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幼崽奶呼呼/天才崽崽是科研大佬—— by青雨梧桐
青雨梧桐  发于:202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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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凝有些诧异,“阿姨,你去过兰城吗?”
老婆婆一笑,“怎么没去过呢,我没有退休之前,就是在兰城工作,我爱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来了兰城,夫妻两地分居十几年,后面孩子大了,上大学去了,我就来了兰城,在当地做了一名老师。”
柳烟凝疑惑地问她,“我听您的口音是东北的,那您现在都已经退休了,还去兰城做什么呢?”
“我老伴的忌辰到了,去看看他。”
“原来是这样。”柳烟凝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本来上车之后她对这个老婆婆的防备心挺重的,人贩子不一定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有可能是柔弱的妇女和老人。
老人看着柳烟凝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出一个相框,拿给柳烟凝看,“这就是我和我老伴。”
柳烟凝凑过去看,她一眼就感觉相框上的男人看着很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老婆婆戴上了眼镜,珍爱地抚摸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男人,“这是六十年代时候拍的了,那时候他还没有患癌呢。”
柳烟凝愣住,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她曾经在报纸上见到过,在六十年代国家最重大的项目中做出了杰出贡献,但因为跟放射性物质接触太多,他患了癌症,在十几年前过世了。
柳烟凝惊讶地看向老人,老人戴着眼镜,目光平和地看着照片上的丈夫。
“您每年都要来一次兰城吗?”柳烟凝惊讶地问道。
老人笑道:“那怎么可能呢,我已经快十年没有回来过了,我想着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一天天的不方便起来了,想着趁还能走得动,最后再来看看他吧。”
柳烟凝心里既敬重又沉重,照片上的功勋先辈至死都坚守在岗位上,路途遥远,无法回到故乡,只能安葬于他奉献了生命的地方。
老人看着柳烟凝,笑了起来,“你一定是带着孩子去看望丈夫的吧?”
柳烟凝点头,“您看出来了?”
老人笑道:“我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带着孩子千里迢迢坐车来探望他父亲,到了地方之后,我爱人很忙,基本也见不着面,也就是距离隔得近了,在东北的时候隔了三千多公里,来到兰城之后,隔了几百米,就是见不着人。”
柳烟凝无声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带着阿宝过去,会不会和老人一样,即使已经隔得这么近了,就是见不着面。
但来都来了,隔几百米,总比隔两千公里好得多。
老人没追问柳烟凝的丈夫是做什么的,她大概也能猜到了,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兰城的东西都说给了柳烟凝听。
从老人的谈吐,柳烟凝知道了她不是坏人,渐渐地也放下了防备,跟老人交谈了起来。
人的修养不是后天刻意的培养就能增加它的厚度,只有阅历才行。和老人交谈过后的柳烟凝震撼不已,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不管在学识还是见识上,都让柳烟凝肃然起敬。
阿宝静静地听着,他很听话,知道自己乱跑的话会吓到妈妈,所以乖乖地坐在一边,但他很喜欢听老婆婆说话,她讲了很多陇省的风土人情,那是阿宝在书上看不到的知识。
因为有老婆婆的陪伴,剩下的十个小时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老婆婆还告诉柳烟凝下车之后要怎么赶路,哪种车可以坐,哪种车不能坐,甚至还告诉了她哪家面馆好吃。
“但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老人说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无比的怀念。
“您家人怎么不陪您过来?”柳烟凝有些疑惑,老人的家人为什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来。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也不想麻烦他们,再说了,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几年,谁也没有我熟悉,我一个老婆子,人贩子也看不上,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老婆婆低声交代柳烟凝,“一般人贩子不会来卧铺,卧铺管得严,他们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坐卧铺车,但是你也一定要小心,到了兰城之后,处处要小心。”
