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吧。”小七觉得难受得很,呼吸不畅就算了,还有点红鼻头了,“以前都好好的,前两年就这样了。”
“是受过寒吧。”白苏收回手,“以前是不是特爱美,冬日里也喜欢穿的薄?”
小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个年轻女孩子不爱美呢?
“造成鼻窍不通的原因有很多,风热袭肺、脾经胆经湿热、肺气虚寒等原因,你是肺气虚寒导致的。”白苏告诉小七,“你鼻涕量多,但大多数以清鼻涕为主,而且鼻塞有时轻有时重,一遇到风就加重,还爱咳嗽,对吧?”
小七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那就没错了。”白苏给小七开了个最好用的方子,用辛夷、苍术、菖蒲配伍,基本上所有鼻子问题都可以用,另外还加了干姜、炙甘草,主要是去她肺里的寒湿。
在旁边的学习的程冬冬和何信看了看药方,“师父,流清水鼻涕就是肺里有寒对吧?”
白苏颔首,“鼻涕是粘稠黄的就考虑肺热,可以加杏仁、麦冬,如果有咳痰就再加点半夏。”
程冬冬默默记下,“师父,要不要给她扎针啊?”
何信猛地抬起头,脸上也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小师姐,我看书上说通鼻可以扎合谷、迎香穴,我们可以试试吗?”
小七看着两学徒就想朝自己下手,声音幽怨:“……你们俩要不要背着我讨论?要不要问问我愿不愿意?”
“要吗?”程冬冬摩拳擦掌,“我帮你针灸,我技术很好的,只要五十块。”
小七抗拒地摇头,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还是学徒,万一扎坏了咋办,她起身拿起方子就要跑:“白苏姐姐,我不扎针,我从小到大最怕扎针了,我只拿药就够了。”
白苏笑着说好,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也不能绑着方便两人去扎,“你们俩再练练。”
“好吧。”程冬冬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再等等吧。
“厚积薄发,有你发挥大作用的时候。”白苏刚说完,就听到后面传来争执声,她疑惑的看向外面。
“师父,是得了喉癌那个老人的儿子。”程冬冬走到门口,朝喉癌老人的儿子章超和拉扯着的一男一女喊了一声,“你们干嘛呢。 ”
几人朝这边看过来,章超趁着其他俩人分神的时候快步走进医馆,双眼都是红彤彤的朝白苏打了一声招呼,“白医生。”
白苏朝他点点头,“怎么过来了?”
章超擦了把眼眶,“白医生,我爸确诊了,因为已经中期了,医生说需要喉部全切除,然后再进行术后放疗,运气好最多能延缓五六年生命。”
白苏颔首,一般都是这样的治疗方式,“你们打算做手术吗?”
“我大哥大姐说不做了。”章超声音里透着怨气,“我爸年纪大了,手术、化疗都很痛苦,他们怕他遭不住。”
跟着进来的章超大哥说道:“这是事实,爸年纪那么大了,做手术更是一道催命符,与其让他住在医院里等待死亡,还不如在家快快乐乐的钓钓鱼打打牌。”
章超大姐附和着点头,“我们小区就有几人都是手术后没多久去世的,而且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也担心他受不住,而且做手术化疗要花那么多钱,有钱不如去吃一些好的。”
章超大姐潜台词很明显,就是不愿意费钱费力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章超大姐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洗脑:“医生说其实到中后期治愈的几率不大,不如拿钱去好好吃喝玩乐,兴许还有奇迹。”
其他人也附和:“已经确诊癌症也没必要挣扎了,反正都治不好的,还不如让他在最后时间里好好享受一下。”
“我老公的爸爸也是得了癌症,检查出来后就活了一两个月,我们也没再浪费钱,丧事办得漂亮一点就好了。”癌症目前没法彻底治愈,因此除了有家底的人,大多数普通人都会选择放弃。
“……”白苏看着语气轻松闲聊的几人,心情挺的复杂,大部分父母省吃俭用辛苦养大儿女,儿女最后直接拔气管,不带一丝犹豫的。
章超大哥看白苏神色复杂没吭声,忙描补几句,“白医生,我们不是不想给我爸治病,只是这种癌症基本是治不好的,我们怕人财两空,如果能让我爸好好安享最后的日子也是尽孝了。”
白苏轻轻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又没说一定要手术,也可以吃中药治疗啊。”章超将希望寄托在白苏身上,“白医生,你那天说可以试试治疗的,对吧?”
