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留下一面法镜,时时查看洞府中的情形。
莫妮卡挺胸抬头,眼中光芒不断闪烁,它想申请参加一些社会活动。
比如,看看歌剧。
“可以,不要惹祸,不要让可疑的人上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反正它现在才是家里赚钱的主力军。
第二日天明,丁灵依旧一身运动服,背上书包。
暂时跟一府生灵告别,旋身之即,人已经立在飞机机翼上。
她看着底下的接驳车送来一批批乘客,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个熟人。
朱耀发?
丁灵打开手机,点开任务群,这才看到朱耀私发她的消息【大神,去不去南州露营?】
丁灵飞快回刷了一下任务群里的消息。
原来是因为中州的秘境虽然多, 但被官方限制入内的也多,像仙人洞这种列入了官方开发项目,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的也有好
中州全民修炼的热潮, 使得那些还开放的秘境有点不够分了。
于是秘境刚开启就吃上红利,有些积攒的修士们,就盯上了四极州那一片无人探索的秘境蓝海。
东州和北州的生存环境太差,难度系数也高,修为一般的修士轻易还不敢去。
现在最热门的项目是南州和西州探秘,甚至还有旅行社推出南州西州探秘旅行,只是那个暂时还未获得资质。
跟团有风险,大家目前还是主打自由行。
毕竟那种旅行团的大家互相都不认识, 到时候开出秘宝来,怎么分?
旅游社要是没有几个修为高的, 还真平不了这些争端。
自由行里面像朱耀发这样的论坛攻略哥和探秘UP主是最多的。
这类人肯定得走在最前面,朱耀发这回探秘就是大家都催着让他先去, 给伸手党修士们出一版懒人升级攻略。
好造福那些又想苟命,又想升级的修士。
虽说撑死胆大的, 饿死胆小的吧, 但能活命谁愿意冒险送死去呢。
朱耀发刚上飞机就打开电脑写南州攻略第一弹的结尾。
第一弹从怎么办通行证件到怎么买机票便宜, 再到要准备的衣物和药品,以及最重要的,要带上哪些符法丹的道具都一一详述。
《南州攻略第一弹》,在飞机起飞滑行前写完上传了。
朱耀发得意洋洋关上电脑, 他四下里看了一圈,这飞机上除了他和他的队友, 有一大半是修士,肯定都是去探秘的。
可惜南州那地方太穷, 网上找个南州本地的网友都难,能找到的都是大公司过去的职员,也不知道下了飞机能不能幸运认识个本地人。
朱耀发搓搓手,他有预感他这次的南州之行会特别精彩,说不定他这次直播人数能翻倍!
朱耀发靠着文字视频的攻略,不仅在任务群里小有名气,在探秘界也算是大UP主了,卖药那买卖早不干了,吃上了网络打赏这碗饭。
他的ID叫“今天你苟朱了吗”
以前大家看探险UP主去废墟探险,现在大家看修士去秘境探险。
这类视频不仅是修士在看,对这些感兴趣的普通人也爱看。
从秘境探险出来之后,朱耀发还会录一个哭幡秘技小视频,让大家看看他入秘境之后修为涨了多少。
每期视频一点开,弹幕纷纷飘过【我又来听孝子哭了】。
总结就是,朱耀发,他火了。
丁灵坐在驾驶室的顶上,也趁着还有信号,回复了朱耀发。
【可以。】
她人都已经在飞机上了,这单不接白不接。
她的剑历经数万年,只剩下大块的残片还在,没能召回的那些大概已经成了碎末。要用天材地宝才能重铸补齐。
想重新铸剑,确实得跟这些消息灵通,又四处探秘的修士打听消息。
何况,她也不能靠人偶赚钱养活她吧?
跟着丁灵又想起得跟贝贝说一声,还有陈主任和吴老师。
学校里陈大海和吴永立都关心过她什么时候离开中州,陈大海还问过她要不要帮忙买机票。
坐船回去是便宜,只是时间长,路程也更危险,好不容易到了,只能呆几天又得再坐船回中州。
丁灵一一拒绝,她个性要强,但人很可靠,在学校里从没让老师操过心,陈大海倒也没再多问。
但他坚持包了个红包给丁灵:“这个,老师给你的红包,奖励你的。”
这次期末实操没考,但丁灵每次月考笔试成绩都是第一。
“下学期,下学期咱们再继续!”
