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上星桥—— by山有嘉卉
山有嘉卉  发于:2023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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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蛛网膜下腔出血,这是神经科甭管内科外科,夜班最常见的疾病之一,而且这个病还贼吓人,基本属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谈星桥看完病人之后,打电话跟值班二线汇报,然后让手术室麻溜准备手术,接着他就开始跟病人家属谈病情和手术风险。
现场的病人家属除了患者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谈星桥不知道为什么深更半夜来看急诊他们家还能拉到这么多亲戚一起来,但也没多想。
就在他刚说了几句手术风险之后,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开口就是:“怎么不去省医院?省医院比这里好啊!”
谈星桥顿时就被她噎住了,“……大姐,我们这里也是三甲医院,也是教学医院,不比省医院差的。”
对方手一挥,振振有词道:“我们有认识的人是在省医院上班的,我相信熟人。”
谈星桥又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患者妻子和儿子,发现不仅他们俩,还有其他人,都是一脸赞同的表情直点头。
顿时觉得一阵窒息,好家伙,大家都是三甲同级别的医院,有什么好比的?
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在告诉他:就是,终于有人敢说话了,省医院就是比你们这里好!
谈星桥转脸继续看着患者的妻儿,他们没等他开口问,就立刻坚定地道:“医生,我们要转院。”
谈星桥:“……”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地告诉他们:“从你们打120到来我们医院,再到急诊医生给你们做完检查叫我过来会诊,病人现在已经昏迷快一个小时了,他这个病,如果不及时手术就会死,早一分钟手术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性,你们现在要转院,从我们医院到省医院,路上最快也要二十分钟,错过了这二十分钟,如果他死了,你们谁能负责?”
“而我们医院,现在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一签字,我们马上就进手术室,留在这里他才有一线生机!”
他说得斩钉截铁,患者的妻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顿时又表示要商量商量。
谈星桥叹气:“你们快点做决定。”
他就差把“走就是个死”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一般患者家属被他这么一说,都不会再坚持转院,结果这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之前质疑为什么不转院的那个中年妇女非常有话事权,短暂讨论过后,还是坚持要去省医院。
谈星桥这时候算是明白了,再劝下去,说不定得把自己折进去,万一他坚持让他们留下,最后手术效果不理想,那这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医闹的好苗子。
于是他不再劝说,麻溜地开了转院证明,赶紧让120把人拉过去,回头手术室打电话来问病人什么时候来,他就说:“不做了,取消吧。”
手术室那边也觉得惊讶,连问了两遍怎么回事。
谈星桥一面解释一面往回走,顺道儿还给小林讲了一下蛛网膜下腔出血的鉴别诊断,回去之后洗了把脸,往床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才刚有了点迷糊的睡意,手机又响了,还是急诊的,同事在手机那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赶紧再下来一趟吧,那家人又回来了。”
谈星桥:“???”
真的是隔着手机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无语。
但病人性命要紧,他赶紧穿上鞋拿起白大褂就冲了出去,到了急诊,才知道他们刚才去省医院,结果人家省医院那边的医生看了说没必要做手术了,不给做。
“现在是双侧瞳孔散大,无光反应。”急诊科同事摇摇头叹口气道,“我也是说没必要做了,他们非要见你。”
他话刚说完,就见患者妻子扑通一下跪在了谈星桥面前,抓着他白大褂泪流满面地求道:“医生,医生我们错了,你救救他,救救他吧——呜呜呜——”
谈星桥上前看了一下患者,折腾这一趟之后,这人是彻底凉了,他也叹口气,委婉地将“没必要做手术做了也救不回来了”这个中心思想告诉他们。
然后听到她和儿子抱头痛哭,大放悲声,喊着xx都是我们害了你啊之类的话。
谈星桥这时再看他家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发现之前坚持要转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后来周末他休息,将这件事隐去具体姓名跟秦鹊说了一嘴,秦鹊听了评价道:“真是心大,自家的事难道不该自己做主?”
