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养熊猫—— by迟零
迟零  发于:2023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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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慧家不算小,七八十平的面积被分割成了两室一厅,装修和家具一看就没少花钱。
她两岁大的儿子正坐在沙发上玩玩具,看到陌生的姨姨来也不怕生,一边挥着手里的积木一边口齿不清地叫着“好,好”。
把东西放在地上后,夏瑶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看得出来那孩子很喜欢自己,自打自己进门后他就一直盯着自己笑,来回换着手上的积木似乎是想和她一起玩。
“抱,抱抱!”
孩子主动朝她这边挪了挪小屁股,软萌的声音快把她的心都叫化了。
“乖,还是你玩吧,我手上脏,就不碰你了。”
夏瑶笑眼盈盈地回应着他,同时又下意识偷偷朝相反的方向躲了躲。
她喜欢一切动物的幼崽,也愿意和任何动物的幼崽接触,除了小孩子。
之前她就不爱和孩子相处,别说逗他们玩了,跟他们靠得近一点都会无比紧张,他们笑得越开心,她就越感到疲惫,完全没有半点被治愈的感觉,反而觉得是被消耗了能量。
在这个年代,他们把这种行为叫腼腆、怕生,但实际上就是“社恐”。
像她这样典型的i人,只有跟动物相处才会最放松自在。
一两分钟后,王小慧端着一盘炒好的菜走了出来,把菜放桌子上后,顺手拿起一只苹果在围裙上擦了擦,二话不说塞到了夏瑶怀里。
“咱姐俩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坐回到孩子身边,王小慧一边把地上的玩具捡起来一边说道,“上次见你好像是我出嫁那天,那时候你才十几岁,现在咋样,嫁人了没?”
说是几年没见,但王小慧一点表现出半点的生疏,反而像是天天见面的姐妹,热络地聊着家常话。
可能这就是“社牛”吧……
“还没,”夏瑶搓着手里的那只苹果,转移话题道,“大宝呢?他怎么没在家。”
王小慧:“他去上幼儿园了,一会隔壁的葛叔帮我接他回来。”
夏瑶又说:“小慧姐,这葛叔到底是干啥的?听说你病了就是他弄的那些野生动物传染的。”
“给饭店卖野味的。”
提起葛叔,王小慧那叫一个赞不绝口:“他人真是不错,特别喜欢孩子!知道我平常忙,总是帮我接大宝上下学。知道是自己抓的野鸡给我染上病的,又是塞钱又是道歉,还二话不说把它们都弄走了,你来时也看到了吧,外面的笼子都空了。”
从她的描述中,夏瑶可以看出这位“葛叔”是个很热心肠的人,脾气不错、待人友善,还喜欢孩子。
可是夏瑶只认准了一件事:他贩卖野生动物。
所以哪怕王小慧把他夸得像花一样,夏瑶也依旧无动于衷。
“小慧姐,你知道卖野味是犯法的吧?”夏瑶淡淡地反问道。
提起法律,王小慧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可我总不能去举报他,把他送去蹲篱笆啊?他年龄大了,没儿没女的,这……”
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不为过。
没有子女,没有工作,甚至隔壁住的房子都是租的。
这样可怜的人,王小慧实在是不忍心送他去蹲篱笆,更何况他对自家还不错,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夏瑶:“话也不能这么说。”
在她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些好事,就抹平他做的那些缺德事。
可以同情,但不能选择包庇!
“嘘。”
门外,传来了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
“这件事以后再说,他们回来了。”
“嘭嘭嘭!”
王小慧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还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叫喊声:“妈妈!我和葛爷爷回来啦!”
打开门,穿着一身花衣裳的奶团子牵着一位和善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奶团子的手里有一只用草编织的蚂蚱,奔跑时上下摇晃,看着逼真极了。
那娃娃和王小慧一样,是个不怕生的性子,看到夏瑶时礼貌地鞠了一躬,还声音洪亮地道了一声“阿姨好”。
中年男人长了一张和蔼的脸,一身朴素的衣裳干净又整洁,完全看不出是个做着犯法勾当的人。
王小慧主动站起身,向葛叔介绍道:“葛叔,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妹妹,来给我送东西了。”
葛叔客气地笑笑,摘下了头上的那顶深蓝布帽道:“害,啥叔不叔的,叫我老葛就行!”
