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打算,更多的是因为胤禛这小子念叨的实在过分了,朕不就带着皇后一年半载没有回来吗,他至于和胤禩他们每日都写信过来,朕接的都手软了。”
康熙忿忿不平,当了太上皇也还得给几个儿子答复,他就没见过有他这么憋屈的太上皇!
芷嫣心里憋笑,她就说皇上怎么这次这么干脆就回来了,原来是事出有因啊,不过皇上也瞒她瞒的过分,儿子日日传信过来,就没见她接到一封,可见这事怪不得胤禛他们,只能怪皇上!
芷嫣看明白皇上的小心思,但是不揭露出来,之后陪着康熙到了寝宫,睡上一觉,翌日的事到了翌日再处置。
而与几个兄弟一起见过了皇玛嬷的弘晖也循着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对上额娘了。
皇玛嬷归来固然让他高兴,看到皇玛嬷身体康健是件极好的大事。
可皇玛嬷只是看过他们这些孙儿就对后宫妃子置之不理了,弘晖心里还挺担心自家额娘祸事的,好在额娘没有轻举妄动,想来想去,他还是去看看额娘吧,也算是他对额娘的孝敬了。
这些年额娘因为皇阿玛的冷待,宫中妃子的轻视应该不好受吧,就像他一样,是皇阿玛的嫡长子,转身一变为庶子,原先支持他的臣子都变了一副脸色,好在皇阿玛对他的态度没有过多变化。
弘晖想罢,过来承乾宫一趟,“额娘。”
乌拉那拉氏见了他有些讶异的抬头,“弘晖你怎么过来了?”
“儿子是给额娘请安的。”弘晖摸了摸鼻子,“额娘近来身子可好,别日日太操劳了,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了,您将来有何事吩咐儿子就尽管说吧。”只要别是什么为难人的事就好。
乌拉那拉氏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眼神陌生,“若是额娘让你帮额娘要回皇后之位,你可允?”做不到的事不要跟她许诺。
弘晖张大嘴巴,愣在原地,“额娘?”他着实是没想到额娘还会说这种话,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怎么可能实现?!
“看来你是不能了。”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你没有能耐还向本宫许诺,是狂妄自大了,还是不将本宫当作一回事了?!你别忘了本宫是生你养你的人,当初本宫还不是为了你才让太上皇找到机会将本宫的位置夺走了!”
“额娘为了你啊!额娘为了你做出这么夺牺牲,你为什么心不向着额娘了,你是不是被富察氏吹了枕头风,连额娘的话都不听了!若不是为了你,额娘不至于将你表妹送到行宫,她犯下的过错都是因你而起!额娘也受你连累成了这宫里最大的笑话!有哪个人像本宫这样窝囊,好好的皇后现在变成妃子了,还是四妃之末!”
博尔济吉特氏根本就不算在她们四妃之中!
弘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说出一些话来,但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闭紧眼,也握紧了拳头。
“这难道不是额娘的错吗,儿子何错之有。”
再睁开眼时,弘晖的眼神清明之极,这些年他未曾怪罪过额娘,但是额娘不这么想了,所有人都错了,就是她没有任何错,可事实当真是这样吗,他以为额娘是知晓自己过错了,也明白他的不容易。
乌拉那拉氏厉声道:“若不是为了巩固你的地位,本宫不至于为你战战兢兢的,你还有胆子忤逆本宫!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本宫这个额娘了,还是说富察氏这个贱|人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的额娘、谁才是你的家人!本宫就知道!你眼里早就没有本宫的存在了,呵,本宫给你丢脸了是吧,你别忘了你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
弘晖摇了摇头,退后两步,语气莫名心累,“是了,都是儿子的错,额娘还是好好歇着吧,儿子改日再来看您。”可能在这一年里他都不想见到额娘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弘晖觉得额娘可笑之极,到底是为了巩固谁的地位?额娘心里不明白吗,当时有谁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事实上,没有。
谁会威胁到嫡长子的地位?可惜额娘始终不明白这一点,始终都认为皇玛嬷、皇阿玛欠了她的,不,现在得加上一个人了,便是他自己。
在额娘眼里,他不也欠了额娘的吗?
弘晖措不及防的走人让乌拉那拉氏心慌了一瞬,又很快振作起来,她呢喃道:“我就知道儿子靠不住,都靠不住,本宫只靠自己,本宫不靠你们任何一个人!以后休得让本宫的脸面扫地!本宫会靠自己,对,本宫会靠自己。”
“你们都靠不住的,本宫这辈子只相信自己!”
