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
娘,你没事吧?
就是催她开个信,跟‘周到’压根儿就扯不上关系啊。
看来苏卿兰是太紧张了。
一家人和宋成荣都坐到了饭桌旁。
花眠打开信封,慢慢的念道:“成荣兄,来信所问之事,弟已经托人打听清楚。五年前,叛乱发生,老将军的尸体曾在叛乱中被寻。京城来旨,要将老将军尸体接回京城,然而半路遭毁,其中云烟颇乱。弟私下猜测,老将军向来战无遗策,恐怕并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只是证据难寻,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打探,还请成荣兄勿念……”
这一消息让季家人全部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他们当年一家子逃亡,根本没处去打听这些边关的内幕消息,欢喜的是季翰凌居然有可能没有死!
他还活着!
虽然那人并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既然是宋成荣的朋友,他们还是相信他的推断。
季翰凌这人不知道多少次在敌军阵中死里逃生。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苏卿兰眼泪哗哗的直哭,抱着两个小孙子嚎啕大哭:“他没死,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老东西,他怎么就不过来找我呢?他死哪去了呀!不,他没死,他到哪去了?该不会是去外头风流了吧?这老东西真是让人不省心……这么多年,光就我挂念着,他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咱们呢?”
“娘……”梅舒云递着帕子在旁边给她擦眼泪:“说不定公爹也是在找咱们呢,只是没找着。”
就像季灏苦寻多年。
但是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东奔西藏的季家人,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灏那时候若非花眠正好把人带回来,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没、没错,该是这样的。”苏卿兰哭唧唧的点头。
鸿硕鸿文两个小子对爷爷季翰凌就更没有什么概念了,但是被苏卿兰搂在怀中大哭,又看见连自家老爹季灏都红了眼眶,气氛都烘到这里,那他们要是不哭两下是不是也不应景?
于是双胞胎也就被带着大哭起来。
“哇~哇——”
“呜呜呜——”
花眠:“……”
也是大可不必吧?
花眠自己低着个头,假装在看书信上的字,实则却在想着这书信上所说的叛乱。
她原来便猜测过,那京城的皇帝恐怕是故意放纵自家儿子挑起这种事情,好夺了季家的军权。
毕竟电视剧上向来都是这么演的。
皇帝和大臣之间的斗争,为了军权。
她还不曾见过原来跟着季老将军的士兵们,但是宋成荣不是季老将军手底下的兵,却仍然对季翰凌心服口服,无比敬重。
这人可是天子门生,却能为了季老将军骂骗天子。
从信上的措辞也能看得出来,写信人对季翰凌也是多有推崇,敬佩的。
这种种就足以说明,季翰凌季老将军在朝臣心中的分量,更何况那些日夜跟着他的士兵们?
只有更加信任。
如此一来,皇帝警觉,甚至想要动了夺权的心思,也并不难理解。
杀人诛心。
只有往季翰凌身上泼足够恶臭的脏水,在杀了他本人,才能够真正的从各种层面杀了季翰凌!
这也就不难说明,既然京城里都差点把季翰凌的“尸体”带回去,皇帝却还没有给他洗脱清白的缘故。
因为,季灏这些季家的儿子还活着。
如果季老将军没了这些被栽赃的罪名,季灏这些人就有可能会重新夺回季家曾有过的权利。
所谓的通敌叛国。
很大可能上根本就是莫须有的栽赃罪名。
花眠想着这些,只觉得不寒而栗。
若是这一切的确如此,那么皇帝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一家的。
“失态了……”苏卿兰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擦干净眼泪,“让你看了笑话。”
“夫人您这么说实在是折煞我了!”宋成荣连忙说道。
“这个叔叔他为什么也要哭啊?”季鸿文红着眼睛问。
毕竟是他们的爷爷,又不是这个人的。
众人看过去果然发现宋成荣同样是眼睛发红,恐怕是趁着众人没留意,也一起哭过了。
宋成荣:“……”
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拿袖子遮脸。
“小宋,今晚就留下来一块吃个饭吧,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可千万别给我客气!家里别的不多,肉最多了,你想吃啥?只管告诉我!”苏卿兰大气的说道。
“娘,你还是陪着宋大人多聊一会,做饭的事情交给我来便是。”梅舒云说道。
花眠也赶忙说道:“对啊,娘,您在这歇会儿,我和大嫂来。”
她去厨房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有大嫂在,也用不着她帮忙啊。
能够帮忙试吃就行了!
