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通过视频远程同意了。
当然同意。
经过她的一圈折腾，少赔了好几百万，还让张兰蚀了老本，一无所获，何乐不为？
赚翻了好吗？
至于应承的一部剧拍摄……挺好的！
原本她还担心解约之后会与天祥他们少有交集，现在刚好，换个环境，继续再战。

陶然终于是成功帮助孟阳与天祥解约了。
嘉华有的是时间和签约经验，便与天祥一点点抠起了解约细节。
他们提出了多个要求。
比如，孟阳参与的那部天祥剧番位至少是二番及以上。嘉华坚持，就凭现在孟阳的热度，女主是必须保证的。
比如，孟阳的薪酬不能少，至少得按照二线女星的市场价。
比如，孟阳新剧的人设，故事，妆造，剧本细节等必须用合同规范，且需要孟阳本人和嘉华的书面认可，严格按照合同拍摄，严禁随意魔改剧本，删除或增加戏份，否则孟阳有权罢演。
比如，三个月内天祥必须开拍。九十天后如果没能开机，便算是天祥违约，孟阳无需再履行这次拍摄。另外，这次拍摄总时长不得超过三个月。
比如，嘉华可以不参与这部剧，但嘉华必须全程保障孟阳的个人安全，利益和基本权益。包括但不限于组织团队保护和支持……
这些，基本解了陶然的后顾之忧。
而天祥被拿捏着，为了速战速决，赶紧了结这事，在这些细节上多有退步，基本都依了嘉华的意思……
那边还在抠合同，被控制在了车里的张兰却越想越不对。
凭什么她鸡飞蛋打，到手的巨额违约金飞了？孟阳的合同是自己的！应该自己去谈才是！
她非常清楚，就现在她的处境，一旦合同签下，自己和孟阳解绑，嘉华那里为了撇清和她的关系，一定会一脚将她踢出天祥的同时，还将所有责任都推在她身上，让她一人承受千夫指。
到那时，她没有工作，没有钱，还没有名声。
而口碑毁了，她将很难再在这个圈子施展抱负。那她的前途岂不是也毁了？
那就全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兰必须做点什么。
她假意要去卫生间。
两个保安没收了她的手机，侯在了外面。
张兰进去厕所后，就把所有的厕所门敲了一遍。运气不错，不但有女士在方便，还找到了保洁阿姨。
她借到了电话，将女厕所外门和独立厕所门全都锁了，她给天祥那边负责合约的家伙打了个电话。
说天祥还得答应她几个条件，否则她现在就向相熟的媒体曝光，并立刻报案，天祥用不正当手段逼迫她在合同上签名。
张兰知道天祥着急，反将了这么一军。
保安意识到不对劲，拍起了女厕所的门。
听到厕所里还有别的女士，俩保安不敢进去也不敢破门，又被张兰叫嚣报警吓一跳，如此，天祥不得不再次退步。
张兰很坦白：“你们不能把我架空！我现在可是舆论尖尖上的人。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呵，谁都盯着。咱们好好谈一谈，各取所需才是大势。我要的不多，不会让你们难做。”
天祥确实没法对张兰赶尽杀绝，张兰在天祥十几年，手上多少有些东西。若是平常，天祥毫不畏惧。但现在天祥的股价和投资动荡，再有风吹草动，受伤的还是他们自己。
天祥有所忌惮，只能又和张兰谈了一轮。
张兰很清醒，怕惹毛天祥，她真就忍住了自己的胃口。
她的要求：
一，孟阳是她的人，她不能接受无故被这么踢出局，她可以退步，她可以不带孟阳，她可以认可天祥与嘉华的谈判内容，但她不能不要钱。
原本，她与孟阳合同的抽成比例是五成。但她愿意退步，她只要孟阳片酬的两成。她不管这钱谁出，总之这钱不能少。
二，天祥得按着她的经纪约，接下来的五年内不能开除她。她的所有待遇福利还得按着之前。
能在天祥苟五年，也将是一笔不小的价钱。五年时间，足够她积攒名声，东山再起了。到时候，她还是好汉一条。
“第三，我是一定要出口恶气的。孟阳逼我至此，等这部剧拍完播完，我们利用完孟阳，我要反击时，我需要公司的支持！”
这一条，不用她说，天祥也是这么想的。