连她唯一的儿子都靠不住,她只能靠她自己了,皇上啊皇上,可曾想过那些妃子有一个是真心待你的?不过是为了你的权势地位,而她,偏偏以一个真心以待,皇上弃之如履,她要看看皇上在没了她的真心后会不会后悔!
她目光狠劲一闪而过,计划该提上来了。
深夜,后宫之中,承乾宫传来一阵念叨经书的声音,宫女担忧道:“娘娘,您赶快歇着吧,深夜露水重,当心让寒气入侵身子。”
乌拉那拉氏闭了闭眼,淡然道:“心有不诚谈何让老天爷回心转意,本宫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们做错的事与本宫何关,本宫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犯下何等罪孽,竟生生让她贬妻为妾,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董鄂氏如此,弘晏如此,他们母子俩该死。
罪有应得!
念经的声音直至三更天时才悄悄停下。
正殿墙外人影浮动,殿内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察觉。
突然,乌拉那拉氏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甭管夜里有多少宫妃睡不着,芷嫣是睡得挺熟的,起身以后照旧看到身旁空了一个人,问起守夜的宫女,都是说太上皇去找皇上了。
父子俩去干活了,就剩她一个人了,她想想看她能做什么事。
她听说御花园的荷花正逢时候开的漂亮,且胤禛给她栽种了许多种类的荷花,她想看很久了,就是外边的景色太迷人,她一时舍不得回来罢了。
芷嫣换了一身淡绿色旗装,花盘底鞋不高,正好方便她走动,没准备多久,她就带着两个宫女前去御花园了。
大清早的荷花是最有意境的,芷嫣留在湖边久久不回。
想起胤禛应该在这御花园里下了很多功夫吧,这池水占地看着比原先大了不少,且荷花开的正精神,数量也比她离开皇宫时多了三四倍,可真让人心旷神怡啊。
芷嫣有些痴痴的看着池边景色。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芷嫣回过头来,只见屈身低头的宫妃小心翼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芷嫣淡淡道了一声,却见那宫妃继续低头道:“太后娘娘,婢妾有要事禀告。”
“何事?”
宫妃屏气凝神,紧张兮兮道:“婢妾无意间瞥见承乾宫主位在深夜里默读经书,妾身仔细趴在墙角一听,发现恭妃娘娘是干了害人的勾当,她专门将写了九阿哥名字的绢人放进火盘里烧了,还念了往生咒。”
“妾身害怕,但不能眼睁睁看着恭妃娘娘谋害人。”
对比她口中的恭妃之举,宫妃倒显得正义凌然了。
芷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你为何不与皇后说起这事,非得向本宫告状了?”
宫妃更加惶恐,“自是因为这事说来像是妾身在诅咒九阿哥似的,妾身本无证据,若是将这事透露出来,岂不是害了自己,娘娘,妾身心有私欲,但万万不敢诅咒九阿哥的。”
芷嫣盯着她好一会儿,“你起来吧,你叫什么,是住在承乾宫的宫妃?”
宫妃点了点头,“是,娘娘,妾身是住在承乾宫的宫妃,妾身姓武。”
“你退下吧,不可打草惊蛇,本宫自然会调查此事。”
“是,妾身多谢太后娘娘。”
此后芷嫣目送武氏的离去。
家桃在她耳边说道:“那位是武贵人,据说胆大心细,是近来颇得皇上喜爱的宫妃。”
芷嫣挑了挑眉,“这事倒是有趣了,你命人小心查了去。”
她大清早哪个人都没见到,只除了自己人,宫妃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御花园的,这武贵人是存心找上她了,也不知道打着何等算盘,她顺道见识一二。
若是武贵人当真将算计都放在她身上了,她可以让武贵人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无论原因如何,她都没心思理会这些妃子的事。
芷嫣神色极淡漠,这宫里的妃子居然敢在她身上打主意了,想要借她手行事?还早着呢。
至于巫蛊之术,她要是真相信这种东西,就辜负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了。
在芷嫣回去不久后,武贵人派人过来打听动静的宫女脸色糟糕,回去禀告消息道:“小主,奴婢没有看见皇太后对这事有任何动作,皇太后还命御厨准备膳食,唯独没有看到坤宁宫有别的奴才出去打听消息。”
皇太后的动作倒是很容易辨认,皇太后一般在宫里待着,身边的奴才也在宫里待着,若是有哪个奴才出来了,她还能不明白吗?
