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队还好,因为大队长比较公正,大家不敢触霉头,其他大队的人还偷偷给大队长塞东西。
这些年知青下乡,不知道养肥了多少人。
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没少在中间收好处。
榕山大队倒是没有这种情况,可越是没有反而让他们越是烦心,不知道劲儿该往哪里使。
汪莹嗤笑道:“马建德,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怎么就许你表现,别人就不能表现啊?要说偷偷摸摸表现,你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汪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建德怒道。
汪莹翻了个白眼:“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马建德愤怒得要冲过来,被其他知青连忙拦住。
温雪兰细声细语地劝道:“大家都别吵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锻炼的。大家极力想要表现自己,是值得夸赞的事,不是吗?”
小组长李志毅附和道:“对对对,大家都是来锻炼的,让农民兄弟感受我们知识青年的热情和能力,互相学习和帮助。现在翟弘毅为我们知青争光,大家应该鼓掌庆贺,更该向他学习。”
有他起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鼓掌,只是听起来稀稀落落的,略显敷衍。
翟弘毅也并不在意,抓着东西就离开了。
马建德嗤了一声:“李志毅,瞧瞧他的态度,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翟弘毅只是性格比较内向罢了。”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他从第一天开始就跟我们不对付,压根看不起我们。”
汪莹:“那还不是你们乱翻他的东西。”
“汪莹,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当时你吃得可是最凶的。”
“你少冤枉我,那都是雪兰分给我的,对吧,雪兰。”
温雪兰笑得温和,点点头道:“大家都是同志,本来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马建德扫了温雪兰一眼:“你想跟人同享,别人可不一定搭理你。”
温雪兰不认同道:“小毅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请你们不要误会他。”
马建德嗤了一声,一脸嘲讽地看着温雪兰。
汪莹不乐意了:“翟弘毅跟雪兰可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你们没看翟弘毅的家人每次寄东西,都会给雪兰准备一份吗。”
“那又怎么样,在外头干了这么大一件事,也没跟她提。”
“因为他就不是那种喜欢邀功的人,哪像你们一样,干点屁大的事,就吵吵得全天下都知道。你现在那么生气不就是嫉妒呗,有本事你也去立功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马建德气得脸色涨红,这话是戳在他心口上了。
温雪兰拉了拉汪莹的胳膊:“汪莹,别这么说话。”
“雪兰,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大家都是同志,都是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应该团结一致。”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汪莹没好气地白了马建德一眼。
司朝文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翟弘毅这次立了那么大的功,要是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应该优先会选择他吧?”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不仅是新一批知青,另一边的老知青们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榕山大队大队长还是很公正的,每次有回城或者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都会留给表现得最好的人。
他还会公布依据是什么,基本都跟平时表现以及立功大小挂钩,这让没有获得名额的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汪莹小声嘀咕:“雪兰,翟弘毅会上工农兵大学吗?他不是说他要扎根农村吗。”
这话一落,大家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只要脑子没有被门给夹住,谁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温雪兰咬了咬唇,什么话也没说。
她很清楚翟弘毅想要回城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要在乡下锻炼一段时间,他们家的人就能把他调回去安排好工作。
甚至于,翟弘毅其实都可以不下乡,是他自己报名的,而且还要求把他派到最艰苦的地方。
不过最后知青办没有这么干,榕山大队虽然偏远且穷,可还是比去内蒙、新疆等地好得多。
可如果能上工农兵大学呢?
翟弘毅还会坚持留在这里吗?
