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还嫌少,快赶上我养母一个月的束脩银子了。”小桃为这家伙的不知疾苦翻了个白眼。
福金转转眼珠子,突然拉着绵绵的手说:“要说咱们这里头最有钱的,绝对是这个小丫头。她那天还揣着块十两的银锭跟我炫耀呢。”
“好绵绵,咱们可是同桌的交情,你到底是怎么攒银子的,也告诉告诉我们,让我们挣个零花钱也好。”小桃抱住绵绵的另一根胳膊,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绵绵挑眉:“你还缺钱?”
“当然缺啊。”小桃给她使了个眼色,接着哀声道:“养母每月给我五百钱,随便买个什么东西就花没了。”她这些天已经把自己身上以前带的几两碎银花光了,再手松的话怕是养母要起疑了。
绵绵一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清风寨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估计不好变现。于先生又是养母,估计以小桃的性格也不好意思开口讨要零花钱。
而她偏偏爱吃爱玩,一个月五百钱当然打不住。
像绵绵这么善良的姑娘自然是不忍心看到好友为难,笑着说道:“你们要是真想挣零花钱呢,我这里倒是有个路子,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苦了。”
“只要能挣钱,吃些苦算什么。”小桃兴致满满的拍着胸脯道。
而福金则小心翼翼的问:“是要干体力活吗?”
说完,还瞄了眼自家的婆子。幸好婆子结完账以后就在外头等着了,要是被她听到,只怕又要多事了。
“也不能完全算是体力活,不过没点耐性是不成的。”接着,绵绵就把抄书的事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小桃双眼一亮:“这主意听上去真不错。”
紧接着又有些懊恼的垂下头:“可是我这会连抄书的押金都没有呢。”
绵绵很大方的说:“这算什么,包在我身上了。一会咱们去铺子看看,到时候你想抄哪本书,我替你拿押金就是了。”
“绵绵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小桃抱住绵绵肉麻兮兮的说道。
“就说这丫头是个小富婆吧。”福金一副看透世事的嘚瑟样子,浑然不知小桃说的另有深意。
书铺老板看到绵绵显的很高兴的样子:“哎呦,小姑娘又来啦。于阁老的游记又卖完了,你要不要再抄一本?”
“这么快,上次我来的时候不是还有四五本吗?”就因为这个,绵绵才抄了别的书。
老板摇了摇扇子:“这不是于阁老新收了两位关门弟子吗?这不众多书生们都想着自己也能摊上这样的好事,所以最近于老爷子的书都大火啊。他的书我这儿连样书都被买走了。”
哇塞,看来哥哥的师父最近很火啊。
“也不知道哪两家的小子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做阁老大人的弟子。”老板并不知道绵绵的哥哥就是其中一个走狗屎运的。
听了老板的话,福金和小桃都冲绵绵挤眉弄眼的。
“嗨,跟你个小姑娘说这些有什么用。”老板失笑道:“最近那书挺吃香的,你要是不想抄书的话,把家里那本拿过来,能比平时多卖一两银子。”
第123章 凉皮方子
绵绵当然不会做这样杀鸡取卵的事,她把小桃拉到一边商议:“要不就抄于阁老的游记吧,那本书字数不是太多,紧紧手的话一个月就能抄完,可以挣八九百钱。”
而且这本书她家里有,也不用再交押金了。
小桃忙不迭的点头。
绵绵虽然抄这书抄的有些腻味,但既然这书如此吃香,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再抄一遍。
她把家里那本让给了小桃抄,至于自己,只好再让哥哥去叨扰一番冯师兄了。
不得不说,书还真是个好东西,每当遇到一些微妙时刻都能被拿出来当借口。
福金有些沮丧的嘟着嘴说:“你们都有事情干了,我怎么办?”
