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by折春藏梦
折春藏梦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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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西聆说得很有道理,郁久霏无法反驳,干脆蹲下来跟他一起收拾院子里的各种尸体。
收拾到一半,郁久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我们就这么挖出来了,难道不应该报警吗?”
闻言,沈西聆抬头沉默地看她一会儿,说:“你是黑户。”
作为一个黑户,如果报警,第一个被抓的反而是郁久霏。
郁久霏不说话了,想着先攒起来,等自己跟城主接触了,再想办法报警。
在拼合尸块的过程中,郁久霏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说起来,为什么每具尸体都缺少一部分骨头啊?”
最新的几具尸体里,是缺少了手掌跟脚掌的骨头,一般来说,碎尸案往往把骨头以大小分开,因为大骨头难以处理,小骨头可以冲进下水道假装普通的骨头,运气好一点,甚至不会被滤网隔住。
沈西聆观察了一遍地上的尸体,皱起眉头:“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些尸体分一分。”
地上的尸体可以有各种分类方式,沈西聆在研究后决定按照死亡时间来分,每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可以体现在骨头上,死亡时间间隔太大的尸体,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杀的。
在做出分类后,原本的残缺忽然明显起来,最早死亡的尸体,没有头,接着是脊椎骨,再到各种不同的部位,总之,每一个时间段内死亡失去的尸体部位,都是相同的。
郁久霏拿着本子记录沈西聆做出的分类,蹲在门边若有所思:“这会不会跟店主说的,城主无处不在有关呢?”
总不能所有杀人犯都在同一个时间处理尸体的时候,想到要丢弃相同的部位吧?
楼十一飘到郁久霏身边,看了眼她的记录,说:“这么一看,倒像是城主在收集身体部位,或许真是个被碎尸的,死后当了城主,就一直努力收集肢体,想给自己拼个新身体?”
“按照你这个说法,杀戮都市每天都有新鲜尸体,那它是一天换一个新模样吗?”沈西聆实时吐槽。
“别的不说,这样怪时髦的?”郁久霏小声嘀咕。
每天换一个新模样,确实时髦。
沈西聆无语地看着她:“别吐槽了,想想怎么回事吧。”
郁久霏翻过本子新一页:“说起来,你们不是说自己进入城内后可以感应到城主的存在吗?怎么进来这么久了,好像一直没见你们提到啊?”
昨晚努力进来,就是为了找城主,结果进来后,三个人都对城主这个东西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迷茫。
楼十一如实说:“我一开始没确定,听了那个店主的说法感觉有点……怎么说呢,我确实没扫描到属于城主的存在,但是作为boss之间的联系,我又觉得它就在城里。”
“我也有差不多的感觉,”沈西聆忽然开口,“说实话,我们自从进了杀戮都市,我就觉得它在看着我们,但是想要找具体的位置,又不太确定。”
模糊的感知,跟那几本书上写得一模一样,郁久霏想了想,放下本子,从背包里拿出其中一本民俗传说,再一次翻到作者描写城主的部分。
书上写,“城主每时每刻都看着我们,它赋予我们勇气与安宁,我们洒落的鲜血与血肉,都将成为奉献城主的、最好的祭品”。
这种仿佛喝大了写出来的文字描述,跟正文饱含逻辑与细节的内容房不是一个人写的,难以让人理解,城主到底是什么。
郁久霏手指轻轻点在书页上,忽然开口问:“城主……会是杀戮都市吗?”
如果城主的本体是杀戮都市,那确实也可以说无处不在,埋葬的尸体被当成是它的祭品。
楼十一伸出晶片小手,双手抱胸:“也有可能,听说有的boss就是副本地图本身,所以有些地图的起名与记录都是非常特殊的,因此,会出现地图跟boss一个名字的情况。”
沈西聆用锄头支撑着身体,有些疑惑:“可是,城主有代号啊,就像是导演一样,它一直被称为城主,跟杀戮都市,不算一个名字吧?”
