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by折春藏梦
折春藏梦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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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觉得生坟盖在乱葬岗里,更不吉利,慢慢就弃用了。
郁久霏在本子上写下这些内容,听得她非常不适:“后来呢?”
刚才湛苗说生坟已经是他奶奶辈往前数几十年的事情,肯定后来还有其他变化。
湛苗敲着脑袋,艰难回想:“后来就到我奶奶那一辈,那时候大家都有饭吃了,就不再需要盖生坟,但还是有一些尸体不知道怎么办,就丢到乱葬岗那边,我印象中,奶奶好像说过谁家的媳妇被打死了、浸猪笼了,最后就丢到那边去,啊对了,还有女孩儿。”
不少地方都有扔女婴的习俗,郁久霏想起那些新闻,艰难开口:“是把不想要的女婴丢过去?为了能生儿子?”
“还有塞罐子里做了法再丢出去的,我奶奶说哪家的小孙女,刚出生就被撕成了五段,分别装进罐子里,丢在了乱葬岗五个地方,意思是,后面的女婴再来,就会被五马分尸,最好能吓得女婴不来投胎。”湛苗说着自己都觉得恶心,干呕了好几下。
小时候听故事只觉得奶奶在说恐怖故事,哄孩子睡觉的,长大了才知道,奶奶说的其实都是真人真事,每一次想起来,便都觉得令人作呕又害怕。
郁久霏嘴巴张张合合,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求助地看向沈西聆。
沈西聆听得也有些不适,不过他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把话题给续了下去:“那后来是不是村长上任,就没人丢女婴了?”
结果湛苗还摇了摇头:“不是,村长上任之前,大概是我出生前后吧,具体哪一年我也不清楚,村里真的没什么女婴了,但这时候大家又发现,村里的男人娶不上媳妇儿了,到我上小学的时候,村里有的人还到处跑着找老婆,差不多那时候开始,就没人丢女婴了。”
每一次来湛苗这问消息,总能听到许多让郁久霏三观碎裂的话,她艰难把自己的三观拼回来:“我记得,村里人每家留着一个女儿是为了将来可以给儿子换媳妇儿,所以……他们不丢女婴,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就是这样的,他们或许也觉得自己杀的女婴太多了,就不再去乱葬岗,村里有女婴的话就留下来养大,将来可以互相换一下女儿,或者到附近的村子换,乱葬岗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没人去管的,新任村长……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湛苗最后不是很确定地说。
他这么说是自己没见村长提起过,不确定是自己躲了好几年,无法判断村长这几年有没有去乱葬岗查看。
郁久霏就需要他这个消息,立马记下来:“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知道这个乱葬大概在什么地方吗?我们想去看看,对了,还有祖坟,我也想去看看,那边或许有其他线索。”
一向愿意给消息的湛苗这次忽然沉默了好半晌,在郁久霏看过来后才说:“我不知道你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所以我想问,你们是村长请来的节目组吧?专门为了调查村里人失踪的事,你们是要帮村长解决这个事情吗?”
之前湛苗始终没问,郁久霏还以为他知道这其中有湛杰的手笔,成竹在胸,干脆就不问了,没想到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郁久霏转了下笔:“怎么说呢,我们确实是为了调查失踪的原因才被请过来的,但我们听到这样的事情,也很难无动于衷,我们知道村里很多人都该死,可是……你不觉得,如果我们查到了失踪的真相,那村长他们在做的事,也会暴露出来吗?”
