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罗司焚提起,他们连忙起哄道,“悄悄,拿出来看看吧,给我们也开开眼!”
陆悄悄被众人围在中间,眼见无法推脱,她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给你们看看就是了……”她红着脸伸出了纤细的手,随即,只见一点赤焰自她的掌心窜出,化作一片赤色的羽毛浮现在她的掌心,那羽毛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似是由火焰雕筑而成一般,随时都会化作一团烈焰,熊熊燃烧。
这凤羽一出现,一股浑厚的威压瞬间席卷这片天地,几乎在场的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此处,他们看着那片极为美丽的羽毛,目光有些恍惚。
陆悄悄察觉到那凤羽中蕴含的力量,也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想到,今日在见到那被掌门们簇拥着的凤凰前辈之时,他竟会短暂地停留在她的面前,而后,在宗主诧异的目光中,送了她一片漂亮的凤羽。
当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她的心都快激动地从嗓子中跳了出来!
当时面对那些人艳羡的目光,陆悄悄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心中却隐隐有些高兴。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那宛若烈焰一般的凤羽之上,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叹于它的美丽,心底却隐隐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凤羽……
陆悄悄见顾南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掌心的凤羽,她勾了勾嘴角,笑吟吟道,“挽挽你要看看吗?”话落,那些弟子也纷纷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顾南挽,神色鄙夷。
顾南挽闻言移开了目光,“不必。”
陆悄悄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被那些弟子簇拥着走到了一边,其中一个女修边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理她做什么?”
“也就是你脾气好受得了她,若是我早就离得远远的了,大晚上的看到她今晚觉都睡不着了。”
“……”
陆悄悄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临走前,她的余光扫过顾南挽,便见顾南挽正静静地坐在树下,她眼睫微垂,有些出神地看着脚下的树影。
哪怕在这般灰暗无趣的丛林中,她依旧漂亮得像是会发光一般。
陆悄悄忍不住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顾南挽时的模样,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却从未见过她,只听说她随着爷爷在乡下长大,直到爷爷离世,顾南挽方才被接回陆家。
她那时觉得她十分可怜,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她定要好好对待这个迟来的妹妹。
在接她回家那日,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土里土气,懦弱的顾南挽,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袄,发间带着几串绒白的毛球,方才十多岁的模样,却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只站在那里,便可以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陆悄悄原本准备的诸多安慰说辞,在那一瞬间皆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只下意识紧紧抱着母亲的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以往,她一向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她偷偷看向了父母,在看到他们面上客气的笑容之后,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而后,这个妹妹还在父母的安排下,一同拜入了寻欢宗。
更让她心情复杂的是,在她随着沉炀离开,好不容易逃回来之后,却发现闻钰仙君竟收了顾南挽为徒。
那一瞬间,陆悄悄几近绝望,明明师傅说过,只会收她一个徒弟!