老人后怕地说道:“当年我第一次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孩子就差点被人贩子给拉走了。”
柳烟凝郑重地点头,“我知道的,阿姨。”
老人笑道:“当年我还不止带一个孩子,那时候没有计划生育,我们家四个孩子,带着四个孩子来兰城的时候,我害怕孩子们走丢了,一个一个用绳子拴起来,就系在我手上。”
柳烟凝点头,“那我也系个绳子。”
阿宝是很乖,可是柳烟凝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阿宝还是个孩子,阿宝是她的命,要是阿宝没了,她的命也就没了。
婆婆从包里取出一段毛线给柳烟凝,昨天老婆婆上车了之后还打毛衣呢,打发时间。
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火车终于缓缓地停靠在了兰城火车站的站台上,柳烟凝将婆婆给的毛线系在自己和阿宝的手上,背上背包,拖上行李箱,准备要下车。
婆婆也要在这里下车了,她也要转车,但是柳烟凝不知道她具体是要去哪里。柳烟凝拉着阿宝跟她告别,老人蹒跚着走下月台,柳烟凝这才发现她腿脚似乎出了毛病。
柳烟凝拉着阿宝,先去售票大厅买去往泉市的火车票。
娘俩在车上吃的都是干粮,火车上也有饭菜卖,她给阿宝买了一份,但是味道不好,阿宝很不喜欢,柳烟凝尝了一口,也觉得不太行,娘俩就只吃干粮果腹了。
到这个时候,柳烟凝才感觉到自己少带行李的决定多么正确,要是带很多行李,这会儿她就寸步难行了,她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阿宝,走出了火车站。
一直到这个时候,柳烟凝才知道婆婆口中的很苦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的兰城还非常的落后,看不出来是一省省会,到处都很荒凉,走在不是很整齐的街道上的行人普遍偏黑,面色愁苦。
柳烟凝找了个看着卫生还可以的馆子,要了两碗面条。
这是娘俩这一天多以来吃上的一顿像样的餐食,面条都是现擀出来的,喝一口面汤,非常浓厚的牛骨头熬出来的汤,喷香。
柳烟凝喝了一大口面汤,满足地叹了口气。
阿宝听见她叹气,凑过来问她,“妈妈,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吃吗?”
柳烟凝笑道:“好吃,妈妈在北京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食呢。”
周围的食客说着都是听不懂的方言,柳烟凝这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真的到了外乡,她心里却并不觉得可怕,甚至听着周围人说话感觉很愉悦,这是沈牧工作的地方。
她仿佛已经在空气中闻到了沈牧的气味。
吃完了面,柳烟凝得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在她带着阿宝出火车站的时候,就不停地碰到人,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拉他们去住宿。
柳烟凝在车上的时候就跟老婆婆打听好了,这里最大的酒店是哪里。她不敢住在火车站旁边兜客的那些旅店,不干净不说,里面的旅客人龙混杂,很不安全。
但是柳烟凝等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有出租车。
期间有好几辆三蹦子停下来,让柳烟凝坐他们的车,柳烟凝紧紧地拉着阿宝,不敢上车,在车上的时候婆婆就说过了,这种三蹦子如果拉到了外地人,很有可能会将人拉去空无人烟的地方敲诈。
柳烟凝不敢冒险,但她又一直等不到出租车,婆婆当年在兰城的时候,这边还没有出租车呢,所以婆婆也不知道这边的出租车会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柳烟凝只得带阿宝去往车站对面的汽车站,这里有发往城里的小型巴士。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上的气味比北京的公交味大多了,柳烟凝一上车就开始晕车。
好不容易赶到了城里,柳烟凝带着阿宝入住了婆婆口中的那个最好的酒店,看起来也没有很特别,这之前是国营酒店,在婆婆那个年代,是很好的酒店,但是到现在已经开始没落了,旁边那家酒店看起来比这边高档很多,但是柳烟凝还是相信国营酒店,带着阿宝住了进来。
房间里没有电话,要想打电话得去前台,柳烟凝先去前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好让秦姨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兰城了,“我们得在这里住一晚上,火车票是明天早上的。”
“沈先生到时候会不会来接你们啊,你们得注意安全啊!”秦姨的声音听起来担心极了。
柳烟凝嗯了一声,“放心吧,沈牧已经跟我们讲了怎么去基地,如果他没时间来接我们的话,我们就自己坐车过去。”
但柳烟凝心里也没底,因为沈牧说过,没有车可以到达基地,他们去都是基地的车接送。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千多公里都过来了,到这里也不可能放弃。
