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瞥了她一眼,毕竟是个年过而立的人了,她不好多说。
转而又骂穆老四。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三哥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两个酒楼三个布桩,还有那些烧鸡铺子,哪个不是他管着。
管着这些铺子不算,抽空的时间还能赚银子往家里拿。
娶媳妇的聘礼全是自己出的。
再看你呢?
你能干什么?”
穆老四不服气道:“怎么,会赚银子的儿子就是好儿子?我和二哥不会赚银子就不是好儿子?”
穆老四打算拉上二哥和他统一战线。
穆老二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厉声道:“老四说什么呢,我现在管着酒楼,娘都说我做得很好。”
穆老四拉拢不成,又道:“那是我不愿意干吗?还不是娘偏心不给机会,三哥什么都好,我们就什么都不好。”
穆夫人险些被儿子气死,她怒极反笑道:“给你机会?我偏心?你也不看看你三哥都干了什么。
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后厨的事什么不是一把抓,杀鸡、砍柴、收拾内脏,往各个铺子送鸡……
再看看你都干什么了,不是今天偷银子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赌,就是找事打架,别的不说,你打坏人,我给你擦过多少次屁股了……”
穆夫人越说越气,她已经把鞋穿上了,这会想起银子像流水似的被儿子败了,又忍不住脱下鞋往儿子身上招呼。
穆老四眼见着捞不到什么好处,干脆躲出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嘀咕,不就是花了点银子吗,他二哥还在外边养女人呢,也没见他娘这么生气。
再说那银子不就是花的,难道留着下崽儿?
穆老四闷着头嘀嘀咕咕地往外跑,没留意旁边的人,直到他忽然听见一声娇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看过去,就见一位美得和头上的海棠花似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
穆老四神情一顿,然后虎着脸问:“你谁啊?”
沈青禾虽然没进屋看热闹,可吃瓜之心人皆有之,她没忍住躲到园子里听屋里的动静。
眼见着穆老四狼狈不堪地往外跑,嘴里还嘀咕着穆老二养小妾的事,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如今被穆老四看见,心里后悔不迭,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俯身打了声招呼。
穆老四忽然知道这名女子是谁了。
他只在三哥成亲的时候回来过一次,那天新娘子进门蒙着盖头,他没看见样貌。
只听人说三嫂子长得和天仙似得。
但他一直和三哥不对付,十分怀疑三哥的眼光,不知道从哪弄个丑八怪当宝似的,还花了五千两银子。
还不如给他放到赌场,没准一晚上就翻倍了。
如今见了本人,眼前一亮就觉得好像一名美丽的仙女踩着七彩祥云落到了他面前,把他迷得晕晕乎乎的,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穆宗妍一直留在屋里哄穆夫人,透过门口看见沈青禾和穆老四撞上了,赶紧起身往外走。
“娘,我出去看看,四哥是个浑不吝,别吓到了我三嫂。”
穆夫人也担心这个,催促道:“你快去,赶紧把这个混蛋给我赶出去。”
穆宗妍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四哥,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了?”