然而,最终她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她对顾南挽的感情一直有些复杂,甚至有些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出不好的心思……
陆悄悄神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在她看到手中那漂亮的凤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凤族与龙族,乃是当今天空与海洋的霸主,他们生来便是神兽,强悍无匹,哪怕在那些神兽之中,亦是极为超然的存在,只是这两族皆是子嗣艰难,已有数千年未曾有幼崽出现。
随着龙族避世,那凤凰一族亦是封锁族群,再不见踪迹。
那凤凰一族近年来情况越发危急,凤族甚至堪堪只有百名不到的族人,随时都有灭族的危险,急得那群老凤凰的羽毛是一把一把地掉。
他们迫切地想要寻找到解决之法。
然而,近些年那些老凤凰却是罕见地离开了族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些老凤凰性格孤僻冷傲,眼高于顶,对他们这些人类修士更是不假辞色,哪怕是他们的宗主,见到那些凤凰族的前辈,也要礼让三分。
况且,爹爹先前说,那送她羽毛的前辈,哪怕在凤凰一族之中,地位都极高。
就是这般强悍的前辈,却是在众人面前为她驻足,送了她最为漂亮的羽毛,哪怕是闻钰仙君,亦是沉默了片刻,方才嘱咐她保管好这片凤羽。
顾南挽倒没注意到陆悄悄的异样,她又吞下了一枚灵丹,有些出神地看着脚下的落叶。
在那文中,陆悄悄的本命灵兽乃是幻幽雀,却不知为何,在前些年,陆悄悄忽然觉醒了凤凰血脉。
当时风云变色,漫天的鸟雀自八方而来,盘旋在陆家的上方,引得无数修士前来观看。
陆父与陆母欣喜若狂,然而待他们清醒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替她隐藏这件事,甚至求闻钰仙君替她隐藏周身的气息。
他们期待着陆悄悄有朝一日,能够觉醒出完整的凤凰血脉。
顾南挽却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觉醒第二道本命灵兽,甚至还是凤凰这般恐怖的血脉。
顾南挽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她闭目坐在树下,试图缓解额间的酸痛,她闭上眼睛,服下两枚灵丹,试图静下心神,面前的篝火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些弟子的吵闹声亦渐渐散去,她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那些杂乱的记忆却似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满脸恨意,被强行取走心头血。
顾南挽拧紧了细细的眉头。
周围的气息微变,待顾南挽察觉到异样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已悄悄爬上她的脚.踝,她似乎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脚腕,无力地被拖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粘.稠的黑暗紧紧地束着她的手脚。
她想要大声求救,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红唇,她呜呜咽咽地挣扎了片刻。
她似是被吊在虚空之中之中,丝丝缕缕漆黑的灵力化作藤蔓束.缚住她的行动,顾南挽细眉紧拧,她拼命地想要逃离,却在那黑暗之中越陷越深,她似是坠入了沼泽之中,无力抽身。
带着寒意的气息落在她的身后,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她的细白的颈子间,那人力道渐重,她的呼吸微滞,忍不住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那藤.蔓却是缠的越紧。
就在她怀疑自己今日将要死在这里之时,那大手却又微微放缓了力道。
微凉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这样死便宜你了。”那声音如轻石击玉,透着彻骨的寒意。
顾南挽对这道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
就在白日里,这道声音方才于她的身后,呼吸沉重,带着掩饰不住浓重的欲.)念,有些不解地问她,哭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清新的空气涌入口鼻之中,顾南挽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天色已经微亮,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微的寒意,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顾南挽深吸了一口气,却见她依旧稳稳地坐在树下,那些弟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闭目修炼。
眼前的篝火早已燃尽,只剩下满地的黑灰,残存着些微的余温。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顾南挽松了口气,她揉了揉额头,却察觉到一块硬物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些微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之上,只见那里除了力道青紫的指印,不知何时又多了几道痕迹。
顾南挽身子一僵,她低下头,便看到了一截如玉的白骨。
那白骨比寻常人的更粗.壮一些,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似由玉石所铸一般。
顾南挽瞳孔一缩,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她从那骨头上察觉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她似乎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顾南挽,“……”
她好像真的把那个疯子给气到了……
顾南挽的本命灵器。
几滴晶莹的水珠自枝叶间坠落,滴在了她的发间,清风卷携着寒意略过她的面颊。
她的心中狂跳不止,连呼吸都干涩了起来。
救命!!!