“我们住的大酒店,很安全,你放心。如果沈牧打电话回家的话,你就告诉他,我们已经到兰城了。”
沈牧不知道柳烟凝他们现在在哪里了,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但是他们中间有个共同的联系地方,就是家里,沈牧可以给家里打电话,可以从秦姨那里得知他们的下落。
不过之前柳烟凝没有想到这一点,忘记跟沈牧说了,不知道沈牧能不能想起来。
而此时沈牧也到达了镇上,他实在担心得坐不住了,基地的领导也知道他老婆孩子要来,特批他两个小时,去镇上打个电话。
基地的电话不能用,这是沈牧感觉最不方便的地方。这也跟基地某些领导的保守思想有关系,他们想要切断基地与外界的联系,这样的话,基地就能保持最淳朴的作风,不受外界影响。
但同时,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基地的工作人员,一年到头都无法给家里打两个电话,对工作人员的精神考验也是非常巨大的。
入住之后,娘俩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酒店和普通的招待所最大的区别就是卫生间是独立的,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独立的卫生间,难怪这酒店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兰城最大的酒店。
不过那时候的设施在现在看来就已经有些过时了,起码在北京来说,这样的酒店只能算是中等,但是也已经很不错了,在这个条件下。
洗完澡出来,柳烟凝看到阿宝无聊地坐在床上,小脸看起来有些呆滞。
柳烟凝问道:“阿宝,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大老远地过来了,出去逛逛也可以,但是只能在附近逛一逛,不能去别的地方。
阿宝却摇头,“不了,妈妈,我们还在在酒店吧,比较安全。”
柳烟凝有些愧疚,阿宝这一路的奔波辛苦,他还是个孩子,却跟着她这样奔波,到了这里,柳烟凝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自私,带着阿宝横穿了两千公里,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离沈牧还很远,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牧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能不能顺利地找到人。
阿宝似乎看出了妈妈的愧疚,“妈妈,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见到爸爸了呀。我很想爸爸。”
柳烟凝走过去,将阿宝搂在怀里,“宝贝,你怪不怪妈妈,将你带这么远这么陌生的地方来。”
阿宝摇头,“不会啊,妈妈,我们不是来见爸爸的吗?我也很想念爸爸。”
柳烟凝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吧,宝贝,妈妈肯定会安全地将你带到爸爸的身边。”
到了下午,柳烟凝早早地就带着阿宝下楼吃饭,还是吃的面食,这边几乎都是面食,找不到有米饭的地方。
不过也就吃两顿,将就一下就过去了。
吃了饭,柳烟凝带着阿宝回到房间,正要进去,柳烟凝很敏锐地看到门边上画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似乎在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过这个标记,这让她心里一慌,连忙找来了湿毛巾,将那个标记给擦去了。
到了晚上,柳烟凝将门反锁还不算,还将桌子给推了过来,将门给抵住,虽然是夏天,房间里面有些闷热,柳烟凝还是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严实,从里面上了锁,确保外面的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地进来。
睡到半夜,阿宝被热醒了,他身上什么被子都没盖,但是还是感觉热,房间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燥热。
柳烟凝也睡不着,可是再热她也不敢开窗户,如果这里是北京,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这里是兰城,举目无亲,唯一的亲人沈牧此时不知道在哪里。
正在这时,柳烟凝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非常的轻,几乎能感觉到房间外面的人那种刻意。
柳烟凝的心脏仿佛顿时就被人攥紧了,猛烈地收缩起来,她一下子坐起来,拉亮了灯。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惊醒了,依旧在缓慢地开着锁,但是房间门被反锁了,所以对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打开。
柳烟凝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她看向身边的阿宝,阿宝已经被她突然坐起来的动作吓到了,小脸上满是惊恐,“怎么了,妈妈?房间外面的人是谁?”