这一点,花眠自认为还是做的不错的,很有些经验。
宋成荣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下来。
他望着季家四兄弟皆是仪表堂堂,容貌俊朗,若是在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千金小姐要挣破了头。可是现如今,却只能沦落在这种偏僻的小城,恐怕还是朝不保夕,时刻防备着被人抓走的恐惧。
宋成荣虽然心痛,却也无可奈。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管辖的地方护着季家一家人。
“夫人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会护着老将军的家人一日,若是哪一天,我去别处任职,只要夫人和几位公子愿意,也都可以随我一同离去。”宋成荣拍着胸口说道。
有了这么一句话,苏卿兰心里就更加将宋成荣当成自己亲侄子一样对待了!
早上,花眠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突然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被什么舔了一下似的,她伸手去推,迷迷糊糊的说道:“旺财乖啊,我还在睡觉呢……”
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
旺财的爪子当然是不可能抓着她的手腕……
花眠瞬间清醒。
睁开眼睛果然就看见季淮修那张俊俏的容颜,正含笑看着她,“把我当狗?还是旺财平时也这么亲你?”
“没有,我做梦了……”花眠默默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相公,你平常不是都起来和二哥他们去练剑的吗?”
季淮修用行动回答了她。
练剑什么的当然比不上陪媳妇儿。
再说了,他们这也算是新婚,二哥没这么不识趣。
花眠一看到季淮修这眼神,就觉得自己腰酸腿软,白日宣淫什么的……还是不太好吧?等下起来晚了估计又要被笑话了。
“等等等等……”花眠推着季淮修的胸口,“我今天答应了要去给人家换药的。”
换药的确是要换药。
但不是为了哪个人,而是为了昨天受伤的小狗糯米。
“晚点去?”季淮修的动作倒是从一开始的野蛮变得轻柔起来,在她颈边亲了一口,“现在也还早。”
“你哪次不是折腾大半天?”花眠没好气的说道,“我迟早死在你床上。”
“……”
季淮修仔细想了下,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很体贴的了,是他小媳妇儿太娇气,轻轻弄一下就喊疼,喊受不了。
可是每次她这么喊,季淮修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
谁让小媳妇儿声音都这么娇娇的,听的他耳朵都酥酥麻麻。
“……那一起死。”
季淮修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花眠:“?”
听听,你这他妈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我还有病人!”花眠伸手掐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然后拧了一把。
“你别激我。”
小媳妇儿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而且两人此时的模样,更像是添了闺房乐趣,季淮修还挺喜欢的。
“季淮修,你这只喂不饱的大尾巴狼!”
“这次不弄这么久了。”
说是不弄那么久,也还是在床上待了大半个时辰。
花眠打着呵欠起床去开医馆,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临近中午的时候,花眠去隔壁要了一碗粉,上面堆的满满的肉片和酸豆角。
“哇,姐姐你太大方了!”这是对她的偏爱吧?
“我瞧你早上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想必是没吃早饭吧?这不就多给你弄点配菜了么。”张桂花笑眯眯的说着。
花眠:“……”
她只是没睡好而已。
这说出来可就太丢人了!