湛苗听不懂,他直接摇头:“我不明白,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想你跟我发誓,你不会破坏堂哥的计划,不,你们都发誓。”
副本里任何一个誓言都可能被副本boss应誓,尽管湛苗只是出于一个普通村民希望得到的保证,这话还是激起了郁久霏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以发誓,我们不会破坏湛杰的计划,”郁久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也可以告诉你,湛杰的计划,没有人可以破坏,它既然开始了,就会走到底。”
湛苗听不明白,不过他不用太明白,知道这个计划可以正常走完就可以了。
之后湛苗给郁久霏描述了祖坟跟乱葬岗的地点,前者的位置很好认,不知道的话可以在白天问问其他人,都会说的,至于后者,那就不确定了。
对此,湛苗很是抱歉:“我知道的地址是听奶奶说的,其实不算特别确定,因为现在没人会去,四叔四婶他们逃命的时候都没想到可以到那边去躲一躲,真的没什么人知道具体位置了。”
没办法,郁久霏只能按照湛苗说的方向亲自跑一趟,好在没有导演跟随,她可以使用翅膀。
飞了一圈,入目都是雨水跟长得非常潦草的树木,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里是乱葬岗。
快天亮的时候郁久霏停在一棵大树上,跟半空中的楼十一与沈西聆吼:“不行啊,我们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虽然话不好听,但尸体那么好的肥料,很容易长出一片新的林子出来,雨这么大,我们光在天上飞根本无法确认到底哪里有尸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尸体上长了树也是好事,不会被常年雨水冲得七零八落,那样更无法准确找到乱葬岗的位置。
沈西聆跟着看了眼时间,落到郁久霏身边:“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了,要不你先回去带着导演去祖坟那边看看,我跟楼十一继续找,既然湛苗的奶奶提到这边,肯定就在这边,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
总比地毯式搜索整块地图强。
郁久霏只能同意:“也行,导演这么盯着,我也不好一直不在村里,今天我就先去祖坟,对了,我要是发生意外的话,你们能感知到吧?”
“我能,我留了一部分本体在你手机里。”楼十一忽然飘过来说。
这时郁久霏想起第一个副本要带楼十一出来的时候让他把数据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中,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吃过药后做出的决定都太管用了,靠谱得不行。
郁久霏拍拍自己的内袋:“那就没问题了,我会努力在村长手下活到你们回来的!”
以郁久霏现在好几万的积分来说,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只要她不骚。
不知道为什么,楼十一跟沈西聆目送郁久霏离开,都有种“送儿千里母担忧”的忧愁感。
等看不见郁久霏后,沈西聆幽幽问:“她会好好活着的吧?”
楼十一很难回答这个问题:“那边没什么特殊剧情物品的话,活着肯定没问题……应该吧?”
另一边的郁久霏没了手上总是刺挠刺挠的手链,还有些不习惯,毕竟楼十一是不规则的晶片体,戴在手上其实非常硌得慌,得亏两人磨合的副本是末日地图,不然郁久霏肯定忍不住一天摘八百次。
经过必须戴着的末日地图后,郁久霏倒是进副本就得有手上那种刺挠的触感,仿佛有种稳稳的安心。
郁久霏踩着天亮第一缕光回到村子,跟其他玩家慢慢到集合点。
上一个地图有晚餐集会,结果玩家们都不想去,这次没有集会了,玩家们反倒自发在早上回来交换消息。
玩家们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村里的男人们连夜干活,都耗在宗祠那边了,甚至没人发现副村长不见了,村长带着人跑上跑下,有人看到他离开了宗祠,却没有回村子,而是去了一趟山神庙。
至于村长在山神庙里做什么,玩家们没看出来,感觉他就是进去绕了一圈,然后出来,像是在查看庙里有没有收拾妥当。
副村长失踪的事玩家们都知道,昨天郁久霏也说要想想是否有别的线索,所以众人在说完后,就看向了郁久霏。
神神鬼鬼的事不能在镜头前说,郁久霏试图用意会的方式让他们理解。
“昨天我想了下,人就算失踪了,也肯定会先把人安放在什么地方,你们想啊,之前很多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祭拜当天,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前,人肯定没死,我就想,会不会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是人不会去的。”郁久霏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好在玩家们不算蠢,听到“人不会去”的地方,瞬间明白,人不去,当然是鬼去。
郁久霏揉着自己的眼皮,接着说:“然后呢,我就想去祖坟看看,如果祖坟没有,那只能找一下其他的坟地,这种地方村里人都不太喜欢,肯定不去嘛。”
言下之意是让玩家们找除了祖坟之外的坟地,不管是村里自建坟还是乱葬岗,都可以试着找一下。
拿到第一手信息,郁久霏跟玩家们再次互相组队,看守村民的继续看守,想去找乱葬岗的找乱葬岗,想去祖坟看看的就去祖坟。
正准备出发呢,导演忽然跑到门口说:“等一下,你们要去祖坟的话,得先跟村长请示。”
郁久霏愣了一下,回头:“村里还有这个规矩?”