她还是很喜欢跟绵绵、小桃在一起玩的。这俩人不熟的时候看着都有点不好接近,但熟了之后就会发现,两人一个温和聪慧一个豪爽大方,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还都喜欢吃好吃的,几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谁也不会笑话谁。
之前那些所谓的闺中密友表面上跟她好的跟姐妹似的,背地里没少拿她的身材说事。
而且,这两人从来不会刻意占她的便宜。
小桃回道:“这有什么,你反正也是闲着,干脆跟我们一起抄书好了。”
福金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跟你们一起。”
虽然她不是很缺私房,而且抄书也会有点累,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她是不允许这俩人抛弃自己的。
于是三人又商议了一番,决定以后每天放学之后都在教舍里抄一个时辰的书再回家。
午饭,稍晚一些也无妨。
就这样,在绵绵童鞋的极力鼓动,不,是鼓励之下,小桃和福金也走上了抄书赚钱的不归路。
女人,不,女孩子一旦尝过了自食其力的甜头,很容易就上瘾了。
商议好这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大家便各回各家了。
绵绵去巷子口的肉摊割了一块猪肉,即使中午已经吃过了解馋的手扒羊肉,但她心里一直还念叨着香喷喷的煎茄盒。
回到家的时候何文谦已经走了,玉宽在院子里看书。
绵绵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的那个同窗给了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尤其是中午吃饭那会,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看到妹妹手里提着一块肉,玉宽笑着问:“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
绵绵回道:“准备煎茄盒,哥,你那同窗走了?”
“走了有一会了。”一想提起何文谦,玉宽就有些郁闷。
本来还好好的,结果小妹走的时候一句让他洗碗的嘱咐似乎是惹毛了他,抓着自己唠叨了一大通“君子远庖厨”的话,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都是小妹如何的惫懒不贤,出去逛街也不对……
他嫡亲的妹妹,小心呵护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数落!他爹娘都没嫌过妹妹呢,你一个外人嘀咕什么。
以前怎么没察觉何兄这么迂腐,亏他还起过把小妹嫁到何家的心思,简直是瞎了眼……
绵绵没有注意到宽哥的异常,她回来洗了洗手就开始忙活。
先把猪肉清洗剁馅,然后加入调料放在那里腌制。
趁着这个功夫,她又去摘了几根茄子,割了一小把韭菜。
韭菜择洗干净切成粒放到腌制好的肉馅里,加些韭菜可以增加馅料的鲜味。
然后把茄子洗干净切成一厘米宽的小段,塞好馅料,再裹上调好的蛋糊。
最后放到平底锅里用小火煎,等两面金黄的时候就好了。
加了韭菜之后,茄盒的香味更加突出。
玉宽被这香味触动,书也不看了,径直跑了过来:“这么快就做好啦!”
绵绵已经煎好一锅,金黄的茄盒摆在黑色陶盘里显的更加诱人。
她夹给哥哥一个:“先尝尝味道,我觉得盐放的有点多。”
玉宽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烫的舌头都麻了一下,但还是呵着气夸道:“真好吃,我吃着一点也不咸。”
好吧,这哥们跟自家老爹都是口重的,他说正好,那对自己和冯氏来说就有点稍咸了。
她给自己也夹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首先就是焦香酥脆的感觉,再细品,馅料的香嫩鲜美配上茄子的软糯,让人欲罢不能。
味道果然有点偏咸了,等会多喝水吧。
过了会冯氏抱着安哥儿回来了。
绵绵看到娘亲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还提着些东西,有些心疼的建议:“娘,咱家现在也不缺钱了,要不你干脆买个小丫鬟使唤吧。您瞧您,最近都累瘦了。”
“哟,我闺女心疼她娘了。”冯氏打趣一句,又看着院子叹道:“就咱家这点地方,住咱们一家子都快挪动不了了,再添了人睡哪?再说,现在我白天多在铺子里,有人给做饭看孩子,也没那么累。”
主要这附近的左邻右舍都是一般百姓,她们家天天荤腥不断就已经很惹人非议了,再添上丫鬟仆妇,估计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过,眼瞅着大的俩孩子都长大了,也是该考虑换个宅子了。
“行了,先不说这些。”冯氏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你过来,我正好有事跟你商议呢。”
绵绵有些意外:“跟我商议?什么事啊?”这家里大事小事一向不都是您说了算嘛。
“有人想买咱家的凉皮方子。”冯氏摇了摇扇子说道。
绵绵一下把眼睛睁大了:“买凉皮方子?”