武贵人脸色难看极了,心道是她轻率了,皇太后哪是她能随便利用的人物,可是她一旦告状就无法挽回了,乌拉那拉氏一定会知道她的动向的,除非……除非她能找到第二个地位形同皇太后的存在,就像是皇上……
乾清宫内
康熙正好问起胤禛看法如何,对于储君人选。
胤禛直截了当道:“弘晖、弘昀、弘历和弘晏的资质尚可,相比之下,弘昐性子怯弱,弘时脾性冲动,弘昼对钱财太过贪心,不能克制,弘晰表现平常,但年家野心过盛,不得重用,弘晗反应愚钝,弘曕年纪过小,且母家势弱,不在儿子考虑范围内。”
十个阿哥中,就弘曕的生母位卑势弱,还不如让弘曕将来当个贤王或是闲散王爷,用不着卷入争位的风波中。
小儿子都是拿来疼的,他不会将弘曕牵引其中。
康熙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话,毕竟他也是这般想的。
父子俩的想法莫过于是将储君早早定下来,免得之后手足相残,且新君是需要兄弟相护扶持的,胤禛当然希望几个儿子像他和弟弟们一样友爱。
“只是你打算将弘晖考虑在内了?”康熙目光幽深。
“弘晖甚少理会乌拉那拉氏的事,再怎么说他都曾是儿子报以希望的嫡长子,儿子想再看看情况。”胤禛揉了揉额头,前些年他还不确定,可是看着弘晖一天天成长为守礼有序的模样,他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到时候要是将弘晖立为太子,这玉牒是得更改了。
他能对弘晖心软,那是因为弘晖是他长子,但乌拉那拉氏断然不在这个范围内,这些年乌拉那拉氏想尽办法接近弘晖和恭妃,恭妃曾被他们说动几次在他面前求情,他毫不领情,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而且他还真不认为乌拉那拉氏一族知道自己的过错了,还有恭妃,眼底对他的怨恨极难掩饰了,他已经不可能将乌拉那拉氏看作是以前的发妻了,对了,乌拉那拉氏在从前也没有什么长进,光是瞧不起皇额娘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这个皇额娘的亲生儿子也瞧不起她了。
一报还一报,乌拉那拉氏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
“行吧,弘晏经你们几个兄弟的教导,可有长进?”
好歹是胤禛目前唯一的嫡子,康熙对其有几分看重,而且董鄂氏看着就不是好生养的身子,辛辛苦苦调养一番才生下一个阿哥,他是不指望董鄂氏还能生第二个嫡子或是嫡女了,说来说去,可惜了胤禛本应该有的嫡女了。
康熙暗暗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两个固伦公主,又侧身看着胤禛,对胤禛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在,若是早早将五孙女记在董鄂氏名下都好,起码还保留了一个嫡女的名分,将来何愁没有固伦公主。
胤禛笑道:“他不过六岁,当然比不过前面的兄长,但聪慧之处还是有的,不然儿子几个兄弟也不会细心教导他了,胤禩几人最会偷懒了,能让他们积极教导,只能是弘晏讨人喜欢的缘故。”
“你还给朕夸起你儿子来了。”康熙摇了摇头,好笑道。
“儿子那是实话实说。”胤禛实诚道,不过弘晏哪哪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还在犹豫中。
当初他信誓旦旦想将弘晏当成继承人看待,但弘晏年纪太小了,镇得住前面几个兄长还好,若镇不住,还不如让弘晖当了储君,届时就记在皇后名下。
胤禛踌躇不定的地方也就在此,毕竟他现在不确定自己能否等到弘晏长成了,他即位的时候又不像皇阿玛那样有大把时光挥霍,他年纪不轻了。
康熙看他这样子哪还不懂他心事,当初他也不是想着给废太子一次又一次机会吗,还是得让胤禛看清楚才行。
他拍了拍他肩膀,打算回去找皇后,孙子的事就交给儿子来想清楚,他只管负责皇后的事。
细细想来,皇后无论待他如何,一辈子也只有他这个夫君,他心里有皇后就行,再探究一些事就没必要了。
他还是想芷嫣开心的。
只是正当他要出去时,苏培盛颇为惊恐,“太上皇,皇上,武贵人跪在乾清宫门前,说是恭妃意图用巫蛊之术谋害九阿哥!”