做什么听那些外人的呢?她想不明白。
谈星桥笑了笑,她这样独立自主又做事果断的人,恐怕是不会懂那些软弱的没主意的希望别人替他们做决定的人是什么心理的。
“哎,对了,明天周日,小梨花要去做绝育手术,你也一起带它去。”秦鹊忽然说了句。
谈星桥闻言一愣,然后满脸震惊。
它这、这就要挨一刀啦?

第19章 . 第十九章 没想到它还是个医二代。……
小梨花最近得了个新玩具,是姚菲给秦鹊做的编织,一个小花一样的垫子。
它特别喜欢,用身子压着,没事就咬两口,谁碰都不行。
谈星桥拿着一个梨,在秦鹊这边的客厅里转来转去,跟个大爷似的,看一眼猫,叹一口气,再咬一口梨。
秦鹊看他这样就觉得眼睛疼,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愁什么?焦虑什么?是它做手术,又不是你,也不用你帮它做,你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谈星桥抓着梨,皱着眉头,问秦鹊:“听说猫狗做绝育手术会记仇的,要演戏才行,我觉得要那样的话……我不行的,我没有演技。”
搞半天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秦鹊顿时既无语,又哭笑不得,看着他半天才骂了句:“……谈星桥你就是有病!”
谈星桥被骂了,顿时就讷讷,“怎么好好的……我又错啦?”
小梨花在沙发上专心啃小垫子,闻声抬头望过去,喵了声。
他回头就看见小猫懵懂的一张小脸,顿时觉得心酸,太惨了太惨了,做了手术以后就没办法当妈妈了哇。
可是那又怎么样,秦鹊觉得小梨花当独生女,要远比当别猫的妈妈来得幸福得多,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洗漱过后去敲谈星桥的门,让他过来吃早餐。
小梨花的绝育手术是早就预约好的,就在上次小梨花去看呕吐那家宠物医院,绝育套餐里包含了体检,做完以后还要观察,所以他们早上就出发了。
周末的宠物医院里人挺多,不少上班族跟秦鹊他们一样,选择在周末带宠物来体检或者做绝育。
小梨花做完体检,秦鹊抱着它坐在一旁等做手术,谈星桥原本跟他们一起坐着,可没一会儿,他就别人家的小猫吸引走了。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重点色布偶,有点像挖煤工,但看起来特别软萌,脾气也很好,谈星桥这个身上的其他猫味道的陌生人rua它,它也没有反抗。
“哇,你爸爸真是花心大萝卜,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是不是不疼你啦?”
“要不然这样吧,你也别要他了,以后就给我家当猫吧,好吗?”
“我家还有一个金毛大哥哦,它叫肉肉,特别乖特别漂亮的,以后可以保护你,小梨花你好好考虑考虑。”
趁着谈星桥不在,秦鹊第一百零八次给它洗脑,努力争取让它在明年谈星桥住院总任期结束后,正式成为她的猫。
小梨花:“喵——”
它嚷了一声,谈星桥听见就立刻回过头来,对上小猫明亮的两只眼睛,他有一瞬间的心虚,松开那只布偶猫的胖爪子,坐回秦鹊身边,听见她嘴里念念有词。
“阿鸾,你在说什么?”他好奇地问了句。
秦鹊抬起头,目光微微闪烁,“没什么,就是……哎,对了,你住院总得当到什么时候?”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谈星桥觉得她有点奇怪,但也没深究,解释道,“原则上是一年,一年以后满足条件,可以申请考核,考核及格,就可以等科室有编制名额之后晋升主治。”
秦鹊哦了声,又问:“那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啊?会很难达到吗?”
