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听到这人说老人曾有胸痛的症状,估摸着对方十有八九会是急性心脏病之类的。
早知道会穿越,前世她就应该去学学医术,最起码也要学一些常见的急救手法才是。
她空间里貌似有速效救心丸,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倒不好随便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估计对方的下人也不会让吃。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一停下来,就从车厢内跳下一个中年文士。
看到那人,云琦施了一礼:“有劳先生了。”
文士摆摆手,径自走到老人跟前,开始搭脉。
听到动静,高个回过头来,看到文士一脸世外高人的样子,连忙跪求道:“求先生救救我家老爷。”
文士不耐烦的斥了一声:“安静些。”
高个连忙住声,也不哭了,全神贯注的看着文士的动作。
绵绵小声问:“云琦哥哥,这位是谁?”
云琦回道:“这是我的一位长辈,颇通岐黄之术。遇到他,是这位老人的造化。”
来了个懂行的就行,绵绵默默的松了口气,看到那人拿出几根长长的银针,迅速的在老人身上扎了几下。
很快老人胸口处就发出一阵嗡鸣,接着“哇”的一声,老人嘴里吐出来一口淤血。
高个刚要质问,低头一看原本昏迷不醒的老爷竟然睁开了眼睛,连忙惊喜的道:“老爷,你醒啦!”
老人家似乎还很虚弱。
文士把银针收起来,然后道:“虽然暂时醒了过来,但你这身体还需要调养。这山上不是养病的时候,赶紧回家去吧。”
云琦忙吩咐马夫:“快把老人家送回去。”
高个可怜巴巴的看着文士:“这位救命的神仙,从这到我们家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呢,求神仙送我们一程。”
神仙?闻言云琦失笑一声。
察觉到文士不满的目光,他忙正色道:“医者父母心,既然人家都把先生当做救命神仙了,您就辛苦一回吧。”
“你倒心善。”文士嘴里不满的嘀咕一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帮着几个仆从把老人抬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以后,绵绵才吐了吐舌头:“真是虚惊一场。”
“差点以为今天这泉水喝不到了。”玉宽拍拍胸脯。
绵绵无语的瞪他一眼,刚才差点出人命好不好,还惦记着喝茶!
这无名泉水的确清冽甘甜,同样的茶叶泡出来更加的醇香可口。
只是出了刚才那档子事,几人也没什么喝茶的兴致,喝完一壶茶,兄妹俩就起身告别。
云琦也没挽留,只是嘱咐道:“如今蛇虫多了起来,你们早些走也好。”
说着,拿出两本书递给绵绵:“这两本一本是于阁老的文集,你那么喜欢他的游记应该也会喜欢这本。另一本是前朝的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几十种古香名方,你既然对合香感兴趣,这书倒挺适合一看。”
绵绵很想说我不喜欢于阁老的文风,对香道什么的也不太感兴趣,那玩意可是既费神又耗钱的玩意儿。以她们家的家底压根就玩不起。
不过看到对方诚挚的目光,绵绵拒绝的话语难以说出口,只得笑着收下两本书:“谢谢云琦哥。”
不就是香谱吗?就算不喜欢,回去也可以抄写下来,日后说不定哪天就能用的上。
玉宽也挑了两本自己喜欢的书籍,然后兄妹俩就结伴走了。
云琦目送两人走了很远,直到一点也看不到她们的影子才怅然若失的回了屋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妈妈端着一些茶点走了进来:“二爷看的时间挺长的了,休息一下,用些点心吧。”
说着,往桌上摆了两个碟子:“那位陈家姑娘年岁不大,手艺倒巧,这糖花生跟莲藕糕都做的极为可口,二爷您尝尝。”
云琦本来想说不饿的,听到“陈家姑娘”四个字,把书一放:“这是陈家小妹带来的点心?”