“我刚想起来的,”导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防水手机,“没错,是有这个规则,原本宗祠也是需要向村长请示的,但因为某些雷公不懂事,现在那成了开放区域,现在还有两个地方是重要区域不能随意进出,山神庙跟祖坟,你们想去的话,就一定要跟村长申请。”
这甚至不像在火车站里进入档案室,在火车站条件还放宽一点,只要带上导演跟摄影师就可以了,这里居然还要先跟村长请示。
有个男玩家脾气不好,直接怼:“那要是村长不同意,我们就一直不能进去看吗?我们这还能不能做任务了?”
导演无动于衷:“这就是副本地图的规则,你们要是解决不了,最终就无法通关,你们是来过副本的,得遵守游戏规则。”
北头村的雨一直下,下得人情绪压抑,天气又冷,村子里还出现各种让人难以接受的畜生事,玩家们其实都身心俱疲,现在难得郁久霏想到了一点线索,还加限制,玩家们多少有点情绪。
郁久霏叹了口气,从中劝和:“算了,今天我们就先去问问村长,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线索是郁久霏找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玩家们只能把这口气给吞回去,沉默地离开集会院子,三三两两去做自己的事。
落在最后的郁久霏想了想,还是回去找导演:“晚上没人拍摄的时候,我们可以偷偷去吗?”
“这种问题不要问导演,我难道还能给你一个胡来的答案吗?”导演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起来,今天你怎么就自己一个?那俩不怕你半路被人打死?”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谢谢。”郁久霏明白过来,没人拍摄的时候,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继续往前走。
导演跟上:“我问你话呢,你还真打算自己去找村长啊?”
郁久霏微微颔首:“对啊,我也只是侥幸有他们陪着一起过副本,没有他们,我也得一个人过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导演冷笑一声:“没有他们,你都不知道在这个副本里死几次了。”
聊天分心,一个不注意已经距离其他玩家很远了,郁久霏忽然停下脚步:“导演啊,我是不是没有详细跟你说过,我前面两个副本怎么过关的?”
这么一说,导演想起来自己听的都是沈西聆的二次转述,并不是郁久霏口中说出的第一视角,他顿时有些不安:“我听沈西聆说过的,你炸掉了楼十一的医院实验室,还炸掉了沈西聆的丧尸基地,啧啧啧,要不是难度等级低,你还不能活着到我这副本。”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会这么做,其实是我的病友教的呢?”郁久霏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看起来就像个资深的精神病。
“……草。”导演思维有一瞬间的卡顿,他尝试分析郁久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郁久霏走过去拍拍导演的肩:“别想了,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以后我介绍我的病友给你认识啊,他们说话可有趣了,没有他们,我肯定无法通过他俩的副本。”
看着郁久霏脸上很开心的表情,导演有点不适,但他难以描述这种不适的感觉。
见导演不哔哔了,郁久霏转身跑起来,追上其他玩家,跟着去宗祠附近找村长,今天比较幸运,他们到的时候村长刚好在,在为明天提前过来准备的人家搭棚子。
郁久霏带着两个高大的男玩家走到村长面前,努力微笑:“村长好啊,吃了没?”
