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下玫瑰—— by菌丝木耳
菌丝木耳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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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怀,你到了没?”
电话那边是一道温柔慈和的声音,她关心地问道。
孟怀京从鼻间轻“嗯”了一声,“到了,刚参加完葬礼。”
“见到人了?”
那头又问道。
孟怀京眼神微动,低声道:“见到了。”
“怎么样?”老人追问道。
“伤心过度,在遗体火化的时候晕倒了。”孟怀京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边安静了一下,下一秒,又有点着急地说道:“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孟怀京听着老人家明显激动起来的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道:“您别激动。小姑娘年纪太小了,我瞧着还在读书的样子,我和她真的不合适,差着辈儿呢。”
“这有什么打紧的?咱们这又没血缘关系。”
老人循循善诱地说道:“而且男人年纪大点会疼人。你也别因为这一点就自卑,我看你就很好啊,这么多年洁身自爱,守身如玉,责任心强,肯定会对她好的……”
孟怀京听着老人越说越离谱的话,揉了揉眉心,有点哭笑不得。
但一想到每次催起婚来,家里老人能絮絮叨叨许久,他含糊地敷衍道:“再说吧。”
“你这是同意了?”老人惊喜不已。
“……”
屋内,窗帘放了下来,光线昏暗。
床上那道纤细的身影动了动,从睡梦中慢慢醒来。
女生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但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她瞬间辨认出了,这是她的房间。
姜南音撑着手肘坐起身,烟青色丝绸被从她肩头滑落,层层叠叠地堆在她的腿上。
她揉了揉眼眶,发觉眼球十分酸胀,应该是因为哭过的原因。
她不是在殡仪馆吗?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姜南音蹙着眉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昏过去了?
她思绪慢慢回笼,也只记得昏迷前的事情,昏迷后她是如何回来的,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姜南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眸瞬间睁大,匆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靠近门,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说话声。
她脚步倏地顿住。
因为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宅,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门外的说话声还是能听到,但声音显然是压低的,透着点低醇的磁性。
姜南音指尖蜷了蜷,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听不懂。
男人说的是粤语,带着港腔,比电视里的还要好听,从容不迫,有种天然的高贵,还莫名有点熟悉。
姜南音努力想了想,自己身边没有会说粤语的人。
她忍不住拉开房门,木质房门发出一声悠扬的咯吱声,惊扰到了不远处打电话的男人。
那道慵懒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怀京刚要说什么,听到了开门声,他循着声音随意地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道纤柔的身影。
两人的视线蓦的撞上。
男人漆色的眸子沉沉如墨,目光不似他的嗓音那般懒调沉哑,反倒格外具有压迫感。
“妈,暂时先这样,我这边有点事儿。”
孟怀京淡声说道,结束了这通电话。
他说完,举着的右手下垂,将手机收进西裤口袋里,顺势就着这个姿态,闲适地望着姜南音。
姜南音静默了片刻,轻声道:“孟先生?”
孟怀京轻挑了下眉,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
旋即他就明白了,应该是她的家人也跟她交代过了。
他略略颔首,身形微挺,淡声道:“正式见面,姜小姐你好,我是孟怀京。”
他自我介绍用的是普通话,也是磁性悦耳,姜南音不得不感慨,先天条件好,无论是什么腔调,都极具魅力。
她也注意到了一点,他用的是“我是孟怀京”,这种说法,要不就是双方未曾见面但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一种确认的喊法。要不就是一种无意识的、上位者日积月累下形成的姿态。
姜南音更倾向于是后者。
若是其他人这样说话,肯定会遭到嘲讽,你以为自己是谁,难不成谁都认识你?