“那我等会儿把碗还给你。”
“不打紧不打紧。”
花眠刚把粉端回医馆,糯米就被人抱了过来。
只不过今天抱着糯米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岁左右的小姑娘,跟家里双胞胎一样大,长得粉雕玉琢,柔软可爱。身上穿着水粉色的绣花袄子,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叮叮当当的长命锁,显然是极受父母喜爱。
昨天的中年男人牵着小女儿,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家女儿非要跟过来,怎么拦也拦不住,实在是麻烦花大夫了。”
“不妨事的。”花眠又转头笑看小姑娘,“能不能先把糯米放下来,让我给它检查一下伤口?给它换个药。”
小姑娘的脸绷得紧紧的,听到花眠的话,乖乖的点了头,又有些不舍得拽住糯米的爪子。
“姐姐,糯米它不会死的对吧?”小姑娘说着清亮的眼睛里便蒙起了一层水雾。
花眠笑容温柔,“当然不会啊,糯米这么乖,再养些日子就能好了。”
“好!”小姑娘甜甜的回答道。
她站到花眠的旁边,想看着如何换药。
中年男人却担心女儿看见这种鲜血模糊的画面不好,便哄着想要把人抱到旁边:“珠珠儿别看这些,看着多吓人啊。”
“我不怕!我要保护糯米!”小姑娘却不肯离开,拼命的挣脱开父亲。
花眠这边已经解开了包裹在糯米身上的绷带,但是恢复效果却并不如她想的好,伤口周围冒出了黄色的液体。
在绷带和伤口撕扯的时候,糯米大概是感觉到了疼痛,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别动。”花眠动手按住,“糯米乖乖听话,我给你吃好吃的,很快就好了。”
花眠假装从荷包里摸出两块狗粮饼干,一块塞给糯米一块给了小姑娘。
糯米先是嗅闻了一下,这小玩意儿可真香!
于是它‘啊呜’一口就咬住了,砸吧砸吧的吃起来。
满口清香。
“真好吃~”糯米啃着香香的饼干,有了吃的转移注意力,它果然安静了下来。
“糯米,给你吃给你吃。”小姑娘见糯米喜欢,连自己的小饼干也一块塞了过去。
糯米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她可都快急死了。
糯米被小主人又强塞了一块饼干,味道虽然好吃,可是小主人却没有吃到。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块饼干,我想给主人吃。”糯米强行忍着身上换药的疼痛,请求的说道。
“……”花眠眉头微挑,有些好笑。
突然想到自己养的旺财。
旺财好像也是这么护着自己的,否则它大可以跟着白白一起走。
这世界没有小动物可不行。
“你要是想吃我们家的饼干,可得给我们家旺财当媳妇才行。”花眠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道。
糯米:“?”
糯米转动脖子,看了一眼趴在医馆门口的旺财,那毛发锋利,英姿勃发,很是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狗,但是这模样的确是很让狗心动的。
“可以啊。”糯米有点腼腆的应着。
正好它也还没找对象呢。
第228章 旺财是只大直狼
见糯米好像听懂了,朝门口的旺财看去,那对父女两人也一起朝门口看了过去。
看见的是一只体型挺大的灰狗。
这狗,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旺财:“?”
它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视线,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又继续趴了回去。
没有白白的日子,可真是难熬。
“这个……”中年男人斟酌着说道:“要是珠珠儿喜欢,倒也不是不行。”
“这么大的狗狗,肯定能够保护好糯米的!”小姑娘倒是没意见,点头说道,甚至还巴不得自己的狗子多几个玩伴呢。
花眠听后乐的不行。
也觉得糯米除了身形小了点之外,也还是挺好的,连吃的都能想到主人,比起一般护食的狗子,那可好上太多了。
于是花眠一边给糯米换药,一边对旺财说道:“喂,旺财,糯米愿意嫁给你当媳妇儿了,你看好不好啊?”
旺财:“!!!”
它惊讶的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糯米。
然后果断拒绝道:“不行,我的心里只有白白的,而且它长的也没有白白好看。”
“……”
花眠没想到如此颜控的旺财居然还是个专心的?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有些难办了。
糯米:(▼ヘ▼#)
气炸了!