穆老四确实要走的,可他现在改主意了,目光落在沈青禾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忽然返回了堂屋。
穆宗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伸手拉了一把:“你可别再气娘了,你也不看娘多大年纪了。”
穆老四不吭声,一把把人推开,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穆夫人看见儿子去而复返,不悦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丑话说在前边,家里可没银子给你祸祸了。”
穆老四干巴巴的舔了下嘴唇,哼哧瘪肚憋了半晌,脖子都红了才憋出一句话:“娘不是说我不争气,不干活吗,从今天开始我留在家里帮忙,哪都不去了。”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儿子了,当然是做母亲的。
穆夫人往外看了一眼,沈青禾站在海棠花下,俊得仿佛不是这人间该有的姑娘。
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警告似地说道:“你要留在家里我不管,但青禾是你三哥的媳妇,你要敢打什么歪主意,别说我和你断绝关系,不认你这个儿子。”
穆老四心里窝了口气,还是咬牙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禽兽不如的畜生,还能生这种心思。”
穆夫人也说不出放心还是不放心,作为母亲总希望儿子变好,她稍微犹豫了片刻,道:“那你去酒楼帮忙吧。”
穆夫人一说这话,穆老二就不愿意了。
“娘,酒楼我一个人能行,再说老四又没做过生意,他来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他。”
眼见着酒楼去不了,穆夫人又道:“那就去布桩。”
王秀梅早就听到消息,知道四弟回来了,可她没过来。
原因无外人家是亲母子,她一个儿媳妇哪好说三道四。
如今听说婆婆要让儿子去她的布桩,当下就忍不住了。
“娘,布桩我刚接手,还能应付,四弟这尊大佛我那布桩可容不下。”
酒楼不要,布桩不要,穆夫人犯起了头疼。
穆老四倒是变得好说话了:“不是说三哥从杀鸡开始的吗,不如就让我去杀鸡,反正李叔年纪大了,不是喊腰疼就是喊腿疼的。”
这两天李叔跟穆夫人告了假,穆夫人一直没找到人手才没让李叔走。
如今有了儿子帮忙,倒是正合适。
如此,穆夫人同意了穆老四的提议,暂时去后厨帮忙。
穆宗妍眼见着四哥进了堂屋,走到沈青禾身边安抚道:“我四哥这人混是混了点,但本性不坏,你别怕他。”
沈青禾明白,“看出来了。”
穆宗妍又嘱咐了两句,担心穆夫人和穆老四再打起来,赶紧回去了。
晚上,沈青禾坐在梳妆台前通头发,她头发乌黑顺溜犹如最好的缎子面一般。
以前就有人夸她的头发好看,她没当回事。
直到新婚夜,穆宗辰大半的时间都在抚摸她的长发,甚至有几次出声感叹,“怎么有这么顺滑的头发,”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头长发还是宝。
沈青禾一边透过铜镜看自己的长发,一边想象着穆宗辰的样子。
她今天看到了穆老四,虽然混了点,但人长得确实不错。
只不过锋芒太露了点,不讨人喜欢就是了。
穆老二也是个风流俊秀的。
否则也不能把田英枝迷得神魂颠倒的。
沈青禾已经见过了穆宗辰两个兄弟,他们长得都不错,心里琢磨着,穆家遗传得好,包括穆宗妍长得都仿佛出水芙蓉一般,那穆宗辰应该错不了吧?
沈青禾把自己的想法和梧桐说了。
梧桐没想到小姐竟然不知道姑爷长什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奴婢听说姑爷是入了洞房走的,您真没看清楚?”
沈青禾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楚。”
梧桐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事还真不好说,您知道咱们那老王家吧,兄弟三个,老大老二都说得过去吧,老三……啧啧啧,嘴斜眼歪的,大家都恨不得躲着走。
还有老田家,兄弟姐妹四个,三个都猴精猴精的,偏生老二是个傻子,一开口就溜哈喇子。
所以,姑爷到底是俊是丑……”还真不好说。
梧桐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顾及到沈青禾的心思。
直到她发现沈青禾脸色变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您看二爷四爷长得都那么英俊,二姑娘也那么漂亮,夫人呢,就算年纪大了,也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多漂亮,这样家庭的孩子,肯定俊的。”
沈青禾刚开始确实觉得穆宗辰应该长得不错,新婚夜她注意过他的脸型,刀削裁剪一般,很有轮廓感。
应该差不了才对。
可被梧桐这么一说,她还真拿不准了。
万一只是脸型好看,五官七歪八扭根本没法看呢?
沈青禾怀疑极有这种可能。
否则穆家也不算是穷困人家,干嘛不在附近找个媳妇,至于花五千两银子跑隔壁省娶他们沈家姑娘吗?
真不是当地找不到媳妇,才跑那么远的地方?
关键他们沈家可是一分陪嫁都没有。
就算这样,她爹还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没准哪天就过来抠点。
【??作者有话说】
沈青禾:所以穆宗辰为什么跑那么远花五千两银子娶媳妇?