她先是窃喜,终于有人意识到姑奶奶的聪慧了。
不过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不行,这方子是咱们的下蛋母鸡,给多少银子都不卖。今年卖不动了,明年还能接着卖呢。”
冯氏‘噗嗤’笑了:“还下蛋的母鸡,你这词倒是一套一套的。”
“娘,您还有心思笑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别被人三言两语给忽悠住了。”
“嘁。”冯氏冷笑一下:“你娘我是那么短视的人吗?”
接着语气一转:“不过,那人倒是满有诚意,而且保证买了方子后不会在巨月开铺子,人家要把生意做到府城去。最关键的是,来人的身份不好得罪啊。”
“什么人让娘这么为难。”一般商户看在周家的份上也不敢刻意为难的。
冯氏突然看着她摇头:“你说你这么能干做什么?整出个凉皮来卖的你那么火,连知县家都惊动了。”
“娘,你框我呢吧。‘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曹家还能缺这点银子?”绵绵有些不信。
“知县自己未必看的上,可搁不住县令太太想攒点私房啊。曹家除了嫡出的两子一女,还有三个庶子两个庶女……”
冯氏把话说到这而,绵绵就明白了,这事怕是不好拒绝的。中年妇女,尤其是婚姻不顺的中年妇女,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她很光棍的摊摊手:“既然推脱不掉,咱们家也没去府城开铺子的打算,那就卖呗。”
“曹太太想连辣椒油的方子一起买了。”
绵绵很光棍的回道:“这样的大事爹娘做主就是了,不用问我。”
反正卖了银子大概率跟她也没啥关系。
“那行,这件事我会跟她们商议的。”辣椒油的方子冯氏也是知道的。
“唉,原本以为抱了于家这条大腿,在巨月就可以横着走了呢。没想到还是要跟各种人妥协。”绵绵有些郁闷的吐槽。
“你就知足吧。”冯氏轻笑一下:“要是没有于家这条大腿,这方子你还想要钱?说不定连铺子都得拱手相让。”
明知这是实话,但绵绵还是有些郁闷:“唉,什么时候才能过随心所欲的日子啊?”
“就连皇帝都有各种麻烦呢,咱家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算什么。对了,你爹忙了几天,已经把红薯作坊张罗的差不多了。我又买了俩婆子,你抽空教教她们做粉皮。”
绵绵很无奈:“不是说好你教吗?”
她娘也是很聪明的,粉皮的做法一点就透了。
冯氏挥挥手:“会做不代表会教啊,我教一遍看到她们依旧笨手笨脚的就忍不住想发火……”
她今天教了三遍,问她们哪里不会,说都会了。一上手就是各种疏漏,看着她都想把手里的铁锣给扔了。
看到娘亲一脸的疲惫,绵绵立马痛快的回应道:“好吧,谁让我这么能干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别看她娘在家里都说一不二的,可对上那些刁滑惫懒又爱偷奸耍滑的婆子却不如她了。
对待那些人就不能太客气,该刁蛮的时候就得刁蛮点。
毕竟她娘在外头还要注意自我形象,反而不如她年纪小好施展。
“唉,奇怪啊。平日里你爹早就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冯氏看着外头的天色嘀咕了一句。
绵绵看到外头夕阳已经西下,劝道:“估摸着是有事耽误了吧,最近爹爹忙着弄作坊,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摞,回来的晚些是正常的。”
直到天黑透了,陈三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冯氏一看他就直觉有异,不动声色的问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遇到点事。”陈三胡乱答应一句,有些心虚的想偷窥一下媳妇的脸色,一抬头正对上冯氏肃杀的眼神,讪笑道:“就是,就是回了趟老家,想着这不是快仲秋了吗?给了咱娘五两银子过节用。”
冯氏神情未变:“还有呢?”
陈三欲哭无泪,遇到一个这么难缠的媳妇除了实话实说还能咋办,只好老实交代道:“还有就是,我这不是寻思着作坊张罗起来之后咱家那一亩地瓜压根不够用,就想托大哥在老家那帮着收红薯。一来给咱们省些功夫,二来也好歹帮衬一下家里。”
“就这些?”冯氏挑眉问道,语气依旧听不出异样。
但就是这样的云淡风轻才让陈三感到害怕,不怕媳妇发飙,就怕媳妇冷静啊!