天祥方：“你的第二条，公司可以留下你并给你相应待遇，但只能是暗中。明面上，公司必须处理你。你暂时只能以个人经纪人的身份出去活动。”
“成交。那么，我还有一个要求。”张兰抬起了头。“这部新剧，我要一个配角的名额，男女皆可。”
“你……”
“放心。我懂公司意图。就是想用孟阳的流量，反过来留住那些已经蠢蠢欲动要撤走的资本。所以这部剧肯定能拿到不少投资。公司定能大赚一笔，因而我也想混口饭吃。”
张兰在天祥待了十多年，还不知道这狗公司的盘算？天祥最在乎的不是这部剧会不会火，会不会爆。这剧大卖自然好，但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剧能留住多少资本，吸引多少招商。
“我手下还有不少演员，弄个配角，带我一把吧。”
如果可以，张兰想要狠狠出口气，给孟阳个教训！
天祥那几位都是老狐狸，“会留个角色给你。但必须等投资都到位，拍摄差不多之后。”到时候孟阳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了。
留住孟阳，可不就是为了堵上悠悠众口，骗住投资，维稳股价吗？
等投资到位，孟阳算是个屁！
到时候就算把她再想办法踢出局，也尤为不可！
就这样，孟阳终于完全与张兰割裂开来……
陶然也与嘉华敲定了全约内容。
有了之前对赌结果，嘉华一点没让陶然费心。
合同做得很漂亮。
给她的待遇已是超二线。
连欢欢喜喜他们的开销也全都由嘉华一并负责。
陶然爽快签了五年，表示自己定不辜负……
天祥迫不及待宣布他们已与孟阳达成协议，新剧将有孟阳的参与，敬请期待。同时，他们将无限期停止经纪人张兰在天祥公司的一切活动……
天祥的股价虽然止跌了，可外界的反应并不如他们预期。
很多人还是在骂他们，暗示他们利用违约金逼迫孟阳为他们拍戏，依旧在骂他们资本家剥削吸血不是人。
天祥又是憋了一口气，难以下咽。
之所以会这样，却主要还是源于陶然的诱导。因为另一边的嘉华和陶然直接来了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

嘉华娱乐国内排前五。
一线大咖有两位，流量小花小生三人，更有人气组合两支。就这些人的同台，便足可凑一流量晚会了。
这些人齐齐到场，已经是赚足了看点。
大家都很卖力，很热情，很真诚来欢迎新师妹。因为大家都清楚，相比同门竞争，新师妹的到来收益必定更大。
孟阳热度正在风口浪尖上，她的加入，不但热度可共享，更意味着公司体量的加大，带来的收益不仅仅局限眼前。热度只要把握住，嘉华再攀新高不在话下。
消息传出后，孟阳的众望所归，让她加入的效果立竿见影，那便是嘉华的股价实现了迅速攀升并涨停。很多资源奔着孟阳已经开始找上门，资本也活跃起来……
嘉华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所以不遗余力将这次仪式做大。
签约仪式最终来了上百家媒体，在多个官方账号，包括孟阳个人账号同步直播，并现场答记者问。
陶然好一番的感激嘉华在自己危难之中伸出援手，帮助自己度过人生最大危机，暗戳戳的指向张兰和天祥带给自己巨大痛苦。
记者：“所以，那巨额违约金，最终是以您参演天祥剧作为了交换条件，是这个意思吗？”
“是！”
就是这一句，让天祥和张兰损失违约金的退步弱化，直接被认定成了等价交换，还叫天祥背上了“恃强凌弱，逼迫弱小”之名。
啧啧，果然是逼迫啊！可怜孟阳，最终还是得去给天祥卖命。特么天祥真不是东西！
“在这里，我依旧得感谢嘉华，还帮我跟天祥争取得到了一笔片酬。”
陶然故意当着镜头和记者面提钱。
“那可以问一下孟小姐，这次片酬与违约金相比，是个怎样比例？”
