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黄莺在唱歌—— by木易雨山
木易雨山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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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庚都没看身边人的表情?, 直接甩开他的手奔向秦霄,有了妈妈就有了一切, 行李笔记本什么的,通通可?抛却。
李介止忽然握紧:“长?庚,跟我?聊几句。”
盛长庚决定彻底和他分道扬镳的时候, 时刻谨记谢宇说过的话,只有李介止觉得够了, 才会?停, 就像他后来有了她,对他的温姑娘够了, 现在这种状况,只是没有新鲜的来替代她而已。
怎么办呢?
创造是来不及了。
在国外?确实没办法,但在国内, 她的地盘, 盛长?庚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劝退他, 比如现在,她停下,用拿着手机的那个手,直接拍到?了他脸上, 秦霄惊呼了一声, 很快的冲过来, 护短一般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屏幕碎了可?以找妈妈。
李介止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盛长?庚就在这种注视下, 无比平静的对他说:“李介止,在你眼里一文?不值的订婚关系,解除时候哪怕提前一分钟通知我,而不是解除后我?才知道,这是做人的礼貌,这一巴掌是对你无礼的回应,我?们两清了,其他行李我?就不要了,麻烦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他没动。
秦霄比较怂:“算了,宝贝,我?们回家。”
好,那就算了,她失去的很多了,不在乎这一点点。
主要还是因为她多了个心眼,把重要内容都放到?了网盘上。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喊她名字:“盛长庚!”
她顿了那么一瞬。
确实,一步不停好像和他在堵气,犹豫一下又好像对他有迷恋。
实际两个都没有。
秦霄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忽然变得很硬气:“宝贝,你以后得改姓,你不光要改姓,我?还安排了一打的帅哥等着和你去约会?。”
“……”
盛长庚内心其实并不反对,只是这个时机不太对,她回答好与不好,都不合适。
像是在他跟前打肿脸充胖子,她就想安静的,走你。
所?以她挽紧秦霄的手臂,秦霄的司机站在车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秦霄先上了车,盛长?庚手机响起来,雨晴的,她往车上坐的时候顺便接起来,人却突然间失重,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使劲打他,碰到?了免提,雨晴在那边很着急:“你怎么还不下来,警察要把你弟弟带走,说他干扰防疫工作,奇怪,明明他是受害者,车被撞烂了还一直安静的站在门外?,戴口罩了,而且什么也没做……”
雨晴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妈呀!他竟然带了好几个彪形大?汉在附近,好可?怕,他想干嘛呀?!”
盛长?庚回:“雨晴,你自己回吧,我和妈妈不回C市了。”
李介止把她扔车上的时候,她已经拨了110,他夺走了她的手机,她回身去开车门,司机很有眼力见的锁了车门。
秦霄反应过来下车要人的时候,李介止的车已经从她跟前冲出去。
盛长庚此刻只觉得无语,还有可?笑。
她冷冷的看着他,他的右脸已经被她用碎屏的代价抽肿了,因此这张脸变的老?难看了,难看到?她失去了跟他再多说一句废话的欲望。
李介止手按在她的手上,质问她:“盛长?庚,我有时候总在怀疑你有没有心,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盛长?庚很平静甚至平和的看着他,没出声。
她的手机响起来,李介止替她做主强制关了机。
“你到底要什么?金钱可以,你嘴里的自由,也可?以。”
话音刚落,他自己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秦霄来电,他不耐烦的点了飞行模式。
盛长?庚就看着他,想想她和李介止一直以来都是人财两清的,他确实出了钱出了力,也保证了疫情?期间的不离不弃,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出了人,和一丢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截止到?此刻,那几分情意随着隔离的结束也烟消云散,面对他的纠缠,她内心竟然是无动于衷的。
“为什么不说话,说话!”他看起来已经有些急躁。
盛长?庚不想激怒他,很温和的回:“我在听你说,你想说什么随便说。”
“我?要听?你说!”