谈星桥皱着眉头想了想,“怎么说呢……别的都不难,就是文章有点难办,我们医院的要求是发一篇综述和一篇核心,很多人会卡在这里,导致住院总一当就两年三年。”
秦鹊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那你呢?你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综述我倒是好发,核心就不好说了……”谈星桥摇摇头,又扭头看一眼她。
见她双眼都快放光了,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重,“阿鸾,你不太对劲。”
秦鹊闻言目光又是一闪,她抿着嘴笑眯眯地说了句:“是吗?哪有,你看错了。”
“是吗?”谈星桥学她的语气也反问了一句,然后摸摸下巴,“你这样相当可疑,总觉得……你瞒着我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么。”秦鹊不可能承认自己在试图将他的猫占为己有,“咱们这样的情分,可不兴冤枉好人。”
她越是这样,谈星桥越觉得她在酝酿什么计划,要知道,如果她真的什么打算都没有,她是会很凶地怼他“谈星桥你烦不烦”的。
他还想多问几句,就见医师助理过来叫他们:“小梨花,到你做手术了哟。”
秦鹊赶紧站起身,把怀里的猫递过去,说了句麻烦,然后对猫崽道:“呐,不是我要让你挨这一刀的,冤有头债有主,都是你爸爸坚持的,你要怪就怪他好了。”
然后扭头一巴掌拍在谈星桥手臂上,“快点哭,你太对不起小梨花了,坏爸爸!”
谈星桥:“???”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工具人吧:)
医师助理提着猫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笑:“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小梨花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带进了手术室。
也没有过多久,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门开了,医师助理抱着麻药还没过的小梨花出来,告诉他们:“手术做完了,很顺利,观察两个小时,等它麻药过了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
秦鹊连连点头,又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小家伙舌头耷拉在外头的丑照,然后跟着医师助理送它去观察室。
谈星桥倒是很惊讶:“手术这么快就结束了?”
医师助理笑着应道:“绝育手术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都差不多这个时间。”
“真好。”他忍不住感慨道,“比我们动不动就几个小时的,快多了,一天应该能做很多台吧?”
这翻台率,他们真是拍马都追不上。
医师助理一愣,“小梨花爸爸是医生么?”
他嗯了声,医师助理就笑道:“没想到它还是个医二代。”
秦鹊听了忍不住笑了声,又对着谈星桥吐槽道:“你也不看看手术部位,你们是在人脑子上动刀子,跟它能一样么,你怎么不拿你们跟割痔疮比?”
谈星桥闻言还是叹气,表情有点丧丧的,“那也不能比,割痔疮现在要是病人身体情况好,有些都能在门诊做日间手术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和人家攀比?”秦鹊无语地看他一眼,跟在医师助理后面进了观察室,看小梨花被放进铺了护理垫的笼子里。
然后隔着笼子摸了摸它的头,“哎哟,小可怜。”
谈星桥倒不是很担心,只道:“麻药过了就好了。”
又问她:“是在这儿等到它观察结束,还是去隔壁商场转转,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
这时候其实已经到中午了,秦鹊抬手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等观察期过,肯定要到下午。
“还是先去吃午饭吧。”秦鹊站起身拍了拍手道,“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谈星桥习惯性地应道。
他从来不挑食,秦鹊都习惯了,一边打开点评软件搜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一边调侃他:“真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听爸妈话,还没有坏习惯,连挑食都没有呢。”
说着斜睃他一眼,谈星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抿着唇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笼子上,“……你说这些做什么。”
秦鹊嗤了声,问道:“茶餐厅吃不吃?”
谈星桥点点头。
于是他们俩在十分钟后,坐在了宠物医院旁边的商场四楼的茶餐厅靠窗的位置,往外一看,看见马路上郁郁葱葱的行道树。
茶餐厅里人不算多,放着怀旧金曲,梅艳芳缱绻的嗓音唱着《亲密爱人》:“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秦鹊跟着哼了两句,拿着铅笔点点菜单,对谈星桥道:“有蒸笼点心,你吃不吃?”
谈星桥点点头,她就高高兴兴地开始打钩,“虾饺要的,豉汁凤爪也要,烧麦也来一份,还有金钱肚,榴莲酥……”
然后翻页,“烧鹅也来一份吧,青菜要一个,再要个南北杏瘦肉汤,一口西多士当饭后甜点,奶茶你喝冰的还是热的?”