穆宗辰邪魅脸:你说呢!!!
◎三嫂子不是人◎
心里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除非看到了真相,否则这个疙瘩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
沈青禾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
穆宗辰那么能干,在穆夫人和穆宗妍口中几乎没有缺点。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样貌再英俊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怎么可能没有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更没有喜欢他的姑娘?
沈青禾自觉容貌不算太差,他肯定是附近找不到漂亮的姑娘,才会舍近求远,花那么多银子找到她爹。
毕竟听过她爹名字的人都知道他爹认银子。
尤其在大嫂和二嫂都那么漂亮的情况下,他肯定不愿意娶个丑姑娘。
虽然他自己很丑。
经过一晚上胡思乱想,沈青禾几乎已经给穆宗辰定了性,他就是个丑东西。
不过她倒不介意这些,反正能养家糊口,对她好就成了。
前世没能寿终正寝,这辈子她希望日子能顺利一些,多点时间看看这个世界。
早饭过后,沈青禾来到后厨给鸡清理内脏。
穆老四起晚了,没赶上早饭,他叼了一个馒头顶着个鸡窝脑袋到了后厨。
忽然看见俊俏的小嫂子,慌忙回去整理衣冠,差不多用了一刻钟换了身油光水滑的衣服过来了。
走到沈青禾面前,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劲才拿出斯文有礼的一面,打了招呼:“四弟给嫂嫂请安。”
沈青禾看他变了个样子,心里好笑,又不是没见过他昨天被穆夫人拿鞋底子呼的狼狈样。
不过她可没表现出来,回头看了眼李叔,道,“李叔身体不好,你帮李叔杀鸡去吧,今天要至少要杀五百只,早点动手。”
“五百只?”穆老四倒吸了一口凉气,注意到漂亮的小嫂子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又改了口,“我还以为多少,这还不是撒泡尿……堵两把……说会儿话的事。”
一看就是个没干过活的小少爷,沈青禾笑着鼓励道:“那四弟加油哦。”
沈青禾还有自己的事,她没和穆老四说几句话,忙自己的去了。
穆老四虽然是个打架斗殴什么都干的浑不吝,可他没干过杀生的事。
李叔虽然年纪大了,可手脚麻利着呢。
拎起鸡,一手按着一手拿刀,眨眼间一只鸡就被杀死了。
穆老四膈应的心里直犯恶心。
已经有了退却的想法,“李叔,这哪是人干的活。”
李叔虽然只是个工人,本不该指责主子,可他看穆夫人辛苦,又担心这个家落败了,所以有心劝一劝这位小少爷。
“怎么不是人干的,当年三爷就是从杀鸡开始的。”
穆老四不服气道:“我三哥那是正常人吗!”
李叔又道:“你三嫂也从这干起的。”
穆老四不信,他看了眼小嫂子,娇娇柔柔的哪是会杀鸡的人,“李叔你别糊弄我,她怎么可能会杀鸡。”
李叔笑了:“不信我喊过来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李叔说完这话还真把沈青禾请过来了,当场给穆老四示范了一下。
沈青禾好几天没杀鸡了,也有点手痒。
她左手按住鸡脑袋,右手拿起一只锋利的刀片,只见她手起刀落,一股血水喷出来,她右手拎起两只鸡腿,血水顺着鸡毛流下来,眨眼间,那鸡就不动弹了。
穆老四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青禾,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竟然是一个柔弱女子的手法。
杀鸡啊,他一个男人都做不到,她是怎么狠下心肠做到的?