“我?无话可?说。”
车子继续向前,后面有车鸣笛。
是秦霄的车。
李介止忽然缓和了语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因为有了别人才和你解除婚约,我?们的关系没有第三者。”
既然他能够心平气和,盛长?庚更加有了耐心:“嗯,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丢人。”
他默了一下,打肿脸充胖子:“……每天都会?有更热的新闻,你这个不算什么。”
“谢谢你的安慰。”盛长庚从善从流。
“……”
这才两句半他又不耐烦了:“我?们能不能好好对话。”
盛长?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诚实都要坦白:“李介止,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心机的,你看你多么会?装相,多么会?试探人,如果出了酒店我还跟你有任何的暧昧,那就是默许你未来把我?放到?情?人的位置,我?为什么,凭什么要这么侮辱我自己。”
他握紧她的手:“为什么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们只是不适合结婚,这年头有几对饮食男女能走进婚姻,我们很合拍而且彼此都是单身,谈个恋爱到?底有什么问题?”
哦,原来你又想谈个恋爱。
她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那就让你握着,无所?谓。
盛长?庚回:“爱情的美好之处在于想和对方一生一世在一起,连小学生追女孩的时候都知道说一句我?长?大?后会?娶你,反观你,上来就告知对方我不图天长地久只图曾经拥有,你这明显不是谈感情?,而是谈交易。”
“你歪理?怎么这么多,无论我在谈感情还是谈交易,我?想和你继续,你可?以提你对我?的要求。”
“好,既然你跟我?谈交易,你的筹码是什么?钱我不缺,感情?你没有,你想用钱买我的感情,不好意思,钱是买不来真感情?的,虚情?假意我?有,只在美?国贩卖。”
“虚情?假意。”他似乎是无意间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说服自己和你在一起就是凭那一纸婚约以及……”她停顿了下,“身在国外?的迫不得已。”
盛长?庚认认真真的说:“现在两样都没有了。”
“……”
他手握得很紧,就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他跟谢宇果然是好基友,坐个车弄的跟坐过山车一样可?怖。
他盯着她,似乎再找她的破绽,可能也想听她一声疼,但盛长?庚是能忍的,她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态度,无动于衷。
他忽的松开她的手,冷淡的对司机说了句:“停车。”
车停稳,盛长?庚没等主动下车帮忙开车门的司机过来,自己打开门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后面车跑过去。
跑了几步,听到有人问:“盛长庚,你逃这么快,在怕什么?怕你在乎我?,喜欢我?,还是怕你爱上我??”
声音不大不小,但很清晰,说明他很清醒。
她站住回头,李介止站在车下冷冷的看着她。
“我?承认喜欢你。”盛长庚回,“不如我?们测试一下吧,我?曾经喜欢过姜思远,在他放我?鸽子,用沉默拒绝我?几个月后,我?还在念念不忘的给他写大作文;既然我?那么喜欢你,我?们就此分开,等着看我?会?对这份喜爱付出到什么程度,我?会?不会?跟对姜思远一样,因为想的受不了而主动去联系你。”
“我不想搞这种脑残的狗屁测试。”他回。
“你不是笃定我?很喜欢你吗?”盛长庚笑了,“李介止,你就喜欢自欺欺人。”
秦霄的车停在身侧,车门拉开,盛长庚弯腰坐了进去。
秦霄说:“去T市。”
车子违章掉了个头,往城外?开去。
雨晴发来信息:为什么关机了,刚刚在群里看到了李家退婚的消息,长?庚,男人为什么这么的现实,明明看起来那么喜欢你。
秦霄把她送到?了二舅的城市,舅母觉得虽然盛长庚经过了隔离,但是还是居家一段时间保险,直接就让她母女住进了子君姐姐的公寓。
入住当天晚上,秦家召开了一次内部的腾讯会?议,子女负责帮忙登入,大?四播音专业还没找到合适工作在舅舅工厂车间实习管理岗位的子真,终于有机会?一展专业素质,负责主持会?议,主持工作并不复杂,话多的打断一下,话少的点名一下,会?议主题是讨论秦霄离婚的问题,和秦霄几乎断了来往的大舅一家也参与了。
大?舅当年就是因为秦霄原谅了盛正阳的所作所为才让正直的大?舅彻底失望,几乎断了联系,因此大?舅对离婚持绝对支持意见;背靠盛家吃饭的二舅则相反。
两人各有各的道理?,一个说这不是正常人的日子,早就该离婚了;一个说都老?夫老?妻了,一没本事二没子女,以盛正阳的手腕能拿到多少赔偿真不一定,现在离了纯粹便宜别人!身在国外的小舅一直活的比较随意,明明跟盛正阳一样年纪,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他的意见就是:我没意见,你自己决定。
秦霄说:“我?受够了,老?的外面有人把我当成眼中钉,小的心里有鬼把我?当肉中刺,离!”