“片酬具体数额我还不知道。但我和嘉华刚刚谈过这事，我们都有意把这笔片酬当做善款捐出去。我很感谢嘉华上下对我行善的支持，这也是我和嘉华报答社会的第一次合力行动。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慈善事业！”
嗯。这笔钱，又捐了！
主要是为了恶心天祥。
现在的孟阳已经不再缺钱。嘉华的合同里，有底薪，分成和股份分红，还配给了专门的居住公寓和孟阳团队的工作区域。钱，不再是问题。
陶然本身对钱并没有多大执念。孟阳就更是了。那好姑娘一向把那些孤苦孩子看得重，能帮助更多人，就是孟阳所求。
所以一掷千金，并不会可惜。
另外，陶然并不觉得当自己在天祥手下混饭后，这笔片酬能够轻易到账。
既然如此，不如为难下对方。
和之前一样，她选择让舆论来帮她监督。
这么一来，天祥既不敢把片酬拖着，也不敢不付，更不是随便可以打发了她。
“具体的数字，就看天祥那边了。总之，他们给多少，我们就捐多少。所得将会全部转入全国XX爱心基金会。”
嗯。这次她捐赠的，是国内最大的慈善机构，官方的。
捐多少，大家看着。天祥给少了，大家都会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再次压榨孟阳不要脸。多了，也是她孟阳和嘉华有善心。当然，她这个主演这么豪掷，天祥作为制片方，如果只赚钱，不捐款，恐怕脸上也过不去？
呵，不就是道德绑架？谁还不会了？
陶然微微笑，露出标准十颗牙：“希望天祥可以多开我一些片酬，那么我可以多帮助一些困难人群。”她语带打趣：“我一定尽心尽力，希望酬金多多益善。”
原本因为最近的事大家就都反感天祥对“普通人”的压榨，现在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群一群的网友都跑去天祥账号下询问并猜测，他们会给孟阳开多少钱？会不会苛减？会不会埋怨孟阳？要不要多捐点？什么时候给？
陶然更让乐乐他们去搜集了那个爱心机构今年扶持的几个计划，直接将资金缺口的信息贴在了天祥官网下，好像他们再不赶紧捐款，便将有很多人都会因为他们的吝啬和拖延而受困受难受苦受死一般……
她就是报仇。
孟阳遭受的网暴，天祥作为施暴者之一，休想逃脱责任，也该尝尝滋味。
就这样，天祥一波危机刚刚度过，这边莫名其妙又被架上了火堆烤着。
由于孟阳又抓到了一波热度，所以一轮又一轮的记者电话或上门，询问他们孟阳这次片酬的具体数额。
天祥人恼火。网友可以置之不顾，可记者这里却很麻烦。有几个上门堵人的刺头记者明显是嘉华那里煽动的，他们但凡有些许敷衍，恐怕就会叫人拿去做文章。
怎么办？
他们真就不好回复。
和孟阳的新剧是临时决定，什么信息都还不知道呢！招商没有，投资没有，他们回答什么？他们也不知能给孟阳多少片酬。
他们只能打哈哈。
可那些可恶的记者又追问，他们会不会因为违约金而少付片酬？
他们能说什么？当然只能回答不会；只能夸奖孟阳，有如此慈善之心，他们一定鼎力支持；天祥一定会给一个不错的数字。
然而那些拿着直播镜头的记者是真坑啊，继续不依不饶，又开始问这个数字是几位数。
几位数？
就孟阳那货色，半个月前也就是撑死五位数的身价，现在一路水涨船高，他们给七位数都觉得亏。怎么？不会有哪个傻子觉得他们会给八位，九位数吧？
天祥表示无可奉告。
可记者又说，网传天祥将拿出八位数来。
哪里传来的？
天祥发言人想抽死那记者。
可那家伙拿出了平板，说网传天祥将一口气拿出至少两千万做捐款。
平板上的那个页面，也不知是谁家的营销号，竟然已被推送到了热评位置。那号表示，拿到了“可靠消息”。说什么，孟阳个人刚不久前捐了几百万代言费，手机广告商也是捐了几百万，嘉华则捐了五百万……
首先，孟阳现在代言身价至少五百万以上；影视剧拍摄周期长，价格至少得翻一番。其次，二线艺人近年影视片酬基本八位数左右，孟阳签了二线约，理当千万。再来，嘉华刚刚捐了五百万，天祥肯定不能比他们少，至少是五百万以上，或者持平孟阳的片酬八位数。