“超儿,你别做梦了,人家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绝症,白医生怎么可能治得好。”章超大哥有点生气,“但事已至此,你要接受现实,别搞一些有的没的,害得爸最后的日子都不舒坦。”
“大哥,你一直住在市区不知道,白医生很厉害的。”章超一直在家创业搞养殖,所以对白苏的名头很了解,“既然你们不愿意出钱给爸做手术,那就试试别的办法,白医生这里离咱们家这么近,过来也方便的。”
章超大哥说:“超儿,别浪费钱了。”
章超大姐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刚买了房子,每个月房贷车贷都是一大笔。”
“你们不愿意出钱,我自己一个人出。”章超生气别开脸,对大哥大姐真的很失望。
“那你自己出,别找我们就行。”章超大哥转身就走。
等大哥大姐走出去后,章超吸了吸鼻子,将心底的愤怒、酸涩一并压下去,“抱歉白医生,让你见笑了。”
章超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因为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缘故,和父母关系也更亲昵一些,因此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放父亲等死。
“理解。”白苏觉得章超还挺孝顺,虽是偏爱的小儿子,但却没有养歪,孝顺得很。
章超缓了缓情绪,“白医生,你能一下子把出我爸的问题,肯定也有法子治的,对吧?”
白苏没办法保证,她以前没治过,只能用内力针灸和药材调理根本:“我只能说尽量一试,并不能保证结果。”
“好,尽力吧。”章超这会儿有些庆幸自己回来搞养殖了,也能方便照顾家中,“白医生,我爸今天刚到家,有些疲惫已经睡了,我明天带他过来。”
“我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想骗他是严重一点的咽喉炎,让他吃你的药缓解一下症状,回头他过来拿药你别说漏了。”
白苏点头说好,然后同章超聊了一下治疗方式,“针灸和吃药一起,先试一个月。”
章超了解了下价格,一个月也就七八千,他还能给得起,“我爸节约惯了,回头我爸过来你别告诉他多少钱,就说很少就行了,我待会儿付一部分过来,你们到时候扣钱就行。”
白苏颔首说好。
章超想了想,又提前打了个预防针:“我爸有点嘴碎,估计还会叭叭叭,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隔天,白苏就见识到章大爷的嘴碎了。
从一进医馆就开始叭叭叭的不停说太贵了,“小白医生,你比你爷爷收费贵,你爷爷以前开药一副就几十,你怎么还收几百?”
“小白医生啊,你得多学学你爷爷,你不能因为自己有点名气就乱喊价,大家都是一个小镇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可别坑我们哦。”
白苏无奈的叹了口气,和他解释道:“……因为现在换更好的药了,加上今年干旱,进价贵。”
“那也贵不了这么多啊。”章大爷想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着不满,“要不是我小儿子非让我来治好,我真不想来。”
白苏听出他语气里的炫耀,顺着他的话说道:“你儿子也是关心你身体,你过来早些治好,也好早些吃红烧肉。”
章超说道:“爸,回头我杀了猪把五花肉全留下来给你做红烧肉。”
“那好吧,我还是喜欢吃红烧肉的。”章大爷还是听儿子的话,没再叽叽歪歪了。
白苏给章大爷把了脉,还是前两天把到的附骨脉,这个脉象表示身体里面有阴实,一般就代表有癌。
“之前的药有坚持吃吧?”白苏问章大爷。
章大爷点头,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倒掉?