“你才不好看呢!”手术台上的糯米也没受过这种气,气呼呼的对着旺财骂了过去,“你个灰不溜秋的大狗!”
家里人都夸它好看可爱,小主人更是每天都抱着它跟它玩。
隔壁那只跟它打架的狗子,其实也是嫉妒它长得好看!
要不是被花眠强行按在手术台上,恐怕都想凑过去咬它两口。
“娘,你看它……这么凶!”旺财惊呆了,这么小的小白狗居然脾气这么暴躁?
“那也是你活该,干嘛这么说女孩子?”
真是个大直狼!
明明前段日子思春的时候,对人家朝思暮想,连狗粮都不想吃,如今看了白白就完全把糯米丢在脑后,还这么直白的说人家长得不好看,那当然是哪只狗都受不了的。
不过旺财也没说错,体型越小的狗脾气的确是挺大的。
旺财哼哼唧唧了两声。
本来就是嘛!
“好了。”花眠换好药,安抚的摸了摸糯米,告诉它:“只要你这几天都乖乖换药,我每天都给你和你的小主人吃好吃的饼干,好不好?”
糯米恶狠狠的瞪着旺财,却拿脑袋乖乖的来蹭花眠的手。
“好~”糯米乖乖的回答道,又被小姑娘抱进了怀里。
花眠说到做到,又摸了两块饼干,分别给糯米和小姑娘。
糯米不肯吃。
小姑娘吃到了两块小饼干,嘎吱嘎吱的脆,幸福的眯起了小眼睛。
“花大夫,实在是太感激你了!”中年男人摸出了换药的钱,满脸笑意的谢道。
只要珠珠儿不哭,那就是比啥都强。
中年男人刚说完话,小姑娘就已经抱着糯米跑了出去,中年男人连忙跟着追出去。
“小祖宗地上路滑,你可别跑啊。”中年男人边追边喊道。
糯米在小姑娘怀里颠颠的,那小脚丫一duang一duang,看上去有点滑稽。
旺财毫无同情心的在旁边哈哈大笑,还笑倒在地上打滚。
“笑什么笑?”花眠过去踢了一脚旺财,“糯米有什么不好看的?你怎么还不愿意了?原来不是还挺喜欢人家的嘛。”
“原来还是觉得挺好看的,可是在见过白白之后,所有的狼和所有的狗,都变得那么平平常常,一点也不好看了。”旺财很认真的说道,“在我心里,白白就是最好看的。”
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唉,看来年轻的时候,还是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狼啊。
“你这个臭小子!”
花眠把旺财抓进怀里一通蹂躏。
中年男人去追女儿,小姑娘却抱着糯米在前面跑,边跑边咯咯的笑着。
这些日子下雪,小姑娘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这一次好不容易才跟着父亲出来,当然不愿意被那么早带回家去。
中年男人也看出这一点,便故意装出一副追不上的样子,把女儿逗的直乐。
不过在刚跑出一条街的时候,小姑娘担心父亲追不上,回头去看。
然后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漂亮哥哥的腿上。
“哎哟……”
这腿可真长!
小姑娘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然后仰起头,直愣愣的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和她以前见过的哥哥都不一样的人。
糯米站在小姑娘面前,汪汪的大喊道:“不许欺负我小主人!”
好在中年男人此时及时赶到,连忙行礼道歉:“小女顽劣,还请公子见谅。”
中年男人心头不安,这人衣着服饰显然是个异族人,而且必然是个王公贵族,恐怕并不好招惹……
希望这位公子没有恶意吧,否则他们一家可就难办了。
“无碍。”没想到那年轻男子却把小姑娘拉了起来,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多礼,不过我观你家小狗,似乎是受了伤?又包扎的这么好,莫非这附近有什么高明的兽医?”
