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严老师您客气,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是时间不凑巧,不然我们张台长还想亲自来,好好的接待一下严老师。”
尽管之前已经嘱咐过张台长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严昱山还是再向王主任求证了一遍。
“应该没有再惊动其他人了吧,我今天是私人行程,不想被太多的人注意到。”
王主任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张台长就只通知了我一个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严老师的行程了。”
秘密接待严昱山的事情怎么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人情得他跟张台长卖,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人情就说不好是谁的了。
王主任谨记着张台长跟他说的话,在私下里尽量多和严昱山联络一下感情,毕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严老师这是要来我们台里找谁啊?”
张台长旁敲侧击的打听,严昱山都没透露一字半句,更何况是在王主任面前了。
而且他今天目的也不方便透露,倒不是他害怕被人发现自己陈年旧事,只是事情还有太多的疑团没有解开,他不想凭空的给小白惹上麻烦。
以他的身份,毫无征兆的去找白芥穗,肯定会有人从中做文章。
所以他没有直接说出白芥穗的名字,把高导拿出来应付了事了。
“有点私事要找绿江的高晟导演,听说他在你们台里拍节目。”
虽然王主任想不明白严昱山和高导演有什么关联,但是由于这个说辞较为合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王主任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把严昱山留下来,大家坐下来聊聊天,如果能商量个日子接受他们台的访谈,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严老师今天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我这边新到了一点好茶,想请严老师一起品鉴品鉴。”
严昱山清楚王主任的盘算,别人今天热情的接待他,自然是想得到一点好处。
“今天可能不行,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回剧组,不能影响拍摄,等我剧组里的戏杀青了,我做东,请你和张台长吃饭。”
王主任要的就是这句话,严昱山能做东请吃饭,这可比和喝茶正式多了。
眼下王主任是实打实的高兴,也知道他们不想被人撞见,于是小心地带着他们的避着台里的其他人。
然而即便是他们再小心,难免还是遇到了人。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突然有两个人叫住了王主任。
俩人和王主任是同一部门的,恰好找王主任有事。
“王主任,我们做了个新的节目方案,您现在有空吗?”
王主任的反应比小楚还快,一个闪身把挡住了严昱山,掩护着他将他推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小楚也不耽误时间,二话不说跟着躲进了房间。
追上来的俩人好奇地往房间里看了看,虽然说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
“王主任刚刚跟你一起的人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台里的人。”
王主任把方案接了过来,低头翻阅着,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一人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其中有一个人有点像严昱山啊。”
当即给王主任吓了一激灵。
不过还没等到王主任否认,另一人已经帮他否定了。
“你什么眼神,严昱山老师怎么可能来我们台里。”
“我当然知道了,严昱山本来就不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连圈内的人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更不可能悄悄来我们台里了,所以我才说像啊,你没注意到刚刚那个人四分之一的侧脸吗,真的特别像。”
被他这么一提醒,另一人回忆了一下,也觉得有几分相似。
“你别说,好像是有点像,个子和身形都差不多。”
“对了王主任,刚刚进去的是你朋友吗,是不是长得很像严昱山老师?”
