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音点点头,“哦”了一声,欢快道:“那我先洗好了。”
说完,她就踩着柔软的拖鞋,哒哒哒地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流声。
孟怀京看小姑娘这样干脆的动作,默了一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腕表皮质表带,他看了一眼角落里还没有打开的那个粉色行李箱,哑然失笑。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粉色行李箱,含笑轻踢了一下。
浴室里,心情愉悦的姜南音特意放了满满一大缸热水,探身在小竹篮里挑泡澡球,孟家用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泡澡球都是那种色彩绚丽,像是艺术品一样。姜南音翻了翻,里面有一款很吸睛,兴致勃勃地捡起来,一看甜橙味的,顿时不想要了。
她叹了口气,找了个粉色的玫瑰香味的泡澡球扔进了浴缸里。小球浮浮沉沉,整个浴室弥漫着浓郁的玫瑰香气。
姜南音伸出白皙的手搅拌了一下,水面上晃晃悠悠的泡沫让人心情愉悦,她喜滋滋地踏进了浴缸。温热的水拂过肌肤,清香扑鼻,十分舒适。
等她浑身暖融融地从浴缸里钻出来,简单清洗了一下,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得意忘形,什,么,都,没,带!
姜南音抬起手,瓷白的小脸埋进手心,呜咽了一声。
浴室有暖气,并不觉得冷,但她总不可能一直缩在浴室里吧?
她站起身,开始在浴室里翻找起来,浴室很大,角落里有柜子,她一拉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干净的白色浴巾。
那种只能包裹住下半身的短款浴巾。
她扯出两块来,试图拼接起来,但结扣粗大,两块浴巾之间的缝隙也大,隐隐还能泄露出春光。
她颓然地叹了口气,站在浴室门后纠结了良久,才颤抖着推开了浴室的门。
她本想看看孟怀京在不在,不在就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没成想,等她探出半个脑袋,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漆色眸子。
他好整以暇地依靠在墙上,脚边是她的行李箱,正眉眼沉静地望着她。
她倏地缩回了脑袋,门“碰”的一声关上了,贴着墙抽气。
她缓了好一会儿,咬牙,决定求助孟怀京。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僵硬着喊道:“孟叔叔,你能帮我拿一下睡衣吗?”
孟怀京听着她紧绷的声音,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压着嗓音,漫声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
浴室内,安静了几秒。
“孟叔叔……”姜南音要哭,颤着音喊他,就跟淋了雨的小狗一样,呜呜咽咽的。
孟怀京哼笑了一声,认命地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只是,映入眼帘的是女生私密的东西时,他指尖顿住,忽然觉得有点燥热,后悔起自己非要捉弄小姑娘了。
平白折磨自己……
他的眉心微跳,喉结动了动,垂下眼捡起一套内衣,连带着睡衣,站起身走到浴室,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浴室的门。
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隙,旋即一条莹白细腻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因为泡澡的原因,还泛着粉意,裹挟着玫瑰幽香,争先恐后地霸占了他的五感。
孟怀京偏头,将衣服轻轻放到她手上,那条玉臂灵蛇般收了回去。
孟怀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底似有雾气一般朦胧,他摩挲了一下指腹,水汽沾在他指尖,潮湿、温热,让人心脏湿漉漉的滚烫。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他薄白的眼皮掀起,下一秒,蓦的滞住。
她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般清透,肌肤细腻,她抬着小臂擦头发,毫无防备地从他面前经过,玉白的小腿俏生生地暴露在空气里。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第39章 那你是想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了?
孟怀京眼神微深, 一瞬间,仿佛心底的某根弦崩断,他抬手, 蓦的攥住眼前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电光火石。
那朵芙蓉花落在他怀里, 被他锁在墙壁与身体之间。
他的头低了低,气息覆在她的脸上, 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姜南音愣怔在原地, 惊觉到两人的距离格外近, 光线被他挡在身后,自己困在方寸之间, 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起来, 她呼吸艰涩, 紧紧贴着背后的墙壁, 耳垂慢慢染上绯红, “啊?”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
孟怀京漆黑地睫毛垂下,眼底幽深, 嗓音也哑得不像话:“我是个正常男人, 你真当我是正人君子柳下惠?”
