危机感又上来了。
「听说这是你第一部 有像样角色的剧？听说你一边进组还要一边拍综艺？这态度可不行啊。我要是你，与其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综艺，不如多花点精力看剧本，磨角色，可别拖我们整个剧组的后腿！」
孔灿扬长而去。
她的助理还特意回来警告了陶然：「大家还不熟，以后别一口一个姐姐，以后喊「孔老师」！」
陶然甜甜应是。
孔灿是圈中老人，逢人都是笑，哪里会这么挂脸？今天孔灿挂相，可见是气极了。原因么，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危机感和被陶然刺痛。
还因为愤怒。
愤怒也是来自好几个点。
首先，这个剧原本她是女一。可孟阳一直推脱，天祥为了把孟阳弄进组，才把剧本改成了双女主。
双女主就算了，竟然还是平番？排名不分先后？她孔灿是一线女明星，她必须是一部剧最出彩的女性，她凭什么给孟阳吸血和提咖？她不答应。可她竟然被公司的董事给警告了。他们直言，她必须演。
更过分的，是那孟阳竟然还加戏，还改故事线？天祥竟然还真妥协了？令得编剧连改一周剧情，硬生生给那孟阳编出了黑化又洗白的剧情。如此一来，孟阳的角色张力完全不一样，她万一演好了，自己的光彩不得被她抢走好多？……
叫人来气的点太多了。孔灿前几天得知，孟阳要晚他们几天进组，原因是要拍综艺？还说接下来剧组的排戏得要迁就她的综艺？离了大谱！她，孔灿，给一个菜鸟让路？
为此，孔灿已经发过脾气了，可完全没效果。
孔灿已经强忍怒意了。结果刚和孟阳迎面对上，就听到大家都在说「两人好像」，「符合角色」，「造型像，还神似」……
像你妹！
都特么眼瞎了？
这么个丑小鸭，眼睛才自己一半大，鼻子没有自己高，一点成熟性感魅力都没有，哪里像了？
外人越是这么说，事实孔灿心里最大的忧虑——「被取代」，「变过气」，就开始放大了。她看孟阳是哪哪儿都不顺眼起来。
尤其对方没礼貌，上来就拿自己年纪说事，孔灿没忍住，就这么挂相了。
陶然倒是挺开心。
因为从今天开始，孔灿都得开心不了了。
让她真正愤怒的事，还在后面呢！
两人去拍定妆照时，孔灿又被孟阳气到了。
原本她还想看孟阳笑话的，结果，那孟阳很老练，拍摄很顺利。她从姿态到表情，全都拿捏得很到位。孟阳个人的第一组照，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
反倒是在孔灿拍的时候，孟阳在一边不知和助理对着孔灿指指点点什么，过了几秒，她又跑到摄影师的身边，又是一番嘀嘀咕咕，还对着显示屏指手画脚。
孔灿看在眼里，浑身不爽，难免暗自猜想孟阳在做什么。心思一多，心情不好，***效果自然不太好。
几分钟过去，也没选出几张满意的。
孔灿忍不了了，直接冲孟阳就喊了起来：「能不能别发出声音，影响我拍摄了！」
这一吼，整个棚里都安静了下来。
摄影棚里大几十号人，哪能没声音？大家被她一喝，全都闭上了嘴。
气氛古怪，针落可闻，更难拍了。
「拍完的闲杂人等能出去吗？」这一次，她是对着摄影师身旁的孟阳直截了当说的。Z.br>
「可是姐姐，我只是在建议，姐姐皮肤白，打光强了，可能曝光过度。」陶然委委屈屈。
摄影师连连点头。
「出去！」孔灿才不管真假。
「可姐姐，我们马上还要合体拍摄一组照片的。」
「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哦。」
陶然可怜巴巴带着她的人往外。
刚到室外，孔灿的助理又出来帮忙撒气了。