现在统一口径把这次的灵气复苏称作修仙第二阶段。
陈大海作为一中教导主任,到外面去开了好多次会议,知道现在全州统计下来的废灵根修复人数比例很高。
他知道丁灵能再次使用灵力的那天晚上,回家开了一瓶老黄酒,吃了整整一袋海苔鱼干炒花生。
妻子问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陈大海嘿嘿笑:“大好事。”
丁灵发完消息,分别收到了两位老师的回信,和贝贝的长语音。
“等你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才一天没见,贝贝就有好多事想要分享给丁灵了。
好在莫妮卡是江城本地人,她过年的时候还可以跟莫妮卡聊天,分享电视剧。
朱耀发打开飞行模式之前,手机震动一下。
他正在想啥时候才吃飞机餐,点开手机消息一瞧,整个人差点儿从安全带里跳出来。
拿着手机不由连声“卧槽”起来,F大神愿意参加这次的露营团?那他的安全就有保障了呀!
【大神!您在哪儿?我在飞机上呢,您这要是早点说我非得接您去呀!】
【这样,我下飞机,您坐哪班我坐哪班?成不成?】
【端茶倒水,扛箱子打幡我都在行。】
朱耀发过于激动,粗短手指噼里啪啦不断发消息出去。
丁灵听贝贝语音的时候,手机不断弹出消息通知。
她只回了一句话。
【不用,到了再说,起飞了。】
朱耀发只看到这一句,空姐就上前来,笑眯眯让他把手机调整成飞行模式。
朱耀发抓耳挠腮,起飞了?
据他的攻略,去南州的飞机,今天就这一班啊,F大神就在飞机上?!
接下来的旅程,朱耀发假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绕飞机一周。
可他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那张他熟悉的脸,就是他描述给军方的“眉毛浓,鼻子高,嘴唇义薄云天”的脸。
F没找着,机舱里朱耀发这次的队友看他前前后后去厕所,都知道了,老朱他肾虚。
丁灵把手机塞进乾坤袋,盘腿结印,在飞机头上打座。
飞机慢慢升高,她周身开始结冰,等空气实在稀薄时,丁灵抛出一枚符咒,将自己整个人罩在光罩中。
仙骨虽无寒暑,但人还是需要空气的。
剑尖依偎在主人身边,有点垂头丧气,要不是它断了,哪用让主人坐这个,升得这么高,飞得那么慢。
这东西是不是跟以前的仙舟差不多?符修丹修也能坐,虽慢,但稳。
可这慢腾腾的,啥时候才到目的地啊!
剑尖怏怏不乐,都是因为它断了,才让主人受罪。
丁灵感知剑尖的心意,抚一抚它:无事,本来我们也不认识路。
头一回飞,先认认方位,等剑铸造起来,再飞就不会迷路了。
丁灵胸中那团魂火已经许久未曾振动,今日却振动得十分频繁,“她”知道要回南州了,“她”在不安。
丁灵宽慰“她”:无事的,见了你的家人,我少开口,不会露陷的。
魂火短而促的闪了两下。
去南州的飞行时间很长,中途要经过四极虚海,丁灵将灵力结成绳索,悬在腰上,偶尔也会荡到机身下,看一看四极虚海。
她目力透过海水,望向海底。
确实海下开了好几个秘境,那里才是真正的人迹难至。
剑尖嗡嗡震动,它想起了沉在海底的岁月。
“若有可能,我带你去海底秘境,让你过过瘾。”它被困住,只见过海中洞穴,没见过真正的海底是什么模样。
剑尖欢腾起来,主人要带去看海。
它在丁灵掌心里狂蹭,想了又想,没好意思告诉主人,莫妮卡已经给它点播过海底世界了。
它看过动画片版本的,和纪录片版本的,海底是什么样子,里头有什么鱼,什么鱼富含优质脂肪和什么什么3,它都知道。
等主人带它去海底,它可以教主人打鱼。
从中州到南州,飞机飞了大概十七个小时,若是坐船大约要二十天。
离南州越近,丁灵胸中魂火越是簇簇轻颤,似是又在激动,又在害怕。
等飞机落在南州的飞机场时,“她”几欲落泪。
丁灵捏个隐身法诀,又烘干湿漉漉的运动服,轻身跃下飞机。
她按照爷爷寄来的包裹上的地址,知道从机场到家还要坐一天一夜的大巴车。大巴车到了站,得再翻一座山。
海上不能开导航,现在可以了。
丁灵轻身跃起,人已经从停机坪跃到了机场外。
朱耀发就感觉身边一阵风刮过,他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擦擦鼻子,低头猛发消息给F大神。
一边发消息问,一边还把他们两人的聊天纪录发在这次的露营团里。
【F大神也会参加咱们这次南州探秘活动。】
群友们用“卧槽”刷了屏,还有看过朱耀发攻略的队友问【F大神也是等会机场行李转盘那里集合吗?】
【他总共做过几次任务啊,一口一个神,笑死。】
朱耀发盯了眼刚发言的头像,记在他的小本本上。
F神那可是救过他命的人!这人口出什么狂言?