二舅和二舅妈都不吭声,其他人整整齐齐的赞同,包括子君和子真。
住进子君姐房子第二天,盛长庚得知了盛长赫又被拘留了的消息。
因为被人举报影响防疫工作,加上带了不少人在酒店门外似有所?图,再加上有前科,当场定了个寻衅滋事的罪名,警察办起他来丝毫不犹豫。
秦霄解气的说:“举报的对!最?好关他一辈子,让他那个傻爹哭死。”
秦霄是不是忘了,他的傻爹,是她的傻老?公。
在子君姐房子里居家第三天,谢宇微信留言:我?在C市,东道主是不是应该请哥吃个饭?
盛长庚回:应该的,但是我?人在北方。
谢宇:……
大?概五分钟,他打过来电话:“被盛家赶出去了?”
秦霄在客厅里喝着红酒看电视,盛长?庚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北方的阳台不像南方喜欢做成半敞开的,全部都是封闭式的,但窗外?的霓虹依旧连成?星海一般灿烂,告诉她这个城市依旧很繁华。
“差不多吧,C市我大概不会回去了。”
他“哦”了声:“B市呢,有没有想法去定居?”
对,谢宇本来就不是她朋友,而是李介止的朋友。
提到?B市,盛长?庚口吻明显冷淡了:“没有,还有事儿吗。”
他问:“介止这几天心情?很差,这状态比上次他三叔过生日还要差,你俩怎么回事儿?”
“合法解除同居关系。”
“订婚吗?我觉得那都是虚的,是吧?”
“……”不愧好哥们。
“确实是虚的,我俩都没当过真。”
“那就好,温染今天打给我?,说介止不接她电话,我听这意思是瞧你俩解除婚约了,她认为她又有戏了,你什么意思?还是这么大方?”
“嗯,很大?方,祝福她俩天长地久吧。”
“……这话,不如你直接打给介止……”
“谢宇。”盛长庚打断他。
“嗯?”
“你以前说过,我们和温染不是一类人,现在,我?既然已经成?了你眼中连温染都不如的人,所?以,朋友没得做了,我?会?删掉你,不要再联系了。”
“长?庚,我?个人从没觉得你前后有任何的不同,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男女关系的态度,我?抱着玩乐的心态,你太认真了,把介止也搞的奇怪了,有什么必要呢,李白?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学学你弟弟,我?觉得我和他可以做朋友。”
“嗯,他又进去了,应该非常欢迎你去找他交朋友。”
“……”
秦霄端着酒杯走到阳台:“宝贝,谁的来电?”
盛长庚对秦霄轻轻摇头,挂了。
秦霄嘱咐:“既然要和盛家脱离关系,居家结束后把你爸送你的手机号注销了吧,换了个新的。”
“好的。”
新的开始。
居家一周期间,有时候盛长?庚点外?卖,有时候舅舅家的保姆刘姨过来送餐。
秦霄问她居家结束后要不要回C市,她摇头,盛长?赫的事情?不解决她不能回去。
秦霄说既然这样,总住子君这里不合适,那就给你在这边买套公寓吧。
盛长庚惊讶:“妈妈你有钱吗?”