把这些疑点都记录在本子上之后,郁久霏歪头看了会儿:“说起来……我们这样好像……”
“像什么?”楼十一随口问,他作为人工智能,一直都是有对话就回答。
“我们好像在拼命证明一个……不存在的存在,你们看过那种悬疑小说吗?主角知道了一个特殊的存在,然后遇见了各种事情,都是在努力证明这个东西的存在,并且试图找到它、解决它,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郁久霏疑惑地摊手。
沈西聆慈爱地看着她:“可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到城主啊,不然你就要死在这了。”
现实打击一切幻想,不管郁久霏觉得这个事情多不对劲,只要她还想通关,就得让城主给她下特殊的赦令,人家可以控制副本,就是能为所欲为。
郁久霏委屈地抱紧自己,思来想去,想起一个人,不,是一批人:“说起来,神父先生说过,大部分修女是从杀戮都市里借来的,那说明,杀戮都市中,有人的信仰不是城主,证明城主并不是无处不在的,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仰破灭呢?”

第140章治疗第一百四十步
楼十一和沈西聆被说服了,他们暂时不确定城主到底在哪里,只能听郁久霏指挥,毕竟她不是正常人,说不定真能把城主诈出来。
还没到郁久霏的睡觉时间,她赶紧跟沈西聆收拾一通,给地上的尸体分别在院子里挖坑安葬,没有不知道他们是谁,无法立碑,至少给他们的尸骨裹上了防水袋,如果来得及,报警后警方来查,至少可以再做一次更详细的尸检。
破旧的城中村里,郁久霏只跟房东和店主说过话,可以推断他们是愿意提供一些信息的,于是她又分别去找了两人,询问教堂的事。
房东刚好在附近,听说郁久霏问教堂,还有些疑惑:“郁小姐你想找教堂是为什么呢?”
“去纪念我某个朋友逝去的青春。”郁久霏说得十分伤感。
“……”房东欲言又止,将求助的视线转到旁边的沈西聆身上。
沈西聆沉默一会儿:“她的意思是……我们从前的朋友是个神父后来他不信上帝了但是我们现在依旧想去教堂怀念一下他充满神性光辉的过往。”
等沈西聆说完毫无停顿的解释,房东已经在后悔自己把房子租给他们,有时候吧,房子租给潜在杀人犯好像比租给几个精神病强点。
最终为了不得罪看似精神病晚期的两人,房东如实告知,杀戮都市的教堂,跟其他地方是不太一样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进入某个新区域,都会进行一定的本土化改变,而在杀戮都市里,教堂出现了两种派系,一种是原本的教堂,以上帝救世为主,另外一种,就是武力修女。
后者在杀戮都市属于可雇佣组织人员,如果有自己杀不掉的人,可以去找这种教堂下单,教堂会派出修女帮忙干掉目标,这种生意在杀戮都市很常见,主打的一个物理救世。
两种教义在杀戮都市里争了许久,还起了几次纷争,后来城主下令,在教堂之上,多加了教会,同时承认两种教堂的身份,不过两个教堂都要受教会管辖。
就算有了教会在中间调和,两个教堂依旧没少发生摩擦,找教堂的时候,最好不要认错了,不然会出现被修女追杀的情况。
房东说完,还找了两种教堂的标志给郁久霏看。
普通修女的教堂标志就是普通的十字架加耶稣死亡雕像,他们主修魔法,是真的可以靠圣水、圣经、十字架超度恶人;武力修女的教堂标志则是十字架尾端是一把利剑,其他地方跟普通教堂的十字架没什么不同,这种十字架倒过来可以当武器用。
两种教堂的教义不太一样,观念差距也体现在十字架上,一般来说通过十字架分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郁久霏把两个图标都简单画在了本子上,又产生了新的疑问:“等等,刚才房东你说,两个教堂吵得厉害,城主就下令建立教会,可是……城主不是一种无处不在又不存在的传说吗?”
一个传说怎么下命令呢?