说是这样说,但夏瑶还是礼貌地叫了他一声葛叔。
“葛爷爷,我想摸摸金蛋。”大宝牵着葛叔的手,撒娇地摇晃道,“你说回来我就可以摸它了,让我摸摸嘛~”
他哪里禁得住孩子这样撒娇啊,一声声爷爷叫得他心都快化了。
葛叔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一边说道:“好好好,让你摸!我这就回去把它牵出来。”
夏瑶好奇地问道:“金蛋是葛叔养的狗吗?”
王小慧:“不是,是一只从山里抓的猴,长得可漂亮了!”
两分钟后,葛叔带着一只猴子又推开了她家的门。
那只猴子僵硬地蹲坐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上拴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铁链,快速地扫视着屋子里的人,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灵长类动物和人类关系最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孩子趴在他的肩上。
王小慧说得不错,这只猴子长得的确很漂亮!
它浑身的毛宛若朝阳般的暖金黄色,就像葛叔起的名字一样,金蛋。漆黑的眸子还配了一张淡蓝色的脸,看着与普通的猴子的确不一样。
事实上,它确实不是普通的猴子,因为夏瑶一眼就认出它是一只川金丝猴!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随机掉落小红包~

◎哪个小盆友不喜欢玩玩具呀◎
那只小金丝猴应该还未成年, 身上一层薄薄的毛看着就很软,身子微微发抖, 黑色的大眼睛积蓄着一汪眼泪。
它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恐惧,甚至它紧紧抱着的人类,也不敢太过依赖他。
他不是自己的妈妈,惹他不高兴只会遭受一顿毒打。
葛叔晃了晃肩膀上的金丝猴,轻声道:“金蛋,下来让大宝摸摸你。”
哪怕他声音温和,还是吓得小金丝猴浑身一颤,松开扒在他帽子上的手,它换成了半蹲的动作寻找着从他身上下来的方法。
它平常一定没少挨打,各种严厉的手段让它学会了听话和顺从。
顺着葛叔一点点爬下来,它一步一挪地朝着大宝的身边靠近,偶尔扭头看一看葛叔,确保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能让他满意。
“哇!金蛋好可爱!”
大宝迫不及待地弯下腰去摸它,两个小手掌刚好能捧起它的小脑瓜。他的动作很小心, 手指轻轻摩挲着它头上的毛,稍稍把脸凑近了一点, 期待着它能像抱着葛叔那样拥抱自己。
都说动物幼崽之间相处会很融洽,其实不然。
面对大宝的爱抚,小金丝猴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的温暖。
恐惧、不安、担心, 它就像是一只牵线木偶,供人玩乐却没有自己的欢乐。
看到大宝对自己饲养的宠物爱不释手的样子,葛叔满眼宠溺,甚至还多了一丝得意。
“葛叔, 这是只金丝猴, 你知道吗?”夏瑶正声强调道, “它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光是养着都算是犯法了。”
川金丝猴生活在深山老林的自然保护区里,是一个种群在一起生活的群居动物,几乎不会和人类接触。
这只小金丝猴应该才不到一岁,正是和妈妈一起生活的年纪。
是被他用绳网从树上抓下来的?还是掉进了他放置在森林里的陷阱?又或者,是他通过残忍手段……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金丝猴妈妈主动把孩子交到他手上的。
葛叔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随后漫不经心地回她道:“犯啥法,我正经养着玩的,犯了谁家的法?”
说完,他弯下腰一把抓住了金丝猴的后脖颈,像是提溜小鸡崽儿一样把它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放在了大宝的怀里。
那一下看着就很疼。
“放心抱,没事儿,它不敢咬你。”伸手在它的头上摸了一把,“看大宝多稀罕你,快抱抱他。”
小金丝猴不敢挣扎,只能像抱着葛叔那样依偎在大宝怀里。不知道它是怎么听懂了葛叔的话,竟然真的大着胆子伸手搭在大宝的肩膀上。
看到哥哥抱着金丝猴,坐在沙发上的小宝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蛋!抱蛋蛋!抱蛋蛋~”
人间的喜悲果然不同,同样是幼崽,有的天真烂漫,有的噤若寒蝉。
“小宝乖,金蛋是住在山里的,身上不干净,抱它的话你会生病的”夏瑶柔声对小宝说道。
一听这话,葛叔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咋会不干净?”