【今天你苟朱了吗:我要邀请我大哥F进群了,请群友保持礼貌尊敬,再有下次我踢群了。】
众人就算心里有不满意的,也不敢开口了。
F到底有什么神操作,只听过朱耀发吹,大家伙都没见过呢。
朱耀发发送加群邀请,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丁灵从乾坤书包里掏出她在积分商店换的飞毯,抖开往上一站,这毯子能飞行一小时。四个角贴上两道神行符,又装备上自动寻航针。
半小时,就能到家了。
飞机到达南州时,晚霞都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天色一黑,除了机场和附近有现代建筑的工厂还有亮光之外。
四下漆静,只见山脉连绵起伏。
丁灵坐着飞行毯,偶尔才能在山间公路上看见车灯。
江城的夜晚是那样吵闹,而这里如此静谧。
越是离得近,胸中魂火就越是颤动不休,直到丁灵快要飞到村子的时候,魂火似乎看见了什么,它猛得,灿然。
丁灵低下头一看,村口公车的站牌下,有个老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站台也没有灯火,老人坐在土阶上,目光望着黑漆漆没有尽头的盘山路。
似乎在等一道,忽然而至的光。
路的尽头,隐隐绰绰闪过光芒。
老人佝偻的身子微微直起来, 丁灵这才看见老人身后还趴着一条大黄狗,黄狗趴着让老人能靠在它身上。
那光越来越亮,由一点变为一线又成一束。
他赶紧扶着栏杆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眼见路那头果然是有车来,不由自主往前两步,仿佛这样,就能与那车子早些相遇。
车稳稳停在老人的面前, 丁灵从车上跳下来:“爷爷,我回来了。”
在老人眼中, 跳下车的丁灵,依旧还是他记忆里孙女的模样。
爷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两只手用力紧紧的攥住丁灵的胳膊,连连点了好几次头, 还是说不出话。
丁灵就任由他攥着, 身后的车门关上, 又顺着路往前开。
黄狗十分警惕,它先是竖起身子,狗眼盯住丁灵,又迟疑着凑到丁灵身边嗅了嗅, 疑惑地摇着尾巴。
老人半天才“喛”一声,松开一只手, 另一只还紧紧的抓着丁灵的手腕,几乎是在拽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那辆公车行驶到老人看不见的地方, 凭空消失不见。
爷爷走上两步,才想起来打手电筒,这东西用电,他自己舍不得用,微微侧过头说:“半年没走这山路了,不习惯了吧?”
老人的腿一拐一拐,丁灵眉头微皱,指尖轻点,让他察觉不到腿疼。
还想接过电筒,老人怎么也不肯,固执的将手电往自己那边晃了一下:“我来!”黄狗挨在主人身边,飞快摇着尾巴“汪汪”两声。
老人责备黄狗:“这是灵灵!”
黄狗听见灵灵两个字,耳朵像探照灯那样左右轻晃,它又闻了一次。
这具肉身未变,但丁灵修行日久,身上早就没有气味,黄狗闻不到味道,就觉得这不是它的小主人。
丁灵伸出手去,释放出些气味。
黄狗愣了会儿,跟着伸出舌头不住舔舐丁灵的手掌。
老人笑了:“笨东西,你不家来,它天天等,你来了,它又不认识。”
电筒的光很明亮,远远照过去,山中小兽四散。
黄狗挨在丁灵身边小跑,时不时蹭丁灵一下,丁灵被爷爷和大黄护在中间,她只觉得胸膛不住发热。
她想起贝贝给她同学们变的那个小法咒,星星点灯。
于是说道:“爷爷,你看。”
话音一落,整条山路都似悬着星辰,还不住有亮片星火落下来,黄狗欢快摇着尾巴,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扑动,撒欢。
老人先时怔住,跟着眉开眼笑,不住用手摩挲着丁灵的胳膊:“真是,真是学了仙法回来了。”
一路走,一路星星点灯。
快走到山间一处小院时,丁灵人还未至,先听到里面的骂声。
“老头子怎么又去了?你也不看着?前天他才磕了腿,要是掉山沟里,家里可没钱给他治!”