昨夜的那股阴冷气息与那个噩梦一般的场景并不是她的错觉,甚至在那时候,戚吾宴可能就站在她的身侧,冷眼看着她的恐惧与无措。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
在那文中,戚无宴看起来似是无欲无求,慈悲为怀,实则内里极为毒辣,性情阴晴不定,极为记仇,曾有一位狂刀派掌门自持身份对他出言不逊,于一众长老面前对他破口大骂,那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戚吾宴面上不显,背地里却追到那个小千界,连夜将他暗杀,斩于剑下。
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顾南挽看着那截白骨,头皮有些发麻。
那白骨比人的指骨更粗一些,她几乎不敢去想,这是什么骨头……
她发誓,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哪怕被那忘欢散折磨的经脉逆流,爆.)体而亡,她也不敢再碰戚吾宴一根头发丝……
顾南挽有些无奈地捂住了脸颊,寻欢宗的弟子一旦入门,便会修炼一种独特的功法,这功法可以与其他功法一同修炼,互相增益,这便是那些人口中的阴.阳采.补之术。
一旦与人欢.好,这功法便可自行吸.取对方的修为,化为己用。
以戚吾宴那眼高于顶的桀骜性子,现在却被一个他看不起的寻欢宗小弟子几番采.补,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也难怪他开始就地发疯……
顾南挽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她只觉现在好似有柄利剑悬在她的脑门上方,随时有可能落下来将她捅个对穿。
她就像是囚笼中被困的小兽,逃无可逃。
与此同时,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修打了个寒颤,她皱了皱眉头,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第一时间,顾南挽下意识地迅速地将那截骨头塞入了袖中,那白骨透着彻骨的寒意,一股凉意瞬间顺着她的指尖爬上脊背。
顾南挽打了个寒颤。
“昨夜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那女修缩了缩脖子,她已经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本该寒暑不侵,昨夜她正闭目休息,突然察觉到一阵冷意略过她的脊背,那一瞬间,她似是被什么上古凶兽给盯上了一般,后背发凉,那种诡异的感觉令得她一夜都没敢再阖上眼睛。
“你记错了吧?昨夜哪来的风,你别是走火入魔了?”身旁的女修看了她一眼,她站起身,“快收拾收拾,等会该走了。”
那女修有些疑惑地扣了扣指尖,眼见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她便也没有多说,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顾南挽亦是沉默地站起身,那白骨明明极轻,此刻她却觉得整个袖子都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弟子亦是纷纷醒来,此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准备出发,他们这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小队,一队共有八人。
其余弟子早已准备好,此刻正守在一旁,陆悄悄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她的身旁飘着枚赤色的纸鹤,陆母温柔的声音从中传来,“你这次可别冲动,咱们也不求什么名次了,只要你好好的,就一切都好!”
陆悄悄闻言撇了撇嘴,她娇声道,“那可不行,我答应师傅要好好表现的!我一定会捧个宝贝回去!”
“你呀,胡闹!”
“这次秘境中还不知进了什么牛鬼蛇神,那些魔道的弟子也来了这里,你可别胡闹!”话音未落,陆悄悄一怔,她呆呆地看着那纸鹤,魔道弟子会来,那沉炀呢……
一想到那人,陆悄悄便觉得心底一阵刺痛。
那纸鹤一端亦是瞬间安静了下来,陆母自知说错了话,她沉默了片刻,随即立刻转移话题,“你妹妹呢,你把她叫来,娘有话和她说。”
陆悄悄似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南挽,她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对了,挽挽,你有什么要和娘说的吗?”
顾南挽看着那闪烁的纸鹤,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与陆母之间,大多数都陆母说,自己听着罢了……
不待她说话,那端便已传来了陆母的声音,“挽挽,这次在秘境之中,你可要照顾好你姐姐,别让她胡闹,你也要小心一点,别让你姐姐操心,你姐姐身子不好!”
顾南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纸鹤,这一番话她早已不知听了多少次,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这次心中却有些好笑。
她拿什么来照顾陆悄悄?
陆悄悄满身的灵宝防身,她有的只有那个没什么用的本命灵器,还有一把连杀鸡都嫌钝,鸡脖子都割不断的破剑!
她沉默地看着那纸鹤。
当初陆悄悄觉醒了凤凰血脉,陆家上下一片皆是喜气洋洋,不知是谁提了一句顾南挽,陆母自此便每日盯着她,难得地喂了她一堆的灵丹,说不定她也能觉醒什么珍惜的厉害血脉。
没想到,顾南挽还真在那个月底觉醒了本命灵器,甚至于时间都十分巧合。
那一日,陆家上方的虚空被尽数染成了暗色,周围山脉之中的灵兽皆是有些不安地躁动着,风云变色,雷声轰鸣。
那般浩大的阵仗,顾南挽几乎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绝世神兵。
陆母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她满怀期待地看向她身后的那片暗色光影,待那灵光散去,陆母却是一怔。只见顾南挽的本命灵器赫然是个黑漆漆的大块头。
他们几乎未曾见过这般的灵器,陆母与陆父端详了半天,而后满脸窒息地发现,那个大块头竟是个棺材!!!