他赶紧指天发誓:“是真的,就这些事。”
媳妇的眼神太可怕了。
要不是几个孩子都在边上看着,他连跪下发誓的心都有了。
“就这么点事至于鬼鬼祟祟的吗?”冯氏冷哼一声。
陈三赔笑:“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只见冯氏柳眉一挑:“我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
之前她防着老家一是怕老家那边狮子大开口,二来也是存了闷声发财的心思。可这会,她跟周家合开的铺子越来越挣钱,儿子又拜给于阁老为徒。这些事早晚会传回老家去,就算为了儿子的名声,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行事了。
话一出口陈三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这会连忙改口:“哪有,我怕你嫌我小气。要是换成媳妇出手,起码也得五两打底。”
“行了,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等过年的时候给两位老人多送十两银子吧。”怎么说也是陈三的亲生爹娘,就当是花钱买名声了。
不过,对老家那些人,冯氏依旧不怎么放心,她皱着眉头说:“你别嫌我说话直,咱那大哥可不比二哥厚道。我这粉皮是专门卖给大户人家的。他赚多少钱我不管,可给我弄的原料要是弄虚作假,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
“是,是,媳妇你放心,我一定好生盯着。”陈三连忙点头附和。
“我是指着这作坊挣银子给你俩儿子成家用的,你今儿对你兄弟大度几分,明儿你儿子就少买一间屋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三心里一“咯噔”,连忙说道:“我心里有数呢。”
事情都谈明白了,冯氏才放陈三去洗漱吃饭。
绵绵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小声嘀咕道:“娘,你是怎么把爹爹调教的那么听话的?也教教我呗。”
冯氏摇头:“这是为娘我的独家秘笈,你可学不来。”
“娘,我可是你的亲闺女。重要的事说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绵绵摇着冯氏的胳膊碎碎念道。
冯氏被她摇的头晕,赶紧喊停:“行了行了,再摇,你娘就要晕死了。”
绵绵眨眨眼睛:“娘,你是准备把经验传授给我了吗?”
“有什么好传授的?你呀,不用学这些,不是什么好事。”冯氏感慨一声,然后低声说:“以你爹的性子,若不是吃过天大的苦头,他能那么轻易就跟为娘一条心?”
第125章 墨菊
冯氏自顾自的说道:“男人,就算是看到妻儿受罪,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人啊,只有自己疼过才能记住教训。”
这话听着大有深意啊。
难不成在娘亲难产之前,便宜爹跟陈家还有起过什么龌龊?
不过她再问,冯氏却不肯说了,绵绵只得放下这事,忙活晚饭去了。
茄盒要现做现吃才好吃,她刚才煎的已经和宽哥一起吃完了,这会还要再给爹娘做一些。
在外奔波了一天,陈三是真的饿了,自己就吃了一盘子茄盒、一份凉皮加半个饽饽。
吃饱喝足后,他终于有精力想起别的事情了:“对了,我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县衙,发现这会才八月初,就已经有人送中秋节礼了。你说,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了?别的不说,于家那儿总不好怠慢的。”
“我也正发愁这事呢,咱家家底在那,太贵重的吧,有点送不起。送差的吧,又怕旁人看轻宽哥儿。”想到这事,冯氏也很是头疼。
陈三挠挠头:“要不再选幅字画?”
冯氏都快被这无脑的回答给气笑了,忍着烦躁说:“上回那幅画,咱们可以说偶然间买到的。咱们家的底细外头又不是不知道,大喇喇的接连拿出两幅画来不是明摆着告诉外头咱家有鬼吗?”