村长并不想跟低贱的女人说话,直接看向郁久霏身后的一个男玩家:“请问有什么事吗?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不用让女人来。”
男玩家脸扭曲了一瞬,直接说:“我们听郁小姐的。”
没办法,村长只能放一点余光到郁久霏身上,眼里的厌烦跟不耐都溢出来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经过我们两天的努力调查,我们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祖坟上,村子不宁,必定是有人影响了祖坟的风水,对于这个人,村长您有什么头绪吗?”郁久霏真诚又温柔地发问。

村长有没有头绪玩家们不知道,反正郁久霏看起来蛮有头绪的。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村长不知道应该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否认起:“祖坟、头绪……”
郁久霏等他把关键词都念一遍后继续说:“对,我们经过调查觉得祖坟的风水被某个人破坏了,需要看一下祖坟。”
“瞎说!”村长气得直接跳起来,抬手指着郁久霏,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欸欸欸,您别生气啊,我们可不是瞎说,您想啊,这村子每次死的人都刚刚好的,初一十五一个,这要不是分水有问题,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杀人犯啊?杀人犯可不是二十年杀一个,是一个月杀两个啊。”郁久霏语气夸张地掰手指数。
村长手抖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阴鸷地盯着郁久霏一会儿:“祖坟是我们村里跟宗祠一样重要的地方,你们不能去。”
这个回答算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旁边的玩家用眼神询问郁久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郁久霏沉吟半晌,想跟村长多交流一点:“有你们陪着也不行吗?毕竟根据我的研究来看,村里的问题应该就是出在祖坟那,鄙人不才,对风水有点研究。”
越迷信的村子越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算命的机会,不管男女,相信的话总会态度好一点,是以落后地方一般不会动神婆跟坤道,不过也有根本不管不顾的人,见着女的就想发疯。
跟在村长后面的村民听郁久霏文绉绉地说风水,有点心动,便想跟村长要不听听。
结果村长直接抬起手就冲着郁久霏过去,被男玩家拦下后打骂:“贱人你懂什么!风水的事也是你能说的?我看,让你们过来才是破坏村子的风水!村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是你们来了宗祠才塌了!”
“村长,有的事情啊,不可以不信的,”郁久霏老神在在地从男玩家身后走出来,“比如说,宗祠到底是因为什么塌的,您心里得有点数,当然,我们这是非常科学的节目组啊,风水这个东西,它可以算是一种建筑学,很讲究的,您不懂的话,应该去了解,而不是像井底的青蛙一样,只会呱呱叫。”
杀了那么多人的村长根本不在乎神神鬼鬼的威胁,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杀谁都可以,当即笑起来,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盯着郁久霏:“呵呵呵……如果真是风水有问题,我们可以自己请道士,你们,就不用去了。”
郁久霏好说歹说了半小时,都没说动村长带他们去祖坟,顶多可以留在宗祠附近看他们如何重建。
村民的情绪不是很高,在村长的监督下工作,像古时候服徭役的白姓一般,明明天下着雨还那么冷,却少有可以休息的时间——十五祭拜就在眼前,楼十一又几乎把整个无人村夷为平地,不赶着干活根本来不及。
快中午的时候胡倩倩从附近的小坡上跳过来,勉强在郁久霏身边站稳:“郁小姐,我们这一早上没有任何发现,他们让我来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有今晚要不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不过那意思很明白,是在问晚上要不要等节目组不拍摄后组队跑一趟祖坟。
郁久霏其实在等楼十一跟沈西聆的消息,便回答:“我等晚上再决定吧,今天是十三,明天十四就要为祭拜做准备,后天就该出现死人,这期间村长说不定有什么动作。”
得到郁久霏回答的胡倩倩乖巧地应了声,把消息传达给其他人,他们不像郁久霏这么随心所欲还聪明,需要提前合计一下今晚谁去祖坟。
这一整天,村长都在宗祠附近,没有再去山神庙的意思,似乎是觉得跟来的玩家跟节目组工作人员太多了,不好动作,干脆在宗祠当监工,省得被发现山神庙有问题。
干活的村民是五个小时一换,下午五点的时候村里换了一批男人过来,原先干活的男人就回村里休息。
正巧在交班人多的时候,郁久霏在手机收到了楼十一的消息,说是找到了一片乱葬岗,确定就是他们找的地方。
导演还要再拍一阵子,差不多到晚上七八点,不好当着他的面离开,郁久霏就直接在手机上回楼十一的消息,问他怎么这么确定。
随后楼十一发来了一张高空俯视的照片,还贴心地标上了方向。
照片中的内容看起来非常像一个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盆地,只是其中林立有砖块石板,放大了还可以看见一些石板上的红字,都写的某某氏。
有墓碑,差不多就可以证明楼十一跟沈西聆没找错,乱葬岗内具体什么情况还得郁久霏亲眼去看看。
乱葬岗的位置有点远,沈西聆回来了一趟给郁久霏带路,不是楼十一回来通知是因为他跟郁久霏之间可以远程联系,在郁久霏赶路期间乱葬岗有什么异动,他可以立马说给郁久霏听。
沈西聆回来的时间刚好,是导演跟节目组下班结束拍摄的时候,导演凉凉地看了眼沈西聆,沉默地走了,没多说什么。
“今天导演的态度好像缓和不少。”沈西聆惊奇地目送导演离开,之前几次导演嘴上总得骂骂咧咧几句。
“哦,可能是因为他接受了我的贿赂。”郁久霏若有所思地说。
闻言,沈西聆更好奇了:“贿赂?你拿什么贿赂副本boss啊?”