但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却一点都不突兀,仿佛他本就该高高在上,无人不知。
姜南音迟疑了一下,“您好,我叫姜南音。”
她见孟怀京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表明自己知道了,还是只是简单的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
一时之间也有点无措。
她环顾了一圈院子,连下了好几天雨的苏城现在终于停了雨,淡青色的云飘在天空,让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清冷的色调。
院子里除了孟怀京并没有其他人,更显得冷清。
孟怀京见她像是在寻找些什么,淡声道:“你的父母去办理一些相关手续了,我就守在这儿等你醒过来。”
姜南音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也是放心,让一个陌生人留在这儿照看她。
也好,至少陌生人比他们相处起来更自在。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您。”姜南音身体还有些虚软,恹恹的,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道:“想必您也有其他事要忙吧,您不用管我的。”
外婆去世后,老宅也要收拾一下。上世纪的老房子并不显破旧,一砖一瓦都是历史的沉淀和古韵,外公外婆将这栋房子维护得很好。
既然外婆想让她回京市,她也要在离开前一一整理好。尤其是外婆这么多年来收藏的绣品。
那些东西都十分娇贵,保存条件很苛刻,她是不放心放在老宅的,受潮或者虫蛀都有很大的影响。
孟怀京听出她话语里的疏离,不置可否,只道:“我恰恰就是在忙正事。”
姜南音一愣,就见孟怀京从他的西服口袋里取出一只淡蓝色绣着并蒂莲的荷包,轻轻递到她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来意,想必常老先生跟你交代过了。”
姜南音有些愣怔,孟怀京无声地扬了扬手,示意她接过去。
她迟疑着伸出莹白的手接过,因为长时间贴身携带,布料上还带着温度,夹杂着一股好闻清淡的香味。
她想到自己昏迷前也闻到了一样的气息,纤长眼睫不自觉动了动,脑海里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不会是他接住了她吧?
她指尖收紧,敛眸沉默了几秒,才仔细地打量起手里的荷包。
上面的并蒂莲栩栩如生,让她惊讶的是,上面的绣法是她熟悉的常莺独有的手法。
这是外婆的作品。
她指尖轻抚过荷包精致的针线,心神微动,眨了眨微涩的眼眸,解开了系带。
里面躺着一枚半环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精致的锦鲤,白玉为身,剔透莹润,仿佛真是一尾游弋在水中的鱼,煞是好看。
“呀!”
姜南音眨眨眼,轻呼了一声,认出来外婆临终前交给了她一枚一模一样的玉。
她张了张红唇,轻声道:“您等一等,我去拿东西。”
她说完,就提着裙摆往房间里走。
孟怀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愣怔。
这么利落地就答应了吗?比他预想的,还要迫不及待呀……
旋即,他压下眼底的异色,神色淡了下去,垂手淡漠地站在原地。
没一会儿,姜南音就出来了。
她手里捧着一个色泽温润的紫檀木盒子出来了,孟怀京轻扫了一眼,就平淡地收回了目光。
姜南音走到孟怀京面前,将手里的木盒递到他面前,温声道:“这是给您的东西。”
孟怀京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底难得的浮现一抹诧异,他低头看了一眼木盒,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南音见他不接,解释道:“外婆交代过我,要是有人拿着信物过来,就将这件东西交给他。”
孟怀京微怔,注视着她:“什么东西?”
姜南音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抿了抿唇:“外婆说要把最珍贵的那幅藏品给您。”
外婆交代过她,要是有人拿着一枚鱼形玉佩过来,就将她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他。
她甚至不放心,叮嘱了好几遍。
姜南音最初还有些疑惑,因为藏品的价值很难估计,很难分出个高低,她也不确定要给哪一幅藏品。
她问过外婆,要是搞错了怎么办,但外婆神神秘秘的说,拿着玉佩的人出现了,她就知道答案了。自从姜南音知道了自己要回京市后,担心来不及,连夜在外婆的库房里找出了一幅她认为价值最高的《千里江山图》。
姜南音见孟怀京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心头泛起古怪,还以为他觉得自己在糊弄他,连忙更细致地解释起来:“这幅《千里江山图》传了上百年了,外婆也一直很小心地保存它,您看,连装它的盒子都是用的紫檀木。您放心,您要是专门为它而来,这幅绣品的价值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南音没说的是,这幅绣品自己曾经很喜欢,练习时多次拿它临摹,外婆见她喜欢,就说过要把它当成自己的嫁妆。但她没想觊觎外婆的东西,当时也就笑笑没说话。
孟怀京见她一副恨不得将这幅绣品推销出去的模样,眼神微顿。
半晌,他深深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莹润的脸上,素净清丽,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欲擒故纵,忽的笑了一声:“确实。”
“我就是为它而来。”
【??作者有话说】
现在瞒着老婆,到时候追老婆的时候有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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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指尖将紫檀木盒往前递了递,孟怀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木盒。
姜南音见他没有检查就作势要离开,犹豫了一下,喊住了他:“孟先生,您不先检查一下吗?”
孟怀京脚步一顿,稍稍侧眸,嗓音清淡温沉,道:“没必要。”
反正今天来这里,目的就不是这件东西。
姜南音一愣,心想有钱人心真大啊,价值几百万的东西,就这样随随便便拿走了,都不验货的吗?也不怕上当受骗?