秦霄说:“这点儿小钱还是拿的出手的,不行卖一件首饰。”
首饰有可能是假的,盛长?庚在心底说。
但是盛长庚愿意长期或者永久居住在这个城市,虽然北方的气候没有南方好,甚至有些干燥,但是总觉得天空很高,心情?很敞亮。
盛长庚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上课,放出来那天,竟然还胖了三斤。
秦霄让舅舅帮忙选房,要大?,要新,子君房子太小了,一百多平,一步到?头,根本住不惯。她回C市一趟,准备和盛正阳谈离婚条款。
子君在她们三个小群里吐槽:“平常都要三四个人伺候的小姑姑,过得了普通老?百姓的小日子吗?”
说实话,盛长庚也有点儿怀疑了。
秦霄不知道她发愁的点,以为她在担心离婚的事情?,她安慰:“放心吧,有你子行哥呢。”
大?舅的儿子,秦子行,是C市的一名律师,谈不上多么优秀,毕竟很年轻,刚入行没几年,但是自家人自会?用尽全力帮助自家人。
舅舅几天就帮秦霄订了一套大平层,新盘新社区,开放式阳台,精装修,秦霄这个家庭主妇的爱好就是折腾家里,强调新房家具她要自己慢慢选,还惋惜疫情?不方便,不然都选国外?的空运过来。
秦霄私房钱应该不多,房子没有走全款,但是瘦死的骆驼确实比马大?。
盛长庚心里莫名踏实了,她现在还指望秦霄养着她,真要是反过来让她养贵妇,她真的,可?能会?性?情?大变让秦霄忍两年再离婚。
盛长庚换了手机号,换了城市,一个人居住,偶尔子君情?侣和子真过来,四人涮火锅,唠家常,周末约在一起玩儿,去舅舅家聚餐,日子平淡又幸福,一切都好的那么不可思议。
直到两周后的一天凌晨夜里,盛长?庚刚结束半天的课程,子真给她打来电话,语气里尽是害怕:“长庚姐,今天长?赫哥找到?了厂子里,问我?你在哪儿,我?不说,他把我?给打了,这厂子是我?的地盘,工人冲上来把他拦住,我?一时气不过,让人把他锁锅炉房里了,电闸也给他落了,怕他喊人,手机给他没收了,我就想教训教训他,可?我?今晚越想越害怕,他出来一定不会放过我,怎么办,长?庚姐。”
盛长?庚比较冷静,她知道盛长?赫早晚会?找过来,总有要面对的一天:“你让我想想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在阳台站了会?儿,看凌晨的夜景,又回房间床上趴了会?儿,又去洗了个澡,吹了个头,然后在客厅坐了会儿,天微微亮了,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与其说她想清楚了,不如说她想开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打给子真:“子真,开车过来接我?,我?们一起过去。”
一路上子真都在说:“姐,不要让长?赫哥打我?,他打人真狠啊,一脚踹我?肚子上,脸都给我?扇青了。”
盛长庚嗯了声:“放心吧,见?到?我?,他就没有心思打你了。”
俩人接近工厂的时候,子真接到?一通电话。
他紧急刹了车,手抖腿软到再也无法开车。
盛长庚开车冲进去的。
消防车已经来了,火灭了大?半,有消防员拦着不让她接近。
有人喊:“找到了主要躯干!”
担架抬出来的时候,盖着白?布,子真抖着手还不忘捂着她的眼:“姐,别看!”