所以预估下，天祥至少会拿出千万给孟阳做片酬，再捐千万做慈善，加起来，大概两千万。如果天祥想要收割一波赞誉，则很可能拿出三千万。

第160章 顶流之梦58
自然，那个言之凿凿有内部消息的账号；咄咄逼人的记者和网上那些煽风点火的营销号，都出自陶然的主意，喜姐之手。
反正不是为自己牟利，而是在拿资本家压榨到的金钱做慈善，所以没有人对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另一边的天祥发言人面对镜头，一时无语。
两千万？三千万？
他们以为那些资本那么好骗？那一茬茬的韭菜那么好割？
记者咄咄逼人，天祥畏畏缩缩，避之不谈钱的事。
记者又来了句：“不会没有八位数吧？”
天祥发言人更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开始，八位数被他们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了？
刚刚半个月，他们因为孟阳和张兰，已经拿出了两百万做冤大头，其他亏损更是不计其数。他们跟谁喊冤去？
之前的亏损已经没法向投资人交代了，新剧他们真不敢应承什么啊！
而且，今天和嘉华的合同里，确保的孟阳片酬是七位数。就这，也是不得已暂时应下。
现在这……不能回答。
“那请问，天祥会用实际行动支持孟阳女士吗？比如捐款？”
“这个……我暂时也回答不了。”
“天祥三缄其口，事事保密，是想要给大众一个惊喜吗？”
“……”发言人更想抽死这丫的了！“我们天祥觉得，大家还是多多关注这部即将开拍的剧本身……”
“那请问，这部剧是什么题材？什么风格？什么路线？现代近代还是古代？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播出平台是哪家？男主是谁？孟阳女士是女一吧？女二是谁？”
发言人头疼。他特么不知道。
“您看，我们也挺想关心这剧，可无奈一问三不知，我们也只能多关心剧外内容了。其实我们原本以为，天祥配合主角用实际行动一掷千金做慈善，是特意而为，是一次有目的的推广宣传。难道不是？”
呸！谁要做慈善？可他怎么能说“不是”？
天祥的发言人最终落荒而逃。
很显然，他们又得莫名其妙砸一笔钱了。
他们越发觉得憋屈。
问，为什么要和孟阳拍新剧？
为了平息舆论，回归稳定，并从投资人那里弄钱啊！
可舆论平了吗？一切稳了吗？
都没有！
剧没开拍，钱没弄到，也没赚到，可他们却已经应承出去一大笔钱了。多方都在巴巴看着他们拿出多少钱来，这拿少了，肯定又要被骂啊！
那孟阳是真神经病啊！
全捐片酬？这不是损人不利己么？
荒谬啊！
相对网上议论纷纷的猜测，他们一下面临了更大的问题：招商引资。
投资是为了赚钱，可开销一下增大，第一笔资金就要拿出去打水漂，资本迟疑了。
天祥再次回到了焦头烂额的状态。
而当天晚上，就是运动会艺术体操的决赛。
陶然已经准备足足一周了。
这几天，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准备这个表演上。
她空手套白狼谋取了大量流量，得了观众的喜爱，以及很多人的信任，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么多人的期待。
她是真的希望可以让大家看到孟阳身上的闪光点，意识到平平凡凡的姑娘也能成为舞台中间最耀眼的存在，可以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
当然，她也不想拆主办方，姚导和其他参赛选手的台，她不能喧宾夺主了。
所以，她的表演怎么既点题，又不过分抢戏，还要突出自己就成了个小小的难点。
今天的演出，是她和体操老师合力设计。
在最后几位参赛选手正在等待最后的打分之时，陶然和老师的得意门生，之前的世界冠军周周带来了今天比赛的最后一场表演。