两人均脸色大变。
巫蛊之术,那是宫里提都不能提的存在。
而武贵人哪来这么大胆子敢在众人面前揭发这点,而且恭妃是否真如武贵人说的那样行了巫蛊之术。
“将她传召进来吧。”胤禛冷冷道,有胆子这么提的宫妃也不简单,特别是这个武贵人还敢到乾清宫说起这事。
胆大妄为都不足以形容她的举动了。
不多一会儿,武贵人被几个宫女带进来,她神色颇为惊慌,不断咬着指甲,见到胤禛眼睛一亮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只是被宫女们拦住了,“皇上、皇上,婢妾有要事要说,婢妾昨夜看见恭妃烧了身上有九阿哥名字的娟人,还念了往生咒,还将几个娟人都藏在屋内了,您派人去查查吧,您肯定能查出问题的。”
她没想到皇太后居然没有一点调查的意思,她只能求到皇上这里了,趁恭妃还没来得及销毁娟人,不然恭妃若是知道她在皇太后面前告状,那还得了,她不过是承乾宫的低位妃子,恭妃想处置她还不是件容易事。
“你仔细说说看。”康熙盯着武氏,似是看她嘴里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是……”武贵人拍了拍胸口,艰难平复过来,一五一十道:“昨夜婢妾起夜,看到正殿隐隐约约有灯光传来,以往主位娘娘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有烛火燃起,婢妾一时好奇就凑过去了,结果不小心看到恭妃烧娟人的那一幕,一旁的宫女还念叨往生咒,模样可怕的很。”
其实是她听见门外一阵动静,忍不住起了窥探之心,出来看一眼正殿,结果就看到这种事,在万般不安后,终究选择揭发这事,不光是为了自己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也是害怕乌拉那拉氏的手段不小心被揭发了,主位出事了,她这个承乾宫的低位妃子难不成还能明哲保身吗?
“是何时起夜?娟人模样说来看看。”胤禛脸色微沉,冷声问话。
“是昨夜丑时中刻,那娟人模样俏生生的很,婢妾一看就清楚那人必定是心肠恶毒着呢,不然也不会用这般精致的娟人诅咒人了。”武贵人说话不慌不满,显然是已经想好回答了,在回答的同时还意图将自己和罪魁祸首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乌拉那拉氏做的事休想牵连她!
这表现足以说明武贵人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胤禛略微凝神,见武贵人仔细一想就说出答案,再然后问的一些细节都有了由来,这才勉强相信她这话里的三分真假。
巫蛊之术事关重大,万万不能疏忽。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后宫妃子拿来谋害人,且武贵人一个低位妃子也没胆子拿这种事蒙骗人。
雍正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将这事的头尾弄个干净了,不能任由任何宫妃起了祸端。
苏培盛心领神会,立马派人去承乾宫了。
啧,怎么雍和宫曾经的女主子会闹出这种事,这些年下来,他光是跟在万岁爷身边就见过不少宫妃手段了,但哪次都比不上这次的巫蛊之术,万一是真的,这恭妃可就闹大了。
苏培盛眼神一厉,不管怎么说,若是恭妃当真犯下如此过错,他饶不了她,当然若是武贵人一把嘴乱说,他会亲自掐了武贵人的舌头,有些事能碰有些事不能碰,这些宫妃应该明白的。
他伺候的万岁爷不能出事,胆敢动用这些手段的,都给他苏培盛看着办吧!