周妈妈笑着点点头,然后便看到她家二爷拈起一块莲藕糕尝了起来。
这位爷一向不喜欢吃甜食,周妈妈不过是想让他随意干点别的好休息休息。
没想到云琦一下吃了两块莲藕糕和半碟子糖花生,这在以往倒是少见。
“看来这点心的味道很符合二爷的口味,您好久没吃这么多甜食了。”周妈妈一脸欣慰的道。
云琦一惊,接着不动声色的笑道:“这位陈家小妹在烹饪上有些天赋,不但泡菜做的好,点心也格外清爽,一点也不油腻。”
原来少爷不喜欢吃油腻的点心,周妈妈暗暗记在心里,后来做菜的时候格外注意,做的饭菜倒比之前合乎云琦的口味了。
这都是后话了。
云琦正在这吃着点心呢,就看到刚才那位“神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看到云琦逍遥自在的样子,来人冷笑道:“我替你颠簸受累,你倒是在这悠哉悠哉的,忒不像话。”
说着,毫不客气的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莲藕糕尝了一口,然后点头道:“这点心做的不错,周妈妈你手艺进步了。”
周妈妈忙笑着摆手:“奴婢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这是今天来的那位陈家小姐做的。”
“嗯,别说,那小姑娘长的就很有灵气,怪不得能做出这样口味别致的点心。”文士哈哈笑道。
绵绵这会正跟着老哥辛苦赶路,压根不知道在半山腰里有人在夸她。
好容易回了家,绵绵却发现冯氏没在家,幸好她身上带了钥匙。
进了屋后,绵绵爬到炕上一躺,满足的叹息一声。哎呀,还是家里的炕最舒服了。
浑然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嫌弃家里的大炕咯人了。
玉宽被妹妹影响,也躺倒在木床上不肯起来了。自从堂哥走后,天气也越发热了起来,这张床就被他毫不客气的霸占了。
冯氏从外头回来,就看到一对儿女躺的七仰八叉的样子,顿时喝道:“瞧瞧你们俩这都什么样子,大白天的就躺床上,像不像话?”
绵绵只做没有听到,弱弱的问:“娘,你去哪了,怎么还锁门了?”
“去了周家一趟。”冯氏回了一句,然后把小儿子放在他哥的身上,让老大哄着。
她自己则坐到绵绵跟前:“唉,闺女啊,为娘要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绵绵防备的坐了起来,每次她娘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跟她说话,八成是没有好事的。
冯氏吐槽道:“你瞧瞧把你吓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闺女这防备的眼神就跟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绵绵杠着脖子:“你先说到底是什么事?”
冯氏慢悠悠的说:“周太太夸咱家的腌菜做的好,想跟我们合伙开酱菜铺子。”
“她们家应该不缺钱吧?怎么突然想要开铺子了?”绵绵觉得有些奇怪。
冯氏嗤笑:“这有什么奇怪的,谁还嫌钱多?横财再多,那么大一家子人也不能总是坐吃山空啊。何况周县丞还指望着俩儿子将来科举有成。历来读书人,花费最大的就在这一次次的应试上头。多少寒门学子腹内满满的锦绣文章只是苦于囊中羞涩却止步于秀才的?”
所以前世才会有范进中举那样的故事?
看到闺女神游天外的样子,冯氏自己笑道:“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是想告诉你别以为周家如今就不缺钱了,越有钱的人越觉得钱少。”
“好吧,那她干嘛非要跟咱家一起合伙?我那腌菜的法子也算不上绝密,有些经验的老人尝一尝就能摸索出来,周太太大可以甩开咱们家自己干……”
冯氏嘀咕道:“我就是担心这个才没有一口应承,算了,等你爹回来我再跟他商议一下吧。”
“那您老跟我说这半天,是逗我玩呢?”绵绵十分不满的撅噘嘴,觉得老娘也太不尊重自己了。
冯氏朝她笑道:“若这酱菜生意真的做起来了,到时候还要劳烦大小姐写个方子。”
“方子好说。”绵绵痛快的答应,随即笑眯眯的问:“不过我听说那些秀才替别人写东西都有什么润笔费,这会连方子都是我的,娘,您还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看到她这副财迷样子,冯氏没好气的唾了一口:“连你都是老娘的,让你写个方子还想要好处费,且等着吧!”
说着,又吩咐她:“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来做晚饭。”
闻言,绵绵随即往炕上一倒,捏着胳膊道:“哎呀,今天爬山可累死我了,腰都断了,做不成饭了。”
看到闺女这惫懒样子,冯氏气的叉腰骂道:“小小年纪哪来的腰,越大越会偷懒!”