姚导给足了时长，让她在十五分钟内随便造。没有时间限制，发挥的空间也就大了。
讲故事，是陶然擅长。所以她今天的表演带上了故事性。
周周和陶然一起上了场。
但周周去到了舞台中间，而陶然只是在四方舞台的一个角落里盘腿坐下，随后撑头津津有味看起了表演。
周周用技惊四座专业表演，博得了满堂彩。
掌声雷动，不仅仅是她高难度的五种器材逐一展现，更因她身着的凤凰形象的表演服带大家似乎回到了那个她曾称霸赛场，睥睨其他选手，摘下桂冠的时候……
荣耀感在每个观众心头油然而生，此时的周周，就是整个运动场最闪亮的明星！让大家心生喜爱。
镜头时不时扫到角落里的孟阳。
她一开始，是发出欢呼，努力鼓掌，一双星星眼里全是崇拜；渐渐，她开始站起身，双手双脚跟着周周比划；再之后，她也在场边拿了器械学着练了起来……
孟阳抓球落地；双棒落空；甩绳落地；失误连连。她很不好意思，挠头捂脸，但很快又开始练了起来。
观众对她报以极大宽容，纷纷加油鼓励。
只半分钟后，周周身上的光圈突然消失，场中光束全都集中到孟阳身上。
此时的孟阳正将一长条的羽带系到了身上。
羽带与周周的凤凰衣有同工之妙，但华丽度却远比不上。充其量也就是画虎不成的……孔雀。
这羽带可以说对孟阳的美貌和气质毫无加成，观众不明白，孟阳为什么要选这么个东西？
不过，相比刚刚，现在的孟阳已是练得有模有样。
配乐很柔和，很优雅，如温润春风，配上孟阳的表演，观赏性很不错。
不管是缎操还是棒操，已颇有专业选手的风采。绕环、螺形、抛接、跳跃、8字或蛇形……她都完成得很好。和之前那些参加决赛的选手们相比，毫不逊色。
这时一众观众才明白，从孟阳之前在场边的一系列反应，到她的多重失误恐怕都是表演的一部分？
她刚刚表现的，就是从默默无闻的观众，到心生向往，为了成为“凤凰”而努力追逐的过程？有点意思？
孟阳的功力自远比不上周周，可她的感染力很强，传递出的积极向上和努力，让大家都感受到了。
大家看得正津津有味。
配乐却是陡然一变。
号角响，厮杀起，古筝一曲《战台风》起。
战争来了。
孟阳的动作也停了。光圈下的她，迎风而立，整个人透出了巨变后的绝望。
筝曲突快，滑音连续，颤音麻麻，压迫性十足，战争的残酷感已是扑面而来。
硝烟之下，哪还容得歌舞升平？
孟阳丢掉了她身上的那条羽带，又将那长长的优美缎带也扔了出去。

现在的孟阳，整个人在经历绝望、恐惧和迷茫之后，气场也是突然大变。
下巴渐渐抬起，眼神清澈更坚定，她没有放弃，而是似乎选定了更艰难的一条路。
虽然她只剩下了一身最简单的布衣和刚刚还在学耍的双棒。
随着筝曲渐快，鼓点渐密，她的双棒成了武器。
柔中带刚的武术表演展示了出来……
现实世界的正统武学已经很罕见，所以陶然在唐然那个世界花钱学来的所谓武艺，以及这些年孟阳在剧组所学的武术，都是早就经过改良的传承，更倾向于一种武学的推广，更偏向于表演，比赛和拍戏的作用。
因而这个时候展现出来，再适合不过。
成套的打斗表演足够观赏性，由于融于剧情中，观众也不会吹毛求疵，反而是更多沉浸于情绪中。再有震慑耳膜，一下下撞击心灵的配乐，鼓号等渲染力十足的民乐和磅礴的厮杀声作配，整个氛围都起来了……
观众恍惚间，看到的孟阳手里早已不是两根棒，更像是两柄匕首，两件抗争的武器。
让人震撼的，不仅仅是孟阳扎实的基本功，也不全是她每一次出击都卡在拍子和鼓点的准确度，更在于她表达和传递的情绪：
那种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的不服输，那种即便是最平凡的普通人，也不愿被轻易打倒，那种要与敌人抗争到底，不畏艰险，咬牙拼杀的狠劲。
她那么平凡，那么普通，看上去还弱小且可笑，可她依然让大家都看到了她。
此刻那个场中的身影，没有华丽的羽毛，周身没有绚烂的颜色，可她和之前华贵的凤凰相比，就一定差吗？她就不闪耀吗？