盛长庚呆呆的站在那里。
但很快捂着她眼的子真也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事实并不复杂,第二天就有了结论。
锅炉断电不可?怕,缺水干烧最?可?怕,断电后自动上水的电动阀不工作,就需要人工给水,但子真让过来交接班的工人回家歇着了,放盛长?赫一个人待着。
子真不知道断电后需要人工给水,知道人工给水的工人不知道子真会落闸。
如果前半夜子真告诉她,或者根本原因是她不要思考那么久,盛长?赫是能在爆炸前救出来的。

第47章 不配
秦霄接到通知, 罕见的沉默了好久,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半夜忽然打给盛长庚,醉醺醺的重复:“怎么就没了, 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这大概是盛长庚人生至暗的时刻。
理性告诉自己,这些与她无关, 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都没做,但是感性让她无法面对这一切。
如果人死后还有?灵魂的话, 她只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够送他一程的,盛家在郊区有?一块独立的墓地, 爷爷奶奶葬在那里, 他们一家四口来过很多次。
盛长庚站的很远,她知道应该避开人, 她的出现很有可能刺激到盛正阳,但叶晗还是看?到了她,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很紧张, 欲言又止, 最终又假装没看?到。
盛家人丁太单薄了, 加上不能聚集的原因,除了盛正阳和孙秘书,还有?几个公司元老,就只有?姑姑一家四口了。
一直以来都见惯了盛正阳得意的姿态,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落魄的样?子, 但今天她发?现, 她的前养父, 好像忽然间显露出了老态,其实他也不过五十出头而已。他有?他的可恨之处, 但也不能否认,盛长赫搬出去以后,他利用大家长的权威,也试图过,想要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人都走后,叶晗给她发消息。
“姐,那里我不方便和你?打招呼,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不会害长赫哥的,舅妈也是,我妈在家里常说舅妈是天下第一怂货。舅舅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迁怒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么有?钱又怎么样?,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恨你们了。”
过了会儿,她又发?:“姐,长赫哥一出来就去美国找你?,家里就都知道你?俩的事情?了,听说舅舅就是因此断了你在美国的生活费,舅舅对我妈说起?过,从小到大好东西都是长赫哥的,你?只是捎带着,但你?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还特别懂事听话,不该这样?对你?,但放任你俩就丢尽了盛家的脸面……”
“长庚姐,我听说时?候是震惊的,但我回味过来的时候内心是羡慕你?的,大概是这件事太疯狂太离奇。我哥是把家族脸面踩在脚底不屑一顾的人,没人管得了他也没人敢管他,舅舅也许会后悔吧,满足我哥的所有?要?求,为什么只在这件事上不依着我哥。”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改变不了,一切都会好的,表妹还是你?的表妹,血缘是假的,亲情?是真?的,妹妹依旧爱你,回?去吧,姐。
“回?去吧,姐,也许很多年后,舅舅会想明白的。”
回?哪儿去。
盛长庚不知道现在还有哪里可以去。
T市有?舅舅一家,C市有?盛正阳,秦霄本来搬到了秦家在C市的老宅里,曾经也算光鲜,这么多年没住人,她住了两天受不了,先去了大舅家。
盛长庚回?来后,一个人住,一个人收拾,空荡荡的,好像她是里面的游魂。
她以前很怕墓地坟地之类的,现在却觉得坐在这里最好,一个人都没有?,她俩也终于有?机会心平气和的相处。
哪怕再也没有回应。
她低垂着头,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此刻她依旧觉得很不真?实,盛长赫的声音总在她耳边回?响,她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想?象他会忽然来电,就像他还鲜活的活在电话那一端一样?。
她还记得他说永远不会伤害她,其实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带来的,她来到盛家是因为他,离开盛家也是因为他,订婚解除婚约都是因为他,就连他的离开,也要?把对她的伤害最大化。
很久她才开口,声音很低,太长时间没用过的嗓子带着一股沙哑。
“我有时候很可怜你,妈妈对你?真?的很差,有?时?候又很羡慕你?,爸爸很舍得为你?花钱,有?时?候也很恨你?,我嘴上让你去死……”
这个字忽然像某个开关,把她拽回?现实,现实就是这几天她总是心口又闷又酸又疼。
就像得了心绞痛。
“……我后悔了,盛长赫。”
是真?的后悔了。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想要跟他再多说几句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顿在她的身后,又来到她身侧,蹲了下来,放下一束白色的花束。
盛长庚擦了眼泪,入眼的是新鲜的犹如初生的洁白,她看?着这束花发?呆。
瑶台玉凤,它的花语是祝你长寿。
放在这里,就好像嘲笑一般。
半晌,花束的主人开口:“你舅舅一家,我会照顾。”
盛长庚没有?看?他,只是问了句:“李介止,这个世界上有你无能为力的事情吗?”