「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别再叫「姐姐」了，叫「老师」，听到没？」
「哦。」陶然点头。
「灿姐很快拍完，你们还得合影，别走远了。」
「好。」
那助理甩头走开，陶然则冲她随行人中一位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叫您见笑了。」
那男士摇摇头，「倒是您受委屈了。其实……您这次和孔灿是平番，可以不用低声下气看她脸色的。」
这位，是个记者。
最近陶然的时间太紧，一些专访都只能碎片时间进行，有时候吃饭时间，有时候在车上的时候，而今天这位，是一档娱乐节目的记者，他们做了专题，「孟阳的一天」。
既然要被人拍摄一整天，陶然自然得负责素材。所以她特意选了今天。
要说么，今天的主办方是天祥，这记者是进不到后台的。
但他是从早就跟了孟阳的车进来的，又一直混在了随行工作人员里，于是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这里有个记者。
另一方面，天祥的人对孟阳的新团队人员一个不熟，自然更不可能发现这事。
加上陶然是有意让他身份保密，所以昨天就已经跟记者沟通好：剧组为防拍摄内容泄露，不能录影。所以跟随她一天可以，但不能带专业相机，不能用专业摄像，只能允许一位记者跟随……
记者一下明了，所以全程都很低调，基本都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拿手机拍拍照，录个小，全程开了个录音笔而已。这样的他，毫不突出……
至于孔灿，她只觉在自家的地盘，孟阳嚣张就该给个下马威，她的确有意让孟阳难堪，既为自己出气，为公司出气，也为之后的相处打个基础。演艺圈前后辈之间就该分大小，自己教她做人，天经地义！
只是她想不到，这也会被人全程记录了个正着……
记者刚刚全程跟在孟阳的身后，孟阳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孟阳和助理探讨孔灿拍摄的经验，询问工作人员她自己身上的不足，这是个多么上进和努力的姑娘？孟阳找摄影师学习灯光下光影的效果，还提了让孔灿更好看的可能，这是个多么爱学习和乐于助人的姑娘？
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孔灿自己小肚鸡肠，竟然会这么不给孟阳面子？这不是耍大牌又是什么？刻薄无礼尖锐，与她平常营造的人设可大不相符。
可笑啊！殊不知她孔灿在镜头前的表现，还远不如孟阳呢！
离谱！女主竟然被赶在了外面，记者忍不住为孟阳抱不平。
可孟阳还在为孔灿说话。
「您啊，还是太好心了！」
记者现在火气很旺。
不仅仅因为孟阳。
还因为他们在晒太阳。
这春末的太阳可毒着呢，太阳下暴晒着至少也有三十度。他一身汗，孟阳的妆也有些花了。
可他们又不能离开，因为马上又要进棚。
记者很难不猜想，那孔灿是看孟阳好欺负，故意把他们赶出来晒太阳。如果是这样，就不仅仅是耍大牌，还涉及了职场PUA了……他暗暗又记下了一笔。
可就是这样，孟阳还在求着记者，这一段就不要写进报道里去了。
「晚点我请您吃饭。您知道的，新剧开拍在即，这要是报道出来，影响太大了。」陶然是真心的。她还没进组，片酬都还没拿到，现在这剧爆丑闻的话，收益不大。倒不如晚点直接打个王炸组合！
记者看孟阳诚恳，只能应下。
几分钟后，再进到棚里，孟阳刚要坐下补妆，那边孔灿又开始催。
「还有三套服装要拍，我们没时间浪费。」….