续恭妃一事后, 时间慢慢消逝,皇太后和太上皇都云游四海了, 偶尔会回宫一趟, 宫里还是一些熟悉的妃嫔占据主位,像是敬妃端妃齐妃宁妃,还有懋嫔熹嫔裕嫔安嫔等妃子。
一些该变的和不该变的都变了, 像是从前的四福晋去了冷宫, 承乾宫一个不起眼的低位妃子一跃成为后宫主位,还有生下十阿哥的妃子刘贵人现在被皇上册封为谦嫔, 排在裕嫔之后、安嫔之前。
谦嫔倒是没有占据一宫主位, 或许是她以子上位, 自身底蕴不足一事还得被上位者衡量一段时日吧, 总而言之, 她现在是入住承乾宫, 与安嫔一起抚养十阿哥,两人算是将分内事都谋划的清清楚楚了,谦嫔是十阿哥生母, 专门抚养十阿哥的宫妃, 而安嫔担心自己没有家世没有子嗣在宫里待不长久, 便牢牢掌握承乾宫主位权力。
谦嫔于这方面没有大的欲望, 都随着安嫔去了, 她目的是养大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养大了, 她将来的福气就多了, 孰轻孰重不难分清楚, 偏偏安嫔对她的孩子感兴趣,态度还亲近极了。
久而久之两人便发展出类似于姐妹之间的感情, 十阿哥认了两位娘娘为额娘,而大概是因为当上主位被皇上关注的时日多了的缘故吧,安嫔在当上主位没两年后就怀上孩子了。
十月怀胎过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至此以后宫里面最小的公主不再是乌拉那拉氏的五公主了,而是安嫔的小女儿,有了女儿后,安嫔是有女万事足,之后当承乾宫的主位也当得心安理得了,毕竟她家世不足,现在也能有个女儿给她底气了。
而在十阿哥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后,谦嫔悄然搬出承乾宫,成为钟粹宫的主位,这宫里的妃位大概是这么定下来了,今后应该不会发生大变化了,除了雍正十多年后的一场大封,那场大封里敬妃瓜尔佳氏和端妃年氏被提为贵妃的分位,空下两个妃子,齐妃李氏成为四妃之首,宁妃博尔济吉特氏还是雷打不动的妃末。
而裕嫔耿氏晋为裕妃,懋嫔宋氏晋为懋妃,四妃都填满位置了。
熹嫔钮祜禄氏和谦嫔刘氏以及安嫔武氏都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熹嫔为嫔首。
至于问起为何之前在裕嫔前面的熹嫔没有得到晋封,那得说起在雍正七年的事了。
在雍正七年时,皇上几个大的阿哥都娶妻了,看起来最不着调的四阿哥弘时也有了自己的归属,尽管四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经常与他打打闹闹的,但起码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在朝廷上领着差事办得还有模有样,十分顺利的样子。
雍正对此还算满意,抛开一个悟性迟钝的次子,大儿子勤劳,三儿子懒散的同时还是有奋发向上的精神的,尽管三儿子目的是不想输给自己弟弟,但也是努力了啊,到了四儿子这里,之前的不着调不算事,能明白自己还有一个家要养着就好,成婚真是件催人成长的事。
他剩下的儿子也得早早成婚才是。
于是等到他第五子和第六子到该娶妻的年纪时,他仔细一想,大手一挥,苏培盛赶紧将名册给奉上了,里面都是关乎一些贵女的身份信息,像是哪家的女儿,家里父兄有哪些厉害的。
当然,这得看时候,有些贵女固然出身好,但是没有逢上各个阿哥成婚的时候,出身再好也没法嫁进皇家啊,这道理放在阿哥们身上也是一样的,倘若自己的母家不给力,那么妻族给力也是好的。
不过若是皇阿玛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选中的贵女出身不大好,那就只能叹一声自己运气不好了,毕竟妻族一事都得经过皇阿玛掌眼,也因为这个缘故,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嫡福晋备受众人瞩目了。
而几个已经过门好些时日的皇家儿媳对这事的关注程度还是挺高的,像是大福晋富察氏,她心里清楚只要皇阿玛在还未立太子和太子妃之前,她就是这宫里的长媳,在调节妯娌关系时起着关键作用,未来的弟妹好不好相处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二福晋乌雅氏对这事毫不关心,毕竟朝廷上都关注五阿哥六阿哥的嫡福晋之位会花落谁家,她不在乎这个,反正朝廷上的臣子和皇子阿哥们关注这些事无非是在意这两位阿哥的妻族能给他们带来多大势力,就像二阿哥一样,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她背后的家族。
当然,她有私心在内,这点无可厚非,所以她对这种掺杂着利益的事毫不关心,也提不起兴致,觉得无聊极了,还有一种触目生情的感觉,为了避免她想起这些事,她都是躲在府邸不出去不关注这些事的。
可事情摆在眼前时也容不得她不关注,当三福晋瓜尔佳氏兴致勃勃拉着四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上门时,她就大感不妙了。
她拦在门前,脸色难看,“三弟妹和四弟妹过来想做何事,别是有要事和我商量吧,那我就无可奉陪了,我这还想出去一趟呢。”
瓜尔佳氏毫不意外她的不客气,但是她能拉着博尔济吉特氏过来,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理由了,她笑吟吟道:“听说皇额娘在长春宫要准备一场宴会邀请各家贵女进宫了,二嫂要过去看看吗?”