嘴里嫌弃,但冯氏还是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
等她做好饭再进来的时候,却听到屋子里一阵此起彼伏的酣睡声,打眼一瞧,三个小的竟然都睡了过去。
冯氏不由失笑,然后把趴在老大身上睡着的小儿子抱起来平放在炕上,低声道:“你这个小东西,哥哥姐姐是爬山累坏了,难不成你也累着了?”
玉安砸吧砸吧嘴,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另一边,中年文士一口气把盘子里剩下的莲藕糕都给吃完了。
云琦虽然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阻止对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糕点吃完。
还好,周妈妈暗示他,点心还有。要不然云琦觉得自己大概会暴走。
文士吃完点心,又拍拍肚子道:“颠簸了一下午还真是饿坏了,不知道晚膳什么时候做好?”
周妈妈忙道:“既然先生饿了,我这就去厨房催催去。”说完,端着托盘走了。
云琦帮文士的杯子里续上茶水:“那位老人家没有大碍吧?”
“没有,遇上我算他福气大。”文士老神在在的笑道。
云琦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文士突然神情莫名的笑了:“不过,我觉得你小子福气也挺大。”
“这话怎么说?”云琦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文士突然低声问:“你知道那老头子是谁吗?”
“于文藻!”就在云琦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文士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云琦大惊:“于阁老?”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人竟然是于阁老?”
“没想到吧?现在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表现的更热切一些,若是你亲自把人送回去,说不定这会已经是于家的座上宾了。”文士笑着打趣。
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云琦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于阁老文采让人钦佩,做人也有其独到之处,但我外家也不差。何况,今儿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哼,你那亲爹可是处处找机会给你庶兄铺路,你就不怕他将来踩到你头上去?”
云琦不屑的轻笑几下:“凭那人的资质,他还不配!”
文士有些不解:“你才是冯家的嫡长子,就任由你父亲把冯家资源放在别人身上,你心里不会嫉妒?”
“有什么好嫉妒的,德不配位就是问题的根本。有时候,爬得越高才能摔的越惨,不是吗?”少年表情淡漠的回道。
文士摸摸下巴上的胡子:“你这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上去还真欠揍。”
“彼此彼此。”云琦端起茶杯,向对方莞尔一笑。
啧啧,这小子长的太标致了,还没弱冠就这么勾人,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要迷坏多少怀春的少女芳心呢。
也不知道爹娘两人到底是怎么商议的,最终还是决定跟周家合作酱菜生意。
陈家出方子和铺面、东西,周家出人出关系,两家各占一半的股。
周太太的效率很高,事情商定以后紧接着就帮冯氏找好了铺面。就在绵绵家两条街以外的县城主道上,门脸不大,但是屋子倒是极周正。
铺子后头还有一个小院,里面有宽敞的几间屋子,正好用来做酱菜用。
冯氏之所以跟绵绵商量这事,是因为她把当中最重要的卤水配制交给绵绵去做。
为了鼓励她,还答应日后盈利了每月都给她工钱。
就算不给工钱,自家的生意也得上心啊。之前绵绵虽然跟冯氏各种花式开玩笑,但真动起真格来那也是很能干的。
前头的铺子总要粉刷修整一下才好开业,后头的院子却可以直接做腌菜了。
绵绵去送头一茬卤水的时候,看到几个洗菜的婆子,还十分严肃的纠正了一番她们的动作。
其中一个婆子看绵绵年纪小,不免看轻她,嗤笑道:“婆子我腌了一辈子咸菜了,没想到到老却让一个奶娃娃来指点我,这还真是……”
绵绵也不恼,笑嘻嘻的走过去,仰着小脸问:“听说大娘是南边逃荒过来的,家里遭了什么难?”
那婆子乐的清闲一会,便停下手里的活回道:“唉,家里儿子生了重病,没办法之下我这才把自个卖了,好换些钱给我那苦命的儿子治病。”
提到身世,婆子忍不住伤心起来。
“大娘还真是可怜人。”绵绵幽幽叹了一声,又问:“不知大娘身价几何?”