“不行,等我忙完这两天去府城看看吧。”陈三叹道。
冯氏附和:“也行吧。”
玉宽挠了挠头笑道:“爹娘不用太忧心,咱家境况在那摆着,没必要非得计较旁人的话语。若是什么事都由着旁人议论,咱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对了,我看这菊花开的挺不错的。听说师父素爱菊花,要不就挑两株好的送给师父吧。”他指着墙角的菊花说道。
大家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那里几株菊花正沐浴着月光的洗礼娉婷绽放着。
“哟,几天前还只有手指大的花苞呢,这会竟然盛开了。”
这会花头虽然还没有全部开放,但也有拳头大小了。
冯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惊喜的赞道:“之前看着黑不溜秋的还以为不好看呢,没想到颜色越来越好看,看样子花苞还没全部开放,估摸着至少能长到碗口大。”
陈三看了一眼,沉吟道:“就送两盆花像什么话,再说这颜色黑不黑红不红的也不好看呐。”
绵绵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可是墨菊好不好!菊花里的名品!
深酒红的颜色何等的高贵大气,在老爹嘴里竟然被贬低到这种地步,太没眼光了。
倒是冯氏突的笑了:“瞧我这脑子,光想着去外头买,竟把家里的宝贝给漏了。这种颜色的可是稀罕物,是菊花里面的名品,叫做墨菊。记得以前在陆府的时候,有年仲秋府里就买了两盆墨菊,颜色比这个淡的多,一盆都要八十两银子呢。”
“那么贵!”陈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还有八百两一盆的呢。”冯氏越看越喜:“这里有好几棵,我明儿就去买一对精致些的花盆,挑两株好的栽上。再添上些补品和点心匣子,总算能拿的出手了。”
“对了。”冯氏突然扭过头够来冲着绵绵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买的谁家的菊花苗?下次赶集再去买一些也好。”
绵绵默默的擦了把冷汗,果然撒一个谎是要无数个慌来还的。
什么赶集买的,明明是从空间里挖出来的。
当时就想着在墙角种几棵花点缀一下,觉得菊花好养一些,就随便挖了几棵幼苗出来,当时连个花骨朵也没有,谁知道她的爪子会那么犀利,一下就抓着了几株墨菊的苗子。
这会她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圆话:“我当时也没注意啊,就随便买的,谁能想到这花的颜色这么特别呢。估计卖花的自己也不知道,要不也不能几文钱一株就卖了。”
冯氏点点头:“也是这个理。”
陈三掐着指头算道:“菊花是可以扦插的,既然这花这么名贵,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多插几盆,到了秋日拉去卖。哪怕一盆花卖八两银子呢,十盆就是八十两了。”
听完这通算计之后,绵绵异常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个榆木脑袋,光想着用空间来浇菜了,怎么忘了种花比种菜赚钱多了。
女孩子嘛,有几个不喜欢花的。当初得了空间之后,她种了不少喜欢的花草,为了配的上空间,还都特意挑的名贵品种。
多年过去,她当初种下的花草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一个小花圃了。
就像便宜爹说的一样,一盆花卖八两银子,她空间里的花草至少也能卖个千八百两了。
哪用的着这样苦哈哈的抄书种菜。
真的是失策了!
宽哥果然把墨菊当成了中秋节礼,没想到于阁老见了后分外欢喜:“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偶然得过一盆墨菊,养了好几年,可惜后来得了病死了。我还念叨了许久,没想到今儿又得了两盆品相更佳的。你有心了。”
“徒儿也是误打误撞,凑巧弄到了恩师喜欢的。”
得了好东西,于阁老迫不及待的搬回去和老妻分享。
陈氏看到这花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见到墨菊,这花品相可真好。打哪来的?”
“玉宽那孩子送的。”于阁老捋捋胡子,越看越欢喜。
而一向心细的陈氏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两盆花比当初咱家那盆品相还好,怕是值不少银子,这孩子家里又不宽裕……”
“玉宽说这花是他们自家种的,春天的时候他妹妹在集市上买了几株菊花苗,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墨菊。”于阁老跟老妻解释道。
上回收束脩的时候,他看到陈家跟冯家一样都送了二百两的束脩银子,生怕陈家是打肿脸充胖子,特意在私下里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就打听到了清风寨的事,以他在官场沉浮多年的经验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猫腻,知道陈家怕是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他把这事跟老妻解释了一下,省的妻子总担心陈家的家底。
“没想到陈家还有这等机遇,还真是无奇不有。”陈氏不由的感慨一番。
于阁老:“这家子虽然出身卑微了些,可见识行事都不俗,玉宽又是个机敏的,他们家的腾达还在后头呢。”
也不知道谁把陈家有墨菊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竟然把沈半城都给惊动了。
他要给府城一个官员送礼,正愁找不到稀罕物呢,打听到陈家有墨菊立马差人来买。
仲秋前夕,各种菊花的价格也飞涨起来,而那些名品更是重金难求。
沈家来人的时候正好绵绵在家,听到来意后,她很干脆的送给对方俩字:“不卖。”
有钱就了不起吗?哼!