和之前的她一样，面对凤凰时，普通人的反应大都是膜拜，是模仿，是向往，但这些都不现实。
与其做那些不切实际，幻想将自己装点成伪凤凰的美梦，为什么不去做点什么对自己，对周遭，对他人有用的？比如努力将现实生活中的困难打退？哪怕结果未知，为什么不奋力一试？
凤凰可以翱翔天际，或许连孔雀都不如的燕雀也可以实现价值！
监视器后的姚导很满意这场表演。
孟阳，真是从不会让他失望啊！
如这丫头之前的应承，她给这场表演上价值了！
原本要说运动会，传递的无外乎也就是团结，协作，努力，拼搏，或重视运动健身这些，但这场表演之后，格局整个都打开了。
现在指向的是芸芸众生，传递的精神也更高级大气。
准确说，层面已经不在一个档次……
呵呵，很好，很好。
表演临近尾声。
陶然使出了她的全力。
她将孟阳和“唐然”所学都已发挥到了极致。
事实她真正在传递的，是她自己的精神。垂死依旧没服输，到底是给挣出了未来。咬牙突破，绝不轻易放弃，才是真正的她。
她是演员。
她喜欢表演。
她喜欢光束打在身上的感觉。
她享受舞台。
她热衷于传递情绪和目标。
此时此刻的她，比之前的练习和彩排时更投入，更忘我。
好演员的信念感上来。
她想象中的眼前，就是自己被成百上千恶敌包围，必须挣一出路的场面。
她没法分心，她必须全力一搏。
将全身心投入到出击之中时，恍恍惚惚中的她，似乎回到了多少次与他人对敌之时。
她并不满意现在的花拳绣腿。
她想更快，更狠，更有效。
脑子里那隐隐被束住的功法记忆就在那里，与她就只一纱之隔。
她想要逼迫自己“抓”住那个隐隐所在。
她想要更多的展示，想要拿回丢失的东西。她不信真有什么是打不开，挑不破的。
潜意识开始跟随她的意愿蠢蠢欲动。
她放弃了原本的一段编排，放任自己的动作随潜意识而动……
她隐隐记得在多少个小世界里学武练功或修行时，那一次次的突破都是在反复的刺激和在临界点的试探下得来的。
她就是觉得，以前可以，现在没道理不行！
想不起，她就反复敲，反复锤，反复掐着那个被封锁的点……
如同面对强敌，她一次次跌倒，一回回失败，却很快又再次站起重新挑战。
如果仔细观察，可见她每一回再起身时，她的气势和动作都相比之前要更进一二。
不得不感叹民乐之强大，调动和煽动情绪之到位，密密麻麻的鼓点和音节都打在了观众心头，让多少人都不知不觉揪心激动，眼眶泛红……
而随着古筝一记重重滑音，陶然脑子里，有那么一些东西似乎开裂了。
脑子有瞬间的清明，潜意识带动下，某几段剑法记忆已经完完整整回来了！
陶然随着记忆打出了那段足以叫人眼花缭乱的剑法……没错，一点没错！这就是她的拿手剑法。
这个瞬间，她耳边似乎传来了来自蓝基的一声轻哼。
哈，老妖怪！气到了吧？
差点啊！
她差点忘了，自己曾经的精神力有多强大！
她差点忘了，自己曾已将精神力修到可与吸血老妖抗衡的地步！
如此精神力，冲破封印是早晚。
只要她愿意下功夫，将所有记忆解封只是时间问题。有了这一认识，陶然的气场更是一层叠加一层，层层攀高，气势开出，出手愈加凌厉……
没有内功支持，她做不到飞檐走壁，可就是那基础剑法，已经足以让普通人发出赞叹，让这个世界的武者连连称道。
表演接近尾声。
早已设置好的灯光都齐打在了陶然身上，由亮转暗，设计好的灯束投射，陶然结尾动作时，场地上刚好投影出了一双翅膀。
再次点题了！
不是凤凰，也做不了孔雀，但哪怕仅仅是普通人，也会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也可以展翅高飞，一样可以光彩夺目……
陶然的谢幕，赢得比之前周周更多的掌声和欢呼。
她用了最简单的服装，未加任何修饰的道具，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人气王，全场最闪耀瞩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