谈星桥摸摸鼻子上不存在的汗,应道:“热的吧,天冷了,你也不要喝冰的。”
秦鹊想想也是,于是都要了热的鸳鸯奶茶。
点完之后按铃,叫来服务员下单,谈星桥看着服务员下好单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待会儿将要承担打扫战场的重任了。
他家鹊姐,跟他吃饭每次都会点一大堆,但没有一次是吃完的,又不能浪费,于是他就成了打扫战场的那个。
俩人一边吃一边说些没营养的话,秦鹊很快就觉得有六分饱了,她立刻停下来,换了个姿势,一手抱着奶茶杯,一手去夹那碟加了炼乳的一口西多士。
谈星桥看了忍不住叹口气,“你不吃了?”
秦鹊眨眨眼睛,笑嘻嘻道:“这不是让你多吃点么,难得出来放风,你看你都比上周瘦了,多吃点补补。”
“快拉倒,我的体重根本没变,你不知道我们护士站就有个体重计?”谈星桥白她一眼,“眼大肚儿小,你这种人,就是浪费粮食的种子选手!”
秦鹊被他说得心里来气,可是又看在他能帮忙光盘的份上忍了,哼哼两声,倒没有回嘴。
谈星桥也就说了这两句,说完就赶紧将剩下的点心和菜都吃了,然后慢吞吞地喝着奶茶,跟她说些没意义的闲话。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结账离开,去接了小梨花回家。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秦鹊等着几天后双十一活动结束后好好休息,谈星桥回归忙碌的日常工作。
忙到什么样呢?除了收新收办出院去会诊整病历,还要忙科里那些琐碎的行政工作,就连宣传橱窗要更换了,护长也是来找他。
“谈医生,这次宣传橱窗该换什么内容啊?还是不管内容,直接打印新的换上去就可以?”
“……护长,这事儿你不能做主吗?”
“哎呀,要跟你商量的嘛,就算是走过场,也要走啊。”
谈老总:“……”
他这边兴许还算得上和平时一样,秦鹊那边却一直在加班,电商就是这样的,每次有什么节日活动要搞促销,大家就会忙到脚不沾地。
这天她还在办公室里跟小周核对某项数据,准备给供应商结账,突然听见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声传来,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对视一眼。
“走,出去看看。”
她说了一声,手在办公桌边缘一撑,老板椅后滑退开,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小周赶紧帮她开门,门刚打开,就见一个运营部的员工跑到了门口,一脸紧张地道:“鹊姐,冯夏夏晕倒了。”
秦鹊一愣,“怎么回事?打120没有?”
“已经打了。”员工点点头,带秦鹊过去出事的工位。
说真的,这一刻秦鹊的心里是在拼命打鼓的,她想着,不会吧不会吧,她居然有员工猝死了吗,老天鹅啊,她真的不是那种黑心老板啊!
走到出事工位,发现被两位女员工抱着的人已经有醒转的迹象,眼皮颤抖了两下,睁开一条缝,又立刻合上。
她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秦鹊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发现温度并不高。
同样是被骚乱惊动才过来的乔磬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头没有烫啊……”秦鹊疑惑道,“应该不是发烫,可能太累了,一会儿去医院检查看看,万一是心脏问题就坏了。”
说着她赶紧又问:“冯夏夏你胸痛不痛?”
冯夏夏虚弱地摇摇头。
这时坐她旁边工位的一个女员工就道:“她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才晕倒的。”
秦鹊顿时一愣,“电话?什么电话?”