公安局的嘉奖正式下来之后,唐青青的大名彻底传遍了整个公社。
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破了一个盗窃案,一个杀人案,而且现在还没有满十四周岁,让人奉为传奇。
这也导致找她的人越来越多,哪个大队被偷了,又或者被放火烧了,也不去报案,直接到榕山大队找她。
唐青青也不拒绝,能去的都会去,不过都会带上翟弘毅和王黑子。
翟弘毅是必须要带着的,这是师父给他派的保镖,至于王黑子,一开始是捎带,后来发现这家伙容易跟人自来熟,带着还挺有用处的,也就带着他了。
他们现在是有名的三人组,要想邀请唐青青也就得让她带着这两个人。
别以为这不重要,这意味着多两个人多两双筷子,还是两个半大小子,吃得还贼多。
把人请过去,也不能吃太差劲吧,那就太不会做人了,以后谁愿意再来啊,这开销也就大了。
不过对比损失,这倒也不算什么,因此大家都很乐意。
甚至觉得三个人一块才有保障,很多人还是不大相信一个小女孩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可要是三个人一起,尤其中间有个唬人的翟弘毅,心里就觉得稳了。
对此,唐青青感到很无奈,只能更加努力,让大家改变对她或者往深里说是对于女性的歧视。
当人们看到每一次都是她在认真工作,另外两个人只是打个下手,自然就知道到底谁才是有本事的那个人。
也有一些不着四六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唐青青虽然看着还是个小丫头,可到底是个女的,身边带着两个男孩,难免有人喜欢说闲话。
翟弘毅直接拉着唐青青和王黑子离开了,太过分地直接上手揍人。
王黑子则负责骂人,不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不罢休,还要到处宣扬这大队的人不地道。
反正他们不是公安,又不是什么案子都得接,凭啥过来帮忙还要受人说三道四,又不是贱得慌。
这种情况还是非常少的,大部分大队或者人家对他们的态度都非常好,哪怕心底有那么点不信任,却也不会表现出来,依然会热情款待。
唐青青每次刚去的时候,都只要求给他们准备点填肚子的馍馍或者烤红薯啥的,不会去吃那好东西。
直到她把东西找到或者抓到盗窃的人,才会吃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宴席。
回去的时候,若是有谢礼也不会拒绝,除非过于礼重,才会拿出一部分。
开学后,唐青青也会利用周末时间去追踪破案,若是有特别紧急的,也会请假去查看情况。
她现在上的是校长的课,老校长非常地负责任,讲课也比之前的老师有趣得多,能让唐青青学到翟弘毅那边学不到的知识。
只要唐青青缺席的,老校长课后会专门找时间帮她补回来。
再加上有翟弘毅给她补课,唐青青进步迅速,比普通同学的进度要快许多。
入夏时,工农兵大学名额终于确定花落榕山大队,其中有一个名额是专门留给知青的。
一时间,榕山大队的知青们都沸腾了,全都期盼着名额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很快,兴奋的一群人又很快陷入了失望之中。
大队长王长福打算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落到翟弘毅头上,因为他是知青中工作认真,愿意和本地人打成一片,有思想觉悟的人。
最重要一点,三人组这段时间破的案子不少,为人民群众找回了丢失的财物,抓住盗窃分子。
虽然唐青青才是主导,可翟弘毅也是有功劳的。
自从工农兵大学名额落到榕山大队, 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大队里的人还不怎么在意,知青那边没少因为这个事奔走,生产队干部家里比往常热闹得多。
有的人还找大队长拿介绍信,直接跑到镇上或是公社上走动, 都积极地想要争取这个名额。
相比之下, 榕山大队本地人要平静得多, 毕竟这个名额是指定要留给知青们的。
会这么照顾也是有原因的, 其他大队往年能回城的人不少,要么是上头给的名额,要么是知青自己找关系回城了。
或者有才干突出的, 表现得比较出众的,会被调到了镇上、公社上的机关单位、工厂中工作。
他们榕山大队就跟被人遗忘了似的, 这么多年下来这么多知青, 能离开榕山大队的人屈指可数, 这导致他们大队知青是附近大队人数最多的,足有三十八个人。
其中有五位知青在本地结婚落户, 比如小学老师孙芹。
其他几位大多数也在大队里是有职务的,记分员、小队长等等。
不过知青中大多数人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因此一直积极地争取回城名额。
能上工农兵大学更是所有人的最高梦想, 这意味着未来一片光明,工作生活都有了保障。
不像那些只拿到回城指标的知青, 前途未卜。
因为城里的工作岗位不足,回去后很可能也找不到工作, 尤其是子女比较多的人家,父母的工作岗位有限, 不能都让给子女,也就导致他们回城了又要面临生计问题。
可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 毕业之后肯定会分配工作,就捧上铁饭碗了。
唐青青也听说了关于大队准备把工农兵大学名额给翟弘毅的传闻,据说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翟弘毅都被表彰了好几回了,公社领导都听过他的名字。
唐青青将翟弘毅布置给她的作业做完,将翟弘毅叫到屋子外头,避免打扰正在学习的王黑子和唐巧巧。
“哥,你是不是要去上大学了?”
“那都是大家瞎传的,大队干部都没找我谈话。”
“那要是找你谈话了,你会去读吗?”
翟弘毅挑眉:“你不想我去读?”