郁久霏想了想:“我说可以介绍我的病友给他认识,还告诉他,之前两个副本我能通关,全靠我那些神奇的病友,我的病友那么好,你们boss应该都很喜欢。”
沈西聆深深看了郁久霏一眼,暗忖:这哪里是贿赂,这简直是威胁啊。
不过郁久霏脑回路不正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特别自己的病友,不许别人说她的病友跟医生不好,沈西聆不会在这种地方触她霉头,只当自己没听见,微笑回应。
两人没在宗祠这待多久,等节目组的人走完立马出发去楼十一那边,路上沈西聆跟郁久霏说,乱葬岗的位置跟湛苗描述得稍微有点距离。
“是不在一个方向的意思?”郁久霏展开翅膀跟在沈西聆身后问。
“不算吧,我跟楼十一从他说的位置一直扩大范围找,最后在地图边缘找到的,那个位置年轻人走都很费劲,估计就是足够远和偏僻才被村里人当成乱葬岗。”沈西聆随口解释。
等到了地方郁久霏才明白“地图边缘”是什么意思。
很早之前郁久霏就知道副本地图有边界,不过每个副本按照剧情设定来决定地图到底有多大,边缘又具体可以定在什么位置,像第一个副本是医院内,第二个副本就以三个boss人格为中心扩展。
而目前这个副本的地图是火车站跟北头村,按照剧情的设定,北头村地图囊括北头村、宗祠、山神庙、火车站、小学之间连线拼起来的大块地图,乱葬岗几乎就在小学跟山神庙连线的中点,附近都是深山老林,看不见路。
早几十年还有人去丢尸体的时候估计有路可走,然而村长上任后没人再去过,路逐渐消失,就连乱葬岗本身,都被野草与灌木丛淹没。
郁久霏跟着沈西聆飞了好一阵才到,远远就看见楼十一身上的蓝光,他在夜间亮得极其显眼。
“楼十一!”郁久霏招呼一声飞过去。
“你们来得有点慢。”楼十一随口一说当回应,到底不是郁久霏这种可以大声在半空中打招呼的人,他要脸。
沈西聆停在楼十一旁边:“我到的时候导演还没走,就等了一会儿,下面这么黑,郁小姐能看清吗?”
在观察乱葬岗的郁久霏听见沈西聆的问题,回道:“没问题,我在商城买个白炽灯,照亮这一片都可以。”
日用品在商城很便宜,说买就可以买,郁久霏直接选了个可以在任何地方固定的白炽灯,商品描述是,就算没有挂钩跟架子,无论玩家在什么地方松手,灯都会在原地固定,相当方便好用。
买完之后郁久霏立马将白炽灯举到半空中松开手,灯居然真的没掉下去,这已经不是好用的程度了,简直可以说是神器。
将白炽灯固定一个点位保证它能照明整个乱葬岗,郁久霏飞到楼十一与沈西聆面前:“对了,你们有找到副村长吗?”