婆子暗自惊喜,心想小孩子好哄,这丫头不会是可怜自己要替自己赎身吧?她忙胡乱抹了把眼泪,哀声回道:“我又老又没本事,不过卖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有钱人家的小姐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还真是不多呢。”绵绵幽幽叹道。
正在婆子暗喜的时候,她随即声音转冷:“不过这世上谁不可怜?大娘刚才指责我的不是,却没想过自己的不是吗?”
婆子被她这一出搞的有点懵,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变脸了?她嗫喏道:“我,我有什么不是?”
第99章 撺掇
绵绵轻哼:“我虽然年纪小,但腌制的酱菜吃过的都夸好,要不家里人也不能让我来管这些。大娘刚才说自己腌了一辈子咸菜,可若真是有什么好的经验或法子,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地步。”
其实腌制食物并不算是多困难的事情,寻常百姓家祖祖辈辈的都腌这玩意儿,总有各种经验传下来。之前在陈家村的时候就有个婶子因为腌的酱菜好吃,村子里的人都会时不时的拿些东西去换着吃,有些手里宽绰的直接给铜钱买。
酱菜这东西虽然便宜,但经不住天天吃人人吃,日积月累下来,那家的日子越过越殷实。
一个用心生活的人,日子过的都不会太差。但如果事事将就,糊弄着过日子,那结果就只能如眼前这些人了。
绵绵之前还想着被迫卖身为奴的人肯定都会有自己的苦衷,要待她们多优厚一些,现在看来可怜之人往往都有其可恨之处。
想到这里,她冷冷的道:“以前你们在家怎么腌菜我不管,但来了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婆子们对视一下,不在意的胡乱答应着。
这时,周太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说的对,甭管之前如何,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要遵守铺子里的规定。你们也别觉得我姑娘年纪小就欺负她,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大佛。”
绵绵一回头,瞧见冯氏和周太太正站在门口处,忙迎了上去:“舅妈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支应一声,倒是让我献丑了。”
冯氏笑着嗔怪:“你呀,在家作威作福就算了,出来也不收敛一些,这些妈妈们都比你年纪大,你好歹尊敬一些。”
“我瞧着绵绵做的很好,这些人又不是买来当菩萨供的,当然要听话能干才行。咱们可以当绵绵是孩子,可她们不行!”说到最后,声音一下就加重了。
几个婆子忙一个劲的摆手:“不敢不敢……”
绵绵崇拜的看了一眼周太太,觉得这个便宜舅妈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派头了。
周太太笑着摸摸她的包包头:“下人不听话就该好好调教,也是我粗心了,急乎乎的买了人来忘了给她们教教规矩。横竖以后她们都要在你手底下干活,干脆就都归你了。”
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叠纸交给绵绵:“这是她们的卖身契,日后她们就归你管,再有不长眼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唱的哪一出,买这些人也花了好几十两银子了,卖身契说给就给了?
绵绵为难的看向冯氏,见到冯氏微微点头,才笑着把卖身契接了过来。
其中的纠葛过后再说,眼下周太太都帮她把台子搭起来了,那她怎么也得演上一场。
于是绵绵就噘着嘴佯装撒娇道:“舅妈,要我说上了年纪的人既难管又刁滑,远不如半大小子丫头听话,不如趁着铺子还没营业赶紧再换一批人手。”
周太太暗笑,这小丫头可真机灵,笑着接口道:“原本不是想着能便宜几个钱嘛,没想到这么不听话,不成就都换了吧。”
听了这话,那些婆子才慌乱了起来。
刚才带头挑衅的那婆子忙跪下道:“太太千万不要卖了我们,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听话,小姐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其余的几人连忙附和。
她们在这儿就是做些洗洗切切的活,既不是很累也不脏。真要再被卖一次,想找这样的主家可就难了。万一被那些黑窑子买了去,那可是离死不远了。
经过这一出,绵绵再让她们干活的时候果然都利索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么偷奸耍滑了。
周氏瞧着绵绵指挥起众人干活很有章法的样子,很是羡慕的冲着冯氏说:“你们家这大姐儿现在就这么能干,再过几年可就真的了不得了。”
冯氏忙谦虚道:“嗨,她就就是被我们当家的给宠坏了,在家也是无法无天的。这也亏着您不是外人,要是出去这样胡闹还不定怎么被笑话呢。”
“你呀就是太谦虚了,以咱们两家的关系很不用这样……”周太太又夸了一大通,然后又跟冯氏商讨了一些别的事情,便施施然的走了。
她一走,绵绵便拉着冯氏的袖子小声问:“娘,刚才那些卖身契是真的吗?”