第20章 . 第二十章(三合一) 阿鸾,我见到宋丽……
在等救护车到来的十几分钟里, 秦鹊了解到了冯夏夏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今年双十一不是很早就开始了么,冯夏夏瞅准机会,入手了一款香奈儿的包, 然后坐等收货。
没过几天,她收到了从官网寄过来的包,高兴了几天之后, 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声称这个包是自己买的, 错寄给了她, 可她一对快递单上的收件人姓名地址电话, 都是她的没错, 于是她告诉对方这个包是自己买的。
对方却告诉她, 这是官网发货的,因为她们同名同姓, 冯夏夏不太相信,坚称这就是自己买的, 并没有想到去询问官网或者报警。
过了两天,她又收到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竟然还是香奈儿官网寄过来的, 打开一看,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包。
这时候正好对方又打电话过来, 说如果再不把包还给她,就要报警了, 因为刚刚收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包,冯夏夏对她的说辞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定地认为她是骗子了。
加上这时她才想到要查订单号,发现新收的这个才是她自己的,顿时非常不好意思, 但是包她已经背过了,就跟对方商量,能不能把后来收的这个给她,反正都是一样的。
对方似乎很不情愿,抱怨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说下午叫快递过来收。
然后冯夏夏就这样,把她买的那个包转寄给了对方,并且附上了一张道歉的卡片。
她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多少也算妥善解决,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她背着包来上班,坐隔壁工位的那个姑娘看到就说了句:“你这个包跟我的怎么感觉不一样?”
她说哪里不一样了,“我在官网买的,你的应该是不同款吧。”
结果同事耿直地说:“就是同款,我的也是官网买的,不过我的黑白拼色的那个,你的是纯黑的。”
说完还把自己拍来发微薄的照片给她看了,然后跟她说觉得她的包哪里走线不对,但自己的就没问题,问她有没有跟官方的客服反馈过。
她当时心里就一突,把包的照片发给了认识的奢侈品鉴定师看,结果人家那边回复说她手上这个包是假货。
可这个包原本不是她的,她立刻就打电话给之前跟她要包的人,要求对方把包寄回来给她,她也会把这个还过去,可对方却矢口否认,甚至说收到的就是自己的那个包。
双方争执不下,冯夏夏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寄过去的那个包就是自己的,再想到这个包是省吃俭用小半年才存下来钱,花了三万多买的,顿时就气个半死。
“回来之后她就说头痛头晕,又心里难受,接着就晕倒了。”第一个发现冯夏夏的包有问题的同事挠挠头,满脸愧疚,“早知道我就不要多嘴了,真是祸从口出。”
秦鹊听完之后直叹气,“就算你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的,因为她肯定会背出去,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说背假货。”
乔磬这时道:“这就是新型诈骗吧,我前两天还在网上看到有人收到LV的包,但是又没买过,所以觉得奇怪,直接就报警了。”
秦鹊点点头,看一眼说完整件事之后靠着同事哭的冯夏夏,安慰道:“别哭了,就当破财挡灾,以后凡事留个心眼。”
“至于包……”她顿了顿,“总会有新的嘛,好好工作,等这个月拿了奖金,再过两个月又能拿年终奖,就可以买新的了。”
冯夏夏听了眼泪止不住地流,“都怪我没有警惕心……呜呜呜……我以为自己是不会受骗的,结果……呜呜呜……”
骗子干的就是行骗的活,他们对于人心的拿捏往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普通人很容易就掉坑里。
秦鹊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想的,就不要怪自己了……”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有人说:“120来了!”
120医生检查过后,冯夏夏原本不太想去医院,秦鹊却坚持道:“还是去吧,你不是头晕吗,顺便看看有什么问题好了。”
冯夏夏摇摇头,秦鹊就又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万一要签字什么的,我可以帮你签。”
就差没说帮她出医药费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冯夏夏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让120医生扶着下了楼。
秦鹊跟上去之前,还回头问了大家一句:“那个反电诈的app你们还有谁没下载的,赶紧下,骗子能防一个算一个。”
乔磬闻言点头道:“你去吧,我会管好这件事的。”
秦鹊这才下了楼,跟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刚开,乔磬就发信息来问他们要去哪个医院。
她也不清楚,只好问坐在对面的120医生:“医生,咱们这是去哪个医院啊?”
“就近吧,容医大一附院。”医生应道。
秦鹊听了有些惊讶,“……居然是去一附院吗?”