夫妻二人直呼晦气,险些气的晕过去!
更巧的是,那日看守祠堂的人匆匆传来消息,说顾家的祖坟炸了!
夫妻二人当日气的饭都没吃两口,恨不得直接拿顾南挽去填祠堂。
他们严厉地命令顾南挽不许在外人面前透露这件事,对外绝口不谈此事,那几个知晓此事的陆家长老更是直接说她是灾星降世……
自此,她在家中的地位更是雪上加霜,连路过的鸡都恨不得啄她一口。
提起那本命灵器,顾南挽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感,只是有些无奈,在那些记忆中,直到死,她也未曾知晓那棺材有什么作用。
陆母与她说了几句话,甚至不待她说话,便又叮嘱陆悄悄小心行事,随即,便毫不留恋地掐碎了纸鹤。
那翩飞的纸鹤一怔,随即化作一阵黑灰,消散在虚空之中。
陆悄悄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她对着其余的弟子露出了个苍白的笑意,“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了。”
那几个弟子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儿,不着急。”
他们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陆悄悄眼底逐渐再度染上了神采,顾南挽则落后了一步,她的余光扫过四周的丛林,心中有些发怵,沿途遇到的弟子越来越少,周围的丛林也越发的安静,只偶尔传来几道灵兽的低吼声。
顾南挽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储物袋,那里藏着她全部的身家,几百块下品灵石,以及这次秘境的令牌,那令牌一旦被夺走,他们将自动被淘汰出局。
而此次获得令牌,抓捕灵兽最多的队伍,将有机会得到此次秘境中的至宝。
顾南挽深吸了口气,她这次的目标,便是在淘汰之前,多在秘境中找些稀奇的灵草灵果,到时候直接卖了换灵石准备跑路。
这一堆子的破事,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在顾南挽打量四周时,几道目光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罗司焚昨夜便发现顾南挽在失踪后便有些不对劲,今日,她的那丝异样越发的明显。
他们这几人自小与陆悄悄一同长大,他们的关系极好,之前便听说她这乡下来的妹妹高傲跋扈,整日对着陆悄悄甩脸子,冷嘲热讽,害的陆悄悄经常默默掉眼泪,甚至还得忍着委屈继续与这个废物好好相处。
桩桩件件的事情下来,他们对这顾南挽自然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处处刁难她。
以往,这顾南挽总是沉默地面对着他们的嘲讽,而后小心翼翼,故作无辜地试图融入他们,他只觉得恶心,今日,他却能察觉到,她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们。
也不知这人又在搞什么把戏?
罗司焚的目光扫过顾南挽那张漂亮的脸,日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她的面上,她的皮肤几乎透出一种玉般的白皙,此刻,那双漂亮的眸子滴溜溜地扫过周围的丛林,就像是生活在森林之中,小心翼翼打量着未知世界,不谙世事的灵兽幼崽。
只从外表来看,丝毫看不出她的内心竟是那般的恶毒。
罗司焚的眸子暗了暗,神色莫名。
却见顾南挽忽的停下了脚步,而后弯下腰,随手摘了一颗浅紫色的灵果,塞入了储物袋之中。
这一路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顾南挽乐此不疲地捡了一堆灵草灵果,终于,在顾南挽又随手摘了一株碧根草之后,却听前方传来了一道惊呼声,察觉到顾南挽抬起头,罗司焚连忙收回了视线。
顾南挽看向前方,只见陆悄悄正躲在一处丛林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远处的一棵巨树,那巨树之下挂着个硕大的蜂巢,几乎是一瞬间,顾南挽便懂得了她的心思。
陆悄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那蜂巢,她搓了搓手,“这个蜂巢肯定值很多分!”