他的眸光第一次具有这样强的攻击性, 好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终于起了狩猎的兴致,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姜南音缩了缩肩膀, 努力避开他的目光, 放软嗓音:“您别冲动, 您说哪里不对,我都改……”
“……”
孟怀京见她怂得不行,湿漉漉的眼睛巴巴望着他,格外乖顺,舌尖轻抵了一下上颚,指尖微动,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第一,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姜南音眼前骤然变暗,缓慢地眨了下眼。
孟怀京只感觉羽毛般的长睫刷过了自己的掌心,痒痒的,带起难言的悸动,他声线低哑,继续道:
“第二,洗完澡不能穿暴露的衣服到处晃悠。”
姜南音懵住,自己哪里穿得暴露了?她有点憋闷,蹙眉嘟囔:“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孟怀京看了一眼她刚刚及膝的睡裙,他的腿蹭着她的肌肤,还能感觉到略带着潮湿的水汽。
“那你是想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了?”
他的嗓音慢悠悠,落在她耳朵里,带着未知的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哄道:“那我不穿了……”
她察觉到两人的呼吸交缠,隐约间体温越发滚烫,她热得都要忘记怎么呼吸了,她试探着轻问道:“还有吗?”
孟怀京喉结滚了一下,但因为她被遮住了视线,没有看到。
“暂时没有。”
“……”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眼前骤然洒下了光,孟怀京站直了身体,缓缓退开,不疾不徐地去了衣帽间。
见人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姜南音瘪瘪嘴,小声地吐槽道:“洗完澡穿凉爽一点怎么了嘛,结婚前多体贴温柔啊,结婚后就暴露了本性,霸道又专、制。”
这话她其实说得也有点心虚,这条睡裙是她新买的,为了出门在外体面一点,特意带出来的。其实今天也是第一次穿。可能尺码买小了一点,裙摆长度堪堪遮过大腿,领口也低了很多,隐约能见到胸前漂亮的弧度。
但两个人不住一间房裙子短点又有什么关系嘛?还不是他非要和她睡?分明是他自制力不行,刚刚的意思是还怪她引诱他?
她耳尖微红地想着,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将念头驱逐出去。
随即,她噔噔噔地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啊?
耳边传来脚步声,孟怀京将自己的腕表和一些饰品都拆下下来放回了衣帽间,手里拎着一套白色睡袍出来。
姜南音顿时换上乖巧的笑容,眼眸晶亮:“你要洗澡啦?”
孟怀京见她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眼底还有点心虚,眯了眯眼,大概也猜到了她刚刚肯定是在背后骂他。他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轻“嗯”一声,去了浴室,不轻不重地扔下一句“记得换衣服。”
姜南音叹了口气,起身去行李箱里翻找衣服,找到了一套休闲居家的棉质睡衣,绕到衣帽间换好。
等她换好衣服,没一会儿孟怀京也洗好了澡出来。相较于她花费了大半个小时,他洗澡的速度简直惊人。
她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水汽蒸腾,微微模糊了他的五官,也模糊了他眉眼的淡漠。他的头发半湿,锁骨冷白漂亮,一身简约的睡袍穿在他身上,系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掩住线条流畅结实的肌理,并且慵懒感十足,仍是矜贵得不像话。
美男出浴图她是第一次见,着实被惊艳到,心跳忽然加快了起来,暗道,到底是谁在引诱谁啊?
她面颊滚烫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孟怀京裹挟着一阵清新好闻的沐浴露气息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姜南音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还有点湿,因为室内开着暖气,根本察觉不到,她眨眨眼,“你不是让我换衣服吗?”
孟怀京看着她,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也没介意她的甩锅,走到梳妆台前,弯腰拉开抽屉,找到了吹风机。随即半侧着身体,坐在了梳妆台前,他身高腿长,一条腿支着地面,一条腿半压在桌面上,落拓又性感。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点了点桌面,淡声道:“坐过来。”
姜南音见他的架势,似乎要亲自给她吹头发,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走过去。
孟怀京见她大半边身体都悬空在凳子外,哼笑:“你留这么多位置是打算给我坐?”