俩人情绪异常激动,严昱山影迷遍布全国,多少人做梦都想见他一面。
即使没办法看到严昱山本人,能看到和他长得像的人,也足够令他们激动了。
王主任矢口否认:“像什么像,人家就是自己,谁也不像。”
说着把装有方案的文件夹拍到了其中一人的怀里。
“我还有事,方案放我桌上,回去我再慢慢看。”
俩人不相信王主任的话,他们亲眼所见,明明就很像,但王主任就是不肯承认。
可他们又不能强行闯入,只能三步一回首,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俩人拿着方案走远了,王主任才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回头推开了身后的门。
只见严昱山和小楚都站在另一扇门前,透过门上的十四寸见方的玻璃窗,专注的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间房有两扇门,另一扇门打开就是白芥穗录节目的中央休息厅。
“严老师,你们怎么在这个小窗户上看啊?”王主任走过去,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想要打开门让他们看的更清楚。
下一秒却被严昱山按住了手。
“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就在这里看。”
“啊?”王主任无法理解。
也没听说高晟这个名字是什么名导啊,而且名导也不可能屈尊降贵来拍综艺节目。
严昱山特意追到录制现场,来找高晟就已经足够稀奇了,现在人找到了,他还不愿意打扰对方,选择在背后默默地看他们工作。
王主任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开始在网上搜“高晟”,想要知道这个“高晟”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就搜到了可怜巴巴的几句百科介绍,最具代表性的还是他正在拍摄这档节目,事实证明高晟他就不是什么大人物。
王主任在后面查资料,而严昱山的视线死死地盯在白芥穗身上,一直在观察打量她。
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属于斜正方向,没有节目组的机器挡视线,又刚好能看到白芥穗的全脸。
在现实中看她,严昱山觉得她更像白霜了。
她的一举一动,说话的声音和一些生动的小表情,都让严昱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白霜。
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就是白霜的女儿。
那种激动澎湃的心情,让他半刻都淡定不了,差一点就推门而出了。
当握到门把手时,他突然冷静下来了,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松开了门把手,闲置出来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反反复复重,不停地复着同一个机械动作,只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
旁边的小楚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老实说小楚都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了,他印象中的严昱山永远都泰然自若,似乎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紧张反常的时候。
小楚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严昱山在拍戏时意外被炸药的冲击波伤到了他的眼睛,医生都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那时大家都快被吓死了,连小楚晚上都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觉,就他还能稳如泰山,能吃能睡非常淡定,有时候还能反过来安慰他们。
还有这些年他跟着严昱山见识过不少奇葩事件。
剧组开机后原定好的投资商突然临时撤资,逼着严昱山不得不自己筹钱把片子拍完;无德的工作人员倒卖剧组保密内容,导致他和剧组损失惨重;还有酒店的服务员把他的房间号高价卖给了私生饭,私生饭趁他不在时偷偷潜进他的房间……
此类奇葩事件层出不穷,小楚看了都忍不住暴躁。
但是严昱山则会泰然处理,在他看来这些问题他都能解决,比起生气,更重要的是处理问题。
小楚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严昱山突然这么反常。
但小楚觉得他过一会儿可能就知道了。
门外面,白芥穗已经给卓咏德止住咳了。
卓咏德如获新生,终于感觉自己是活过来了,他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刚想说话,被白芥穗制止住了。
“卓主任你暂时先不要说话,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让卓咏德不说话是不可能的,他喝了口水就打算给自己开脱。
“我刚刚就一口气没顺过来,现在好了没事了,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吧,我去帮你们叫其他人。”
可是节目组的俩壮汉还在他面前,卓咏德想走根本就走不了。
卓咏德煞有介事的说道:“不瞒你们说,我自己有医生,也经常去检查身体,我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的医生就直接跟我说了,不可能我自己不知情吧,而且我已经和医生约了下周末的时间,真的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自认为自己的话术无懈可击,其他人肯定是找不到话再说了吧。
谁知白芥穗却说:“卓主任你想不耽误也不行,你穴位上的针还要等一会儿时间,我只是暂时给你止了咳,拔了针你还是会继续咳,针灸治疗的时间是三十分钟,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吧。”
卓咏德:“那我去旁边等着。”
白芥穗不解的皱着眉:“卓主任你有点固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医生,但是你的医生现在不在,没办法帮你解决眼前突发的问题,难道不管有任何急病你都要拖到下周?除了那一位医生,其他谁你都不让看?”
