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幼崽奶呼呼/天才崽崽是科研大佬—— by青雨梧桐
青雨梧桐  发于:202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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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扬急得‘哎呀’一声,“真是他娘的不凑巧,都怪我,没事喝什么猫尿啊!沈牧,我看你是送不了了,我去送吧!”
龚扬家里就有自行车,连忙推出来。
秦姨还在门口站着呢,没看到沈牧,问道:“沈先生呢?”
“他.他这会儿肚子疼,哎呀,我去送阿宝,快坐上来。”
秦姨只得跟着龚扬回了家属院,进了屋,秦姨反倒冷静下来了,她对龚扬说道:“您请坐,我帮您倒杯茶水。”
龚扬急道:“这个时候还喝什么茶呀!快让烟凝将阿宝抱出来吧。”
秦姨见他也懂礼,没莽撞地闯房间,转身进了主卧,见柳烟凝已经换好了衣服,松了口气,说道:“来的是龚先生,阿宝怎么样了?”
柳烟凝听说来的是龚扬,也是一愣,“还没降下去呢!”
“快走吧,龚先生在外面等着呢。”
柳烟凝抱着阿宝出来,夜里风大,她拿了一条毯子将阿宝裹了起来,见到龚扬,她也没问沈牧,“龚大哥,真不好意思,半夜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证件带齐没有,快走吧。”
柳烟凝抱着阿宝坐在龚扬的自行车后座上,从龚扬身上的一大股酒味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龚扬在前面骑着车,幸好天上还有月亮,勉强能看得见路,他心里暗暗叫苦,想开口帮沈牧说点好话,一张嘴就灌了一嘴巴的风,说什么都听不清,只好闭嘴了。
到了医院,医生给阿宝打了退烧针,让他们在留观室观察观察,看看烧退不退。
柳烟凝一心扑在阿宝身上,都没过问沈牧,龚扬心里更着急了,可他也不敢跟柳烟凝交代实情,更不敢跟她撒谎,看着外面的夜色,龚扬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偏偏就在今天晚上劝沈牧喝酒呢!
正在这时,龚扬听到外面有道熟悉的声音,“请问刚刚有没有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三岁多的发烧的小男孩过来?”
“那不知道,发烧的小男孩多了,你找找看吧。”
龚扬急忙露出头去,小声地叫沈牧,朝他招手。
“阿宝怎么样了?”
一道人影笼罩住椅子上的柳烟凝母子,柳烟凝闻着空气中的酒味,皱着眉头没开口。
沈牧蹲下身,伸手想摸阿宝的脸,被柳烟凝一巴掌打开,“你洗过手没有,别将细菌摸到他脸上了。”
沈牧抿了抿唇,“还在发烧吗?”
柳烟凝还是没说话。
沈牧看了一会儿阿宝,起身去找地方洗手,龚扬站在门口,问他:“你怎么来的?”
“跑过来的。”
龚扬他们骑车都骑了快二十分钟,跑步估计得四十分钟,有六七里路呢,应该是他们从运输厂家属院出发的时候,沈牧就开始往医院跑了。
龚扬苦笑,“对不住了,兄弟。”
“哪里的话,今晚上麻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龚扬问他,“一会儿要是回去,你能不能骑车?”
“能。”跑得浑身是汗,酒精都蒸发完了,沈牧此时头脑比任何时候的清醒。
龚扬也只能跑步回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再量体温,依旧是39度,医生建议他们打点滴。
不是住院就没有床位,他们只能在排椅上坐一宿。
阿宝睡熟了,沈牧将干净的毯子垫在自己身上,“我来抱吧。”
柳烟凝抱了两个多小时了,手早就麻了,但她也没搭理沈牧。
见她无动于衷,沈牧终于急了,他压低声音,“你这女人性子怎么这么倔呢!我有什么错你打我骂我,阿宝沉得压手,你还能抱他一整晚吗?我也是阿宝的爸爸,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爱他的心,跟你是一样的!”
阿宝被吵醒了,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着柳烟凝,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妈妈!”
柳烟凝冲着他笑了笑,“妈妈在呢,”她顿了顿,将阿宝偏了偏方向,好让他看得见沈牧,“爸爸也在。”
沈牧也露出温和的笑,朝他伸手,“阿宝,爸爸抱你,好不好?”
阿宝却往柳烟凝怀里缩,“不要,我要妈妈!”