姜南音眼睫颤了颤,往后坐实了凳子。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小学生坐姿一般板板正正,乖顺得不行。
孟怀京垂眸看了一眼,心底莫名柔软。
轻柔的抚摸擦过头皮,风声并不大,暖融融的,很舒服。她指尖蜷了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是第一次给女生吹头发吗?”
“不是。”孟怀京随口道。
听到这个回答,姜南音睫羽低垂下来,莫名有点失落。
“以前我姐经常不在家,窈窈都是我在照顾。”身后的声音淡沉,说道。
孟舒婷和其丈夫是音乐家,满世界地巡回演出,苏轻窈小时候跟他一起住在老宅,又粘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照顾她。
姜南音唇弯了弯,软声夸赞:“您的技术真好!很舒服呢!”
孟怀京动作一顿,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下,很难不想入非非。
长久的停留让头皮有点烫,姜南音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孟叔叔?”
他继续动作,过了一会儿,浓密的头发变得蓬松柔软,他才关了吹风机。
姜南音道了声谢,踩着柔软的拖鞋窝进了床里面,第一晚,她就想赶紧睡着,免得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得不知道做什么好。
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被子扯到了下巴口,白皙的手紧紧拉着被子,露出一双莹润的眸子,漾着清泠泠的光,望着孟怀京:“晚安。”
她迅速闭上眼,假装睡意昏沉。
明亮的灯光熄灭,只留一盏柔和的床头灯,因为没有视觉,其他感官就显得更加清晰敏感。她听到了拖鞋踩在毛毯上的沙沙声,以及被子被掀开的摩挲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具高大的身躯落在她身侧。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僵硬着身体聆听着黑暗中的动静。蓦的,身边的人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温沉的木质香味飘入她的鼻尖,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不等她反应,无名指上一紧,一道金属质的东西稳稳地套在她的指上。
姜南音一惊,才记起来刚刚洗澡的时候,她担心沐浴露之类的化学用品会对戒指产生影响,就摘下来了。但因为羞耻孟怀京拿衣服的原因,忘记戴回去了。
她装不下去了,不自然地转过头,声如蚊吟:“对不起啊。”
孟怀京指腹摩挲了一下戒面,就收回了手,没回应。
姜南音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也对,自己父母留给他的东西,那样珍贵,被自己随手扔在浴室里,他肯定会生气啊……
她眼睫颤了颤,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瞧见模糊的轮廓,他闭着眼,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蔫巴巴地转过脑袋,暗恼自己丢三落四。
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被子里,默默闭上了眼。
“第三,婚戒必须时刻戴在手上。”蓦的响起的声音让她一愣,倏地睁开眼。
“孟太太,这一点要求你觉得霸道吗?”那道嗓音懒洋洋地问道。
姜南音听出他话语里的闲适,就知道这件事翻篇了。她忙不迭摇头,抿唇笑起来,嗓音又软有轻快:“不霸道,一点都不霸道!”
“嗯,既然答应了,就睡觉吧。”
姜南音心底的愧疚感消散的无影无踪,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嗯嗯,晚安,孟先生!”
翌日, 阳光透过窗帘细微的缝隙,在昏黄的卧室内洒下一小片光影。
姜南音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截结实有力的肌理纹路,她一惊, 倏地瞪大了眼, 下意识就想要跳起来。但是身体一动,才发现自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趴在对方身上。
手脚并用, 跟个八爪鱼似的,更让她震惊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杰作, 他的浴袍好像也散开了……
姜南音又羞又窘,自己的睡姿这么差吗?