“那是你爹!你不管?叫我管?”
丁灵这才知道老人的腿一拐一拐的,并不是之前就瘸,是前两天刚刚摔的。
她天生就淡泊,师父都说她这个性子,活该她修道。
此时不过听两句碎语,胸中就翻腾起怒火来。
老人还的耳力自然是听不见的,他不住问:“灵灵饿了吧?留了好吃的给你。”
本来要走近一个钟头的山路,今天感觉五六分钟就到了,连他那才磕过的腿也不觉得疼,满心只想着灵灵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还饿着呢。
院中夫妻争吵,可却无人提灯出来找人。听见院门口有了动静,屋子里的灯倏地灭了。不管丁灵回不回来,他们都不想管。
丁灵进了院门一看,这院子的中间还砌了一道泥墙,左边是土屋,右边是砖瓦房,爷爷住在左边。
左边院子里划拉了一块菜地,一圈鸡窝,里面养了两只鸡。
屋子又窄又矮,屋顶挂只光秃秃的灯泡,靠墙一边一张床,中间有个木头打的写字桌,写字桌上,贴满了奖状。
最新的那几张是从中州寄过来的,盖着一中的章,每次月考,丁灵都是第一名。
看得出来,爷爷很爱干净,哪怕是泥土房子,屋里也归置得整整齐齐。
丁灵睡的那张桌上,叠了一床新被子,被单还是小花图案的。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的丁灵那件花衣服是从哪儿来的,跟这被罩来自同一块布。
“你坐,爷爷给你做好吃的。”老人踮脚想将房梁上的竹篮子取下来,里面摆了十几个鸡蛋,是他攒着想给孙女补身体吃的。
丁灵反按住老人:“爷爷,你想不想看看我学的仙法?”
“好,好,爷爷看看。”
丁灵把老人带到院子里去,黄狗本来趴在屋外头,看见主人出来,又摇起尾巴来。老人摸摸狗脑袋:“阿黄,我们看灵灵变仙法。”
他还以为又是刚才那样的,亮晶晶的戏法。
谁知他刚说完,就见眼前那栋土房子不见了,从山中飞来一根一根的粗竹,粗竹落地,先是打下地基,跟着又立起房梁房柱,最后一根根细竹盖起屋顶屋墙。
顷刻眼前就立起一栋两层竹楼来。
这里的山中多生粗竹,丁灵就地取材,等会儿再起个法阵,让整个院子冬暖夏凉。
老人张大了嘴巴,连黄狗都忘记了吠叫,怔愣愣望着那栋突然扩张出来的小竹楼。
丁灵也没忘了狗和鸡,她随手一划,竹子一分为二,给狗也盖狗窝别墅,鸡窝也用新竹篱圈了起来,两只鸡也住上了豪华鸡圈。
院中一侧立着几杆疏竹,绕篱开出满架月季,红黄粉白,每一朵都肥嘟嘟的。
泥巴院墙变作高竹墙,墙边多出一口水井,水井上方一样用竹盖起小亭,竹桶就挂在亭梁上,只需轻轻一碰,水桶就能自己取水。
那块菜地是爷爷的心血,还放在原来方位,只是菜地中间伸出一根半人高的竹杆,竹杆上扎着小孔,菜地再也不用爷爷亲自浇水。
“灵灵……”老人揉揉眼睛,初见丁灵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此时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丁灵指一指楼上:“进屋子看一看?”