她默默叹了口气,软声坚持道:“还是验一下吧,要是有损坏,给您换或者修补都可以。”
俗话说玉不过手,金不离目,其实价值不菲的苏绣也是默认的需要验货的。毕竟苏绣娇贵,磕磕碰碰的也容易损坏,不验货的话,到时候出了问题,也说不清了。
孟怀京没说话,但配合地拨开了黄铜锁扣,却是抬了抬手,道:“姜小姐是行家,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
姜南音没有推辞,上前一步,垂着脑袋,仔细地检查起绣品。
孟怀京垂眸,目光缓缓从盒子里移开,略过女孩颈间那一截瓷白如玉的肌肤,她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长发蓬松柔软地披在耳后。两人隔得有点近,女孩专注于手中的工作,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洒下淡淡的影,扑闪间犹如一只蹁跹的蝶。
发尾也总是无意间扫过他的手背,微微痒。
他微怔,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底浮现出一丝失神。
原来小姑娘才这么点儿吗?
其实姜南音身量不算矮,她有一半的江南基因,一米六五的身形窈窕,纤弱有致,在近一米九的孟怀京面前才显得格外娇小。
姜南音检查完,发现并没有任何损伤,松了口气,笑意浅浅地抬起头:“没问题了。”
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她的心跳停拍,唇边的笑意骤然消失,惊觉两人的距离竟然这样近。
她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孟怀京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视线,不紧不慢地将木盒重新合上,“既然没问题,那我就告辞了。”
姜南音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那道清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她揉了揉转身回到房间,路过梳妆台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淡蓝色。
那个装着玉佩的荷包落下了!
她快速走过去,抓起荷包就往外跑去,心里有点着急。
好在追了一段路,她就看到前面有道身影掩在花枝树影间,影影绰绰,姜南音弯了弯漂亮的眼眸。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大门外停着的车上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中年男人,弯腰拉开了车门。
姜南音眼看着他就要弯身坐上车离开,脱口就喊:“孟先生!”
就见孟怀京直起身,神色清漠地转过脸,直直地望向她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隔得太远了,抑或是这个角度下的阴影投下,他的脸无波无澜,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莫名地,姜南音情不自禁地慢下了脚步。
就像是这才是他惯有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带上温和的面具,直直地露出骨子里的淡漠来。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迟疑和呆愣,孟怀京稍稍转过身,朝她颔首致意,一副极为耐心的模样。
天光初霁,雾蒙蒙的薄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张清隽深邃的脸完完全全地展露在她的眼前。
虽然满身的贵气依然矜冷,但多了几分温度,没有那样让人望而生畏了。
姜南音心头竟多了一丝轻松,提着裙摆小跑着出了大门。
孟怀京目光沉静地望着她越过重重花影跑到自己面前,白皙的脸上泛着清透的红晕,眼眸亮晶晶的,仰着小脸看他,整个人清滟动人得很。
他默默地屈起长指,摩挲了一下紫檀木盒上的花纹。
姜南音跑的急,又加上几天伤心劳神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这样一番剧烈运动,早就有点受不了了,她的心脏激跳,呼吸急促,红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稍显平缓地说明了来意:“孟先生,您……您忘了把玉佩拿走了……”
孟怀京垂眸,目光落在安静躺在白皙手心的淡蓝色并蒂莲花荷包上,停了几秒,才掀起眼皮,眸底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东西你留着吧。”
姜南音哑然。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就好像随便处置了一块碍眼的石头一样。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姜南音摇了摇头。
即便她对玉石没有研究,但从那对栩栩如生的锦鲤上看得出来,两块玉价值不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怎么可以贪图更多?
孟怀京轻扯了一下唇角,眼底带出点笑意:“你受得起。”
姜南音心里冒出点奇怪的感觉,好像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无论是对绣品,还是对玉佩,都太过漫不经心了,就仿佛,他本来的意图不是这些东西,但又无法解释,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人为什么会不远千里来到苏城的一个小镇上来。
可能是因为从小跟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她无法获得父母强势的保护,也不想让外公外婆年纪这样大了还要操心她,所以姜南音养成了一种趋利避害的直觉,能少沾染麻烦就少沾染麻烦,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可现在,直觉告诉她,不要过多和眼前的男人有接触。
“孟先生,东西我不能要。您和外婆之间有什么约定我并不知晓,但我只想好好完成她的遗愿,将东西完好无损地交到您手里。这是我该做的,并不需要任何嘉奖。”姜南音抿了抿唇,清亮的眼眸里流光潋滟。
孟怀京听得真切,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望着她,清晰地看出了她有种温软的固执,以及对他避之不及的疏离。
他心底难得多了一丝斟酌,就在他将要将事情真相全盘托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倏地淡了神色,撩起眼皮循声望去。
姜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两人站在门口说话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音音,你怎么在这儿?”