她轻轻舒了口气, 偷偷仰头瞥了一眼孟怀京。
他微阖着眼, 向来幽深沉冷的眸子少了些许的锐利, 五官也柔和了许多, 下颌线精致, 整个人格外俊美。
他呼吸清浅绵长, 看样子还没有醒。姜南音轻手轻脚地慢慢将搁在他胸膛上的雪白的手臂拿开。
等到腿的时候,刚要动, 才发现因为睡姿不好的原因, 大腿酥酥麻麻的, 已经没了知觉。
“嘶——”她低低地吸了一口冷气。
她咬着唇,害怕孟怀京醒过来, 潋滟水眸紧紧盯着他的脸, 慢慢地缓过这阵儿。
等腿上渐渐有了一点感觉, 她就感觉到膝盖处抵着孟怀京肌肤的位置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 她被吓了一跳,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回腿,只是膝盖处好像蹭到了一块硬凸,一直闭着眼的男人喉间溢出一道沙哑难耐的闷哼。
这种嗓音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暧昧,带着晨起的颗粒感,听得人脸红心跳。
但姜南音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太多,反倒心虚不已,以为自己踢痛了他,懵懵懂懂地就想去帮他揉一揉。
只是手刚有动作,就被人猛地攥住。握住她的那只手格外滚烫,头顶也适时地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我……”姜南音讷讷无言,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孟怀京耷拉着薄白的眼皮,眼神晦暗不明,夹杂着一丝她不懂的危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我没事,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姜南音呆呆的,隐隐醒悟,反应过来后,耳垂一点点变红,躲在被子里的身体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往外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地远离他。孟怀京撑着手肘坐起来,柔软的蚕丝被滑落,露出他紧实的胸膛,浴袍散成这样子,怕是往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空气里瞬间寂静。孟怀京挑了下眉,看了一眼,似乎也不明白怎么一晚上过去,自己的浴袍就散开了。
他作势抓着被子边沿,想要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似笑非笑:“现在才避嫌会不会有点晚了?”
姜南音见他的动作,心脏一颤,她是知道他几乎是衣衫半解,春光乍泄的情形,被子一掀……
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眼睛,急声道:“你,你把衣服穿好呀!”
过了几秒,那道嗓音懒洋洋地响起:“行了,别遮了,摸都摸了。”
“……”姜南音难以置信地出声:“你别胡说,我没有。”
“是吗?那我胸前的这根丝线是谁的?”孟怀京淡声道。
姜南音下意识放下手,就见孟怀京已经系好了腰带,靠坐在床头,姿势随意慵懒,冷白的指尖悠悠然地绕着一根淡青色的丝线,垂着长睫把玩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正好有个地方开线了,就……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她默默地躺在床上,努力表现得云淡风轻:“睡一个被窝,互相身上沾点东西又不奇怪。”
孟怀京目光很散漫地晃了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跟哄小孩似的,“也行吧,没摸就没摸吧,又不会怪你。”
“……”
他慢条斯理地下了床,姜南音看着他肩宽腿长的矜贵模样,咬唇,清滟的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很难将刚刚带着点痞气的男人和印象中的孟叔叔重合起来,他是不是变化太大了?难不成他私底下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的性格?还是只是因为男人对女人有种天然挑、逗的劣根性?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半晌,眼睛都酸了,她才颓然地收回目光。
两人洗漱好下了楼,早餐自然是要去主楼和父母一起吃。
下车的时候,他们看到在外面的小花园里相携散步的二老,夫妻俩姿态亲密无间。孟宴清身体不好,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得很慢。
经过花圃的时候,孟宴清停下了脚步,弯腰折了一枝红玫瑰,颤巍巍地插在了钟璧华的头发里。满头银丝中,那朵玫瑰如同雪中红梅,娇艳欲滴。
姜南音看着,心底生出几分艳羡。白首到老,相互扶持的深情让人动容。
孟怀京注意到了她专注地目光,眼眸闪了闪。
钟璧华率先注意到了他们夫妻俩,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人走过去,钟璧华笑呵呵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姜南音,柔声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姜南音弯了弯唇,讨喜地说道:“这不是想早点见到您吗?”