其余几人看着那蜂巢,亦是有些心动,然而看到那蜂巢周围盘旋的密密麻麻的灵蜂,他们迟疑了片刻,“那蜂巢里看起来有不少灵蜂,不好对付吧。”
“没事的,那些灵蜂最怕火,我和罗大哥都是火灵根,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肯定可以的!”
“而且现在我们都没拿到什么积分,现在不出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陆悄悄嘿嘿笑了两声,她的目光落在那蜂巢之上,顾不上其他人的劝阻,忍不住又凑近了些。
她这次定要拿个好成绩回去给师傅看看!
有两个女修还是有些犹豫,这蜂巢虽然值不少积分,可那些灵蜂却不是好对付的……
这些灵蜂他们随手便可以捏死一片,然而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成群的灵蜂甚至足以让金丹期的高手陨落,哪怕是那些高阶灵兽,也不会随便去招惹那些灵蜂。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那蜂巢之上,察觉到那其中的灵力波动,她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这里面的气息很强,还是去找别的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先前那个女修瞥了她一眼,目露不屑,“对你来说什么不强?你老实呆着别添乱!”
说完,那女修又毫不客气道, “你害怕你就退出呗,别说丧气话。”
陆悄悄也没想到顾南挽竟会在这个时候阻拦她,她拧了拧眉头,原本稍微退去的念头再度上涌,不知为何,她几乎是立刻道,“挽挽待会我们去引走那些灵蜂,你去摘走那蜂巢!”
顾南挽,“……”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有些头疼。
第5章 她躺在棺材里,却有一种死了般的平静。
顾南挽面无表情地看向陆悄悄,突然发现她这几日叹气的次数几乎已经赶上她先前大半年叹气的多。
只她叹个气的功夫,陆悄悄便已迫不及待地捏紧长剑,跃跃欲试地看向那蜂巢,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与拒绝。
这倒也难怪,平日里顾南挽但凡有一点违背陆悄悄的意思,只要她稍微蹙眉,有一丁点不舒服的模样,陆母便会大发雷霆,对她百般教训,以各种方式逼迫她妥协。
这些年来,顾南挽已经不知被关了多少次小黑屋,禁过多少次足,挨了多少次饿。
直到她同意陆悄悄的要求,陆母才会再度变回那个温柔的贵夫人,满目无奈地与她诉说着陆悄悄的不易。
以往她也曾困惑过,陆悄悄的不易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同样身受奇毒,饱受折磨,吃过的苦半点不比她少,为何她就一定要让着陆悄悄,她也曾试图反抗过,然而迎来的只会是越发严厉的惩罚与歇斯底里的呵斥。
顾南挽捏紧了手中的长剑,这次他们在秘境中的情况,那些宗门都可以通过玄光镜看的一清二楚,她几乎已经可以猜到陆母看到这个画面时,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不出她所料,陆母的确与一群侍女正在看着这玄光镜,她面色沉沉,神色阴冷地看着镜内的情况,当看到顾南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陆悄悄之时,她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桌上的茶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些侍女瞬间屏住呼吸,生怕被波及其中,他们早就知晓,陆母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温柔和蔼,尤其是在大小姐一事上,她更是无条件地宠爱着大小姐。
几乎达到了一种逢魔的地步。
几人垂下了眼睛,几乎不敢再看镜中的画面。
…………
顾南挽却顾不得陆母,她看了眼四周的景象。
在那文中,陆悄悄天真善良,单纯浪漫,只要她落两滴泪,闻钰仙君与陆父陆母便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全部送到她的怀中,只为她能够再度展露笑颜,以至于因为那些人的娇惯,她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人什么灵兽都敢惹。
现在那蜂巢之中,光是中阶灵蜂的气息,她察觉到的便有三道以上,加上那些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灵蜂,还有林中藏匿着的未知的危险,她若是被缠上了,定然要吃不少苦头。
这次顾南挽只是想着跟在这群人身后多找些灵果灵草,捡捡漏,现在看情况,倒不如自己单走……
顾南挽眸色闪了闪,她抬起头,淡淡道,“我不去。”
顾南挽话音刚落,先前那个女修便已不耐烦道,“你不去到时候队内的分你一分也别想要!自己要来现在又不配合,悄悄好心带你,你真是……”她咬了咬牙,那句不识好歹终是没说出口。
沈词瑶看着顾南挽,神色间满是厌恶,直到现在,她也无法理解,闻钰仙君为何要收这个废物为徒?