房东听着郁久霏的描述,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是去找人打听过了吧?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啦,因为我们每个居住在杀戮都市里的人都没见过城主,加上平时生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城主是在注视着自己,就渐渐流传出了这样的说法,但城主就是城主,他当然得管理杀戮都市啊。”
在房东看来,是城主让这样的流言出现,主要是增加城主的神秘感,方便管理杀戮都市,城主肯定还是个人,至于每个人都觉得城主在注视着自己,那应该是信仰问题。
就像信徒也觉得上帝在注视每个人一样,如果信徒不觉得上帝看见自己了,那他肯定就不信上帝了呀。
郁久霏若有所思:“可我们道教就不讲究神的注视诶,我们修心的。”
“……”房东沉默一会儿,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就是打个比方,也有不信仰城主的人,就像我这样,只会觉得城主在玩一种很老套的手段。”
“原来如此,你说得好有道理!”郁久霏恍然大悟,真诚地向房东表示感谢。
见郁久霏终于要走了,房东友善地建议郁久霏再去买一份地图,杀戮都市除了常用的平面地图外,还有一种特地标明各大组织机构的地图,这种地图就会写明教堂的点位,并且有注释。
郁久霏眼睛一亮,这份地图对现在的她来说,相当有用,毕竟楼十一只是扫描了地图出来,对杀戮都市的风俗不算了解,以防理解错一些书面描述,还是买专业的地图更好。
再一次对房东表示感谢,并且送了一些食物作为谢礼后,郁久霏跟沈西聆去往之前的书店,刚好可以在那买一份新地图。
鉴于沈西聆早上说了郁久霏是个社恐,两人在去的路上商量了一下要问的问题,由沈西聆问,郁久霏去买地图,希望这次进去不要再看到店主擦裁纸刀了。
书店距离出租房有些远,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城中村里的店倒是关门很早,偶尔几家店开着,也是买食物、杂货之类的,可堂食的店倒是一个没开,估计怕晚上砍到自己店里影响第二天开店。
幸运的是,书店没关门,只是这次,店主在柜台后拎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在给剪刀上油。
郁久霏站在马路对面踟蹰了一下,有些担心自己过去会忍不住跟店主起冲突。
就在这时,楼十一说:“放心去吧,这会儿他店里没尸体,擦剪刀估计是为下一场准备的,这个城市里的人,基本人手一件趁手武器,保养一下很正常。”
这个理由说服了郁久霏,她勉强点头,跟着沈西聆往里走。
店主还记得这对“兄妹”,笑着说:“哟,两位晚上好,又过来买书吗?”
郁久霏记得自己的人设,点头都没有,径直去找地图,沈西聆笑着走到柜台前,回道:“没有,我们是被房东推荐了一种地图,过来找一下,避免发生没必要的冲突。”
闻言,店主顿时明白了:“这个啊,确实需要,新人过来如果想四处走动的,还是买一份了解一下比较好,就在地图架子最上面三层,有图解版、详解版、图书版、全地图版,我比较推荐这几个,有图看起来会容易记忆一点。”
有了店主的话,郁久霏很顺利找到了对应的地图,打开后发现确实跟平面地图不太一样,这个地图主要是标注了每个组织的势力范围和各种标识。
详解版本里还有各种分析,带新闻采访,尽量用最简单的文字把各大组织势力描述明白。
郁久霏现在只从房东那对教堂教会有了点了解,于是直接翻到这部分,发现跟房东说得差不多,在详解里,还附上了城主当时下的文件照片,落款处却不是名字或者印章,而是一个图标。
图标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衍生而来的,不规则的多边形图案组合在一起,就是城主的标识。
关于城主的部分只有这一份文件,其他都是在说教堂相关内容,还有具体地点,详解的最后附赠温馨提示,说如果有其他信仰,建议不要进出教堂的势力范围,就算是想找人下单,也尽量找其他组织,避免出现因为信仰不和,修女反过来把下单人给打死的情况。
出书者写得委婉,不过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郁久霏粗略对比了几份地图,选择详解版和全地图平面版,前者是为了了解组织势力,后者是为了跟平面地图对应上。
去跟店主付款的时候,店主说:“小姑娘还挺会选,这两个地图确实是最受欢迎的,买的人也多,因为很详细,所以,你们打算去哪里玩?”
像是在聊天,沈西聆笑着回道:“我们本来是想来问一下店主,教堂怎么走,结果房东听说了,就给我们说了下规则,还推荐地图,现在有地图,就不麻烦店主再跟我们说一遍地点了。”
店主按计算器的手一顿:“去教堂啊?你们是准备去做礼拜还是去下单啊?”