柳烟凝摸了摸阿宝的头,压下惊慌的表情,但是声音依旧干涩,“宝贝,别怕,有妈妈的呢。”
柳烟凝下床穿鞋,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外面的人还在努力地开锁,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似乎想要掩人耳目,所以动作非常的轻,几乎不注意听都听不见。
柳烟凝就知道,那个标签确实是有问题。
她扭头看了一眼阿宝,没有办法了,她身后是阿宝,没有任何人挡在她前面,她只能往前冲而不能后退半步。
柳烟凝拿起房间里的板凳,紧紧地握着,走到了房门口,外面的人还在撬锁。
柳烟凝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国营酒店,又不是小招待所,肯定是有值班的保安的,对方可能也怕发出声音,所以才不敢大肆撬锁,想到了这一点,柳烟凝定了定心,突然将板凳敲在门上,大喝一声:“是谁?”
说完,她大声地喊:“有贼啊,快来人啊,快来人!”
她在房间里喊了还不算,还推开了一扇窗户,大声地朝窗户外面喊,“有贼啊,快来人啊!”
似乎没料到房间里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外面的人被吓坏了,一溜烟地跑了。
柳烟凝的声音惊动了其他的房客,也惊动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核查,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柳烟凝才打开了门,将刚刚的情况讲给了服务员听。
服务员似乎也没有想到在他们酒店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连连给柳烟凝道歉,并且让人检查了柳烟凝房间的锁,锁还没有被撬坏,但是酒店方面也愿意给与他们一定的补偿。
“我门给您换一个房间,您看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一定会加强巡逻,您放心入睡。”
柳烟凝也不是锱铢必较的性子,只是让对方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等一切处理完,都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阿宝瞪圆了眼睛,坐在床上不敢入睡。
柳烟凝回到床上,将阿宝搂在怀里,“睡觉吧宝贝,放心吧,有妈妈呢。”
阿宝抱着妈妈,心稍微安了一些,这个时候爸爸要是在就好了,阿宝心想,可是爸爸这个时候在哪里呢?
秦姨这一天都守在电话前不敢离开,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电话,在接了两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之后,她终于等到了沈牧的电话。
“沈先生,太好了,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烟凝就说你会打电话过来的,我还担心你不会打过来,烟凝他们今天已经到兰州了,明天早上就会坐车前往泉市,你到时候一定要去接他们啊!”
沈牧的想法和柳烟凝一样,就是他不知道柳烟凝他们现在在哪里,只能给家里打电话问一下,他猜想柳烟凝要是到了一个地方,肯定会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那他不知道柳烟凝在哪里,秦姨肯定就知道了。
从秦姨这得知柳烟凝母子的下落,沈牧着实松了一大口气,人已经到了兰城,明天早上就会坐车前往泉市,火车时刻表他很清楚,到时候接柳烟凝母子就容易了。
“我知道了,秦姨,我会去接他们的,你放心吧。”
秦姨成功地将消息传递了,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柳烟凝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阿宝毕竟是小孩子,担心了一会儿之后也就睡着了,次日,柳烟凝因为没休息好,精神都变得不好了,但是她还是得打起精神,因为他们早上还得去赶车呢。
退了房,娘俩找了个地方简单地吃了早餐,一日三顿都吃面食,再好吃,柳烟凝也有些腻味了,她还是喜欢吃米饭,在家里的时候,也就是早上偶尔会吃面食,虽然她是北京人,但她身上并没有北方人的特性。
柳烟凝不知道沈牧他们吃的什么,以前也没有说过这个,她曾经问过沈牧,他们食堂吃的东西好不好,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沈牧只是含糊地说还可以,也没有说过到底是吃些什么。
顺利地赶到了火车站,不管是阿宝还是柳烟凝都着实松了一口气,长征到这里已经胜利了一大半了,剩下来就是安心地等火车,等上了火车,坐上十个小时,到达了泉城之后,柳烟凝就能踏实下来了。
她依旧是买的卧铺票,这个时候硬座票难买,卧铺很好买,因为价格贵了一倍多,鲜少有人舍得花钱坐卧铺。
柳烟凝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上了车之后,搂着阿宝就睡着了,耳边的嘈杂的说话声仿佛都已经变得很远很远,几乎听不见了。