冯氏好笑的看着她:“当然是真的,人家骗你做什么?”
“可是那些人不都是周家花钱买的吗?说好了她们出人,这会把卖身契给了我们,不怕咱们……”
冯氏轻笑:“怕咱们什么?怕我们不好好干活砸了牌子还是怕我们甩开周家单干?”
“那不能,咱们开铺子是为了挣钱,那样做还不是自寻死路?”绵绵傲娇的鼓鼓嘴,示意自己并不傻。
冯氏最看不得她这自恋的神情,把身子一扭:“那不就结了,几个婆子而已,周太太又不缺那几个钱。与其让咱们觉得处处受制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你呀,还嫩着呢。”
“我本来就很嫩,像春天的花骨朵一样嫩。”绵绵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很自豪的回道。
说话间,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脸蛋,看,这皮肤是多么的光滑又富有弹性!
看到冯氏径自打着算盘不理她,绵绵仔细的盯着她的脸蛋看了一会突然惊呼:“娘,你最近是不是操心太过了,这眼角怎么都有鱼尾纹了?”
什么?身为一个女人,没人能漠视皱纹的诞生。冯氏连忙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小镜子瞧了起来:“最近忙的都没空照镜子了,这还真有皱纹了。”
其实,冯氏的皮肤在一众同龄人里已经算保养的不错了,皮肤甚至比许多大姑娘都强。但女人嘛,总是希望衰老来的再慢一点。
绵绵看到冯氏紧锁眉头的样子,忙撺掇道:“娘,现在咱家日子也好过了,您也该替自己着想着想。就算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太扎眼,可这胭脂水粉的也该用起来了。”
第100章 只进不出
冯氏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用,还不是咱这儿没有好的脂粉。外头铺子卖的那些个货色谁知道用的原料干不干净,我怕用了烂脸。”
这时候的卫生和消毒措施都不完善,娘亲的这些担忧貌似也有些道理。
“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自己做脂粉。对了,娘以前不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吗?”绵绵好奇的问。
冯氏忍不住翻个白眼:“就算真有那样的东西,你以为是个丫鬟都能学?即便有什么方子秘法,也是极受主子信重的家生子才能学个一二。像我这样外头买来的丫鬟,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那些。能认识几个字学些女红,为娘也是费了很大心血的。”
绵绵失望的叹息一声,这么难的吗?她还以为大户人家的丫鬟就像小说里写到那样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呢。
想想也是,那些大户人家也不傻,好不容易把丫鬟培养的那么厉害也不会让她轻易赎身。
冯氏说完皱着眉头打量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绵绵不好意思的讪笑一下:“我这不是怕自己的脸蛋变的跟腊梅姐那么糙吗?”
都说山清水秀出美女,可之前在陈家村的时候,绵绵就没见过几个长的漂亮的。就算原本五官不错,长期缺乏保养加上风吹日晒,时间久了皮肤免不了又黑又糙,能好看到哪去?
唉,早知道会穿越,她当初就该在空间里屯上几大箱护肤品,为毛她当时就只想着放吃的了?
“你才几岁就关心起这些来了,还真是臭美。”说完冯氏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丫头这么小就知道臭美打扮,以后大了还不定怎么难缠呢!
回家以后绵绵发现冯氏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照镜子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而且对于护肤冯氏也不是真的那么无知,比如她会用蜂蜜和鸡蛋清搅合在一起敷脸。
看那娴熟的手法和老爹习以为常的态度,绵绵这才恍然,怪不得她娘在山里待了那么些年脸都没变糙,合着人家有自己的秘诀呢!