说到这个,沈西聆就想起了郁久霏对房东胡诌的话,为了前后一致,他微笑着将那句诡异的话复述一遍:“我们从前的朋友是个神父后来他不信上帝了但是我们现在依旧想去教堂怀念一下他充满神性光辉的过往,主要是纪念一下彼此逝去的青春。”
一长串描述,郁久霏默默偏头看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表情,坚持没笑出来,她没想到,沈西聆说理由居然还一字不差,都不修饰一下的。
店主脸上逐渐浮现了跟房东一样的表情,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他欲言又止:“挺、挺好的,为了朋友。”
郁久霏低下头付钱,脸都要憋抽搐了。
大概沈西聆也觉得丢人,赶紧跳过这个话题:“所以,看在我们买了两次东西的份上,小哥你对教堂那边,有什么了解吗?我们听了房东说,感觉过去可能不会很顺利。”
刚听到那么炸裂的信息,店主很想说顺利就有鬼了,不过好歹是开门做生意的,他尽量友好地说:“我的建议是,能不去就不去吧,他们那的修女,裙子撩起来全是武器,况且,纪念这东西,当然是朋友在场才比较好,你们朋友又不在,不如就下次吧。”
沈西聆低头看了眼郁久霏,说:“这个没关系的,我是想问问,城主下令这个事情,你了解得多吗?”
说到城主,店主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这两人就是为了城主来的,思索半晌,摇头:“我不是教堂的信徒,所以没关注过,差不多更新地图的时候才知道城主下令了,但是也不奇怪,城主虽然好像不存在,但政策啊、指令啊,一直都有,所以才说,我们觉得城主无处不在嘛。”
房东跟店主的说法没有太大的出入,两人都是不信教的,也不将城主作为信仰,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城主什么样,与他们毫无关系,平时自然也不关注,要不是还有城主是传说的流言存在,他们可能连城主是不是下过命令都不知道。
从书店离开,郁久霏一边背地图一边往最近的教堂方向走。
沈西聆在旁边看路,偶尔扯着郁久霏身上的毛茸茸拐方向:“郁小姐,你有什么新看法?”
“不太好说,我现在听他们的描述,又觉得城主是个人了。”郁久霏头也不抬,声音纠结又苦恼。
“……你的语言,还是这么直白。”沈西聆觉得郁久霏在骂人,但是没有证据。

郁久霏矜持回答:“毕竟霏霏是个诚实的孩子。”
沈西聆没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太多,城主是个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它能郁久霏通关就行。
城中村西边就有个教堂,看地图上的标志详解,那应该是充满武力修女的地方,或许还有不少男修女。
时间越来越晚,郁久霏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时间,放下地图:“我们没有走错吗?好像变黑了很多。”
从书店出来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多,时间倒也还算早,加上教堂那白天或许要做礼拜,他们目的不明,晚上干这种事情比较好。
可在书店周围还有不少灯光,他们走着走着,居然连路灯都没怎么遇见,仿佛去了荒芜的无人区,在北头村里都没附近这么暗。
沈西聆四下看了看,说:“可能是因为教堂附近不能留人?我记得有些教堂附近都是墓地吧?”
“但是,没有人和标志性的建筑,我们就不知道还有多远啊。”郁久霏摊手,她现在已经连地图都很难看清了,得用自己的手电筒照明。
“楼十一呢?让楼十一指路,这里越不对劲,就越说明我们来对了,必须找到教堂在哪里。”沈西聆当机立断地把问题抛给楼十一。
楼十一飘起来,身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方向没有错的,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到了第三个岔路口再右拐就到了,说起来,这一片附近确实没什么人,但要说是墓地也不像,单纯就是没人。”
闻言,沈西聆皱起眉头:“没有人的话,留着这么大一片空地做什么?郁小姐,地图上有说原因吗?”