阿宝似乎很害怕沈牧会强行抱他,小手抓着柳烟凝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看向妈妈,“妈妈,我不要他。”
柳烟凝俯下身,将脸贴在阿宝滚烫的额头上,“好,妈妈抱。”
阿宝二十多斤了,是沉得压手,可这几年他们娘俩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依为命,她是阿宝唯一的依靠,阿宝也是她唯一的宝贝。她这几日都在因为阿宝学会说话的第一句不是喊的妈妈而耿耿于怀,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不管阿宝第一句喊的是什么,他最爱最依赖的也永远是妈妈。

沈牧哄阿宝, “妈妈抱不动你了,爸爸抱一会儿,好不好?”
阿宝看向柳烟凝, 抓着她的衣服不放,他的左手背上插着针, 正在输液。
“你去给阿宝弄点热水来吧, 让他多喝点热水。”
沈牧连忙站起来去找水杯,他们来得匆忙, 什么都没带, 水杯也没有拿。
“阿宝, 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阿宝之前生病的时候说不了自己哪里不舒服,只能从他的神态来判断, 现在他可以跟妈妈讲了,“这里,痛痛的。”阿宝指着脑袋。
柳烟凝又心疼又无奈, 阿宝又喊渴。
好在没过多久, 沈牧端着一只搪瓷缸走进来了,搪瓷缸还在冒热气。
“水还有点烫,得晾一晾。”
柳烟凝松了一口气,好在沈牧还顶点用,也不知道他是在哪找的水杯。
怕阿宝等不及,沈牧一边晃着搪瓷缸,一边吹气, 等水凉得差不多了, 他倒了些水在手背上,确定不烫嘴了, 才给阿宝喝。
阿宝喝了水,又睡过去了。
沈牧小声地对柳烟凝说道:“我抱吧。”
柳烟凝心里的结散开了,看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于是起身将阿宝轻轻地放在他怀里。
怕吵醒阿宝,两人的动作又轻又慢,柳烟凝的手被阿宝压在沈牧的腿上,脸也因为弯腰几乎也贴到了沈牧的脖子,沈牧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朵上。
沈牧的个人习惯很好,身上也没有别的男人那种难闻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香皂的清香,还夹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柳烟凝将阿宝放好,迅速直起身,阿宝这孩子长得敦实,抱了半宿她手都压麻了。
“你晚上喝酒了?”柳烟凝皱眉问道。
沈牧连忙解释,“昨天龚扬让我搬去他家住,晚上我做了两个菜,他家里好久没开火了,就说喝两杯。”
柳烟凝没忍住刺了一句,“真会挑时候。”
沈牧理亏,没做声。
柳烟凝的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事不怪沈牧,阿宝开口说话,她也很高兴。可阿宝第一句喊的就是爸爸,柳烟凝心里不舒服极了,阿宝是她自己一手带大,阿宝的穿衣吃饭,生病住院,全都是她一个人。沈牧虽然是遭奸人陷害,没跟他们娘俩通信,但他这几年确实也没有出过一分力。
她盼了这么久,阿宝第一句话却喊的是爸爸。这让柳烟凝很心酸。她不会怪阿宝,只能将气撒在‘白捡便宜’的沈牧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沈牧的怀抱没有妈妈柔软,阿宝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才凌晨三点钟,离天亮还早。
柳烟凝又给阿宝量体温,稍微降了些。中途她将阿宝叫醒,喂他喝了点水,阿宝似乎舒服了不少,睁眼看到是沈牧在抱他,也没闹腾。
到了凌晨四点钟,阿宝的体温降下来了,点滴还剩小半瓶,输完就可以回家了。
有个妇女抱着孩子坐在她们旁边,她的孩子估计也是发烧,在输液。她独自一人抱着孩子,满脸的倦意,也不敢睡去,生怕不能及时发现药水输完了。
柳烟凝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她扭头向旁边看去,沈牧抱着阿宝,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挂着的玻璃药瓶。
柳烟凝身体里那条一直紧绷的神经,竟然慢慢地松懈了下来,又累了一晚,困意袭来,她眼皮开始发沉。
沈牧见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伸手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看着呢,你睡一会儿吧。”
柳烟凝就真的睡了过去。
输液室里很安静,偶尔有人走动,护士换药也都是轻手轻脚的。
沈牧注意着输液瓶里的药水余量,抱着阿宝的手开始发麻,他却不敢动,柳烟凝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熟了,他一动,难免要惊醒她。
沈牧垂头看去,从这个角度看,柳烟凝也很美。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了扇子状的影子,同时也盖住了她清冷孤傲的眼睛,睡熟之后的她看起来格外的温柔,浑身的母性利刺收敛起来后,她看起来和当年单纯害羞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沈牧竟看入了神。
“妈妈!”