柳烟凝做了一个梦,梦里,沈牧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来接她,她和阿宝在泉城转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找到车前往基地,最后她没了办法,只能带阿宝原路返回北京。
一觉睡醒,这个梦还触目惊心,让柳烟凝倍感失望,这样的情况也是不排除的,一旦下车时候,沈牧没有来接他们,那柳烟凝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她得去找车前往基地,如果没找到,沈牧就算后面工作忙完了来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这也有可能导致他们最终见不上面。
柳烟凝惆怅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她可以给秦姨打电话,告诉秦姨他们在哪里,然后秦姨再去告诉沈牧。
就是不知道沈牧会不会给家里打电话,她觉得应该会的,沈牧可是神童,他那么聪明,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想不到。
但是也由不得柳烟凝不担心,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怎么着,她也得见了沈牧一面,阿宝也得见见爸爸,才能回去。

第61章
从北京到兰城, 一千多公里,柳烟凝没觉得特别远,但是从兰城到泉市, 数百公里,火车也就十个小时, 柳烟凝睡一觉醒来, 发现才睡了两个小时,剩下的路程显得格外的漫长, 离泉市越近, 她的心情就越发的激动, 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
在火车无数次停靠站台,柳烟凝无数次看过腕表之后,在晚上八点半, 列车总算是停靠在了泉市火车站。
一下车,吹在柳烟凝脸上的风仿佛就已经夹杂了风沙。泉市的火车站看起来十分的破旧,在这里下车的旅客行步匆忙, 柳烟凝看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恐慌。
明明已经踩上了泉市的土地,这里距离沈牧或许已经只有百十公里,可外面的暗夜像蛰伏在戈壁滩上的巨兽,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
柳烟凝紧紧地握着阿宝的手,她能感觉到阿宝的小手在轻微地颤抖。
“阿宝。”
“妈妈。”阿宝握紧妈妈的手,眼睛盯着黑暗的天空。
柳烟凝跟着几个稀疏的人群往站外走,手里提着越发轻巧的行李, 干粮都已经在路上的时候吃得差不多了。周围人讲话都是很陌生的方言, 几乎一句话也听不懂了。
“妈妈,爸爸在哪里?”阿宝问柳烟凝。
这个问题让柳烟凝心头一紧, 是啊,沈牧到底在哪里呢。
但是他们只能往外面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火车站如果不是有一条铁轨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火车站。
验过票,出了站,外面依旧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拉客的旅店老板,柳烟凝拉着孩子出来,瞬间就围过来几个人,“住宿吗?住宿吗?五块钱一晚!”
柳烟凝勉强听懂了普通话,这里的人长相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普遍的偏黑一点,柳烟凝站在人群中,几乎是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知道她是外省人。
柳烟凝没有说话,她担心一说话就会暴露自己的外省口音,只是摆手拒绝,但是有两个人不死心,甚至想过来抢柳烟凝的包。
柳烟凝吃了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包护住,“你想干嘛!我不住旅店!”
好不容易将几个揽客的旅店老板打发了,柳烟凝不敢带着阿宝到处走,除了火车站有一点光亮,其余地方都在黑暗中,伸手看不见五指。
柳烟凝茫然地望着黑暗,在这里,她甚至辨别不清方向,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她不敢带着孩子去住旅店,更不敢找车带他们去往基地,因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别提阿宝,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柳烟凝回头望向车站,如果今天没有办法找车前往基地,柳烟凝也不打算去找个旅店住了,就准备在车站的候车室凑合一晚上,起码这里安全一些。
阿宝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他感觉到妈妈的一向很干燥的手心,此时全是汗水,他能感到妈妈的紧张,“妈妈.”