郁久霏将光源对准手里的详解版地图:“没有,只说这一大片地方,都是教堂的势力范围,其他组织跟势力都不能无故占用。”
沈西聆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远处一块草地:“按照杀戮都市的习俗,这么大一片地,应该是埋尸体吧?出租房外头那小院子里都埋着那么多尸体呢。”
对此,楼十一说:“这片区域地下没埋那么密集,一般空旷地方有些尸体是很正常的,加上杀戮都市的每日死亡人数推算,地下埋的尸体数量达不到乱葬岗或者集中埋尸地的标准。”
简单来说就是尸体没那么多,从比例上看,在这附近死的人都是意外死亡,而不是专门过来抛尸的。
前方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沈西聆想去挖尸体验证一下楼十一说的话对不对,不过考虑到郁久霏的精神问题,还是谨慎地继续往教堂方向走,这次谨慎很多,郁久霏也提前把几根试管放在了兜里。
遇上危险的时候郁久霏担心自己来不及打开背包取出试管,毕竟人打游戏的时候,一紧张还会误触。
越往前走,越是黑暗,郁久霏的小手电逐渐不太够用,没一会儿就换了当初在北头村买的白炽灯,直接用晾衣杆举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世界。
沈西聆觉得眼睛都要被晃瞎了:“一定要用这个吗?你就没有别的手电筒了?”
“但是这个比较亮呀,有了这个,无论有什么人在黑暗中伺机而动,都会无所遁形!”郁久霏觉得游戏商城的白炽灯还挺好用,价格便宜效果拔群,性价比相当高。
“问题是带着这个,咱们不是跟靶子一样吗?”沈西聆说出自己的担忧。
郁久霏沉默一会儿,温柔反问:“这边伸手不见五指,难道换个小手电筒,我们就不像靶子了吗?大一点,会显得我们声势浩大,就算有人想动手,也得掂量一下。”
沈西聆再一次被说服了,他面对郁久霏的脑回路,经常是觉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中带着点“好像哪里有问题”,不过看在郁久霏总是能逢凶化吉的份上,就不多说什么了。
有了那个照亮范围得用公里算的白炽灯,走在路上都安心许多,底气逐渐充足。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最先被看见的,反而是教堂。
隔着老远的距离,沈西聆想了想,问:“郁小姐,我们已经看到教堂了,不如就换个手电筒吧?这样好像比较失礼。”
“不合适,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要是看见教堂就突然换了小手电,看起来不就是打探消息后准备偷袭吗?得光明正大过去才可以正经跟人家问好。”郁久霏坚持要用白炽灯。
“……”沈西聆扫了眼那刺眼的灯光,叹气,他更担心白炽灯过于扰民,等会儿修女就架狙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沈西聆担忧了一路,时刻准备着带郁久霏跑路,结果两人还真的安稳走到了教堂外,一路都平静得不可思议。
到了教堂外面,再亮着小太阳一样的白炽灯就不礼貌了,郁久霏放下晾衣杆将白炽灯关掉,随后举着晾衣杆去敲门,一副旅人路过的模样。
教堂大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青年的脸,屋内黑暗,看不清对方穿着什么衣服。
郁久霏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对方的着装,嘴上问:“您好,我们想来做一下祷告可以吗?”
青年沉默地凝视两人半晌,说:“晚上不做祷告。”
“不做?为什么?”郁久霏愣住。
“不做就是不做,没有为什么。”青年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准备关上门。
郁久霏赶忙伸出晾衣杆卡住门口:“等等等等,我还想问个问题,你们这除了做祷告,没有别的服务了吗?”
青年管不上门,与郁久霏对视:“有,但不会提供给你。”
没道理忽然就讨人厌了,郁久霏奇怪地指指自己,又回头去看沈西聆,一脸茫然:“到底为什么啊?难道你们这里还有童话的考验规矩?得躺在铺了二十层床垫的床上还被一颗豌豆硌得满身青紫才能进去向上帝做祷告?”