这一觉柳烟凝睡得格外的沉,像是打了全身麻醉,浑然不知,她像是睡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梦境泡沫里,阿宝的声音很小,却像一根尖刺猛地将梦境刺破,柳烟凝惊醒过来。
“阿宝!”柳烟凝忘记了自己将阿宝给了沈牧,醒来之后下意识地摸向怀里却摸了个空,她惊惶地寻找阿宝。
这才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沈牧,阿宝躺在他怀里,眯着眼睛朝她笑。
“妈妈,我在这呢!”
柳烟凝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到阿宝手背上的针取了,这才看向沈牧,“液输完了?”
沈牧点头,他抬手看了看表,早晨六点半。
阿宝五点半的时候就输完了液,他看母子俩都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他们,就坐着没动。一直到阿宝睡醒了,将柳烟凝叫醒。
“烧退了吗?”柳烟凝想给阿宝量体温,沈牧说道:“刚量了,温度降下来了。”
“那就好,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沈牧抱着阿宝站起来,“可以了。”
阿宝想下地走,柳烟凝不许,“到家了再说。”
她拿毯子将阿宝包得严严实实,清晨风大,阿宝才刚降温吹风容易复烧。
沈牧将阿宝递给柳烟凝,“我去还杯子。”
柳烟凝接过阿宝,看到沈牧甩了甩发麻的胳膊。
等沈牧将杯子还给护士,一家三口来到昨晚上龚扬停车那,好在这是医院,没人偷车,车还在原地。
沈牧在前面骑车,柳烟凝抱着孩子坐在后面。
即使是夏天,清晨的风都带着寒气,柳烟凝一只手要抱孩子,一只手抓沈牧的衣服坐不稳,只好抱住他的腰。
在她的手环过沈牧的腰时,她明显感觉到沈牧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柳烟凝也很不自在,只好解释道:“坐不稳。”
她听见沈牧轻轻地嗯了一声,骑得更慢了。
夏天衣服单薄,她能清晰地摸到沈牧腹部的肌肉,尤其是他用力蹬自行车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衣服底下的那种偾张有力,男人的力量感十足十地传递给了她。
柳烟凝的脸红了一路。
大院里忙碌的早晨,男人女人孩子们挤在家门口刷牙洗脸,晨曦中一辆自行车骑了过去,停在了红砖房门口。
柳烟凝抱着阿宝跳下后座,先进门去了。
毛晓峰站在家门口刷牙,将牙膏沫子吐出来,“沈牧,这么早,你们一家人从哪回来?”
“昨晚上阿宝发烧了,在医院输液呢。”
“哦!现在退烧了吗?”
“退了。”
秦姨早早地起床,熬了一锅白粥,柳烟凝他们一回来,就先舀了一碗给阿宝喝下。
柳烟凝和阿宝都爱干净,昨晚上在医院待了一宿,等阿宝吃了粥,又给他擦了身体,换了衣服,才让阿宝上床睡觉。
沈牧看着柳烟凝脸上明显的疲倦,“你去睡一会儿吧,我来照顾阿宝。”
柳烟凝看了他一眼,昨晚上他也熬了一夜没睡,“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没事,可以晚点去。”
秦姨哎呀了一声,“你们都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我来照顾阿宝。快吃早餐,吃了去休息一会儿。”
这一会儿的功夫,秦姨已经烙了两张鸡蛋灌饼,热腾腾,软乎乎的。柳烟凝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喝了半碗白粥,就起身去洗澡了。
秦姨来收碟子,沈牧看着那张只吃了几口的饼,“一会儿烟凝还要吃吧?”