姜南音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喊了一声“爸”。
姜华犹豫了一下,关心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姜南音轻声道:“好多了。”
姜华只能点了点头,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继而想到自己的目的,目光热切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孟怀京的身份,其他人不清楚,但姜华一清二楚。
要说姜家在京市是个规模不小的豪门,但放在孟家面前,也只能算是小虾米。
这世界上不缺有钱人,豪门也不少,但也有三六九等,港城孟家,那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港城顶级豪门孟家,也就京市商家能与它相提并论了。并称“北商南孟”两大顶级豪门,可不只是一个名头,那是传承了几百年能屹立不倒的世家名阀。
而孟怀京,是港城孟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价不菲。
他不清楚孟怀京为什么会出现在常莺的葬礼上,但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机遇。
带领姜家跻身更高层次的机遇。
刚刚听到孟怀京要离开的消息,他匆匆忙忙地就赶了出来。他实在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姜南音,难道两个人认识?
他又想到殡仪馆时,孟怀京接住姜南音的画面……
姜华压下心底的思绪,小心翼翼地迎上前,态度略显恭维地说道:“孟总,家中长辈去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姜南音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对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态度恭敬,心中越发确定,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孟怀京不紧不慢地抬了抬下巴:“姜总客气了。常先生去世,我代替家中长辈前来吊唁,不必太在意我,你们忙自己的就好。”
姜华点了点头,这也就说得过去了,常莺是苏绣大家,认识很多名流,想必和孟家也有点渊源吧。
只是老人家走了,这关系也就断了……
他朝姜南音看了一眼,笑着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道:“刚刚要不是孟总及时出现,音音就要摔倒在地上了。孟总和小女以前就认识吗?”
刚刚林媛和姜南音都晕过去了,众人手忙脚乱的,他忙着照顾林媛,等妻子醒过来后,他才记起来姜南音,着急忙慌地要去找人,还是姜宸告诉他,她被人安全地送回房间了。
火化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他忙完,才有空关注孟怀京的身份,这才立马来了解情况。
姜南音眉目微怔,所以自己晕倒前是被他接住了吗?
孟怀京语气如常地说道:“算是吧。”
照片看过了,又听家里人念叨了好几天,也算认识了。
姜华也搞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了,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算是吧是几个意思?
姜南音蹙了一下眉,自己很清楚,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姜华一时摸不准他的态度,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未曾和他打过交道,也摸不准他的性格,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惹怒了这位太子爷。
于是,大门口的三个人都安静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姜华见孟怀京也没有动身离开的打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就是不知孟总还有什么要事?”
前来吊唁的客人在遗体火化后都离开了,唯独孟怀京还滞留在林家老宅。看似态度暧昧,却又进退有度,刚刚又和姜南音划开了界限。
难不成有重要的事要给他说?不会是有机会和孟氏合作吧?
姜华心底浮现一丝火热,期待地看着孟怀京。
孟怀京不答,而是侧眸,望向不远处的姜南音,嗓音里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事吗?”
听到这句话的姜南音微愣,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要是自己刚刚没有拦着他,他此刻早就坐车离开了。
她恍然般又重新掏出荷包,递给他:“孟先生,东西还给您。”
孟怀京这次没有推脱地接了过去,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常姨与我母亲是故交,你不必喊得如此生疏。”
姜南音抬起纤长的眼睫,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而在一旁的姜华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在一旁笑着提醒道:“音音,你该喊孟总一声‘叔叔’。”
【??作者有话说】
孟怀京:天降小侄(qi)女(zi)~

她有点喊不出口呀!
孟怀京看上去清隽俊美,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叔叔”一下子就把人喊老了啊!