心底有点怨念的回答:“在吃的,就是苦得很。”
白苏笑了笑,这大爷怪有意思的,“过来针灸吧。”
因为章大爷的痰瘀热毒蓄积于喉部导致的喉痹,所以还是继续用前两天开的药清热化瘀,多吃几天再看看脉象,今儿就先扎列缺、照海两个穴位,另外少商和商阳放血。
等针灸完,章大爷觉得疼了一个月的喉咙舒服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放了血的缘故,感觉吞咽口水没那么难受了。”
“效果这么好?”陪着父亲过来的章超两眼放光,“爸,那你明天还坚持过来,坚持一个月估计就彻底好了。”
“要钱啊。”章大爷有点肉痛。
“钱花了我再赚,你尽快治好喉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章超在手机上帮老父亲预约了明天早上第一波针灸,“我已经约好了,钱也付了,不能退的,你明儿早上一定要来。”
“知道了。”章大爷小声嘟囔一句,“奸商都不如医院赚钱。”
白苏挑眉看了眼这大爷,依他这损人的精神头,这病要不了他的命。
章超无奈地扶起自家父亲往外走,离开前朝白苏无声的说了一句抱歉。
白苏不会和病人一边见识,擦了擦手继续叫下一个病人,进来的是之前在她这里把出肺癌的张三。
一个多月不见,张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之前微胖的肚子已经消瘦下去,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张三和白苏打着招呼:“小白医生,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白苏点点头,“还好吗?”
“还好,幸亏您提醒得及时,我去检查时发现是肺癌初期,病灶小未扩散,手术切除治愈几率还很大。后来去了市区大医院做手术,切了大半个肺,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用化疗。”张三心底十分感激白苏,还专门做了锦旗送进来,“谢谢白医生让我捡回一条命。”
白苏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他是双腿有点浮肿:“也是你来的巧。”
“是啊,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张三出院后一直在家休养,但因为切了一部分,老觉得呼吸容易不畅,而且还头晕目眩,能清晰感受到身体不如以往,因此他老婆就让他来这里调理调理。
张三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从旁人口中得知刚才那大爷患了癌症,所以忍不住询问白苏:“白医生,和刚才那个大爷是癌症?”
白苏颔首,随后看了眼外面多嘴八卦的文大妈,“文大妈,大爷的家人叮嘱不要往外说的。”
文大妈讪讪笑着回了一句:“我看他走远了才说的。”
“咱们小镇不大,来来往往的都可能认识。”白苏指了指后面的椅子的位置,“大家就坐在椅子后面等,别守在门口,给看病的人一点点隐私。”
等大家退开后,白苏才看向张三,“你想问什么?”
“癌症能治好吗?”张三问道。
“他是找我治癌症的第一个病人,才开始治疗,有没有效果还不清楚。”在药王谷时,白苏有接触过几列这类痹症,治疗后病人大有好转,但因为那时全靠把脉,没有机器验证,所以是不是癌、有没有扩散她并不清楚,就当瘀节肿块直接治的。
张三心底莫名一松,要是白苏能治,他岂不是白切了一截肺,“哦哦哦,这样啊。”
白苏看他似有点后悔,宽慰他说道:“你的情况找医生手术是最便捷的,你找我帮你治会要很长一段时间。”
她不觉得张三是有耐性的人,他会怀疑,会担忧,会半途而废。
张三也觉得去医院更快一些,而且中医怎么可能治好癌症?“那他怎么不去手术?”
白苏没有说章家的矛盾,只是提了一句:“年纪这么大做手术,他可能很难恢复。”
“这倒也是,我现在都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张三说起自己的来意,“不知道能不能调一调。”
白苏替张三把了把脉,手术失血,伤津耗液,导致身体气血失和、气阴损伤,五脏六腑血气都虚弱浑浊,“身体内的淤毒已经切干净了,但你这身体至少还得半年才行。”
“这么久啊?”张三还想早点回到工作岗位里去。
“你做手术就相当于将你的身体所有气血都抽出去了,现在慢慢补回去,半年都是短的了。”白苏给张三开了生脉散,对术后气阴亏损效果挺不错,“这药比较温和,不伤你的身体,坚持吃两个月,有时间可以练练八段锦,不用做到位,抬手依葫芦画瓢都行。”
张三道谢,“谢谢白医生了。”
“没事。”白苏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让他注意保暖别着凉,否则更容易伤身。
“诶。”张三抓了药,缓慢地往外走去。
何信小声问白苏:“小师姐,他是不是后悔切掉了?”