穆老四以前觉得三哥不是人,如今看三嫂也不是人。
明晃晃的刀片滴着血,在阳光底下格外地刺眼。
仿佛下一刻,那刀片就会从他脖子上来一下。
他被人拎起两条腿……
穆老四想不下去了。
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他慌忙跑到旁边吐了出来。
穆宗妍担心四哥出什么幺蛾子,看见他来了后厨就跟了过来。
果然没让她“失望”,一只鸡都没杀,吐得满地都是。
“天天在外边打架,也没见你这样,连只鸡都杀不了。”
穆老四吐得满眼泪水,他不悦的瞪着穆宗妍道:“有能耐你杀去。”
穆宗妍也下不去,可她有自知之明。
“行了,回前院待着去吧,娘说给你安排别的活。”
穆老四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沈青禾,她正戴着围裙收拾鸡内脏,丝毫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注意到内脏血淋淋的,又发出腥臭味,呕吐的感觉又来了,他赶紧往前院走。
当天晚上,他做了个很恐怖的噩梦。
三嫂子化身成怪物,按着他的脑袋,一手捏着刀片,手起刀落……
穆老四一口痰卡出来,从梦中醒了过来。
三哥不是人,三嫂子也不是人。
这家真是没法待了。
他穿上衣服,偷偷去穆夫人房里摸了几张银票出来,然后一溜烟跑出了家。
明明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人比花还娇,怎么能那么暴力地杀鸡呢。
把一个青葱少年对女子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沈青禾不知道穆老四的想法,只知道早晨一起来就听穆夫人站在院子里大骂。
她仔细听了一耳朵,竟然是穆老四偷了他娘几百两银子跑了。
前世也发生过这种事,只是前因后果她并不清楚。
反正穆老四就是败家的,也没有人指望他干什么。
最多骂几句也就过去了。
这些天穆老二一直住在酒楼里,因为穆老四回来,他不放心才回来住了两晚。
一大早听说穆老四偷了银子,不住声地叹气:“这个老四到底怎么回事,都多大了还偷拿家里的银子。”
他埋怨完穆老四又开始埋怨穆夫人,“娘也是,把银子分了多好,也省得出这种糟心事。”
田英枝永远和相公一条心,她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娘不愿意啊,咱们有什么办法。”
王秀梅是个女人,不好留宿布桩,她每天都是要回来的。
听说老四偷了银子,气得早饭都没吃好。
“这个挨千刀的,我们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地养家,他可倒好,天天往外败。”
她自己气不过,来到二房和田英枝两个一起骂。
两个人骂够了,王秀梅问起了穆老二酒楼的事。
“老二,你那酒楼经营得怎么样?”
穆老二一心要在大嫂面前长脸,自然往好处说:“开始那几天不行,这几天还不错,每天进项都超预算。”
穆老二心眼儿没有田英枝多,没看见田英枝给他使眼色,把酒楼赚钱的事和盘托出。
末了反问王秀梅:“大嫂,你那布桩怎么样?”
王秀梅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唉,之前也不知道老三是怎么管的,对不上账不说,每天都在亏钱,我去了这么多天,也就是弄个平。”
穆老二纳闷道:“怎么可能,我之前还觉得布桩不错,想管布桩的,怎么可能比我的酒楼差?”
王秀梅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了自然。
“谁哪知道怎么回事,娘一直夸老三会做事,我哪敢多说什么,眼见着账对不上,他又不在,我也没处找人去。”
两个人大略说了一会儿,各自去忙了。
等王秀梅一走,田英枝戳了下穆老二道:“我说相公,你怎么这么心实。”
穆老二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田英枝想也不想地说道:“你真觉得布桩不赚钱?”
穆老二纳闷道:“大嫂是这么说的啊。”
田英枝好笑道:“你也太相信大嫂了,之前老三每个月都往回交银子,那可是实打实的,怎么她去了,布桩就亏了?
分明是看老三不在,她想往自己手里捞银子,把问题都推老三身上,反正老三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仗还不得打个三年五载的,到时候回来再说这事,还能追究到什么。”
穆老二之前确实想着好好经营酒楼,如今听了媳妇的分析,心里一亮,忽然有了主意。
这酒楼他自己管着,谁知道赚不赚银子。
田英枝了解自己的丈夫,叮嘱道:“你也别太实心了,这个家,不是谁做得多就得的多的,银子抓在手里才是自己的,知道吗?”