他粗鲁地将金丝猴又从大宝怀里拎起来,悬在半空中,像是对待烤炉里的鸭子一样,把它来回转了一圈,又用手扒拉着它身上的毛证明清白。
“金蛋从小我就养着,隔三差五还给它洗澡,哪里脏了?要是有病,我养了它这么长时间咋一点事都没有?”
“唧唧唧……”
金丝猴发出了像婴儿一样的哀嚎,左右扭动着身子,疼得直咧嘴,可却不敢咬伤那只抓着它的手。
听到它的叫声,别说夏瑶,身为母亲的王小慧心口也像是被人挠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王小慧抚了抚心口:“叔,还是给它放下来吧,叫得怪可怜的。”
“也就听着像娃娃哭罢了。”
葛叔不以为然,来回把它转了好几圈,才放回到地上,“说到底就是个畜生,没啥可怜的。”
抬起脚不轻不重地在它屁股上踢了一脚,示意让它再去让大宝抱抱。
金丝猴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又走到了大宝身边。仰望着这个粗暴的男人,呆滞的目光没有半点野生动物该有的灵动。
葛叔生了一副和蔼慈祥的面孔,心肠却硬得很。
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他眼里,人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对待其他任何动物都没有慈悲可言。
什么野鹿野鸡?什么麂子獐子?跟家养的猪牛羊没什么区别,都是换钱的牲畜而已。夏瑶猜想,若不是这只金丝猴年龄小又通人性,或许也会被他卖到哪些黑心饭店吧。
“好了好了,咱们先吃饭吧。”王小慧回到厨房拿来了碗筷,“幺妹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夏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回道:“姐,陈大哥还在集上等着我哩,我得回去找他,今儿就不吃了,下次吧。”
一想到要和葛叔这种人同桌吃饭,她就感到无比窒息,更何况还要被金丝猴那无助的眼神注视着……
不行,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王小慧家出来,夏瑶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本就忐忑的情绪变得愈发跌宕起伏。
山市附近是崇山峻岭、深山老林,不少珍稀的野生动物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步入八十年代后,随着城市开发、农村建设,越来越多陌生的动物面孔出现在了人类的视野,为了和自然和谐共处,国家建立了不少自然保护区。
可在偏远的山区,人们只想着摆脱贫穷的苦日子,哪里会有保护动物的意识?要是不说,有的人甚至不知道哪些野生动物是不能买卖的。
报警?应该没什么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野味馆。
八十年代初是人民不断改善生活水平的年代,直到八五年以后关于保护珍稀动物的法律才逐渐完善。
那在这几年里,它们又应该怎么办?
夏瑶扭头看了一眼家属院的大门,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里,她不会再来了。
困则独善其身。既然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就不做圣母了,安心照顾好幺幺,看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回到集市时,陈老大已经卖出了不少的竹筐和竹篮,闲极无聊的他,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儿。
“看,漂亮不?”陈老大拿起了那只红色的布老虎,问道。
布老虎做得活灵活现,用荞麦皮填满的身子摸起来手感很好,纽扣做的眼睛、碎线织的耳朵,精致得很。
除了那只布老虎外,还有一条粗长的青龙、一只胖乎乎的小猪、还有一匹笑得很开心的小马驹。每一只做得都很好看,是放在商品店里卖都会有人买的那种精致。
夏瑶点点头,“漂亮!”
陈老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看就行,永强应该能喜欢。”
今天集市上有个婆婆在卖这些娃娃,围观的人不少,卖出去的却不多。大家赚的钱大多用来糊口,谁会来买这些孩子们的玩意儿?
陈老大见她坐了一上午也没卖出去一样,就那竹筐跟她换了几个。家里的永强正是调皮的年纪,竹筐不好卖,给他换点玩意儿也不错。
“肯定喜欢,孩子们就爱玩这些玩具。”夏瑶跟着说道。
拿起那只黑白色的熊猫娃娃,夏瑶一下就想起了山里的幺幺。
这只熊猫娃娃笑得很开心,手里还有一支用绿线绣的竹子,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它的肚子,荞麦皮做的内芯一下就陷出了一个小坑。
欸?是不是也该给幺幺弄一些玩具啊?