「等会儿还有记者招待会，麻烦你快一点。」
「你个新人，本来能力就不够，现在效率还这么差，这怎么剧组综艺两边跑？你还有时间背台词磨角色吗？」
孔灿就是故意当着众人要孟阳下不来台。似乎心理的不平不爽，也只有这样才能疏解一二。
「就是。」她的助理喃喃：「倒是好意思让灿姐等她。真以为是女主吗？这么不敬业，这碗饭能吃几天？」
陶然从头到尾一句辩驳都没有，默默由着她们逞口舌之快……
那记者却一个劲儿摇头，暗骂不知是谁导致了孟阳脱妆而延误进度？究竟是谁不敬业？是谁在浪费时间？颠倒是非，落人脸面，没想到口碑不错的人气大花暗下里这般嘴脸，
而这么多工作人员，竟也没有为孟阳说话的人，他更是不由感叹，孟阳平民身份一路走来，是真的不易啊！
接下来拍摄的，是双女主，姐妹俩的互动合照。
上去站好后，陶然就挽上了孔灿的手臂。
孔灿厌恶，一把甩开。
陶然：「姐姐，我们俩的角色身穿学生装时，感情很好的。我们得表现得亲昵些。」
她再次抓上了孔灿的手。
「你以为影楼风吗？」孔灿嫌弃一冷笑：「感情好，可不一定要用肢体语言。眼神和表情都可以传达感情，你没有过专业学习，可能听不懂我的话！」
孔灿再次向甩开孟阳，可这次，陶然却手力一重，狠狠将她手一紧。
孔灿一吃痛，直接就推了陶然一把。
陶然一个后退，一不小心被后面脚下的摆设绊了一下，直接坐地……
棚里再次尴尬无比。
工作人员赶紧上来查看。
陶然还没说话，孔灿却又气到了。
「玩这招？」
在她千年的狐狸跟前玩小白花的把戏？
「要不要我找人来给你验伤？要不要帮你报120？要不要罢演？要不要通知媒体，说我打了你？还是说，等会儿记者会，告发我一下？」
孔灿混了多年，多有经验。说着这话时，还扫了眼一众工作人员，结果并没看到在场拿着手机拍的，心下立即一定。
她的助理也警醒，立马冲到摄影师那里，检查了几台机器，确保没有拍到刚刚的「推人」场面以免被人做文章。
「我……」陶然深呼吸一口，眼里噙泪，示意了工作人员走开：「继续拍吧。」
她再次站到了灯光下。她看到，拍摄的工作人员对她，几乎都表露出了同情和心疼的表情，她知道，局势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孔灿心头憋了一口气。她没吃亏，怎么就和输了一样？她和孟阳接触还不到一小时，她就已经度日如年，接下来她们有大堆的对手戏，还怎么忍？
心情不好，情绪表达肯定不太行。
摄影师提议，两人开心一点，演出姐妹情深来。
「好，孟阳很好！很到位！孔老师再开心点！」
这话，让孔灿更不开心了。
什么意思？就她不到位是吧？她比不上孟阳是吧？
她眼睛余光扫到了孟阳，对方的表现确实让她惊艳。天真、活泼、欢欣、可爱都出来了，虽然美貌度不够，但阳光活力四射，非常讨喜。
相比自己……
孔灿抬起下巴。
自己是专业的。
不能被个菜鸟比下去。
孔灿迅速调整好情绪，进入状态。
可这时，孟阳甜甜冲她笑的同时，又低声道：「刚刚我在摄影师那里看到姐姐的细纹了，我给他们指出来，让他们帮姐姐修纹，但姐姐误会了。」
而细纹——这是所有流量女明星的噩梦。
奔四的路上，不可能会没有细纹，哪怕在医美上砸了很多钱，也阻挡不了胶原蛋白的流失。谁不是在工作室养了一群人修图？谁拍照和直播不开美颜？粉丝们吹捧的神颜照又哪有生图？
孔灿当然知道，她如果笑得太灿烂，眼尾纹和法令纹就会不小心跑出来？
她的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了刚刚孟阳和摄像师蹲在原图显示器上，指指点点的场景，所以刚刚他们在讨论的是她的细纹？
这一瞬，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了孟阳！
纵然她知道拍摄还在继续，可一看见孟阳那绚烂的笑容，她的火气就一浪一浪往上冲。
摄影师让孔灿笑容多给一点。
可……细纹！笑大了，就有细纹！
于是，孔灿虽然笑得很美，但明显有克制。她虽然看着很欢愉，可就是有点空。说白了，没有感情，全靠技巧。
就连工作人员也都看得出来，和孟阳一对比，孔灿的状态明显不够。既不像十七八的少女，也没有表现出青涩真挚的少女感。
摄影师再次点了她的名，让她再给一点。
陶然也在点她：“姐妹情深！姐姐，感情！你开心点啊！”
谁都在指点她？都特么谁啊！孔灿的火气压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她不拍了，直接走出灯光，直面摄影师，随便翻看了下刚刚的照片。“我觉得挺好，就这样吧。”