姜华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常莺居然和孟家有这样深的渊源吗?好在,孟怀京的态度看着想让这份渊源延续到姜南音身上。
孟怀京眼底那抹讶异敛下,静静地看着她,对姜华的话并未生气,虽然他本意是打算直接让她称呼名字的。
但辈分上,一声叔叔也合适,也就懒得计较了。
而他提起两家故交的事情,不可否认,也是有想庇护一二的意思。希望姜家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小姑娘好一点。
姜南音见他似乎在等着,闭了闭眼,低低喊了一声:“叔叔。”
孟怀京轻“嗯”了一声,嗓音温和了许多。
姜华在一旁笑得一张脸都开花了,莫名搭上了孟家,简直太让人激动了。
姜华笑呵呵地说道:“音音,你和你叔叔再聊一会儿,东西不着急收拾,咱们明天才回京市。”
说完,他态度恭敬地对着孟怀京弯了弯腰:“孟总,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他照旧老老实实地喊孟总,看得出来,孟怀京单纯只想当姜南音的叔叔,可不想和他称兄道弟。
姜华离开后,门口就变得安静下来。
姜南音觉得浑身不自在,莫名多了个叔叔,她指尖紧了紧,努力找话题:“孟先……叔叔,刚刚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姜南音硬生生地改了个口。
孟怀京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又想到刚刚她一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沉吟了一下:“那些话不是很重要,没必要再说了。”
既然把玉佩拿回来了,再提那些事情就不合适了。
孟怀京觑了一眼她唇色浅淡的唇瓣,道:“你明天回京市,今天好好休息,我的事情也已经办完了,该尽快离开了。既然承你一声叔叔,以后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姜南音忍不住看他一眼,男人低声说话,不疾不徐,倒真有点长辈的样子。
就是这人身份代入的还挺快的……
她都有点适应不来,这人张口就来呀,看不出一丝勉强,不得不说,大人物逢场作戏也是娴熟。
她心底好笑,但是脸上仍旧是温软乖巧的样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表演:“嗯,知道了。”
孟怀京伸手,一旁安静得像是背景板的助理从怀中掏出一个真皮皮夹递给他,孟怀京随手接过,从里面取出一张黑金色的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孟怀京顿了顿,“随时有效。”
姜南音愣住,本来以为对方是场面话,没想到真给了她联系方式啊?
孟怀京见她一副呆住了的表情,无声地抿唇笑了下,就知道她还是始终如一地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刚刚答应也是装装样子。
他冷白的长指夹着名片,垂下脸,安静且耐心的模样。
姜南音受不住他的目光,伸出双手将卡片接了过去。
孟怀京自认为没有多少同情心,至少在接手孟氏集团之后,十年如一日的尔虞我诈,让他的心比石头还要冷硬。但收回玉佩后,小姑娘适当的划清界限和冷漠,让他对她多少有一丝好感。
当然,无关男女情爱,大概只是长辈对晚辈的?
孟怀京无所谓地想着,这一丝好感让他也愿意给予一些帮助,当然,这还是要建立在小姑娘主动求过来的情况下,他自认为自己不会善良到多管闲事。
孟怀京离开后,姜南音折返回去,在长廊下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姜华。
她脚步顿了顿,眉眼间浮现点无奈。说实话,她宁愿和陌生人聊天,都不愿意面对他们。
她压下思绪,还是走了过去。
姜华搓了搓手,有点局促,嗓音温和:“孟先生走了?”
姜南音点了点头。
姜华看了一眼她掌心的黑金色卡片,大概猜测是孟怀京给她的东西:“孟先生对你似乎有点特别。”
姜南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算是吧。”
很平常的交流而已,称不上特别吧?
姜华:“……”
他听着和孟怀京类似的回答,心里一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没怎么和这个大女儿相处过,偶尔几次来苏城见她,她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常莺身后,也不像姜惜那样喜欢围着他撒娇,那双清透潋滟的水眸清清淡淡地看着他,就无端让他生出几分愧疚和心虚,他也就不太和她相处了。现在长大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聊下去。
姜华踟躇着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名片。联系方式都给了,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行程应该也可以吧?
孟怀京的活动范围多在港城,要不就是满世界乱飞,神秘得不得了,难得见到了,又是近水楼台,在他面前多露露脸,说不定就有合作机会了。
姜南音忽然开口道:“您要吗?”
姜华一愣。
姜南音摊开嫩白的掌心,尊贵低调的黑金色卡片安静地躺在那儿:“我看您很想要的样子。”
姜华:“……”
他就算是想要,拿到手也没有用啊,人家孟氏太子爷只认她呀!
他讪讪一笑:“不用不用,这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啊……”
姜南音闻言,“哦”了声就收起了名片,轻声道:“这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孟先生离开了苏城,以后我们也没什么交集了,况且,孟先生工作繁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姜华神情僵住了,在那双乌黑的眼眸下,那点小心思就仿佛是暴晒在了阳光下,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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