打那以后,绵绵童鞋毫不客气的开始蹭老娘的古法面膜,时不时的还提点意见,比如加点绿豆粉啊、杏仁粉之类的。
女人哪有不在意自己脸面的,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对冯氏来说多花不了几个钱,于是她就默认了闺女的行径。
绵绵看到老娘没阻止自己,几次之后就有些得意忘形,就怂恿老娘买珍珠粉护肤。
结果,自然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年头的珍珠粉没有绵绵想的那么便宜,更没有那么常见,最起码在这小小的巨月县还是比较稀罕的。
而稀罕的物件儿,一向比较贵。
绵绵忍不住叹息连连,同样是穿越的,怎么人家就能靠着胭脂水粉大赚特赚,到了自己这却连小小的珍珠粉都搞不到。
她不过是在云琦给的书里看到一个做面脂的方子,里面需要用到珍珠粉,就想着怂恿老娘弄点这东西试试,结果还被臭骂一顿。
唉,想搞点发明创造怎么就那么难呢?
不过没关系,珍珠粉弄不成,她可以弄些不用珍珠粉的玩意儿。
话说云琦给的这书还真是个宝贝,上面除了他说的一些合香方子,还有许多养颜美容的实用方子。
绵绵挑了几个原料简单的准备试一试,先从最简单的澡豆开始吧。
澡豆做到一半,她就被老娘拉去当苦力了。
酱菜铺子定好了开业的日子,开业之前必定要腌制一些酱菜做储备。周太太要了不少酱菜去送礼一下子把之前的存货去了大半,正好遇到新蒜上市,绵绵又尝试着腌糖蒜。
总之,这些日子除了上学,她整天就跟酱菜坛子打交道。
好在她的辛苦没有白费,酱菜铺子开业之后生意十分好,许多大户人家都几坛子几坛子的买回去吃。一开始或许是给周家面子,但吃过之后便都喜欢上了绵绵家的酱菜口味。
因此,铺子的生意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尤其是绵绵新腌制的糖蒜和小黄瓜最受欢迎。
天热,就算是有钱的人家也不耐烦吃什么大鱼大肉,清脆爽口的腌黄瓜和酸甜适中的糖蒜不管拿来配粥还是吃干粮,都十分的下饭。口味略重的,还有用辣椒腌的萝卜条。
虽然铺子里的下人都签了卖身契,但绵绵还是觉得腌菜方子握在自己手里最保险,所以即使辛苦也坚持所有的卤水熬制和调味要自己亲力亲为。
就连一直吐槽她“钻钱眼里”的冯氏也很是心疼,绵绵倒是不会瞒着自己亲娘。但冯氏试着做了几次,味道比绵绵的总差了几分。
所以,绵绵不得不一直亲力亲为。
冯氏当着她的面没说什么,私下里却忍不住跟陈三絮叨:“这丫头从小也没缺吃少穿的,尤其来了城里以后,不说样样都是最好的,可吃的穿的在这附近也算拔尖的了。可我总觉得她把钱看的很重,时不时的就说要自己攒嫁妆。难不成咱们做爹娘的都是摆设?”
陈三叹道:“唉,兴许是咱们之前瞒着她开小灶的事被她知道了,心里记恨呢。算了,孩子还小,等她再大一点就懂事了。她现在在学里读书,跟同窗们交际来往总要花钱。以后你多给她几个零花钱,省的她不凑手。”
冯氏气笑了:“让你说的我跟个后娘一般,我什么时候不给她钱了。不说你偷着给的,我哪个月不给她几百钱的零花。你不知道,这丫头就跟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咱们给的和她自己挣的都锁在她那小箱子里,我那天偷偷看了,足有十几两银子呢。”
“那么多啊?”陈三吃了一惊,合着闺女的私房钱比自己都多了,就这还整天跟自己哭穷,害的他以为闺女手里真的没钱呢。
帘子另一头,在装睡的绵绵也吓了一跳:老娘竟然会看自己的私房钱!幸亏她没把小桃给的那些东西放到外头来,要不就要露馅了。
不对啊,钥匙一直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晚上睡觉也没那么死。
话说,老娘究竟是怎么打开自己的钱匣子的?
第101章 同窗
虽然私房钱被冯氏探了个底,绵绵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些银钱都是过了明路的,除了自己抄书女红赚的那三瓜俩枣,大头还是家里爹娘给的零花。
不过对于冯氏评价的“只进不出”她感到万分委屈,她一向都是礼尚往来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