所有人都非常赞同的点头,无论卓咏德给人的印象再好,过于固执了还是会让人反感。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就花不了几分钟,卓咏德偏要说耽误大家的时间,他要是不说那么多废话,小白老师早就给他看完了】
【像他这么固执的老人我见过,反正就是低情商一根筋,分不清好赖话,交流起来非常的困难,可是卓老师当了四十多年主持人了,众所周知他的情商非常高,不应该这么固守己见啊,何况大家都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
【我这急性子真的忍不住了,卓老师能不能听听大家的意见,大家只是想要你的身体好,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就不能好好的接受大家的善意吗】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卓咏德不会也不敢让小白老师号脉吧[惊恐]】
【怎么可能害怕被号脉,卓老师只是怕给人添麻烦,我非常懂,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自己花钱看医生,也不想欠人人情】
【卓咏德能说会道又不是你们这些社恐,他这种主持界的大前辈,还因为一点人际关系瞻前顾后?反正行为有点诡异,我再观察观察】
卓咏德能想的招数都想了,也知道再这样拒绝下去势必会引起一些猜忌。
最后还是没躲过去,被迫让白芥穗给他号脉了。
要说卓咏德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那点小癖好被发现,但同时他又觉得白芥穗可能也没那么神,她又不会读心术,不至于连自己的一点小癖好都被她发现。
在卓咏德不断的自我暗示下,他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
白芥穗一搭上卓咏德的脉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的肺确实是老问题了,已经有四五十年的病史了。”
卓咏德:“哪有那么早,我就是学抽烟之后才开始觉得不舒服,就三十多年,连四十年都没有。”
白芥穗笃定的说:“有,只是你没有引起重视,你应该也有感觉到自己咳嗽、喉咙痛、发热和胸闷,有时候喘不上来气这样的情况吧。”
卓咏德想了想说道:“这不跟感冒的症状一样吗?”
他这样粗心大意的患者不在少数,只有身体真正出现大问题了他们才会引起重视,白芥穗对他这样的患者都见怪不怪了。
“当然不一样,只是你的粗心让你误以为是感冒,一直都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长年累月之下,你的肺部感染情况已经比较严重了,而且你现在经常咳嗽胸闷,还一咳嗽就止不住,呼吸困难且急促,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甚至还会出现呼吸衰竭,危及生命的风险。”
上了年纪的人都害怕听这些,更何况说的都是卓咏德的症状。
他不由得紧张问道:“那我是要戒烟吗?”
“你应该戒掉闻臭袜子的习惯。”白芥穗无奈的说道。
“虽然很多人都有闻袜子的习惯,尤其是穿过一整天的臭袜子,但是穿过的袜子上面有数不清的真菌,有的还有脚气,上面的真菌很容易通过呼吸道,感染你的肺部,另外你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几十年了,更加增大了你肺部感染真菌的风险。”
卓咏德脸色微变,白芥穗居然真的发现他喜欢闻臭袜子。
原来他咳嗽是因为肺部感染了真菌脚气?
虽然卓咏德不想被人发现这个小癖好,但是目前形式还在他可控的范围内。
卓咏德大方的承认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小白医生不说我都不知道危险这么大,我以后一定戒掉闻自己袜子的习惯。”
喜欢闻臭袜子的人不止卓咏德一个,好多人都有这种无意识的怪癖,所以他们非常有共鸣。
【好家伙,我也喜欢闻自己穿了一天的臭袜子】
【我不仅喜欢闻自己的臭袜子,还喜欢闻自己身上抠出来的各种“宝藏”,越闻越上头】
【这个怪癖全国统一的吗?我们全寝室的人都喜欢闻】
【我擦!我天天都闻自己的臭袜子,我的肺部不会也感染了脚气吧[害怕]】
【劝你们还是改掉这个坏习惯吧,中医小姐姐不是在吓唬你们,肺部真的会感染脚气的】
此时最尴尬倒不是卓咏德,因为在场的工作人员里有人也有这种小怪癖。