中年男人见他说的这么和气,也就放下了心来,抱起女儿说道:“也不是什么兽医,只是花大夫确实医术高明,不仅是人的病,还有动物的病她都能够治得好!”
“是吗?”年轻男人立刻正色道:“还请先生指点方位。”
“这也是咱们全城都知道的,你就往那边走,绕过了街口直走,便可以看见千草堂,那便是花大夫的堂口。”中年男人和善的说道:“其实论起来,这也是我们凤阳城唯一的一家医馆,公子只管放心去,花大夫医术高明,而且价格也便宜。”
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年男人悄悄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脖子上挂着的硕大红宝,起码有鸽子蛋大小,熠熠生辉。
一望便知绝对是个家底丰厚的主,肯定不在乎什么便宜不便宜。
“多谢。”不过那年轻男子还是笑着向他道谢。
等人走后,中年男人便一把抱起自家女儿,“你啊,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小姑娘抱着父亲的脖子问道:“爹爹,他怎么看起来和咱们不一样呀?”
“珠珠儿乖,别问这么多,他们这些异族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哦……”
可是,那个大哥哥看着很好看呀,跟花眠姐姐一样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的叭?
得到医馆的位置,流云无双便照着中年男人所指的方向走过去,毕竟头一次来额凤阳城,对路况还不熟悉,还是得自己走过一遍才能记住。
走了没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挂着千草堂牌子的医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蹲在门口,只是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发髻。
流云无双确定之后,并没有立即走进,而是先回了自己住宿的客栈。
“少主。”留守在客栈的黑袍男人看见他走进来,立刻行礼道。
“嗯。”流云无双漂亮纤细的手指微抬:“凌一,你总是这样过于客气。”
“为少主奉命,合该如此。”凌一顺从的站起身,哪怕是在室内,他也是带着斗篷兜帽,遮盖住整张脸。
“白白如何了?”流云无双问道。
凌一脸色有些难看,“属下无能,白白的状况依然不太好。”
他只是一介武夫,自然不太会照看动物。
再说白白也只让流云无双靠近,他虽然是为少主做事的,但是跟白白接触的也不多,平时他们也都是互不干扰的,要不是这次在山上发生了意外,白白受到了重伤,凌一碰都碰不上它。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我刚才出去已经找到大夫,只是不知道凤阳城里有没有通缉令,你便先在这里呆着,我现在就带白白过去瞧瞧。”流云无双走到旁边,看见白白正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此时也有些暗淡。
身上雪白的皮毛染上了不少的血渍,有些地方干涸了,伤的太重,流云无双也不好胡乱给她擦拭,也只能先这样放着。
“是。”凌一点头。
“白白,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坚持一下。”流云无双有些心疼,这只白色的狼是他的第一只血契兽,长的好看,也很听他的话,他们两人不说完全心意相通但是日常沟通也是绝无问题的。
白白还替他找到了很多草药。
什么东西养久了都有感情,流云无双自然是舍不得看着自家小白狼就这么香消玉殒。
跟凌一说了之后,他便小心的将它抱进怀里,也不在乎它身上的污渍会不会染到自己身上,然后出了客栈门。
流云无双长得漂亮,又是一副极为富贵的异族打扮,刚走出门,就令不少人都往他身上看过去。至于有多少人是看他的脸,还有多少人是为了看他身上的金银珠宝,那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都是好看的闪闪发光。
流云无双循着刚才的记忆,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千草堂门口。
希望这个大夫是真的能医治好的!
这么不凑巧?
“娘亲!”旺财在花眠脚底下拼命大喊:“是白白!白白受伤了,你快帮忙救它狼命啊!”