阿宝将柳烟凝拉得更紧,他焦急地在人群中望着,希望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要是爸爸来接他们就好了,妈妈就不会这样害怕。
柳烟凝握紧行李,“阿宝,你想不想拉尿尿?我们去候车室吧,待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爸爸。”
即使这是车站外面,柳烟凝也不太放心,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得时时谨慎,要是人群中藏着坏人,此时她和阿宝将估计已经被盯上了。
柳烟凝越想越觉得胆寒,拉着阿宝快步地往候车室的方向走。
她感觉到有人追了上来,脚步声非常的急促,这让柳烟凝顿时惊出了一背冷汗,拉着阿宝,加快了脚步,阿宝跟不上,踉踉跄跄地跟着她。
“妈妈!”阿宝很吃力地跟着她,实在跟不上了,喊了一声。
柳烟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大晚上的,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敢停下来,“阿宝,我们去候车室。”
“烟凝!”
柳烟凝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脚步微顿就继续往前走。
“妈妈!”阿宝也听见了,他见妈妈还在往前面走,还以为是妈妈没有听见,正要提醒妈妈,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烟凝,是我啊!阿宝!”
急促的脚步声变成了奔跑。
柳烟凝这回听得真真切切,她不再认为是自己幻听了,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声音。
她停下来,扭头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们奔过来,灯光太暗,只能照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沈牧。
柳烟凝愣住,望着昏暗中的身影越来越近,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影真的出现在视线中,时隔一年未见,那道身影还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她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柳烟凝无法动弹分毫,她紧紧地握着阿宝的手,就像是这一路以来那样,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即使看到了沈牧,她也无法将阿宝放开。
一直到她被沈牧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传入鼻腔,这才让柳烟凝鼻头一酸,整个人像是被重新补充了能量,一路来的坎坷艰辛在这一瞬间爬上了她的身体,将柳烟凝的双脚压得酸麻,以至于她几乎要站立不住,只能单手搂住那结实依旧,熟悉依旧的腰,将脸抵在沈牧坚实的胸膛上。
“沈牧。”柳烟凝含糊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她感觉到沈牧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烟凝。”沈牧提了两天的心终于在见到全头全尾的娘俩时,才落回了实处。
阿宝热切地看着山一样的父亲,他也想让爸爸抱一抱,不过他知道此时更需要爸爸怀抱的人是妈妈,所以阿宝只是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相拥的爸妈。
这一年来,相思的人不仅仅是柳烟凝。沈牧抱着柳烟凝柔软的腰肢,心疼得几乎要落泪,这是他的女人啊,横穿两千公里,只为带着孩子与他见上一面。她是这样柔弱,沈牧几乎以为自己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腰肢,而她又是如此的坚韧,真的带着孩子,千里迢迢地来了。
沈牧的胸腔一阵抽痛,他可以自己吃苦,但是他爱的人不可以。
“烟凝.”
柳烟凝感觉到两滴热泪从她的后颈滑入,像沈牧离开时那样,几乎在她的后背,灼出两道泪痕,似乎是太痛了,以至于柳烟凝也感觉到了泪意上涌,她无法控制,顿时泪如雨下。
两千公里的距离到此时成为负数,柳烟凝埋在沈牧坚实的怀抱中,泣不成声。
沈牧本想抱抱阿宝,柳烟凝一哭,他就再也放不开手了。
“烟凝,这一路你辛苦了。”沈牧忍着泪意,轻轻地拍着柳烟凝抖动的肩膀,“是我不好,让你们娘俩吃了这么多苦头。”说到最后,沈牧也哽咽起来,如果可以,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柳烟凝将心里的思念与担忧全数倾泻出来,总算想起了手里抓着的阿宝,她推了推沈牧,“抱抱孩子吧。”
沈牧松开柳烟凝的腰,四目相对,沈牧贪婪地看着柳烟凝的脸,这张脸在午夜梦回出现过无数次,如今终于在现实中看到,他低头去看阿宝,阿宝正仰着脸看着他们,笑眯了眼睛。
沈牧先伸手将柳烟凝脸上的眼泪擦去,当他的手触碰到柳烟凝的脸,柳烟凝发现他的手变得非常的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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