她的反应也让医生觉得很惊讶,“怎么,不想去那个医院啊?”
秦鹊赶紧摇摇头,“这倒不是,就是我有个朋友在那上班,听说是去那里,觉得有点巧合。”
医生听了她的理由,好奇地问道:“你朋友哪个科的?”
“神经外科的。”她一面应,一面告诉乔磬她们要去容医大一附院。
乔磬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谈星桥。
也是巧了,谈星桥这会儿算不上特别忙,收了个头痛的新病人,正在教小林开他们科的医嘱,教完之后另一个学生说首程写完了,他就去检查检查。
突然收到乔磬的信息,说秦鹊来他们医院了,愣了愣,赶紧反问她是来做什么的。
乔磬:【有个员工晕倒了,她陪着过去看病。】
谈星桥:【阿鸾她没事吧。】
乔磬:【她能有什么事,你要不放心的话,就去看看呗,应该在急诊。】
谈星桥原本想着不用去看,毕竟不是秦鹊来看病,可她人已经来了,不看一眼亲自确认她没事,他又实在有点不放心。
一直到检查完学生写的首程,他才做出决定,“打印出来吧,记得把入院记录也写了,我去趟急诊。”
学生点头应好,又问他:“是去急诊会诊吗?”
看他一副想去学习的积极模样,谈星桥笑着摇摇头,“不是,有点事,放心,真有会诊肯定带你去。”
说完他拍拍学生肩膀,嘱咐他把病历打印出来之后记得拿给护士过医嘱,交代完就走了。
他到急诊的时候,秦鹊和冯夏夏也才从120车上下来,让救护车送来的,一般都是急诊科先来接诊了,先要去量体温和血压之类的基础数据。
然后医生一看血压,说了句:“哎哟,你这血压挺高啊,高压一百三低压九十,一直这样吗?”
冯夏夏一脸懵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啊,好像体检的时候……是有点高。”
现在的年轻人,能有几个没事会给自己定期监测血压的?
秦鹊忙道:“她头晕,是不是就是因为血压高才晕的?”
急诊医生问道:“经常头晕么?”
冯夏夏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工作很忙的时候,加班了,就会觉得头有点晕不舒服,但休息一会儿又好了。”
秦鹊一听就很尴尬,作为老板,还自诩是对员工不错的老板,听到这句话心里感觉真的是……
偏偏急诊医生还说了句:“哎哟,现在资本家都这样的,压榨员工嘛,你能不能换工作?”
秦鹊:“???”
冯夏夏比她更尴尬,立刻就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讪讪地对医生道:“我老板人很好的,还陪我来看病呢。”
说完给医生拼命使眼色,医生刚要问怎么回事,还没等问就反应过来了,也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秦鹊,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顿时也有点尴尬。
但他还是很努力地做到了面不改色,哦了声,对冯夏夏道:“那你应该是不会换工作的了,所以你还是会继续这样血压忽高忽低,工作一忙就犯高血压,轻松下来就恢复正常。”
冯夏夏问:“那我这样……要吃药吗?”
不等医生回答,她就说:“我不想吃药,我怕有很大的副作用。”
急诊医生就道:“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神经内科,要不要吃药,有的时候这药是为了工作吃的,要是你现在辞职,回去躺着,不愁吃穿不愁没钱花,想玩就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血压立马就好了。”
谈星桥挨个诊室找人找到这里时,先是听见什么高血压什么副作用的话,接着就看见一串菠菜绿的翡翠手串,中间还串了一颗金莲花,那是他去年送给秦鹊的生日礼物,和一个光面金镯子叠戴着。
他下意识就以为这话是跟秦鹊说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结果抬头一看,她是站着的,跟同事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顿时又松了口气,肩膀顿时松垮下来。
发现诊室门口有人,急诊医生抬头望出去,看见谈星桥,愣了一下,“老谈,你怎么过来了,有会诊?”
谈星桥笑着摇摇头,冲也扭头看过来的秦鹊指了一下,“我朋友,找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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