钟璧华就喜欢嘴甜乖巧的小姑娘,闻言,眼角浮现几缕皱纹,“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见的,你们小夫妻新婚之夜就该好好的相处,闹晚一点也没关系。”
姜南音听出钟璧华话语里的打趣,脸颊染上绯红,软声叫道:“妈。”
“好好好,害羞啦,那我不说了。”钟璧华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姑娘的肌肤莹润如玉,摸上去滑溜溜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她爱不释手地握着,朝一旁的孟怀京使了个眼色。孟怀京会意,无奈地上前两步扶住孟宴清。
四个人瞬间调换了位置。
钟璧华拉着姜南音往里面走,温声道:“音音,有个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您说。”姜南音点点头。
“你们领证是领证了,但婚礼肯定是要办的,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宝贝。你和阿怀有商量过这个事情吗?”钟璧华问道。
姜南音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心下一暖,摇了摇头,他们还真没讨论过这件事。毕竟领证都这么匆忙了,怎么可能有空去讨论婚礼?
“那你想怎么办呢?”钟璧华询问道。
“我没办过……”姜南音眨了眨眼,无措道。
钟璧华见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可爱极了,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傻孩子,又不用真的需要你亲力亲为,就想看看你的想法,毕竟女孩子这辈子最美好的日子,当然以你为先了。”
姜南音心下感动,按理说自己高嫁豪门,婆家总是会强势一点,但钟璧华事事考虑她的想法,尊重她,让她很是温暖。
孟家肯定会聘请婚礼策划师,姜南音更信任专业的人,并且价格摆在那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钟璧华询问了一些她的喜好,打算专门为她定制一场婚礼。
两人边走边聊,钟璧华有一颗有趣的少女心,和姜南音的审美意外地相近,两人越聊越投机,直至餐厅了,还兴致勃勃地补充着细节。
钟璧华干脆坐在了姜南音的身边,把孟怀京挤到了一旁,嫌弃道:“你坐对面去。”
这其实是落座习惯,四个人两两一起更加和谐美观。
孟怀京无奈地看了一眼姜南音,姜南音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随意地看了一眼,就对上孟怀京漆黑的眸子。
他坐在那儿,莫名有点委屈巴巴的意味。
姜南音忍下笑,压下那股奇怪的想法,想了想,拉开了自己另一边的椅子,无声地邀请他坐过去。
孟怀京眉眼舒缓,慢悠悠落座。对面孟宴清独自一人,瞪了一眼抛弃自己的孟怀京,干脆他也站起身,坐到了钟璧华的另一侧。
所以等孟舒婷两人走进来,就看到四个人放着宽敞的桌子不坐,非得排排坐在一起。
她失笑:“你们怎么回事?”
她看向孟怀京,打趣道:“这结婚第一天就这么黏你老婆啊?”
孟怀京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孟舒婷却有点诧异,这算是默认了?她了解他,自然看得出来,他不反驳,不是以前那种懒得反驳的态度。
孟舒婷欣慰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弟弟终于走下神坛了,拉着自己的丈夫坐在了他们四个人的对面。
她这些年身体不太好,所以习惯轻食,佣人了解她的用餐习惯,为她准备的都是低卡路里的食物。
“再替我榨一杯鲜橙汁吧。最近买的橙子味道不错。”孟舒婷咬了一口荷包蛋,说道。
钟璧华闻言,笑了一下:“这是你爸的老战友特意送的,自家种的,没喷过农药。你要喜欢,仓库里还有,拿点回去。”
她说完,转头望向姜南音,“音音呢?觉得昨天那颗橙子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到时候回京市让人带一点去。”
“……”姜南音眼睫颤了颤,明知道对方单纯只是在问水果鲜橙,脑海里却总是想到昨天她让人送到他们那儿去的甜橙味小雨伞,脸颊就忍不住飘起红云。
钟璧华还以为她不好意思要,道:“一点水果而已,咱们家的宝贝都是你们这些孩子们的,喜欢就拿点吧,还跟我客气什么。”
“……嗯。”姜南音低低应道。
她一抬头,就看到孟怀京唇角漾着笑意,意味深长的模样,显然,两人也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你笑什么?”孟舒婷见孟怀京唇角带笑,好奇地问道。
姜南音心底涌起淡淡的羞窘,耳垂通红,想到他有些时候的散漫痞气,怕他这时候也没个正形。想也没想,藏在桌子下的脚轻踢了一下他的脚尖,娇嗔瞪他,警告他别乱说。