工农兵大学名额多难得啊,大家就没有想过不去这个选项。
唐青青这么问,明显包含另一种意味。
唐青青也反应过来这么问不对劲,毕竟依照现在大家掌握的信息来说,只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谁会放弃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她这么问不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吗。
她从书中可知,明年就要开始恢复高考,依照翟弘毅的成绩是很有可能通过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的。
而他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的学生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因为学生资质良莠不齐,有些人字都不认识几个就被推荐过去了。
因此能力都比较一般,学不出什么真本事。
以前的大学生还罢了,他们这些跟高考上来的学生撞上,就会非常尴尬,对于他们未来的升迁等都有所影响。
虽然唐青青觉得依照翟弘毅的本事,这些并不会阻碍他的脚步,可更‘正统’的出身,肯定有利于他的发展。
而且他要是考得好,还能去更好的学校。
好的学校不仅师资力量雄厚,学习氛围好,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在大学期间就能构建自己的人脉关系。
可唐青青又不好让翟弘毅放弃这个机会,一来她没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二来要是翟弘毅失手没考上呢?
推荐上大学和高考上大学虽然待遇有所不同,可好歹毕业出来就是个大学生,就能扭转命运。
万一翟弘毅落了榜,唐青青的贸然阻止,很可能毁了翟弘毅的前途,。
毕竟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事,万一考题正好是翟弘毅盲区,又或者要考试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去了等等,让他和大学失之交臂也不一定。
唐青青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因此连忙摆手否定:
“哪能啊,这么难得的机会。”
翟弘毅看着远处连绵山脉,这里远离村庄,生活非常不便利,可风景却非常地好。
门口就是如画一般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那你觉得我该去吗?”
唐青青纠结不已,这个选择实在是太难了,她说什么都不大合适。
“这么纠结?舍不得我?”
唐青青白皙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红晕,自从她觉醒之后,就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虽然不满,可还是会承担过重的劳作。
虽然也会经常参与大队生产工作,可比起以前顶着大太阳放羊,极少会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
这让她的皮肤逐渐恢复了原来的颜色,长得越来越白皙。
加之几乎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羊奶,让她的营养逐步跟上,不仅整个人圆润了不少,个子也窜了很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窜了十几厘米,现在已经有一米五三,并且有了少女的模样,不再一团孩子气。
这样的她再被聘请去追踪,要比以前更具有说服力。
唐青青听翟弘毅说这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翟弘毅也觉察这话显得有些轻浮,直接把这个话题带过,道:
“我不会去的。”
翟弘毅的态度坚定,这让唐青青想起他以前说的话。
“哥,你不会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别看翟弘毅经常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就像王黑子说的一样——闷骚。
他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自从开春以后,又开始倒腾各种东西。
鸡蛋、鸭蛋甚至羊奶,还有山上的野菜都挖着跑到公社黑市贩卖,浑身充满干劲,明显不是那种甘于本分干活的人。
翟弘毅并不知道未来的走向,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着抓住,内心是怎么想的?
唐青青感到很好奇,认识这么长时间,她也大概能知道,翟弘毅会这样跟家里有很大关系。
虽然他的家人很关心他,经常给他寄东西,可好像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翟弘毅沉默,目光望向远方。
唐青青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私底下唐青青找王黑子聊天,“真不知道毅哥心里想什么。”
王黑子却毫不在意:“他心里有主意着呢,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就算放弃了这次的名额,以后也不会混得差的。”
王黑子是最不想翟弘毅离开的人了,自从认识翟弘毅,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其中最不同的莫过于兜里的钱变多了,而且跟着他学习,也逐渐琢磨出点趣味来。
王黑子现在认识不少字,数学学得尤为不错,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聪明了不少。
“你说我们大队真会把名额给毅哥吗?”