“诶。”老人晕晕乎乎,跟在孙女身后进屋去。
屋中竹床竹椅,竹桌竹凳,一应俱全。
丁灵知道这里还没通自来水,她稍稍的改造了一下,用竹管通地下井水,热水出口处刻上个加热符咒,只要伸手就能出温热水。
厨房符法是最多的,知道爷爷爱干净爱归置,给他添个竹制冰箱,外头看着就是个竹柜子,里面用了保鲜符咒,不管放进去什么,再拿出来都是新鲜的。
灶筒里几根竹子能自动烧火,不论怎么烧,也不会减,爷爷再也不必割草烧灶了。
床头热水壶也是一样,篆上符咒,随时都有热水。
爷孙俩一人一间屋子,每间屋里都能洗漱。
爷爷床上是新的竹丝枕头,竹丝被子,丁灵的床上依旧还是那床碎花被子。
至于爷爷当宝贝一般贴在屋里的奖状,依旧还贴在爷爷的屋里。
“灵灵……”老人伸手去摸竹椅,他都不敢坐下,丁灵将他按在竹摇椅中,那椅子自己轻摇起来。
沙发和床,看着是竹子做的,人若躺坐上去,只会觉柔软舒适。
待过几日,再去山里寻个好草木,摆个法阵,化草木为仆。
往后每一天,都要爷爷过得舒服。
屋里亮堂堂照着灯,爷爷节俭惯了,他摸摸索索问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仙法管多久?这个灯用不用你伯伯家的电?”
因为电线是隔壁拉过来的,所以他一直摸黑,习惯了不开灯。
丁灵摇头:“放心,不用电。”
听到不用电,老人这才安心。
丁灵又取来竹桶,桶中注满了热水,让爷爷脱了鞋子泡脚,她假装倒进去些粉末,实则是注入一段灵力:“用这药泡一泡,脚上的伤口就好了。”
爷爷听话的泡脚,一边泡脚,一边看着丁灵,万分感慨:“还是去外头好。”
他本来不想孙女去那么远,村里所有人都劝,说他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养大了孙女儿,大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孙女再一走,谁给他养老。
“你得把她拴住了,拴着她才走不远,咱们州里也有工厂,你送她去厂里,一个月那也赚不少钱。”
再简单点儿,直接换一笔彩礼钱。
丁灵的大伯就是这么想的,丁灵有灵根,跟普通女孩那可不一样,彩礼钱那得翻一番!
爷爷把儿子骂出门,他也舍不得丁灵出去读书,可又知道女孩到外头才更有出路,凤凰就该飞出去。
爷爷絮絮叨叨说这半年的事,又问丁灵在学校里怎么样。
“没怎么,就是学习了。”
也对,这仙法,不是使劲学的,那怎么学得会。
爷爷泡着脚,还四周看这新屋子,亮堂,干净,宽敞,还暖和,他越笑越困,等他脑袋一点,睡过去之后。
丁灵抬抬手腕,让爷爷睡到床上,被子自动盖在老人的身上。
丁灵又将整个院子四周都布设下法阵,先是聚灵符,南州确是灵气充溢,比中州还丰盈得多。
她在这院中设下聚灵阵法,爷爷虽是普通人,但常在灵气中浸润,吃灵气催长出的菜,和鸡蛋之类的农副产品,也可以延年益寿。
她忙这些时,黄狗就跟她身边不断打转。
丁灵伸手摸摸细茸茸的狗头,这狗常在灵气之中,会更聪明,往后能护主。
及至天明,她才算勉强满意。
魂火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在跟丁灵说感谢。
鸡才刚叫了一声,天边才亮起来,隔壁就传来一阵喧闹。
丁灵的大伯娘起来摸鸡蛋给儿子吃,一睁眼望就看见对面院子高出围墙的小竹楼,她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鸡蛋给摔了。
赶紧回屋把丈夫摇起来:“隔壁出鬼了!见了怪了!你赶紧去看看!”
丁根生不耐烦:“你鬼叫什么,能出什么事儿,怎么着,金银山掉下来了?”他揉着眼睛出了屋门,往隔壁院子一看。
原来的土房子变成了小楼,还突然长出一排竹子挡住了视线,他们在这边就只能瞧见一个屋顶。
那屋子,跟画里似的,屋檐还挂了竹铃铛。
丁根生赶紧扛起梯子架在墙上,想看看对面到底怎么了,昨天夜里丁灵回来了?
梯子架上去,丁根生还没爬到顶,那一排竹墙,突然生出了竹刺,扎得他满手血泡,什么也没看见就从梯子上滚了下来。
杨美芬赶紧把丈夫扶起来,两人都觉得肯定是丁灵回来了,这死丫头片子,没去读书之前就爱怪事儿,读了半年书回来,怎么闹这么大个动静?
“要死了,龙王的水晶宫都要给她搬回来了。”
怎么只知道给老头弄房子,他们这儿就不能沾点光?