他嗯了声:“我不是神。”
盛长庚继续轻声问:“隔离结束那天,盛长赫的车是不是你?撞烂的,他是不是你?举报进?去的?”
“是我。”他承认的毫不犹豫。
这么明显的事实她为什么多此一问,为什?么反复确认。
如果没有?举报,盛长赫当天就会追到T市,那么他就不会死。
其实她和他,还有?他们,以及她们,盛长赫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死他的侩子手。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你现在只有我了。”
如果现在问她,这个世界上是谁恨不得她更倒霉,更不堪,更无助,答案毫无疑问,是面前这个人。
他们共同参与了一场谋杀,但他在谋杀结束后,还想?要?从这场谋杀中获利。
盛长庚喃喃的问了句:“李介止,为什?么国内这么冷,比美国还冷?”
他把她捞进了怀里。
盛长庚推他:“别搂着我,长赫会看?到。”
他从来都不听她的,搂的更紧:“……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你?只需要?老实待着。”
李介止松开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跟我回B市。”
盛长庚拿了下来,搭在了他手臂上:“你回?吧,我想?再坐会儿,和他说会儿话。”
又回?身坐下了。
她还有很多话要对盛长赫说。
他又把外套披她身上了,也坐在了旁边。
盛长庚原本要说的话,因为多了一个外人,而变的沉默。
俩人无言的静坐着,期间他试图握住她的手,她挣开了。
可能他也知道这个场合不合适,没再坚持。即便他没有?表露,但盛长庚可以感觉到,他的悲喜和她恰恰相?反。
所以他在这里的画面,让她觉得非常的讽刺。
“盛长赫,去找你?的那天晚上,我想清楚了……”她缓缓的开口,“我不知道自己以前在执拗什?么,姜思?远也好,李介止也好,你?也好,其实关了灯都一样……”
身旁的人忽然出声:“他死了。”
她知道,不用别人来提醒。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起?身对她一副命令的口吻:“起来,跟我走。”
盛长庚没起?来,但是拿起?了花,仰头递给了他:“出了陵园扔了吧,一路顺风。”
他没接,额上青筋跳了跳,似乎在隐忍,最后问了句:“你舅一家,你?不替他们想?想?吗?”
“……我能做的很有限。”
“你?还有?我。”
她还有?他,呵呵。
明明她从来就没有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盛长庚没有?过多纠结,他不接的花她直接甩到了地上,再美的花一旦离开了土壤,还不如插在牛粪上的值钱。
半晌,他在她身后,语调平静:“什么意思,你?拒绝我的帮助?”
“嗯。”
“你舅舅一家被盛正阳打击报复也无所谓?”
盛长庚顾不上他们了,她自顾无暇,她没有能力和精力再去为别人谋划,她此刻觉得活着已经很累。
“你以后怎么办?”他又问一遍。
“与你?无关。”
“还是你想跟着这个疯子下地狱?”
她摇头,没有?回?头看?他,语气很平和,不带任何任性情绪:“与你无关,李介止,我以后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蹲下,板过她,质问道:“你是不是脑子还不清醒,不了解你?现在的状况?除了我,谁还能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抬手去拉他手臂,他肌肉崩的紧紧的,跟他此依y向物h刻的神色一样。
盛长庚知道,他以为这次她会成为他锅里的鸭子,任他宰割,一定没料到她会拒绝他的伪善。
人有?的时?候,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盛长庚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她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口无遮拦:“我脑子最不清醒的是没有?接受盛长赫,而是去美国住你?家,甚至爬上了你?的床,你?明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
恶言恶语除了伤害别人,实际也会伤害自己。
“……”
他笑在脸上,冷在骨头里:“盛长庚,我现在知道了,你?有?多么厌恶我,我也知道了,你?有?多么会演戏。”
知道了就好。
盛长庚不再看?他,又回头看着这座墓。
盛长庚在陵园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不是率先离开的那个。
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沉默的看?着他。
叙旧的气氛并不好,姜思?远尴尬了一下,先打破沉默:“你换号了,我联系不到你?,今天盛……”,他停顿一下,“我过来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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