王黑子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每次名额下来都特别热闹,经常虚晃一枪。毅哥虽然经常立功,可他也经常被说是自由主义、个人主义。
咱们大队这么多知青,表现好的人不少,而且有好多知青都待了这么多年了,毅哥插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所以不一定就能落到他的头上。”
大爷爷就是大队长的王黑子,还是有些觉悟的。
他很清楚他大爷爷的性子,不会单一从一个方面去考虑问题的。
翟弘毅身上优点不少,可缺点也非常明显。
每次干活都是把自己的活儿干完了,就不会再勉强干下去。
对于现在提倡奉献精神的风气来说,没有被批评都是他们大队宽容。
要真的打算把名额给翟弘毅,也不会讨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个结果了。
“黑子,你还是准备回学校继续读书吧。”
王黑子瞪眼:“咋扯到我头上来了。”
“我觉得毅哥以后肯定是要离开咱们这的,我也会出去读书,你就一个人留在大队里了。”
王黑子难得没有反驳,他也不想他们铁三角散伙。
以前他的日子过的稀里糊涂的,跟翟弘毅和唐青青在一块之后,才找到了自己使劲的方向。
不管是跟翟弘毅去做生意,还是跟着唐青青去追踪,都比以前干的活有趣得多。
其实办这些事也没有那么轻松,也很辛苦还担惊受怕的。
可他就是乐意,再苦再累等事办好的也觉得是甜的。
唐青青又劝道:“你家是有条件供你上学的,你得好好珍惜。我明摆着告诉你,只要你好好念书,以后就有可能跳出这个山沟沟。”
王黑子相信唐青青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确实不想留在这山沟沟里,也想去城里闯闯,想看看知青们说的外面世界长啥样。
在他看来,公社已经是个很漂亮和令人向往的地方了,可他们说在那些大城市面前,压根不算什么。
“可我跟着毅哥学,比上学学的东西要多得多。”
“咱们大队师资条件不行,在外头一个年级一个班甚至好几个班,没有混在一块上课的。而且孙老师教得也不好,可老校长就教得好多了,等你三年级知识掌握了,也来上老校长的课吧。
回头我们一起考公社的初中,你不是喜欢去公社吗,上了初中就更加方便了。”
镇上也有初中,不过教学质量和公社没得比。
唐青青第一目标是公社初中,所以她现在虽然已经上完五年级的课,却也没想着今年就去考初中。
她想利用更多的时间,巩固基础知识,等明年的时候争取考上公社初中。
翟弘毅现在已经不单单围绕课本知识点讲课,还会穿插其他知识,还教她英语,而且非常重视口语。
用翟弘毅的话来说,语言是交流的工具,能说会听是最重要的。
因此唐青青一开始学英语就敢张口,哪怕说错也敢张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王黑子觉得好玩,也跟着一块学,唐巧巧也没有落下。
三人中,最具有语言天赋的就是王黑子,他比唐青青和唐巧巧都更大胆,也学得更溜,学得最慢的是唐巧巧因为她最害羞,生怕自己说错了丢人。
王黑子认真思考着,“要是毅哥不走,我就一直跟着他学。我真是不想进教室,一进去就觉得脑壳疼。”
“那是因为以前的老师教得不好。”
“反正我对学校没啥好印象,我先跟毅哥混着吧。”
唐青青没有勉强,反正他跟着翟弘毅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他们大队的小学确实太赶人了,低年级孩子本来就不好管,需要老师的耐心教导。
可孙芹讲课实在是太差劲了,而且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她的钱似的。
虽然不存在虐待,可态度实在不怎么样。
最要命的是,她经常胡乱教学。
唐青青之前在她的班里上课的时候,就听到她搞错了好几个地方。
她当时提出异议,结果反被教训了一顿。
唐青青也跟老校长反映过情况,可也无济于事。
孙芹是有编制的老师,也不能把她开除掉,顶多说两句,可对方不理会也没啥办法。
老校长想跟孙芹交换,孙芹也不愿意,而且以她的能力也教不了高年级。
于是,就只能这么着了。
大队里的孩子的学习热情,都被这么一个不负责任,水平还不行的老师给耽误了。
工农兵大学名额一天没有落实,知青们当初心就一直悬着,虽然大家都说恐怕会花落翟弘毅头上。
可没有公布结果,大家都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这段时间里,翟弘毅的投诉也比平时多了起来,说他太过于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不听从组织安排云云。
翟弘毅对这些批评充耳不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他该干嘛干嘛。
不过他还是减少了跑黑市的次数,省得会招惹上麻烦。
王黑子对此非常不忿:“咋讨论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啊?咱们毅哥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翟弘毅不是没有表明自己要扎根这片土地的决心,可是没有一个人信的。
因为之前有回城名额时候,也有知青也信誓旦旦自己不会走的,还要跟广大农民同志一起建设美好乡村,他要把自己贡献在这片土地上。
并且声称就算名额落到自己头上,也不会离开的。
结果,名额还真落到他的头上,之前说的话就跟放屁似的,也不管别人怎么嘲讽,卷铺盖跑人了。
不过一个回城名额,都这么使计策麻痹别人,然后背地里悄悄活动,更别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了。
所以翟弘毅真这么想,也没人相信他,反倒觉得他太有心机。
“你大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啊?怎么讨论这么长时间啊?”唐青青道。
“谁知道呢,大约是符合的人选太多了,大队干部内部也没谈拢吧。”
回城名额给谁,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是整个生产队干部们讨论结果,然后送到上面去审核,通过了才能定下。
确定人选后,还要公示一段时间,如果有问题可以及时提出,保证公平性。
榕山大队大队长的公正也就体现在这里,他都是按照程序办事,不像一些大队里,那些大队长搞的是一言堂,根本没有民主选举。
王黑子担忧:“毅哥,你说你晚上睡觉不会被人用枕头给捂死吧?”