穆老二心里高兴,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他抓着田英枝使劲亲了一口,然后步伐飞快地离开了家。
都老夫老妻了,穆老二还这么孟浪。
不过田英枝喜欢,她红着脸摸了摸穆老二刚才亲过地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别人家怎么过日子,沈青禾不会关心,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平安安地等穆宗辰回来。
穆老四走了之后,她倒是松了口气。
前世对她不轨的人还没查到,身边多了一个浑不吝总归是不省心的。
只是可怜了穆夫人,这两天头发都白了一层。
看来也不是多子多福。
哪个单拎出来都能气死人,放一起,简直没个安生时候。
不过她还是挺佩服穆夫人的,这么大的家业撑着,儿子没一个争气的,除了穆宗辰,她竟然能撑到现在。
沈青禾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想到等穆宗辰回来,他们也会有宝宝,到时候是像穆宗辰一样听话懂事能干的?
还是像穆老二滑头人前人后两面的?或者像老四那样的浑不吝?
沈青禾无法想象。
不过现在想那些都没用,她得活到穆宗辰回来才行。
算着时间,她前世怀孕的日子就是这几天了。
可她到现在都没找到嫌疑人。
沈青禾交代梧桐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只要有梧桐在,想来那人不能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沈青禾就这么心惊胆颤地过了一个月,一点像前世被人侵犯的迹象都没有过,心里怀疑是不是因为她重生了,改变了很多东西,那人就不会对她动手了?
她记得很清楚,她嫁进穆家五个月的时候被发现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所以从时间推测,她肯定是在嫁进穆家三个月的时候怀上的。
如今她嫁进穆家已经四个多月了,眼看着就到了五个月之期,她并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是躲过了灾祸。
可她还不敢放心。
前世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了孩子。
这辈子虽然一直有梧桐在,难保就没有人趁着她们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沈青禾担心极了。
前世她忽然呕吐,被穆夫人看见请了大夫后诊出了喜脉。
眼看着又到了五个月,她这心里总是悬着,万一……
沈青禾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人扔进水里溺毙的感觉。
可说来奇怪,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这两天莫名其妙地心口闷起来,还有些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担心前世的事情重演,给哥哥去了一封信,让哥哥过来接她回去。
不管怎说,她先回娘家待几天,把第五个月熬过去,厄运应该自动散了。
沈青御是个聪明的,收到妹妹的来信,便急急忙忙地来了穆家,说是沈夫人病了想女儿想得紧,让他过来接人。
穆夫人虽然舍不得儿媳妇,可也不能阻止人家女儿尽孝,还是同意了。
只是嘱咐她早点回来。
沈青禾都答应着,随后带着梧桐跟沈青御回了娘家。
【??作者有话说】
沈青禾:丑东西!
穆宗辰:完了,媳妇回娘家了。
沈青御这段时间一直在跑沈家的生意,人比前段时间清瘦了不少。
在穆家还是客气有礼的,离开穆家才问沈青禾是不是在穆家住着不习惯?
沈青禾不好说实话,但也不想让二哥操心。
斟酌着回道:“没有,婆婆人很好,宗妍也好,他们对我都很好。”
沈青御坐在马车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妹妹的脸色,和在家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他总觉得妹妹有事。
以前兄妹两个无话不谈,如今妹妹嫁了人,反倒和他有所隔阂了。
他默了片刻,道:“如果你不喜欢,待着不舒服,干脆就回来吧,穆老三又不在,你守着也没意思,大不了咱们把银子退回去。”
沈青禾可不觉得她爹是个吃进去还能吐出来的人。
“二哥,咱们往家里拿银子,爹肯定高兴,可要往外拿银子,那和要他命什么区别?”
沈青御除了容貌有些像沈万扣,行事作风可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他认真道:“银子的事,你别担心,只要你想回来,其余的我想办法。”
沈青禾笑眯眯的凑近了沈青御:“二哥,你能有什么办法?”