尤其是站在卓咏德身边的那个节目组的壮汉,表情相当的复杂严肃,似乎像是在思考自己有没有感染脚气。
卓咏德以为自己逃过了一截,刚要松一口气。
白芥穗微微歪了下头,皱着眉沉思片刻说:“不对,你的脚没有真菌和脚气,你闻的不是自己的袜子……你应该闻的是其他人的袜子,而且还闻过好多人的袜子……”
这样的结果连白芥穗都有点意想不到。
闻自己的穿过的袜子虽然不卫生, 但也是可以被大众所理解的小癖好。
可是再喜欢闻臭袜子的人,也没几个人会愿意去闻别人穿过的袜子。
同样是臭袜子,别人的和自己的总归是有差别, 对别人的袜子,嫌弃才是常态。
而且卓咏德肺部积累的菌种种类繁多, 时间跨度长,说明不是一两次是意外,这是长期他主动进行的行为。
此时再看德高望重的卓咏德,白芥穗的心情都些微的微妙。
闻自己的不够, 还要去闻别人的, 卓咏德居然这么不讲究。
卓咏德差点就被吓出了一身的汗, 好在他灵机应变的处理过多次舞台危机, 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
“小白医生你误会了, 我现在没有脚气, 那是因为我连续泡药水已经治好了, 你说的情况应该是我之前有脚气的时候感染的。”
白芥穗以为他嘴硬给自己找借口是因为他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她摇了摇头:“你的脚气很早以前就已经完全治愈了,最近几年都没有再患上过脚气, 而你的肺部现在还在被新的真菌感染,说明你闻的不止有自己的袜子。”
听到这里, 林秋怡突然茅塞顿开。
向来性格直爽的她想也没想,不禁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之前卓主任跟我说他家亲戚的小孩在做课题研究, 需要统计大量被穿过的丝袜样本数据, 卓主任是不是就是在帮亲戚小孩收集丝袜样本的过程中,不小心感染了啊?”
林秋怡其实没想太多, 只当是卓咏德热心办好事,无辜害得自己肺部被感染了脚气真菌。
结果她一开口, 立马引来了尔雅的点头附和:“我也帮卓主任收集过,我还在寝室里号召室友们帮忙,帮卓主任收集过六十多条丝袜样本。”
于曼惊讶的说:“你们都给过吗?”
林秋怡理所当然的点头:“卓主任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关系到他亲戚的小孩能不能顺利毕业,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能帮忙就帮一把呗。”
尔雅:“卓主任也没白要,还给我们好多没穿过的新丝袜,比我和室友们买的贵多了。”
林秋怡:“对对对,卓主任也给了我好多,说是可以拿去分给同学朋友,有愿意提供样本的人,他会还两双丝袜回去,我跟我闺蜜最近再也没有花钱买过丝袜了。”
于曼越琢磨这事儿越觉得不对劲,虽然她也给过卓咏德自己穿过的丝袜,一方面卓咏德是领导,领导有事请她帮忙她不好拒绝,再一个就是她也才刚从学校出来,知道一项课题研究对学生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她当时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当真以为自己的丝袜是拿去课题研究了。
但现在联想到白医生对卓咏德诊断,包括卓咏德积极地向她们几个人收集丝袜,很难不让于曼多想,这些丝袜到底是不是用在课题研究上了。
纵然于曼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她也不好质疑卓咏德,于是选择了不出声,因为她自始至终都非常的敬重卓咏德,不愿意去质疑他,更不愿意冤枉他。
卓咏德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突然恍然大悟,摇头失悔道:“我就是帮人收集一下样本,原来这样也会被感染脚气吗?我当初答应帮忙就没想那么多,看来这个忙以后是不能随便帮了。”
白芥穗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荒唐,卓咏德只是顺带帮亲戚收集丝袜样本,又不是专职做二手丝袜回收,怎么可能形成“职业病”。
“你每天都要接触非常大量的丝袜样本吗?短暂的接触是不会感染成你这样的。”
卓咏德万般无奈叹了口气:“是有点多,都是家里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找到我的帮忙,我能不帮吗?”