管家被她冷冰冰的小眼神刺了一下,但还是按住了身边蠢蠢欲动的家丁。
他偷瞄一眼坐在院子一侧看书的玉宽,忍着脾气笑道:“这卖不卖的姑娘能做的了主吗?要不要请令尊令堂过来商议一下?”
不等绵绵回答,宽哥就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了,我们家内宅的事都是小妹做主,再说这花都是她种的,她说了算。”
果然是小门小户,连点规矩都不懂,哪有让小孩子当家的?
管家很想扭头就走,但想到来之前老爷的吩咐,只得继续陪着笑脸。
他扫了一眼那边的菊花,颜色果然是很稀罕,然后耐着性子笑道:“我瞧姑娘家还有好几株菊花,我们也不多要,就请姑娘匀给我们两株。在下愿意给二百两银子以作谢礼。”
想拿银子收买我?
闻言,绵绵终于抬了抬眼皮。
一言不合就谈钱,真俗!
可是她喜欢。
她默默的捏了捏帕子,谁特么的走漏了风声,让人知道本姑娘喜欢银子的!
既然想买东西,就别扯那么多没用的,爽快掏钱才是硬道理。
她不喜欢沈家,可也不能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白白便宜了沈家。
一通讨价还价下来,沈家留下五百两银票,挖走了两株菊花。
等沈家人都走了之后,玉宽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激动的跳到绵绵跟前:“妹妹,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两株破花竟然能卖了五百两。”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不过,你一下要了这么多银子,会不会惹到沈家?”
绵绵轻笑:“哥,你想多了。沈家那可是巨月县第一富户,买什么不得买最贵的?太便宜的东西也配不上人家的身价啊!”
傍晚,冯氏回来听到这事都忍不住咂舌:“你这丫头还真敢要!”
说着叹息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凉皮方子我做主卖了三百两银子,原本觉得不少了,到头来还不如你两盆菊花的。”
而陈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花这么贵,剩下的可别卖了,好歹留个种,明年多插一些出来卖才好呢。”
然后叹息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了。”
绵绵拍拍胸脯:“爹,有我在呢,你放心好了。”
反正她空间里还有好多,大不了再偷着挪一些出来。
陈三这才笑了:“我这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生了你这么个旺家闺女。”
谁说闺女是赔钱货的?他闺女就不一样,那是来给家里送钱的!
绵绵转了转眼珠子,嘟着嘴道:“不过咱家这院子也太小了,就算把种的菜都拔了也种不了几棵花呀。”
说着拉拉冯氏的衣袖:“娘,咱们什么时候换个大点的宅子啊?”她好想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我跟你爹已经看好一处宅子了,等商议好价钱咱们就搬家。”冯氏回道。
绵绵惊喜的喊道:“真的吗?太好了。”
又拉着冯氏问这问那的,把冯氏缠的不耐烦了,只好答应第二天带她去看宅子。
爹娘看好的宅子离她们家的酱菜铺子很近,是座两进的宅子。
这宅子的屋子不是很多,但有一个很大的后院。
冯氏笑着打趣说,以后总算可以紧着绵绵折腾了。
京城,吏部左侍郎府邸。
徐致钊看完手里的书信,冷笑着扔到一旁。
他的妻子袁氏见状,上前询问:“这不是外甥来的信吗?老爷看了怎么这般不快!”
“哼,云琦那孩子一向懂事,怎么会惹我不快。还不是冯世涛那个混球,他宠妾灭妻致使小妹早死,这会还敢腆着脸让我帮他谋官,简直是痴人说梦!”
越说越觉得其中气愤,忍不住把冯世涛着人送来的节礼都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