“肯定嘛,动手术伤身啊。”程冬冬也小声回着:“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如原本身体好,而且还可能有其他后遗症。”
白苏点头,“而且手术后破坏了阴阳平衡,我们再厉害也很难调回去的,要花费多倍的精力。”
程冬冬赞同:“是啊,我就和我妈说能不动刀的情况下尽量不动。”
“好了,继续干活。”白苏又继续给大家看诊,等看完已经晌午,这时屋外慢慢飘起了小雨,一会儿工夫后雨慢慢下大,形成了细细密密的雨幕。
雨幕中的巷道变得雾蒙蒙的,平添了几分古朴和清幽。
因为下雨,天有些凉,来医馆的人就少了许多,白苏几人都有空翻翻自己的书。
何信站在门口,吹着混杂着细雨的风:“还好我们前日吃了羊肉汤,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凉爽。”
“师父,今天下雨了,咱们今天再吃一顿当归羊肉汤吧?”程冬冬望着外面朦胧的细雨,叹了口气:“下雨天我也不想出门,也不知道檀先生家还有没有羊,没有羊牛也行啊。”
“有。”恰好过来的檀越听到程冬冬的声音,让他自己去隔壁取。
“真的啊?那我去了。”程冬冬顺着屋檐往隔壁跑,屋檐挺宽,淋不着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你搭理他做什么?他就是嘴馋的。”白苏望向提着下午茶过来的檀越,“下雨没什么人,我们都不怎么饿。”
“今天是热饮,下雨天喝点热的。”檀越将热饮放在桌上,是阿姨手工做的奶茶,没有任何添加剂。
白苏拿起一杯奶茶闻了闻,是焦糖奶茶的味道,这两天她心情不好,对甜的食物没啥抵抗力,于是喝了一口,味道香醇,甜而不腻,“挺好喝。”
她又喝了一口,香醇浓滑让人有点疼不下来:“你家阿姨手艺这么好,我们胃口都被养刁了,等你治好回去后,我们怕是会不习惯。”
檀越也拿起一杯,和白苏一起看向窗外的雨,“可以让她留在这里做吃的。”
“阿姨知道会哭的。”白苏偏头看向日渐好转的檀越,他现在尾椎下也已经有一点感觉了,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不会。”檀越想说自己想留在这里,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一个男人冒雨急匆匆的跑进来,“没人吗?”
白苏嗯了一声,“下雨,没人。”
那真是太好了!
李四心底暗喜,他就怕人太多听到他的某些隐私病情了,专门趁着下雨跑过来的:“嘿嘿。”
“???”白苏疑惑地打量他一眼,不明白他傻乐什么,她喝了口奶茶,然后让何信将剩下的一壶端进去,“你哪里不舒服?”
李四抬手抵唇,轻咳一声,“小白医生,我是有点难言之隐。”
“嗯?”白苏余光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是那儿吗?
李四默默闭拢双腿,小声和白苏说道:“我那方面有点不行。”
白苏了然的点点头,“我给你把脉看看。”
“诶。”李四麻溜的伸出手,“我除了那不行,下身还有些溃烂。”
白苏皱起眉:“……你去什么地方了?”
李四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就听人说吃羊腰能补肾,于是找了屠宰厂的朋友买了一百个,然后吃多了上火流鼻血,还浑身上下发痒难受,我忍不住就挠了挠,之后就破了。”
“……”白苏摸了摸李四的脉象,肾脏阴液亏损、湿热下注,同时还伴有严重血燥血热,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我想着越多越好啊。”李四嘿嘿笑了几声,想着家里剩下五六十个腰子又有些痛苦,太多了,实在吃不完!
李四偏头看向一侧的檀越、宁远、何信、程冬冬四个男人:“腰子要吗?都送你们。”
檀越、宁远、何信、程冬冬:“……”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第65章
李四看几人都不心动, 于是又压着声音蛊惑了两句,“我和你们说哦,这可是好东西, 你们可一定不要错过。”
程冬冬圆脸僵了僵, “你看我们像是需要的人吗!”