“她吃什么呀,她洗澡去了。早知道切一点给她得了,又浪费了。”
“给我吧,我吃。”沈牧听她的意思要扔,连忙说道。
秦姨又高兴起来,将碟子递给他,“这鸡蛋饼我摊得可软乎了,扔了可惜了。”
沈牧也不嫌弃饼是柳烟凝吃过的,几口就吃完了。
秦姨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沈先生,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白天还要上班呢,不休息一下怎么熬得住。”
“不用,我扛得住。”沈牧之前在泉市项目紧张的时候,接连几天通宵都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人不是铁打的,熬了一夜到底还是疲倦。
正在这时,柳烟凝抱着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颜色是之前沈牧的,她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纠结,好看的眉毛拧着,嘴里还是说道:“把衣服换一换。”
沈牧抓起身上的衣服闻了闻,是有股味了,医院有些闷热,坐了一晚出了不少汗。
想到今天早上柳烟凝坐在后座被熏了一路,沈牧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秦姨看着好笑,对沈牧说道:“你去我睡那个房间换吧,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沈牧去换了衣服,但不肯将衣服留在这让秦姨帮忙洗,他从小独立,进了军校之后更是自律,沈牧也没休息,看了一眼阿宝,见他没再发烧,就退了出来。
“秦姨,我下了班再来。”
沈牧提着脏衣服走了。
柳烟凝洗完澡出来没看到人,问秦姨,“沈牧呢?”
“上班去了。”
柳烟凝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下午,沈牧下班过来,阿宝坐在客厅独看电视。毛晓峰知道阿宝不舒服,今天也没让毛宁宁过来打扰阿宝休息。
“阿宝!”沈牧换了鞋朝他走过去,“让爸爸摸摸,还发烧吗?”
阿宝摇摇头,“妈妈说不烧了。”
沈牧要自己摸了才放心,但阿宝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妈妈说要洗手!”
沈牧一愣,笑了起来,“好,好,爸爸去洗手!”
柳烟凝听见沈牧的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见他还穿着早上的衣服,应该是一下班就过来了。
“烟凝。”沈牧叫她。
沈牧身上穿的衣服是四年前的,那时候的审美跟现在天差地别,沈牧的衣服基本都是黑灰蓝,他个子高,加上脸也英俊,这么土气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没有难看到哪里去。
“阿宝退烧了,你回去休息吧。”
柳烟凝态度难得的友好,让沈牧有些意外,他说道:“我今晚就睡沙发吧,怕他今天晚上还会不舒服。”
小孩子一旦发烧,有可能接连几天晚上都会反反复复的发烧。
柳烟凝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阿宝精神还可以,看了电视又打开了收音机,上次他调到了苏联的频道没换,一打开就是苏联的新闻。
沈牧他们还是习惯称呼苏联,新闻里面讲的是苏联解体之后对俄国经济民生的影响。
国内也有相关的报道,但没有他们自己报道得详细。
沈牧听得一知半解,他俄语学得一般,高深的词汇听不懂。
“苏联解体之后,他们国家自顾不暇,对我们国家的援助应该全都撤走了吧?”一旁的柳烟凝突然说道。
沈牧吃了一惊,指着收音机说道:“你能听懂?”
柳烟凝想翻白眼,但修养不允许她那样做,下意识地反问,“你小时候没上过俄文课吗?”
这话将沈牧瞬间带回了遥远的求学时代,他苦笑,“我连英语都是初中才开始接触,哪里学过俄文。”
柳烟凝闭了嘴,她这时才想起沈牧出生西北最穷困的农村,家里都没钱供他上学,怎么还会有闲钱请家庭教师教俄文。
“那.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俄文。”
“我在泉市的时候,最开始项目有两个老毛子专家,跟他们学了一些,去年苏联解体,撤走了。”
柳烟凝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你们项目因为苏联的专家被撤走,搁置了,所以你才调回来的?”
沈牧惊讶于她的聪慧,“是的,但是这个项目.或早或迟一定会重启。到时候.”
他没把话说完,但是柳烟凝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等到项目重启之时,或许沈牧会再次调去泉城。
而谁也不知道项目什么时候会重启,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或许下个月,说不清楚。
柳烟凝扭头看向阿宝,阿宝正在专心拨弄着收音机的按钮,他想找个唱歌的频道。
说不定沈牧下个月就被调走,那他的归程又遥遥无期,谁也不知道飞船什么时候能被造出来并顺利送入太空。
他能陪伴阿宝的时间太少了,而小孩子的童年是很短暂的。
几乎在一瞬间,柳烟凝就做出了决定,对沈牧说道:“你搬回来吧。”
“什么?”柳烟凝的决定太突然,沈牧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搬回来吧。”柳烟凝说第二遍反而没第一遍声音大,她感觉自己理亏,当时沈牧提着行李回家来,是她将人赶出去了,现在又要人搬回来。
她心想如果沈牧不肯回来,她也愿意说几句软和话。
但她没想到沈牧痛快地就同意了。
“好!”