说到正事,沈西聆直接说:“比起副村长,我先给你说一下这个乱葬岗,之前在火车站,文忆就表现一定的玄学技能,但是当时我们都没看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而下面这个乱葬岗,根据我跟楼十一的研究,觉得这应该是个祭坛。”
“祭坛?这个有什么用啊?”郁久霏有些茫然,她玄学知识不算很多,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说是祭坛也不太准确,我简单给你解释这个乱葬岗的功用,大概就是这个地方死的人太多了,阴气非常重,有人把乱葬岗设计成了一个怨气集中箱,当某个魂魄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把对方最恨的人找过来,所以看起来就想在北头村失踪了。”沈西聆说的时候,楼十一就在旁边加图解。
郁久霏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就是文忆在北头村附近找到了这样一个比山神庙怨气重、尸体多的地方,找到之后跟湛杰用了特殊的办法,让乱葬岗里的怨气越来越重。
当某个鬼在乱葬岗的环境中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选择一个自己最恨的人吸过来,活人被吸过来会代替鬼魂的位置,原鬼魂的怨气消失离开乱葬岗去投胎,活人的魂魄被吃掉后,尸体就丢还给北头村。
至于为什么尸体都死得乱七八糟,其实尸体是在乱葬岗里被动物吃的,乱葬岗做成的祭坛只吃魂魄,不吃人,可山中野兽多,一个大活人躺在那,不可能不吃。
“可是时间不对啊,湛苗说这个乱葬岗在二十年前左右就停用了,因为发现女婴不够,无法给儿子孙子娶媳妇,慢慢就停了丢弃的行为,那这个乱葬岗里的鬼魂,应该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鬼了,他们的仇人还有几个活着的?”郁久霏十分不解。
“不,这个祭坛还有吸引附近魂魄的作用,你之前说希望找到整个村子的鬼魂来问问要不要原谅村长,但我跟楼十一平时走动并没有发现任何鬼魂,之前我们以为死的小孩儿跟女孩子心善,死了也正常投胎,现在才发现,不是投胎了,是都被吸引来这了。”沈西聆无奈地解释。
北头村的秘密相较于火车站来说,其实非常简单,找到乱葬岗,一切问题就都有了解释。
那些鬼魂一直都只是在挑选自己最恨的人,可偏偏就这么奇怪,他们恨把自己送上死路的人,而不是村长这个罪魁祸首。
郁久霏听说过这个心理,大概就是关系越亲密的人背叛,就越恨。
村长对很多被送去山神庙的死者来说,就是一个做中间生意的,真正让他们送死的,其实是家长或者长辈,人都会向往毫无条件的亲密关系,与生俱来的亲情让死者们信赖,因为信赖,所以死后就越恨自己的亲人,恨他们把自己送进山神庙。
打个比方就是,遇上一场危机的时候,萍水相逢的人把自己推出去,顶多说一声倒霉,但如果是亲近的人推,那就算不拉对方一起死,日后也会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对方死了还得去坟头吐口水。
不认识的人动手,叫人之常情;亲近的人动手,叫背叛。
没有人会轻易放下背叛,再深的感情,都不可以,哪怕是郁久霏这样的圣母病,她可以一次次被背叛,也不会再交予感情,圣母只是有病,不是受虐狂。
郁久霏听后长长叹息一声:“哎……对了,还有个问题,一号你刚才说祭坛会让怨气最重的鬼魂吸来自己最恨的人,那文忆是怎么精准做到每次死者的身份都是一个轮回的呢?”
每次的死者都非常标准地是跟湛杰有关的人、村里重要任务、村干部跟族老,顺序都不会变,总不能是祭坛有灵智,轮到谁就让谁的怨气最重吧?
楼十一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记录一遍祭坛内鬼魂的数量跟怨气值,发现这个祭坛是人为控制的。”
“人为控制?”郁久霏已经傻了,“可是你不是说这边根本没人来过吗?”
“只是人为控制,不代表必须亲自到场,我怀疑文忆手中有什么东西,可以远程输入一些信息,让祭坛里的鬼魂按照她的想法来积累怨气,所以每次死的人都刚好是一批一批的。”楼十一直接把表格发给了郁久霏,免得她不信。
郁久霏收到表格后在雨衣下查看,那怨气值真不真实不知道,她只是在想,楼十一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可是这就涉及到了其他问题:文忆怎么办到的?如果不是文忆亲自控制,又是谁在控制这些鬼魂的怨气呢?
粗略看完表格,郁久霏从雨衣里抬起头,表情十分茫然:“如果真相是这个,我这回的瞎话可要怎么编啊?”
上一个火车站好歹真的是火车站工作人员动手杀的人,这次北头村里的死者,按照法医标准来定义的话,确实都死在野兽口中,根本没办法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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