它整日在山里呆着,不是吃竹笋就是睡觉,难免无聊了点。要是能给它准备一些玩具,不仅能够帮助打发时间,说不定还能开发它的动手能力呢!
这些买来的布娃娃太脆弱了,幺幺的牙口那么好,怕是撑不了一下午就会成几块破布。倒不如,亲手做一些更适合它的。
对!亲手给它做玩具,就这么办!
院子里,劈砍的声音此起彼伏。
“瑶妹的手可真巧哎!比你二哥好太多了!”从屋里端了两杯水出来,陈二嫂瞧了眼夏瑶刚才做好的那把竹板凳,不住地夸她道。
陈老二将磨去毛刺的竹条放到夏瑶脚边,笑着附和道:“可不嘛,这要是拉到集上卖,也能卖上好价钱哩。”
夏瑶腼腆地抿了下唇,“我这就是随便做点小玩意儿,不指望卖,真要说抢手还得是二哥做的那些个家具呢。”
陈二嫂从地上捡起拿起那只竹条编织的球,里面放了几个空心的小木块。轻轻向上抛时,木块相互碰撞时会发出几声脆响,她编织得很结实,落在地上非但不会散开,还能弹起半米的高度呢。
除了这只竹球,还有许多形状的积木块。竹条用榫卯结构拼接在了一起,不用担心会散开,表面的毛刺磨得干干净净还不用担心划到手。
“瑶妹忽然做起这些玩具,是想娃娃了?”陈二嫂笑眼盈盈地猜测道。
这些可都是小孩子玩得玩意儿哎。
若不是想有个孩子,她做这些玩具干嘛?
听了这话,陈老二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他开始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从前娘劝夏瑶跟着自己学手艺,她总是拒绝,前两天忽然主动开口想学,他还以为她是开窍了,想多给家里赚点钱,没想到……
陈老二放下手里的斧子,一听说夏瑶想孩子,笑得比夏有才那个当爹的还要高兴:“真的吗?妹子想嫁人了?!”
“你这话说得也忒不害臊了,”陈二嫂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微嗔道,“那不叫想嫁人,是想过日子啦~”
都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他们自然惦记着夏瑶的终身大事。之前听夏瑶说不想嫁人时,还担心了许久呢,如今她自己有了嫁人生娃的想法,哪能不高兴啊?
夏瑶讪讪地笑道:“不是想嫁人,就是觉得日子太闲,想学门手艺提升下自己。”
她总不能说做这些玩具是为了给熊猫玩吧?
幺幺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想透漏出去,所以就当做是为自己做的吧。
陈二嫂没有揭穿她,而是意味深长地笑道:“是是是,提升自己没坏处,那就好好跟着你二哥学,让你二哥好好教教你!”
与陈老二对视了一眼后,她偷偷在他的背上戳了一下,示意他别再提什么嫁不嫁人的事。
同为女人,陈二嫂能够理解夏瑶的口是心非。
女孩嘛,脸皮薄,哪能明白说是自己想嫁人生娃了?什么提升自己啊,这做了一水儿的玩具明显是给孩子玩的。
懂!她都懂!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忙活了一上午,夏瑶做了满满一筐的玩具:竹子做的球、竹子做的摇摇木马,还有大大小小的积木块……
背着玩具从陈老二家出来,夏瑶家都没回,迫不及待地就往山上跑。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手工活呢,是好是坏,总得赶紧听听客户怎么说不是?
“幺幺?幺幺?”
站在放置着蜂箱的巨石上,夏瑶双手比作喇叭状呼喊着幺幺的名字。
这小胖娃闲着没事儿就爱往附近的山头跑,站在山上叫它不一定能听到,但在山脚下叫它声音却能传得很远。
“幺幺?幺幺?”
“哎!”
又叫了几声,夏瑶这才隐约听到幺幺的回应。
是从东北边的山上传过来的。
好嘛,幺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东北那边的山头离村子最近,走得再远点,还能听到长坪村热火朝天的修路声,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碰到附近修路的人。
这也不能怪它,本就是生活在山林里天性自由的小胖墩,怎么可能像家畜一样安于在一小块地方呆着?