翟弘毅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今天的书背了吗?这么闲,我看你的作业还是太少了。”
王黑子哀嚎,连忙跟翟弘毅求饶。
大学名额的事还没定下来,大队里就出了一件大事——女知青姜佩娥被人玷污了!
夏日早上天亮得快,五点多天就隐隐有些亮了。
很多村里人这个时候就已经起来了,看人去砍柴看庄稼,女人们则带着衣服到河边去洗。
趁着日头没有升起,很多人就开始动起来了。
桂花婶年纪大了,睡眠没有以前好了,因此大家还没起来,她就端着一大盆衣服拿到河边去洗。
现在是夏天,每天干活都出一身的汗,要是不天天洗澡,衣服上都能出盐粒子。
桂花婶是个爱干净的,所以每天都会让家里老小洗澡换衣服,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拿去河边去洗。
这一天,桂花婶跟平常一样,摸着黑去河边。
她对这一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了,哪里有坑都一清二楚。
因此借助着非常微弱的光,她也能在小路上行走,不会被摔着。
等来到河边的时候,就能看到天边逐渐出现亮光。
可这一天她竟然看到有人比她还早,一开始她还吓了一跳,担心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虽然老是反对封建迷信,可桂花婶还是觉得鬼怪是存在的。
桂花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看那个身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并且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还没等她看清就听到“噗通——”一声,桂花婶连忙叫了起来:“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桂花婶这下可以确定,这是个大活人跳水里去了。
现在附近哪里有人,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盆,也没多想就跳到水里去捞人。
为了方便,一到了夏天女人们也是到河里洗澡的。
只是大家会约一个固定的时间去固定的地方洗澡,那个时间点男人是不能靠近的,要是被捉住会被痛打一顿。
这是流传很久的习惯,很多有水的地方,都会这么干,因此桂花婶也会游泳。
河水并不深,这只是一条宽度不过六七米的小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米多不到两米。
这还是雨水充沛的时候,等到了冬天,有的地段都没能没过膝盖。
桂花婶很快找到了跳水的人,一开始差点被那跳水的人拽得一块往下沉,急得她猛地在水里乱踹,还拽着落水者的头发。
桂花婶是干惯农活的,折腾了一番,最终把落水的人给救了上来。
一上岸,桂花婶就认出来这人是谁了,正是女知青姜佩娥。
桂花婶把姜佩娥肚子里的水给压了出来,她渐渐恢复了意识。
看到桂花婶,姜佩娥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婶儿,你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着了!”
桂花婶一听,就知道坏菜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要不然一个大姑娘怎么会跳河呢。
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会说这样的话,不用想就知道遇上啥事了。
桂花婶连忙安慰姜佩娥:“闺女啊,咱们可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想你爸妈,他们要是知道自己闺女死在外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得多伤心啊。咱不能干这种,自个遭罪,让别人得意的事啊!”
姜佩娥哭得凄惨,“可,可我该怎么办啊。”
“这算啥事啊,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先说说谁欺负你了?桂花婶帮你教训他!”
“我不知道。”
桂花婶一惊:“啥?”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是谁,还被打晕了,醒来就发现……呜呜——”
桂花婶猛地一拍大腿,这下更麻烦了,不知道那坏人是谁,要是逮不住他,要是再犯可怎么办啊!
桂花婶也是有女儿的人,长得亭亭玉立的,也怕自己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啊。
再看姜佩娥头上的伤,那人下手可真是狠啊!现在还流着血呢。
她也不管要洗的衣服了,带着姜佩娥去找大队长。
姜佩娥一开始还不乐意,担心大家知道了,以后都瞧不上她。
“你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嘛!再说了,你以后回城了,谁知道这边发生了啥事啊。我之前还听说有那知青已经结为夫妻的,后来能回城了,又不认了,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桂花婶力气大,帮姜佩娥随便包扎了几下,就直接把姜佩娥连拖带拽去找大队长了。
大队长一大早刚起床,就听到自己大队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拿在手里的烟斗掉了都不知道。
“天杀的!要是让我抓到是哪个畜生干的,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可是组织上派来的知青,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事,别说大队长的位置了,还会连带着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