“我一会儿就去把行李搬回来。”沈牧又说道。
柳烟凝不自在地在客厅转悠,她其实是在想沈牧回来之后睡哪里,客房已经成了秦姨的房间,书房是万万不能腾给他睡觉的,那是她工作和阿宝玩耍的区域。
跟他们睡主卧更不可能,他们虽然有过夫妻之事,但那是在两人都喝多了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发生的,两人做了几年名义上的夫妻,事实上还是很陌生。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就听见沈牧主动说道:“我搬回来之后,睡沙发就行了。”
柳烟凝立马答应,“那晚上我让秦姨给你铺上床单,睡得舒服点。”
秦姨听到这个消息是最高兴的一个了,“那我今天晚上多炒两个菜!”
柳烟凝这回没说话了。
沈牧觉得太浪费了,柳烟凝和阿宝的胃口本来就小,秦姨也吃不了多少,但这是秦姨一片热心,他不好驳了她的好意。
沈牧去了龚扬家收拾东西,他来的时候,龚扬正在就着咸菜啃馒头呢,看到他回来,立马将馒头一扔,笑嘻嘻凑过去,“沈牧你回来啦!今天晚上做饭吗?”
沈牧很不好意思,他前天才搬过来,今天就要搬走了,“老龚,我要搬回家去了。”
龚扬还心心念念着他做菜的手艺,但听到他能搬回家,还是替他高兴,“怎么,媳妇突然开恩了?”
沈牧不好意思地笑,但也能看出他的欢喜。
“行行,快收拾了回去吧,不过晚上可得悠着点,现在计划生育打击得严得很,别把工作搞丢了!”
沈牧没说自己回去是睡沙发,夫妻俩好端端的不睡一屋分开睡,传出去又成了闲话。不过龚扬也不是爱乱说的人。
沈牧在纳凉的邻居眼皮子底下提着东西回了家属院,又成了话题中心,他们一家三口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肖家传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师范大学的高材生一脸高深莫测地坐在客厅里,盯着肖童童弹琴。
蒋丹站在窗户下,亲眼看到沈牧提着行李走进了红砖房,心酸得眼泪直掉。
沈牧可以睡在客厅,但是他的行李衣服得找个地方放。客房秦姨在住,他的衣服放里面不合适,主卧的大衣柜塞满了娘俩的衣服,柳烟凝还是腾空了主卧的一格衣柜,给沈牧放他的衣服。
在沈牧收拾行李的时候,阿宝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显得很高兴。
在沈牧去龚扬家收拾行李之后,柳烟凝怕阿宝会不习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还特意问阿宝想不想让爸爸搬回来,跟他们一起住。
没想到阿宝立马点头,“好啊。”
柳烟凝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爸爸吗?”
阿宝点头,反问她,“妈妈不喜欢爸爸吗?毛宁宁的妈妈就很喜欢他爸爸呀,我还见过他们亲亲呢!”
柳烟凝被儿子问得红了脸,心里责怪毛晓峰,怎么不在家里亲,偏让孩子给看到了。
当天晚上怕阿宝复烧,柳烟凝都没睡好,时不时地注意阿宝的体温。
沈牧也没睡好,他怕柳烟凝睡沉了,过两个小时就起来一趟,悄悄地开门进房间,摸一摸阿宝的额头。
他前两次来的时候,柳烟凝都没醒,第三次来的时候,柳烟凝刚好惊醒过来,看到了一道蹑手蹑脚的影子从门口走过来,她心里一惊,差点喊了起来。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沈牧,只见沈牧走到了阿宝睡的那一边,伸手摸了摸阿宝的额头。
见没有发烧,沈牧准备退出去。
“我会注意的,你好好休息吧。”
“我吵醒你了吗?我来看看阿宝发烧没有。”沈牧急忙解释,生怕柳烟凝误会。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会注意的,你昨晚上都没睡好。”怕吵醒阿宝,柳烟凝的声音压得很低,安静的夜色过滤了她声线,使其听起来格外的温柔。
月光从大开的窗户投射进来,将沈牧的眉眼照得更加柔和。厚重辛苦的求学生活磨砺了他的性格,他几乎永远都是温和而耐心的。
“你昨晚上也没睡,我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阿宝,你安心地睡吧。”沈牧说道。
柳烟凝摸了摸阿宝,又拾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他一发烧都是在十二点,一点钟,今天晚上应该是不烧了。”
沈牧出去了,柳烟凝翻了个身,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感到放松,没过一会儿竟又睡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 阿宝重新活蹦乱跳了。
毛宁宁忍了一天没来,今天早早地就跑了过来,柳烟凝他们都还在吃早餐, 看到阿宝坐在桌子上,毛宁宁高兴地喊他, “阿宝!你好了吗?”