李四看了他圆润的婴儿肥脸, 好像是不需要, 他扭头看向容貌最精致好看的檀越, “你……”
“我们也不需要。”宁远抢着答了一句, 免得这人强塞老板几十个大腰子, “你慢慢享用。”
“我也想,可白医生不让我吃。”李四的话音里透露出几分遗憾,“你们真不要?炒着、烤着味道都很不错。”
“他们不需要, 你留着自己用。”白苏说话时飞快瞄了眼檀越几人, 她给檀越他们都把过脉,各个都是洁身自好的人, 不过檀越身体虚,倒是可以补补。
安静坐在窗边的檀越被白苏的视线扫过, 后背不由绷直了一些, 他不需要!真的!
秋雨纷纷, 天色昏暗,白苏没注意到檀越的小动作, 只觉得他还是吃药补吧, 光靠食补也不行, 她转头看向李四,“东西再好, 也过犹不及,你悠着点。”
李四也没想到会吃出问题, 不好意思地低声询问:“白医生,我这病还有得治吗?我老婆都开始笑话我阳痿了,她说咱俩夫妻生活不和谐,以后可能跟我离婚。”
白苏捏了捏眉心,她不是很想听中年男人的私房话:“……你肾阴虚是比较严重,补足肾阴津液就好了。"
“怎么补啊?继续吃腰子吗?”李四寻思着自己吃了也没多大效果,还是软趴趴的。
“吃药。”白苏问了问李四的状况,确认有腰膝酸痛,下肢寒冷、小便不利等情况后,给他开了附桂八味丸,“这个做成丸子吃,吃十天后应当就见效了。”
“谢谢白医生。”李四挠了挠个胳膊,“白医生,我皮肤瘙痒问题怎么办?”
“你这是吃多了腰之导致血燥,血燥就是容易出现皮肤瘙痒、风疹,湿疹等问题,自己搞点清热泻火的茶喝几天就好,或者你可以在外面药店买一盒皮肤病血毒丸来吃,不过得和喝药的时间错过一两个小时。”白苏怕串了药性,所以没有开清热下火的药,“自己去买个膏药止痒。”
李四点点头,“那我什么时候来取药?”
“傍晚吧。”白苏让何信去称药,一会儿再给他做。
“行,那我晚饭后再来取。”李四离开之前又瞅了两眼檀越几人,“真不要?要的话我晚上给你们送来。”
程冬冬嘴角抽抽:“……”
你人还怪好心哩。
“不要就算了。”李四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一声,“真是不识货。”
白苏一言难尽的摇摇头,让何信程冬冬两个去抓药做药丸,她将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有些凉了,但喝着还是香甜的。
喝完奶茶,暂没病人进来,白苏推着一小推车药材走到一排排药柜之间,将抓空的药屉一一补足。
“我帮你。”无事的檀越跟了过来,看她拉开的抽屉上写着当归,于是将写着药材名的袋子递给白苏,“当归。”
白苏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当归,笑着接过来,抓出一半放入药屉里,“那你帮我再拿下黄芪和桂枝?”
“好。”檀越从推车里拿出黄芪和桂枝,“我看前天才补过这两个。”
白苏嗯了一声,“这两天风寒湿热的比较多,桂枝发汗解肌自然用得多,黄芪补气血当归党参这些基本上每天都要补一批。”
“川穹也用完了。”说话间,白苏拉开旁边的药屉,发现川穹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檀越将川穹递给白苏,“你很喜欢用这个药。”
白苏嗯了一声:“对啊,上行头目,下行血海,是活血祛瘀、通经活络最好用的一味药,一般这类病基本上都能用它。”
她说完回头看向檀越,有些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想用的?”
“我看你开的腰酸腿疼的方子里都有。”檀越有空时会来医馆,自然就看到了。
没想到檀越只帮她整理了几次,就观察到了,遗传了长相,也遗传了天赋吗?白苏轻声感慨:“你真的很有天赋。”
不是天赋。
只是潜意识的开始关注白苏相关的所有事。
檀越藏起小心思,“那我同你学?”
“好啊。”白苏并不当真,浅笑着指着小推车上的药材,“前两天跟着我学了几种药材,应该记得仙鹤草、续断吧?帮我拿一下?”
檀越转头看向小推车,里面有二十几种药材,有五六种是没有贴标签的,他从角落里拿出两包很熟悉的药材递给白苏,“给。”
白苏看他拿对了,“真记住了?”