她出身名门世家,天赋不凡,当初家中有意让她拜入闻钰仙君门下,却没想闻钰仙君直接拒绝了此事,她虽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以闻钰仙君的身份,她的家世与天赋的确不值一提。
未料闻钰仙君转头便收了这个花瓶为徒!
她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在家中气的直接砸烂了房间,若是顾南挽真的天赋不凡,她也就认了,偏偏她就是个恶毒的,空有长相的废物草包,她搞不懂,除了样貌,论家世,论修为论天赋这个草包哪里比得上她?!!
凭什么闻钰仙君就愿意收她为徒?!
这件事几乎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越看这个顾南挽便越讨厌,偏偏闻钰仙君处处维护她,再加之这顾南挽一回到陆家,便经常给悄悄甩脸子,欺负悄悄,她现在看到她,几乎便要忍不住心底的怒意,想要冲上去直接撕烂她那张脸!
顾南挽察觉到来自沈思瑶的不加掩饰的恶意,她掀了掀眼皮,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就在顾南挽即将开口之际,却听罗司焚凉凉地打断了她的话,“以她的那点修为,能不能搬动蜂巢还是个问题。”
罗司焚神色冰冷地看向顾南挽,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在对上她微挑的眼尾与眉下的那点殷红小痣之时,又立刻移开了目光,“你随他们一起吧,我去夺蜂巢。”
陆悄悄一怔,她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罗司焚,随即迟疑道,“也是,我光想着夺蜂巢安全一些,倒是没在意这个,还是你考虑周到!”
话是这般说,陆悄悄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罗司焚,她没想到,罗司焚居然会为了挽挽说话,明明平日里,他几乎是最讨厌挽挽的人。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悄悄咬了咬唇,眼底有些酸涩,她强忍着心底的委屈,细细地打量着那巨树下的蜂巢,忽的,她的眼睛一亮。
顾南挽沉默地看着他们,低声道,“不必。”
“你们自己去吧,我先走一步,到时你们的分也不必给我。”
顾南挽不待他们说话,便径直向着反方向的丛林走去,却听到一道刺耳的破空声自身后传来,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便见陆悄悄双手结印,竟是没有任何准备,便直接操控飞剑袭向了那巨树下的蜂巢,一只脑袋般大小的灵蜂瞬间被那利剑穿透,死死地钉在了蜂巢之上,碧绿的粘液顺着伤口滴落。
那灵蜂挣扎了片刻,便没了气息。
那些原本温顺的灵蜂察觉到死亡的气息,瞬间炸开了锅!
成片赤色的火焰自陆悄悄的掌心燃烧,瞬间将一片灵蜂卷入其中,然而更多的灵蜂瞬间冲散了那火焰。
顾南挽险些被吓得魂都飞了出来。
她来不及说话,直接将周身的灵力全部灌注在腿上,而后拼了命地向着反方向跑去,却听那丛林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顾南挽脚步一顿,当即向后退去,只见在那丛林的另一端,竟也有着数个巨大的蜂巢悬浮在巨树顶端,无数的灵蜂似是得了指令,从他们的后方向他们袭来,嗡嗡的鸣声震的她头脑发昏。
他们竟然闯入了一个蜂群之中……
其余人亦是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然而无数的灵蜂已经自那蜂巢中飞了出来,成群结队地向着他们方向袭来,尾部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寒芒,只看着,便能察觉到那些灵蜂的厉害!