站在郁久霏身后的沈西聆面露疑惑:“这情节有点耳熟。”
郁久霏轻声解释:“童话《豌豆公主》。”
“……”青年跟沈西聆同时沉默了,两人心有灵犀地觉得,世界上果然有些人被关进精神病院都是有原因的。
青年勉强从郁久霏奇怪的脑回路中回神:“教堂没有这种规矩,不让你进来,只是因为,去教堂考验卡牌获得者的修女中,有我。”
听完,郁久霏震惊地后退了一步,被沈西聆眼疾手快地扶住。
当时满教堂都是修女,一群人挤在失去了墙壁的教堂里,每个人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郁久霏,如果不是规则限制,相信当时他们就冲过去跟郁久霏同归于尽了。
郁久霏笑不出来了,她现在终于看清了门后青年的衣着,那分明是一件漆黑的修女服,随后她求助地看向沈西聆,试图让他想想办法。
沈西聆表情严肃,有种“全村的希望”的压力,他思忖半晌,说:“其实,我们就是因为做了这件事,来忏悔的,顺便纪念一下老朋友逝去的信仰。”
忏悔炸了教堂墙壁,纪念神父先生破碎的信仰。
“是的,没错,我们来这的原因就是这个,相信修女……先生,您一定能理解我们的愧疚对不对?”郁久霏瞬间又挺直了腰杆,期待地看向青年。
青年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忽然猛地严肃起来,接着恭敬地转向身后鞠躬,嘴上说:“神父,晚上好。”
漆黑的教堂中忽然出现一点光亮,根据青年的问好声,可以知道来者是该教堂的神父。
过了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神父装的男人举着灯台走出来,慈和地问:“小姐、先生晚上好,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也相信二位的愧疚是真的,上帝会原谅所有愧疚的孩子,教堂随时欢迎每个人的到来,阿门。”
郁久霏双手合十,眼底满是感激:“太好了,非常感谢您的体谅,我们对之前发生的事很是愧疚,同时很抱歉,让我们最好的神父朋友,从此相信了科学,我们想为他祷告,希望他将来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唯物主义战士。”
比着佛教的合十礼,向上帝祈祷,希望前神父成为唯物主义战士,本人却是信道教的。
沈西聆面对这场景,艰难地对神父跟青年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试图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
神父本来还温和地笑着,听郁久霏说到后面,笑容变成了脸上的两块面皮在尽力拉扯。
“先、先……进来吧,总之,有什么话,都可以去跟上帝说,这种事情,由别人转达不太好。”神父说完,做出请的手势,示意郁久霏和沈西聆跟着他进门。
青年安静地推开了教堂大门,整个人隐在门边的黑暗中,仿佛一道无声的影子。
郁久霏谢过老神父,举着晾衣杆进门,得亏教堂的门框高,不然白炽灯就撞上去了。
教堂内晚上可能真的不做祷告,也没有修女在做功课,偌大的教堂内昏暗又安静,如果没有他们的走动,估计连蜡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都能听清。
老神父领着两人走到巨大的十字架前,上面是受难耶稣的雕塑,十字架最下面被做成了剑尖的模样,非常锋利,整个十字架吊在半空中,像一把悬于所有人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不小心就会从天灵盖将人串成烤串。
“来,请您安心祷告,我们不会打扰您的。”老神父双手握住灯台退到一边,站在绝对安全的位置上。
等了好半晌,老神父都不见郁久霏跟沈西聆有动作,渐渐生出不满,再次强调:“二位,可以开始了。”
郁久霏跟沈西聆同时无辜地看向老神父,前者扭捏道:“对不起啊,请问……祷告流程具体是什么样的?按照我们老家的流程,我们应该先沐浴焚香、静心三日、上香祭拜,最后虔诚许愿。”

第142章治疗第一百四十二步
老神父难以保持自己的笑容:“不是你们要给朋友祷告吗?连功课都没做,就想来祷告?”
“初来乍到,不太了解是正常的,而且上帝包容一切,他应该会愿意教导每一个向他祈祷的人,不是说神爱世人吗?如果不是的话……”后面的话郁久霏没说出来,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如果上帝没有像传闻中的那样对每个人都好,那岂不是虚假宣传?一下子神父跟修女还都成了诈骗分子。
面对郁久霏的质疑,老神父死死捏紧手中的灯台,咬着牙根举起了灯台又轻轻放下,最后说:“首先,我们需要对上帝表示感谢,感谢他对信徒做出的一切安排与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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