“……”
花眠一低头,果然看见被流云无双怀里抱着的,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狼,但是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渍,几乎染红了大半只狼,还有些血色已经转黑,看来受伤的时间不短。
花眠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也顾不得面前的人是不是来调戏她的,便指着放置在一边的手术台,“你快把它放上去。”
流云无双看见花眠,人还有些呆愣:“你是这里的……”
“你快把它放上去啊!聋了是吧?”花眠已经蹲下身子到柜台里面掏出两个急救包。
她怕一个不够用。
白白身上的伤口绝对不小。
“你个大坏蛋!”旺财在流云无双脚下狂吠大叫:“快听我娘亲的,坏人一点都不会保护白白,狼的命就不是命了?白白那么好,你居然让它受伤了,而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想咬死你!”
流云无双:“……”
不是,这家狗有点吵啊。
“请问,大夫怎么还没来?”流云无双这会儿反应过来,赶紧把白白放在了手术台上。
花眠:“……”
花眠:“这医馆是我的。”
“哦,那坐馆的大夫呢?”流云无双继续问道。
花眠(超大声):“这家医馆是我的!我就是这里的大夫!”
妈的,是她说的不明显,还是这货理解能力有问题?
“咦?”
流云无双眉头轻皱,似乎并没有想到被那个中年男人夸医术高明的大夫,居然是这么个小丫头,年纪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小?
真的能够治病,救回白白吗?
可是又想起中年男人说这是凤阳城唯一的一家医馆。
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中原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不住……”流云无双就不再纠结,抱拳对花眠说道:“还请大夫你一定帮我救回白白。”
花眠这边已经开始动手,将白白身上那些沾了血的白毛刮掉,这样才能够更加清楚的看见创伤口。
也更方便消毒包扎。
然后再看见白白身上那浑身遍体的伤痕后,花眠沉默了一瞬。
旺财就炸毛了,炸成了一个煤球。
“哇啊啊——你居然让白白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咬死你!”旺财张大嘴要去咬流云无双的腿。
“旺财,别乱咬人。”花眠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看着面前这个异族的年轻男人,生气的问道:“这些伤都是最近造成的撕裂伤,你得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
流云无双被她这么严肃的盯着,虽然小姑娘个头不高,但是这样凶悍的样子,还是很给人压迫力。
“这个……”流云无双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在山上遇见了野狼群,然后就……”
“可是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花眠毫不犹豫的揭穿道。
如果只是遭遇野狼群,那么野狼不可能只攻击身为同族的白白,而放过眼前的这个人类吧?
既然他能够毫发无伤的躲开,那为什么不能带着白白一起躲开呢?
“你该不会是让白白去勾引野狼群了吧?”
既然这个人能够做得出来,让白白去勾引旺财的事情,那么再让他去勾引野狼群,似乎也是他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而且这么一来,白白受伤的事情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流云无双脸色平静,似乎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点了点头,“我也不曾料到这些野狼会突然发了狂一样,不过我已经将它们都杀光了。”
“你不能仗着你是白白的主人,它听你话,就这样把它送入险境,让它去送死吧!”
流云无双被她骂的一愣。
就只听见花眠继续道:“而且白白的身上有着人类的气息,和野狼群的气味根本不一样,哪怕是同族,也会被那里的母狼驱赶。更何况,你以为天下的狼族都和我们家旺财一样温文尔雅吗?”
旺财郑重的在旁边点点头。
没错,它娘说的对!
天底下的狼族都没有它好!
白白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应该跟着它才不会受欺负!
它可是绝对不会欺负自家媳妇儿的狼。
而且白白身上那么多皮毛都被剃干净了,旺财看着有些脸红。
嗯……它把白白看光光了,所以它一定会对白白负责任的!
就算有再漂亮的母狼来勾引它,它也会只喜欢白白的!
旺财默默的在心里发誓。
“我,我并非有意如此。”流云无双被花眠骂的有些羞愧起来,耳根开始泛红。
其实他也只是为了能够脱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能就都没了。
“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白白的死活,要不然你就不可能让它一只狼孤身入险!”
既然不能对生命负责,就不该养着了。
它们在人类的社会什么都不懂,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主人,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