偏他像是预料到她的动作,在她要撤回腿的时候,微微压紧了手,摁住了她作乱的腿。
两人的动作并不过分,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隐秘感,莫名多了一丝刺激和暧昧。
姜南音吓了一跳,怕得不行,面上一派淡然,甚至唇角噙着温软的笑意,但僵着指尖去掰他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竹节般清瘦有力,分明没怎么用力,但就跟镇压了她一样,男女之间天然的力量差,让她动弹不得。
他甚至反手握住她的手,强势又霸道地插入她的指缝,两人掌心的干燥糅杂在一起,膝盖轻抵着她的底盖,彻底挨坐在一起。
她脊背绷的笔直,面红耳赤,一咬唇,恨恨地挠了他的手背一下。
两人的交锋转瞬即逝,又隐晦非常,竟无人发现。
孟怀京微抬下巴,若无其事地说道:“想到一只喜欢挠人的漂亮小狐狸。”
吃完早餐, 几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佣人提醒孟宴清该做检查了。
他大病未愈,家庭医生每天都要上门做身体检查。
钟璧华挥了挥手:“行了, 都玩儿去吧。”
她重点指了指孟怀京:“音音第一次来港城,你陪着到处逛一逛玩一玩。”
恰在这时, 他们正好经过那条挂满了画像的家族长廊, 姜南音分明看到钟璧华看了一眼那张全家福,眼底满是怀念, “该见的人也去见一见。”
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否含有其它意思,她目光柔柔地望着姜南音, 眼神晦暗不明。姜南音眼睫颤了颤, 钟璧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就到这儿吧, 剩下的有佣人。”
孟怀京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佣人小心翼翼地将老人家送上楼, 他们才转身往外走。孟舒婷和苏泽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 还在倒时差, 要不是有姜南音, 早上是见不到他们夫妻二人的。
几人打了声招呼, 各自离开。
姜南音心底隐约有点其他的想法,还在斟酌该怎么说。走出主楼, 经过道路两旁的花圃时, 孟怀京停了脚步。姜南音以为他要赏花, 也心不在焉地跟着停了下来。
孟怀京耷拉着眼皮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挑选, 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弯腰折下几朵玫瑰花。
玫瑰花花枝带刺, 没有带手套直接取需要很小心翼翼, 孟怀京指腹轻压, 一颗颗拔掉了那些刺。姜南音心里纠结了很久,低咳了一声,道:“我们去看爸妈吧?”
孟怀京的动作顿住,一不留神,指尖沁出鲜红色的血珠。
姜南音一慌,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你被刺扎伤了?”
孟怀京垂眸瞥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就跟手上正在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没事。”
他说着就要收回手,姜南音难得态度强硬地攥着他的手,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好在没有刺陷进血肉里,她从包里取了一块湿纸巾,仔细地擦干净血,再用干净的手帕裹住他的指尖。
其实就一个很小的伤口,被她这样一绑,跟断了指头一样严重。
孟怀京眉心一跳,就想解开,但触及姜南音紧张的神情,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忍了下来。
其实姜南音知道孟怀京听懂了她的话,不然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孟怀京,试探道:“行吗?”
“你为什么想去看他们?”孟怀京不答反问,语调很淡。
“因为我想让他们亲眼看看你结婚的样子。”姜南音小声道。
想让他们看看,当年他们丢了性命都想要他平安的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孟怀京眼神下移,落在她的唇瓣上,她紧紧抿着,似乎是格外害怕他拒绝。
他低低“嗯”了声,淡声道:“要是去的话,大家肯定都知道,你确定还要去吗?”
姜南音犹豫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是在提醒她,两个人结婚第二天去陵园拜访“叔婶”这件行为会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