阿宝之前有点嫌弃毛宁宁笨笨的, 但一天不见,突然看到他来, 阿宝高兴极了, “毛宁宁!”
“宁宁呀, 快进来,吃早餐了吗?”柳烟凝笑道。
毛宁宁踢掉鞋子,他和阿宝一样也不喜欢穿鞋子, 不过他们家是水泥地,不穿鞋子没一会儿脚丫子就踩脏了,妈妈不许他不穿鞋子, 可在阿宝家里却可以。
阿宝想去跟毛宁宁玩耍, 被妈妈一个眼神钉在了小凳子上,他飞快地喝完了粥,举起双手让妈妈检查,“我吃完啦,妈妈!”
毛宁宁想带阿宝去院子里玩,“我们不跟他们玩,我带你去刨土狗崽!”
阿宝来了兴趣, “小狗吗?在哪里?”
“不可以去玩小狗!”柳烟凝出声阻拦, 怕他们玩狗被咬。
沈牧替孩子们解释,“那是蝲蛄, 一种小虫子,有两个大钳子,喜欢在土里钻来钻去的。”
柳烟凝听见‘虫子’,脸色微变,嘟哝道:“虫子有什么好玩的呀。”
沈牧笑道:“那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小时候田埂上到处都是小蝲蛄钻出来的小孔,它就在土下面钻,也不深,顺着它钻出来的孔一直找就能抓住它。它脑袋两边长着两只大钳子,那是它用来挖土的工具,我小时候喜欢将它握在手心里,它就会一直用钳子扒拉指缝.”
柳烟凝听着,脑袋里也不由得想象起了那个画面,小蝲蛄用它的大钳子不停地挖土,坚强的小蝲蛄竟战胜了她对虫子的恐惧,变得可爱起来。
“妈妈,我可以跟毛宁宁去玩吗?”阿宝问她。
柳烟凝摆摆手,“去吧。”
阿宝穿上鞋,跟着毛宁宁跑了。
今天的早餐是包子,秦姨做饭手艺好,菜包也香喷喷的,一人两个包子,柳烟凝吃不了两个,但她既喜欢蔬菜包,又喜欢粉丝包。
柳烟凝吃完就先下桌了,盘子里还剩小半只粉丝包。
她去厨房洗了个手,走出来就看到沈牧举筷子将自己吃剩的半只包子夹起来,送到嘴边,两口就吃了。
她愣在当场。
沈牧吃完,将桌上的碟子全部收起来,送进厨房。
秦姨连忙阻止,“放着,放着,我来!”
柳烟凝听见沈牧说道:“我洗碗,您坐着休息一会儿。”
之前沈牧也一度要求洗碗,秦姨没让,今天也不让他洗。
秦姨态度坚决,沈牧只好作罢,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柳烟凝还站在原地发愣,问道:“怎么了?”
柳烟凝回过神,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实在不好意思问沈牧为什么要吃她吃过的食物,而沈牧的态度又自然得好像那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柳烟凝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个画面,那个动作实在太亲密,这件事搅乱了她一天的心绪。
好在没过多久,阿宝和毛宁宁就大呼小叫地回来了,阿宝举着手里的小虫子给妈妈献宝,“妈妈!你看,我们抓到的土狗崽!”
毛宁宁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他弄了一身的泥巴,阿宝爱干净,不肯刨泥巴,身上还干干净净。
柳烟凝忍着浑身冒鸡皮疙瘩的恶心感,朝虫子看过去。蝲蛄是土黄色的,圆圆的脑袋旁边真长着两只钉耙状的钳子,不停地扒拉着,身体也奇奇怪怪,看着跟其他的虫子大不相同,带着一丝丝可爱。
“妈妈,我可以养它吗?”阿宝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望着柳烟凝。
“但是我们不知道它吃什么.”柳烟凝不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小生命失去活力,阿宝有些失望,但还是决定玩一会儿就把它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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