白芥穗:“那你家亲戚的小孩呢,如果你的肺部情况都如此严重了,他做研究的人接触的更多,肯定更严重。”
卓咏德反应迅速道:“小白医生你说得对,我回头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白芥穗还想再说点什么,心直口快的林秋怡却先皱起眉疑惑的嘀咕:“可是不对啊,我拿给卓主任的丝袜都装进了密封袋里,也写好了标签,卓主任不需要打开啊。”
尔雅:“我也是叠好了装在收纳盒里,就是为了避免浪费卓主任亲戚的时间,去做收纳整理。”
到这里于曼是真的快有点忍不住了,很想问到底有没有课题研究这回事。
无意中她注意到了身旁的胡漾。
胡漾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似乎隐含着一丝笑意,完全是一副饶有兴致的看戏状态。
于曼鬼使神差的突然问道:“胡漾姐,你没有帮卓主任的亲戚小孩提供过丝袜样本吗?”
胡漾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以前卓咏德还没有用课题研究当借口,他当时跟胡漾说自己有个朋友专门在做丝袜,送了好多给他,他家里没人用得上丝袜,于是便拿来分给台里的同事。
当初胡漾别提有多感激他,要知道她做主持天天都要出境,为了调节肤色很多时候都需要穿丝袜。
而丝袜又是消耗品,稍微有一点轻微的刮碰就得换新的,稍微讲究一点的人丝袜几乎都是一次性的,一个月算下来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现在有人送了她一堆丝袜,她当然是感激不尽了。
过了几天,卓咏德又找到了她,不光又送了她一大包丝袜,还分享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据卓咏德所说,他做丝袜的朋友想要找一批丝袜试穿员,可以免费不限量穿他们家的丝袜。
作为交换,试穿员需要把自己穿过的丝袜回寄给厂家,厂家用以统计研究,从而升级丝袜的质量和穿着体验。
对于那个时候的胡漾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厂家需要升级产品,需要大量的试穿样本,而她也能节省好大一笔的丝袜支出。
然后卓咏德就成为了胡漾与厂家之间的中间人。
卓咏德定期把丝袜拿给胡漾,胡漾把穿过的丝袜给卓咏德转交。
这个中间人卓咏德当的非常上心,很多时候胡漾忙工作忙得忘了带丝袜来台里,第二天卓咏德就会反复提醒她。
要是第二天胡漾还是忘了,卓咏德会十分生气,批评胡漾没有契约精神。
胡漾万分自责,知道卓咏德没办法跟朋友交代,她让卓咏德在朋友面前难做了。
但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胡漾会经常出差,也时常昼夜颠倒,容易忙忘了不说,很多时候在外地出差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更别提按时交自己的丝袜了。
所以等胡漾的工作慢慢进入正轨,工资有了显著的提升,也不再为每个月的丝袜费用心疼时,她就决定停止和丝袜厂家的合作。
她以为自己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要求,没想到卓咏德却勃然大怒,阴阳怪气的暗讽胡漾背信弃义,挣到了几个钱,看不上他们的一点小恩小惠,也不愿意帮忙了。
胡漾很委屈,也耐心解释了自己的原因,可卓咏德就是不消气,之后没少借机给她穿小鞋。
本着卓咏德曾经帮助她,又是她先口头违约的,卓咏德给的小鞋她也硬着头皮穿了。
然而她没想到,卓咏德居然还有后招。
自从她不主动给卓咏德提供丝袜之后,她总是发现自己换下来的丝袜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弄掉了,或是同事不小心拿错了。
丝袜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丢了她也没太在意。
可是丢丝袜的次数多了,她也慢慢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直到有一次,她意外撞见了卓咏德从她的储物柜面前离开,随后她打开自己的储物柜,发现自己柜子里面的丝袜又不见了。
下班后,她把最近丝袜屡屡失踪,和卓咏德诡异的行为跟朋友聊起来。
朋友比她敏感,马上就联想到了某些人的不良怪癖。
有些人癖好特殊,私下里喜欢收集某一种物品,这些东西能刺激他们,使他们精神亢奋,把这类物品当成幻想对象。
而能使胡漾领导亢奋的东西,想必就是年轻女性穿过的丝袜。
随后朋友给她发来了几条科普揭幕的视频链接,让胡漾务必看完,还一边骂胡漾太迟钝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不对劲。
“这个社会上的人,癖好千奇百怪,还有人到大街上去问年轻的女性要丝袜,并且把搭讪的过程偷拍下来,在他们的癖好群里炫耀分享。他们通常伪装的特别有礼貌,又会给一个极其合理的借口,就像你领导找的借口一样,让年轻的女孩子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就靠着自己的厚脸皮,毫无成本的赚取女孩子们的善意,有的人甚至还会把免费要来的丝袜高价卖出去,以此来牟利,长得越好看的年轻女孩子,她的丝袜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气死我了,你早一点怎么不跟我说,都这么久了才告诉我,你什么领导这个变态,他有没有对你进行性/.骚扰?”