“宴会?”乌雅氏眼里有疑惑,她直接问道:“是为了五弟六弟准备的?”
“啊,是这样没错。”瓜尔佳氏有些尴尬的点头,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但是被二嫂当场揭露目的,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相当于挑选哪家贵女过来给五阿哥和六阿哥做配对了。
当然若是有哪家贵女在宴会上不想入皇家,只要人到了,接下来不出声就能浑水摸鱼过去了,皇家也不是不知道哪家贵女不想入宫,皇家是只看重家世没错,但也想看在这方面活跃的贵女,知道哪家贵女活跃就将哪家贵女选取进宫为嫡福晋就行了。
“既然这样,我不过去了。”乌雅氏毫不留情道,她本来就想避开这些事,哪还有主动凑上去的道理,而且说来这事,虽说入皇家是件给家族添光的大事,可是她已经入了皇家为阿哥福晋,哪还有心思理会旁人的事。
而且说来说去,她不太想接触那些贵女,和五弟妹、六弟妹相熟起来的事,等皇阿玛下了圣旨不就行了吗,何必提前接触那些贵女,浪费感情。
“可是皇额娘说我们都得过去了,就当是给那些贵女们看看什么是皇家媳妇的样子。”博尔济吉特氏慢悠悠道,她嫁进皇家的这些年,不光学会了如何说满语汉语,说话的语气也学的抑扬顿挫了,尽管她这还属于半吊子的汉语调子。
但是她这话出来还真让乌雅氏眉头紧皱了,这算什么事,给五弟六弟选嫡福晋一事都得牵连上她们,即便如此,她还是冷声道:“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跟皇额娘说一声,说我身子不舒服,府医说我得在府邸休息,若是她还不同意,就说我累得紧了,连胳膊都不想动,若她想我进宫,那就八抬大轿将我抬进宫吧。”
八抬大轿,怎么二嫂想得出这种东西的?这不是故意讽刺皇额娘吗?罢了罢了,二嫂确实对这事不敢兴趣,皇额娘也并非一定要二嫂过去,只是她想着她们难得聚在一起,又能提前见到未来的五弟妹和六弟妹,才煞费苦心想二嫂也一起过去的。
别的不说,她们也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经常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们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瓜尔佳氏嘴角抽搐的看着她嘴皮子利落之极的说出自己身子不适之事,这分明是现找的理由,偏偏她不能说一句不好的话,就凭二嫂的背景,皇阿玛和皇额娘都纵容着她,二嫂想不去就不去,难不成还有别的理由阻止她不去吗?
“那就可惜了,我听说大嫂也会过去了,万一大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样子,艳压群芳,让贵女们心生仰慕,这京师再过不久就是大嫂的好名声流传了,二嫂到时候怕是差了一星半点啊。”博尔济吉特氏依旧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语调说话,有种在空中悬浮不定的感觉,瓜尔佳氏听了灵光一闪,“难不成二嫂想让旁人都记住大嫂的模样,忘了自己的模样吗?”
乌雅氏眉头紧皱,方才一直放在嘴边的抗拒没了踪影,她黑着脸道:“谁说我比不过富察氏了,我倒是要看看皇额娘邀请过来的贵女是什么模样了,非得要我们这些福晋作陪!先说好,我还不屑与富察氏一较高下,充其量是我想去见见那些贵女罢了。”
瓜尔佳氏眉眼含笑,“是,二嫂是自个儿想去了,并非是看到大嫂去了才去的。”
乌雅氏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怎么觉得瓜尔佳氏说的话这么奇怪,但转念一想瓜尔佳氏说的也没有错啊,她确实是想去看看那些贵女的。
一定是瓜尔佳氏的问题,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问题的,想罢,她又瞪了一眼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神情无奈,对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博尔济吉特氏不知是天然黑的性子否,模样纯然极了,目光清澈的望向瓜尔佳氏,仿若在说‘你在说什么’。
瓜尔佳氏突然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得了,算她与两位妯娌都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她让让她们吧。
于是这事便定下来了。
皇后笑意浅浅将那些符合年纪的贵女都宣到长春宫,长春宫是她的宫所,最是适合不过为宴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