沈青御看了眼梧桐,梧桐赶紧表态:“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说出去。”
沈青御是相信梧桐的,转而对沈青禾道:“我攒了些银子,虽然还不够,但再找人凑凑,总归能退给穆家。”
在沈万扣手底下做事,想弄点银子不知道多困难。
沈青御还不知道怎么抠出来的,却愿意把自己全部的银子拿出来,换妹妹自由。
沈青禾感动极了。
她抱住沈青御发手臂,问道:“二哥,那你现在有多少银子啊?”
沈青御对妹妹没有秘密,直言道:“差不多三千两,娘那还有点,嫂子应该也能拿出来些,我还有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还算富有,找他们借点应该没问题。
所以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去穆家谈。”
沈青禾刚才没太往心里去,直到沈青御把打算说出来,而且还能行得通。
她才开始面对这事。
哥哥有三千两,她自己还有两千多两,退给穆家绰绰有余了。
前世她被人陷害,塞进猪笼里投了湖。
到死都没见过娘家人,不知道二哥得知她的死信后会难过成什么样。
重生后她一直想着怎么避开坏人对她侵犯,却没想过还有退婚这种可能。
只要她退了婚,不管她现在有没有怀孕,穆家人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说实话,沈青禾是有些心动的。
可转念想到新婚夜穆宗辰对她说过的话,“你好好着听娘的话,没人敢欺负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万一有人欺负你,你就先忍着,等我回来给你撑腰。”
穆宗辰一心要她等着,她想象不出来,如果她回了娘家再也不回去,他回来后会是什么心情。
还有穆夫人的话也不断地浮上脑海。
“老三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护着你,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在他出门的时候把他媳妇送走?”
“我骗你干什么,宗辰走的时候特意跟我说,你年纪小不懂事,真做错了什么,千万要等他回来处理。”
从穆夫人的口里她能感觉到,穆宗辰对她是很珍视的。
她对未来的生活要求不高,只要夫妻和睦,互相尊重就行了。
如今二哥提出退婚的事,她实在没办法下决定。
沈青禾不说话,沈青御眯着眼睛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这还要想?”
沈青禾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不好说要等穆宗辰回来,只道:“婆婆很公道,对我也很好,走前我答应了她,要回去的。”
沈青御倒是没想到妹妹对穆家还有留恋。
以为穆老三新婚夜就走了,妹妹肯定有所怨愤。
听说穆家大房二房都不是良善的,妹妹肯定会挨欺负。
还以为他一提,妹妹就会同意了。
不过他人大度,还是尊重妹妹的意见。
“那好,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不想在穆家待了,一定告诉我。”
沈青禾歪在沈青御的手臂上,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二哥。”
沈青御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后问:“他对你好吗?”
沈青禾没多想,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说婆婆吗?她对我很好。”
沈青御强调道:“我说的是穆老三。”
沈青禾不知不觉地红了脸,声音小小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还行吧。”
妹妹既然能说出还行这种字眼,沈青御就明白了,穆老三对妹妹很好。
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进了凉州城,青禾心里一直挂着怀孕的事。
说也奇怪,在穆家的时候,她明明恶心头晕想吐,自从上了二哥的马车,那些感觉竟然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而且离凉州城越近,她的心情越放松,现在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了。
不过她还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她打算找个医馆检查一下。
这里离云州很远,离她的家也不近,医馆的大夫没有认识她的,就算查出什么也不怕。
“二哥,”刚好路过一家医馆,沈青禾提道,“每年秋天娘都要犯咳疾,我看这家医馆不错,不如给娘开个方子。”
妹妹心思细,沈青御满心自责,“你不说我都忽略了。”
他命车夫停下马车,自己先跳下车子,又扶着妹妹和梧桐下来。
“希望大夫有点本事,能把娘的咳疾治好。”
沈青禾跟着沈青御进门后,先找大夫描述了一下沈夫人的病症,大夫开了药。
沈青禾犹豫着,到底请大夫给她把了脉。
“我这几天总觉得心口闷,大夫您帮我看看。”
大夫一手搭在沈青禾的脉搏上,一手捻着胡须,同时观察着沈青禾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