这时胡漾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卓咏德在干什么。
胡漾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她第二天就冲到卓咏德的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要偷自己的丝袜,又问他之前的丝袜到底在哪里。
卓咏德丝毫不见慌乱,应对起她的质问来游刃有余。
“你知不知道你的指控意味着什么?你要来指控我,最起码要拿的出一点证据吧,无凭无据我可以说你是在诽谤!”
胡漾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昨天她跟朋友聊上头了,一时冲动就跑到了卓咏德的办公室,完全没想到应该找到点证据再来跟卓咏德对峙。
但胡漾气不过,一想到他会拿着自己穿过的丝袜干什么恶心事,她就膈应的不行。
“那你之前管我要的丝袜呢?你把丝袜还给我,我愿意自己花钱买,双倍的价格买。”
“当然是交给丝袜厂家了,而且过去这么久早就销毁了,不然你以为我还给你留着?”
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胡漾又问他要厂家的联系方式,卓咏德给了她一个400开头的服务热线,说是自己朋友的电话不便给外人。
事后胡漾还真打了这个400开头的服务热线,可对面的客服是外包出去的,不清楚厂家如何搞生产搞研发,只会跟她车轱辘话来回转,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打听到。
胡漾也偷偷跟幕后的同事交流过,发现同事们几乎没丢过丝袜,偶尔一两次也是她们疏忽大意,这让胡漾根本没办法交流信息。
向台里举报卓咏德就更不可能了,首先台里是个人情社会,非常注重辈分尊卑,她这个新人主持小菜鸟和资深主持人卓咏德发生冲突,毫无疑问台里领导会站在卓咏德那边,放弃她,保下卓咏德。
再有就是她没有证据,即使是她不想要饭碗,和卓咏德硬刚,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处,搞不好还要被卓咏德指控她诬陷老前辈。
胡漾吃一堑长一智,之后换丝袜就更加的谨慎了,能不在台里换丝袜就绝对不在台里换,即使不得不在台里换丝袜,也绝对会把储物柜锁上。
不过依然还是不能百分百的防住卓咏德,卓咏德靠着他在台里的人脉,总能搞到备用钥匙,时不时的来偷袭一次。
尽管他没在语言和动作上骚扰过胡漾,平时人前人后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这种时不时顺走她一条丝袜的行为还是给胡漾恶心的不行。
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自己在网上买了一把锁,日子这才清净了。
后来胡漾发现卓咏德还是要挑人了,他首要的挑选对象是年轻的女主播,女主播外形条件好,而且更容易受到他的制约,为了形象为了前途,女主播即使是发现了猫腻也不会跟卓咏德硬碰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胡漾事业稳步上升后,她也愈发珍惜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甚至都能跟卓咏德和平相处,在台下戴着面具和气的交流。
当然了,最后她还是和其他的前辈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决定离开翡珠台,去别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