檀越迟疑着点了下头,他看着小推车里的药材时,脑中就下意识的跳出了相应的名字,大概是记住了吧。
他轻轻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穴,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出来。
白苏将药装好后扭头看来,发现他在揉额头,“又不舒服吗?”
“没有。”檀越放下手,“我在想这些药叫什么名字。”
“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学,白苏又将剩下的药材陆陆续续的往药屉里放。
檀越停在后方,目光柔柔地望着白苏纤瘦背影,时不时给她递一下药,配合得好,好似做过成千上万遍。
周老三妻子马月进来时刚好看到两人配合默契,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了一圈,而后笑着眨了眨眼,“白苏,孩她爸这两天咽喉炎上火,我想给他买点菊花、金银花泡水喝。”
白苏问道:“确定是咽喉炎吗?”
马月点点头,“确定,他前两天吃酒席,一直大鱼大肉的,还喝了不少酒,回来就发炎了。”
“那给你拿木蝴蝶吧,这可以治一切喉火上炎。”白苏走到另一排的药柜前面,从写着‘千张纸’的药屉里抓出一小把薄如蝉翼的木蝴蝶递给马月,“我记得周三叔肠胃还行,用这个泡水喝吧,别放太多,不然容易拉肚子。”
“诶,谢谢你啦。”马月问道:“多少钱。”
“不用,拿回去喝吧。”白苏说话间,一阵风吹进来,将药屉里的木蝴蝶都吹了出来,一片一片的,像是下雪了。
白苏急忙去抓药,一片一片的捡回来,但还有好多落在了檀越身上头上,乌黑短发配着几片木蝴蝶,宛如簪了一朵花,配着他精致的脸庞,有些像雌雄莫辨的小娘子了。
白苏脑补出羞羞答答的小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像月牙儿。
檀越将落在膝上薄毯上的木蝴蝶捡起递给白苏,抬眸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笑什么?”
“你头上还有。”白苏笑着去帮他拿下头上的木蝴蝶。
檀越也抬手想去拿掉,不经意地握住了白苏纤细的手,光滑细腻的手背传递出热量,如同熔岩似的灼烫了手心。
他压着情绪收回手,抱歉地看向白苏,“我……”
被握住的白苏怔了两秒,见他收回了手露出了抱歉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对着他这张脸就生不起任何厌恶,“没事,你看不到,我来拿就好。”
檀越抬眸,目光柔柔看着白苏,轻声说了一句好。
视线触及,白苏不知怎么的心有点乱,她飞快移开视线,快速拿掉檀越头上的木蝴蝶,拿走后立即转身放回了药柜里,嘴里还有些嫌弃的嘟囔一句:“木蝴蝶太轻了,容易飞跑。”
檀越望着白苏躲避的背影,早就荡起波澜的心底又多了一些水花。
白苏放好木蝴蝶,转头看着他春风拂面的清隽脸庞,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推着小推车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药补好了,我把这些送回去。”
檀越没有跟上去,压下心底的旖旎慢慢移动到窗边,隔着窗棂望着外间朦朦胧胧的细雨,嘴角慢慢又上扬许多。
白苏回到后院将药材放好,然后站在屋檐下,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点,不要生出太多别的心思。
何信从制药房出来就看到小师姐在拍脸,快步走上前去:“小师姐?你怎么了?”
“有点困,我让自己清醒一点。”白苏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何信,重新走回了医馆大堂里,看着窗边的檀越,她正迟疑要不要开口时,外间有人撑着伞冒着雨进来了。
“白医生,我们带孩子过来针灸。”谭云袖和彤彤妈妈带着孩子进来,进来后小心拍拍孩子头上飞到的雨珠,“本来想等雨停的,可看着越下越大了,还是只能冒雨过来。”
白苏立即走过去,拿纸巾给两小女孩擦擦头发上的水珠,“马上十月了,降温有点明显。”
“对啊,今年天气奇奇怪怪的,明明夏天热得半死,结果九月一到降温又这么迅猛,简直是两个极端。”谭云袖给女儿拢了拢小外套。
“妈妈我不冷。”西西牵着不会说话的彤彤走到针灸处的椅子上坐上,非常熟络的脱掉雨鞋、撩起裤腿,“白苏姐姐,快帮我们扎针,我们要快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