不过以后有了玩具帮着发泄精力,或许就不会乱跑了吧。
等了十几分钟,幺幺这才屁颠屁颠地出现在夏瑶视线里。
跟大院里的熊孩子一样,一听到爹妈从厨房窗户的召唤声,就蹦着欢地往家里跑,急巴巴地舔着嘴唇等着干饭。
瞧它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这一上午肯定没少折腾,身上的白毛都变成灰色的了,胸前还沾着几片枯碎叶,浑身上下,也只有嘴边两处是白的了(被它自己舔的)。
幺幺的屁股左右摇晃得那叫一个夸张,看得出来还挺高兴的,看到夏瑶时还发出了几声“嗯嗯”的哼叫。
多半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夏瑶早有准备,从竹筐里拿出了那块半干的抹布,幺幺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脸上的灰土擦干净。
“咩?咩!”
幺幺不太喜欢洗脸,夏瑶给它擦的时候,它左右扭头躲避,时不时还用手扒拉着她手里的毛巾。
不过就算不喜欢,它也没有冲夏瑶发脾气,骂骂咧咧了两句后,还是让夏瑶帮它清理着脸上和身上的脏污。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擦脸,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瞧你身上弄的,这是跑哪去了?”
幺幺的身上不止是脏,身上好多处毛都黏在了一起,甚至腿上有些地方的毛还被扯了下来,像是跟谁打了一架,可是身上却找不到半点伤口。
幺幺理亏地不去看她,而是闻着她旁边的竹筐。
嗯~是窝窝头的香味!
它伸手扒拉着竹筐,竹筐里的玩具“哗啦啦”一下全洒了出来,倒是放在最下面的那一包窝窝头安安静静地躺在底部。
“嗯?嗯?嗯嗯!”
看到那些竹子做成的玩具,幺幺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尤其是那只竹球,正圆的形状看得它眼睛都直了。
夏瑶猜得不错,幺幺果然像小猫一样,喜欢这种球类玩具。
用爪子轻轻推了一下小球,看到小球滚动,幺幺高兴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也顾不得夏瑶在给自己擦身子了,一个劲儿地挪动身子,迫不及待想抱着小球玩个痛快!
早知道就该把玩具放远点,晚会再拿出来的。
本来给幺幺擦身就不方便,它玩心一起,又是拱球、又是扒拉积木的,要想把它清理干净就更麻烦了。
此刻,夏瑶感觉自己就像是给孩子洗澡的老母亲……
得亏是只熊啊,真要让她给孩子洗澡,她肯定气得在他屁股上印两个巴掌印不可。
不能发火也是好处的,万一以后她的脾气会被锻炼得越来越好呢?
擦完脸和背,夏瑶准备给它擦手臂时,在它的手臂上看到了一根很细的线。
捋开它手臂附近的毛,可以看到那根线紧紧地嵌在它的皮肉里,附近被勒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那线看着细,其实结实得很,轻易还扯不断,比放风筝的线还要韧。
是用来布置陷阱的线。
夏瑶在原主的记忆里见到过这些线,是用来捕获山鸡野鸭这类禽类动物用的:把线弄成一个线圈,中间放上一些五谷,等到它们吃完诱饵呼扇翅膀准备逃跑时,线绳就会收紧,把它们牢牢地捆住,任凭它们怎么挣扎,绳子都不会断。
怪不得幺幺身上弄得这么脏!
一定是它偷吃的时候被线捆住了,挣扎了半天才把固定在树上的线弄断,可惜它的爪子不像人类那样灵活,解不开手臂上的线圈,这才被夏瑶给看到了。
养了幺幺这么些天,夏瑶早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替它解开线圈的那一刻,夏瑶真是无比庆幸自己一直养着它。
假如它一直在野外游荡,假如没有人帮它解开这线圈,过不了多久它的手臂说不定就会因为血液无法流通而坏死……
日他个仙人板板!
这些抓野生动物去卖的龟儿子,都该拉去鸡哔!
夏瑶越想越气,一时间,葛叔的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能忍!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忍!