“可……”
“谁是女主？”孔灿的气场上来了。“你看过剧本吗？你吃透角色了吗？你理解女主的心思吗？你是导演吗？我这么表达自有我的道理。这组照片，我说可以就可以了！”
“行，行。换下一组！”摄像师妥协。没错，他不懂。好吧。谁是大牌听谁的……
整个摄影棚里的氛围再次掉落。不得不说，孔灿今天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第二组照片，是表现姐妹俩已经异心的旗袍装。
两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旗袍，一模一样的高跟鞋和一模一样的造型和妆容。
唯一的不同，只是两人身上旗袍的颜色。
一打照面，孔灿再次气到了。
不看脸的话，她们二人可谓是一模一样。
身高一样，腿长一样，胖瘦也几乎一样。
摄影棚里所有的人都在夸说这次演员选得好，说她们太像了！
之前还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说，现在呢？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孔灿怎么高兴得起来？
孟阳只是个菜鸟，还长得那么丑，怎么有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而且……旗袍这玩意儿，其实对身材要求很高。将旗袍穿出风韵，一直是孔灿引以为傲的一个点。她还曾营销过“旗袍女王”的称号。现在孟阳和自己穿出了一样的效果，之前那种威胁感再次出现了。
这部剧拍完后，恐怕孟阳身上就得冠一个“小孔灿”之名了吧？她会不会取代自己？这样的焦虑再次生出，灼得孔灿不安又不爽。
她一心想要压孟阳一头。这一轮，展现的是性格的转变，不用再幼稚笑，反而需要气场的输出，孔灿自觉赢定了。
不但在气场上要赢，还要在道具上。
桌上一堆道具，孔灿示意助理抢先拿了一把伞。
有伞一撑，不但画面美还吸睛，更重要是可以占据照片更大面积，那么孟阳形象便将弱化。
而且伞打高后，为了平衡照片美感，孔灿要么得低头，躬身或蹲下，要么就得站远……那么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
那孟阳最后居然选了一副手套和一把扇子。
孔灿嗤了一声。
拿两样也没用，这种道具，连锦上添花都做不到呢……
正如孔灿猜测，因为她打伞，为了构图效果，两个人有反差才好看，所以摄影师建议孟阳站得远一点。
喊了准备后，摄影师让两位演员自己发挥，他来抓拍。
孔灿的拍摄经验很丰富，伞一开，给了个侧身，扭过头……这一下，不但展露了她的优美腰线，她的回眸杀还带感十足，眼神坚毅霸气，掌控全场。
“孔姐好美好有味道！”她的工作人员在那儿赞，很是洋洋得意。
摄影师也表示这个很好。
孔灿给了足足半分钟不一样的角度，或傲气抬头，或食指托腮，或目视远方的扭腰侧颜姿态，她可以确认，每一个角度都是完美的，是她最漂亮的。
“等一等。”摄像师却喊了停。“孟阳，怎么了？”
陶然一本正经：“姐姐的表现太完美，我一时不知如何展现自己了。不好意思啊！”
孔灿鼻间出气，略得意。菜鸟就是菜鸟，怎么和自己斗？
“想好了吗？”
“想好了。”
“那继续。”
孔灿继续扭腰摆她的侧颜照。可一分钟后，摄像师再次喊停。
孟阳又开始道歉。
孔灿和她对视时，莫名感应到了她眼里的笑。
孔灿一下觉得自己的腰酸了起来。
助理跑上来，在她耳边轻声告知，孟阳刚刚站那儿，什么动作都没做。摄影师等了好久，她都和木头一样。
“所以，我都白做表演了？”
助理点点头。
那一瞬，孔灿的火气再次蹭的一下窜到了脑门。所以，她被耍了？
孔灿跑到相机前，翻看了一下刚刚几张照片。
她像个白痴一样，扭着腰在那各种举伞，各种换腿，各种沾沾自喜摆姿势，可后面的孟阳，却抱胸在那儿冷眼看着？
这么一看，自己像小丑，那小贱人却更像是大老？
孔灿觉得自己的老腰，已经一抽一抽酸了起来。
“还真是活久见啊！这年头真就什么人都能做演员吗？你有没有基础的敬业精神？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孔灿上前兴师问罪。“好玩吗？不想拍可以辞演，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