丁根生理直气壮到对面去敲门,竹门看着薄,怎么拍都纹丝不动。
爷爷听见叫门声,这才醒过来,起床去开门,只觉得身轻如燕,昨天还在疼的腿,今天一点都不疼了,浑身都是力气。
他把门一开,丁根生进来刚要嚷嚷,被杨美芬拉了一把,杨美芬笑眯眯的:“爸,灵灵回来了?这个……”
“灵灵变的。”爷爷咧开嘴一笑,掉的牙都已经长了回来。
杨美芬再一细看,老头子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好几岁。
她马上就说:“灵灵昨天回来饿了吧?我那儿有好吃的,我给灵灵拿去。”早知道去中州学个变戏法能这么厉害,她就该早点巴结这小丧门星。
把爹妈都克死了,那怎么不是丧门星。
杨美芬快步回去拿糖果奶粉,她儿子还在蒙头睡,一早这么大的动静把丁小伟吵醒了:“干啥呢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
丁根生已经养成了习惯,弟弟弟媳妇一死,弟弟家的东西都归了他。
丁灵出去上学,老头子非找他要钱,说他拿了弟弟的钱,该供侄女去读书。
他摸了二百块,现在那二百块可有大用场了。
“灵灵啊,你那学费生活费大伯可出了,你来把那边也变一变,我们人口多,弄大点儿。”以后小伟娶媳妇都不用盖房子了。
伸手一变,什么都有,最好能再变点钱出来。
丁灵活了几百年,见多了众生相,听见学费两个字的时候,那不属于她的怒火就又翻腾起来。
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什么来着?有气不撒王八蛋。
丁灵先是对爷爷说:“爷爷,我饿了。”
老爷子一拍脑门,昨天泡完脚他就睡过去了,让孙女儿饿了一晚上。
他赶紧去新厨房,打开柜子看见里头有鸡蛋挂面,支起锅来,先给孙女儿下一把丝面,再卧上两个鸡蛋,加一把小青菜,汤里挖点猪油,最后滴点香油切点葱花。
趁着爷爷不在,丁灵张口:“滚。”
丁根生立刻来了脾气,就算是以前的丁灵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不敬。
可没等丁根生说话,丁灵又道:“少惹我,少惹爷爷,以后只要你们言语刻薄,行为怠慢,有一次就长一个烂疮。”
丁灵说完,大伯就指着门叫骂起来。
黄狗冲出来,站在丁灵的面前冲他不断龇牙。
爷爷在厨房里,什么也不会听到。
丁根生连骂十几句,觉得身上一点不妥都没有,转怒为笑:“死丫头片子骗人呐?”她才学了多久,能有这么大本事?
他话还没说完,杨美就从隔壁院子里跑出来:“不得了了,小伟胳膊上突然长了十几个疮!”
半条胳膊都快烂了,疼得满地打滚。
丁灵看了他一眼:“我可没说,是长在你身上。”
第94章 灵半仙儿
杨美芬张嘴就嚎:“爸!爸呀!你快来管管啊爸!小伟可是你的亲孙子!他可是丁家的独苗!”
丁灵背手立在院中。
这二人连院门都进不来, 竟还想让爷爷给她作主?怎么可能呢。
杨美芬也根本不是真哭,只是想闹出点动静让四邻八舍都来看看!
本来丁灵就恶名在外,跑出去学了点戏法, 她还越来越恶毒了!
她以为自己那一长串连哭带嚎是情真意切,可在丁根生耳朵里是老婆突然学起了驴叫,“昂昂”的,还越叫越响亮。
离得最近的邻居家奶奶推开门:“这哪儿来的驴?”刚来得及问了一句哪儿来的驴叫声,接着就瞧见了老丁头家的房子变了。
要说老丁头,那真是是造了孽。
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年轻轻没了,好不容易把孙女拉巴大,孙女又跑中州读书去了。
丁根生那肯定是不肯供的, 丁老头就养鸡,捡菌子换钱, 一角一块的给孙女凑生活费,赶集的时候还给孙女扯了块花布。
他年纪大了, 眼睛不成,儿子又不让他开灯, 每天那半边房子都黑洞洞的, 也不知道老头怎么过下来的。
那床花被子, 还是赵奶奶的儿媳妇,趁着农闲的时候挤出功夫替他缝的,他说了,要留给孙女回来盖。
这俩公母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时两边分开过,大过年的炖只鸡, 自己把肉吃了不说,还得把原汤也喝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