非得给他们这些滥捕滥杀的王八○们一点教训不可,否则他们的手只会越伸越远。
幺幺也是个瓜娃子,在外面受了伤回来也不说。
看看一脸天真,只顾着玩球的幺幺,夏瑶伸手摸了摸它憨傻的小脑瓜:格老子的,在这等着!当妈的去给你出气去!
夏瑶回家拿上家伙事儿,几乎是跑着出门的。
剪刀、锄头、铁锹还有一柄锤子,光是这几样东西就把她身上的竹筐压得分量十足,再加上一点用来喂动物的谷物和草料,知道的她是去救被困在陷阱里的动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前线打仗呢。
说实话,对于滥捕滥杀的偷猎者,夏瑶是真想给他们一人一电炮。可理智告诉她,她能做的只有解救那些无辜的动物,报仇?不存在的。
能惩罚他们的,只有法律。
出发时夏瑶没有让幺幺跟着,以防它再碰到什么伤害性高的陷阱。可幺幺看到她往东北的方向走时,急得“敦敦敦”跑上前,一个劲儿扒拉着她的裤腿。
“哎哎?哎?”
熊猫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它知道那边的山是危险的,所以试图阻止她涉险。
夏瑶揉了揉它的头,安抚它道:“乖,那些陷阱伤不到我的,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天黑前我一定回来。”
幺幺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坐在地上没有再继续跟着。
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只是担忧地咬着两只手手,来回摇晃着身体。
“哎!哎!”
夏瑶欣慰地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沿着东南方向一直走,翻过那个山头没多久夏瑶果然发现了不少陷阱。
这个山头离附近的村子都比较远,生态环境比较原始,不会因为太偏远而有很多大型的食肉动物,再加上长坪村的城市化建设,这里成了那些逃往深山的动物的必经之路,所以这处山头成了偷猎者们下手的绝佳地。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野生动物被捕捉殆尽,夏瑶这一路上都没听到什么动物的叫声,就连树梢上的鸟都安静非常。
森林里,陷阱遍地,几乎走不出一百步就能碰到一处陷阱:悬在树枝之间的捕获网、藏在树叶下面的捕兽夹,还有平铺在地面上的绳圈……
每一处陷阱旁边都会留有一些标识用的布条,用来提醒其他偷猎者,捕获猎物的所有权。
随着近些年偷猎者的增多,山林里动物们也变得愈发机敏。刚开始的那些陷阱几乎从未落空过,不像现在十有七空,捕获的成功率大大降低。
于是,偷猎者只能增加陷阱的数量和范围,确保每天都会有些收获。
“啪!”
夏瑶用铁棍捅了下那只打开的捕兽夹,一声脆响过后,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杀千刀的,心够狠啊?!夏瑶在心里暗骂道。
什么样黑心的人,竟然把的咬合力开得这么高?别说是用来抓鹿和狍子了,老虎被这么夹一下也得断了腿啊!
夏瑶不带半点犹豫的,举起手里的锄头就砍了下去。
“铛!铛!”
只两三下,捕兽夹的锯齿就被砍得歪歪扭扭。
再拿起锤子用力地从侧面来几下,“D”型的捕兽夹就变成了“β”型的废铁。
临走时,夏瑶又扯下了旁边树上绑着的标记,顺手丢进竹筐里。
她看不上这些废铜烂铁的钱,索性就留给他们了,但至于怎么分,总得让他们扯皮一番才行。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她又看到了一张铺在地上的网。
网用的绳子很粗,四角都绑着一棵树。看样子,布置陷阱的人是想抓些野猪、野鹿这些中大型的动物。
夏瑶拿出剪刀又是一通操作,直接把绳网剪成了一堆碎绳子,和刚才一样,她又把用于标记的布条给没收了。
偷猎者们一般都是黄昏或者清晨来山里布置,没有激活的多放一点诱饵,有收获的直接带走,跑空的换个位置重新布置,不过也有例外。
夏瑶走了一路拆了不少陷阱,算算布条的颜色和绑法,应该有七八个不同的种类,却没碰到一个偷猎者的影子。
她原本还想着自己搞破坏被发现后,怎么跟他们理论、撕X呢,这下挺好,省下了不少功夫呢。
在山上扫了将近两个小时,夏瑶拆除了差不多三十多个陷阱,除此之外还救了不少掉进陷阱里的野鸡、黄鼬,甚至还有一只怀了孕的母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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